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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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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大脑,却是空空如也。
不多时,有人忽而推帘而入,我以为是子房,转身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诶?纪先生?”
“卿儿,”纪先生身着盔甲,向前几步,他转而对芙蓉道:“你先下去,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卿儿说。”
芙蓉见我点头,便冲他礼了礼后离开,我忙起身替他倒了杯水,奇道:“这时候怎么会到我这里来?汉王不是正在召集你们商议对策吗?情况怎么样?”
“陈大人已经想出了对策,你会好好的,放心吧,”他接过水杯,却并不喝,只是微笑着放下,我嘟起了嘴,道:“我又不是只是关心我个人安危,我是担心你还有子房,战场刀剑无眼,尤其是你,整日冲锋陷阵的,对了……”
我起身,在屋子里翻找,终于在一角里找到了之前缝好的平安符,递给他后吐着舌头道:“这是芙蓉教我的 ,说是可以佑人平安,她给她丈夫准备了一个,我也给你还有子房缝制了一个,不过你知道我的针线活一向不是很好,就不要嫌弃了……”
“呵,其实已经进步很多了,”他接过平安符,打量着上面不甚整齐的针脚,“记得以前还在洛阳的时候,你娘亲都不敢教你碰针,你好几次因为不想学女红装病,让我不知该怎么说你好。”
“就算是这样,纪先生你还不是替我瞒下来了,”我眨眨眼笑道,“娘亲明明知道我没耐心去做这些,还整日逼着我,要不是纪先生你替我说好话,处处护着我,娘才没那么容易放过我呢。”
“那如今呢,”他道:“愿意开始学那些你以前从不想涉足的女红,是因为……张子房吗?”
我红了脸,细不可闻的应了一声,扯着他的袖子细声道:“纪先生,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他呀,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如果是别人,我才不会告诉他,不过是你……反正纪先生你也知道我那么多不堪回事的过去,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卿儿,张子房他待你可好?”纪先生沉默片刻,忽而蓦地问道,我好笑,不禁道:“这问题纪先生似乎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那我便再问一遍,你最后再回答我一次,可好?”他笑着的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声音却有些颤抖,我察觉他言语之中的认真,只有敛起了笑意,正色道:“子房待我很好,无论是以前还是如今,他说过会永远保护我,我也相信他。”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你有所求,我定会尽力相助,可是十几年来,你几乎从未对我有所求,”他话锋一转,忽而提及到了过去,“卿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最想要的什么。”
“最后一次?”我微微皱起了眉道,“纪先生以后是不想再管卿儿了吗?你这样……很奇怪诶。”
“你倒是说说,”他扬了扬嘴角,却叫我看的有些不安,他看了看屋外,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快说吧。”
我憋了瘪嘴,深吸一口气,道:“好吧,我最想要的,是我爱的人,在战场厮杀,尘埃落定之后,依旧能好好地陪在我的身边,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仅此而已。”
忽而被面前的这个人狠狠拥住!这是如何一个陌生的怀抱,即便带着我再也熟悉不过的气息,这是我在这个年代最为亲密的一个家人,最初的娘亲,香兰,悉数离我而去,而当初助我逐渐适应这里生活的,也只剩下面前的这个男人,我们曾经互相鼓励,互相聆听,互相支撑着度过了生命最难熬的岁月,我知晓他的抱负,他知晓我的孤独,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子房,或许和纪先生一起如家人般相伴到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眼下,我的心却在颤抖着,那时即将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预感,是芙蓉还有娘亲死时曾经有过的感觉,他抱着我,冰冷的盔甲硌的我生疼,我不知该作何反应,我听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如果不是张子房,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此时我整个人早已是茫茫然,不等我回答,他便已经松开我,向着屋外而去,挑帘而出的那一瞬间,他的背影骤然停住,我听他道:“卿儿,纪某一生不曾替你做过什么,可是此次,定会让你如愿。”
言罢,声音远去,人已不见。
之后,直至子房进屋,带着我上马车时,我还茫然的沉浸在纪先生的话语之中不得脱身,马车的车辙吱呀转起,在接近城门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的无尽的厮杀声,一个激灵,脑海中那么多的文字,在那一瞬间骤然聚集在一起,汇成了一个名字,也就是那个名字,我顿时如同冰水沥身,清醒过来!
“停车!”我掀开帘子冲着外面厉声喊道,“快停车!”
马夫回头看着我,神色犹豫,却听一旁一个声音冷然道:“继续走,不许停!”
我仰头便对上了子房的眼,我颤抖着问道:“他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子房不语,只是策马跟在马车旁,我冲出马车外就要跳车,却被芙蓉一把摁住,我哭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他会死的!”
“你现在过去,那他的牺牲就白费了!”子房厉声斥责道,“纪先生他不顾自己,不光为忠义,还为你,顾卿!”
我只觉得心中悲恸,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不禁痛哭失声!抱着头,我只觉得有无数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反复回放,却都是那一个人的音容相貌!自我穿越至此,到我如今,整整十七年的光阴,他如师如友,如父如兄,是我最依赖的亲人,幼时带着我出逃,多次相助,可是却是在最后一刻,我却才读懂了他的真心!
“如果不是张子房,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那个声音自内心深处而来,空灵的仿佛来自天边,我回想着这一句话,泪流满面。
《史记卷七项羽本纪》记载:于是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楚兵四面击之。纪信乘黄屋车,傅左纛,曰:“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皆呼万岁。汉王亦与数十骑从城西门出,走成皋。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野史记载:纪信死后,项羽念其忠心,命人将其掩埋,士卒见其手死死攒起,三人合力将其掰开,只见一缕细灰藏其中,混杂些许棉絮,瞬间消散不见。
☆、以身作饵。
作者有话要说: 在昨天的章节最后加了一句话,不知道大家看的明不明白,诶,你说什么死法不好偏偏是被烧死的,护身符都化成渣了……
“三小姐……可是穷尽此生也想做到的事?”
“在下并非想当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成为保家卫国,平定四方,予以天下和平安宁的士卒才是纪成此生最大的理想……”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纪先生,正是因为我理解你的抑郁不得志,才会将你推荐给刘季,可是当初不是因为我,你是不是依然做着那个游走于乱时间平复伤痛的大夫,即便是终生难以完全自己那个看似渺茫的梦想,但是安然活在这世间的一个小角落,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惨死在项羽手下……
“卿儿,张司徒他……对你好吗?”
“那你觉得这样子的日子,开心吗?”
话语间有着那样克制隐忍的关心呐!可我却只是关注着自己小小的幸福,下意识的忽略了身旁的一切!十七年了,当初那个温和守护着我的大夫一步步走至今汉王身边备受信赖的将军,却依旧是形单影只,如果我不那么自私,能够对你多一点点的关注,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发现你待我的不一样?从在洛阳助我逃婚,一路细心呵护,直至我流产时那一路的相随,我却愚蠢的将其全部归为了亲人般的眷恋,还天真的以为你真的是有要事在身,其实那时候,你一直在后面一路相随,对不对?
“如果不是张子房,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那是你最后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却没有听明白你话语里的不舍与留恋,纪先生,你何其忍心,在那样一个几乎是带着绝望的拥抱之后替我套上了此生都不能磨灭的枷锁!这句话就如同一个魔咒,此生此世我再难将你忘掉,它提醒着我,十七年的岁月,沉沉浮浮,我以为我看清了身边的所有,可是那一刻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卿儿……”
“小姐……”
“卿儿……”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我自黑暗之中猛然抬起头,那是我如何能够忘记的声音!娘亲,香兰,纪先生,在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时,是他们三个人替我撑起我的一片天,呵护着我一路成长,他们是我至亲之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是这三个人却一一离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抱着那些回忆流泪!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们三个或许都还在这个年代各自安好,如果早知今日,我宁愿我从未出现过!
“卿儿,这并不是你的错……”娘亲温柔的语调一如当年,而香兰那跳跃着的,带着几分少女顽皮的声音也随后响起,“对啊小姐,香兰觉得认识小姐之后,见识了许多许多香兰或许这辈子都见识不到的东西,香兰……很开心。”
“卿儿,我也是。”
最后的声音,带着男人的沉稳与温柔,我刹那间再度泪流满面,纪先生,我又有何面目再见你,在那样辜负你的深情之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住的喃喃,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能用怎样的字眼表达我无限的亏欠,眼泪流的再多也无法挽回已逝的生命,可除了哭泣,如今的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觉得抱歉,我做的那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我感觉一双温柔的手落在我的头顶,“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可是……或许是时机不对吧。”
“卿儿,我们该走了,”纪先生轻声道,我大骇,在一片虚空之中伸出手,试图抓住些许的痕迹,可是手心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
“纪先生,我是喜欢过你的,真的!”我哭喊道,“这是真的,你那么好,那么温柔体贴,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可是那时候我的心被太多的东西塞得满满的,初来异世,我想要保护娘亲,保护香兰,想要回家,只有将那份悸动下意识的藏之心底,可是,那份感情,是真的存在过的……”
“原来,是我们错过了吗……”他低声喃喃,随后释然一笑,“谢谢你,卿儿,谢谢你说的一切,也谢谢你的护身符,可是你真的该回去了,不要忘了,那个世界还有人在等你……”
一阵刺眼的白光冲散了黑暗,我在一片朦胧中睁开眼,正对上那一双熟悉的眸子,我勉强抬起手抚上他消瘦的面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刚才,我梦到了娘亲,梦到了香兰,我还……梦到了他。”
“嗯,”子房伸手反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他那么爱你,比我爱你的时间更长。”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他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丢下我呢……”我哽咽道,干涸的嗓子因为哭泣而微微发疼,是因为当时我的话吗,我告诉他子房待我很好,所以他才安心去完成他的殉身大业以全他的忠心吗?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他舍去的最后一丝羁绊吗?……
“阿卿,他是含笑而死的,我相信,”他轻声道:“他完成了他的大义,而作为他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你难道不应该是越发振作起来吗?如果连你都不保重自己,那么还会有谁记得他?”
我沉默,很久很久,我才近乎自语般喃喃道:“我……到现在才觉得我应该是喜欢着他的,或许不仅仅是家人那般的喜欢,可是我从来没有去深究过,甚至自以为是的将他待我的好视为理所当然。”
“我知道,”子房看着我的眼,柔声回应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极其特殊,不是家人,也不是情人,如师如友,如父如兄,他爱了你十七年,阿卿,我敬佩他而且尊重他,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在任何方面都是。”
“我会永远记得他,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低着头缓缓道,或许我本来有可能理清我对他的情感,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为了他的忠诚,为了他的大义而亡,我再也没有机会明白了,他已经去了,此生此世,他都会在我的心中以最美好的模样,时间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磨灭去一切不好的印象,只留下你想记住的样子,逝者已逝,往事,不可追。
“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他,我想我能够理解,”子房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表示他对我的支持,我又想哭了,吸了吸鼻子,我一字一字道:“子房,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我眼前死去了,我真的不想了。”
任何我所珍视的人在我眼前而去,这种痛我实在承担不起,所以,我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我。
小小的休息了一阵,我们再度启程,目的地是成皋,芙蓉告诉我之前我整整昏迷了两日,刘季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而放弃他的逃命,也就是说如果我今日还不醒,那么他或许会选择抛下我,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一个连亲生子女都能抛弃的人,又有什么割舍不掉的呢?
或许正是因为他对“生”的强烈执念,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爬起来,最终打败了项羽建立了汉朝呢。
楚军一直在派兵追杀我们,或许是刘季在他眼皮底下安然逃脱让他颜面大失恼羞成怒,这一路的颠簸并不比当初自荥阳逃亡来的容易,几次追杀我们都险些被冲散,子房骑着马,一直护在马车周围护我周全,赵大志亦是一路小心翼翼跟随,饶是如此,在我醒后的第七日,一大波的楚军疾驰而来,硬生生子房与我们阻隔断,混乱的场景,我再也无法分辨他在何处。
而马夫早就吓得不知去向,楚军就在身后,我环顾四周,狠了狠心,从怀中掏出一把保命的匕首用力插进马的后背,马受惊,忽而就疾驰跑了起来,颠的我与芙蓉不得不抓紧了一旁的扶手,可追兵并未因此停下,我瞅准时期,趁着马力竭而死之前二人双双跃进草丛里,企图以此躲避追兵,可是事实不如我想的那般容易!
“小姐,待会儿我会往西边跑,待追兵都过来追我的时候你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姑爷不会丢下你的,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听到阵阵马蹄,芙蓉小声吩咐道,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道:“你想干什么!”
“小姐,如今情况只能活一个,不然我们都得死!”她理所当然道,“芙蓉是小姐的女婢,自然是小姐活着。”
“那赵大志呢?他要怎么办!”我斥道,她一时语噎,我忽而苦笑几声,道:“芙蓉,我前几日曾对自己说过,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了……”抬头看向她,我冲着她展现了一个笑,“芙蓉,替我告诉子房,我真的很爱他,我最爱的人,就是他了呢……”
言罢,不待芙蓉反应过来,我提起裙角便朝着西边跑去!几乎是同时,我听到身后那原本在追击汉兵的人忽而厉声喊道:“那里有个人!快,快抓住她!”
子房,对不起,我又任性了呢。我在心里喃喃,好像嘴角自己经常说对不起,可是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呢……
一直以来,我都被你们小心翼翼的保护在羽翼之下,娘亲也好,香兰也好,纪先生也好,你也好,我其实真的都没有替你们做过什么,这样无用的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呢……
如果这次,我还有命活着的话,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一定。
☆、贵人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怎么可能死 死了后面还肿么发展呢~
一个女人,在战场上沦为俘虏,甚至是战利品,会变成怎样?
看着那些包围我的,不怀好意的楚兵,我唯有不断的后退着,心中有惶恐,有害怕,甚至想着若是真的发生了如我料想般的事,那我还不如就这样自裁了好。
可是……我答应过那个人呐,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想尽一切法回到他的身边,我又怎么能食言?
无数只混杂着血腥的手碰上了我,将我全身上下搜了个遍,为数不多的首饰被他们掠夺了去,之后更是带着奸佞的笑靠近着,一点点的将我逼退到角落,我茫然无措,想哭,想叫心中那个名字,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或许更会暴露我的身份,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你们在干什么!”一将军打扮的男子驰马而来,马鞭一扬,冷冷质问道,围着我的数人这才急匆匆放开了我,一人指着我道:“回将军,我们抓到一个女子,怀疑她是汉军的家眷,正在逼问她的来历!”
那人策马靠近我,上下扫视我一番,见我衣裳凌乱,不由得看了那些士卒一眼,随后质问道:“你是谁?”
我不说话,只是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咿咿呀呀几声,他皱眉道:“居然是个哑巴。”身边的人道:“将军,如何处置这个女子,要不要干脆就在这儿处理了?”
“不,”他忽而抬手制止道,“这么荒郊野岭的,她既然出现在这里就一定和汉军有关系,不过既然不能确定身份,那便先不杀,说不定到时候有用,”随后再度冷冷打量我一番,“时候不早了,项王该等急了,先回去再说。”
周围的人瞬间明白了这人话语之中否决的意思,皆是有些可惜般的看着我好几眼,随后才不情愿的称是,而我该庆幸的是,他们暂时放弃了强占我的打算,转而将绳索捆在我的身上,扯着我跟着他们一路疾驰,我又哪里跟得上快马的速度?一路被动的拖在地上,如同牵着的一只狗,在一片哄笑之中,我尝试着保持着身体的平稳,可是一切都是枉然,短短半日,我的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位,可是好在,我还活着……可是子房,我感觉到了,如今的我离你越来越远,那你呢,子房,你在哪里?你……可有受伤?
身上好些地方都被摩出了血,皮肉都翻了出来,火辣辣的一阵疼痛,到秦朝十七年来我何尝受过这种罪,刚刚被他们带去了楚营便被他们顺手甩进一个帐营之中,这个帐营里也关押着好些个男男女女,地上除了草垛什么都没有,我几乎是奄奄一息,手脚并用的爬上一块空着的草垛上躺着,身上的衣服因为血迹的干涸而散发着一股锈铁般的味道,闻着有些恶心,我两眼空洞的盯着帐篷顶,忽然想起来,明明就在昨日我们还携手相约同生共死,可就是这短短的一日,我竟然与他就这般四散天涯两端,而且那被冲散的瞬间,我甚至都来不及跟他告别……
至于芙蓉,芙蓉应该逃掉了吧,现在应该找到汉军的队伍了吧,她肯定要活着的,活着见到赵大志,他们这么多年才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天又怎么舍得让他们有情人分开呢,更何况妹妹已经为我而死了,那么姐姐……一定要幸福啊。
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了保护我而死,这次,就换我来保护你们吧……我心道,此时仿佛想起什么般,自口里抠出一块玉佩,方才事出突然,我只想得到将它藏在口里,而其他的金银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这一块子房送给我的玉佩,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给任何人,绝不!
我感觉身上的温度在渐渐流逝,躺在草垛上,我握着玉佩,倦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也一点点变重,我要死了吗?残留的神智告诉我,我或许真的要死了……猛地一个激灵,我又睁开眼,我告诉自己不能睡,我还要活着,活着站在他的身边,看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我不想死。
可是行尸走肉的在这帐营里躺了三天,没有人过来找过我,估计他们早已遗忘了在战场上掠夺而来的这样一个疑似汉军的家眷,又或者他们认为,如果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汉军那般早已传来消息,没有消息,那便是不重要的一个棋子罢了,毫无价值。
于是,三日后,我被两个胡须大汉拖出了帐营,看模样他们是想丢弃我了,我毕竟不如吕雉,是刘季的发妻,多少还有些用处,我只是汉王身边谋臣的妻子,可是子房,你在哪里?……我不相信你会将我弃之不顾,那你是受伤了?还是至今没有找到汉军的队伍?你还好吗?
我的脑海中一下子乱作一团,心中却在努力挣扎着寻找一丝希望,忽而听一旁有一人道:“夫人,这里是行刑的地方,不干净,您快离开吧,不然项王又该责罚我们了。”
一个如侬软语般的声音道:“阿,是这样吗?抱歉让你们为难了,我这就走。”
这是一个机会!那一瞬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那两个拖着我的男人,直直朝着那女子的方向跑去,在周遭一阵喧嚣中,我看清了那个女子的模样,容姿倾城,唇红齿白,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在那一瞬我抓住她的衣摆,恳求的看向她!
“大胆!”几声破音的斥责,“还不快去把她拉走!拉走!居然敢叨扰了虞夫人,让项王知道了不要你们几个的小命!”
手几乎要被扯断,那些人甚至直接一把拽过我的长发将我向外拖,可我不能放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快松手!”一人强行掰开我的手,几乎要将我的手折断,我疼得直打哆嗦,却仍是忍住泪看着那个白衣女子,在他们将我拖走的时候,在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晚了的时候,忽而听她那柔和的语调响起:
“等等,孙大人,这个女子是谁?”
拽住我的两个胡须壮汉不由得停下脚步,那个唤作孙大人的男子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白衣女子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本是从战场上掳来的,以为是汉军的家眷,但是这几天都没有人前来寻她,估摸着只是个哑婢女,没多大用了。”
“是这样啊,”她轻轻道,随后小步走至我身边,低头打量了我几眼,我对上她那双温和的眼,眼中忽而觉得有些刺痛,竟有眼泪想要流下,她微笑着替我拭去了泪,转而对孙大人道:“既然是不重要的人,那我便留下她了,迟些我会亲自去跟项王说,不会叫孙大人为难。”
“虞夫人,这……”孙大人略有迟疑,这白衣女子微扬嘴角,随后轻声道:“那就这般定下了,妾身在此先谢过孙大人了,灵儿,咱们走。”
那个唤作灵儿的女子自两个大汉手中接过我,我借力站起,被她搀扶着一步步离开,心一下一下怦怦直跳,我不想回头亦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发现这一切都是错觉,目光不由得看向前方那个纤瘦的女子,如果我没有听错,刚才那个男人叫她,虞夫人?
虞夫人,项羽的虞夫人能有几人?莫非我这么好运,居然遇上了项羽最爱的女人吗?心中自嘲般笑了笑,或许我不该再继续憎恨命运的不公,至少现在,老天待我还算仁慈的……
待步入了一个营帐,我确信那些人真的不会再来抓我回去了,那个瞬间新伤旧痛一并浮现,我一个踉跄,直挺挺的栽倒在地,虞姬一怔,赶紧叫灵儿去找些药,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解开我已然破破烂烂的外衫,衣服与伤口黏在了一起,撕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见此亦是有些惊讶,轻声叹道:“伤成这样,刚才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抓住我,看来你真的很想活下来呐……”
灵儿带来了一些药和白布条,她嘱咐灵儿去取一套干净的衣裳,随后小心翼翼的洒在我的伤口上,尽管那一瞬间我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可是我依旧由衷的感谢她,还好她并不曾为我叫过大夫,以我这样一个俘虏的身份,不敢奢求更多了。
上好药后,灵儿替我换好衣裳,虞姬站在一旁低头静静打量,随后认真道:“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忽而弯了弯嘴角,垂眸道:“不过我想,一个求生意志如此强烈的人,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吧。”
“如果你能活下来,你便是我的婢女了,”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补充道,“放心,没有人会再伤你了,只要你能活下来。”
我怔怔看着她,勉强抬手冲着她咿咿呀呀比划了几下,她仿佛读懂了我的意思,轻笑道:“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几日你就好好呆在灵儿这里,会有人来跟你送食物还有水的。”唤来婢女嘱咐了几句,她朝我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怪不得一代枭雄项羽,爱她爱的如痴如醉,不过寥寥数语,我却看出这个女子善良,有着菩萨一般的好心肠,却又坚守着原则与底线,在得知我无法对项羽产生任何威胁的时候她才出手相助,尽她所能的给我提供这些,我摸了摸身下的草堆,心满意足,身上的疲惫叫嚣着,我知道我此刻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如虞姬所言,有她相护,没有人能再伤我了,只要我能活下来……
☆、妻妾成群。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写无用情节 唔 就是这样
“你回复的倒比我想象中的要快。”榻上的白衣女子浅笑道,接过我递去的一杯热水,我低着头,弯了弯嘴角,待她将饮尽才将杯子搁回我的盘子上,细声道:“我已同项王说过你的事,不要再担心了,你可还有什么家人?”
家人?她问我这个是想干什么?是想送我回去还是试探?我轻咬着下嘴唇,须臾之后,我轻轻摇了摇头,她噤了声,片刻之后又刻意放软了语调,叹道:“抱歉,不是故意提起这些……那你便安心呆在这里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做好你分内的事,我自会保你无虞。”
听到最后一句,我心中一寒,连忙跪下,力度过大磕的我的膝盖一阵发疼,带动着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那一瞬间只得倒吸几口凉气,我朝着虞姬猛磕几个头,咿咿呀呀的比划着什么,她怔了怔,忙下来扶我,好笑道:“我明白你的忠心了,不必如此。”
我依旧是低垂着头,方才是我想多了吗?我明明觉得她最后一句话里暗藏着些许警告,这是在变相告诉我不要去尝试做任何危险的事吗 ?毕竟我是从楚汉的战场上掳来的人,她再是心软也不敢贸然相信我,能留我一命允我做一些粗活,我已经很感激了。
晚些的时候,我站在虞姬屋内,终于是见到了那个名震天下威风凛凛的西楚霸王——项羽,他身材颀长,身形魁梧,甲胄加身,给人以一种威严之感,我不过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倒退一小步,倒是虞姬,笑着迎上前,柔声唤了句:“项王。”
“虞姬,”项羽任由着虞姬替其脱下甲胄,转而递给我,低着头接过,我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应该没有见过我的,我安慰自己,可是距离这个手握千军万马的男人如此之近,我依旧是小心翼翼心中惶恐,故人云:“羽之神勇,千古无二”,而此时我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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