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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茹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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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还真有。宝茹也不是彻底装作没看到她,见到玉楼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只是抬头嗤笑一声,这就算是招呼了。只是之后处理完事情了,也不见她去招待玉楼,只是立刻走到了摇篮旁边,抱起了那个有嫩黄色襁褓包裹的宝贝肉。
  婴孩可能是世界上最敏感的生物了,既讲究本能,又讲究记忆。恰好,宝茹两者不缺,她只要一接近安哥儿,安哥儿就扑腾欢跃个不停——这样白白嫩嫩的宝贝儿,信赖你,只信赖你。因为你是他的母亲,是每日陪伴他的人,从他还是一个小小胚胎期就一直陪伴着,也就是说从未离开。
  小天使一样的孩子这样报答宝茹全心牵挂,只让宝茹觉得花再多心力也是值得的,这一刻也精力满满了。宝茹稍稍把安哥儿抱的高一些,凑近了他嫩嫩的脸蛋,亲一下脸,亲一下额头,亲一下眉毛,亲一下嘴巴——若是一般孩子还可能会不耐烦,但是安哥儿格外给母亲面子,竟然还咯咯笑起来。
  宝茹越发觉得暖心了,最后响亮地在安哥儿的脸上亲了一下,心满意足。
  看着这一幅母子情深的图景,玉楼这个还没孩子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抱怨道:“不就是是个小团子?逗弄一会儿也就是了,怎么还没个停了?我前几日去看玉瑛和爱姐两个,她们也得了孩儿,但是也没一个像你这般的。竟然是离不得的样子了,这般要丫鬟奶娘做什么。”
  宝茹才懒得理她说了什么,话里话外酸酸的,宝茹不至于自恋到觉得这位‘损友’会是因为自己太关注安哥儿,忽视她而吃醋。所以必然是有些羡慕自己已经有了个孩子了——偏偏她自己在小姊妹们怀孕的时候放过大话,说是最不耐烦小孩子的,这时候不肯承认了自打嘴巴,所以只得这般说了。
  不过宝茹心情好,没揪着她这一点不放,而是把安哥儿往她身前一递,道:“如今我的确是离不得了,你是不知这小孩子多好。手也小,脚也小,指甲盖儿就只米粒大小,我每日看他见我就笑,真是爱不够,不信你自己看看。”
  玉楼本就十分有意思了,这时候宝茹又是给台阶,又是煽动的,她立时手比脑子快,接过了安哥儿。只不过还没接到手里安哥儿就挣扎起来,要扑到宝茹心口来,眼睛也只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的小脑袋里想不来多复杂的事情,只觉得最亲爱最温暖的母亲又要放下他了——这是为什么呀,这一回还比往常抱抱的时间短呢!是不要他了吗?再抱抱我呀!
  宝茹被安哥儿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的愣住了,这比哭起来还让她觉得心碎。当即手臂拐了个弯收了回来,只把这小宝贝重新放回心口,好似这本就是自己心口长的一块肉,既贴心又妥帖。
  玉楼目瞪口呆,只看着这个开始说给自己看看孩子的女人,竟然孩子还没到自己手上就给收回去了!还‘心肝’‘宝贝’‘乖乖’之类的叫个不停,听到宝茹说什么‘再不离开你,放心吧’,玉楼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可思议道:“开头我只是调侃你的!和孩子分不开什么的,但是你如今可让我长见识了,只不过给我抱一下而已,怎得就像是生离死别了?你是这般,晚间怎么办?我可听爱姐说了,她本来也是离不开孩儿,晚上也自己带,但至少一晚就不成了。实在是小孩子晚间吵闹,还要起来喂,爱姐和她夫君都不能歇息了。”
  说到这里宝茹就十分得意了,骄傲道:“我家安哥儿可不同呢!别家孩儿这个时候晚上最是磨人不过,但是安哥儿不是,他晚间只在丑时的时候准时喂一次奶就是了,顺便换尿布,其余的可安稳了。现在晚上就是我带着他,一点儿也不愁人——要我说这是早慧呢!这就懂事了,将来无论读书还是经商一定都是格外出众的。”
  玉楼看着这个格外骄傲的,格外炫耀,格外显得‘蠢’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认得的那个姚宝茹。那个姚宝茹从来不是这样的,从来不信什么早慧,甚至经常说什么‘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最不相信一班有钱有闲的太太,在那里用一些带迷信的说法证明自家儿女‘与众不同’,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但是这时候的她和那些妇人有什么不同?
  这样想着,玉楼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宝茹听到问题忍不住怔了怔,然后释然道:“有么?我曾这样想的啊。”
  似乎是想起来了,宝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对玉楼认真道:“大概是人的念头都是会变化的吧,那时候我才多大,整日只觉得时间多庸庸碌碌儿女——这个倒是和素香很像。特别是女儿成亲后就更不要说了,家常琐碎真个能将一颗颗明珠变成鱼眼睛。”
  说到这儿,宝茹语声已经带了一点悠然的意思:“说实在话,那时候咱们一个个的都是看不上那些妇人的,实际上现在咱们也有些看不上这些妇人。但是,已经不是她们的全部了,至少她们身上的一部分‘平常’也没什么不好的。”
  “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照顾家里上下,又有什么不好呢?像我,只做这些自然会烦闷到不行,毕竟我从不觉得我是为了替一个男子打理一切而来到这世上的。但是在找到自己能做喜欢做的事情后,心甘情愿地为丈夫做这些,也是一种美满呢。”
  “平平常常,也没什么不好的,人世最容易是平常,最难得也是平常。咱们家常过日子,哪一家能过成戏文,过成传奇话本?世间小家庭最多的是平常,可不是没得道理的。”
  玉楼看着宝茹,她也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嫁人了,即使还未生子。但是听了宝茹的话,也不是不能懂了。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现在也确实过成了平常日子——和曾经幻想的波澜壮阔才子佳人完全不同,可又确实是幸福的。
  玉楼深深吐了一口气,道:“本来只是与你调侃一件小事儿,没想到却听你说了一回道理。虽然这道理是没错,我听了也获益良多,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格外不服气。你也不过就是比我早生了一个孩儿罢了,确实说起来我家比你先成亲喱,为什么就像在学里你教训我念书一样,这时候又教导起我过日子来了。”
  不听语气,只听这内容,只怕还以为玉楼对宝茹不满很久,看不得她一副教训人的嘴脸了。但是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玉楼清楚的很,宝茹哪里是管闲事的,只是因为她们是真正的不是姊妹,胜似姊妹,这才能这般,所以有时候当时不耐烦了,但是事后她心里绝不会存下任何不满的。
  所以这一回玉楼也不是抱怨,而类似于一种带着怀念的认同。正当两人由此想到了读书时候的种种种种,忍不住你一句我一句地话说当年,小吉祥带着两个仆妇捧着一张帖儿并一副方盒到来。
  见了玉楼先福身道了一个礼,然后才道:“姐儿今日又收了一张帖儿,还送来了礼物,太太已经在前头见了送礼的家人,只说让把东西送来给姐儿。”
  宝茹只是瞥了一眼,有些纳闷道:“这是为了什么?这随帖子的礼物能送什么,左不过就是那几样罢了,还要这样稀罕,巴巴地送到我这儿来。”
  玉楼看宝茹不解其意的样子,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你姚宝茹不知道的事儿,这一回可叫我抓住了——快来请教请教姐姐,奉承奉承我,要知道这个乖可不是白教的。”
  宝茹可是个脸皮厚的,见她得意的样子,偏偏自己一点也不犹豫,一点也不勉强,飞快道:“嗯嗯,请教你请教你,谁不知咱们楼姐儿是最讲义气,最见不得朋友为难的,如今还越发能干了,懂得好多呢!快快来教一教我这个什么都不知的。”
  玉楼最是好哄,如今依旧是像未出阁时一模一样,这时候就十分得意,一五一十地全说了:“这事儿在我家我婆母也对我大嫂二嫂做过,外头要是有人来送请帖礼物等,有时候婆母不见得会去,就会让咱们做小辈的去。”
  “谁代表咱家去谁自然就拿到帖儿和礼物了,我至今还没拿到过,只不过当陪客和大嫂二嫂一同去过。所以伯母送这个自然是要你替家里去个宴饮喜酒之类的——话说回来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家的情形,应该自从你成亲后这些事儿就落在你肩上了呀!”
  宝茹明白了事情,摊摊手道:“这也是十分赶巧,才成亲呢我就和夫君出门了,这事儿可轮不着,后头回来又怀着孩儿,这哪里能劳累。一拖二拖的,可不就到了如今。”
  玉楼听她说的直摇头,道:“啧!这还真是赶巧了——要我说你心里可要有点底。今时不同往日,你家现在虽然说不得改换门庭,但是也远远不是原先的样子了。按着如今表露的家底,不知多少人家要同你家交往呢,可不是你家过往赴宴的的规模了。”


第123章 赴宴种种
  正是早间时候; 乔府的乔大奶奶不见天亮就起身; 不论别的; 先将婆婆身边最得脸的管家媳妇曹忠家的唤来——这是她第一回料理外院的大宴,哪里敢托大。只是婆婆既然已经将事情放给了她; 她哪里敢见天地去打扰婆婆; 那不是明摆着无能么; 只得常常与曹忠家的商议。
  曹忠家的晓得自家这位大奶奶的才干,按说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不然也进不得这‘米烂陈仓’乔家的大门。但不知为何; 总有一种瑟缩的小家子气。也是因为这个; 不然自家太太老早就放权了,毕竟乔大太太并不是那等把着管家权不放的婆婆。
  至于这一回的宴会,明目是乔家得了长孙; 做的是满月。而长孙的母亲曹二奶奶正坐着月子,不甚方便; 所以事情就要别的女眷来主持。这样的宴会; 不大不小; 正适合拿来给乔大奶奶练手,乔大太太只看了一眼就交待了乔大奶奶。
  乔大奶奶这几日为了这个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只拿了往年家里的宴会定例来看。先是钉造簿册,按着家里的人口花名册,分成各组,然后各司其职。然后又叫来各个得脸的媳妇一同看看; 或者有什么疏漏,及时补足。
  这些事情看在乔大太太眼里,倒是点了点头,对着曹忠家的道:“这没什么才干就罢了,最怕的就是那等不知上进和自以为高明的。大奶奶原先看着不成,但是现在来看至少知道上进,还晓得去同别个商议,如今不是做的有模有样?”
  曹忠家的自然奉承:“这也是太太宽宥又教的好,换了别个太太,遇到咱家奶奶这样的哪里看的到奶奶的上进?终日也不过就是会教训罢了,这般就越发不会做事了。”
  曹忠家的意有所指,曹家做的是粮食生意,在湖州也有一两个对手,这也会影响后院女人们的交际。譬如乔大太太,最看不上同做米粮生意的韩家二太太,同她一般,韩二太太也有一个不开窍的儿媳。只是韩二太太性子急躁,若有错处只管教训,那儿媳如今若是跟着韩二太太出门,竟然是手脚都不知如何放了的样子,可闹出好多笑话。
  乔大太太听了奉承,又暗自听了一回对老冤家的嘲戏,心情自然大好。而她儿媳乔大奶奶这边却还在忙碌,乔大奶奶最后确认了一回各项事体,最后吩咐道:“别的先不做,先写二十四个请帖儿,都用大红纸封套,二十日六请客吃达哥儿满月酒。教外门的李管家买办东西,添厨役茶酒,预备桌面齐整。再让黄管家带着四个齐整小厮送帖儿。”
  旁边的一个媳妇一一核对,道:“奶奶是不是少数了一张?按着名单应该有二十五张帖儿的,可不是漏了?”
  乔大奶奶一愣,又重新翻看了一回帖子,一个个看,最后才恍然大悟道:“可不是,漏了一个石狮子街姚府。这一家是从来没交往过的,看着十分眼生,眼一错可就落下了,幸亏你细心。”
  那媳妇也不居功,道:“这也不是我的能为,其实我也不知这石狮子街姚家是哪儿来的,要不是昨个我家小子非吵着要吃‘甘味园’的点心,我也不能立刻想起来——这‘甘味园’的东家可不就是石狮子街姚家。”
  乔大奶奶也是一下子明白过来道:“我说是谁家,咱们湖州什么时候多了个石狮子街姚家,原来是‘甘味园’姚家——他家原是开百货铺子的,如今听说又是跑商,又是有‘甘味园’的,倒是很兴旺,我仿佛听说各家都打算请他家。”
  宝茹在家自然不知外头有多少人家如乔家一般在议论她家,只是收了好些帖子,按着日期等排列好。除了一些实在无关紧要的,送上一份礼物,其余的都是要去的——毕竟她家在这个新的圈子里算是新人,要想融入,首先要混个脸熟吧。
  突然面对这些事情,就是宝茹也免不了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姚员外这一回细心了一回,给宝茹找了一个‘领路人’。这个‘领路人’倒是很像西方近代女孩子交际时的女监护人,算是女孩子进入社交界的引导者。
  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有这种人,一般都是女子嫁人以后,由着婆婆或者婆家女长辈来引导交际。只是姚太太在这个圈子里也是生面孔,她自然没办法引着宝茹。所以姚员外找来了百货行会的会长夫人陆家太太——原来就有几分香火情,如今姚家越发兴旺了,请了帮个小忙自然没问题。
  为了这个姚太太甚至提早几日带着宝茹去拜访了一回陆家,先见一见陆家太太。陆家太太年纪和姚太太差不多,倒是十分和气,拉着宝茹的手就先对姚太太道:“这就是宝姐儿?太太好福气!竟然生的这样灵秀的女儿。”
  这也是场面话,后头才是干货,她自带了宝茹在小客厅坐着,看她收了那些帖子,指着第一张就道:“这是‘米烂陈仓’乔家长孙满月,我也是要去的,到时候咱们一道!”
  宝茹含笑点点头,并不多说话,陆太太满意宝茹的乖觉,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解这些请帖上人家的种种。除开一些极隐秘的不知真假的传言,大多数她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各家人家的生意,说到后宅女眷——女眷的事儿倒是重点,毕竟宝茹大多数交际就是同她们打交道了。
  宝茹今日来就只带了耳朵和眼睛,不带嘴巴的,只是津津有味地听陆太太说话。先讲到各家女眷的性子,这家和善,那家严肃,或者谁表里如一,谁口蜜腹剑。再有女眷之间,谁和谁是相交甚密,谁和谁水火不容,这也是要注意的。
  凡此种种,最后还说了一回大家的喜好禁忌,然后道:“可别小看这些,咱们平素最用得着,若是交际,咱们投其所好自然能得好。若是不小心犯了谁的忌讳,那可不就是交恶了么?”
  这一点宝茹是赞同的,人际交往就是看一些细节,这些小处做好了,你在圈子里自然就是受欢迎的人了。
  同陆太太交谈过一回后,宝茹心里有了底气,也就不在手足无措了。到了乔家宴会前一日也不过吩咐:“再去看一回带的贺礼对不对,明日可别出什么差错。还有明日的衣裳首饰,不是早就挑好了?拿来我看一看。”
  宝茹最后检视了一回,这就安眠了。等到第二日,一切都按着之前安排的做,头上自然装饰华丽,金钗珠钏等都有——不过却又不多。按着宝茹所想,没的像个小人得志的暴发户。至于身上则是穿了桃红百子刻丝银鼠袄子,葱绿盘金彩绣锦裙,因着天气转暖,斗篷、披风、大氅等倒是用不着了。
  宝茹带着丫鬟媳妇等乘坐了三辆马车,这就先往陆家去,陆太太看了她的打扮倒是先夸奖:“这样好,如今她们也‘欺生’,若是打扮地太过,她们可有话说。若是不怎么修饰,又能说是小家子气。你生的好,中等打扮不出格,但又是出色的。”
  两人会和后就结伴往乔家去了,到了乔家大门宝茹倒是惊讶于人家的气派。在外头就能听见里头乐工吹打弹唱。外头则多看骑着大白马,身着补子服,粉底皂靴,有小厮喝道,前呼后拥,十数人跟随的各大户。
  陆太太携了宝茹自入内,在二门处就被带着丫鬟婆子等迎客的乔三奶奶接住,喜气洋洋上前道:“嗳!早盼着陆家姨妈过来了,您可少走动,若是真能到,也是我家的光彩!这又是谁家的妹妹?竟然从来没见过?好姨妈,这可得介绍咱们认识一番,不然咱们湖州有这样出色的,说出去我却不知,太没道理!”
  宝茹先与这乔三奶奶福了一个身,就有陆太太拉着她的手道:“呵,这可是新来的,你们自然不知。这一回见了也好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往常不是想着咱们湖州无人,自己就算的个拔尖的了?如今见一见宝姐儿也好让你们晓得一些深浅。”
  那乔三奶奶听见宝茹还被唤作‘姐儿’,但是又是已婚妇人的打扮,一时有些疑惑。不过片刻之间,她就想到了这是谁——石狮子街姚家不就只有一个姐儿?就是招赘了,这样称呼才有道理。
  果不其然,陆太太介绍道:“这是石狮子街姚家的大小姐,如今已经嫁人,只是如今家里依旧由她做主。你们年纪倒是差的不大,平常说话倒是很好,合该一起亲香亲香呢!”
  听完话乔三奶奶也多看了宝茹几眼——宝茹此时倒是发挥了当初刘嬷嬷的教导,姿态娴雅端庄,脸上神情也是恰到好处,既不过于冷淡,也不至于太过活泼。总归是容易让人亲近又有好感的样子。
  又想到姚家如今一日比一日红火的传闻,乔三奶奶不由得满面堆笑起来,道:“哪儿的话!我家常不大出门,只有几个妯娌平常说话。若真能多一个妹妹这般相交的,只怕是求之不得的,只是怕妹妹嫌我无趣,我平日除了打理内院,也就是做一些针线,没趣的很。”
  宝茹微微一笑道:“奶奶这话可是说差了!说起来咱们有甚事儿?左不过就是打理内宅,做些女红罢了。再能干一些的也就是打理自己嫁妆产业——咱们谁不是这般过日子?难道谁能比其他人多些趣味,实在是不能的。”
  妇人相交最重要的是和光同尘,你们初初认识,若是你比人家格外不同,人家嘴上不见得说什么,但是有这一条,也是没法子与你亲近了。宝茹是招赘丈夫,这种境地十分微妙。万事自己做主,就连丈夫都受管束,这自然是自在顺心。
  但是想到本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优秀青年,最后却因为招赘只能在一群十分‘欠缺’的里头拣一个委身,这又是在委屈,弄不好激进一些的,都觉得屈辱了。
  所以对着宝茹,应该是羡慕有之,鄙夷有之——然而无论哪一种,其实都是不适合宝茹打开交际场面的,所以宝茹接过话头就立刻有与人拉近关系的意思。话题也选的不过不失,毕竟她说的也没错,主妇生活可不就是这般。
  乔三奶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频频点头,一边领着两人往待客的后院去,一边与宝茹说话。在宝茹颇有技巧的引导下,甚至觉得与宝茹格外投缘,只觉得宝茹说的就是她想的,一时十分相契。与她说话,倒把更重要的客人陆太太给忘了。
  陆太太却一点也不生气——宝茹的那些小技巧能瞒过乔三奶奶,但是却逃不过人精似的陆太太。不过陆太太不仅没有因为宝茹的‘心机’而心生厌恶,反而露出格外赞赏的神色。
  她们这些人的交际本就是应该这样开场,难不成谁一开始就被大家捧着——除非你有顶级的出身。不过那样的人,就应该寻求更高的门第间的交往了。自然大家不会高看你,那你自己还不机灵一些,有眼色一些,反而端着架子,那么最后发现你在所有人中可有可无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陆太太和宝茹进了女眷所在的内院,这时候已经很有一些太太奶奶到了,或者几位围坐在一起,说些闲话。陆太太引着宝茹往自己熟悉的几位太太间去,给互相介绍了一番。陆太太倒是好人缘,有了她的面子宝茹没得一点冷遇,大家都是带笑与她说话。
  有了这样的好条件,宝茹自然不会浪费,在几位太太中说话。虽然谨守着新人的‘本分’并不多说,显得出位。但是每当说话一定格外合适,听得人舒服又妥帖。虽然不至于到人见人爱,一见如故的地步。但是也得了一个‘知情识趣、聪明伶俐’的印象。
  不说宝茹如何用心,只说这时候主家乔大奶奶等到亲戚众姊妹,请堂客到齐了,总算安排人接着待客——先在卷棚摆茶,然后大厅上列席。各人按着预先安排的位子坐了。席间又叫了四个唱的弹唱,声音清越不俗,自然都是拿七两三钱银子的一等角儿。
  宝茹听的好,倒是觉得名副其实,只有那一回选桃仙娘娘时听各地名妓歌曲才可超过。旁边的乔三奶奶看她真有些喜欢,便抿了一口黄酒道:“宝姐儿可是喜欢?这是我家常叫的几个姐儿,家里爷们在外应酬也是她们作陪,算得上是姐儿里头难得规矩的了。宝姐儿若是真喜欢,我让她们来给你磕一回头,回头宝姐儿若是想听了只管去请就是了。”
  宝茹连忙摆手,道:“可是别了,我家平常除了爹娘就只我和我家安哥儿两个,若是常常叫了唱的进来也太不像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为着清净算了吧!”
  坐的近的一位太太听到了,道:“可不是,若是家里男子汉不在家咱们可不得事事小心,虽说一些人也不过是嚼嚼舌根子,但是流言伤人!”
  乔三奶奶听了笑着道:“可别这么说!宝姐儿和你,宝姐儿就不说了,你家是什么境况,谁不知你夫主如何爱重你?屋子里除了你连个房里人都没有,对你哪一样不依着?就这样,你们两个还说着不如意,这可叫别人如何活?”
  三人笑了一回,同桌的陆太太最后道:“其实这些唱的不请也好,若不是家里爷们为着撑脸面每回要请,我是决计不会让她们进家门的——就是再本分的,也不过是不在你眼前作怪而已,其实是一样教坏爷们的。一个个妖精似的,能不见就不见罢!”
  在座的都是一帮正室的太太奶奶,在这个到处是小三小四小五,并且合法的时代,这种话题从来是最有共鸣的,一个个平常端庄的夫人,这时候不管有过什么过节,倒是都同仇敌忾起来。
  宝茹这时候倒是不发一言了,实际上她也说不上什么话了——这时候都是在说如今最当红的姐儿有谁,谁家男子汉为了她们给家里正头娘子没脸了。再不然就是谁说到手下服侍的小丫鬟里又出了个小狐狸精,被老公要到书房里收拾笔墨去了。呸!收拾笔墨,这能唬住谁?这不就是那红袖添香么!
  宝茹这时候把这些当作新闻来听,实在有意思的很。这大概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吧,宝茹当然痛恨古代男女婚姻上的这些事情。但是当这些事情并不是以一个悲凉故事呈现,而是当事人自己都是漫不经心而略带愤愤不平的方式说出,宝茹很难苦大仇深起来。
  至于宝茹自己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来的——郑卓没有别的相好的,外头家里都没有。至于外头的红姐儿,宝茹更是一概不知,毕竟这些和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交集么。
  至晚,酒席上人散,宝茹独自回家时倒是有些疲惫。毕竟今日她也是用了一些心神了的,又不是和同学们出门,只管傻乐就是了。但是却还没有超过她的预料——古代交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现代也没什么差别。至于电视小说里,大家智商不在,女主大出风头,如鱼得水,没有的。又或者大家智商奇高,勾心斗角、险象环生,也是没有的。
  宝茹这边是这样,主家又是另一番景象。这时候客散了才是他们忙的,只说乔大奶奶正与外头帮厨的茶庖人结账,交接各样器具。又有乔三奶奶督着众人收拾家伙,按着金银器、茶盏、摆设物等,各有不同的负责,乔三奶奶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只听管着各项的管事报事。
  那管金银器的核对了一番册子,便道:“叫三奶奶知道,东西不齐全,似乎少了一把赤金海棠酒壶并六只小钟儿,这是一套的。”
  乔三奶奶皱了皱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那是谁管着的?不是说了这些器具我只问你们,你们也要各样东西分到下头的小丫鬟,你只说管着这壶和钟儿的小丫鬟是谁,她怎么说。”
  管金银器的赶忙道:“是二奶奶院子里的小萍管着的,但是这小蹄子只是哭,推说她也不知。我见她是个没注意的,倒不应该没得这手脚不干净的毛病。”
  乔三奶奶冷笑一声道:“呵!我倒不知你们下头就是这般做事的,早说过我只拿你是问,你也只拿那管着的丫鬟说话。至于冤枉不冤枉,这是主家的事儿,何曾有你说话的地儿?况且又说,就是冤枉了,难道就没得错处了,本就是她管着的东西,这时候也是失职。”
  那管金银器的只能苦着脸喏声应道,她们这等做下人的难道还能反驳主家不成。不过这时候乔三奶奶也不像之前那般火气了,只因想着这小萍可是二嫂院子里的,如今她生下家里长孙,可不是正得意,懒得初她霉头,便道:“这是头一回犯错,也罢了,我这小辈如何敢对你们这些家里的老人大小声。你自去料理,弄清楚东西到底失了没有,有个交代也就罢了。”
  后来查看,竟然是下头的人的过失——竟然是管着收茶盏的只当这是茶盏,也不管金银器什么的。
  乔三奶奶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卸下钗环,听心腹丫鬟说这件事情的新进展,轻轻冷哼一声:“这是早就说过千百遍的了,只要是金银器,不管是做什么的,只当金银器收着。也不知是她们真的这般愚笨,还是太聪明了,竟然能互相走通路子。”
  底下丫鬟听了这话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只垂了头。只有一个最亲近的丫头,这时候还敢嬉笑着说话:“可别再说这些了!奶奶为着家里这般劳心劳力,格外焦虑,只是这在不知道的人眼里如何能看出一个好来?将来府里该给奶奶和三爷的一样不会少,但是一样也不会多。要我说奶奶还是自个儿自在一些的好,譬如今日见的姚家小姐,看她行事多自如,因此脸上神采都好些呢!”
  想到宝茹乔三奶奶倒是忍不住道:“她这是得了里子呢!虽然招赘说出来不好听,但是家里何其自在。说来也怪,我与她头一回见,倒是十分谈得来——也是她知情识趣,你也见着了,她与各位太太奶奶竟然都很周到。想来,以后就能常常见着她了!”


第124章 天伦之乐
  春去冬来; 宝茹在家忙碌,或者是养育小儿; 或者是打理‘甘味园’; 或者是在各处交际。总之是再没有她当初抱怨闲的发慌的时候了; 反而忙的时候让她恨不得一个变做两个。
  不过就是再忙碌; 到了年节时候也是不同的。毕竟国人谁不过年,正月里头各行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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