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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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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绣轻轻睁开双眼,泪水濡湿了娇颜:“我努力了,太子妃的事是我仅有的筹码,可你却不答应,我没有办法了……”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如一双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羽翼。“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阚育两手紧紧攥着,关节泛白。片刻后,腾地取走几上银鞘。转身大步离开。
文绣纤腰一软,倚在冰冷的粉壁上,面色惨白,眼底闪过浓郁的愧疚之色。
后来的几日。阚育再也没去过密室,只是闷在房中喝酒,酒喝完了。便到院中舞剑,三千繁花剑。繁华绚烂,连院中百花也黯然苍白,舞完了剑又接着喝酒,直到方才栊晴在园子里偷学他的剑术之后把梅荨的话转告给了他,他这才硬着头皮去了栖雪居。
该不该去见她呢?见了她又该怎么说?那晚的事只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事,应当不用告诉她吧,可是不告诉她就是故意隐瞒欺骗,这不是大丈夫该有的行径,可是告诉了她,自己就会永远被她排斥吧,估计连陪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文绣好像自己也不能就此不管了吧。
继续在原地打了几个转。
看来这桩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跟文绣妥协,答应她的条件,让她把太子妃和关嬷嬷的事和盘托出,这样也算是为她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心意。
阚育想罢,一跺脚转身往后花园的暗牢行去。
他正愁眉苦脸之际,外头却有两人兴高采烈的坐着马车往梅府迤逦而来。
普通的青帷双辕马车,青帘掀的老高,露出一张清秀的青年人脸庞,睁着大大的三角眼瞅着南街两旁高大苍翠的树木,微微有些发怔。
窗口又挤出来另一张俊秀的脸,循着他的目光瞧去,除了树还是树,他伸手摸了摸年兄的额头,诧道:“没有发烧呀,难道是前几日夜里出来撞到狐妖了?”
“拿开你的爪子”,杨参一把拍落额上的手,继续瞅着两旁的乔木,眯着眼睛道,“你说南街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是不是特别容易发生鸡鸣狗盗的事呀?”
沈琨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杨大人醒醒吧,咱们这是去串门,你就不要刑部尚书附身了好不好,来,学学我,笑一个。”说着,咧嘴挤出一个自以为风雅的笑容来。
杨参瞥了他一眼,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放下帘子:“我正要跟你说几天前发生的那件奇怪的事情呢。”
“你真的撞到狐妖了呀,在哪里,哪个方位,告诉我,我今晚也去撞一下”,沈琨搓了搓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正经的”,杨参一脸无语。
“我也是说正经的呀。”
杨参实在没辙,只好切入正题:“前几日咱们不是去了李伯家嘛,因为李伯生了病,我们耽搁到很晚才回来,后来你把我送到南街前头的三岔口,我就自己下了车,我经过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一支箭从我头上擦过,我唬了一大跳,差点尿……魂都吓没了,还隐约听见‘笃’的一声响,应该是那支箭扎进了木桩里,我循声瞅过去,那片林子里却忽然有一个黑影闪过,仅仅一息的功夫,忽然又没了,鬼影一样,我到现在想起来心还扑通扑通跳呢”,杨参摸了摸心口。
“瞧你这点出息”,沈琨翻了个白眼,却若有所思地挑开青帘,朝外头瞧了瞧,“你确定是这里么?”
杨参眼皮也没掀:“这里我每天回家都要经过的,闭着眼睛都知道,就是后头那棵桑树那里嘛。”
“这里那么多桑树,鬼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棵”,沈琨撇撇嘴。
“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沈琨眼珠子转了转:“我觉得你说的甚有道理,南街是整个京城最偏僻的地方,难保不会被不法分子利用,你作为大洹司法的最高官员,有责任防范于未然,将星星之火扼杀在摇篮里,作为你的诤友,我应该支持你的工作。这样,我们下去查探一下吧。”
杨参狐疑地看着他:“你向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啦?”
“好心当作驴肝肺”,沈琨拉长了脸,“南街住着谁啊?广陵梅琴!她是什么人,沂王的心腹,跟首辅又是世交。还跟咱们荣王还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她要是出了事,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某种特殊的关系?”杨参抓了抓额头,“什么特殊的关系?”
“臣下不能非议君上。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嘛!现在怎么又跟个麻雀嘴似得……荣王要是跟她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干嘛非要我来打探她有没有吃什么清甲丹啊”,沈琨有点被他气懵了,用胳膊肘捅了他前胸一下。“你听我说话能不能听重点啊!”
“怎么查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那个人肯定是个江湖高手,脚不沾地的,没鞋印没痕迹,查什么啊?”杨参瘪了瘪嘴。“你说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她就算跟皇上沾着亲,我该怎么做也还是怎么做。难道她家掉了一片瓦,也要怪到我头上么!”
“亏你还是审案子的。一点推理能力都没有,你不是说那支箭扎到了树干上,那那道痕迹肯定还在呀,树又不是你,皮那么厚,使劲儿扎也扎不进去。”
“我知道呀”,杨参白了他一眼,“可是你有武功么?能上树么?”
“我不会啊”,沈琨摊开两掌,“不过,谁说一定要会武功才能上树啊,貌似某人是上树摘桃的高手哦。”
杨参认真想了想:“我忘了,我好像真的会上树。”
“就是嘛”,沈琨贼兮兮地笑道,“看谁以后还敢说猪不会上树的。”
杨参一头雾水:“猪会上树么?”
沈琨睁着眼,将他从下到上瞅了一遍,很认真地道:“会哦。”
杨参反应过来,使劲儿掐了掐他的脖子。
沈琨故意吐长了舌头,翻着斗鸡眼,倒在马车上。
杨参一拳头砸在他的胸口上,朝外头的车夫扬声喊道:“停车。”
马儿希聿聿一声长嘶,马车轻晃了两下便稳稳停下,掀开车帘,二人依次跳下了马车,向车夫交代了一句,齐往后头走去。
南街极为冷僻,只有少数几家散户住在这边,杨参家便是其中一户,梅府是整个南街最好的府邸了,处在南街的最里头。官道较为狭窄,仅限一辆马车通过,两边杂植着各种常见树木,松树、槐树、柳树、桑树、夹竹桃、杏树……绿油油一片,偶尔探出一株粉白的花,因为人迹罕至,两旁几乎都成了一片半大的林子了。
杨参走到一棵三人高的桑树前停了下来,以手遮目,抬头望向树冠,又放眼瞧了瞧周遭,颔首道:“就是这里没错了,旁边有一棵桃树,那晚我回家的时候,还特意瞅了两眼呢。”
“那你赶快上去看看呀”,沈琨躲到了浓荫下,没一会儿又跳了出去,手中的象牙骨杭扇一通乱挥,“好多蚊子。”
杨参哈哈笑道:“知道皮厚的好处了吧。”
“赶快上去!”沈琨连声催到。
杨参脱掉鞋袜,双手往衣服上蹭了蹭,上前抱住树干,一步一蹬的往上爬去,一脸的轻松:“小时候没有食物果腹的时候,我常常上树摘果子给我娘亲吃的,爬树对我来说小意思。”
底下的沈琨却满脸的汗:“你不要说话,专心爬树,掉下来我可不接的哦。”
杨参嘿嘿笑了笑,没多久便爬了一半高,他回忆了一下那个黑影的高度,然后放慢了动作,仔细查看树上的每一个坑洼小洞。
一盏茶的功夫后,杨参忽然发现宝似得急呼道:“找到了找到了,外宽内窄,呈倒三角形,的确是箭扎过的痕迹。”
“你不要说话,赶快下来,我快要被蚊子咬死了”,沈琨瞧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好勒!”杨参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往下爬,却不想手中积汗,一个打滑,他整个人忽然翻了下来,惊呼声刺破耳鼓。
沈琨瞪大了眼,惊叫声却卡在嗓子眼里,喊都喊不出来,他下意识地伸开手,顺着他掉落的方向来回移动。
忽的,沈琨感觉眼前一花,林中蓦地掠过来一抹青色身影,快而准地接住了半空中的杨参,膝盖略弯,便稳稳落在了地面上,他低头瞅了瞅身上的杨参,默了片刻,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只好淡然道:“杨大人,已经安全了。”
杨参这才省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紧紧缠在一个穿青衣的年轻人身上,他连忙跳下来,躬身道谢。
沈琨也回过神来,朝那青衣男子执礼道:“多谢相救,不知公子可否方便告知姓名,在下二人也好登门答谢。”
青衣男子淡笑道:“二位大人是要见我家主人吧,那就请吧。”
沈琨反应比较快,一听便知道他说的主人是指梅荨,讪讪笑了笑,拉着愣头愣脑的杨参跟他一块儿走了,走到官道另一边时,他又扭头望了那棵桑树一眼,林子后头隐隐透着灰色墙垣的一角,那里好像是梅府的后花园吧。
那支箭钉在树干上,又被取走,会不会是有人用弓箭从梅府偷偷地往外递消息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暴露
青衣男子是刘掌柜安排在梅府的护卫,像他这样的护卫总共有十八名,全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通常隐藏在梅府周围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沈琨与杨参并无一丝武功底子,所以根本察觉不到这些人的存在,但武功稍高一些的只要一靠近梅府,便能感受到各个角落里隐藏不住的凛冽杀气。
青衣护卫走在前头,脚步沉稳却凝尘不散,看的后头的二人直咋舌,杨参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厉害啊!方才他带我下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飘下来的,脚下没有一点冲撞力。”
“废话!”沈琨非常鄙视的瞅了他一眼,“你整个人都是挂在人家身上的,当然感觉不到冲撞力咯,你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啊,你看你,嚎的跟杀猪似得,我的脸全被你丢光了!”
“生死关头,谁还在乎什么形象啊”,杨参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蓝色儒衫,“有本事你去试一下啊。”
沈琨瞧了前头的青衣护卫一眼:“你瞧瞧人家,脚不沾尘,那是天生的好形象,哪像你出门溜一圈,恨不得全身都是泥,跟去了猪圈里打滚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跟我,半斤八两”,杨参撇撇嘴。
沈琨方才是故意跟青衣护卫套近乎的,他盘算着看看能不能直接从他身上摸出点梅荨的情况来,跟他打交道总比跟梅荨要简单吧,可他刚刚抢上一步,正要开口聊两句,青衣小厮忽然双臂轻展,右足点地。整个人宛如仙鹤展翅一般飞身离开了,未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琨只好咂咂嘴,用手中的杭扇指着前头的一棵桃树,佯装发现了宝似得惊奇道:“你瞧,那株桃花开的真好啊……呃……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杨参瞥了他一眼。走到前面。头也不回地道:“那是形容梅花的。”
沈琨愣了愣,赶上几步,学杨参的样子使劲儿掐了掐他的脖子。
二人一路闹着走到了梅宅的如意门前。只扣了两下,门便开了,里头出来一个同样穿青衣的小厮,笑道:“二位大人请。我家主人等候多时了。”
二人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小厮穿花拂柳。一径到了正院。
院子里花开的正好,团簇锦绣,云霞蒸蔚。
梅荨穿着青衫坐在杏花掩映的石桌旁阅书,春风拂过。雪白的杏花飘落如雪,连衣褶发梢都能沾上细细的花香。
栊晴则骑在一棵歪脖子大榆树上掏鸟窝。
见到杨参二人过来,梅荨搁下手中书卷。笑道:“杨大人,现在还未到果子成熟的季节。怎么这么着急就爬上去了?”
想来是那名护卫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了,杨参有点窘迫,嘿嘿一笑,执了个谢礼。
“以他的蜗牛速度,要是那棵桑树再高一些,等他爬上去的时候,果子差不多就成熟了”,沈琨一径坐到了石凳上。
有小厮过来上茶。
梅荨抬手示意二人喝茶:“二位光临鄙舍,有什么需要梅某效劳的么?”
沈琨笑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上回听说桓平侯家的七公子裴夜服用了一颗清甲丹,便可以食荔枝不过敏了,他知道梅先生与神医陆旷交厚,我又擅品琴,所以托我过来问问先生是否有清甲丹,赠他一粒”,他瞅了杨参一眼,“上回先生的琴余音绕梁,他知道我要来拜访先生,就死乞白赖地也跟来了,先生不要见怪。”
杨参剜了他一眼,朝梅荨嘿嘿一笑。
梅荨笑着对榆树上的栊晴道:“小晴,拿一粒清甲丹给这位大哥哥。”
栊晴低头一瞅,见是那日在长公主府闹了笑话的二人,不由咧嘴一笑,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只白瓷瓶,往沈琨怀里一丢,嘻嘻笑道:“都送给你了。”
沈琨手忙脚乱地接住,掂了掂药瓶,沉沉的,这里头怕是有上百粒吧,这梅荨也忒大方了吧,陆旷是她爹么?人家千金难寻的药丸,她送起来眼皮也不眨一下,跟狗皮膏药似得,他思及此处,不由抬眸瞧了梅荨一眼。
梅荨笑容却有些苦涩。
陆老头要是知道自己这么糟蹋他的药,一定是杀过来痛训自己一顿的。
沈琨很知趣,掏出银丝手绢,倒出一粒红艳艳的药丸,包好塞回袖子中,将药瓶搁到石桌上,呵呵笑道:“多谢梅先生,不过,一粒就足够了”,眼珠子暗中转了转,“先生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的清甲丹,难道先生也对什么过敏么?”
梅荨笑容不变:“陆神医的药我这里都有一些,清甲丹也并不只是针治过敏,与其他药丸相配,倒是能治疗一些其他的凶症。”
她答非所问不接招呐。沈琨暗中琢磨了一下,笑道:“我那个朋友是镇江人氏,非常爱食虾蟹,偏偏天生无口福,他说先生若真能赠他一粒清甲丹,他便常常送一些海鲜过来给先生常常,像什么鲍鱼、海参、鳕鱼、海蛎子之类的……”
他话还未说完,树上便传来银磬一般地声音:“真的啊!我最爱吃海鲜了,你要说话算话哦”,说着,栊晴灵蛇般掠过枝桠,轻巧地落在沈琨跟前,伸出白胖的手掌,很认真地道,“不许食言!”
若是可以,沈琨真的很想用扇子敲自己的脑袋一下,本来是想试试梅荨能不能吃海鲜的,却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吃货,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完了,这些海鲜要怎么弄啊!不过,梅荨这么有气质涵养,应该不会真的要人家的回报吧。他安慰了一下自己,佯装豪爽,伸出手掌与她击掌为盟,也很认真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杨参却在一旁使劲儿忍着笑。
梅荨瞧着他俩真叫个古怪。
栊晴却喜孜孜地道:“太好了,反正姐姐现在也可以吃虾蟹了,我们可以让刘婶每天都换着花样做。”
沈琨一愣,现在可以吃,是说以前不可以吃么?他接着栊晴的话,故作叙家常似地道:“先生难道真的食虾蟹过敏么?”
这已经是第二遍了,梅荨有些起疑,旋即赶在栊晴开口之前抢先道:“梅某身子一直不好,郎中说不宜食海鲜,不过,这段时间经过药物调理,已经稍稍恢复,所以可以勉强吃一些了”,她淡淡笑了笑,“我长居苏州,也喜食虾蟹,如今蛰居京城,很难尝到家乡美味,若沈大人的朋友方便,那就劳烦他多送一些过来了。”
杨参一口茶喷了出来。
沈琨强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二人又稍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他们走后,方才那名青衣护卫闪进院中,拱手向梅荨执了一礼:“小姐,属下方才去桑树上查探了一下,确实是那晚从后花园里射出的那支箭的痕迹,那晚本来属下是想当场截下来的,但来人武功极高,又承小姐吩咐不可打草惊蛇,便放过了。原来墙外头的那人竟是杨大人。”
梅荨把手拢进了袖中。
来取信的人武功极高,不像是李府的杀手,那会是谁呢?那晚发生的事实在蹊跷。
默了片刻,梅荨问道:“阚育怎么还没过来?”
“他去暗牢了。”
“你去告诉杨参和沈琨,让他们不要将那晚看见的事再与其他人提起了,更不要再查探,否则全家都会有危险”,顿了片刻,仍不放心地道,“你安排几人去他们二人府上,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护卫拱手应诺,出去安排了。
*
李府正院,梨花溶溶,杨柳青青。
李砚云却满面冰霜,由拟香推着,匆匆往书房赶去。
经过的丫鬟婆子全都敛眉垂目,轻声细气地立于一旁。
李砚云进到书房后,便打发拟香退了出去,自己转动轮椅,朝坐在榻上独自弈棋的李舜行去。
一旁多宝槅上的汉注水玉匜在日光中熠熠生辉,照的满室亮堂堂的。
李舜指尖执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如画龙点睛的一笔,登时便将隐有败势的白子连成天网困住了黑龙,正要屠龙成功的黑子瞬间兵败如山倒。此盘已成定局,李舜搁下手中的棋子,转过身道:“有什么事么?”
李砚云满额乌云,从袖子中掏出一张手掌大的笺纸,双手递给父亲:“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李舜眼睫轻闪,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那边一般是不会与自己联系的。他面色不变,接过李砚云手中纸条,展开阅览,面色登时黑成锅底,目光冻过一般直直锁住纸条上的那行清秀小楷,许久之后,方沉声道:“原来梅荨才是荣王背后的那名神知谋士。”
“父亲,还是鹤举伯父说的对,咱们这是引狼入室了”,李砚云紧蹙柳眉,“现在细细想想,她完全是借我们的手铲除齐王,二虎相争,齐王虽然倒了,可沂王也损兵折将,荣王可是实实在在的坐收了渔翁之利呀。”
李舜起身,望向架上的玉匜,负手道:“那边好大的手笔呀,我们揣测了这么久使了这么多手段都没有把她挖出来,那边一出手,便是手到擒来。”
李砚云垂下的眸中隐隐有忧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杀
李舜将笺纸递到李砚云面前:“你暗中把这则消息转给沂王,你自己不要出面,不要管他信不信,他只要收到这个风声就行了。”
李砚云点点头,应了声是。
“既然已经确认了,那事情就按原计划进行,想必那边今晚就会有所行动”,李舜踱步走到雕花窗前,看向外头黑沉沉的天际。
*
梅宅后花园的地下暗牢里,阚育满面寒霜,形容比先前消瘦了许多,脸色略带憔悴,眸光却异常犀利,一字一顿地道:“我答应你。”
立在他面前十步远的文绣眸中闪过一阵狂喜,连忙提步走到他跟前,眸光盈盈:“你说的是真的?”
阚育面无表情,见她靠近,冷漠转身,走到矮几前,从袖中掏出一叠雪白的笺纸搁到几面上,冷声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写下来”,说着,又取出一只透雕团花錾铜印泥盒,“写完后,签字画押。”
像寒冬腊月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文绣钉在原地纹丝不动,许久方哑然道:“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
“我已经答应你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阚育辞气比他的面色还要冷漠,“既成全了你,也成全了她,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说到后头,眸底闪过深深的痛苦之色。
“对,这的确是我想要的结果”,文绣凄然一笑,如木偶泥胎一般看着阚育黑色无光的背影,听着自己的声音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阚育冷哼一声,面向灰黑的墙垣,没有回头:“不要耽误时间了。你不是也想尽快与我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么?那就快写!”
文绣垂头,长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底闪烁的眸光,又沉默许久,方抬头看了一眼顶头的小气窗,方方正正的一块漆黑,想必夜已经深了,她坐到矮几旁的交椅上:“你为什么不问我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是觉得对你来说那根本不重要么?”
阚育持剑的手登时青筋突起。一字一句冻过一般:“你想说什么?”
“你一定记得自己昏迷前腹上中过一枚银针吧”,文绣苍白的玉颜上浮起高傲冷媚之色,她从绣带里取出一枚比普通银针粗一些的长针。夹在并指间,凝望着针尖幽幽的寒芒,微微冷笑道,“你不想看看么?西域摄心针。”
阚育身子一颤。蓦地转身看向她指尖的长针,目眦欲裂。旋即大步走到她跟前,伸手一把捏住文绣细腻的喉管,强忍着怒气:“你从我这里套走了什么秘密?”
文绣感觉脖子像被一只冰冷的枷锁扣着,呼吸几乎不畅。青白脸色登时涨红,吃力地道:“你身上所有的秘密。”
捏住文绣喉管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些。
西域摄心针,银针空心的部分装着西域摄心草的药粉。一旦进入人体,不管武功内力有多淳厚。都抵挡不住,区别只在于发作的时间和药力维持的时间。中了西域摄心针的人会暂时失去自我意识,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不管对方问什么都会如实回答,除非中针之人在失去意识前意识到了自己所中之毒,如此他潜意识里就会存有抵抗情绪,从而守口如瓶。
所以西域摄心针还需巧妙的应用,文绣施针时是用情感为遮布,完全掩盖了她本身的动机,而阚育毫无防范意识,之后,二人同床共枕,阚育以为自己中的只是普通的激发*的药物,从而没有深究。
阚育努力的回忆着自己都知道哪些机密……
“其实你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却都是关键,正是那人急需知道的”,文绣喉管一松,说话也顺畅多了。
阚育从沉思中拔了出来,手中力道登时加大,骨骼的“咯吱”声在幽静的暗牢里听得十分真切:“你将这些机密告诉了谁?为何要陷我于不义?”这些都关乎梅荨的生死大业,他的声音近乎低吼。
文绣的脸瞬间转为青紫,修长的手紧紧抓住阚育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艰难地道:“梅荨有危险……你……再不去救她……就来不及了……”
她话音刚落,外头便隐约传来刀剑相交之声,而且非常杂乱,想必场面一定不小,一定是他们知道梅荨暗中佐助荣王,便派了杀手击杀。
可是,文绣明明是被李砚云追杀,四处逃亡,怎么会有这种江湖难求的西域摄心针,还套了话给她的主子,难道这些都是圈套么?
当然,阚育是来不及想这些的,他听到外头有打斗声,眉头一跳,立刻无意识的松开了文绣,提剑闪身离开了暗牢。
文绣蒙赦,摸着指印宛然的雪白脖颈,使劲儿吸了几口气,但见阚育已匆匆离去,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务,来不及多加休息,她也纵身离开了忘记上锁的暗牢。
外头漆黑如墨,冷月无星,整个梅府并没有太大的响动,仿佛一切都在沉睡,但强烈的杀气却四处充斥着,强劲交叠的掌风如海上风暴凛冽刮过,所及之处,木叶纷落,瓦片散碎,对击的身影在黯空中一闪即过,若隐若现,就像深秋骤雨前的一个疾风之夜。
阚育想也没想,执剑拼命往栖雪居赶去,途径之地,许多青衣小厮和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中,院中一棵合抱大柳树也从中折断,如一只巨大的怪兽一般横躺在路旁,阚育呼吸越加急促,难道杀手已经长驱直入到了栖雪居了?
那些守在梅府外的十八名高手怎么没有踪影,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半空中有衣袂破空和刀剑相击声,掌风一波高过一波,若是毫无内力的人卷身其中,一定会即刻丧命,这样精彩的武斗场面,若不是发生在梅府。他一定会驻足观看。
想来这十八名护卫都被同样武艺高强的杀手缠住了,他心中一凛,是谁有如此大的手笔,竟然能派如此多的江湖高手围歼梅府。
他一面想着,身子一纵,径直落到了栖雪居的院子里,里头一片混乱。果树倒了大半。栊晴与刘掌柜守在屋子前头与十几名持刀黑衣人缠斗在一齐,身上虽没有伤痕,但满脸都是汗珠。见到阚育过来,二人眼中都是一亮,却都屏息不敢说话,否则。乱了气息,很容易被对方趁机攻破。这也同样说明,这些杀手武艺都十分出众,连栊晴他们也不敢稍稍怠慢。
阚育确定梅荨暂时安全后,立即加入栊晴的阵列。与那些黑衣杀手战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更加凶乱。瓦碎树倒之声不绝。
有了阚育的加入,栊晴与刘掌柜明显轻松许多。原本占了下风的局势也立刻扭转过来,阚育三人转守为攻,剑光似流星散落,很快,这些黑衣人便被击杀大半,剩下的杀手却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越战越勇,刀刀狠绝,逼得阚育三人不得不向廊下退了两步。
三人正要反攻,院中光影却陡然一阵颤动,又有两名黑衣人飞身而下,杀气腾腾,手中却并无武器,身子凌空倒转,双手合掌,径直朝屋顶落去。
三人不由大骇,栊晴抽身最快,立即纵身飞向屋顶,执剑朝一名杀手心口刺去,迫使那人返身与她接招,那名黑衣人却是不疾不徐,一个好看的旋身,掌风直劈栊晴。栊晴长剑凌空抛起,迎身而上,葱绿色的衣袂瞬间翻飞,二人身形一触即开,掌影交错凌乱,在数丈之内翻翻滚滚。
另一名黑衣人却被挺身而上的阚育接住了,这二人的武艺都在底下杀手之上,与阚育他们正好一对一缠斗在了一齐。
底下的刘掌柜立刻就感觉到了如山倒的压力,虽然方才已经击杀了大半杀手,但余下他一人对付剩下的一半,压力倍增,很快,他便有些吃不住力,却仍是咬着牙与那些杀手性命相搏。
只要坚持到栊晴他们下来,便雨过天晴了,刘掌柜这样想着,但当他看到院中掠过的那抹紫色魅影后,他才发觉他们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同样省过神来的还有阚育,他竟然忘记了宅子里还有一个武艺极高的文绣,他想立刻冲过去将她毙于剑下,可无奈对手太强,一直与他纠缠,他根本脱不开身。
文绣却不急着近前,只是远远的落在高翘的檐角上,清冽如雪的眸光凝望屋子良久。
若是此次任务完成,他们便会放过阚育和他的娘亲,自己纵然不能与他长相厮守,总也不算辜负四年前那段如花岁月,若是失败了,那晚与他一夜夫妻,也算了无遗憾了。
蓦地,她杀意登起,身子一纵,越过刘掌柜,径直闪入了门内。
三人大惊,刘掌柜神思一转,便被杀手一剑刺伤了右手臂,他连忙急急抵挡,额上斗大的汗珠直落。
栊晴稚嫩的脸上头一回浮现阴冷肃杀的神色,使尽浑身解数连劈数掌,想要迫开黑衣人,黑衣人不慌不忙地闪身避开,栊晴瞅准时机,转身欲逃,却被后头的黑衣人如附骨之锥一般堵了过去,栊晴狂怒,却无奈武功在他之下,她无助地看向一旁的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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