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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夫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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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付彦之说了,苏阮就忍不住去想玉娘嫁入东宫的可能性,这孩子脾气不像苏铃,倒跟苏阮少年时有些相似,她因此格外喜爱这个外甥女……。
“喝杯水吧。”
苏阮回神,见付彦之伸长手臂,递了一杯水到自己面前,忙伸手接过,却忘了自己刚刚拿过豆渣,不曾擦手,这么一接水杯,手指尖在他指节上碰了一下,正好抹了一点豆渣过去。
“……”苏阮赶紧放下水杯,抽了绢帕给他擦手。
付彦之失笑,接过绢帕说:“我自己来吧,你喝点水,说了这半日话了。”
苏阮很窘,低头在帔子上抹了抹手,端起杯子喝完水,再抬头想说话时,付彦之已经端正坐好,自己刚刚递给他的绢帕却不见了。
“……”
她忍不住伸头往矮几下面找,付彦之还问她:“找什么?”
“……绢帕呢?”苏阮指指自己唇边,表示自己喝了水,要擦一擦。
付彦之就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条素帕递了过去。
苏阮:“……这不是我的。”
“那条脏了。”付彦之伸着手说,“这是干净的,我没用过。”
你没用过也是你的啊!我拿你的绢帕擦嘴像什么话?苏阮瞪起眼睛,努力表达心中不满。
她这样子,和十年前佯怒时一模一样,付彦之看着她,忍不住就眉眼舒展,笑了起来。
苏阮看着他这样展眉微笑,自己也绷不住了,伸手接过素帕,随便在唇边按了按。
付彦之目光被吸引,落在她红唇之上,心里控制不住地一跳,忙低了头,给她和自己又倒上水。
正好这时,守在外面的朱蕾来报:“夫人,郎君,外面传话进来,说罗海找到那牙人了,已经去光福坊候着。”
“你去叫人备车,再让丽娘和管家与我同去。”苏阮吩咐。
朱蕾应声去传话,绿蕊拿着帷帽进来,帮苏阮戴上,苏阮手中素帕没处可放,最后只好收进袖中。
等在门口的付彦之看得清楚,唇角忍不住上翘了一点。
因丽娘早有准备,车很快备好,苏阮出去上了车。付彦之是骑马来的,便仍骑马陪在车驾左右,一路往光福坊去。
光福坊就在永乐坊以西,不算很远,所以他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那宅子在坊中西北,距离东坊门不远,苏阮进门下车,四处看了一圈,还真是个不错的宅子。
规规整整的三进院落,车马房、厨房等应有的都有,后院甚至还有一小片菜地。
“不瞒您说,原来住这里的也是个从四品少卿呢!要不是家里老人突然病逝,要归乡守孝,这宅子还空不出来。”
旁边陪着的罗海打断牙人:“行了行了,这话你上次都说过了。我们知道老人不是在这儿没的,但这租金,真不能再低了吗?”
他这么问,人家当然不会给他降价,苏阮就笑着叫自己府里的管家去和牙人谈,然后跟付彦之商量:“就定下这儿吧。确实很合适,换换陈设就能住,都不用怎么修缮。”
付彦之摇头:“父亲进京,只是五品给事中,便是我未曾革职,加上我的俸禄,也不过勉强够这宅子租金……”
“薛伯父给了你多少钱?”苏阮问完,并不等他回答,接着就说,“就用那个钱,缺的我补上,等他们到了,你按那个钱数告诉他,不就行了么?”
付彦之:“……他做了这么多年亲民官,你当他好骗么?再说怎能让你出钱?”
“为何不能?”
苏阮一边说一边往内堂走,付彦之跟上去,还没等开口,就听她小声说:“而且这其实是圣上的钱。”
付彦之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她这是说,苏家目前所有,都来自圣上赏赐,便忍不住笑了。
“你就当是圣上赏赐给你的。对了,上次我阿兄替你求情,提起薛伯母,圣上不肯因此宽恕你,却答应了给薛伯母赏赐,这事儿我得提醒娘娘,等薛伯母到京,可得兑现才行。”
付彦之:“可是……”
“没甚可是,你最后没流放,是因为我,所以一码归一码,该要的得要!”苏阮语气坚决。
付彦之又笑起来,“不错,是因为你。”
他声音低低的,传入耳中,令人莫名不自在,苏阮忙转身叫丽娘,“这窗纸旧了,咱们府里那又透又亮的窗纱还有多少?一会儿谈好租金,问问这些窗子的尺寸,一体换上窗纱吧。”
丽娘答应下来,苏阮又进去仔细看过陈设,“家具勉强可用,再找些帘帷帐幔什么的,送过来铺陈就行了。”
付彦之插不上嘴,在旁看着她像女主人一样忙碌,心中充满不踏实的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你们说,这一更我写到凌晨一点多,实在撑不住,第三更还没有,等我睡醒起来就写,么么哒!
第26章 纳征 。。。
在苏阮做主之下; 这宅子当日就交了定金,定了下来。
她正好想找点事做,省得总去想姐妹之间那些无解的矛盾; 就将收拾宅子这件事揽了过来; 忙了个不亦乐乎。
苏铃送走裴自敏; 过来找苏阮时,她正开了府库,给那宅子挑基本陈设要用的帘帷席子。苏铃问明缘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笑话她说:“口是心非!”
“我是看的薛伯母面上。”
薛家到洪州时; 苏铃已经出嫁; 和婆婆妯娌斗法还来不及; 娘家的事,哪有空关心?便不太相信的说:“你说是就是吧。不过些许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忙活?让丽娘办吧,我们进宫去。”
进宫?苏阮皱眉:“娘娘说了; 这段时日; 宫里不得清净,让我们少去。”
“是么?几时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说了。”苏阮说完就抛下苏铃; 转头吩咐绿蕊; “他们到的时候,天恐怕还热,门上先挂竹帘吧。对了; 我看他们院子里的花草也没人打理,叫人再去找个花匠,好好收拾收拾,实在不行,重新栽些花草过去。”
侍女们各自应声去忙,苏铃没想到二妹会晾着自己,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冷笑道:“是让我们少去,还是让我少去?”
这话苏阮没法接,也不想接,就装没听见,继续吩咐下人从库里找东西。
苏铃更生气了,掉头甩袖就走,回府一叠声命人备车,自己憋着一口气进宫去了。
苏阮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和她说话,所以苏铃猜到是贵妃小妹说了什么,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想着一会儿见到苏贵妃,怎么哄她消气,别真得生分了才好,哪知道进了宫,根本没见到苏贵妃。
“圣上带娘娘去禁苑骑马散心了,今日可能要宿在东内,不回这边了。”留守的内侍如是说。
苏铃只得怏怏而归。
之后城中连下了两天雨,不便出门,宫中也没人来。苏阮那边儿更像没事儿似的,一点儿动静没有。苏铃憋着一口气,也不往苏阮府里去了。
苏阮乐得清静。她打发人帮付彦之收拾出那座宅子后,顺便还把自己府中格局重新规划了一下,打算在垂花门外,给付彦之收拾个起居处,方便他过来时落脚。
“可这是一整个院子啊。”丽娘有点疑惑,“您还给郎君留了卧房?”
“留卧房怎么了?”苏阮反问,“不留卧房,还让他再赶回永乐坊睡吗?”
丽娘:“……”
她真有点搞不懂自家夫人了,这么全心全意地帮薛家收拾宅子,难道不是因为付郎君?可她怎么瞧着,夫人这是准备婚后夫妻分房睡呢?
苏阮看出她的疑惑,却并不想解释,“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丽娘只得领命,安排人去办。
这么忙碌着,一晃就到六月二十六,苏阮一早起来,打扮停当,就去了苏耀卿府里,等付家来下聘。
苏铃带着玉娘,有意晚去了一会儿,却一进后院正房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笑声,似乎里面坐的人不少,还挺热闹。
崔氏出来迎她,笑道:“大姑来了,四婶刚到,正问起你呢。”又牵过玉娘的手,夸了她两句。
“四婶来了么?”苏铃很意外,“四叔不是病着?”
这说的,像是人家不该来似的,崔氏有点尴尬,低声道:“四婶说,四叔静养就好,今日是二姑的大日子,她不能不来。” γ′⌒`ヽ
苏铃就嗤笑了一声,先一步进了内堂,见苏阮挨着四婶坐着,四婶另一边空了个位置,便过去坐下,笑着跟四婶问了声好。
梅娘原本坐在苏阮下首,见苏铃坐了崔氏的位子,忙自己往旁边让了让。
崔氏却没坐,只把玉娘推过去,叫她挨着苏阮,自己出去吩咐家事。
那边苏铃正跟四婶说:“四叔好些没有?我想去探望,又怕四叔不爱见我们……”
太子被废之后,四叔货真价实病了一场,苏阮和苏耀卿去探望过。当时问苏铃,她说不爱看四叔的冷脸,不肯去,现在却这么说,苏阮不免皱眉。
“他是老毛病了,没甚好看的,养着就是。”四婶答得也淡淡的,还转头就和苏阮继续先头的话题,“这么说来,梅娘还是你们两个的大媒呢!”
苏阮和梅娘相视而笑,“是啊,这些日子多亏梅娘姐姐替我忙前忙后。”所以她看梅娘的面子,今天还邀了梅娘那一房的一个堂嫂来。
这样一则付家人来了,不至于觉得苏家无人,二也是向大房表明自己的态度——大家到底是亲戚,只要存着好心,好好帮忙办事,大房想沾苏阮他们的光,也不是不行。
人既然是苏阮邀来的,自然也主要是奉承她,苏铃见大家都围着苏阮说话,心里越发不痛快。然而今日原本苏阮就是正主,她也无可奈何,便干脆出去生闷气,直到付家送聘礼的人来了,才回到堂中。
付家的聘礼很务实,除了必有的几样,还额外有一盒紫笋茶——这是当世第一名茶,价值不菲。
当场插戴的钗是雕了连理枝的羊脂白玉钗,光泽柔润,雕工精细,不像现打造的,更像是多年私藏。
整个聘礼看下来,既不寒酸,也没有过于奢靡,整体价值,正该是付家这样的人家能拿得出手的,可以说办得十分妥帖了。
苏阮对付家了解不多,但今日来下聘的女眷都举止斯文、说话得体,便多了些好感。
纳征下聘,未婚夫妻没有见面的机会,但这门亲事,至此却已是彻底落定。
付彦之隔了一天,去徐国夫人府向苏阮辞行,“我到了东都,他们也差不多就下船了。”
“嗯。”苏阮其实没甚可说的,答应完了,半晌才想起一句,“往回走时,送个信。”
付彦之点头答应,又说:“听我叔祖父说,朝中开始议立储君,林相还真推举颍王了。”
苏阮笑了笑:“我昨日去见娘娘,最近这半个多月,她留颍王住了三四次,现在宫里都传她要养颍王。”
“娘娘是有意为之么?”
苏阮笑着点头:“邵公公的主意。其实圣上也不过是看颍王年幼,活泼好动,才多喜爱了些罢了。”
“只要圣上没这个意思就好。”付彦之道。
“就算圣上本来有那么一点儿,林相这么一闹,也没了。”
付彦之看着苏阮,等她解惑。
苏阮道:“我也是听邵公公说的。林相越一手遮天,圣上便越会审视他,因此,无论他推举哪一位皇子,圣上都不会立的。”
这种提防臣下的帝王心机,付彦之听了,心情颇有些复杂——当初宋相在位,圣上也是这么审视宋相的吧?
苏阮却接着说:“你这时候出京正好,等你回来,没准东宫已经有主,圣上也想用你了。”
“恐怕还得乱几个月。”付彦之不认为圣上会那么快就立新太子,但他赋闲,苏家站边儿上看热闹,都不掺和这事,倒也省心。
所以第二日他就十分放心的出京城,去东都接父母了。
他走后,到了七月,天渐渐凉爽起来,废太子的风波也过去了,憋了许久的权贵们就开始一波一波的饮宴作乐。
宫中也不例外,圣上在东内新修了一座蓬莱宫,为此特意召皇亲国戚入宫宴饮。苏贵妃冷落苏铃许久,直到这时,才肯拉着大姐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二姐和我说,你也不容易,姐夫那样不说,还有几个孩子。为人母的,总要为孩子着想。但我也是孩子们的亲姨母,有什么事,大姐不能和我说的?”
苏铃脸上热辣辣的,“我也是……”
苏贵妃没让她说下去,“今日我就许诺大姐一句,玉娘的婚事,我心中已有了打算,”她说着拉姐姐往外面花园里看,那里有几个少年正在蹴鞠,“瞧见没,都是皇子皇孙,你还怕挑不着个好女婿?”
苏铃面露惊喜,苏贵妃却还没说完,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半转身子,往另一侧的凉亭看,那里有几个小少女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玩什么,都脸上带笑。
“还有你将来的儿媳,也尽可从公主里挑,你急什么呢?”
苏铃眼眶一红,掉了两滴眼泪,拉着苏贵妃的手,哽咽道:“是我糊涂了。”
苏阮这时正好拉着永嘉公主的手进来,见状就笑问:“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告诉你。”苏贵妃笑着转过身,迎向她们,“你们俩怎么到一块去的?”
永嘉公主身穿道袍,给苏贵妃行了个礼,答道:“儿正给徐国夫人赔礼呢,上次她到千秋观去,下人们不懂事,竟将夫人的私事泄露出去,我回来才听说。”
永嘉公主在圣上众多女儿中,格外受宠些,就是因她这副玲珑心肠。
苏贵妃也喜欢她会说话,就笑道:“多大的事,赔什么礼?要不是那事,她这亲事还定不下来呢!”
“错了就是错了,该赔礼还是得赔礼。儿正跟徐国夫人说,过两日到我别馆去,让我好好做一回东。”永嘉公主说着看向苏铃,“不知代国夫人肯不肯赏脸,也来坐坐,喝几杯酒?”
苏铃没怎么和这些皇室贵女打过交道,当下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答应下来。
她和苏阮,姐妹二人都没想到,永嘉公主的酒宴,并不是她们常去那一种。所以两日后,当她们去到永嘉公主别馆,入席就座时,发现席间陪客的,竟是四五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一时都惊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付彦之:???我刚放心地走了,就???
苏阮:我也……妹想到啊……
………………………………………………
昨天吃坏东西了,早上五点起来拉肚子,然后一整天都虚弱无力……拖到现在才写完,大家久等了
第27章 欢宴 。。。
苏阮知道永嘉公主交游广阔; 喜欢和有才名的士子往来,但她真不知道竟是这么个往来法!
永嘉公主见苏氏姐妹神色异常,知道她们还没见识过这等场面; 便摆出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态度; 向她们一一介绍作陪的几个男子。
她之前去太华山参加法会; 顺路游玩了一番,前前后后不过月余,回来京中,就已经变了天。
永嘉公主是长女,废太子是皇长子; 两人年岁相近; 虽非同母所出; 小时候却常在一起玩; 所以相较其他兄弟,还更多点情分。
哪想到父皇陛下说废就废了他。
与宗室的噤若寒蝉相比,苏氏一族却声势正盛、毫无顾忌,徐国夫人甚至保下了当面顶撞圣上和林相的付彦之。
不但如此; 圣上还亲自为徐国夫人和付彦之做媒; 找了楚王叔代为出面提亲,给足了苏氏面子。
永嘉公主意识到; 苏氏这门外戚; 恐怕还要风光很久。她当即命人仔细打听了苏氏姐妹的喜好,还叫了千秋观的下人来,亲自询问那日徐国夫人到千秋观后; 都发生何事。
这么一询问打听,永嘉公主得出一个结论:徐国夫人喜欢外表风流英俊的男子。
付彦之就是这种类型。虽说也有传言,说他们二人本是旧识,但在永嘉公主看来,若非付彦之现在仍风姿不减当年,徐国夫人就算要保他,也绝不可能许以婚姻。
永嘉公主身边,正好有两个风流英俊、能吟诗作赋的少年,都还不到二十岁,比付彦之年轻得多。
除此之外,永嘉公主还听说苏家姐妹都精通音律,喜爱乐舞,便又邀请了两个擅长乐器演奏的来作陪。
她介绍完之后,两姐妹神色虽还都略有些不自然,却并没有恼羞成怒要离席的意思,永嘉公主便示意那四个男子入席就座。
人只要有了权势,甭管男人女人,都免不了好色。尤其徐国夫人已经守寡四年,代国夫人夫妇之间也不恩爱和睦——她家那位郎君,入京日子不长,却已是平康坊常客。
那么凭什么沾光的男人都享受了,处于权势中心的女人,却得从一而终?永康公主相信这二位一定会喜欢今日的宴会。
不过她也猜到,苏家姐妹大概还没这样玩乐过,就在设计座次上花了点心思。
“每年上巳节,我最喜欢的就是曲水流觞,可惜曲江太远,去一次不方便,所以造这别馆时,我特意让他们造了这一段曲折水道,什么时候兴致来了,都可邀朋唤友,一同来玩。”
苏阮听着永嘉公主说话,目光落到身侧流过的潺潺溪水上。
永嘉公主确实会享受。这条水道并不深,看起来就刚没脚面而已,水流也比较缓慢,但九曲回环,短短几丈的距离,就造出三个大弯道,正好让她和苏阮、苏铃呈三角形各据一边。
这样一来,她们彼此之间都留有很大的空当,正好让几个作陪的男子落座,又不至于相隔太远,听不清彼此说话。
苏铃看着两个年轻男子一左一右在自己身边坐下,本来略有些难为情,但眼见一名蓝衣男子在永嘉公主身畔坐下,还拿起纨扇,动作轻柔地给公主扇着风,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显得没见过世面了?
“原来公主是想玩曲水流觞,早知这样,我可不敢来了。”苏铃故作大方地接话,“我从小就不爱读书,什么诗啊赋啊,别说临场作了,就是让我抄,我都头痛。”
永嘉公主欢笑起来:“夫人真是爽快人,这样才好,我最怕遇上不懂装懂的。诗赋不会作没关系,我听说二位夫人家学渊源,都是弹奏乐器的高手,若这羽觞到了二位面前,也让我们一聆仙乐可好?”
苏铃直摆手:“弹琴吹箫那得找二娘,我不成,我大概只好认罚,喝上一杯酒了。”
“一杯可不成!”永嘉公主不依,“得罚三杯!”
苏铃正想答应,坐在她右手边的俊俏少年大胆接话道:“代国夫人第一次来做客,公主就这么不容情么?”
永嘉公主笑问:“怎么?你有话说?”
“不敢,应麟斗胆,愿为代国夫人执笔一次。”
苏铃因为这少年替自己说话,转头看向他,少年十分大胆,见苏铃看他,便在回完公主的问话后,向她眨眼一笑。
这少年本就生了一双多情目,这么一眨眼一笑,平白又多了三分情意,看得苏铃也不由一笑,心中欢喜。
永嘉公主看得一清二楚,便问苏阮:“代笔不公平吧,徐国夫人觉着呢?”
苏阮当然也看清了姐姐和那少年之间的眉目官司,她不是道学之人,也觉得以裴自敏的德性,姐姐另找慰藉,并不过分,至少,比去撩拨圣上强。
便笑道:“人家自愿的,且只代一次,公主就容他之请吧。”
“好,那就容你一次。”永嘉公主十分爽快,“不过,公平起见,是不是也该有人给徐国夫人代笔一次?”
苏阮左手边的少年立刻应道:“乔兴愿勉力一试。”
永嘉公主看向苏阮,苏阮瞄了一眼右手边年纪略大一些的男子,见他没有异议,就点头道:“有劳。”
“好,那便说定了。”永嘉公主举起杯来,“我先敬两位夫人一杯,感谢两位捧场,都是一家人,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说着一饮而尽,苏阮姐妹也各自饮尽杯中酒,接着永嘉公主身边那个男子就取了特制的羽觞,倒满酒后,交给公主。
永嘉公主伸长手臂,将羽觞稳稳放入水中,羽觞顺水流下,依次经过那个要给苏铃代笔的少年迟应麟和苏铃,又稳稳漂过弯道,略过中间两名男子,到苏阮身边正正好好停了下来。
大家都抚掌而笑,苏阮无奈拾起羽觞,没等开口,永嘉公主先说:“第一次不能代,夫人想要什么乐器,我这里都尽有的!”
公主都这么说了,苏阮不好不赏脸,就选了自己最擅长的阮咸,弹了一段《白雪》。
这是上古名曲,只要通音律的人都熟悉,但苏阮技艺娴熟,不但乐曲弹奏得动人心弦,姿态也优美至极,一曲终了时,永嘉公主忍不住赞叹:“真是赏心悦目,名不虚传!”
苏阮笑笑,将阮咸递给旁边侍女,自己归座,却听永嘉公主接着说道:“如此雅乐,正该以美酒相伴,共饮一杯,如何?”
大家便又同饮了一杯酒,然后苏阮起身,走到上游,将装满酒的羽觞再次放入水中,这次羽觞停在了迟应麟那里。
他即席赋诗一首,咏赞一位公主和两位国夫人,博了个满堂彩。
迟应麟后面还有好几个人,他便没有动,在自己位上就将羽觞放下去。羽觞顺水流走,到苏阮右边最后一个男子那里,打了个转,再向下游漂时,就被侍女截住了。
“维钧是写诗作文,还是演奏一曲?”永嘉公主问完,向苏家姐妹解释,“他是个全才,什么都难不倒,就没有他不会的。”
苏阮记得方才介绍时,永嘉公主提到此人姓华,便侧头看着华维钧,等他回答。
华维钧穿一件蓝灰罗袍,简简单单没有纹饰,头上也只规规矩矩戴了纱帽,不似另外三个,服饰华丽,一看就着意打扮过。
但他样貌还是英俊的,只是肤色略深,像是经常出门,被太阳晒的。
苏阮就对他多了分好感——随侍权贵,却没从众,学傅粉那套,可见还是有些男儿风骨的。
“公主过誉了。在下方才听徐国夫人弹奏一曲,只觉心旷神怡、耳目清明,便有些技痒,想于名家面前现一回丑。”华维钧说着,转头看向苏阮,欠身道,“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苏阮听永嘉公主夸他,也好奇此人技艺如何,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维钧退开些许,接过侍女送上的阮咸,调弦试音后,弹了一曲《流水》。
《流水》本为琴曲,阮咸不如古琴音色深沉,华维钧用阮咸弹奏时,却仍将流水的浩浩汤汤、奔腾不绝,展现得淋漓尽致。到最后收尾时,曲声竟与水声合二为一,仿佛阮咸真的奏出流水之响。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好一会儿,苏阮才率先反应过来,华维钧早已停手不弹,他们后面听到的,确确实实是水声,不由拍案叫绝。
“当真神乎其技!”苏阮看着华维钧,赞叹不已,“我方才才真是献丑。”
苏铃也跟着感叹:“我从小听阮咸,还以为再没什么能惊讶到我的,先生如此技艺,恐怕宫中乐师都有所不如。”
永嘉公主笑道:“我原本有意荐他入宫的,但他另有志向,我也不好勉强。”又说,“维钧是真的多才多艺,待会儿咱们多把羽觞往他那里放,叫他都展示一番才好。”
华维钧笑着谦逊几句,神色中毫无自矜自傲之色,彷佛方才受到盛赞的并不是他,苏阮看在眼里,对此人又多几分好感。
之后他们又玩了几轮,到每个人都轮过了,才换了投壶等其他游戏来玩。
这时大家也都熟了,不再端正坐于席上,苏阮更衣回来,见永嘉公主和她身边的蓝衣男子都不见了,苏铃和迟应麟两个,不知怎么进了岸边柳树林,正倚着柳树说悄悄话。
水边凉棚中剩下的人,有两个一看见她回来,齐齐迎了上来。苏阮被这股殷勤吓得后退一步,转头看见华维钧独自坐着,正在拨弄琴弦,忙向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付彦之:心机!
华维钧:呵呵
……………………………………………
第28章 抚琴 。。。
有侍女在旁焚了香; 苏阮坐到琴案对面,华维钧抬头向她一笑,问:“夫人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你想弹什么; 就弹什么。”苏阮挺好奇他是不是弹琴也如阮咸那般精彩; 便叫侍女给自己拿了个凭几,靠上去听华维钧弹奏。
华维钧便不多说,左手按弦,右手在弦上一抹,动人琴音便响了起来。
苏阮凝神细听; 这曲子有些陌生; 且曲风充满慷慨任侠之气; 不是平常宴饮欢聚时能听到的; 就听得更入神了些。
两个被晾在一边的男子,见徐国夫人对自己无意,干脆回到水边席上,一边听琴一边对饮; 倒也自得其乐。
永嘉公主扶着情人的手回来时; 瞧见这一幕,不由一笑; 偷偷跟情人说:“竟歪打正着。”
她本以为苏阮会喜欢迟应麟那种年轻俊俏会哄人的; 苏铃则会喜欢年纪大一点、更沉稳健壮的华维钧,哪想到两姐妹竟然反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不落空就行。
她拉着情人悄悄入席; 此时琴曲正到要紧处,华维钧弹琴的手越来越快,琴音也渐趋激昂,隐隐有兵戈之气侵袭而来。
在场之人都觉寒毛直竖,不由自主停下手边动作,连苏铃和迟应麟都从林中走出,倚着凉棚柱子听得全神贯注。
华维钧却毫无所觉,他的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他和面前这张琴,而他正以琴为剑,在他的世界里锄强扶弱、快意恩仇。
坐在他面前的苏阮,听着琴曲,彷佛亲眼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身处刀光剑影之中,却从容不迫、意定神闲,手中宝剑总能毫不迟疑的刺中敌人,直到他遭遇生平劲敌!
琴声陡然尖锐,一串急促而嘹亮的乐音直直钻入众人耳中——这一刻,在场每个人都觉自己像是遭遇一场直奔要害的袭击,刚刚躲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乐音戛然而止。
永嘉公主轻轻呼出一口气,拍掌赞叹:“维钧的琴技又进步了。”
华维钧正向着面露怔然的苏阮微笑,闻言才看向公主,欠身道:“是琴好。”
苏阮回过神,也忍不住先呼出口气,才说:“我以后可再也不敢说自己会弹琴了。”又问,“这是什么曲子?我竟从未听过。”
“有人说是《广陵散》,在下也不知真假,献丑了。”
永嘉公主命人送上美酒,邀着大家共饮,并说道:“是不是《广陵散》都无所谓,好听就行。夫人若喜欢,让维钧教你此曲可好?”
苏阮有些心动,但觉得公主在这个场合说这话,好像有点别的含义,正要婉拒,华维钧说道:“此曲其实不难,只是须得练习,在下誊抄一份曲谱,送到府上可好?”
“好啊,多谢你。”苏阮欣然接受。
永嘉公主笑道:“夫人别轻易放过他,维钧不光琴弹得出神入化,剑舞也跳得好极了,只是轻易不肯显露,非得是酒喝多了才行。”
苏铃听见,便笑道:“是么?那可得多敬他几杯,叫他快点醉了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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