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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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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坐到他一旁的空位道,还未出声,便听张良笑道:“顾姑娘可算是醒了,你这一睡可是睡得真长。”
  我脸一红,随即讪讪道:“那什么……喝醉了嘛,我也不想的,我还没出声呢你怎么知道是我,莫非……”我揪起一缕垂下来的头发使劲嗅了嗅,“莫非是我身上还有酒味儿?不可能啊,我明明已经换过衣服了。”
  张良一笑,不可置否,“要想猜到是姑娘,并不难,这私馆之中与在下熟识,还肯与在下交谈之人不过寥寥,可愿意与在下同桌而食之人,唯有顾姑娘而已。”
  我转念一想,这一路上除了我,好似真不常见他有与其他人交谈过,忽而又看到他脸上那刺眼的白布,只怕众人虽是不说,可多少也很难正常看待一个眼盲之人罢,呼吸一窒,我忙安慰道:“黄石公不是说了吗,你的眼疾他可以治好的,你放心罢。”
  张良点点头,随即沉默半晌,问道:“在下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可唯恐逾越,一直不敢相问。”
  :“但说无妨。”
  :“在下之前曾说,顾姑娘是在下所遇女子之中最为聪慧的,可……可这押送货物之事本不该由女子所做,何况姑娘家境殷实,本可于家中生活无忧,何苦非要……世间行走绝非好玩之事,尤其是女子,若是被有心之人给盯上,只怕后果难以估量。”
  心底蓦地一冷,好似心被撕裂了道口子,寒风顺着给刮了进来,原来我百般心思为他,他却觉得我是优哉游哉,无所事事才自寻麻烦的那种人?如若可以,谁不想承欢父母膝下,在这俗世里肆意挥霍着生命,可我要找到那带我魂跃千年的玉瑗,还要顾全顾三的娘亲与香兰在这个世上的生活,即使我知女子身份在秦朝来往实在是太过于不便,可我别无他法。
  :“张先生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自嘲的一笑,望着那人,不等他回答,又喃喃道:“张先生定是觉得,我不过是那种厌倦了富足的生活,所以才来外闯荡的商贾之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吧。”
  :“姑娘不要误会,在下不过……”
  :“张先生,”我再次打断了他,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白布之后的眼,一句一字道:“如若可以,顾卿此生都只愿游历五湖,笑看四海,其他身外闲事,便是将那至尊之位给我,我也不愿,可人生在世,太多的身不由己,注定难遂本心。”
  我猛的站起身来,“今日小女说的有些多了,还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小女觉着有些头痛,先行去休憩了,告辞。”
  言罢,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刚刚走开没几步,便听小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哎公子,您的馅饼。”
  却是张良的声音:“小二,在下并没有点这个。”
  小二不解道:“诶,可这是方才与您同桌的那位公子特意点的。”
  此后,声音渐渐模糊了起来,我索性闭耳不听,干脆的回到自己房内,倒在了床上,将自己蜷缩作一团。
  闭上眼,心底的寒意还未消散,我不由得苦笑一声,顾卿啊顾卿,你又何时开始这般在意他人的看法了,这一切不过是你做的一场梦,待寻到玉瑗回到现代,这一切也就随风而散了罢,何必在乎,何苦难过。
  明明知道,可是谁能告诉,为什么被误解的滋味,斯般心痛。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带着香兰去寻黄石公,路过张良的房间前我脚步稍顿,此番寻得药方,治好了他的眼疾之后,与他,再无相见的必要了吧……此番他欠了自己的,待天下大乱时他定会以护得顾家周全相报,如此,不是很好吗?这也是自己一开始的期望,不是吗?
  :“小姐?”
  :“无事,我们走罢。”我一笑,然后踏步离开。
  到了黄石公住处,香兰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道:“如今才卯时不到,黄石公说的是辰时,小姐,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我摇摇头,淡然道:“既是有求于人,哪里有要别人等我们的理儿,香兰,就在此处找个地儿歇息吧。”
  关于黄石公老人家出了名诡异的时间观,《史记》中是这般写道: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
  这段的意思是黄石公觉得张良孺子可教,便约他五日后的拂晓时分相会,岂知张良准时到达后他却早已等候多时,因此责怪张良迟到,并再次约定五日后拂晓见面,他却再次早到,几番刁难之后,张良夜半出发,终是在黄石公之前抵达。
  虽有人说黄石公此举是为了锻炼张良隐忍的美好品质,可我始终觉得其中亦有他的强迫症因子在作怪,黄石公其人,近乎病态的时间观明显就是现代的强迫症患者症状,这般下来,我哪里敢迟到?
  果然,我与香兰与一边没等多久,门便缓缓而开,接着一个声音不轻不重的冷哼几句,道:“进来罢。”我嘴角一扬,拉起香兰便进了屋子,果然,黄石公早就穿戴整齐,他瞅了我一眼,问道:“哟,女娃娃今日没喝酒?”
  我瘪嘴,难得醉酒一次,怎的个个都拿这来调侃我,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我道:“前辈,你就莫要笑我了,之前是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孔夫子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您就别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了可好?”
  :“哦?”黄石公挑高了眉,饶有兴趣道:“娃娃读过《论语》?”
  :“这……只是略有所及而已。”我拭了拭额头的汗,莫非要我告诉他,在遥远的21世纪,《论语》已是小学生都能背脱口而出的书籍?
  :“哼,倒是挺谦虚的,没了那日的狂傲。”黄石公捋了捋胡子,对于我今日的低姿态还算是满意,我心中暗叹一口气,前日我是借着酒疯,今日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那般嚣张了啊……
  :“虽我今日心情甚佳,可我还未曾想到是否要将药方给你,”那灰布粗衣的老人家悠悠然道,我心知他不可能就这般乖乖将药方交给我,也不失望,只是念起孙当家无意间告诉我的,忽而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油布袋子裹好的烧鸡,恭恭敬敬的递给黄石公,“这是下邳最有名的烧鸡,是小女特地买来孝敬您的,只是如今有些凉了,还请前辈告知灶台于何处,晚辈好将其一热。”
  我发誓,在烧鸡亮出来的那一瞬间,那老头的眼里仿佛绽开了两束光芒,心中偷笑,果真没错,黄石公最大的弱点便是他那管不住的一张馋嘴,孙当家诚不欺我。
  香兰烧好了柴火,我便将烧鸡搁在灶台上,待热好时候,初初揭开锅,便闻肉香四溢,而黄石公早已备好碗筷,只等我将其端上去了。
  我给香兰使了个眼色,她忙从怀中掏出一小壶酒,我笑眯眯的搁在他面前,道:“此乃三十年的佳酿,小女能力有限,只可弄到此一壶,特来孝敬前辈。”
  黄石公此刻哪有心神再顾得上我,他全身的注意力都早已被美酒佳肴给吸引了去,待他将吃食风卷残云般扫荡过后,我早已将他不大的屋子转了个遍,尤其是他堆放书籍的那间小室,却只见了些医书,丝毫未见到后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太公兵法》。
  :“怎么会没有……”我暗忖,莫非是黄石公将它藏起来了?正想再找找的时候却听黄石公远远喊道:“女娃娃!”
  :“哎!”我忙堆出一脸笑迎了出来,见那一整只鸡如今只剩下了几根鸡骨头,嘴角一抽,随即恢复正常,“前辈觉着这烧鸡味道如何?”
  :“这鸡嘛,味道还勉勉强强,”他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模样,“不过,还是能勉强果腹的。”我心里明白,嘴上忙应道:“是,小女明日再带一只来,还望前辈到时莫要嫌弃。”
  :“哼,这才差不多。”他剔了剔牙,随后起身走向屋子里,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筒竹简,他随手将它往我怀里一扔,我连忙接住,下意识的就要打开一览,便听他凉凉道:“怎的,不信老夫的医术?”
  :“小女哪敢。”赶紧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将竹简收入怀中,随即听他继续道:“明日辰时,莫忘了。”
  我忙应下:“是,小女会带好酒菜,准时而来。”特意在“酒菜”二字上加了重音,见后者满意的点点头,我总算是长吁一口气,看来只要给些好吃的,这脾气古怪又有时间强迫症的黄石公也不难对付嘛,咦,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跟喂小狗很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游历五湖,笑看四海,这也是肆肆的最大梦想……不过这个梦想实在太难了。
  每日一更,奉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回到私馆时,我将竹简递给了随行的大夫,随即吩咐了香兰,待那人抓回了药后即刻便将药煎好,再端去张良的房中,香兰疑惑,抬头问我:“小姐不去见见张先生吗?毕竟这药方可是小姐费尽心思拿回来的。”
  我摇了摇头,眼下我还不是很想见到他,再者,香兰说的对,我本就与他毫无干系,于我,张子房不过是一个未来可以攀附的高枝,此时救他一命,治好他的眼,这般的恩情已然足够他来日报答,而我与他,也没有相见的必要了。
  借着每日与黄石公送饭的机会,我得以避开张良,在他尚未痊愈的日子里,我将香兰留了下来,有一个人细心照顾他,我也比较安心。
  :“女娃娃!弄好了没有?”黄石公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忙一抹脸上的汗,又往灶里塞了几把柴火,看着火又旺了些,这才回道:“好啦好啦,马上就好了!”
  托我那位二娘的福,在顾家的三年里我遭遇了一些不至于让我死去,却也叫我不好过的对待,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三年里,我学会了我从来不曾想象过的生活手段,烧火做饭,这些已不在话下。
  将菜肴悉数端上桌,我在一旁坐下,手撑着下巴静静发呆,已经五日了,这五日我一直呆在这里,或是替黄石公做饭,或是替他打扫房间,便是帮他喂鸡也能让我打发掉一整天的时光,黄石公先是惊异,可是很显然他十分享受我这般全天候服务,许是多年来只有他一人,我看得出,他其实十分孤苦,也许是多一个人的热闹,便能让他觉着人心其实尚存几分温暖。
  忽而又想到张良,摩挲到袖口里的那把黄铜,心中却道,此后的十年,他将在此地韬光养晦,直至陈胜吴广起义,天下大乱,他的惊世才华方能得到施展,可这形影单只遥遥无望的十年,他又是怎样撑过来的?他不是我,他无法预料到未来,可就是他这样一个清高之人,又岂能允许自己在浮生中茫茫度日?念及此,我的胸口竟莫名的有些发涩。
  :“女娃娃在想什么呢!”一双筷子敲在我的脑门上,力道不大不小,恰好让我回魂,我摸摸头,委屈道:“前辈!再敲下去,敲傻了可就没人给你做饭了!”
  :“哎哟老夫不是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替你着急嘛……”黄石公砸吧嘴道,“怎么,是在担心那个张小子?之前老夫已用针灸替他治疗过,又喝上这么些天的药,估摸着这几日应该就能视物了。”
  :“前辈想多了,我才没有想他!”我忙否认道,却见他随即了然的点点头,道:“姑娘家面皮薄,老夫我便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了解的,女娃娃你不必解释,不必解释。”
  我怒而叉腰:“我说没有就没有,前辈你再乱说我明日就不给你做饭了!”
  :“嗨你这女娃娃,这坏脾气,哪有男子愿意娶你!”
  我站起身抓起一旁的扫帚,闷声道:“没有也好,反正我也不准备嫁人……”
  :“哎娃娃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扫地!”
  怎么会想张良呢?他对我而言,不过是意外人生中的过客而已,过客……而已啊,待寻到方法回到自己的世界,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
  残生不过如浮萍过海,而转醒便是黄粱梦断,我又岂会为一场美梦而动了妄念,这想法实乃可笑。
  回到私馆的时候已是很晚了,我有些困乏,正准备回房倒头就睡的时候却忽见空荡荡的大堂一角,一袭布衣静静而坐,白色的衣裳在夜里分外引人注目,我本不欲出声,准备就这般悄悄的绕过他,岂知一个不留神,跘上了桌角,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顾姑娘。”他似是十分肯定,开口唤道。
  我一惊,自知再也躲不过去,轻叹一口气,淡然的走至他身边坐下,“这么晚了,张先生找小女有何事?”
  :“那一日,是在下妄言了……抱歉,还望姑娘见谅。”
  我心中猜测,他约是问了香兰,知道了我的一些遭遇才会同我道这些,我向来不喜同别人博取同情,所以只是冷冷回道:“若是张先生觉得小女很可怜,那大可不必,我的一切皆是靠自己努力所获取,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悲惨。”
  :“在下并非此意!在下不过是觉得姑娘与寻常女子相比更为坚强,而前几日在下的话应是深深的伤了姑娘的自尊,所以才特地前来道歉,绝无怜悯之意!”
  我看他急急辩解的模样,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叹道:“罢了,此事就算过了,你我都无须再提,不知先生还有什么事要同小女说吗?”
  :“我……”他依旧是白布覆眼,我只是这般静静瞧着他,见他半晌不说话,我站起身道:“小女累了,若是先生没有重要的事,小女先去休息了。”
  :“顾姑娘!”正欲转身离去,左手却蓦地被拽住,我不解的回望他,却听他轻声道:“明日在下便可除下眼上的白布,到那时候,希望姑娘能在场。”
  我试图从他的表情上读出些什么,可是却是一片沉静,看不出半分喜怒,可那淡然似水的声音却让我恍若魔障了般,居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应了一句好,连一句为什么也忘记了问,待我意识回笼时,竟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恢复视觉的时候一定要我在?我心中好似隐隐有了一个答案,却又很快的否定,不禁嘲笑自己,顾卿你倒是在乱想些什么?摇摇头倒在了床上,只不过这床板硌着我着实难受,果然还是比较怀念现代的软软大床啊……
  :“先生,不知道张先生的眼疾如何了?”这几日我为了避开张良,几乎不曾关心过他的病情,如今他要拆去白布了我赶紧追问了几句,随行的大夫捣鼓着手里的药,对我道:“张先生的眼疾已痊愈,小姐可放心。”
  我点点头,抬眸看向窗外,阳光明媚,忽而意识到什么,唤来人将窗户用黑布结结实实的盖了起来,见香兰不解,我小声解释道:“久不见阳光之人对光会十分敏感,这般对他的眼睛并无益处。”
  香兰“哦”了一声,我复而回头的时候,却好似见到张良的嘴角有一丝笑意闪过。
  :“这几日不要外出,不要见阳,还望张先生能记住。”缠绕着的白布一圈圈被解下,张良恭敬的一一答应,直至最后一圈取下,他睁开眼的那一瞬,我却明显发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便连大夫与香兰何时出的房间,竟然都不知晓。
  司马迁于了《留侯世家》中道:“余以为其人计魁梧奇伟,至见其图,状貌如妇人好女。盖孔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留侯亦云。”专攻秦汉史这么多年,我曾一直在宵想着,究竟是怎样的长相,竟能让司马迁老爷爷以“状貌如妇人好女”来形容,可今日真正一见,全惊觉自己的想象被全盘推翻,那是该怎样形容的容颜呢?那一瞬,我脑海里只剩下十个字: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呵,”张良轻笑一声,如墨色灼染过的眼里倒映出我微微呆滞的模样,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瞧着我,感叹道:“一眼便能看见姑娘的样子,与在下这几日心中所思所想竟是一模一样。”
  我的脸蓦地一热,赶紧将头偏向一边,明明此刻作男子打扮,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可是听闻他的话却不禁心底有些欣喜,果然女孩子都是希望人来夸她的,饶是我这等平常不喜打扮的人,也是如此。
  :“在下韩国张良。”他看着我的眼,一字一句重新介绍他自己,我会意,随即翩然一笑,回道:“小女洛阳顾卿,区区商人,还望张先生多多指教。”
  :“洛阳,洛阳顾家……”他低头略类沉思了一阵子,随即问道:“敢问令尊可是名唤顾韦?”
  :“是。”我惊讶,依他的个性,定是不会与这个年代最为低贱的商贾之流有所联系,可他又怎的知道顾韦的名号,明显他眼里也是满满的震惊,随即一直重复喃喃道:“顾卿……顾卿……”好似在确认什么般,反复念叨的,却是我的名字。
  :“你怎么会知晓顾韦的名字?”
  或是听出我语气中那丝丝未能掩藏好的不屑与厌恶,他只是皱了皱眉,随即道:“年幼时,曾与家母一同到过洛阳,听说过他的名讳罢了。”
  我点点头,转身替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笑而接过,问道:“不知顾姑娘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我一直在找一样东西,下邳此处能人众多,希望能有人能知晓此物。”
  :“哦?”张良挑高了眉,奇道:“不知姑娘在找的为何物,良此处尚有些朋友,应该能帮上姑娘忙。”
  :“呀,你在下邳真有朋友?”我捂着嘴小小惊道,“当初你道有故友与我同路,我当只是个借口,竟是真的……”
  张良苦笑几声,看着我无奈道:“顾姑娘,原来良给你的第一印象便是这般……糟糕啊。”
  我忙摇摇头,笑眯眯的从怀中取出那一枚竹简,递给他道:“我要找的便是这只玉瑗,它对我非常非常重要,可以说,它重逾我的性命,我一定要找到它,还希望张先生能向你的朋友打探下这玉瑗的去向。”
  他顺手接过,看了一眼,随即收入怀中,“良定会竭尽全力替姑娘找到此物,还望顾姑娘放心。”
  我点头,忽而摸到袖口的那把黄铜,忆起一些事来,忽而神秘一笑,对着他道:“老先生说了,你的眼睛暂时不宜见阳,待日头小些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良瞧着我兴奋的模样,眼里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柔软的笑意,他对着我点点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更  开始了~~~  米娜桑加油评论给意见呐  肆肆码字也不容易……

  ☆、命数。

  待夕阳渐渐散漫之时,我瞅瞅四周,随行的人都不在大堂内,就连香兰也被我用各种理由打发了去,张良见我如此,不解道:“顾姑娘为何要这般?”
  我忙一拉他的衣袖,急道:“小点声!我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俩偷偷溜出去了!”再次张望四周,见真的没人了才急忙忙的穿过大堂去到了大街上,顾及到他重伤初愈,我也不敢走的太快,来来去去,总归是到了上次与香兰来过的那栋屋子前。
  :“这……顾姑娘,似乎这家主人并不在家,不如我们改日来拜访。”半月在黑暗中惶惶度日,他似是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惨淡的日光,略有些刺痛的眯了眯眼,我试图替他遮挡些残阳,可奈何他比我高出太多,顾三这十四岁的小身板明显够不着他的眉眼,我瘪瘪嘴,只好对他道:“你倒是弯一下腰啊,长这么高作甚。”
  张良依言,我伸手将他那如墨般好看的眼睛遮了起来,然后细细按着他眉眼四周的几个穴位,自言自语道:“这是黄石公教我的,说是若是拆下布的时候你对阳光不适应,便该这般按住眼睛四周的穴位,呀,都怪我,应该过几日再带你出来的,真抱歉……”
  我这般细细按压几下,问道:“现下如何?”
  :“恩。”他讪讪回道,我见他不自在的模样,忽而意识到如今与他的距离竟是这般的……接近,心下一惊,触电般的后退几步,慌忙撤开了手,将头偏向一边小声道:“好了,睁眼吧。”
  言罢,不等他睁眼,我便一人走至门前,轻轻推开门扉,站在屋前的院落里,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觉得这里怎么样?”
  张良跟在我身后,颀长的阴影透过夕阳散漫的投射在地上,蔓延在我脚边,我犹豫着是否该回头,便闻他清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此处隐匿于闹市中,只是层层庭院将喧嚣隔绝在外,丝毫不觉尘外硝烟,可谁知这一片宁静之下又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客死异乡。”
  :“良孑然一身,毫无牵挂,在这下邳的几日里常常回忆起过去的日子,总会日日思量除却为故国报仇,一身所学又能做些什么,接下来的漫漫岁月又要归向何处。”
  :“你……”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在浅薄的光下渡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却模糊的看不清此刻的神情,我呼吸一窒,他远离韩国故地,终身难回家乡,可总归是在同一片天空下,而我,却魂系千年之后的现代,距离千载岁月,心中孤寂的滋味有几人能知晓?
  许是我脸上的悲恸惊动了他,他从迷惘中回过神来,慌张道:“可是良说错了什么,惹得姑娘难过?”
  我匆忙的拭去眼角的几许湿润,转而莹莹笑道:“自是不曾,不过是眼睛进了沙子,先生不必担忧,”随即望向远方的地平线,问道:“张先生,恕小女唐突,敢问在你心里,嬴政此人如何?”
  或是从我嘴里直径道出始皇帝的名字太过让人震惊,不过他自幼是恨嬴政到骨子里的人,自然不会介意我此刻的无礼,一贯清冷的声音此刻竟也带上了几分难以控制的愤恨,“嬴政此人,暴虐无比!毁我家国,灭众六国,百姓无不怨恨他所作所为!只可惜燕太子丹当年刺秦失败,荆轲惨死,白白枉送了性命……”
  :“张先生对于嬴政,便只有这些看法么?”我轻声问道,我与亲身经历大喜大悲的他不同,自幼所见是以后世人的角度看待,无关自身,所以客观公正,“嬴政手段残暴,秦法严苛,世人确实受其所累,可张先生,小女却觉得秦国能一步步的走至今天,兼容天下,不得不说,嬴政确实是有其远大才干,”见他的脸色逐渐趋近冰冷,我摇摇头,无奈一笑:“小女斗胆问一句,若是韩国不灭,将如今至尊之位交给韩王安,先生可有把握他能做的比嬴政更好?”
  :“……”他一时无言,只是默默的盯着我,好似要将我看出个窟窿,半晌之后才喃喃道,“即使……即使不比如今,他性情温和,定不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对于他的倔强,我只有叹了口气,淡淡道:“若无此雷厉手段,你能确保韩王安能压住四方动荡?便是此番你博浪沙刺秦一事,若非嬴政思虑周全,你又岂会击中那副车?是,他生性多疑,手段残忍以至于民心尽失,可他自有他过人之处。”
  :“张先生,承认仇人的强大并非失颜之事,唯有客观公正的去看待自己与对方,才能知晓仇人的缺陷在何处。”见他原本逐渐暗淡的眸子中骤的燃起一小股光芒,似乎在等待我继续说下去,我微微一笑,道:“嬴政此时手握铁骑军队,经你刺杀之后更是会加强保卫,你再想动手,基本无可能,可是他最大的缺陷便是,民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商纣王因妲己在怀而大肆杀虐,嬴政即使无美色在怀也已尽失民心,商朝之后自有姬发替天行道,而秦朝,亦是如此。”
  :“那,良到底该如何去做?”他眼里忽的闪过几丝深深迷惘,“刺杀不成,良自知也并无姬发那般具有得众人所追随的魄力,莫非良对嬴政的仇,真的无法亲手所报?”
  仇恨?这个九岁开始便在仇恨中长大的人呐,满目满心都是被仇恨所灌溉,他可曾想过,韩国覆灭并非是嬴政的错,因为就算没有他,还会有代王嘉、齐王建、燕王喜等等一系列的国君试图扩大自己的疆土,韩灭,实则是因为国弱而已。
  :“手刃仇人,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我不甚理解,不由得问道,张良望着我,十分郑重而坚定的点点头,我心叹,这十多年来的固执在心底早已生根,我不轻不重的几句不可能将他这个念头连根拔掉,只得道:“那便也罢,这是先生心中的坚持,顾卿无法言说,若先生执意报仇,如今只有一法可行。”
  :“哦?何法?”我感受到他急切的目光,感叹道:“等。”
  :“既然先生觉得自己并无姬发之魄力,不如作那个愿者上钩的姜太公,待未来寻得明主,先生可替其谋事,届时一举推翻暴秦,便可偿先生之夙愿。”
  :“等?”他喃喃自语道,我笑着道:“对,等,在这下邳韬光养晦,磨砺自身,只是这光阴可能漫长无比,不知先生可否等得起。”
  :“那又何妨,”张良微微苦笑一声,“过去十年都撑过来了,不过再一个十年罢了,只要能大仇得报,良,无所畏惧。”我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十年又一个十年,他的前半生都在蹉跎中度过,而后半生的绚烂需要耗尽前半生的等待,他可知此时的一句戏言会成真?这十,可是他命中的定数?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各种卖萌打滚求评论啊!

  ☆、周朝祭祀

  :“既然先生如此想,那也不负我为此劳心劳力了,”我收敛起满腹心思,扬头笑道,“你还未告诉小女,你可喜欢这里?”
  :“此处清静,在下十分喜欢。”
  闻此言,我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放在他的掌心,道:“既然如此,那此处小女便借与先生作住所了。”
  :“这……”他呆呆的看着我,我见他一贯清冷的神情除了愤恨之外,第一次出现了这般可爱的模样,不由得掩嘴一笑,“这是小女以私人名义借给你的,花的是自己的钱,先生莫要推脱,小女是个商人,还等着日后先生富贵了能分小女一瓢羹呢。”
  :“即是如此……良就不推脱了,但是请姑娘放心,良一旦寻得机会,定会将钱还给姑娘!”
  我知晓他有他的自尊,肯让我帮他至此已是意料之外,当下也就欣然应允,待二人看完屋子,回到私馆之时已然晓月初升,立于大堂内,他对我规规矩矩的揖手道:“每每与姑娘谈笑之间,总能给良以无限深思,这一拜,是感谢顾姑娘今日的一番指引,良惭愧,虽年长于姑娘,却远不如姑娘深思熟虑。”
  我忙托起他,眉眼弯弯,“小女不过一介女流,哪有先生说的那般有才,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见地罢了,先生不嫌弃小女这些妄自评论的话,已是小女之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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