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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一禁成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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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沅轻笑一声:“皇上缘何如此信任安妃?她如今腹中无子,我却怀着龙种,不论是她也好,还是其他宫人也好,一旦想要加害于我,岂不是更加便利?况且安尚书在朝中声名显赫,皇上予以重用,更不会轻易疏远安妃。凡是四品以上妃嫔,兄父皆为权臣贵戚,唯独我一个人命如草芥!要说宁秋水,若是得了机会,说不定第一个谋反的人便是他了,皇上不在之时,他又怎会顾及父女之情?”
“朕此番行军并不会抽走全部兵力,相比之下,皇城守卫只增不减,天子之威不容来犯,谋逆之事实属多虑。代政之人为朕之皇叔,在朝中素有威仪。身体虽老迈,头脑却不减当年,况家中三位长子都相继早卒,只剩一个过继过去的五岁幼子,目不识丁。老皇叔,是朕最信得过的人。”
唉,她真是一点也说不过他!
她连那些文绉绉的措辞都用不上了,直接开始大白话:“那你赶紧去吧,为了一个苏悔初你连江山都敢放在一边,你们才是真爱吧?其实我在你心里连苏悔初半根头发都抵不过,京中一旦出事,我们母子一个都保不住!不光是我,你宫里那两个女人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连个后都没有!连给你烧纸的都没有!”
她真是后悔,这几个月来为了让自己心平气和,读了不少古籍,觉得这样子可以更了解这群古人的想法,让他们的脑回路更加接近,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异常。可是真正吵架拌嘴还是她的大白话占优势,想说什么说什么,他说四个字成语的功夫她能秃噜出来一大串,简直过瘾!
赵挽:“……”
古往今来能当着皇帝的面大谈其生死的妃嫔估计也是屈指可数,她在心里自嘲,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又多了一件。
赵挽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再想她威胁的那些话,更是不忍苛责于她,反而越发觉得她直率可爱,心里又放心不下了。立在窗前,不时有秋风卷进来,他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扶到耳后,叹息道:“本以为你带着孩子脾气收敛了不少,谁知道朕又想错了,还是这样……”
“是啊,我这个人脾气并不算坏,也就是遇到急事才会控制不住自己,你应该了解的。”她挑着眉,摆出不在乎的模样。
他唇角浮现一抹惨淡的笑意:“日子错不了的话,你腹中的孩子已有六个月余,再有三个月便要出世,朕想回来陪你一起等他出来,如果迟了,你们一起等朕。”
“要是回不来了呢?”
“那朕就给你一道圣旨,封你为太后,你若生皇子便立为储君,若生了女儿,便把他们诞下的皇子抱过来养,赐死生母。三个人……总能有一人生出皇子吧。”
宁思沅脸色一白。他这样的做法委实太过残忍,即便本朝也有立储废赐母的先例,已经见怪不怪,可到底有损人性,对于她这样把生灵看得至高的人来说更是无法接受。
特殊情况下,成大事不拘小节,对于赵挽来说,牺牲一个宫妃,也许保全的是更多人。
赵挽喜欢她,所以纵容她,没有对她如同对其他宫妃一般刻薄残忍。可是也因为他喜欢她,把她囚|禁在这座深宫里,让她过着像笼中鸟一样的日子。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什么太后不太后的,女人要这些名头做什么呢?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想办法逃走,你该知道的,我要给我的孩子找一个爹并非难事。”
见她开始耍横,他更是无言以对:“原本不想动梅语白,听你这么一说,我该把他一道带走才是,或者以防后患,处决了也好。”
“……”
梅语白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像一根刺,他因自己经历过一场牢狱之灾,时至今日还被皇帝惦念着,时不时像饺子一样摆到台面上刷一刷醋。她亏欠他太多了,又怎么好再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呢?
“我什么也不说了,你自有你的决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每你料定好了的事都出了不少意外,我被人欺负来欺负去,像饺子一样在水里翻滚,下毒之事更是防不胜防,你有哪一回能叫我平安无恙?如此,我许你多看我几眼,说不定回来就阴阳两隔了。”
他让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这是除欺瞒之后的第二大过错,他太过隐忍,口口声声说多爱多疚,始终不能给她的仇人以最直接的报复,让她日日活在惶恐之中。
身为皇帝,身为丈夫,连最该给的保护都没有。在如履薄冰般承担着她给的恨意时,愧疚日渐变得麻木心寒,他也开始累了,茫然了,可他从不曾意识到她迟迟没有动容的原因。
在她变成昔才人回宫被妃嫔为难之时,他不许旁人到她殿里去,在她落水之后,他也只是罚了那些妃嫔的奴才,却没有严惩暗存杀机的罪魁祸首。
哪怕只是帮她出出气也好,他以自己朝中不稳需要依仗那些女人的家人为由,要她同他一起隐忍。
他连一句许诺的话都没有。而所谓的立太后,也仅仅是在他不幸出了意外的前提之下。事关生死,他才有勇气不顾全天下的非议把她捧到最高位。
赵挽一时竟怏怏的,连同她争论的力气都没有了。“你等我回来吧,这一仗我若是赢了,天子立威,八方来贺,你想要的我都能给。”
“那你就不要回来了。”宁思沅干巴巴丢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正殿让他一人独处。
赵挽见她离去,心里就好像一锅沸水突然凉了下来,从搅动不安又变成了沉重不堪。他以为她对他没什么感情了,可今日却发现她对他有着不少忧虑,哪怕话说得并不动听,可至少听她的话能够听进去一些,让他本来迫切想要出发的心冷静不少。
从殿里出来的时候天气似乎更凉了些,黄昏时分,连吹过来的风都是颤颤的。
宁思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站在台阶上望不远处被风吹得打转的叶片。
怀揣着贵重之物的人分外害怕,一无所有的人却有豁出去的胆量。自打她怀了这个孩子,胆子一天天地变小,到现在越发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必不可少。不见他是一回事,他不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琢从廊子那头走过来,扭头瞧一瞧周围的人,凑近她把她扶在手臂上。
她慢悠悠下了台阶,走几步,把那些个守在殿外的太监都远远地留在身后,方开口问:“怎么了?”
“回主子,方才音婉仪遣了小宫女来咱们这儿打听北边的事。”
宁思沅脸色一沉:“你听见谁乱嚼舌头了?”
“不曾,您带过来的几个宫女都是皇上悉心安排的,都是些乱喘一口气都怕惹出事的人,哪敢多说一句话?”
“那就好。”她脸色微微一缓,道,“你去挑一些皇上赐下的东西送给她,顺便叮嘱几句,别坏了规矩,朝堂的事本不该妇人去管,即便是我这里皇上也有所顾虑。告诉她……王爷安好,也别听那些不相干的人乱说。”
想想就知道有人在君愿面前说什么了,虽然她并不喜欢她,可毕竟同为怀孕之人,孩子最重要,一旦她落了胎,一条人命就损了。
小琢依言去看君愿,青竹跟上来说殿里已经供上了晚膳。宁思沅踱着步子往回走,脑子里不时想起来宜安公主以往那些事,她会武功,擅伪装,可明明说过不会去加害苏悔初,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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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完结再看吧,作者感觉脑细胞都死透透了,什么都想不出来。
☆、第79章 接连生子
因为宁思沅的劝说;赵挽并未亲自出征;而是组派新的人马前去极北之地与漠国交界一带作战。苏悔初自坠落战马之后,一直下落不明,一个多月竟是杳无音信。赵挽本就事务繁忙,还是抽出一点闲暇亲赴庙中拜望兰若上人,后者也只是低着头拧着佛珠,目光淡泊如水。
出家之人应是早有参悟;未必不曾料到他遭此一劫。赵挽在佛像前站定良久;散袖而去。
很快张妙芝分娩,诞下皇长子一位;听闻喜讯之后赵挽白了脸;站在窗前手指紧紧戳入手心肉中。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小皇子长得很是健康!”汤小料在殿外报喜。
何喜之有?他望向窗外,心口隐隐发紧,登基这么多年没有子嗣,终于迎来一个不该高兴么?可是他心里却满是悔恨,他对张妙芝并无感情,当初一夜恩宠也不过是为了刺激宁思沅,没想到的是她却当先怀孕了,而且还是个儿子,让宁思沅的地位更加不堪。
一切皆因动了感情,再容不下别的女人,本该是欢喜的一件事情,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可是,心里终究还是有愧的,对两个女人也好,对孩子也好,愧疚怎么也消不掉。
大皇子一生出来,赏赐良多,前后脚的事情,这头还未落下,那一头君愿也破了羊水。
因这些日子苏悔初在外征战,君愿也替他操碎了心,加之一直体弱多病,这一胎孕时又有诸多波折,夙夜忧叹,不能平复,好不容易折腾了一宿,总算生下来一个小男孩。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又添一个小皇子!”报喜声传入殿内。
赵挽眉头又蹙了起来。
她们都是大功臣,该奖赏的,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意。
“皇上——”
“怎么了?”他用手撑着额头,缓慢用力地按压下去。
“张婉容和音婉仪的孩子都由她们来亲自抚养还是令拟旨意……”
“先自行养着吧,过些日子再作打算。”
两人都是从三品的位分,不算低,可也不高。论说宫里有妃位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安妃,一位则是嘉妃。其中一位因在皇帝寝殿被赏过药,恐再无怀孕可能,另一个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孩子即将出世。
赵挽迟迟没有把张妙芝和君愿的孩子送走,也是为了宁思沅,两个孩子都是男婴,三发连中皇子,他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这一个多月,宫里宫外的人都战战兢兢。
宫内地龙烧得暖洋洋的,银炭虽然不会生太多的烟,可上涌的热意叫人发闷。
“小琢,把窗开一点。”宁思沅觉得自己有些燥热,心口发闷,用手摸一摸额头还会摸出一些细汗。
“这可万万不能啊主子,您现在身子最金贵,哪能吹一点儿风呢,何况现在数九寒天,孕妇最受不得。”
“就开小小一点缝隙,散一散热气。”
小琢无情拒绝:“那也不行,小缝吹进来的风就叫贼风,更容易伤人……”
“算了,不开窗了。”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啰嗦了,宁思沅把身上的袄卸下一件,顿时轻松不少,如果能再把这个大肚子卸下去就更轻松了。
怀孕都容易发胖,大概是身上脂肪层变厚了,一点热都禁不住,陆简之之前说过,她这几天有些热盛阴虚,须得倍加小心,以防胎动不安。
刚减了一件衣裳,外头进来个太监,躬□子同她禀报:“娘娘,音婉仪那宫里过来个宫女想要见见您。”
“你去宣吧。”
小琢面露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音婉仪不是刚生完孩子才两天吗?”
宁思沅不答话,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思忖。过一会那宫女进来,先磕了头,随后叙道:“奴婢冒昧,我家主子想求娘娘过去一趟,她约莫着身子不大好,似有些要事想同您商议。”
她还未开口,小琢已经想了回绝的话:“这怎么使得?大晚上的,又下着雪,我家娘娘还挺着大肚子,万一遇着什么事你家主子能给个交代吗?”
那宫女又连叩了三个头:“音婉仪实在是……请恕奴婢不敬,生产完后已然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身体越发不济,恐怕再支撑不下多久了,再加上眼睛不便利,视物不明,阖宫上下的人又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有奴婢感念她一人至此太过艰难,肯走这一遭,还请娘娘帮她这一遭。”
君愿这一胎生得不容易,在鬼门关晃了太长时间,前两日宁思沅也为她悬着一口气,替他担惊受怕,以为她能顺利生完孩子就没事了,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思索片刻,对一旁小琢招了招手:“去把我的银狐斗篷拿来。”
“主子,您可千万三思呀。”
“去拿。”
小琢又央求着盯着她良久,实在熬不过她,又得听话,只好重重跺了两下脚跑出寝殿。一出门看见汤总管,眨了眨眼睛,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小琢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挨了主子的训?可不能这样,这是在含章殿,一会儿皇上过来看见你这哭丧的脸,可得不高兴了。”
她撇撇嘴:“您不知道,音婉仪那里来了宫女,要请我们主子过去呢,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雪扫没扫干净,哪里是出行的时候?”
汤小料听后也觉苦闷,久久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远的,见赵挽穿便袍走了过来,龙姿勃发,器宇轩昂,夜色下犹能见那朗朗玉容。
二人连忙肃了身对他行礼。
这些日子他一直惦念着她的起居生活,每有闲暇便招来她殿里的人问一问,见两人杵在外头,不免多了几分疑心,便招之于前,悉心问了一通。
一进殿,听宁思沅在锦屏后说:“叫你去拿个斗篷也这么磨磨蹭蹭的?”
“是朕。”他走近几步。
她正梳着头发,一尾顺到底,把檀木梳搭在桌面上:“皇上,你过来了。”
“听说你要去君愿哪里?”
“去看一眼也好。”她嘴角微翘,“毕竟她刚生了你的孩子。”
“……”
这么晚了,她以为他会阻止她出殿,可是没有,他站在屏风后面许久,开口道:“朕随你走一趟。”
两个人的感情开始恶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君愿进宫,迷惑了赵挽,俩人厮磨了一夜,随后宁思沅和他发生了争吵,之间感情越发扭曲起来。
起先宁思沅一直很欣赏君愿,觉得她内心美好纯净,大有相见恨晚的遗憾,却没想到心目中很是高洁傲岸的女子背着她做了那样不齿的事情,这种伤害不异于现代中闺蜜睡了自己男朋友。
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段时间她心里太恨了,可君愿怎么说的呢,说她根本不爱赵挽,是为了帮助王爷解忧,自愿进宫献身,生了孩子也会交给宁思沅养育,真是毫无私心杂念,甘于为知音奉献一生,自诩大义。这样的逻辑生生让宁思沅发不起火,她甚至没办法归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君愿,换个现代一点的说法,就是作死作出了新境界新高度,已经无人能够超越了。
出了殿,轿子已经停在外头。汤小料在前打了帘子,吊着嗓子叮嘱道:“今儿个抬的是嘉妃娘娘,你们脚上的靴子可得踩实喽,谁要是颠簸了,磕绊了,这条命不够赔的,眼皮子底下都盯紧点,听见没有?”
“总管教训的是。”两排八人哈着腰应道。
赵挽在侧扶着宁思沅上了轿,刚坐稳些,发现他的手里还攥着她的手,四目相对,见她低垂着眉将脸偏了过去。气氛有些尴尬,正巧外头递进来一个手炉,他顺手接过放到她手里,两人之间情愫稍暖。
在轿子里这一会并未说多少话,一个人要是遭了嫌弃,说一个字那都是错的,他现在连开口问候的话都要斟酌半天,生怕再被她挑出刺来。
倒是宁思沅不时问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答得忐忑,还不如做皇子时被父皇问及朝政看法时的心情,委实有些憋闷。
进了君愿的寝殿,药味儿浓烈,她在门口同赵挽道:“皇上可要随我一道进去?”
“你自己进去吧,朕去看看孩子。”
“那好。”她点点头,用帕子挥了挥极冲鼻的药味,绞在手里迈步进去。
其实来之前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君愿相同她说什么,只是目中所见,却也出乎她的意料,君愿看起来似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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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更新只求早日完结走人,实在是委屈各位了。
☆、第80章 托孤
印象中的君愿还停留在梅花树下吟诗的那一个画面;一袭白色裙裾,面如白玉;眸如秋水,清如芙蕖,翩然若仙;可现在,实在是难以让眼里的这人与印象中合二为一。
她形容枯槁地倚坐在床头,神色憔悴;用帕子掩着唇不住咳嗽。清宁宫失火那次伤了她的眼睛,纵然太医多有尽力,可仍无法让她眼睛康复;如今视物模糊,眸子里一片空虚。
宁思沅朝四周递去一个眼色,人都尽数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君愿两个人。
“娘娘……”
屋子里还有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儿,她往床上扫了一眼,在一侧塌角坐下:“你刚生完孩子,气血亏损得厉害,有话还是捡要紧的说,你我之间也没有必要纳弯子。”
病榻上的那张脸微微一怔,语气越发戚哀起来:“娘娘,嫔妾此次请您前来有一件事想要恳求于你。我自怀孕以来,身子越发不适,生育这一子实在是费尽全身气力,如今自觉半条命已经临了膏肓之地,恁凭良药吊着一口气,再是挣扎也是无益。如今尚有一丝心愿未了,我的孩子还太小,求娘娘代为照顾抚养,嫔妾到了九泉之下一定不忘重恩。”
其实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请求,可是宁思沅却没有立即答应。“且不说本宫不久之后将诞下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实难一碗水端平,便是本宫没有这个孩子,又如何能接下如此重愿?你也是知道的,毕竟他是皇子,一旦在我手里有了闪失,我哪里能得了好处?”
“娘娘,嫔妾孕育此子便是为您,如今已经做到了,我便不该再与您相争,他跟着您比跟着我更有福气,如我不久之日不幸病去,您只把他带回去,苛责也罢,奖赏也好,全凭您一人作决。”
宁思沅知道她对赵挽没什么感情,连带着孩子兴许没有平常母亲对孩子的那份喜爱,可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总有些骨血情分,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留一条后路。可宁思沅嫌麻烦,养孩子不容易,养别人的更不容易,现在早就过了意气用事的时候,“白帝城托孤”“临危受命”那等是君子作为,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你要是真有那一日,相信皇上会为你身后之事做好安排,我么,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只是音婉仪可曾想过,就算我不能生育,你给我一个孩儿,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激之情。”
论说以往,那些无法生育又居于高位的女人巴不得养着人家低等位分的妃嫔们的儿子,这样就能当成自己的一半骨肉,将来儿子有出息了,养母还能跟着沾一些光。
可宁思沅不是,她觉得自己就算不能生,也不需要被人可怜到那个地步。
话一说出来,君愿脸色便是一变,悻悻地问:“为何?”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的到来,皇上还在我那清宁宫里与我做一对神仙眷侣,眼里从来没有入过旁的女人,你一来就做了那等勾引之事,硬生生将皇上从我身边驱离。我对你何其不薄,把你奉为上宾,你却在我生病之时做了那样不堪之事,却要硬说出来是为了我好。”
她看君愿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涔涔冷汗,又加重了语气,“你说你一切皆为了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可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不能成为他的心头之好,索性毁了自己,存心给王爷留下歉疚和不痛快,末了还要用大义来美化自己。君愿,本宫说得对么?”
她险些支撑不住,又猛地咳嗽起来,半天才支吾出来一个字:“我……”
“你若想否认,那你扪心自问,自打你进宫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有哪一样是你发自内心甘愿去做的呢?”
宁思沅在很久之前确实那样想过,对赵挽有恨,对君愿有恨,后来又看开了些,心想这也不过是男人的渣贱好色之性,早些看清了更好,她反而应该谢谢君愿,没有让她执迷不悟地爱下去,爱一个三心二意骨子里藏着霸道自私的男人。
而现在,她所说的这些或许会让君愿醒悟,也许……会彻底毁了她的念想。
过一会,君愿突然嚎啕起来,眼泪哗哗啦啦地往下掉,把宁思沅猛地惊在那里。
她倒是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又狠力绞了一把手里的帕子,再道:“你如今是追悔莫及了么?”
等了一会,她看君愿点了点头。
“我怕王爷把我忘了,自打他心里有了公主以后常常一个人静静失神,对姐妹们再无理睬,我想我是不同的,可是这么多年也只能做他的知音,却没有办法走进他心里,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想到这个主意,想要替他排忧解难,却没想到给娘娘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我……我实在是罪无可恕。”她降降撑起身子,想要在榻上对宁思沅行跪拜之礼,还好她反应快,连忙把她按住。
“你产后不宜挪动,老老实实呆着!”
被她猛一呵斥,君愿再不敢乱动半分,只睁大眼睛怅然无神地看着她。
“做人若只是想着自己,那委实太自私了,我不知你了解多少战场上的新局势,不管怎样,你对王爷有更多的担忧都是无益的,他定会回来,到时候若是见你死在宫中,只会徒增伤怀罢了,不会念及你一份情谊。皇上薄情寡义,我又对你还有几分怨怼,对你的孩子……你当真放心得下?”
“这……”
“你且听好了,你要是不好好过下去,谁也没有用真心待你孩子,况且孩子年幼,也没有自保能力,谁就当着他的面儿害他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到时候宫中皇子公主一多,连生母都没有的注定不会好过!”
宁思沅说完话,撑着榻坐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娘娘等等!”她在她身后叫住她,“还有一事,务必请您牢记。”
“什么事?”
“我比张婉容得幸之日早,可她却比我早生育两日,未必不是用了些法子,您生产之时切要先备好稳婆,以防不知底细的人混进房中,到时候,母子安危都难说。”
这让她脑子里“嗡”的一响,僵着脖子回过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出了屋子,汤小料弓着腰迎过来,笑眯眯地问:“娘娘聊完话啦?”
“嗯。”宁思沅把手搭过去,往前走了两步,问,“皇上呢?”
“回娘娘的话,皇上正在侧殿里看二皇子呢。”
“过去瞧瞧吧。”
“哎。”
刚迈进去,看见赵挽站在摇篮边儿上,眸子深沉地看向里头,略微上挑的唇角显示他此刻的放松。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像路人一样看待呢?宁思沅摇摇头,心里涌上来一股苦涩。她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完整的父爱,可是在这个皇宫里,真的不会了。
他是皇帝,可也有几分为人的温情,她只想好好养自己的孩子,又无法那么自私地约束他。
作者有话要说:唉……
☆、第81章 君愿死
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看久了有点不舒服,二皇子突然啼出声来,把赵挽惊了一下。“奶娘呢?”
宁思沅连忙走上前,把孩子抱起来摇了几下,哭声立马止住。正巧这时奶娘从外头赶了进来,又把孩子接了过去。
“想不到爱妃哄孩子还有这几下子。”他眼里带着笑意,女人看孩子的眼神柔和干净,少了平日的冷漠,叫人心中安宁温馨。
“我小时候照看过弟弟。”她正用手帕擦拭袖口二皇子淌下的涎水,突然想起来这是在别处,何况宁秋水也没有小儿子,一时话里出了破绽,连忙道,“是别人家的小孩子。”
对上赵挽的眼神,倒也没什么波澜,于他而言,她的身世一向是个谜。
同奶娘一道进来的是君愿宫里的大宫女,话里似是无心:“嘉妃娘娘一哄二皇子他就不哭了,看来是有缘分的。”
宁思沅闻言一笑,把帕子交给小琢,道:“皇上,臣妾有些乏累。”
“嗯,回宫吧。”
这几日君愿的病情似乎稳住了,宫里那些讨论两个皇子该归谁养育的言语却没有停,都说是有一个该送给安妃养,另一个不知是不是该送到宁思沅这里。这些事她自己都不爱想,别人比她还操心。
战场上已经是乱成了沙,宜安公主被兵马护送回朝,一路兵戈不歇,重重险阻。
好端端的,宜安公主先回来,可淮王爷却没能回朝,这其中确实耐人寻味。
君愿不行了!临终前有话要跟宁思沅说。
左不过是又要将二皇子交给她来扶养,估摸这次君愿再也撑不住了,她就是再不愿接手这个孩子,也得给君愿最后的安慰。
殿里出乎意料散了药味,反而燃起清新怡人的香,薄暮里女子瘦削的身体隐隐现现,像是握不住的天光。
“娘娘,二皇子……”
宁思沅攥了她的手:“我可以养他,但代价就是我帮他得到太子之位。”
“不,不要……”
“你的孩子王爷一定会视如己出,到时候辅佐他,朝中也不会有生母卑微的非议。”自己这一胎不知是男是女,她需要保住荣华富贵和权利地位的筹码,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站在风口浪尖。
君愿的性子太过无争,怎么会让自己死后孩子陷入纷争之中呢?她仰着面,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孩子是王爷的。”
“什么?”她记得赵挽说过,苏悔初尚未行过男女之事。
“是我用别的手段迷惑了他,他也只当是梦中一场**,全然记不清了。他本可以为公主守身如玉,是我破了他的念想,如果能回来,求娘娘保住这个秘密,切勿伤了他和公主的情分,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这孩子就是……为他留的后,求娘娘留她一命。”
出了殿,宁思沅只觉两腿发软,人活两面,看起来最纯良不过的人心底也有叫人不想接受的龌龊之事。所有的自私,都会给旁人带来本不必承担的后果和责任。
君愿死后,她虽难过,但追思里又带着一些怨意,让她无从发泄。
“回娘娘的话,公主回朝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给音婉仪听的,奴才已经查出下落,那天,正逢安妃娘娘的家人入宫探望,事后就有宫女各宫走动,奴才也询问了音婉仪生前的宫女,确实有从安妃娘娘那里得到王爷战死的消息。”
回话的人是小侯子,是皇帝赐给宁思沅的人,相信这个时候赵挽一定也知道了她查到的真相。
她也指望安妃被责罚,可安尚书在朝中向来被重用,实在是动不得她。不知不觉,她已经开始为赵挽想他的难处。
追封君愿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她是最不喜这些虚名的人,身后之名,已经毫无意义。
赵挽到寝殿小坐,二人相对,眼里都是淡淡的。“眼瞧着你的身子,临盆也就是这几日了,朕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各样补品,太医院也叫简之筹备好了,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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