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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娘来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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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周某定当尽力,不负玉翘姑娘重望!”他沉声温柔答应。

    玉翘晓得他的能耐,长舒了口气,由不得浅浅一笑。

    此时的玉翘哪里知道,现下的自己柳眉轻蹙,眼里春水氤氲,几片夭桃颊上悄然飞起,似含情又带脉,简直柔媚的透进骨里。

    周振威是个面对千军万马都巍然不动的刚硬汉子,此时他恍然觉得,这玉翘姑娘简直比千军万马还要他的命!便咬了咬牙,拿出那枚金凤钗来!

 第十八章 是我错了

    周振威的手掌宽大而厚实,因常年舞刀弄枪或骑马勒缰,有了圆蚕的茧痕,就是这样略嫌粗糙的掌心里,卧着一枚精致玲珑的金凤钗。

    玉翘觑着眼儿,下意识将粉拳轻握,悄然挪移到身后,好一会才妩然微笑:“周将军此番是何用意?”

    此番是何用意?周振威有些讶异,他可不相信如此冰雪灵聪的楚二姑娘,会不知是何用意!

    莫名有些臊,他粗声道:“今日路过集市时,恰逢一胭脂铺子伙计兜售,我觉得好看,就买了想送玉翘姑娘!”

    玉翘依旧眉眼淡淡,不落痕迹扫了扫那钗子:“玉翘与周将军萍水相逢,也就粗粗打过一二次照面,并不熟识。前已拿了那番榴塔香,自知贵重,常于心难安。如今再受周将军馈赠,于情于理都不便收下!还请周将军送与别的姑娘吧!”

    玉翘说得言辞恳切,却也无情的很,至少听进周振威耳里,心中好似开了油酱铺子,什么滋味都有。抑下浓浓的失落,他将金凤钗小心翼翼搁在玉翘手边的香几上,道:“本就是给玉翘姑娘的,如不欢喜,是送是留,姑娘自作主张吧!”当下作了个揖,转身便大踏步离开。

    “哥哥之事,还有劳周将军了!”

    玉翘话一出口,便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起了后悔之意。想要说些什么以做弥补,却终究还是放弃了,只把那樱桃唇儿咬出了痕。

    已至棉帘前,魁伟宽厚的肩背顿了顿,周振威语气艰涩得,简直涩进人心里:“玉翘姑娘大可放心的!”

    瞧着他掀帘而出,玉翘觉着胸口闷闷的,沉默的坐了会,张氏这时入房来,瞧她似喜非喜的模样,便心中明了七八分,凑上前来打量那金凤钗,赞道:“那样粗鲁的汉子,倒有忒不错的眼光,翘姐儿如若嫌弃,便让与我吧!”说完便伸手欲取。

    “谁说我嫌弃了?”话音未落,那钗子已被玉翘得了手,捏着一端便急急缀在鸦黑的发丝间。

    虽扑了个空,张氏倒也不恼,只是定定望着她粉透了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

    自家宴那日后,两人到处的和睦。玉翘晓得自己方寸之间,有了昭然若揭得意味。让张氏瞧进了眼里,绕是她再沉着淡定,还是红了双颊。

    张氏瞧玉翘显了小女儿娇态,便也不忍再闹她,带些关心的问:“这周将军行事倒是光明磊落,翘姐儿对他。。。。。。。。?”

    “我与他寥寥数面,母亲想多了!”玉翘快速打断,答的轻飘,意思浮于表面,说给张氏听,也是打磨着自己。

    张氏转而一想,那周将军虽不错,与翘姐儿来说,还是高攀不上的。便不再多问,看天色不早,她便唤来小厮准备拾掇一下,即打道回府。

    玉翘刚踏入门厅,由不得愣了愣,周振威竟还在,正四处将那五谷杂粮一一察看。

    她突然想起发间那枚金钗,刚自个可是理直气壮拒绝,还让他送别的姑娘的,现在可好,却大剌剌横飞于她发间,下意识想立即取下又觉行为太过刻意。一时窘在那里,竟没了主意。

    周振威先前因玉翘一番话,受了些挫折,本怏怏着预备回去,却又似被拴住了腿脚。

    下次还不知何时得以再相见,而现下,仅一棉帘之隔,她在里,他在外,虽入不了她心,却又想能这么近呆在她身边,也是让人舍不得走的。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没骨气,往昔看着同僚为个姑娘茶饭不思的,只觉对不住堂堂七尺男儿这凶猛血性,可看如今的自己,也如入了魔障般,便低叹着,有了些苦笑。

    正想着,这玉翘姑娘竟从内房走了出来,亭亭玉立如那荷塘中才露尖尖角的花骨朵,拽着细细的茎儿,怯生生又兀自带了抹坚强。

    周振威哪会看不到那云鬓堆鸦之中,自己送的金凤钗,此时缀在颇显眼处,临风就轻摇。可见玉翘姑娘是极喜欢的。

    他先前那些子失落、怏怏、苦恼顿时一扫阴霾,再也无法遮掩虎眸中炽热的情意,由着性子肆意的瞧她。

    玉翘渐渐脸子有些挂不住,他那大咧咧的笑容似乎再嗤笑自己的口是心非。她便有些急赤白脸,却又理屈词穷,倒把这满腹的锦绣才华给硬生生憋了去。

    “周将军还未回去?”张氏出来的晚了些,到没多想什么,只是好奇的客套。

    “上元节临近,想着帮家中管事的随意看看。”周振威朝张氏拱手作揖,恭敬的答道。

    玉翘歪头看他:“周将军倒不如好人做到底,今就帮家中管事的把那些日常的买了吧!”

    周振威有些不自然道:“今出门时仅带了二十两纹银,买了金凤钗,也已用去。。。。。。。”

    二十两纹银?已用去?金凤钗?玉翘凝眉理着头绪,这人,用二十两纹银就买了个自己头上戴的这个破钗子?

    她瞅瞅张氏,也是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模样。

    好,好极了!这人,简直是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嘛!她前一世受尽身无分文的苦楚,自是极恨这样的。

    那就让他瞧瞧,二十两纹银能买多少粮食!

    如此一想,她便笑意深沉:“周将军身上无现银不打紧,待会让伙计送货,随你家去再付也是可以的!”

    。。。。。。。。。。。。。。。。。。。。。。。。。。。。。。。。。。。。。。。。。。。。。。。。。。。。。。。。。。。。。。。。。。。。。。。。。。。。。。。。。

    “翘姐儿今日有些过了!”

    张氏轻抚着小腹,探究的看向玉翘,这姐儿素日做事稳妥,性子更是内敛,轻易不招惹是非的,可今日在那周将军面前,倒是任性娇蛮了一回。

    玉翘脸儿有了抹绯色,拿笔挥毫的手一颤,宣纸上瞬间污了一团。

    “那周将军少小离家,征战沙场,不似我们大宅持家度日,就是老爷,估计也分不出个寅丑来。他买钗子倒也是为了你!”张氏想了想,顺道语带提醒:“翘姐儿对他无意,自要与他不带半分烟尘沾染,才是最妥的。”

    半晌。

    玉翘将手中狼毫小笔放下,又默了会,轻道:“母亲说的有理,今是我错了!”

 第十九章 警醒

    玉翘也觉着自已做的过了!

    如没经前一世,她才及笄,正是极尽鲜妍之时,即便任意妄为,那也是金风玉露浇灌出来的富贵花,胜在懵懂无畏。

    而现在的自已,是多了一桩心事的,前程大雾迷天,凶险非常,自当好生步步为营才是,怎能娇气犯懒,去使什么小性子!

    使小性子也就罢了,何苦巴巴得去为难他呢!

    采芙恰巧单穿着青缎小袄,轻手蹑脚的进了房来,搓着手揭开火炉上的铜罩,用铁钳扒了扒厚厚的底灰,觑着眼儿重又夹了两块青炭,叠在半熄的熟炭上,看着红光星星点点复燃起来,仍旧把铜罩笼上。

    此时却听得红纱幔内,玉翘软软细细长叹一声,便笑道:“这才卯时刚过,呼口气都成冰的,小姐怎就无觉了?”

    玉翘干脆坐在床上,抬手整理着鬓发,边瞅着采芙勾起红幔,边说道:“那守在院里的带刀侍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虽脚步轻微,但总是有声响的!”

    不是玉翘矫情,前一世父亲病重卧于榻上,她日夜担惊受怕,稍有个风吹草动便夜不能寐!

    采芙见她星眸慵展,香腮凝红,腰间以下用绣衾密密盖着,上身仅着月牙白小蝶纹寝衣,娇娇楚楚不堪寒气的样子,忙拿过秋香色羽缎长袄给她披上,咬着牙道:“我的好小姐,你不为自个着想,也得为了老爷夫人还有钰少爷呀!这身子骨刚有起色,再怎么着也要更爱惜才是!”

    玉翘摸摸她的手,也冰凉的很,叹道:“你还有脸说我,不比我单薄?快进我被里来捂捂,陪我说会话。”

    采芙这才觉得冷,哆嗦着也上了床,只拿过一件玉翘的织锦紫貂毛斗篷围成圆桶状,把自个密密的裹了!

    等缓过这股冷气来,窗外廊下又传来脚步走动声,采芙惊道:“小姐不说到没注意,这仔细听起来,这侍卫的走动声倒比寻常人用力气。”

    “可不是!”玉翘想起一个人来,忍不住抿着唇笑:“那周将军走路才叫用力气,跟打桩似的,竟有股雄赳赳气昂昂的英雄气概来。”

    采芙似想起了什么,忙说:“最近听传那帮采花贼盗之前失手,不敢再祸害富贵人家女孩儿,现专挑穷人家长得出众的下手。”她撇撇嘴,有些不忿,“这官府也忒无用,至今没查个子丑寅卯来!”

    “如是这样,这些侍卫倒可以撤了去!”玉翘并不习惯院落里有侍卫把守。想起前一世,也是这些侍卫,将她们楚家一门上下囚禁、驱离,端得残暴凶戾,自己心头就没原由的打颤。

    她轻微叹口气,前一世落下的苦症还不少呢,现如今虽说是重新来过,但那前朝旧事痛苦的记忆是避不了的。

    “小姐不知,刚粗使婆子来送青炭,叨咕了两句,说昨三小姐又被二夫人好生教训,夜里哭了半宿。”

    玉翘听了此言,冷笑道:“这芳姨娘本就恃强凌弱的性子,如今竟连自个亲生的也不放过,玉欢到底大了,比不得小时候,总要给她留些面子才是。”

    “可不是!前些时候还好好的,这些日子茶饭不思的,被二夫人教训了就一径掉眼泪,每早眼肿得跟鸡蛋大似的,小姐知道为何么?”

    玉翘被采芙这么一问,便呛她道:“越发没皮没臊了!你们私下嚼舌根也就罢了,现倒问我这来了!被母亲晓得,把你拉出去配小厮,看你还多嘴。”

    采芙晓得玉翘唬她,也知自己一时失言,陪笑着说:“小姐一向宽厚待人的,怎会和奴婢较真?奴婢下次注意罢了!”

    两人私下又说了会话,天已大亮,采芙伺候着她洗漱梳妆不提。

    昨玉翘让采芙交代楚芸办了桩事,正挂心着,也不见他来回,正要叫绿儿去寻,却听得外面通传,他人已至廊下。

    玉翘已多日未见楚芸,一则迎雪的事,毕竟伤痕血淋淋摆在那,不知何时能彻底平复,二则他目前主在父亲跟前伺候,也是为了避开她的眼。

    只是这事让旁人去办,她又放不下心来。正琢磨着,楚芸已掀帘进了房,依旧清冷模样,至玉翘跟前作揖后,便朗朗回话:“昨儿个酉时,小的去了白日里小姐到的粮铺,寻到那送粮至周将军家的伙计旺才,他推了一车子粮食进了周府,管事的不敢接,唤了当家的大夫人来,虽面色难看的很,倒也未太为难他,给了二十两银子打发了。”

    “那还算好!”玉翘松了口气,正庆幸着,瞅着楚芸欲言又止,便又把心紧了道:“还有甚么事不好说的!”

    楚芸便又道:“也是巧,那旺才的弟弟在周府当个跑腿的小厮,刚来寻小的,说他们管事的寻到粮铺,把旺才盘问了一番。便疑心着是小姐让他家四爷吃了闷亏。但那四爷是个有担当的,死咬着是自己做的事。老太君把四爷之前的赏银拿了些给了大夫人,这事才算平了。”

    “记得给那小厮些赏钱,不能平白着让他这么跑一趟!”玉翘冷凝着脸儿,垂着头低低嘱咐。

    楚芸答应着,瞧自家小姐快把手上芽黄绣烟水锦帕拧碎了,晓得她心情烦躁,便也乖觉,沉默着退了出去。

    默了一会,玉翘从发上取下那枚金凤钗,流光溢彩,滴珠纤摆,绝美的很!她昨嘴硬推脱,却拿眼细细瞄着。现在依然是极爱极爱的,可是如今的自己却是任性不得的。

    那个人前一世也是来提过亲的,她已忘了为何会拒绝,或者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那会的自己,有着如天的心气,慕的是万人的敬仰。

    而如今的自己,虽依旧鲜妍娇媚,心愿也平淡低微,却是再也配不上他了!

    她将那钗子轻轻的放进锦帕里,再小心的折叠包裹起来,摆进妆匣里。

    又沉沉看了半天,才似下了决心般,拉开梳妆柜一侧屉,把那妆匣推进最深处,摆明着不在戴也不在看了。

 第二十章 玉欢妹妹的幸福(2)

    芳姨娘闺名单字晴,祖上与楚家有些微个薄水牵扯。

    昔年,楚延晟之父在济州为官时,因府邸与芳家相邻,平日里女眷便多有走动。后楚延晟上京赶考并拔得头筹,当下即入朝为官,没多时日,便将全家上下接去晏京,一处生活。

    而芳家却日渐显了颓废败落之势,病的病,亡的亡,仅余娘俩靠帮人织补浆洗艰难度日。没多许日子,芳晴娘亦得了咳喘之症,竟有了咳血的迹象。

    此时芳晴已年方十六岁,家境殷实时也是个娇养溺爱的,如今受了这些子罪,瞧着老娘又得了痨症,恐时日不久,独落下孤零零的自已,她也是个心里有丘壑泾渭的,便思忖着为自已打算起来。

    这一想,便忆起楚延晟一家来,当下与老娘商量着,已是这般凄惨光景,倒不如去投奔看看,兴许给个衣食住所也未定。

    那芳晴的娘自然愿意,遂打点些衣物裹成袱儿,风餐露宿往晏京方向寻了去,其中颠沛流离自苦不堪言。

    这楚母已上了年纪,平日里烧香礼佛,又爱斋僧布施,是个大善人儿。乍一见这娘俩形容憔悴,衣衫褴褛,很是作孽,瞧着又是个旧识,愈发怜恤,当即拨了处院子,让她们好生留下,再从长计议。

    这一留便过去半年多,芳晴母亡,楚母索性将芳晴带在身边做个伴儿,她也是个乖巧懂眼色的,时日一久,渐深得楚母喜爱。

    楚延晟与司门郎中李宜之女李云秀成婚数载,育有一子,名唤楚钰,夫妻琴瑟和鸣,倒是恩爱万分。这芳晴因伺在楚母身边,经常得以与楚延晟见面,见他生的丰姿英伟,气质轩昂,逐起了爱慕之心,眉眼顾盼之间,便带着些许风情来,自然也看进了楚母的眼里。

    一日,楚母不知怎地,胸腹涨闷,喉哽气喘,寻了太医诊脉,吃了几帖药,也未见好转且病日重一日,她便叫了楚延晟夫妇至跟前,也把芳晴唤来,意欲让楚延晟那其为妾。

    这楚延晟是个至情至孝之人,见母亲又要大去,本就悲痛,岂有不应这理!当即草草在府内备下酒席,做过敬茶之礼,算正式纳入了房中。

    待楚母故逝一年后,这李云秀不久便有了喜脉,正满心欢喜之余,倒闻说那芳姨娘也同时怀了身子,一时便如晴天霹雳般。

    她与楚延晟成婚之时便定下誓约,今生一双一世人。现楚延晟纳了妾,想着病榻之前,母命难违,他到底心还是在自个身上的,便也把这份委屈咽了下去。没成想,这边与自已情深缱绻有了身孕,那边竟也没有耽搁。

    于是她这颗心便如在沸水中烫过,热油里滚过,冰雪下冻过,刀口上割过般,千滋万味灌注了一腔愁恨愤怨,勉强撑到诞下一女后,便终日缠绵病榻,直至玉翘四岁那年,终归香消玉殒。

    楚延晟悔恨已晚,自是悲痛不提,那芳姨娘则春风得意,思忖着这正室空悬,她又跟了楚延晟这些年,理当扶作夫人。

    如此一想,便显了当家主子的情性,对楚钰及玉翘并不上心,只热衷着掌家管事,对丫鬟小厮颐指气使,端着威风作派。

    却未曾料到,楚延晟不久即迎娶了粮商之女张氏过门,自个臆想如镜花水月般,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之前那番胡作非为徒惹笑柄不说,且楚延晟对她更是疏远冷漠至极。

    芳姨娘自此性情愈发古怪起来,常做些鸡飞狗跳之事,众人表面恭敬唤她声主子,心中未尝不含有轻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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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世,玉翘恨着芳姨娘,是她让自己和哥哥打小便没了娘疼。对这个三妹妹也起了厌恶之心,宁愿好脸向着迎雪,也吝啬对她微微一笑。

    可这三妹妹玉欢却总是往她屋里钻,粘在身后骂也骂不听,赶也赶不走。兀自歪着头,眼睛发亮,流着口水哥哥姐姐的乱叫一通。

    八岁那年,在花园某个偏僻的角落,迎雪出了个主意,让玉欢躲在假山那里不许出来,直到找到她为止。

    玉欢乖乖的躲在那里,玉翘被迎雪拉着走远,她曾经回过头,看着那小小的人儿,立与怪石嶙峋之下,草木森森,叠影重重。

    天边残阳如血,有种惶恐自玉翘心间一闪而过,却敌不过母亲病榻上一貌犹生的容颜。

    直到半夜,玉欢才被丫鬟在假山处找到,却也寒气入体,高烧不止,差点要了小命。

    芳姨娘跟疯了般,让她说出何人主使!她却跟个闷葫芦般沉沉不语,无论怎么打骂盘问,终未吐出一个字来。

    自那后,她也不再出现在玉翘房里,偶尔无意中遇到,跟换了个人似的,温柔平和,少语寡言。

    如今玉翘想来,自个当年也是个心事重的,把满腔子的愤怒迁与弱小无辜的玉欢身上,很是对不起她。

    这样想着,她已走到玉欢的缀香院,迎面是一株枝桠繁茂的老梅树,花正怒放着,一树的火红,灿若朝霞,长得分外喜人。

    三两的侍卫散在各处,丫鬟春紫正在梅树下,折了几枝红梅插入羊脂玉白瓷瓶中,听到动静,抬眼瞅到玉翘袅袅立在门边,自是不敢怠慢,忙笑着迎上前来,领进内房。

    玉欢正围坐在火盆边,手里拿着石青色珠儿线打绦子,随意挽着个松松的髻儿,穿着浅银红细棉衣,梨花白棉裙,愈发显得清雅秀丽的很。

    或许没想到玉翘会到她房里来,一时怔了怔。忙放下手中打了一半的绦子,站起来笑道:“姐姐今怎么得空来了?”

    玉翘拉她一起坐下,也笑着细细打量她道:“我是来给妹妹道喜的!”

    “姐姐说得喜从何而来?”玉欢低额轻问。

    玉翘瞅着她眉儿微锁,眼眸肿胀且带着血丝。想来采芙所说并非捕风捉影。

    当即也不点破,柔声道:“王伯伯前日找了父亲,商量把你和南阳哥哥的婚期订下来。随后王伯伯来为我诊脉,南阳哥哥也在,如今愈发长得好了,年后他是要入住太医院的,前程自然似锦,这对妹妹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么?”

 第二十一章 玉欢妹妹的幸福(3)

    “天大的喜事?”玉欢笑容有些迷离,指指窗外那株花开正盛的老梅问:“姐姐看那梅花开的如何?”

    “艳若桃李,红似蔻丹!”玉翘沉吟。

    玉欢淡淡说道:“姐姐是爱这景了。我却看这满枝的花,层层叠叠挨挤着,反觉得烂糟糟一团,让人看了心生烦郁。”

    玉翘一时无言,心中诧异,只觉得玉欢对自己这门亲事并无欢喜可言。

    恰春紫沏来滚滚的茶,她便接过,细细吹凉啜了一口。这样低首垂眉之间,倒让她朝那石青色绦子多看了几眼。

    本没有什么稀奇,却瞅到玉欢将那绦子盖在一簇明黄鼠线之上,倒像刻意遮掩般。

    石青配明黄,稳重中带着明快,一般为年轻男子佩戴的挂件之色。玉翘思忖,定不是给父亲的,哥哥素不喜明黄色,便也不是为他而结。。。。。。。

    如此一想,心中便如烧着了般,沉声道:“如今这男女大防虽不严谨,但你我毕竟长在深闺,未曾见过世面,偶遇一两个少年儿郎,只怕一时头脑发晕,中邪般迷了心性也是有的,及时拔回抽离才是上策。那王伯伯和善,王伯娘慈爱,南阳哥哥从小熟识,知根知底的,妹妹嫁过去,享大福不敢讲,倒不会受啥委屈。”

    “姐姐这话说的,倒像妹妹干了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似的。”玉欢面色平静,笑道:“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妹妹脾性好歹还是随了父亲的。”

    语毕,她便端起茶也顾不得烫,猛饮了半碗后,方才又道:“那南阳哥哥从小虽玩在一起,可每次都是追在姐姐身后,何曾怠见过我?本来这段姻缘就是姐姐的,与我也没什么劳什子事,如姐姐愿意,妹妹可到父亲那里禀明心志,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归了原位甚好!”

    一番话下来,玉翘又喜又惊,喜的是不知何时,这个总以温柔懦弱著称的三妹妹总算有了几分烈性子,日后即便遇到些事,也不至于立时风吹即倒。惊的是她倒把王南阳的心思看得清明透彻。

    她便斟酌着说道:“妹妹多虑了,那时尚小,哪懂男女情事,只是孩提心性,喜欢追着一个人嬉笑玩闹罢了。那时秦风哥哥不也只和你说话么?现娶了娘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所以当不得真的。”

    提起髫年之事,两人皆有了笑意,半晌,玉欢轻道:“随便怎么说,这婚事是母亲强求而来的,妹妹心中总是别扭的很,定要还给姐姐的。”

    瞧着她态度坚持,心意已决的模样,玉翘一时到不好说什么。

    闲聊片刻,便起身告辞,由着春紫送出了内房。途经那株老梅时,玉翘又立了会,心下使然,回眸朝身后看去。

    只见玉欢俯身撑腮探在窗前,痴痴看着某处,玉翘顺着望去,不由跌足大骇,那里昂首挺胸站着一名侍卫,身披盔甲,手握大刀,看似严肃端整,眼神却也看着窗棂上的那位,含有痴缠之意。

    当即出得门外,凝着脸瞅着春紫,冷冷道:“你是玉欢的贴身丫鬟,愈发懒怠,自家小姐何时出了这样的事,竟不晓得么?”

    春紫唬了一跳,心想这二小姐难得来一趟,怎跟火眼金睛似的,忙战战兢兢跪下,颤声道:“自侍卫入了这缀香院后没几日,小姐便有了心结。”

    “可还有谁知晓此事?”

    “只有姨奶奶知晓此事。”

    听了此话,玉翘倒松了口气,又交待她管好自个嘴,少不得用言语唬她几句。春紫唯唯诺诺答应着才心惊肉跳地离去。

    。。。。。。。。。。。。。。。。。。。。。。。。。。。。。。。。。。。。。。。。。。。。。。。。。。。。。。。。。。。。。。。。。。。。。。。。。。。。。。。。。。

    前一世不是这样的!

    玉翘越想越站立不住,自不顾一旁竹椅湿滑沁凉,坐了上去。

    她凝神使劲回想着前一世玉欢出嫁前的种种,记得采花贼盗猖狂,太子也是派了带刀侍卫进了园子,但都安排在自个院落各处,把那玉欢冷落着的。

    后王伯伯前来商定婚期,玉欢便在王南阳礼部大考后没些日子,即嫁了过去。

    出嫁前日,她倒是来玉翘房里坐了坐,想着嫁后彼此更少会有牵扯,便敞开了心扉,说了些体己话儿。

    玉翘记得,当时这个妹妹粉面含春,羞涩难当,心情期待又忐忑的紧,对王南阳,她是十足欢喜的。

    可如今,事情逆天翻转,饶是玉翘红尘中已走过一遭,且有颗七窍玲珑心。此时也自是犯了难,心中好一顿百转千回。

    她正这么愁肠婉转之时,忽有人自背后在肩头拍了一记,说道:“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做甚?”

    玉翘唬了一跳,回首看去,原是哥哥,旁还站着一人,眸子深沉如焚般盯着她,是周振威。

    周振威最近三天两日往楚府赶,寻着楚钰聊事,连看门的小厮偶尔都懒得通传,由他自在进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倒从未见着玉翘,偶远远瞥到,也一晃即过,便没了踪影。

    他心下跟明镜似的,晓得姑娘是在躲他,避他,不愿见他。

    在瞧瞧她发间已不见那枚金凤钗子,更是有缕苦涩如梗在喉,这姑娘,是下了大决心要和自个生分到底吧!

    周振威在没遇到这姑娘之前,常年飞沙狼烟中金戈铁马,是个气冲霄汉,胸怀雄才伟略的豪情汉子,那心也如铁石般冷硬,而此时,姑娘婀娜静默地坐在那里,如雪后斜阳冻梅红,不胜娇柔弱晚风般,这心瞬间便柔化了,满满当当皆是怜惜疼爱之情。

    他这时倒眼尖的很,瞅到玉翘着柳黄绫棉裙,臀儿因竹椅带雪,那里的裙色渐变微深,濡*湿了一片。

    便大步上前坐了个揖,沉声道:“玉翘姑娘可否起来一下?”

    瞧着玉翘虽不明却也乖乖含笑站起,也不多言,直接撩下披在肩上的鸦青色带厚锦镶毛披风,平铺在椅面上,然后看着玉翘,淡淡道:“玉翘姑娘请坐吧!”

 第二十二章 练剑挑情

    玉翘心中泛暖,她是未曾想到,这样不拘小节的汉子,也有细致入微的体贴。

    逐笑着道:“谢谢周将军的美意,只是天色不早,我出来已久。。。。。。。!”

    “妹妹出来早不如出来巧,你兄长我得了这宝剑,还未拿在手里显过神威,正欲与周将军比试切磋一下,妹妹即在,权当看客,待我舞到那出神入化之时,你就为我叫好助兴。”楚钰讲得神采飞扬,举起剑便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几下。

    瞅瞅周振威淡笑不语,玉翘都有些为楚钰汗颜,道:“哥哥可听过关公面前耍大刀?或者听过鲁班门前耍大斧?再不济也听过蚍蜉撼大树吧?”

    楚钰冷哼:“妹妹不就是想说我不自量力么?今天定让你见识一下哥哥的厉害。”

    玉翘索性往披风中婷婷一坐,仰起精致小脸朝周振威交待:“周将军大可不必手软,也用不着好心放他一码,免得他夜郎自大,自以为真天下无敌手了!”

    周振威不知自己是答了好,还是答了不好,他这会满脑子都是玉翘甜腻软糯又尾音上挑的音调。

    有多久没看到她了?说起来也没多久!可他就觉的如隔三秋,想念如猫抓挠般让他午夜梦回且不能寐。而现在,他想了那么久的姑娘苒苒盛开在自己的衣上,一貌如花,却有万千娇态。

    那衣衫,还沾着自己双肩的厚实与体温,那姑娘,虽坐衣上,就好似在自己怀里,柔软娇嫩,满怀的丰盈。

    “周将军!”玉翘抿了抿含笑的唇,颊上红潮隐现。他在这样不知狂妄地看下去,剑也不用比试了。

    周振威这才回过神来,不经意瞅到楚钰促狭的表情,耳根顿时一热,暗暗将紊乱的气息调匀。

    怕挥舞的剑气伤到玉翘,他选了一处离她稍远的空地,楚钰手握他赠送的那把玄铁之剑,泛着青洌的寒光,刀刃如秋霜。

    而他手上,是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

    他却不以为然,兵器再好也就是兵器,如想成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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