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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有毒-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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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也是不必提了,可见公道自在人心,王珠嚣张跋扈,别人也是瞧不惯。
是了,王珠怎么敢处置自己呢?莫非就不怕自己身败名裂?
朝凤顿时恶狠狠的想到。
就在此事,众人耳边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王珠那冰棉丝嫣红的袖中,却忽而轻轻摸出了那么一枚雕琢精美的青铜令牌,上面更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
太子私位,玄武卫队的令牌!
见之,张藻顿时瞳孔收缩,瞪大了眼睛。
疯了!这九公主必定是疯了。
只听到王珠嗓音娇嫩,清脆无比的说道:“玄武卫听命,今日若谁要阻止我行事,格杀勿论!”
话语轻落,王珠身边十数人顿时也是抽刀出鞘,对准眼前的御林军!
张藻喉头发干,他万万没想到王珠居然是会如此。
虽然已经听闻太子是将一半的玄武卫分给了王珠,可在张藻看来,这不过是太子彰显自己孝顺的一种手段,不过是一种故作姿态。
陈后和王珠都是女流之辈,就算拿着兵符,却也必定是不会用的。
想不到,王珠手里摸着兵符,居然当真就敢使唤!
就为了处置一个通房?
而那些侍卫居然也是毫不犹豫的执行?
一旁的姚蛟却也是含笑,再次给自己嘴里送去了一枚红枣干。
这等女子,还真是有趣之极呀。
不错,王珠身边这区区玄武卫还真不是随行几百御林军的对手。可只要王珠态度强硬,这些御林军一个个都绝不敢动弹。这些御林军若不想要造反,则绝不会火拼,那可是天子亲卫!一旦动手,那可是谋逆之罪!
更何况,王珠所要处置的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女人。
这个女人样子再如何美貌,可谁又肯为了这个女子背负上那等谋逆之罪呢?
看来这个九公主,已然是留意到此等微妙的地方,更知晓自己手中权力几何。反而是张藻并不明白他如今身处的位置——
王珠若要碾压,必定能让他毫无喘息机会。
这场好戏,果真是十分精彩。
而王珠身边的玄武卫已经向前,抓住了朝凤的手臂!
在场御林军,也是无人人敢动。
张藻一瞬间气愤莫名,甚至想要动手,然而就算他身为御林军统领,就算他已经气愤得不能再气氛,就算他是万般垂涎朝凤美色,然而最后一丝理智却告诉他万万不可动手!
他的手纵然已经死死的握住了刀柄,却也是不觉吃力的松开。
可是张藻的内心之中,却也是不由得充满了怒火!
“九公主荒唐至极,此事我必定要奏请皇后!”
他想要跑到陈后面前,告诉陈后王珠是如何的无礼,再将王珠这个狠辣的小妮子捉了去,狠狠训斥。
王珠冷冷讽刺似的说道:“我早便说了,谁阻我行事,格杀勿论!”
张藻面色狰狞!顿时将王珠恨如骨!
实则那绝色美人并没有如何重要,自己尊严受损却是让他怒不可遏。
然而就在此时,张藻耳边却忽而响起了一声轻笑。
一柄白若雪的软剑可巧就是架在了张藻的的脖子上。
姚蛟轻抖这软剑,顿时一阵清音流转,居然是说不出的悦耳。
森森寒意涌上了张藻脖子,要挟张藻的性命。
张藻顿时恨怒无比:“姚蛟,你是要造反不成?”
然则姚蛟那漫不经心的嗓音顿时在张藻耳边响起:“张统领,这是公主下令,我岂敢违逆?我只是将你制住不杀,何尝不是为了袍泽情意?为何你居然是如此蛮不讲理,不肯领情?公主是大夏皇族,你是臣子,是你不要忘了这上下之别。”
轻轻一抖,顿时割破了张藻脖子上那皮肉,缕缕鲜血顿时渗透而出。
姚蛟顿时吹了一声口哨,语调之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抱歉:“是我不好,一时不慎,居然是手抖了一下。”
空气之中弥漫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张藻却也是不觉吞了口口水,一颗心却也是不觉缓缓的往下沉了去。
原本只当姚蛟是个纨绔公子哥儿,在张藻看来,姚蛟甚至手上没真正染过血。
许多人也跟张藻一样子的想法,觉得姚蛟不过是靠着关系方才成为这副统领。
可如今张藻的内心忽而就浮起了森森的寒意,对方那漫不经心的口气之中,却隐隐有那么一股子血腥杀伐的味道存在。
就是这样子的直觉,让他不敢妄动。
而王珠若有所思的扫了姚蛟一眼,却再次将目光凝望在朝凤身上。
朝凤已经是惧怕得无可附加!
王珠低低轻笑:“我尚未嫁入杨家,想不到杨家的人都是这般通情达理,和蔼可亲。就连一个婢女,都是调教得与众不同,是如此的深明大义!这岂非衬托得我小肚鸡肠。岂非——”
“岂非将我宠得更无法无天,更加不知道收敛?”
王珠嗓音温温柔柔的,听到的人却也是无不升起了一丝寒意。
说完这些讽刺的话儿,王珠面色又是变了变,冷冷淡淡的说道:“将她给我沉了。”
朝凤的身子已经是被抬起来,她已经惶恐起来,不觉颤抖说道:“九公主,你狠毒无比,你就是个毒妇!毒妇!你处处逼迫,当心堵不住天下的人口!你,你会名声扫地的,什么纯孝名声都是假的,假的!”
朝凤是恨,恨不得将王珠千刀万剐。
她想用自己那樱桃小口将王珠身上的肉一口口的咬下来,再一片片的吞到了肚子里去。
王珠除了身份尊贵一些,又有能什么呢?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
她这般咒骂在江风之中十分凄厉,可王珠非但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脸上反而绽放了一丝甜甜的笑容。
可当真被提到船边时候,朝凤那诸般愤怒却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瞧着那滔滔江水,朝凤内心之中只有恐惧。
若能活命,她什么都肯干的。
她不觉尖声说道:“九公主,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不好!”
那侍卫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下来,朝凤耳边也是听到了王珠那柔柔的嗓音:“你既然说自己错了,不如说一说,究竟是错到何处。”
朝凤顿时宛如抓住了那一根救命的稻草,不觉颤声说道:“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不知轻重,想要逼着公主认了我。是我不该过来,专门给九公主你添堵。是我,是我以为公主人前可欺,都是我的不好。是我嫉妒,是我嫉妒公子对你的好。”
朝凤这些话,听得众人不觉一愕。
其实这桩事情细细想来确实如此,也并非没什么难以看破的事情。可在朝凤这如玉容颜,楚楚可怜样貌映衬之下,寻常之人也都会不觉偏向那些看着柔弱些的人。
唯独王珠不动声色,不以为意的样儿。
王珠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也是你错了,既然是错了,必定要知道错了才是。”
朝凤听到了此处,忽而就觉得有些个不对。
然而未及反应,她忽而身躯一空,那侍卫已然照着王珠的嘱咐松开手。
朝凤一瞬间恐惧得麻木!
她方才心神微松,以为王珠至少会饶了自己一命,想不到王珠还是没放过自己。
这般刺激之下,朝凤不觉放声尖叫!
就在这时,一条软鞭缠住了朝凤的腰身,让朝凤啪的落在了甲板之上。
朝凤摔得七荤八素,却仍然不觉尖叫!
太阳明晃晃的十分耀眼,她顿时扶住了自己的胸口,哇的吐出来。
什么失态之事朝凤也是早就顾不得了,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吐得天昏地暗。
那呕吐之物一股子酸臭的味道,更沾染在朝凤衣裙之上。
离朝凤近些的,却也是禁不住纷纷避开,只想要离朝凤远一些。
朝凤固然是个绝色美人儿,可一旦开始吐出来,那种样子任何男人都绝不会再升起怜爱之情。
既然是如此,朝凤方才那份楚楚可怜的姿态顿时也是荡然无存。
王珠慢慢将这条赤红色的鞭子轻轻收入自己的袖子之中,甜甜含笑说道:“不过与大家开个玩笑,将兵器收起来吧。”
王珠这般吩咐,玄武卫顿时收回手中兵刃。
姚蛟笑了笑,手中软剑也是收了回去。那软剑轻轻一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再次藏回了姚蛟的袖子之中。
姚蛟色若桃花,然而张藻脸色却十分难看,铁青一片。
对着王珠这个公主,他内心始终有一股子淡淡的倨傲,可却绝没想到被王珠当众打脸。王珠虽然并没有处置朝凤,可他已然是被打脸了。
说到底,他方才维护朝凤,除了是瞧朝凤有几分姿色,反而更多是为了维护自己颜面。
王珠却恬淡温柔的说道:“我大夏皇族自然该行事通透,做事大方,决不可妄自杀人。张统领当真说得极是,我身为公主,自然也是要比别的人更有容人之量一些。”
可王珠虽然是将自己说得如何大方,在场的人可是没人相信。
“我虽可以要她性命,谁也不能阻止,不过为何一定要如此不留余地?今日也全无必要为了个婢女损及我的声名。张统领,你就好人做到底,安排小船,送这婢女回杨家船只吧。”
张藻面颊顿时通红,王珠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再次打自己的脸。
什么道理王珠是懂的,不必他张藻言语。而她王珠想做的事情,张藻却也是绝不能阻止。
这个九公主,在张藻的内心之中,忽而也是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张藻顿时从那牙缝之中挤出了一个是字。
王珠语调蓦然添了几许促狭:“我是说让张统领亲自去送,别的人可不能插手,这上上下下的人想来是听清楚了?”
她言语十分柔和,可是听到的人却也是无不生气了一丝寒意。
上上下下,无人敢反驳。
姚蛟手掌轻轻的掩住了口鼻,不觉轻笑,这朝凤都吐成这个样子了,还让张藻去送?
若没这一身酸臭味道,这倒是那么一桩香艳的差事。
可如今想来,张藻想必也是无福消受了吧。
张藻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扫了朝凤一眼,朝凤如今眸子空洞,浑浑噩噩全无身材。看到朝凤衣裙上沾染的呕吐物,张藻也颇为嫌恶。
王珠已然离开,张藻不觉冷声抓住个宫女说道:“还不将这婢子带下去,换身洁净的衣衫?”
然而就在此时,却也是见画梅折返。
画梅冷笑:“张统领说笑了,这人私闯御船,已经是重罪。公主也没如何责罚,难道还得给她换衣衫?她算个什么东西?如今这船上宫女,均不会为她换衣。然而张大人倒是可以让自己的兵士给杨大人的小妾换衣服。”
说到了后面,画梅言语之中颇多讽刺的意思。
若然如此,除非张藻彻底将杨炼的那张脸给狠狠打了。
一番言语,说得张藻脸色越发难看。果然王珠身边的宫女,也是如王珠那般可恨。
画梅拂袖离开,张藻耳边却也是传来了姚蛟嗤笑声音。
“大人怜香惜玉,九公主只让你做这件事情,却不会让别人做呀。若大人嫌麻烦,可以扔她去江水里面洗洗,或者罔顾职责,任由她在此处。”
张藻顿时为之气结,狠狠的说道:“姚蛟!”
姚蛟今日居然帮衬九公主算计自己,当真是愚不可及。
就算讨好了王珠,也没见王珠多瞧他一眼。况且等到回京,九公主更是鞭长莫及。
原先张藻只当姚蛟是纨绔子弟,也乐的他无比糊涂,免得跟自己分权。
如今张藻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一旦回京必定是要让姚蛟官职不保。
心中这般想着,张藻却半点不露。
最后张藻还是命两个侍卫架起瘫软的朝凤,他不碰朝凤,却一路随行。
虽然这般,张藻面色却已然是难看到了极点。
此刻张藻容色不佳,自然未曾留意到,朝凤那腿间一缕鲜血缓缓滑落,打湿了衣襟。
打发走朝凤,王珠也去探望陈后。
陈后容色苍白,面颊上也没什么血色。她叹了口气:“小九,方才外边喧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珠不觉轻轻叹息了一声,轻柔的说道:“母亲,是杨公子原本有一个妾,不知怎么混上船,楚楚可怜当众哀求,求女儿不要善嫉,求女儿要容下她,不要为难杨公子。母亲放心,女儿已经妥当处置这件事情,不过捉弄这婢女一番,然后打发送她走。”
陈后不觉对杨家升起了一丝不满,冷冷淡淡的:“想不到杨炼也这般糊涂。”
王珠主动服侍陈后喝药,让陈后将一口口的苦药吞下去。
“母后不必担心,杨公子就这么一个妾,可能她才有不应该的心思。送回杨家,杨家必定也是会妥当处置,不会落了我的面子。我想这件事情,不过是这个美妾自己的心思。以杨家的家风应该不至于如此。”
陈后咽下了药汁,这药原本苦得很,还是小九询问随行的御医,知晓这药放了饴糖也不会影响药性,故而被放了饴糖不至于那般苦涩。
不但吃药这桩事情,其他地方也是面面俱到。
也许小九当真是长大了,就连对杨家之事,王珠也是能泰然处之。
陈后忽而有些伤感:“小九你这般单纯温柔,所以如此宽容,若杨家因为这样子而欺辱于你,我必定是不会饶了杨家去。”
王珠乖巧无限的偎依着陈后:“女儿才不想嫁人,还想永远陪在母后身边。”
然而陈后的话却顿时让周围的人打了个寒颤,单纯温柔?宽容大方?
呵呵,恐怕只有陈后方才会这般认为,眼里觉得自家女儿是可怜无辜的羔羊。
王珠享受着母爱,余光轻扫,隐隐有警告的意思。
周围的人顿时噤若寒蝉,又如何还敢多言呢?
王珠心里淡淡的想,若非想母后安安静静的养病,说不定——
今天自己就将那个吵闹的美妾给生生扔下去。
离开陈后,王珠方才轻轻翻阅卷宗。
紫枝瞧在眼里,心里却十分心疼。王珠这些日子,每天都是苦熬读卷宗,只盼望能了解兖州的风土人情,诸般纠葛。虽紫枝劝过几句,王珠却一贯不听。想到这里,紫枝也打发小宫女送碗参汤过来,让熬夜的王珠也是补补身子。
王珠轻理云鬓,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王珠苦苦读那些卷宗,却也对兖州各股实力有所了解。
而这兖州,更是母后娘家,说来母后还有一个义兄江余也在此处,名列兖州三大富贾之一。
母后出身是陈家旁枝,自己外祖父陈深与妻子柳氏感情甚好,故而并无妾室。
陈深少年时候在社学读书,不过考了秀才功名,再难进一步。他自知读书并无天分,故而转而去经商,也算是颇有收获。加上背后有陈家这个大家族存在,更是无往不利。
只是柳氏身躯颇为孱弱,生了一个女儿之后伤了身体,接连生下的孩子因为身体孱弱而夭折,故此陈深膝下并无男丁。
陈深因为心疼妻子,故而就算是没有儿子,也是不肯纳妾。
那一年大雪纷飞,陈家捡到一个昏迷在雪中的少年江余,因为怜惜其孤苦无依,故而也是将这少年收养。又因江余十分聪慧能干,讨人喜欢,故而将江余收为义子。
江余长袖善舞,如今更是兖州三大富贾之一。不但如此,江余与陈家也是过往甚密,并且与兖州权贵也颇多交往。
王珠毛笔沾了墨水,轻轻画了个圈儿。
以江余跟母后的关系,似乎可以笼络成为臂助。
然而王珠眉头轻拢,却若有所思。
江余如今既然还姓江,必定未曾真个过继。
拿了外祖父的家产,这些年来,却不见江余分来些许油水。不错,她身为堂堂大夏公主,就是这般市侩俗气。
不过以母后皇后之尊,若计较这些,平白让人看轻了去。
反而江余身为外戚,声名也是不错,只说他安分守己,既不要朝廷的封赏,也不靠皇后得到什么功名。如此无所求,这似乎是一桩很好的事情,然而王珠却不这么看。
这说明江余对陈后无所求,没有什么可利用的缺点。在王珠看来,利益上的纠葛,却远远比什么情分靠谱。就算是那救命之恩,再造之德,也比不上那实实在在的利益关联。
自家母后赐以功名,给予庇护,这个江余送上财帛,这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无所求,在王珠看来,这个便宜舅舅还当真是颇为古怪。
王珠禁不住若有所思,眼睛里更流转幽深的光彩。
王珠提笔良久,上面的字迹也是慢慢的干掉了,她方才慢慢的松开了手指。
同时王珠不觉轻轻合上卷宗。
“这是云州知府送上来的帖子。”紫枝在一旁不觉低语,慢慢解释。
“因为听闻皇后染疾,故而请了名医,想为皇后瞧病。那位女医名唤墨柔,年纪尚轻,却也是十分了得,在云州一地也颇有名声。”
这不过是地方知府的讨好之举,王珠也不以为意。
若是寻常讨好,送送东西,那也是罢了。不过事涉陈后身子健康,王珠也是不觉留意几分。这张王珠原本不想打开的帖子,却也是让王珠缓缓舒展开来。
母后身子十分尊贵,就算是大夫,王珠也得小心些许。
“那墨柔已经到船上,公主可是要见她?”
也不多时,一名妙龄少女来了,她眉宇颇多愁苦之色,面颊宛如覆上一层淡淡的冰霜,十分冷漠,盼顾间却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极难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居然是那等医术高明的人。
方才见到王珠,墨柔就咚的跪下来:“九公主,还盼你为我做主,为我申冤!”
紫枝顿时呵斥:“大胆!”
王珠冷哼,也许地方官员为了讨好皇后所以方才推荐这个大夫。然而这个女子却另有心思,别有筹谋。
无论如何,王珠心里是并不如何高兴的。
也许她当真有什么冤屈,可是这些冤屈她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而且任何利用自己母后的人,王珠都不会有什么好感的。
不错,她就是这样子的人,就是斤斤计较,这个墨柔打着给皇后治病的名号而来,那就是利用母后。
这天底下冤枉的人那么多,可与她王珠有什么关系?她只会陷害那些算计自己的人,不会殃及无辜,这是为了太子哥哥。然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已经是王珠极限。再来什么主持公道,惩恶扬善,她可没这份闲情逸致。
就算她是大夏公主,也有自己烦恼,不会自找没趣。
不过这墨柔如此筹谋,王珠颇为好奇,故而也是想听一听。
墨柔眉宇间冷了冷:“民女曾在兖州行医,兖州富商江余之妾芙蓉染疾,故而请我前去治病。然而诊断疾病时候,这名唤芙蓉的妾室却告知我一桩事情。她原本青楼出身,想择个良人依靠终身,因为江余对她颇为殷切,故而挑中了江余。谁想这江余有一次忘情之余,不觉叫出名字,芙蓉才知他爱慕心上是当今皇后,且皇后与她容颜颇为相似——”
“这芙蓉虽不觉是青楼女子,却也是想图真情,故而拿此事与江余计较。江余自然不认,并且冷落了这门妾室。可没过多久,芙蓉却不觉染病。她怀疑自己身体不适,又疑心自己吃的药有异,故而向我求助。民女当时虽察觉她似用什么不妥药物,然而却不愿意掺和这桩事情,故而隐忍不语。”
“却万万没曾想到,民女离去没多久,这芙蓉居然身死。同时这兖州也有若干传言,只说民女医术不佳,故而也没见将人救活。民女在兖州待着也没意思,故而去了别的地方。却也是万万不曾想到,居然仍有杀人欲取民女性命。”
王珠原本是漫不经心听着,可渐渐容色却添了几分冷凝。
墨柔瞧着王珠,忽而轻轻低头:“民女只想求得公主庇护,若能活命,必定尽心尽力的医治皇后。”
墨柔跪在地上,却不觉心思起伏。
王珠的屋子里点着水沉香的味道,这水沉香价值不菲,果然如自己猜测那般,九公主虽然离京却仍然是备受宠爱、
唯独这样子的人,才能让自己如愿。
可九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有关王珠的传闻颇多,有说她花痴无脑的,也有说她心思狠毒的,不过王珠肯陪陈后出宫,必定是个十分孝顺的女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王珠淡淡的说道:“你与江余原本有仇?”
墨柔吃惊的抬起头来。
王珠那张清秀脸颊之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却也是宛如冰雪,似乎有一股子异样的说不出的魔力。
“你不知我性情,为何贸然求我庇护?莫非不知这江余算是皇后义兄?就算是想要保护自己,也不会挑选一个冒险的法子。说到底,你只想让我觉得,为了母后名声,必定要除掉江余。这种不尴尬的事情,我也不好细细去查。”
墨柔微微一怔,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忽而被王珠止住。
“我给你开口机会,可你却趁机算计,并且以我母后名声算计。墨柔,你别的什么话,都是不必说了。紫枝,你送她出去吧,打发她下船去,我再也不要见到她。”
王珠眼底闪动冷漠的光彩,可墨柔却一脸不甘!
“九公主,民女真的是,真的是无可奈何啊!”
紫枝平时性子颇为柔顺,如今却也不客气了:“墨姑娘,你若不肯下去,我便唤来侍卫。”
王珠却冷漠无比的垂下头去,睫毛轻轻的颤抖。
也许墨柔真有什么可怜的事情,可凭什么她的可怜,就要用自己母后的名声来议论?
这个女人,为了报仇可谓不择手段,甚至这般算计。既然如此,也许她就会为了逼迫母后处置江余,在外放出有损母后名声的说辞。自己不理不睬,她想必更会恨之入骨。
既然如此,就别怪自己心狠。
她已然准备,等到墨柔下船,就命杀手结果了这个女人。无论是谋财害命,还是别的什么缘由,她会让墨柔死得悄无声息。
太子哥哥给自己的贴身亲卫,不就是用来做这等事情的?
那些污秽的,下作不堪的事情,那些她告诉王曦,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
跟了自己这个主子,可不会像跟了王曦那般干净。
既然已经有了杀意,王珠反而宽容下来,明着只打发墨柔下去,并没有多责罚一句。
墨柔失望之极,一时无语,不觉转身。
然而她的侧容映在灯火之下,却让王珠顿时不觉一怔!
那张脸颊,却隐隐有些眼熟。
这张脸也许谈不上如何熟悉,可到底有些印象的。
那时候,自己沦落京城,逃出皇宫,身上都是裴娇恶犬咬住的伤口。她浑身发热,高烧不退,险些死掉了。可是她不想死!她想要报仇!想要狠狠的报复裴家!
从那些乞丐口中知晓,京城有个地方,偶尔会有大夫赠药,她挣扎着血肉模糊的爬了过去。
可那个地方,有许多死人,还有半死不活的人。王珠就躺在那儿,嗅着尸体的臭气。她觉得自己很累了,也没力气动弹了。王珠脑子渐渐的模糊,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可不知过了多久,却有一双手慢慢的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这儿还有个活人,还有气的。”那女子嗓音冷冷淡淡的。
有人给她喂药,让她坚持一下,王珠却觉得累得很,不觉摇头。
母后死了,别的人都死了,谢玄朗走了,她真有些不想活下来。
这乱世之中,原本没有人会多理会别人的。可那女人第二天又过来,不但给她药和两个馒头,还慢慢的跟她说了会儿话。
那女人也是被叛军捉住,并且成为营中之妓,清白早就不保了。不过靠着医术,她因为有用,渐渐也有一些自由和权力。而若有机会,她也会想办法去救几个人。
王珠那天吃了药,渐渐的退烧了,也离开那条小巷子。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心里却很是感激,觉得以后一定要报答她。正因为这样子,那时候她也尽力救过一个人。
真是可笑,裴家虽然是暴虐无比,自己也遭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痛苦,可那时候自己到底还没觉得绝望。也许,到底是感受到些许温暖。然而在谢玄朗的后宫,在那一场场的算计之中,自己早就抛去了所有的希望。
那个女人,她并不知道是谁,这么多年,王珠也有些淡忘了。
那条小巷昏暗,那女子离开时候,外面光线照了进来了,可巧让王珠瞧见她那侧容。
原本淡掉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一旦想起来,王珠已经认出眼前墨柔就是前世那个女人。
面容苍白,冷漠而愁苦。
她忽而觉得说不出讽刺,内心之中浮起许久没有过的悲凉与酸楚。
王珠冷冷说道:“站住!”
墨柔有些惊诧,不觉站住。
王珠压下了自己那繁复无比,百味交织的心思,不觉说道:“你与江余究竟有何冤仇,我倒是想要听听。”
紫枝也是顿时错愕,想不到九公主会回心转意。
墨柔略略欢喜,顿时说道:“民女原本姓安,是兖州清和药坊安老爷的养女,当初我出身寒微,被父母卖到安家。我与安家大小姐安如意一起长大,安家二老更收我为养女,教导我医术。义父义母膝下无子,故而想招一个上门女婿。当时江余他,他也算是一表人才。”
“安氏?”王珠不觉皱起了眉头:“似乎是江余曾经妻子?”
“不错,婚后姐姐不但贤惠体贴,还将安家的家产尽数给了那江余。不但如此,我那养父母,也是十分喜爱这个女婿,倚重有加。可先是我那养父忽而中风而去,接着就是我养母因为悲痛而自缢相陪。我姐姐悲痛之余,对江余那厮更加倚重,可我内心却忽而有了那一丝疑惑。我记得母亲那日,说了给我做梅花酥,可转头就自缢了。我在厨房见到风干的梅花,还有面粉,却没见到做好的梅花酥。更何况父亲他一贯注重养身,身体健康,我也经常为他号脉,怎么会突然中风?”
说到了这里,墨柔不觉泪流满面。可见她当时年纪还小,可远远比她的姐姐要聪慧,想的也多。
“江余那畜生,他把姐姐哄得团团转,却根本不怎么在意我。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小书呆子,只知道医病而已。可是后来,我在他房中寻到葛云根这包药,这药药性霸道,入蜈蚣酒更能令药性加快!我将发现告知姐姐,姐姐最初不信,却应我必定是会徐徐查访。可就在这个时候,姐姐忽而,忽而也生了病了。”
墨柔泪流满面,身躯轻轻发抖,就算过去那么久了,所发生一切仍是她心中梦魇。
紫枝听得入神,不觉轻轻说道:“想来你姐姐也这般没了。”
墨柔冷冷淡淡的说道:“若是这样子没了,那倒是好了。我时刻守着姐姐,那日以绿豆汤洗胃,让她清醒过来。姐姐悔恨不已,恨自己做了那引狼入室的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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