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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封推]-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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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欣瑶揣摩这话中的深意,轻道:“大爷人呢?”
    步三面色一紧,上前压低了声在欣瑶耳边低语几句。
    蒋欣瑶神色大变,握着帕子的手轻轻一颤,帕子飘然落地。
    刚刚听得外头有动静,正掀了帘子往外走的杜天翔见此情形,吃了一惊,忙道:“出了什么事?”
    蒋欣瑶缓缓看向他。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起身,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踱步。
    “步三。你去找李妈妈,徐府有几个是我的人,让他们把这两天徐府发生的事,打探个清清楚楚。吃食出自何人之手,何人安排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步三抱拳道:“大奶奶放心!”
    说罢,大步流星走向黑夜之中。
    ……
    “出了什么事?”杜天翔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帕子,递还给欣瑶。
    欣瑶接过帕子。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眉梢紧拧,压低声道:“韩王昨夜子时刚刚被杀。”
    杜天翔惊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椅子里。俊秀的五官拧在一处。
    半晌才怔怔道:“靖王府外头看着松散无比,内里却是守卫森森,还有近十个暗卫日夜轮流看守着,怎么就被杀了呢?天底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子?小寒人呢?”
    欣瑶神色不明:“他在靖王府里查探现场。张大人和施尚书也在。”
    杜天翔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有些恼怒:“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蒋欣瑶心神一动,目光从跳跃不停的烛火转向风急雨密的暗夜。她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南燕国两位王爷。一前一后出事。
    是天意?
    是巧合?
    还是阴谋?
    福王有没有事?
    为什么他没有事?
    杀个被软禁的废人,为什么?
    何人所为?
    用意何在?
    屋子里一片寂静,墙上挂着的大钟不知悲喜。一步一步走得稳当。
    许久,欣瑶收回情绪道:“山雨欲来风满楼,表弟,我有一种预感,有人挖好了坑,正等着我们往下跳。”
    杜天翔猛的睁大的眼睛。闪过了一道光,嘴唇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力气回答。
    ……
    雨斑斑,落花闲。
    清晨时分,萧寒一脸疲惫的回了府邸。
    欣瑶,杜天翔苦守一夜,见他回来,心头一松,纷纷迎了上去。
    欣瑶接过微云递来的干净衣裳,亲手给萧寒换上。
    萧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欣瑶眼底的青色,接过淡月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道:“阿远如何?”
    杜天翔摇摇头,低声道:“气息越来越弱!”
    萧寒片刻的震惊后垂下了头。
    欣瑶侧过脸,强忍着眼泪道:“韩王那边有什么发现?”
    “韩王并非一剑封喉,而是被人下药在前。”
    “毒杀?”
    欣瑶与杜天翔惊声同呼。
    “算不上毒杀,只不过他喝的酒里加了曼陀罗,特酿而成。瑶瑶读过医书,自然明白这曼陀罗的药性。”
    欣瑶刚目光转向身侧的杜天翔,两人默默对视一眼。
    “怪不得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一个叫又不能叫,喊又喊不出的活死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只要有一把锋利的刀,就能置他于死地。这样看来,动手的并非一定是高手,也有可能是普通人。”杜天翔恍然大悟道。
    “没错!”
    萧寒点头道:“靖王府,除了王妃和几个孩子,其余人都已入刑部盘查。”
    欣瑶奇道:“你们怎么发现的?”
    萧寒冷笑道:“再快的刀,再强的高手,就算是一剑封喉,被杀的人多少会有反应,脚步会凌乱,身体会移动,手会下意识的摸向剑伤处,喉咙会有声响。而韩王平平整整的躺着,就像是等着别人来杀他的样子。我与刑部的人,这才起了疑心。”
    “这么说来,酒壶,酒杯应该是被人清理干净了?”欣瑶补了一句。
    萧寒淡笑道:“瑶瑶聪明,清理的干干净净,只是那凶手匆忙当中忘了一点,身体渐渐麻木的人,手脚多少有些不灵活,所以,韩王在地上留下了一滩酒渍,衣襟上也沾染一些。”
    杜天翔忙道:“这么说来,凶手应该就是韩王身边的人?韩王被禁,服侍他的统共就七八个婢女。”
    萧寒目色一暗。叹道:“其中一个叫欣儿的,被人发现自谥在房里。”
    欣瑶轻轻一颤,抬眸道:“这些个婢女是从韩王府跟过来的。还是二哥安排的?”
    萧寒紧了紧拥着欣瑶的手,沉声道:“都是从宫里挑出来的可靠的人。”
    欣瑶轻叹道:“这下,你的嫌疑算是洗脱了?”
    萧寒浑身一振,猛的转头道:“瑶瑶?”
    杜天翔迅速的垂下眼睑,将将掩住了眼中的惊色。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陡然转冷。
    杜天翔轻刻一声,故作轻松道:“我去里头看看。”
    ……
    蒋欣瑶对上萧寒的眼睛。心疼的抚过他眼底的青色,低声道:“新帝是不是起了疑心?”
    萧寒苦笑:“换了谁。都会疑心我。放眼京城,只有你家丈夫有这个本事,能消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更何况,韩王本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帝王多疑。千古不变
    蒋欣瑶黑亮的眸子,渐渐黯淡。
    “别担心,二哥他也只是问问,我已经把话说开。”
    “他若此时疑心你,便是毁天灭地的大祸!”
    蒋欣瑶别过眼,一字一句。
    萧寒心头大震,忙道:“什么大祸,瑶瑶你快说!”
    “小寒!”
    燕十六赤红着眼睛,突然从里头出来。声音嘶哑。
    杜天翔紧跟着,从里头出来,十分担忧的看着他。
    蒋欣瑶转过脸。避而不谈。
    “小寒,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萧寒朝女人看了一眼,俊眉紧蹙:“十六,不会那么快,兄弟们正在查,估摸还要一两天。”
    燕十六微怔。目光似剑一般阴森冰冷的看向杜天翔道:“天翔,他怎么还不醒。阿远什么时候能醒?”
    杜天翔被看得无所遁行,艰难的张了张嘴道:“十六,阿远中的毒来自西域,是从蛇毒中提取而来,只消一滴,便能使人七窍流血。它混在粥里,虽经稀释,然毒性极强。尽管你用内力振得他吐出全部,然而毒还是入了五脏六腑。今日,我和外公,母亲,又替他施了两次针,你也看到了,吐出来的全是黑血。”
    燕十六听得极不耐烦,冷冷道:“你只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醒!”
    杜天翔焦急的抚额,终是咬牙道:“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时萧寒突然出声道:“十六,天翔他已经尽力了,别逼他。”
    杜天翔一脸疲倦道:“十六,你别激动,有可能他明天就醒了,也有可能要迟几天,也有可能……”
    “迟几天?”
    燕十六冷笑澹澹:“也有可能……”
    心似被狠狠戳了一刀,痛的无以加复,燕十六忽然感到阵阵窒息,一个踉跄,人竟像要栽下去一样。
    萧寒眼尖,迅速上前扶住了。
    燕十六艰难的抬起眼睛,俊俏的脸上苍白如纸,一滴热泪从脸颊缓缓而落,
    萧寒勉强咽了口口水,出声道:“别急,祖父和姨母都在查看医书,总会有办法的。”
    “你们别瞒我,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天翔,你跟我说实话。”
    杜天翔不忍再看,偏过头低声道:“十六,阿远的问题不是蛇毒的问题,只要是毒,总有法子拔出来,他是内脏受损;好比花圃里的菊花淋了一场暴雨,七零八落,想要……”
    燕十六甩开萧寒的手,口不择言道:“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说天底下没有你解不开的毒吗?你不是吹得很厉害的吗?你居然连个小小的蛇毒都解不了,你算什么神医!”
    杜天翔被问得哑口无言,心里渐渐升起怒气,冷笑道:“十六,我只是医,不是神。我那样说,是不想让你着急。既然你问了,我不想骗你,如果他不马上醒过来,就直接准备后事吧。”
    燕十六被“后事”两个字刺激得跳了起来,冲上去对着杜天翔就是一拳。
    血从嘴里,鼻子里慢慢流出来,杜天翔颓然倒地。
    ps:2014年的最后一天,要感谢的实在太多,容包子一个一个道来。
    谢谢书友:,frogjerry,野青,cpp1997,艾幻琳,谢珏依,舒舒刘刘,小竹子,小撒娇,烟芛,ansam,胡舒尔格,了了,enigmayanxi,小狐狸,紫色回味,热情的粉红票。
    特别感谢enigmayanxi书友一潭水汪汪,绿油油的和氏壁。包子无以回报,只有加一更。

☆、第七十六回 皇子皇孙的命(二更)

萧寒一把抱住神情激动的燕十六,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他已经尽力了。”
    “滚开,阿远要有什么事,我让你们一个个陪葬,统统陪葬。”燕十六几欲发狂道。
    杜天翔挣扎着起来,摸了一把脸,见满手的血,冷笑连连道:“小寒,你放开他,让他打,有本事就打死我,没本事,以后就别他妈的来求我!”
    一声巨响,上好的绿釉美人瓶应声而碎,惊住了偏厅里的人。
    蒋欣瑶站在碎渣中间,连连冷笑。
    “燕十六,别指着你与小叔叔有几分情深,便在这里作死作活,像是我们都欠了你的。说不定半年不到,我叔叔坟头的草还没长高呢,你就怀抱温香软玉,美得冒泡。”
    “你……”燕十六指着蒋欣瑶怒道。
    “我什么,我才是他一脉相承的嫡亲侄女,他活,我笑,他死,我要伤心一辈子。这里站着的哪一个不是他的至亲好友?哪一个心里不难过,不伤心?不都强忍着。就你那点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感情才是最真最诚?放屁!”
    蒋欣瑶脸涨得通红,眼中尽是怒火。
    “你要最真,最诚,你早八百年就该带着他远走高飞,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你哥哥的千秋大业,违心娶个不爱的女子回来,敬着,尊着,供着,到最后,说不定还要把命给弄丢了。
    他生死未卜的躺在那里。你一没本事替他医治,二没心情找出真凶,替他报仇血恨。肆无忌惮顾着自个那点子悲伤也就得了,还非要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来。
    我要是他,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非要从黑白无常手里挣脱出来,拼着一口气。啐你一脸唾沫星子,骂一句“我徐宏远这辈子看错你了”。才肯气绝身亡。”
    蒋欣瑶叉着腰肢一气呵成说完,瞧也不去瞧燕十六那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只弯身扶起杜天翔。
    杜天翔已然呆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蒋欣瑶冷笑道:“表弟,咱们都是要陪葬的人了,累死累活的做什么,倒不如趁着那人还留着口气,该玩的玩,该吃的吃,似水如冰的好姑娘都等着你杜公子去呢,何苦留在这里受他的腌臜气?走,表嫂给你银子。该怎么快活,怎么快活去。”
    杜天翔目瞪口呆的看着蒋欣瑶,全然不顾鼻血一滴滴的滴落在衣襟上。
    萧寒松开了手。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中一片深沉。
    静,死寂一般的安静,似乎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
    ……
    燕十六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两人,紧绷了许久的心神突然崩溃,心底的悲伤涌泉而出。眼泪慢慢划落下来,哀道:“蒋欣瑶。我与他这么多年的情份,他若不在了,我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那你也去死啊!”
    蒋欣瑶冷笑道:“反正你们活着也不能成双入对,死了,正好可以摆脱世俗的眼光,做一对阴间鸳鸯。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兄弟情深,什么中军,北军的,统统放下。”
    “你……”燕十六怒光汹涌。
    蒋欣瑶迎上他的目光,不惧不畏道:“我告诉你,燕十六,多少人盼着你去死呢,你正好顺遂了他们的心,也省得今儿一出下毒,明儿一出下毒的,还连累了别人。”
    “蒋欣瑶!”
    燕十六双拳紧握,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从嘴里一字一句道:“若可以,我宁愿躺在那里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让他喝下那勺粥,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
    蒋欣瑶上前两步,对上那双满是伤痛的眼睛,面带不屑道:“老天没有选择你,是想留着你这条命,你这条皇子皇孙的命,做你皇子皇孙的事。别到时候天下大乱了,你燕家数百年的江山,最后葬送在你的手里。”
    燕十六骤然上前两步,怒目相斥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蒋欣瑶毫不示弱的看回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要去死了吗?”
    “表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杜天翔不顾嘴角的血,急道。
    萧寒一想到刚刚欣瑶那句震摄人心的话,忙放柔了声音道:“瑶瑶,事关重大,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知道什么,快与我们说。”
    “表嫂!”
    蒋欣瑶狠狠的瞪了一眼燕十六,平静道:“我且问你,小叔叔去西山,是跟着你一道先走的,对外,也是称与平王去西山狩猎。为何徐府派人送东西,却是送到了我庄上?”
    为何?
    燕十六茫然的看向萧寒。
    萧寒心下不忍,淡淡道:“当时我听贵明来报,还念叨一句,怎的送到这里来了?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未及深想。现在看来,确是大有深意。”
    “深意,什么深意?”燕十六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十六,倘或直接送到你那里,你的侍卫并不熟悉徐府的人,必会仔细盘查。然而送到我的庄上就不一样了,当日徐府修缮,阿远府上无人,故托了李妈妈从外头买了人,这个张管事便是当年李妈妈买来,并调教了一阵子的,因此与微云,淡月两个熟识,身份也容易确认。”
    杜天翔恍然大悟道:“而你,为了帮十六掩饰,必先把人打发走了,再让贵明亲自送过去。侍卫一看是贵明,并不设防,因此,东西轻而易举的就到了十六手上。”
    萧寒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几个去西山狩猎,外人并不知道,昨夜一场秋雨,山中确实有些阴冷,徐夫人挂念阿远,托人送了衣物来,也在情理之中,因此才着了道。此人必定知晓十六与阿远的关系,也深谙我们几人的关系,才会设计出这样一招借刀杀人。”
    燕十六似乎忘了刚刚的事,脸上杀肃之色渐起,冷笑道:“此人不仅深谙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对我们极为熟悉,若不然,怎么只在碧粳粥里下毒?”
    杜天翔捂着酸痛的鼻子,脱口而出道:“这就叫项王舞剑,意在沛公。”
    蒋欣瑶幽幽道:“燕十六,我们这趟西山之行,为的是什么?”
    燕十六不明就里道:“替我送行!”
    萧寒猛然醒悟过来道:“意在军中!十六出事,军中大乱!”
    杜天翔,燕十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蒋欣瑶。
    蒋欣瑶轻轻一叹,道:“燕十六,你把贵明抓起来,心里怕是对他有所怀疑的吧?毕竟从我庄子上到你庄子上,还有段距离,这点距离足够他做任何事情。”
    燕十六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道:“没错!”
    蒋欣瑶目光微收,冷笑道:“你可知道,他的主子是谁?你有没有想过,那张管事出自何处?靖王府守卫如此森严,韩王却被一剑封喉,哪一件,哪一桩不是明着,暗着指向了萧寒。”
    萧寒心中微痛。御书房里新帝那一番言语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韩王被一剑封喉?”燕十六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寒。
    萧寒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欣瑶不等他细思,又道:“你生疑,二哥未必不会生疑,萧寒明着手握京城兵马司,私底下掌着京城的暗卫,密哨。若他无端被疑,京城这一摊子事,谁来接手,谁能接手?此为内忧。
    小叔叔尚有一口气在,你就要生要死,连兄弟手足都动上手了,只恨不得反目成仇。倘若小叔叔有个三长两短,你便要跟着一道去。军中群龙无首,且尚有一半的粮食下落不明。这为外患。内外交困,你二哥一下失了最重要的左臂右膀,成了孤家寡人,这皇位还坐得稳坐不稳?你燕家的江山要还是不要?”
    蒋欣瑶最后一句,几乎是哑着声嘶喊出来的。
    杜天翔脸色突变,瞬间又隐了下去,怒骂道:“他娘的,果然是好招啊,毒杀十六,离间小寒,计中藏计,策算无遗,招招直中要害,谁他妈这么厉害。”
    四人面面相觑。一个隐在暗处的黑手,时时窥探着他们,无孔不入,无所不在,这种恐怖的感觉,令所有的人不寒而粟。
    燕十六只觉得背后冷风飕飕,连连后退数步,跌坐在椅子里,手心,背心俱是冷汗。
    许久,他才红着眼眶哽咽道:“天翔,小寒,对不住,我……”
    萧寒强忍着把欣瑶狠狠搂进怀里的冲动,淡淡道:“自家兄弟,何苦这么见外。”
    “燕十六,下回请你出拳不要这么用力行不行,你说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挨你这么一下,半条命差点没去了。”
    杜天翔擦着嘴角的残血,咧嘴怒道。
    燕十六张了张嘴,到头只轻轻的唤了句:“天翔!”
    杜天翔见他这般模样,眼眶一红,堪堪把头别过,连连叹息。
    蒋欣瑶轻咬着唇,低低道:“燕十六,我小叔叔这半生,东躲西藏,孤苦飘零,孑然辛酸,活得不易。我总想,老天爷是长眼睛的,他不会让一个人从生苦到死,所以,他遇见了你们。退一步讲,就算老天爷他瞎了眼……小叔叔他有祖父,祖母陪着也不会冷清!”

☆、番外一:钱嬷嬷篇(一)

江南的冬天,素来阴雨绵绵,冷风飕飕。温度虽然不低,然潮湿的空气能把寒气渗透进人的经经脉脉,让人骨子里觉得冷阴。
    我躺在梨花木雕花的大床上,慢慢张开眼睛。
    屋子很大,摆满了精致的家俱。东西两处角落里,两支火盆子烧得正旺。想着以往在京城的时候,屋里铺着烧热的地龙,人光着脚站在地上,脚底心都觉得暖和和的。
    我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老想起京城的事来?
    看到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进屋子里,微微有些刺人的眼。
    外面有些喧嚣,竖着耳朵听,似乎是鞭炮的声音,再仔细听,似乎又有孩子的笑声,断断的续续的,竟听不分明。
    是要过年了吗?日子过得竟这么快?
    我从被窝里伸出手,掰着手指算了算,真的要过年了。
    哎,一年一年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一晃,连小姐都去了有十来年了,我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活着,真不知道这老天爷是在照顾我,还是在惩罚我。
    人啊,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
    阿松端着药盏,掀了帘子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寒气,我躲在被窝里的身子,没由来的打了个激灵。一上了年纪,就特别怕冷,一丝寒风都吹不得。
    “嬷嬷,喝药了?”阿松清脆的声音如约的响起。
    我苦着眉头。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不喝……行吗,真的……很苦!”
    “嬷嬷。生了病哪有不喝药的。都说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这药要不苦,就不是药了。回头大奶奶要问起来,奴婢可不好回话。您老啊,还是等药冷了,乖乖的把这药喝了。别让我为难!”
    虽然是埋怨,可阿松糯糯的苏州话。让我听了只觉得舒服,不像北边的人说话,又生又硬,听着就像吵架似的。只是这苏州方言。若是个水灵灵的女子说起来,真真是温软动人,能糯到人的心里。
    可要是个男子说起来,便有些娘娘腔的味道。我还记得小姐当时,可没少病诟。
    那时我总笑话小姐:“小姐这话,说得不对。咱们姑爷堂堂七尺男儿,说得一口地道的苏州方言,奴婢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来?”
    小姐娇羞的瞪了我一眼,嗔道:“嬷嬷。姑爷这样的人品,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是,是。是!这世上再有没有比姑爷长得俊,比姑爷说话好听,比姑爷温柔的男子了。”我顺着小姐的话往下说。
    小姐一听到我夸姑爷,唇边总是挂着满满的微笑,比夸她还开心。就是这笑,让我心里藏着的一句话。一句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的话,从来没敢说出口。
    小姐啊。这世上长得俊,话说得好听的男子,往往薄情。
    只可惜,小姐那时心里眼里都是姑爷,她是听不进去这话的。而后来能听进去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说了。因为小姐她,已经真真切切的体味到了。
    我头一回见到姑爷,是跟小姐一道,在京城的元宵灯会上。
    姑爷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手里高提着一盏做工精致的兔子灯,行色匆匆的穿梭在人群里。
    小姐那日穿着华丽绚烂的花钿绣袄,翠珠明珰,真真是香风拂拂,光彩照人。
    元宵灯会这样的好日子,连深居闺阁的小姐都上了街,自然是人多。人一多,青石路就显得拥挤。
    就这样姑爷手里的兔子灯勾住小姐的一头青丝,那上好的珊瑚鎏金点翠发簪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摔成两断。
    我清楚的看到小姐眼中的怒火在看到姑爷的那一刹那时,盈盈起了波澜,她甚至忘了闺中的教养,定定的看着姑爷半晌后,展颜一笑。
    我跟在小姐这些年,头一回看到小姐脸上有那样的笑。
    姑爷低沉、带着温柔的声音淡淡响起:“实在对不住,冒犯了小姐,摔碎了小姐的簪子,理当赔偿,只在下这会有要事去办,身上也没这么多银子赔偿小姐的簪子。若小姐信得过在下,请明日派人到城西哨儿胡同蒋家来取银子。”
    姑爷未作停留,把兔子灯护在怀中,便转身离去。
    我清楚的感觉到小姐拉着我的手,渐渐的渗出了汗意。
    几日后,我才知道,那一日姑爷所说的要事,是为定婚已六年的未婚妻送上一盏兔子灯,因为徐家的那位小姐,属兔。
    那一日,我奉小姐之命给侯爷和夫人送她亲手为双亲缝制的衣裳,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到夫人柔柔的声音里,隐隐有掺着担忧。
    “蒋振是定过亲的人,听说在苏州府好像已经拜了堂,你万万不能答应晴儿的要求。”
    我的身子几近不稳,手紧紧的捂着嘴,指尖刹那变得冰冷。
    “你养的好女儿,自己看上了,要死要活的,我有什么办法?”
    夫人轻轻一叹:“咱们侯府钟鸣鼎食,富贵滔天,断没有堂堂嫡出的大小姐给人做妾的道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蒋家,侯爷想想办法……”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与蒋家定亲的徐家,很快就要犯在我手里,听说徐家百年琢玉世家,最是富庶……到时候我拿捏着……”
    我浑身冷汗淋淋,不敢再往下多听半句,悄悄的退了出去。
    园子里新鲜的空气,让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多年的侯府生涯告诉我,有些秘密,你只能把它烂在心底,你才能活命。
    从这以后,我于无人处,常常在想,能让这样一个丰神俊秀的男子真心喜欢的女子,该是何等的惊艳绝绝!
    ……
    从小到大,小姐但凡想要得到的东西,侯爷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小姐大婚那日,靖南侯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热闹的不像个样子。
    我走在八人抬的喜轿旁,看着身后黑压压的送亲队伍,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心。
    因为我看到身骑高马,胸挂红绸的姑爷从进靖南侯府的门开始,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只这担心刚刚涌上心头,便被这漫天的喜乐掩盖了下去。我甚至乐观的想,虽然小姐这门亲事得来的并不那么光彩,但是凭小姐的家世及对姑爷的喜欢,还有那些带到蒋家的嫁妆,多多少少能讨蒋家人的欢心。
    只可惜,我想错了。
    拜堂时,蒋家二老脸上的笑,和姑爷一样,都是淡淡的,我从他们眼中看不到喜悦,甚至有一些忧伤。
    我知道想让他们接纳小姐并非是一时半会的事,只是这大好的日子,好歹也该扯出点笑意,要不然,多不吉利。
    ……
    那一夜的新房,姑爷挑开了小姐的红盖头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小姐守着一对龙凤红烛,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枯坐了半夜,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变淡。
    她蹙着眉头问我:“嬷嬷,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被人灌多了酒啊!”
    我心道就蒋家那几桌宾客,哪个会灌他酒。可看着小姐可怜巴巴的眼神,我终是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摸索着去了姑爷的书房。
    说实话,蒋家的宅子比起富贵滔天的靖南侯府来,也不差什么。我七拐八拐的,寻了半天,才寻到了书房门口。
    我探头一瞧,心里的火便串了起来。
    姑爷哪里是喝多了,他正穿着一件家常的衣衫,背手定定的立在一株干秃秃的梅树旁。
    淡淡有月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朦着一层雨雾。一阵风过,衣袂飘飘,竟欲乘风而去。
    怪不得小姐只一眼,便害了相思,这般人品,真真是……
    我略略站定,正欲上前,姑爷突然偏过脸,我眼尖的瞧见,姑爷俊朗的脸上,竟然挂着泪水。
    这一瞧,把我心头的火都瞧没了。想着自家侯府那些个手段,我心头微微一叹,姑爷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ps:最后一天,最后一章,修好上传,心头松了一口气。
    晚十点左右,应该会有作品相关传上,包子还未落笔,正在酝酿。
    新年祝语,包子想了想,心中有三句话,想与书友们共勉。
    女人:你可以不美丽,但一定要健康;
    你可以有心机,但一定要善良;
    你可以不富有,但一定要自立。
    祝书友们:新年快乐,万事顺心!
    我们——来年再见——不见不散!

第七十七回 无一不妥

    蒋欣瑶颤着声音说出最后一句话,突然眼泪像决堤的河水,涌了出来。

    萧寒轻轻上前,把女人拥入怀里,阴沉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燕十六胸口翻江倒海般的痛如刀绞,轻轻合上了眼。

    一天一夜的煎熬已把他折腾的没了人形,眼睛凹陷,嘴唇干裂,肤色蜡黄,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几日前,那意气纷发的模样?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

    ……

    “大奶奶,步三求见!”

    微云颤颤威威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厅中四人心中一惊,忙把人请进来。

    高大的身形夹带着一股子冷风进来,步三抱拳行礼后,凛凛道:“大奶奶,徐府的事情已经查清。”

    “微云,上茶!”

    欣瑶迅速擦了一把眼泪,急道:“快快说来!”

    步三顾不得喝茶,迅速道:““回大奶奶,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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