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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相公-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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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儿却觉得素淡,到底给她加了支花丝嵌珠的金钗。微!信!公!众!号:糖!铺!不!打!烊
  收拾妥当,她们从正房出来的时候,木梨正立在院子里候着。
  赵瑀便问她有什么事。
  木梨说道:“我想问问太太,晌午还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我就只做三个人的饭。”
  赵瑀还没说话,蔓儿眉毛又竖起来了,“木梨,虽然没让你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但你也跟我一起呆了好几天,最起码的规矩应该懂得——哪个下人在主子面前‘我’啊‘我’的说?自称奴婢懂吗?还有你一个下人敢问主人家的行踪,也忒大胆!”
  她一通劈雷火闪的怒火,直接砸懵了木梨,好半晌才喃喃道:“我……奴婢只想问问太太晌午回不回来吃饭。”
  赵瑀看了她一眼,笑道:“厨下不进正院,有什么话蔓儿会吩咐你。你也不必惶恐,先回去吧,等蔓儿有空了,让她给你讲讲宅子里的规矩。晌午我们不回来,你只准备刘先生的饭就是,他和老爷的份例一样,万不可马虎。”
  蔓儿递给她几粒碎银子,“你先管厨房的采买,每日给我报账,今儿先这么着,你看看厨房还短什么,自己看着添置。等晚间用过饭,我抽空去后罩房教你们姐俩规矩。”
  说罢,她看看日头,“太太,赶紧走吧。”
  日上三竿,确实不早了。
  不过府衙离得近,出了自家宅子角门,拐个弯就是府衙后宅的大门。
  赵瑀连轿子也没坐。
  因此她主仆二人徒步过来时,与大门口排出去老远的明轿、骡车、马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便有不少太太小姐斜眼看她。
  赵瑀没有在意,自然也不会做任何反应,就这么一路走入府宅。
  蔓儿却鼻孔朝天,对着暗中偷看的女眷们翻了个白眼,冷冷哼了一声。
  于是太太小姐们更觉得这俩人一个露怯,一个自大,简直没有教养!
  就有人好奇这是谁家的内眷,待得知是那位新任同知的太太后,顿时恍然大悟:李大人没念过书,不识字,李太太又能好到哪里去,怪不得这般上不了台面。
  宴席摆在南花厅,门外是一池睡莲,夏风吹过,岸边的老柳树如烟雾一样舞动,些许柳叶飘落,落在水面上,和睡莲紧紧挤在一起,随波逐流地向花厅这边涌过来。
  潘太太年纪也有五十左右,生得很是富态,待赵瑀也客气,“李大人不到二十就身居五品高位,想来必有过人的才干,今后还要好好辅佐我家老爷,上下一心,将兖州府治理成山东第一府!”
  赵瑀随即客气道:“潘大人是朝廷栋梁,我家老爷也是佩服的,来兖州前,他进宫面圣,皇上都叫他多和老大人们学学呢!”
  潘太太便和旁边几位贵妇笑道:“你们瞧瞧,我先前怎么说来着?李大人圣眷隆重,全兖州府的大人,有几个觐见过皇上?便是我家大人,也是三年前进京述职时,在大殿外头远远望了一眼。”
  立时,潘太太的话就给赵瑀招来了一片羡慕的目光。
  有人捂着帕子含酸道:“再刻苦读书也比不得人家会投胎,当下人都能找对主子!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听者一片附和声,连带看向赵瑀的目光都多了点意味深长。
  按说赵瑀在一众官太太中,地位仅次于知府太太,这些女眷就是不上赶着巴结献殷勤,也不应轻蔑才对。
  但有时候人们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心理。
  别人寒窗苦读十年,好容易考了功名,辛辛苦苦从最低层的芝麻官开始干,熬到一把年纪,才做到五六品的官。
  可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李诫,还不到二十,竟从一介家奴一跃成为五品大员。
  他媳妇儿也跟着沾光,轻轻松松成了五品诰命夫人——别以为相公是官员,媳妇儿就肯定是外命妇,不是所有的请封折子皇上都准奏!
  在座的众位官太太中,就有没得到诰命敕命的人。
  谁也不是圣人,难保不会心里不会泛酸。
  “还有呢,你们听说过京城里七座牌坊的赵家吗?这个李太太就出身赵家,听说出阁前就和李大人有染,后来闹得连娘家也不不认她了。”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媳妇,她刻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就是要让赵瑀听见。
  赵瑀看过来,恍惚记得她是杨通判的儿媳妇,丈夫只是个举子,和自家并无纠纷瓜葛,为何她对自己充满敌意?
  潘太太见赵瑀面色不大好,就指着那人笑骂道:“你这个长舌妇,整日听些风言风语,待我见了你婆婆,定要告你一状!”
  “别人说的是风言风语,我说的可不是。”那人好像并不把潘太太放在眼里,慢悠悠摇着团扇,“我可是温家出来的姑娘,比你们都清楚这里头的事儿。”
  赵瑀一下子明白过来,马上回了她一个倒噎气:“既然你是温家的人,就更应该清楚,我和我家老爷的亲事是怎么成的。况且这桩婚事皇上都是亲口应允的,你这般的说辞恐怕不大合适吧。”
  “至于我娘家的事……真是笑话,我这次进京就是住在我娘那里,你是从哪里听说我娘家不认我了?”
  温氏被堵得打了个顿儿,又听赵瑀笑道:“温家的几位姑娘我都见过面,却瞧着您面生,不是您是哪房的姑娘?”
  温氏又是一愣,她只是温家旁支的姑娘,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连京城温家都没去过一次。但她平时顶着温家的名头耀武扬威的,从没有人敢当面质疑,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温家正经的姑娘了。
  让人这么一问,她有些下不来台。
  赵瑀做事向来留三分余地,见她窘得满脸通红,也住了口,就此算了。
  然而温氏的话已经引起在座人的好奇,不多时,赵瑀与温、李两家的纠缠就传得不像个样子
  结果到开席的时辰,赵瑀两旁的位置竟然是空着的。
  蔓儿气得眼睛都红了,几次劝赵瑀提早离席。
  赵瑀只笑笑,摇头拒绝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事,好的,坏的,见多了人背后那张脸,如今对于别人异样的目光,她根本不以为意。
  若是她走了,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她泰然自若坐着,端庄大方浅浅笑着,她们在看她,她何尝也不是在看她们?
  潘太太坐在上首,见状犹豫了下,还是招手道:“李太太,你坐到我身边来。”
  赵瑀却笑着说:“不用了,我喜欢安静,就坐在这里吧。”
  潘太太思忖片刻,虽然她也看不上李诫两口子,但老爷还没拿准对李诫是打是拉,现在总不好把关系搞僵了。
  所以她还想再劝,但见心腹嬷嬷急匆匆进来禀报,“太太,孔太太来了,人已走到二门上啦!”
  潘太太登时满脸喜色,二话不说起身就出去迎接。
  赵瑀见了,纳罕道:“这个孔太太是谁?架子好大,快开席了才来,潘太太却这么高兴。”
  蔓儿也不清楚。
  正迷惑时,一个穿着富贵却略显俗气的妇人趋步过来,先道了声万福,接着讪笑道:“李太太,那位是孔大儒的太太,虽然没有诰命,但整个兖州、不,整个山东都没人敢小瞧她。”
  “那是为何?”蔓儿不解问道。
  赵瑀笑道:“是不是因为孔大儒?能当得起‘大儒’称呼的,定不是普通人吧。”
  “也是,也不是。”那妇人一脸讨好的笑,“孔太太也是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还没出阁的时候就是江南有名的才女。听说她脾气不太好,刻薄冷淡,很少与人来往,也亏是知府太太请,如果是别人,恐怕她根本不来。”
  “哦,这样啊。”赵瑀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反而问她,“请问您怎么称呼?”
  妇人目光霍地一闪,立时提足了精神,“太太,民妇姓孙,夫家姓高,住在城东,家里开了石料场子。我们虽是商户,却也想为修河堤出一份力,听说李大人专管河务,如果需要用石料,我们分文不赚,要多少给多少。”
  这是打着从自己身上揽生意?赵瑀不禁失笑,不过还是客气道:“高太太真是良善人,不过我家老爷的差事我一向不大清楚。如果修河堤采买石料,衙门肯定会贴布告出来,到时候你们直接去衙门问就行。”
  孙氏一阵失望,但很快掩饰下去,复又笑道:“您说的是正理儿,是我想岔了,该打该打。”
  说着,她作势打了几下自己的脸。
  赵瑀见状反倒有些诧异,忙道:“多个卖家总归多个选择,高家石料场我暂且记下了。”
  孙氏大喜过望,待要说些恭维话,却听一阵说笑声,潘太太陪着一位妇人从门而入。
  想必这就是那位孔太太了。
  赵瑀好奇,也跟着看过去。
  那妇人三十左右,穿着素淡的青色袄裙,人也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她立在门口环视一圈,下巴一抬,向着赵瑀的方向点点,“我坐那里,人少,清净。”


第74章 
  孔太太脾气古怪,总爱和人拧着来,潘太太虽有意和她套近乎,却深知不能拂她的意,否则这人一个不称心,当场给自己甩脸子的话,自己可不好下台,所以也就由着她去了。
  于是孔太太径直走到赵瑀左手边儿坐下,眼皮一抬扫了她几眼,目光中是毫不加掩饰的审视,“你便是李同知的太太?”
  赵瑀微一欠身,“是。”
  “识字吗?”
  “些许认得几个字。”
  “哦。”孔太太点点头,不言语了。
  赵瑀不是喜欢主动与人攀交的性子,见她神情淡淡的,也就笑了笑没吱声。
  因孔太太的到来,花厅一阵窃窃私语,在座的太太小姐们心思都转了起来。
  别看她一张脸始终冷冰冰的,无论对谁都老大不客气,可人家有骄傲的本钱!不说人家相公是极富盛名的当世大儒,人家自己也是备受推崇的才女。
  若哪家小姐能得她一句半句赞许,不仅面子上好看,名声上好听,无形中还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就有人提议,机会难得,不如在场的闺秀们展露下自己的才学,请孔太太指点指点。
  太太小姐们不禁屏住了呼吸,凝神听她的回复。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孔太太一脸漠然,无可无不可地说道:“闲来无事,暂且看看吧。”
  随着一阵呼气,花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潘太太忙命人准备笔墨纸砚等物,小姐们也纷纷准备自己擅长的才艺,一个个憋着劲儿打算给自家挣脸面。
  一炷香时间过后,孔太太被人簇拥着,挨个儿点评众闺秀的作品。
  赵瑀悄悄坐在窗边,捧茶细细品着,她对这种活动根本不感兴趣,只扭脸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觉得那一池浮萍都比花厅里的景象好看。
  蔓儿立在一旁,见此情形是笑个不停,“太太,您看看那些太太小姐们,别管孔太太脸多么冷,她们还是紧着凑过去奉承,好像得她一句夸,就跟多大荣耀似的。”
  赵瑀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如果能得到她的肯定,名声就会好听。而名声这东西,既能摧毁一个人,也能成就一个人。”
  见蔓儿目露茫然,明显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便细细解释道:“女人家不能像男人那样考取功名,想出人头地,想嫁入高门,凭借的无非是家世和名声。家世天生注定,改不了的,而好名声可以靠自己博得。”
  “名声好了,不仅能给人莫大的荣耀和自信,而且还能给人带来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人之常情而已,所以她们才这般兴奋。”
  就像赵家,百般维护所谓的“赵家规矩”,不就是为了一个忠贞节烈的名声?
  赵瑀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蔓儿没发现主子的伤感,自顾自说道:“虽说如此,奴婢觉得那孔太太也太目中无人了,方才她和您说话,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哼,叫人看了真不痛快!”
  赵瑀笑道:“俗话说得好,有多大的本事,就发多大的脾气,恃才傲物,是文人才子们的通病。”
  蔓儿不服气道:“太太您的才学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您却是低调行事,一点儿也不张扬。奴婢方才听到那些人说您不识字,真要气炸了!皇上都让您教老爷念书,这就是说皇上都认可了您的,偏生那些人狗眼看人低!”
  许是蔓儿的声音大了些,有人向这边瞧过来。
  首先发难的又是温氏,她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长案上写好的字吹了吹,大声说道:“李太太,听说你对书法颇有研究,请你过来瞧瞧我写的字如何?”
  人群中传来几声轻笑,隐约听见有人说,“她写过几个字,能看出什么来?”
  今天的东道主潘太太不由有些尴尬。她虽然先入为主,心里也认定赵瑀没多少见识,但人是她请来的,温氏这么一挤兑,好像显得她请人家来是故意为难的。
  潘太太无意现在与赵瑀交恶,不禁暗恼这个温氏不看场合瞎胡闹,正要打几句圆场,却见赵瑀起身款步而来,笑盈盈说道:“也好,温家的字体自成一派,柔和中含着峻峭,平缓之中又不乏险奇,今日有幸,让我可以一饱眼福。”
  她口中全是褒扬的话,然孔太太听了,嘴角弯了弯。
  赵瑀仔细看了会儿那张字,笑了笑说:“还好吧。”
  温氏冷哼一声,“看你挺懂的样子,本以为你能说出个一二来,结果一句还好吧就完事了,原来就是个唬人的。”
  赵瑀奇怪得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才没点破。你的字就学了个皮毛,形只有六七分像,太过绵软无力,至于精髓……我不多说了,温首辅的字连皇上都夸奖,你还是请他多指点指点吧。”
  孔太太点头说,“很对。”
  这算是定论了,有小姐存心附和,“这人都成亲了,还硬要混在我们中间比试……还当她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是个花架子。”
  温氏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朵根儿,狠狠地冲窃窃私语的地方瞪了一眼,随即转头对赵瑀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也写几个字让我们瞧瞧。”
  赵瑀笑道:“我不写温体字,我的字也算不得好,将就着看看吧。”
  这种场合不能认输,所以她一边谦虚地说着,一边提笔写了一行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她的字体娟秀,笔画柔韧又有十分的风骨,很有大家风范。
  在座的都是读过书习过字的,两张字放到一起,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孔太太赞了一声,还不紧不慢拍了下手。
  谁都知道她说的是赵瑀的字好,温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开了染色铺一般,那脸色精彩极了!
  有一个小姐问道:“李太太,你字写得好,画画儿如何呢?”
  她面色苍白,几近透明,那是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声音也飘乎乎地发虚,看样子应是有不足之症。
  赵瑀心下一软,看她面前摆着一副画,遂笑道:“我只会描个花样子绣绣花儿而已,不大懂画画,不过我看你这幅画挺好看,和外头的浮萍一模一样的。”
  这位小姐很是高兴,“我见天儿瞅着这一池子浮萍,想画不像都难。”
  潘太太点着她的额头笑道:“你是埋怨你娘只拘着你,不放你出去玩耍?”
  那小姐揽着潘太太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赵瑀的眼神也变得非常和善。
  这位先前不知为何一直没露脸,赵瑀这才知道她是潘家的千金。
  她倒无意中拍了个马屁。
  原本等着看赵瑀笑话的人们,这时候都沉默了。观字识人,字写得这样好,非一朝一夕之功,可见平时没少下功夫。这位李太太,并不是她们所认为的那样粗俗不堪。
  赵瑀察觉到众人眼光的惊奇和欣赏,只是浅笑,前后的神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变化。
  孔太太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温氏好容易缓过劲儿来,用眼睛死盯着赵瑀,咬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李太太,听说你琴艺不错,就是我堂兄也曾夸过你,我自认为琴艺也过得去,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在场之人都有些好奇,不只是因为她提出比试琴艺,还因为她提到的“堂兄”。
  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夸一个女人,他们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
  赵瑀知道她说的堂哥肯定是温钧竹,遂敛了笑。
  又有人拿温钧竹说事,赵瑀心里不由有些恼火,重新打量几眼温氏,正色道:“我很久没弹琴了,听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技痒。”
  “那好,不过光是这样没意思,不如我们下个赌注,可好?”温氏话锋一转,等众人都看向她的时候,微微一笑,“我们各弹一曲,请孔太太评断。若是你赢了,我把我的古瑶琴输给你,我那瑶琴可是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的!若是我赢了……”
  温氏盯着赵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也不要李太太任何东西,就请您冲着京城的方向行礼,说句‘我错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潘太太不禁皱起了眉头,孔太太却暗中打量着赵瑀。
  赵瑀面上蒙上一层红晕,显见气得不轻,但她渐次平静下来,缓缓吐出口气,说道:“既如此,我倒真不好推脱了……潘太太,我没有带琴来,府上可否有琴借我一用?”
  潘太太从怔楞中回过神来,忙道:“有的有的,那个谁……赶紧把小姐的琴抱过来。”
  不多时,一架瑶琴便摆在赵瑀面前。
  焚香净手,赵瑀微微调弦,试了试调子,随后素手轻抚,一阵舒缓柔和的曲调悠然而起。
  众人听这行云流水般的曲音,好似置身空山中,云雾袅袅萦绕,清风徐来,春水微动,鸟鸣轻啼间,细雨簌簌落下,润着溪间石头。
  那是毫无人世烦杂的世外净地,人的心也变得平静起来,出奇的轻松安宁。
  一曲终了,人们还沉浸在琴声中不可自拔。
  良久,方听到孔太太说道,“余音绕梁,三日还是少了。”
  她的声音依旧冷清,但细听,些微有些发抖,那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孔太太抬眼看向温氏,“该你了。”
  温氏已是惨白了脸,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了几次,终是低声道:“李太太琴艺果然卓绝,我自愧不如。”
  “我怎会夺人所爱?”赵瑀起身笑道,“你的琴我不会收的,你就给我行个礼吧,说辞……就是你方才叫我说的那一句话。”
  温氏的脸立时由白转红,此时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莽撞冒失,因怕赵瑀不肯答应比试,她才拿自己的瑶琴当诱饵,哪知人家根本看不上!
  她不想给赵瑀赔礼,她更不想把琴输给赵瑀。
  她终究小看了赵瑀!
  温氏犹豫不决,却听孔太太咳了一声,看她的脸色已是极为不耐。
  终于古瑶琴的珍贵超过了面子的分量,温氏横下一条心,抚膝行礼,含糊地说了一句“我错了。”
  她声音很低,几乎没人听得清她说什么。
  赵瑀见好就收,并没有步步紧逼,胜出一筹后就不再搭理她了。
  孔太太也终于拿正眼看赵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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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有赵瑀珠玉在前,孔太太的注意力已全放在她身上,其他闺秀们再弄什么才艺也是索然无味。
  所以这场宴席余兴活动草草收了尾。
  不过在座的太太小姐们对赵瑀倒是没了先前的蔑视,当然,若干的艳羡和嫉妒还是有的,其中也不乏有人暗想:就算她能写会弹,奈何嫁了个睁眼瞎的相公,阳春白雪对下里巴人,这些才学又有什么用?无非是对牛弹琴罢了!
  潘小姐倒是和赵瑀说了半天的话,力邀她常来做客,“我也喜欢抚琴,但是总弹不好,若是李太太有空,指点指点我可好?”
  俩家离得近,来往便宜,又是上峰之女的请求,赵瑀虽不至于拍马溜须,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自然是应下来了。
  可把潘小姐高兴坏了,连潘太太看向赵瑀的目光竟多了几分亲切,“她打小身子虚弱,很少出院子,也不大会和人打交道,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李太太切莫见怪。”
  赵瑀忙笑道:“说起来也巧,我也是个差不多的性子,没出阁前整日闷在房间里就是绣花、写字、抚琴……往后我来了,潘小姐可不要嫌弃我性子沉闷才好。”
  接着,她就说了些自己在琴艺上面的心得体会,很详细,一点儿也没有藏私。
  潘小姐听得入迷,笑吟吟道:“往日里教琴的师傅给我讲,我听得迷迷糊糊的,可李太太一讲,我就觉得明白了。”
  她眉飞色舞地和赵瑀讲着自己学琴的种种,一旁的潘太太看了,又是宽慰又是心酸,对赵瑀的笑也多了几分真诚。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指向申牌,潘小姐和赵瑀直讲了一个时辰的话,明显累了,潘太太便吩咐丫鬟扶她回院子休息。
  此时陆陆续续开始有宾客告辞。
  赵瑀也想告辞,却听孔太太说道:“我有一曲古琴残谱,后半段失传已久,你帮我续补出来。”
  “啊?”赵瑀几乎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推辞说,“我从没整理过曲谱,怕是应付不来。”
  “试试看,不行也没关系。我看你奏琴的意境颇高,很多人的技巧比你好,但意境不如你,我想你应能续补出来。”孔太太的态度很坚决,容不得她反对,直接就说,“明天我派人将残谱送到同知衙门,你先整理着。”
  说着话,孔太太已起身走向门外,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回头一笑,眼中是罕见的俏皮神色,“小朋友诚心给我做事,我是不会亏待小朋友的。”
  小朋友?赵瑀怔楞了下,有些哭笑不得。
  她年纪是不大,然而孔太太也只三十左右,就是以平辈之交论也说得过去。但这一声“小朋友”,却硬生生将二人的辈分错开了——她直接矮了孔太太一辈!
  蔓儿也说这个孔太太有些过于目中无人,怎么说自家太太也是五品诰命呢,而她可是个白身!
  对此小朋友赵瑀并没有困惑很长时间,她离开知府后宅大门时,无意中看到有个男子扶着孔太太登上马车。
  那人青袍美髯,清癯玉立,然头发已半白,明显比孔太太大上许多岁。
  他仰起脸来看着车上的孔太太,双眸炯然生光,顾盼之间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风流倜傥。
  一瞬间,赵瑀觉得他年轻时必定是位俊逸非常的美男子。
  而孔太太也低头看着他,嘴角飞扬,双颊绯红,目光里是说不出道不尽的欢喜。
  和方才宴席中的她全然不同,哪里还有半点冷清倨傲的模样!
  赵瑀一下子愣住了,直到孔太太的马车绝尘而去,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渐次回过神来。
  她想,那人便是孔大儒吧。
  所以孔太太才叫自己小朋友?若按孔大儒的年纪,的确可以叫得。
  赵瑀浅浅笑起来,和蔓儿说道:“他们俩感情真是好,不免叫人羡慕。”
  刚才那一幕蔓儿也看到了,遂笑道:“别人羡慕还说得过去,您可用不着羡慕,往日里您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可比这个甜蜜多了!”
  赵瑀往回慢慢走着,不由微蹙眉头,叹道:“也不知他在曹州的情况如何,这个人,一旦干起差事来,简直是不要命地干!他身边只有衙役长随跟着,贴身伺候的人也没有,唉,我真是担心他。”
  蔓儿安慰道:“老爷肯定会给您寄信,这几日准到,咱们且等着听消息就成。伺候人手的事,奴婢再催催牙婆,叫她赶紧挑人送过来。”
  赵瑀笑道:“只怕添人手的事情需要你多操心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就要为孔太太做事了。”
  果不其然,转天孔太太就命人送来一本残谱。
  赵瑀一看上题两个大字——将行。
  她顿时头大如斗,苦笑连连,这本残谱据说是前朝某位有名的乐师所做,为的是鼓舞即将出征的未婚夫。
  结果回来的只是未婚夫的尸首,她烧了一把大火自尽了。
  大火过后,人们只发现这半本残谱。
  这首曲子只有他二人听过。前半段激昂奋慨,充满向上的力量,然后半段到底是什么,人们无从得知。
  因琴谱过于精妙,几百年来很多人想要续补琴谱以弥补残缺之憾,但续出来的曲谱,总是缺了点什么,听上去和前半段不甚协调。
  如今她竟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赵瑀又是一声苦笑,自己充其量就算个会弹琴的人,怎能和那些大家比?
  孔太太也未免太瞧得起她。
  但抱怨归抱怨,赵瑀还是努力地去整理这本残谱。
  一眨眼时间便过去十来天,期间,李诫没有一封信,就连个口信都没有。
  赵瑀坐不住了,请刘铭到内院小书房说话。
  蔓儿奉命去外院找他,却扑了个空。
  直到傍晚的时候,刘铭才从前衙回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紧皱着,见了赵瑀第一句话就说:“太太,曹州传来消息,双河口昨日决堤了。”
  赵瑀惊得浑身一激灵,杯中的茶都溅了出来,强压着内心的惶恐说:“老爷呢?他在哪里?是不是平安?”
  刘铭略一点头道:“我从府衙那边探了消息,东翁人平安,应是在曹州主持政务。潘知府已增派人手过去支援,具体情况如何一切还不清楚。太太,我想东翁此时正需要用人,打算明天去曹州,您需要我捎话么?”
  听说李诫没事,赵瑀松了一口气,随即思索片刻说:“我实在不放心,明天和你一起去。”
  刘铭很是吃了一惊,急忙摆手道:“不可,曹州是否安全还未知,你不要过去让东翁分心,还是安安稳稳在兖州呆着比较好。反正现在潘太太和你交往甚密,你身份地位又在那里摆着,一般人还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赵瑀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保证过去不给他添乱,我就是不放心……而且我过去也可以帮忙干些杂事。”
  刘铭还想再劝,转眼看到蔓儿狠狠瞪着他,大有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之意。只好无奈道:“好吧,您是东翁的太太,我做不了您的主,明天就一起走吧——只是您得应我一条,路上万事不可自作主动,绝对要听我的。等把您平平安安送到东翁手里,剩下的我就不管啦。”
  说走就走,翌日天刚蒙蒙发亮,赵瑀三人就坐上马车出门。
  临行之前木梨姐妹也要跟着,说是要过去帮忙做做饭,洗洗涮涮什么的。
  赵瑀笑着拒绝了,“家里不能没人照应,你们二人留下看家,正院的门已经锁了,你们住在后罩房,进出从小角门走。”
  马车走了,木梨立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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