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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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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朝堂的争斗艰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身陷其中,便不由已。
似看出玉翘有些闷闷不乐,周振威岔开话笑道:“同你说两个故人的事,还记得方雨沐么,左相李延年的夫人。”
“她怎么了?”玉翘看他,好奇的问。
“我们离开晏京时,她比你早三四个月身孕,前几日接京城传过来的消息,她生下一男胎。“周振威轻道:“只是奇了,李延年肤白秀气,方雨沐亦是。那男娃却皮黑体壮,惹人猜疑。”
见玉翘怔怔,逐把大掌抚上她鼓挺的肚儿,笑道:“还有个生男胎的,就是平王那厮,圈禁府中没事做,繁衍子嗣倒没闲着。“
玉翘去捉男人粗砺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把玩。
那遥远的晏京城,繁华深处的人或事,现在在她听来,也仅是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斩妖除魔(3)
周振威已懂醉仙楼的规矩,所以他不用再坐一楼门厅,不用同十几散桌的食客挨挨捱捱,吃混了各种食物香气的酒。
更不用看侏儒轻松利落的割嘴唇。
他原本早已忘记这茬,只是那缺了两片薄薄嘴唇的人,正往桌上摆了一道香气四溢的佛跳墙,你不想记得他都难。
这是吃霸王餐的下场。
没了嘴唇固然难看,可有人就不怕难看,哪怕割鼻割耳剁手指,他照吃不误。
但让没了嘴唇的你成为这里上菜伙计,时时受来客罪有应得的打量,处处被肆意调笑,把肩背指指戳戳。
那只吃了你唇上两片薄肉的大黄狗,还在你瑟瑟发抖的腿肚处无事的来回转悠。
这便是世间最难受的罪了。至少对这个伙计是的。
他满目屈辱无光,敢怨却不敢言,默默托着空盘走出去,转身轻手将门紧紧关阖。
嘈杂喧闹顿时被关在外头,不漏一丝声进来。
醉仙楼的小间閤子不输晏京城最奢华的会仙楼半点。
门上挂的是龟背折枝牡丹纹锦帘子,地下铺青织金麒麟毡毯,正中摆一张黄花梨箭腿蛇纹面酒桌,围圈十把太师椅,已坐九人。
桌上绰边摆放八碟果子及八碟佐酒小菜,又上八大盘热菜。
无人说话,亦无人敢动筷,皆摒息以待何人打破沉局。
周振威撩袖,掷官窑青花酒壶,朝冯起峰面前云龙碗斟满,股股清洌液体,冷香四裂,是上等的佳酿玉液。
冯起峰犹记上次请酒被他放空城之恨,神情倨傲,亦不同他碰杯,只独自饮一口,话不冷不热道:“周大人今日请酒,在下遵礼而来,饮几碗便走,实属公事繁忙,更得闻周夫人被千佛山悍匪劫掠,在下已运筹布局,誓为大人雪凌辱之耻。”
其余在坐之人等皆为泉城官吏或富贾,此时神情复杂,交错不一。
都是吃够那帮悍匪的苦楚,恨不能将他们抽筋扒皮。
转念细掂冯起峰话意,朝周振威看去,夫人被劫,必逃不过奸虐之苦,目露同情之色。
周振威哪里不懂,却不恼,只弯唇笑道:“我那夫人已平安救回,她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倒侥幸逃过劫难。可这帮悍匪委实可恶,假以时日定要清剿一空。不过,本院今晚宴酒,实为给冯大人道喜。”
冯起峰怔了怔,放下手中酒碗,惊疑不定问:“大人所说的喜,从何来。”
周振威复替他斟酒,话里暗藏讨好意味:“昨日信差五百里加急,送来一道文书,宏武帝听闻左相李大人喜得麟儿,定五日后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以示庆贺,各省由巡抚指派一两位官员前往。本院晓得冯大人同李大人交好,意欲此次遣派你前去。”
话落,即从腰间掏出文书,恭敬递至冯起峰面前,边笑道:“还请冯大人在李大人面前多替本院美言几句,自不胜感激。”
冯起峰喜出望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入京城与朝廷高官斡旋,可方便打点关系,还可进宫赴宴得见圣颜,说不准皇上一个高兴,升官加爵也未可知。
他要求不高,有个巡抚做做便足矣,想着那耗费半生精力财力所建的巡抚抚衙,却被旁人安逸享乐,这心便血淋淋的痛。
这周大人他除之为快,怎会替他美什么言,一个粗鲁将军出身,果然无甚么头脑。
目光睥倪的瞧他傲气尽褪,俯低做小的替他斟酒,面上得意洋洋,冯起峰哼声道:“大人晓得我同左相交好,又给予此次上京机会,自是不会忘记这番薄情。”
连在下、下官的谦礼都已不用,还薄情!
周振威眼中鄙夷杂着戾气一晃而过,淡淡举杯吃酒,冷看一众商贾同他觥筹交错,贺着恭喜。
忽儿扯了扯嘴角,微笑道:“晓是冯大人欢喜小凤春唱的那曲凤求凰,前派人至庆春院去请,却是不给本院面子,死活请不来,一个花魁怎这般娇气。”
但凡说到妓馆娼楼,男人便似寻到共同爱好,彼此瞬间情谊拉近,气氛热闹弥漫。
李丝丞绸布庄庄主李生材放下酒碗,低声道:“周大人还不知么?庆春院不是不肯放人,是小凤春已失踪数日!”
“失踪了?”冯起峰似乎也很诧异:“听前些日,还同大骨傅药店的孙世蕃在此吃酒取乐,怎忽儿人就没了。可是孙老儿把小凤春弄了去,私藏宅邸中把玩?”
恰孙世蕃正在席,他脸色暗红,捶胸顿足道:“可是屈煞老夫,那日是在此吃酒作乐,半个时辰未至,小凤春嚷要出恭,这总是由着她去,哪想到酒宴结束一直未曾回来。只当她自个回了庆春院,哪想也没回去。这怎可怪得了我,还被鸨儿娘找上门来,讹去百两纹银。实在是冤!”
“你们毋庸忧虑,寻小凤春下落包在我身上。”冯起峰几盏酒下肚,又逢喜事精神爽,豪气道:“我去问一声刘启山即可,在他那儿,这天下还没藏起,他们寻不到的人。”
周振威眼眸微睐,指向对面另一商贾模样打扮之人,笑道:“这不就是刘堂主么?”
众人心照不暄的摇头嗤笑,孙世蕃作揖恭道:“周大人初来乍道泉城不久,自然是不晓得这刘家药材铺子的来头。”
“刘家药材铺子只是幌子,堂主刘启山的宅院依山傍水而建,方圆百里。房中从不掌灯,终日阴森黯黑,鬼影恍恍。里攥养一批死士,不知数量,不睹真容。皆来去无踪,悄然无息。他们亦正亦邪,替官府办事,也可重金收买。”
李生材插话道:“死士如此,刘启山岂会轻易示人?这些个自称刘启山的皆是他的替身,没个是真。”他又朝冯起峰笑问:“冯大人所见的,定是刘启山本尊,他到底长得何等模样?”
冯起峰面色突然阴沉,叱道:“可是多嘴,还不晓得他们厉害么?越少知道越好,否则有你受的。”
众人一惊,讪讪指了另个话题,重又起了别的兴趣。
周振威淡淡朝刘启山望去,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儿,举止无措的正默默吃酒。
便忆起前日所见的那个刘启山。当日只当是真,还想保他活命。
现怪自已一时大意轻敌,人即是假的,说的话亦是半真半假,皆不算数。
倒也无妨,他有的是耐心。
第三百七十七章 斩妖除魔(4)
醉仙楼筵毕,众人寒暄一番各自散去。
周振威依旧沿落锦胡同直走。
皎白月色涂洒清辉,稀稀落落偶有吃醉酒的路人擦肩而过。
两侧围墙低低俯压着绿槐高柳的枝条,密密垂荡下来,隐传新蝉脱壳的呜咽声。
今夜再无蛇蝎花魁出没,想着玉翘定还在灯下痴等他归去,周振威心一暖,不由加紧了步伐。
瞬间便至铁柱跟前,朝旁侧望去,卖馄饨面的摊子还在。
还是原先半新不旧的三两桌椅,一两个无聊的青年坐着等面。
热锅里的汤水已然沸腾翻滚,氤氲着股股热气,迷蒙了那盏昏黄的油灯。
可依旧能看分明,下面的却不是驼背老儿。
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妇人,穿件宽大的藏蓝衣粗布衣裳,腹间用粗绦紧束,看那腰儿委实瘦弱,此时正呆呆剥着茶煮蛋,看不清容貌,只睇到她嘴角下垂出愁苦的弧度。
铁柱凑近轻道:“我问过她那驼背老儿去哪了?竟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周振威却晓得,魏离能忍十年不进京,能忍骨肉分离,宁愿如蝼蚁赖活,也不要死。
十年都艰涩的熬过了,他更是对死亡充满畏惧。定是又踏上漫漫逃亡之路,他珍惜自已的命!
“走吧!”转身蹬鞍上马,他勒缰前行,从面摊前“哒哒”而过,不经意瞄过,那妇人端起一碗面,给等待的青年送去。
一高一矮,一深一浅,原来是个瘸子。
。。。。。。。。。。
玉翘也在吃面。
她肚里有两个胃口忒好的娃,现每晚儿需加一顿,否则总觉整个人虚软软的,会困不着。
周振威进屋,坐她跟前来,面已吃半碗,猪油红酱汤里浇着几滴椒油,旁还摆两碟佐食小菜,一碟水晶膀蹄,切薄圆片,淡透粉嫩;另一碟鲜椒炒耳尖,碧绿辣椒,红彤耳尖,油滋滋的挑人胃口。
玉翘突然挑起一筷子面条,递到他嘴边,哭笑不得的啐他:“醉仙楼山珍海味都喂不饱你?回来还和我抢面条子吃。”
喉里咽口水的咕嘟声还是被听了去。周振威神态自若吃下面,津津有味的嚼着:“只顾着同冯起峰斡旋,哪有吃的心思。况也不对胃口,就爱吃娘子做的,即便是一碗面。”
又拈了一片膀蹄进嘴里,满嘴生香,看玉翘小口喝着面汤,忍不住道:“那汤也给我留半碗。”
“讨厌!”玉翘瞪他一眼,手抚上肚儿,嘴里同娃告状:“糖糖威宝,爹爹好不知羞,同娘亲抢面条子吃呢!你们动一下,不许他抢食吃。”
周振威顿了顿,干脆俯下身贴上玉翘小腹,等了半晌,两娃儿可乖,安静极了!
他抬起头得意的朝玉翘眨眼,看吧!娃儿比你对我好,都知道心疼爹爹。
玉翘撇了撇唇,把筷子怏怏放下,佯装生气:“不吃了!一个个都惯会欺负我。”
糖糖威宝柔柔轻轻的踢踢肚皮,其实也一样心疼着娘亲呢!
看她松挽发髻,素净脸儿百媚生,俨然是个风情少妇,可再瞧这含娇带嗔的模样,又明明是个水嫩女孩儿。
突然心里的喜爱便似满溢出碧池的水,忽得去舔她唇边喝汤留下的湿渍,尽是蜜的味道:“有时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怕是场美梦,梦醒了,你没嫁给我,我娶了别人,我们也曾面对面相见,彼此都不认识,彼此错过。”
玉翘怔怔的看他,一抹苦涩自心头淡淡掠过,前辈子就是这样的。
却也“噗哧”笑了,把剩下的面碗和两碟子小菜摆他跟前,把筷箸亦塞进他手里,温软声道:“就为吃个面条子,说那般伤感话作甚!我已吃饱了,这些剩下的都给你吃好了。”
抿抿嘴,又低低说:“这哪里是梦!真的是嫁给你了,肚里还有糖糖威宝在动呢!所以荣华富贵可以不要,你得好好活在我和娃们的身边,可不许抛下我们不管了!”
“放心!我这辈子你都甩不掉。”宽厚大掌将她手儿有力的攥紧,再松开。
转头去吃面,周振威心中暗暗惊疑,自已一向胸怀若谷,脾性粗犷豪迈,何时却跟个娘们般多愁善感了。
玉翘拿帕子替他拭额上的汗,一边问:“你何时带官兵同樊宏他们去捕蛇?”
“今把上京文书给了冯起峰,只有五日脚程,颇是吃紧,估摸他明日辰时就得上路。等他离开估摸二三个时辰,沧州精兵即到泉城,跟随赵广辉他们,申时三刻至佛慧山同樊宏会合,将那孽畜一举斩下。”
“怎这般急赶?连个喘气的时辰都不给留?”玉翘疑惑道:“你怎还从沧州调兵?泉城的官兵不够用?”
周振威喝口面汤,蹙眉回话:“此次斩蛇之事悄然进行,不得让冯起峰知晓,泉城官兵更一个不能动。皆是他党羽,只怕会坏事。还有刘家药材铺子养了一批死士,听冯起峰语气,那堂主刘启山同他交情甚笃,只怕知此行动,会派死士奋力阻拦。所以誓必要快、狠、准,等他们察觉时那孽畜已然斩下,再想阻拦已为时已晚。”
玉翘默默颌首,他一切计划周详严密,让人无话可说。
逐微笑道:“我和碧秀几个绣了好些香袋,里摆了雄黄粉,给你们防身用。”
怪不得方才攥她手时,只觉指尖磨得糙糙的,原来是没日没夜在赶制这个。
“你别管男人的事,给我乖乖的在后宅呆着,吃好喝好养胖身子,顺利把娃生下来才是正事。”周振威沉下脸凶她,语气皆是霸道,却也昭显份心疼。
玉翘哪里不懂他心意,淡笑不语,温顺地夹了一筷子耳尖喂他。
周振威张口咬下,只觉耳尖糯糯滑滑,软软嫩嫩,突然朝她道:“你可知醉仙楼如何惩处吃霸王餐的食客?”
“怎么惩处?”玉翘好奇,偏头看他。
“有个侏儒拿刀把两片嘴唇割下,然后喂狗。再让那没嘴唇的在酒楼当伙计偿债。”周振威看着玉翘惊骇的模样,把嘴里的耳尖吞咽下,慢慢道:“这耳尖的滋味,是不是和那两片嘴唇,吃起来。。。。。。差不多!”
“哇!”玉翘突得吐了,吐了周振威一身。
这个杀千刀的坏痞子,再不给他缝香袋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斩妖除魔(5)
申时三刻,佛慧山脚下。
山中树木稠密,枝叶肥大浓茂,层叠交错如支撑开的柄柄青伞。
远眺去只觉蓊郁莽苍,外头骄阳正盛,如火烹蒸,而内里缺阳聚阴,虽未入山,已觉森冷黯黑,阵阵寒气逼人。
“大人看这丛林,倒长得比千佛山还好。”赵广辉赞叹。
周振威觑眼四顾,方慢道:“这里已许久人烟罕至,冯起峰每日宰杀牲畜供大蛇食用,那蛇的粪便又促树木生长,自然繁盛不衰。”
突得一阵西风刮过,一股腥骚腌臭气味,如暗潮涌动扑面而来。
赵广辉戴上织锦罩,半晌轻笑:“嫂子真能耐,给我们缝的这掩唇鼻的物什,不晓得里头塞的什么药材,又凉又香的,外头一点味都嗅不到。”
周振威斜睨他一眼,那织锦罩两边勾搭耳廓,紧贴唇鼻方正处绣了只苍黑展翅鹰,顿显几许威风凛凛意味。
又见周遭兵士也纷纷戴上,各都用五彩丝线绣了图案,除展翅鹰的,还有啸天狼、下山虎、奔跑豹等,皆是大蛇天敌。
小娘子心思细腻,在这里讨口吉利呢。
胡忌粗心,两手腰间搜了半晌,急得满头是汗才寻到,忙罩面。
侧头却见周振威依然不戴,心下诧异,直比划道:“周大人怎不戴上?那味实在熏人。”
风吹的枝梢吱喽喽发哨,,那臭味儿浓烈的惹人窒息。。。。。。。
周振威倒底是人,也有摒息摒不住的时候,他慢慢从袖里拿出织锦罩,沉沉戴上。
齐刷刷盯去,众人顿时神情一滞。
英明神武的巡抚周大人,他的织锦罩上,不是展翅鹰,不是啸天狼,亦不是下山虎。
绣得是两片薄薄嘴唇,那唇线伏曲流畅,色泽深浅适宜,噙一抹淡笑。
有不识相的嗤笑两声,周振威顺音漫不经意扫去,那眼神能把人冻成石头。
“你!”周振威用手指指,声肃冷喝命:“去樊宏先遣纵队,你排第一个。”
没人再敢有胆子嚣张,可躲在织锦罩后的嘴角,皆弯成月牙。
赵广辉抹抹鼻子,小嫂子瞧着闺秀气质十足,有时却也顽皮的很。
周振威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终于尝到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昨不经大脑的一通玩笑,让娘子恶心的吐他一身不说,可把素日乖巧温顺的猫儿惹的炸毛了。
没收掉替他织好的锦罩。
周振威瞄了眼不远处的樊宏,他口鼻掩处是只绣“王“字的金毛大虎,四爪扑腾,气势勇猛不可挡。
心里发酸,那原是他的。
小翘儿绣工了得,穿云过雾间没会功夫,就给他绣了张大嘴唇。
还气哼哼把话丢给他:“你欢喜嘴唇我就绣给你,必须自个戴着,回来但凡听说你没戴,此后再没好日子过。”
他昨吃过酒,醉意有些昏晕,好似听后还恬不知耻的戏谑:“欢喜嘴唇怎么了?小翘儿上下两个小嘴儿我都尝过百遍不是?你不也欢喜的很!”
这下完蛋了!把他撵出房孤零零去睡不说,一早也没见露面出来送他。
正想着回去怎么跟娘子赔罪呢!
突见五六个手持桃符麈尘的师婆神汉,脚步匆忙却又神情倨傲的至他马前问责。
周振威瞬间收敛回神,幽黯着眼眸将他们来回打量,表情瞧不出喜怒。
只听为首的神汉大声叫嚷:“来者可是周大人?我等受知府冯大人委派,在此佛慧山脚下护神灵渡劫,外人一律不得入,恐神灵震怒,给天下百姓带来灭顶祸事。还请周大人打道回府或绕路而行。”
周振威朝赵广辉使个眼色,赵广辉会意,厉声喝道:“即晓得是周大人,怎还不跪,来人,杖棍三十。”
那师婆神汉顿时一团慌乱,平素得冯起峰庇护,向来横霸跋扈,来去官员哪个不给他们面子。
怎这个巡抚大人忒简单粗暴,上来就打板子。
不及多想,已被兵士一脚踹的趴下,那板子顿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真打的他几个鬼哭神嚎不休。
待刑止,为首神汉勉跪嘴硬道:“周大人今番作为,如若冯大人知晓,大人必不得半点好处,趁早及时收手为良策。”
“我要得冯大人好处?只怕他此次上京没命回来。”周振威扯下织锦罩,目露鄙夷之色,粗声即命:“师婆神汉妖言惑众,迷乱官员神智,并助纣为虐搜刮民财,致泉城百姓流离失所,困不聊生,拉下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转眼前路已清净,樊宏抿唇摇头:“没见过你这种官,即打算要他们的命,何必再多一道杖棍。”
“未曾想要他们的命,是他们不要自个的命。”周振威懒得看樊宏,他那口上遮的锦罩,耀武扬威的大老虎实在刺眼。
猛一挥鞭,赤马吃痛,扬蹄嘶鸣,朝密林深处风驰电掣疾去。
。。。。。。。
玉翘说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再骁勇善战的盖世英雄,那也是血肉这躯。
密林深处满山蛇行,到时刀剑无眼,孽畜凶残。
还有樊宏到底是个悍匪,性情诡变难测,如若临阵倒戈。。。。。。。。
玉翘放下手中绣的肚兜儿,那玉蝴蝶因她心绪不稳,也绣得不甚合意,抬眼就问碧秀是什么时辰了。
赵素素抿嘴笑道:“嫂子你问了不下二十遍啦!瞧太阳落山彩霞满天的,正值酉时三刻未到。”
“早辰时走的,怎还不回来!”玉翘嘴里嘟囔,实在坐不住,扶着腰起来,要去园子里等。
赵素素一摇一晃跟在玉翘后面,园子里绿荫合地,蜂蝶围着似火榴花流连飞舞。
几人边走边看景色,至一弯碧塘前停留,但见芰荷开的正盛,有锦鲤吐泡嬉戏,鸳鸯呷毛浴水。
赵素素见她柳眉微蹙,红唇紧抿,神情不乐的模样,逐笑道:“嫂子即这般担心,昨还撵周大哥去偏房睡?一早也不去辞行,我送哥哥时,瞧见他脸阴沉沉,可怕人。”
玉翘脸一红,绞着手里帕子,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又讨厌他。
转身就要回去,咬着牙嘴硬:“我才不担心呢。。。。。。。。!”
话还未说完,却见管事张成抹着额上汗珠,慌慌张张过来,嘴里急禀道:“夫人快去看看爷吧!他受了伤,被赵侍卫几个刚抬进府!”
玉翘面庞瞬间血色尽失!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斩妖除魔 (6)
玉翘沿抄手游廊急走,远远便望见门帘子前,焦躁不安地立着赵广辉胡忌几个,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混着模糊难辨的血渍。
她的心愈发沉了沉。
“小嫂子!”赵广辉见她赶来,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张太医正在屋里替大人处治伤口,嫂子稍等片刻再进去。”
“可有大碍么?”玉翘颤抖着声,使劲搅着手里的帕子。
“小嫂子不怕,张太医已去了周大人伤处的蛇毒,烧退后再养些日子即可。”赵广辉急忙安慰。
玉翘这才松口气,只要人活着就好,她瞄了瞄樊宏也立在一旁,满面愧色。
逐抿唇看向胡忌问:“那孽畜可有斩杀?”
见他头点的跟筛糠般,逐哽着声再问:“那他怎么受伤的?”
话才出口,就红了眼眶,眸里春水溶溶的,似乎随时止不住,就要满溢出来。
几个大男人顿时慌了手脚,结巴的不知从何说起。
莫看平日里叫着她嫂子,可倒底才十七年纪,比他们都小呢。
美貌又乖巧,性子温柔,对他们也好的很。
所以大伙这心里还是把她当自个亲妹子来疼的。此时见她大腹便便的难过伤心,个个也不是滋味。
樊宏叹口气,上前一步恭道:“周夫人听我说。佛慧山我曾随数次随队前去捕蛇,知晓那蛇常盘洞窟所在。哪想树深林茂,早不复当年进山的模样,且枝桠矮灌间毒蛇成群蜷曲。“
”我等边打蛇边摸索前行,等寻至大蛇洞窟,已过去大半日,林里更是阴湿灰暗,视野不清。周大人取事先备好的肥羊,用蜂蜜连同毒汁涂其全身,置洞口处。等待约半个时辰,大蛇游出吞啖入肚,几年不见,那蛇已成青鳞大蟒,长九丈,大十五余围,周大人放箭刺瞎它双目,赵侍卫用绳索套它头部绞缠,我等上前砍杀,终至其毒发且受创多处而死。”
他顿了顿,继续道:“哪想正欲离开时,我才发觉自个的青铜剑丢于洞口,忙折身回去捡拾,不料从那洞窟中竟又游出条大蟒,直朝我扑来。幸得周大人警觉,将我一把推开,举剑斩掉蛇头,却也被它同时咬中肩膀。“
”大人实为救我而伤,此等恩情,樊某这辈子感念不尽!”
玉翘听得心肝胆颤,走之前他说的多轻描淡写呀,说什么都是妖言惑论,只不过个头比寻常的略粗一点,一点都不可怕。其实却是满山遍野的蛇群,大蟒一条接一条。
就晓得用好话迷惑她!
。。。。。。。。。
周振威只觉身躯忽冷忽热的厉害,冷极若覆寒冰,热极如火炙烤。
他的思绪沉混颠倒,如在魔域轮回中挣扎。
一忽间是翘儿凤冠霞帔被自已轧于床榻上抵死缠绵,她痛苦低吟,遍遍唤着周郎。
一忽间却是同方雨沐激烈欢合,她低哑喘息,声声喊着周侯爷。
一忽间翘儿坐在椅上,肚儿娇挺挺的给他看,那水媚笑容紧勾住他神魂。
一忽间却是满榻的鲜血,方雨沐泪眼婆娑的哭泣,诉着我们的孩子没了。
一忽间他紧盯着个衣裳褴褛的婆子背影,陌生又带着几许熟悉,难得紧张的喊:“请前方那人留步!”
那人顿了顿,缓缓回转身来,形容苍老,面如鬼魅,但他依旧一眼认出。
“翘儿。。。。。。。翘儿!”他突然圆睁双目,胸口剧烈不住的起伏,喉间溢了粗浅不止的喘息。
猛的攥住替他轻拭额上汗水的指尖,妩白柔软,是熟悉的温度。
“周郎!”他便听到一声惊喜甜糯的轻叫,唇边有湿濡的水渍,他这才觉喉咙艰涩干痛,忍不得将那水一勺勺吞咽。
神智渐渐清明,他还紧攥着那小手,顺眼看去,是翘儿,小心翼翼的再喂他水。
“怎么又哭了?娘爱哭,以后生下的娃个个也是爱哭包。”他想抬手去抚她脸下的泪珠,肩胛却一阵剧痛,看去,才忆起是被蛇咬伤。
“我才没哭!”玉翘把瓷碗放下,抽出被他紧攥的手,用帕子抹抹眼角,扭过头不想理他。
“还在生我气呢!”周振威声音暗哑,扯扯嗓子都痛,可就想同她说话。方才迷离间,那样孤苦凄零的翘儿让他神摧魂破。
贪婪的看她眉眼盈盈,噘着小红嘴唇,抬起下巴尖儿,冲他爱恨怨痴的睨一眼,又委屈地躲开。
“昨晚我吃酒多了些,尽说浑话,翘儿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谅了为夫这次。”大掌不忘在那胀鼓鼓的肚儿上揉一把。。
可坏,这才醒转有点力气,就来调戏她。
“还昨日呢!都过去整两日了!要把人活生生的急死。”玉翘抿着唇,打他不安分的手,却瞥见他蹙紧眉宇,想必伤口连着痛,心里又疼,冤家嗔一声,由着他去了。
碧秀递过来一碗骨髓浓汤,刚摆桌上放凉了会。玉翘接过,用调羹搅了两圈,才舀一勺放唇前抿抿,温度正好,这才递去周振威嘴边:“把这乖乖喝了,长骨头。”
周振威心中浮起温柔暖意,其实他一个大男人哪需这样喂,把碗沿摆他唇边,一饮而尽即可。
可他又喜欢这样被玉翘精心伺候,举手来回间,四目相对,缠缠绵绵,似乎就能长久一辈子。
“翘儿,我去佛慧山斩蛇出发时,你没有出来送我。”一碗鲜汤下肚,有了精神,男人开始秋后算帐。
“谁让你说那些龌龊话气我。”玉翘哼一声,永远不告诉他,她其实有去送的,就离他十步开外的月桂树下,是他自个阴沉着面庞,不朝她这边看。
“我要是带个绣老虎的锦面罩,定不会被大蛇咬。”控诉她霸行,非让他带个绣嘴唇的面罩,看,果真被大蛇吃一口吧。
玉翘看透他心思,又好气又好笑,起身去拿过他那天穿的衣裳,从腰间掏出一锦面罩,同樊宏那只一模一样。
“你。。。。。。。。!”周振威怔住。
玉翘抬手戳他额头一记,掩着唇笑:“你自个不仔细寻,怪得了谁呢!”
半晌,周振威眸光幽幽,咬牙切齿的低喝:“小妖精,戏弄的爷好苦。”
第三百八十章 斩妖除魔(7)
周振威烧退,第二日吊着膀子就去处理公务。
赵广辉胡忌几个在前堂正说着话,瞧他大步进来,忙整肃仪容上前恭迎。
周振威免其行礼,端坐案前,扫视一圈,见捕快衙役若干人等因昨上山捕蛇,多有伤情,逐将衙署诸事长话短说,交待番后,只让赵广辉等人留下,其余退去。
待门关紧,众人言谈便显了私下熟捻。
李晋扬眉笑道:“周大人有伤,小嫂子也肯放你出来?”
想着一早,床帷帐内的小妇人,红着眼眶,纤白指尖紧攥他的衣袖,咬着嫣红唇瓣,就犟着不肯撒手,怎么哄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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