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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秦-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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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记住你的话!”纪先生的声音在隔间传来,我却呜咽着再也没有力气支撑,顺着门板滑落在地,抚着自己小腹,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喃喃道:“宝宝,宝宝,是娘亲对不住你,你放心,就算爹爹不为你报仇,娘亲也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绝不……”
  踉呛着爬起,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备好物什,我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吕媭住在哪里我并不清楚,可是我相信,樊哙的家,只要一问便知。
  失魂落魄般在大街上游走,好几次都有好心人问我家住何处,是否需要送我回家,我自知此时自己面无血色,披头散发,如同游魂一般,下身还隐隐有热潮,看上去怕是吓人的很,所以微笑着礼貌拒绝,顺便询问他们,曾经的屠户樊哙家住何处,不多时我便驻足于一栋屋子门口,不假思索的轻敲木门,一人开门,见到我便是一愣。
  “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我轻笑,看着吕媭骤然变青的脸,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满足感,“难道你想我们就在大门口说吗?还是你希望你做的所有事都让他们听到?”
  “进来吧。”吕媭不情愿道,我笑着侧身进了屋子,感觉到下身隐隐有潮湿,那是血。四处扫视一圈,吕媭也不愿与我客气,关上门之后便坐至桌旁,抱臂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我挑高了眉,在屋内看似无意的逛了一圈,顺手将门拴好,随后步至她面前,亦是坐下,“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或者,你又做了什么?”
  “如果你是想来问我你汤里的堕胎药是谁下的,那么我承认,的确是我,”她不假思索的承认,“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得到他,而这么多年他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人?所有男人不都应该像姐夫那样想要三妻四妾吗?凭什么站在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我讨厌你,我恨你,张子房身边人的位置明明应该是我的,我的家世,容貌,出身哪里不如你?为什么他从来就看不见我?而你居然还有了他的孩子!看着他关心你,呵护你,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看着你们幸福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凭什么我只能嫁给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凭什么我要生下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的孩子!”
  “而现在,你的孩子没有了,哈,没有了!你也差点死了……”她嗤笑几声,带着嘲讽与奸计得逞后的得意,“我的不幸都是你们带给我的,而如今你们和我一样不幸,真是好极了!”
  我冷眼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嫉妒因为发狂而微微狰狞的脸,心里忽而觉得好笑,她发现我毫无反应,仿佛恼羞成怒般道:“你为什么不气?为什么不恨?你装出这样一个云淡风轻的鬼样给谁看?”
  “我在来找你之前,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刘琴和樊伉,”我笑了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樊伉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也没有什么警惕心,我很喜欢。”
  “你!”她醒悟过来,一拍面前的矮桌,骤然站起,怒道:“你对伉儿做了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我嗤笑几声,亦是扶着矮桌缓缓站起,“樊伉只是一个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他只有五个月大,你却亲手杀了他!吕媭啊吕媭,在你对我的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后,你觉得,一个刚刚失了孩子的母亲,一个被一步步逼入绝望的女人,会对仇人的孩子做什么呢?”
  “你!。。。。。。。”吕媭斥道,在那一瞬间,我听到木门被人狠狠撞击,心中大动,顺手抄出袖口之中早就准备好的剪刀朝着她扑过去!她一时闭闪不及被我抵在柱上,我一时间调动起全身的力气,左手卡住她的喉咙,右手举着剪刀,就等着刺进她的心脏!
  “你疯了!”吕媭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发狠,惊叫道,却因为缺氧而无法推开,只是死死挡住我的右手,不让手里的剪刀靠近她,我哈哈大笑,毫不在意道:“是!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疯了!吕媭,我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陪葬!!!”
  “砰!”门被猛地撞开,她仿佛得到了鼓舞,忽而生了一股大力将我推至一旁,我踉跄几步后却再度狠狠向她扑了过去,这时却有一人冲到我面前,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剪刀,瞬时鲜血四溅!
  “啊!”一声尖叫!却是吕媭,她不顾众人的阻拦跑到子房身边,焦急道:“你没事吧!你都流血了,快放手啊!”
  我却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容颜依旧,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时常会梦见的,是我心里最柔软最珍惜的。前几天才与我耳鬓厮磨温柔缱绻,可是不过短短几日,一切都已大变。
  “子房,我求求你,你流了好多的血了,快放手啊!”耳边传来吕媭的哭诉,带着恳求,我冷冷对他道:“再不放,你的手就要废了。”
  “阿卿。。。。。。”子房的眼里仿佛再无他人,我那样深深眷恋的眸子里只有我自己苍白的面容,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只有我一般,“我不会放手的,绝不。”
  这时,屋外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扫视一圈,随后哭着跑到吕媭怀里,“娘,娘你没事吧,刚才有个姨姨问娘在不在家,伉儿以为娘出事了!。。。。。。”
  “伉儿?。。。。。。”吕媭惊讶道,随后不解地看向我,“哐啷”一声,剪刀掉落在地,我倒退几步哈哈大笑起来,却笑出了泪,“吕媭,你以为我是你吗?你以为我真的能如你那般残忍到连孩子都不放过吗?我就算再恨你,我就算再想为我的孩子报仇,我也做不到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阿卿。。。。。”子房担忧道,连忙上前几步,用左手将我揽在怀里,我的笑却止不住,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凄厉和绝望,“凭什么,吕媭,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和你的孩子却还活着,却还活着!凭什么!!!”
  脖颈之上忽而一阵疼痛,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变的软软的,再也没有了任何支撑,陷入黑暗之前似是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听到身边有人急道:“纪先生,你!”
  “卿儿流血流成这样,再不让她停下,你是想让她死吗?!”是纪先生的声音,我在心里轻笑,生生死死,于我,已无区别。

  ☆、与君暂别。

作者有话要说:  怀孕五个月,在现代流产都会是要命,在古代,若是因为这个就不孕也是极为正常的,以及之前就说过,顾卿身子底弱,又大病过一场,能怀上这一胎已经很不容易,这么一场大出血之后如果还能正常生宝宝,我只能说是奇迹了……
  “阿卿,该喝药了。”
  子房碗坐至床边,绑着白布的右手捧着药碗,夏季潮湿,自半月前被我用剪刀划伤之后伤口一直断断续续不曾好全,即便如此他却每日依旧主动为我送药,药还氤氲的冒着热气,我将头漠然的偏向了一旁,半个月来我从未对他说过第一句话,他端来的药更是一口都不会喝,可他也有他的坚持,往往都是一碗药这般端着放凉了,再被重新拿回去热热,可只要送药的人是他,我就无声的拒绝。
  二人这般僵持时,屋外有人道:“司徒大人,有彭城而来的使者求见。”
  我余光看见子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后道:“好生招待着,我即刻便来。”
  那人应下,好一会儿,子房搁下汤匙,忽而叹道:“我知道你此时不想看见我,”声音带着些许感慨与落寞,“我知道你怪我怨我,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可是阿卿,你是我的妻,我们生生死死只会在一处儿,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希望你能尽快习惯。”言罢,他将药搁在床头柜上,柔声道:“我去叫纪先生来陪你,顺便替你探探脉,药一定要记得喝。”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屋子里,我这才将目光投向他消失的方向,尽管我知道他为了让我能安心修养一个月,一次又一次的承担来自项羽那边的压力,我想安慰,想劝解,想如同以前一样做他的一朵解语花,可是我发现那些话,想要说出口实在太难。
  “在这般修养下去,不出半月你便可下地了,你恢复的很快。”纪先生收回探在我左手脉搏处的手指,微微一笑,我皱眉喝下苦涩的药汁,将药碗递换给他,淡然道:“就算恢复的再好,也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样,不是吗?”
  纪先生一时无语,我垂眸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个的。”
  纪先生摇头示意无妨,便在一旁收拾药箱,我打量着他,迟疑道:“纪先生……此时怎么会在这里的?卿儿思索了很久,难道纪先生不是应该在汉王身边吗?”
  纪成的手一顿,随后淡然道:“有些任务,汉王托我亲自护送,恰好路过沛县这里,正准备前去给夫人送些消息的时候恰好遇上你们,”见我还想问,他摆摆手肃然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是军机,不可泄露的,就算是你也不行。”
  可是也太巧了吧,我心里嘀咕道,不过见他一脸不欲多谈的模样也只有将疑问搁在心里,他盯着我半晌,随后叹道:“这半个月你一直对他不闻不问,不言不语,莫非是还在怪他?其实当初他之所以阻止你是因为……”
  “是因为我与他两个人,有一个人必须注定了要清醒着,不能随着另一个人发疯,”我打断他,低下头喃喃道,“因为我们其实都明白,便是凭着刘季的关系,无论如何也都不可能让吕媭为我的孩子偿命,可是当时我已经疯了,所以他只能承担起默默起劝慰我,阻止我,打落牙齿将血往肚子吞的那个,纪先生,我知道子房的丧子之痛绝不会比我清,他是那样期待着那个孩子的降生,那样期待一个完整的家……”
  不知不觉,我居然又开始落泪,勉强扯出一抹笑,我苦涩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发泄我满腔的恨意,想要埋怨一个人,而我最亲近的人也就只有他了,用冷漠与无情害我深爱的他,我一样会心疼难过,到头来不过是伤人伤己而已,呵,我是不是很可笑……”不等纪先生回答,我抬头看了看远方,失了神般道,“更何况汉王兼并天下,是乱世明主,子房便是不说,也绝不会此时与汉王有隙,便是再多的不公也只有忍耐,我总说甘愿做他心中的第二,感情里的第一,可是当他真的为了天下放弃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做不到若无其事……”
  纪先生看着我,良久才摇头道:“我原以为你一直没有问他,只是因为不想知道,现在才发现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你了解的太过透彻,卿儿,你发现了吗?你懂他比懂自己要多……”
  我勉强扬了扬嘴角,却听纪先生叹道:“那你想怎么办?就继续这样不理他吗?他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推迟前去彭城的行程,我曾劝过他干脆不用带你,自行前去彭城,待你身子养好之后再启程,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我正欲摇头拒绝再听下去,却听他继续道:“他拒绝了我,他说‘阿卿性子倔强,又极爱钻牛角尖,如果这次我放手先行,她很有可能会就此消失,我不能拿她和我的未来冒险。’我从未见过谋略超群的张子房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卿儿,他对你的感情,似乎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置喙,但我想,你心中应该已有一个答案了。”
  “知我者,纪成也。”我叹道,还能如何,再大的伤痛也要交给时间来愈合,即便无法回到最初的密切,可是用心修补,应该也可以继续下去的。
  过日子,不就是这样磕磕绊绊的吗?即便如今这特殊的时期我们不需要为了柴米油盐而奔走,可是时间长了,总不会再如同恋爱时那般轰轰烈烈你侬我侬,但愿……彼此不忘初心就好。
  夜里,子房回来时我正在床上小憩,即便他推门而入时已经刻意放轻动作,我却也被惊醒,自床上坐了起来,他不由得歉道:“抱歉,吵醒你了,耽误的久了些。”
  他按了按额角,一脸忍不住的疲惫,的确,照顾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他好好睡过,我将手边的小盒子拿了过来,拍拍自己的床边,示意他过来坐。
  他如获大赦,在我小产这些天他一直都是睡在小塌上,我也抗拒他的靠近,如今主动示好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我心下一沉,这些日子……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手,”我简短道,他伸出左手来,我拍掉,不耐烦道:“另一只!”
  他仿佛这才意识过来,将受伤的右手低至我的面前,白布一看就是好几天前换的,夏季燥热,这般会滋生多少细菌,心中感慨,将他右手的白布小心的解了下来,看到上面纵横交错的伤口,皮肉外翻,泛着刺眼的白,我心里一阵抽搐,赶紧找到盒子里找纪先生讨的药粉洒在上面,随后再用干净的白布缠绕好,最后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是不想要这只手吗?”一切完毕,我将东西搁回盒子,话语之中有些许的无奈,他怔了怔,随后这才扯出一抹笑来,如同一个得了糖的孩子,应道:“知道了。”
  知道个头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扶额感慨,随后缓缓道:“今天,彭城来的使者,怎么说的?”
  “没什么的,我已经打发走了,我们可以继续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待你的身子好了我们再出发。”他淡淡解释,说的漫不经心,好似一切皆不过是讨论天气那般寻常,我却觉得好笑,张子房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真的有这般容易你今晚又岂会耽搁了这么久?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说服项羽的使者的吧,为了我,为了一个不能再有身孕的我,值得吗?
  “其实……我觉得纪先生的建议很好,”迟疑片刻,我出声道,“你先行,我在此修养一番,这样既可以应付项羽,也可以保证韩王的人身安全,两全其美不是吗?”
  他顿了顿,随后苦笑道:“我正想说你为何忽而一下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想客气的叫我滚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无奈道,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的身体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至少还需大半个月我才能上路,可这样耽误的时间就太长太长,万一在此期间韩王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办?”
  子房不语,我接着道:“我的性子你清楚,从小到大我都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尤其是你,子房,我答应你不会离开,而且我不想将我的痛苦强加在你的身上,这样对你不公平,相信我,子房,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而已,等下次再见面,我还是你的妻。”
  他伸手拥住我,我甚至都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稳而有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他在我的头顶缓缓道:“我答应你,可是,我只给你一个半月的时间。”
  “一个半月后,如果我没有在彭城见到你的话,那么我就会找到你住在这附近的大哥,如果不想你的大哥出什么事情的话,最好乖乖的。”
  “噗,”我听着这毫无威胁可言却故作凶狠的话语,不由得笑出声来,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我叹道:“妾身遵命。”
  第二日,我在床上目送着子房离去,一同离开的还是自彭城而来的使者,子房留了十人看护我,我本不欲接受他却不许我推辞,纪先生看上去倒不是很着急,自子房走后每日过来与我闲聊,我的身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逐渐好了起来。
  

  ☆、吕家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今天卡在一个点上卡了很久,希望大家喜欢~
  “怎么,我来找你,很惊讶吗?”吕雉淡淡啜了一口热水,随即对我道,我屏退子房留下保护我的那些人,替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好笑道:“我本就没有掩饰我的惊讶,只是夫人,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你此番前来,是问罪呢还是赔罪呢?呵,只是无论是哪一样,不觉得都似乎都晚了些吗?”
  吕雉敛眉,随后将杯子搁下,叹道:“此事,的确是婵媛之过,我代她向你道歉,望你原谅。”
  “原谅?”我几乎是笑出声来 ,“夫人,卿儿读书少,却也不曾知道这样关乎人命的事儿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带过的,更何况那个真的该道歉的人,似乎也并无歉意,我凭什么该原谅她?”顿了顿,我缓缓道:“我既然无法要她替我的孩子偿命,替我受到的痛苦付出代价,那我便前去请求汉王做一个裁决,汉王公正仁义,速来敬重子房,又视我如姊妹,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何必这样威胁我,顾卿,”吕雉英气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婵媛再怎么说也是我吕雉的亲妹,更是临武侯的夫人,你与张子房不也正是顾忌这些才没有杀了她吗,又何必拿出汉王来压我。”我偏过头看着她,轻笑回应道:“你说的没错,可你不也是因为子房如今甚得汉王器重,才来此与我谈判的吗?”
  吕雉一时沉默,随后缓缓道:“不得不说,顾卿,你很聪明,张子房选的人是你而不是婵媛也是应该,若非是因为此,我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夫人莫要再开顾卿的玩笑了,顾卿不过一介俗人,实难高攀,”我微微一笑,淡然将话题撇开,“在纪先生回来之前,我想我们还有一些时间能够好好谈谈,夫人,有些话顾卿不得不说在前面,我现在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可令妹拥有的太多却又太不懂得珍惜,在这筹码上面,还望您能多加斟酌。”
  “婵媛是我亲妹,我……”吕雉还欲辩解,却被我以笑声打断:“夫人,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在顾卿面前演戏,令妹于你,究竟是情分多一些还是利用多一些,你我想必是心知肚明,当初的那一场婚事,只怕吕媭也不曾想到自己无比信赖的姐姐会用她的终身幸福,换取汉王身边一位绝不背叛的忠心将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吕雉语气微变,呼吸略略急促起来,我嘴角噙着冷笑,其实打破她伪装起来的堡垒真的不难,她就算是智谋过人善于谋划又如何,这么多年将自己埋没于田野之间,吕雉其人如今手里的筹码,除了她是汉王夫人这个身份之外,着实少得可怜。
  “我要吕媭亲自来跟我心甘情愿的道歉,”我一字一字道,“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她,当然,你还需答应我三个条件,不过这三个条件我暂时没有想好,但绝不会伤及无辜,你可答应?”
  吕雉似是有些动摇,我继续补充道:“如果你答应我,我便可在此发誓,我与子房绝不会在汉王面前追究吕媭的任何责任,而且子房会继续忠心耿耿的效忠于汉王,这桩买卖,其实你很划算。”
  吕雉沉吟半晌,随后道:“好,我答应你,一言为定,你不可伤了婵媛,此外,她的婚事你也不许再提。”
  “那是自然,”我微笑,“那么明日午时,城外见,我会单独赴约,她也只能是一个人,望夫人能够转告她。”
  “顾卿,你果然是个很合格的商人。”吕雉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高深莫测,我提了提嘴角,谦和道:“夫人过奖了,顾卿本就是商贾出身,不敢忘了家父教的活命的本事罢了。”
  待吕雉走后,一人自身后阴影处走出,我起身,脸上再无半分笑意,“你都听清了?”我道,那人点头,我问:“那我吩咐的你可都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司徒大人留下属下时就曾对属下吩咐过,但凡是夫人指示,无论何事都必须竭尽全力完成,不留痕迹。”
  “无论……何事……吗?”我低低重复着这几个字,子房啊子房,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我不甘心就这样简单放过吕媭,所以才会留下这个心腹,你阻止我亲手杀了吕媭,却又在私下不愿让我受任何委屈,这样为我精细打算的你……我也实在没法狠下心离开……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按按额角,闭着眼道,“明日的事情,我不许失败,你下去准备吧。”
  “是!”那人退出屋外,恰好纪先生推门而入,不解的看着那人一眼,随后在我面前坐下,皱眉道:“我听人说,吕雉来过?她来做什么?”
  “别这样说,”我浅浅一笑,替他倒了杯白水递过去,“她好歹还是汉王的正妻,你如今可是汉王手下一员大将,多少还是要尊重些。”
  “难。”纪先生也不解释,只是冲我道了一个字,我不禁摇头感慨,这么多年的军中生活,让他变得更为英勇之外心思也更为单纯,“好了不说这个了,纪先生,你精通医理,我想问你,你可有可让人暂时神志不清的药?”
  第二日正午,我一人在城外静静等候,不多时,我见一布衣裙裾的妇人远远而来,她在据我八步远的地方站住,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往前一步,我不禁嗤笑道:“怎么,怕我杀了你?”
  “谁说的!”吕媭愤愤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非要选在这里,就在你住的地方不好吗?”
  “此处有何不好,地势偏远视野开阔,不会有人打扰我们。”我微笑,她却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万一你带了什么帮手过来,我可是吃亏!”
  我摊了摊手了,淡然道:“如你所见,我没有带任何的帮手,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见她仍是一脸犹豫,我脸上的讽刺更甚,“吕媭啊吕媭,你三番四次的害我,几度都差点让我丢了性命,我以为你胆子大得很,却不想竟是如此的鼠辈,我倒是高看你了。”
  “你?!”她怒道,大步上前,我微微眯眼,在她靠近我的那一瞬间扬手便是一个巴掌!她瞬间懵了,下一秒便想还手,却被我制住手腕,我轻哼出声,提醒道:“你可还记得,差不多是十年前在下邳,你雇了杀手来杀我,结果反倒让我与子房更加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见她脸色骤变,我继续道:“那日在街上遇见你,我也是这样甩了你一巴掌,然后子房出现,告诉你救你不过顺手而为,劝你莫要痴心妄想,还道若是能重来一次那便绝不会救你,任由你被人污辱,暴尸荒外,与他也无半分关系,你可还记得,嗯?”
  “闭嘴!”她急急道,我却轻笑道:“别忘了,今日你来的目的是给我道歉,你莫非忘了你姐姐如何吩咐你的?”
  她顿时哑然,那目光之中仿佛是在喷火,仿佛要将我灼尽,我轻笑道:“我若是没记错,与你姐姐商议的时候说的应该是‘诚心诚意’,你这般的眼神看我,我好怕啊……”
  她闭上眼,话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对不起。”
  “看来你没什么诚意,”我扬了扬嘴角,心中满满是报复的快意,“还有,我既然已经嫁了子房为妻,那么便是张夫人,唯一的张夫人,还希望你能弄清我的身份。”
  “顾卿!你不要欺人太甚!”吕媭睁圆了眼,怒斥道,我复而又是一巴掌扇上去,她嘴角被我打出了血,我冷了声,将她一把推在地上道:“吕媭,我警告你,你还欠着我一条命!我没有让你替我的孩子偿命已经是够为仁慈了,你不要再逼我发火!而且这是我与你姐姐商议后的结果,作为妹妹,你没有权力拒绝!”
  “给我认错,给我那苦命的孩子认错!”我怒嚎道,声音不禁带上了颤抖,我的愤怒我的难过我的厌恶我的憎恨,这几日来压抑的感情全都在此刻破堤而出,我一把揪起她的衣领,红了眼,掏出怀中的匕首,抵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字道:“快认错,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是不是要放过你!我若是不小心手一抖,划花了你这张漂亮的脸,那就不好了!”
  “你答应了我姐姐不会伤害我的!”她哭道,我好笑道:“我的确是答应过,可是你今日的表现实在不让我满意,吕媭啊吕媭,要不然我干脆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我拉着你一起去见我那苦命的孩子,让你去阴间给他赔罪如何?”
  她似是被我吓到,垂眸看向那反射着日光的匕首,跪在地上颤抖着弱声道:“对……对不起,张夫人,张夫人,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做出那般丧心病狂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的孩子,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哈……哈……”得到了之前预想到的答案,我松开她。踉跄着站起身,眼角似有湿意,我拿匕首指着哆哆嗦嗦爬起来的吕媭,狂笑道:“吕媭,你总是口口声声说着你爱子房,其实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永远是你自己!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我顾卿在此发誓,会一点一点的让你失去你所拥有的,我总有一天要让你后悔,后悔!”
  言罢,不去看她那震惊的脸,我转身离去,心中估摸着刚才趁着打她巴掌的时候洒在她身上的药也应该起效了,那么接下来只要让吕雉派来的人看到我已经离开了,之后的所有,便都和我没有半分关系了。
  

  ☆、初至彭城。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步入历史,张良也即将归汉~
  “没事吧?”刚刚迈进暂住的驿馆,纪先生抬头见我无恙,这才长吁一口气,我有些好笑,在他面前坐下,缓缓道:“我能有什么事,今日之后该有事的人不是我,是吕媭。”
  “你不是与吕雉决定好了不会伤她的吗?”纪先生奇道,“莫非你想违约?”
  “怎么会,”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啜了几口,待平静下来之后才轻笑道:“我只说了不会伤她的人,我可没说不会折磨她的心理,吕媭此人自私自利,那么我就毁了她最在乎的自己,”仿佛看见了纪先生颇具担忧的目光,我宽慰道:“放心,我安排的那些人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只是会造成一个假象罢了,到时候再安排几个人佯装成路人经过,恰好看到这汉王手下樊将军的夫人衣冠不整急急忙忙的从马厩里跑出来,你觉得,吕媭要怎么办?”
  “她即便不会在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但她也会害怕,会担心她的事被那些看上去眼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人传出去,从而最终让吕雉知晓,其实吕媭十分听从吕雉的话,从她今日准时赴约一点便可看出来,”我看向纪先生,一字一字,咬牙道:“我要她从此活在惴惴不安里,活在担心受怕里,我没法杀了她可我也不会让她好过!这是如今的我能够替自己,替孩子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但是这绝不是结束。”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那样也好,”纪先生微微叹息,“可是你不担心吕媭会怀疑到你身上吗?”
  “怀疑?她怎么可能不怀疑?就算她确定了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她敢和我对质吗?”我顿了顿,嗤笑道:“呵,纪先生,她不敢的。”
  纪成一阵长久的沉默,随后叹道:“那接下来呢?如今你身子也已经大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偏头望向窗外,如今已是人间八月天,离我与子房约定好的期限也只剩下不到半个月,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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