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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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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说知道:“但我对他,只是亲人之情,如同覃爷对他一样。”
  温婉蓉头一次觉得覃炀可怜:“他什么性子,你该清楚,你伤他,他会毫不犹豫还给你。”
  牡丹自嘲笑笑:“所以他那一刀,斩断前尘旧事。”
  然后她极认真看着温婉蓉:“可二爷对夫人的心思千真万确,我认识二爷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他以前贪玩,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温婉蓉心思她和覃炀之间发生的种种,外人又知道多少。
  “先不说覃炀,”她不想从牡丹嘴里听见有的没的,并非吃醋,对于自己夫君,她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说说覃昱。”
  牡丹说好,话题又转到覃昱身上:“我不知道覃爷和你们说没说,他父亲的死和他死里逃生都跟萧氏一族有关。”
  温婉蓉点头,心领神会:“提过,说回来报仇。”
  牡丹继续说:“他活下来,被俘,差点死在西伯,没跟你们说过吧?”
  温婉蓉微微一怔,坐直身子,有点难以置信:“差点死在西伯?后来谁救的他?”
  牡丹摇摇头说不清楚:“我也问过,覃爷从来不提,我猜是西伯一位大人物,否则覃爷不会得到大汗认可。”
  温婉蓉之前在覃炀嘴里知道覃昱投靠西伯,但没想到还有前面一出,下意识问:“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牡丹猜透她的心思:“夫人是想问,我和覃爷怎么认识,以及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温婉蓉没隐瞒:“对。”
  牡丹思忖一会,一五一十说:“我家道穷困,被哥哥嫂子卖给雁口关的人贩子,这人贩子原先做皮条营口,把买来的姑娘按姿色划分,他说我相貌不错,培养大半年准备卖给大户人家,或烟花之地,半年后我找机会逃出来,差点被抓,是覃爷路过出手相救。”
  好一出英雄救美。
  温婉蓉心思难怪牡丹一手琵琶弹得游刃有余,又猜两人后续发展:“他救了你,你以身相许?”
  “若真像夫人说的那般倒好了。”牡丹苦笑。
  温婉蓉一愣:“难道不是?”
  牡丹没隐瞒:“严格说来,我是覃爷的手下,是布在燕都的眼线。”
  手下?眼线?
  温婉蓉想起覃炀说过,牡丹不是粉巷姑娘,会意:“一直潜伏在粉巷。”
  “是。”
  “你说这些做什么?不怕我去大理寺揭发你?”
  “夫人既然应诺入宫之事,心里早已做好选择。”
  被牡丹说个正着,温婉蓉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对,但我护的是覃家利益,不是怕覃昱来杀我。”
  “夫人也不想看见覃爷和二爷手足相残是吗?”牡丹再次猜透她的心思。
  温婉蓉倏尔笑起来,反问:“牡丹,你想看到覃昱和覃炀厮杀吗?”
  “我……”牡丹一时语塞。
  温婉蓉接着说:“那天他们在祖母院子里动手,若不是老人家及时出面制止,也许死一个伤一个,不好说。”
  稍稍停顿,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厌恶:“可一个是英哥儿的生父,一个是英哥儿的叔父,你们打算把国仇家恨带到孩子面前,让他小小年纪就感受世间险恶吗?”
  “真自私!”
  最后三个字,从牙缝里挤出。
  牡丹怔忪片刻,心虚低下头:“可我,别无选择。”
  温婉蓉直起身子,眼底透出蔑视的神情:“既然别无选择,为什么要生下英哥儿?你们只顾自己快活,不想后果?”
  焦点集中到英哥儿身上。
  牡丹眼里透出母性的慈爱和悲恸:“夫人,我到底是个女人,对覃爷的心思,他心知肚明,却总拒绝。您别笑话我,覃爷并非自愿和我一起,是我在他茶里下药,才有了英哥儿。”
  原来这么回事……
  温婉蓉明白求而不得的苦和疯狂,她语气缓和几分:“这事覃昱知道吗?”
  牡丹点点头:“第二天一早覃爷就明白怎么回事。”
  温婉蓉半信半疑:“他知道,没对你做什么?”
  牡丹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责骂都没有。
  “覃爷一句话没说,穿好衣服就走了。”她回想片刻,“直到我发现怀孕,单线联系他,他就把我从粉巷接出来,养在燕都小宅里,一直出钱养我们母子俩,所以他对我如何,我都不怨他。”
  看来覃昱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跟覃炀一个德行,不过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满嘴歪理邪说。
  “英哥儿和他关系好吗?”温婉蓉微乎其微叹气。
  牡丹照实回答:“覃爷一般都是夜里来看孩子,孩子睡了,极少碰面。”
  温婉蓉跟她交底:“祖母说了,英哥儿以后就养在覃府,由覃炀教。”
  牡丹即便不愿意,蹙蹙眉,忍痛说:“老太太明智。”
  温婉蓉叹气:“你把这话也带给覃昱,总归是他儿子。”
  牡丹说明白。
  温婉蓉体会她做母亲的心情,问:“英哥儿一直睡在祖母屋里,一会我叫冬青牵出来你看看。”
  牡丹却出乎意料地拒绝:“算了,夫人,谢谢你好意,我怕见了孩子会反悔。”
  温婉蓉没勉强,转话题,提起入宫的事:“你既然心意已决,我没什么好劝的,月初八太后在御花园举办赏荷灯会,不出意外,皇上也会来,我会安排,如何让皇上看中你,全凭你本事。”
  牡丹默认。
  温婉蓉一脸正色,最后提醒:“牡丹,我不管你进宫是何意图,也不想知道你和覃昱的复仇大计,但后宫花无百日红,无论你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是碌碌无为老死宫中,你的每一步都会牵扯到我,牵扯到覃家,你谁都可以忘记,独不能忘了英哥儿,你这辈子都欠他的。”
  语毕,起身叫人送客。
  牡丹走时还是哭了,温婉蓉看见也当没看见。
  佛曰人间三苦“贪嗔痴”,各自业障各自消,任何安慰皆徒劳。
  温婉蓉也有自己的业障,她贪恋亲情和爱情带来的美好,一门心思全力以赴保护覃家,保护飒飒和英哥儿。
  她去看孩子,顺便跟老太太说起牡丹的一番话,以及月初八的安排。
  老太太沉吟半晌,重重叹口气,把英哥儿叫过来,当着温婉蓉的面,要孩子改口叫“娘”。
  英哥儿有点懵,到底是小孩子,随大人愿,喊温婉蓉一声“娘”,听得她心里不是滋味。
  老太太语气透出几分无奈:“阿蓉,英哥儿就委屈你,上族谱过继到你和炀儿名下,你回去跟炀儿说一声,他既是叔父,也是嫡亲,好好教英哥儿,别误了孩子前程。”
  温婉蓉起身应是。
  入夜,覃炀酒过三巡跑回来,一进屋就抱着温婉蓉发酒疯,衣服不换,澡不洗,把人扛到厢床里,身体力行诠释“酒后乱性”四个字。
  然后趴在软香软玉的身子上,嗅着颈窝里散发的幽幽体香,嗓音沙哑,歪理邪说:“香绵羊,老实交代,是不是藏了催情的玩意勾引老子,嗯?”
  温婉蓉嫌他重,推了推肩头,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喝点酒回来就发疯,故意的是不是?根本没喝多!”
  覃炀哈哈大笑,翻身下来,搂着腰,亲了口:“你怎么知道老子没喝多?”
  温婉蓉起身,穿好衣服,叫人备好洗澡水。
  覃炀躺了会,才起来披件长袍,钻到屏风后,不管温婉蓉同不同意,脱了衣服跳进澡桶,顿时水花四溅。
  温婉蓉擦擦脸上的水,上去一巴掌,打在胳膊上,啪一响:“再发疯睡西屋去!”
  覃炀摸摸被打的地方,贱兮兮说:“又打老子,你记着,打一巴掌干一回,自己数数打过老子几次。”
  温婉蓉骂他厚颜无耻。
  覃炀嘚瑟,趁其不备握住柔软的手,一把把人拉到身边,左亲一口右亲一口,还说:“老子就厚颜无耻,怎样,弄死老子啊!”
  温婉蓉推开他,擦擦脸上口水,皱眉:“谁有本事弄死你。”
  覃炀一本正经男盗女娼:“你啊,床上。”
  “走开!”
  不回来想得要命,回来烦得要命。
  温婉蓉坚决不洗了,起身穿好衣服出去。
  覃炀在屏风后面喊:“哎,老子要搓背!”
  “自己搓。”
  “老子看不见!”
  “看不见是你的事。”
  “香绵羊,你好狠心啊,自从当了公主,夫君也不管了。”
  温婉蓉不理。
  覃贱贱继续喊:“香绵羊!”
  一遍不行叫两遍,两遍不行叫三遍,大一声“香绵羊”,小一声“香绵羊”。
  叫到最后,院子里的下人都听见了,还小声议论:“二爷这是叫谁,香绵羊?又是给夫人起的诨名吧……”
  温婉蓉看见游廊里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立刻会意,冲进屏风后:“别叫了!”
  覃贱贱乐不可支,拿起搓澡巾:“快来,给我搓背。”
  见温婉蓉不动,他把东西塞她手里,背过身,转头催促:“来都来了,别耍小脾气,快点,快点。”
  温婉蓉恨得牙咬咬搓完,等他出来擦身子时,扑上去对着肩头就是狠狠一口。
  覃炀哎哟一声,喊“疼疼疼”。
  “还叫不叫我香绵羊?”
  覃炀摇头:“肯定不叫,绵羊狗。”
  “你!”
  “乱咬人不是狗是什么?”
  “哎!还咬?”
  结果两个肩头一边一个对称圆圆牙印红圈。
  覃炀躺在床上,开始耍赖:“温婉蓉,你看把老子咬的,老子受伤,明天不去早朝也不去枢密院,要在府里安心养伤。”
  温婉蓉白他一眼:“少装。”
  覃炀不管:“托辞我都想好了,就说被夫人咬伤,不,被打的,让朝野上下都知道婉宜公主是铁娘子,连夫君都敢打。”
  温婉蓉无语:“你要不要脸?”
  覃炀坦然:“不要,被狗吃了。”
  温婉蓉瞪他一眼,拿起枕头,被拉住。
  覃炀笑:“说话就说话,拿枕头干吗?分开睡啊?”
  见温婉蓉不动,他起身,把人搂进怀里哄:“你小脾气见长啊,玩笑几句就生气。”
  温婉蓉推开他:“你每天回来不调戏人,就不舒服。”
  覃炀又搂上去:“哎,不是这段时间烦心事多,回来哄你开心吗?”
  温婉蓉说压到头发了:“我看是你自己一个人开心吧。”
  覃炀抬了抬胳膊,温婉蓉把头发拢到一边,继续说话。
  “跟你说正事。”
  “说。”
  “祖母要把英哥儿过继到我们这房,今天当面还叫孩子改口。”
  覃炀愣了愣,将信将疑:“祖母她老人家真这么说?”
  温婉蓉点点头:“牡丹今天傍晚主动来找我,她走后,我去看飒飒和英哥儿,跟祖母说了下情况,祖母当时就决定了。”
  覃炀听了久久没说话,叹息一声:“行吧,她老人家想得周全,英哥儿上族谱,也只有这个办法,不过对外……”
  他想,莫名其妙多个儿子,又比飒飒大,找什么由头遮掩?
  外养子?
  他倒无所谓,就怕温婉蓉听不得风言风语。
  温婉蓉似乎明白覃炀的顾虑,主动说:“英哥儿一看就是覃家人,对外就说你外养抱回来的,免得引人怀疑。”
  覃炀:“你想得开就好,再者传到宫里。”
  温婉蓉说她心里有数:“仁寿宫那边有我应付,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最担心英哥儿,牡丹养他三年多,母子情深,小孩子能接受吗?”
  提起小孩,覃炀嫌麻烦:“就你们女人事多,什么接不接受?他这个年纪懂个屁,不接受就罚,一次不想两次,多来几次,什么毛病都没了。新兵营里十几岁毛头小子被老子治得服服帖帖,何况一个三岁小孩。”
  “三岁孩子能跟十几岁的少年比?”温婉蓉不悦,警告他,“覃炀,祖母说了,你是叔父也是嫡亲,证明她老人家就当英哥儿是嫡系血脉,你别乱来。”
  覃炀啧一声:“慈母多败儿。”
  “什么慈母多败儿,”温婉蓉拍他一下,把牡丹的话大致说了遍,叹道,“英哥儿见父亲的机会少,又天天和母亲一起,胆子小点,性子弱点在所难免,总归年纪小,慢慢教肯定教得好,你别老吓唬他,他以后改口叫爹,你就要有个当爹的样子。”
  顿了顿,她又说:“我对你没别的要求,你拿出对飒飒一半的宠爱对他,那孩子自然会亲近你。”
  覃炀看法不同,坚持己见:“温婉蓉,老子不想说你妇人之仁,飒飒是闺女,英哥儿是儿子,老子宠他是害他,懂吗?”
  温婉蓉说:“他才多大?你三岁的时候,父亲也这样对你?”
  覃炀烦了:“老子小时候就不是那怂样!”
  顿了顿,旧事从提:“六皇子为什么死?!就是生性懦弱!皇上至今提都不提,为什么?”
  温婉蓉不情愿小声回答:“无情最是帝王家。”
  “你不挺明白吗?”
  “可我们又不是帝王家。”
  “沙场上一样无情!军法处置,只管对错,不管亲疏!”
  “你就不能想英哥儿一点好?”
  “睡觉吧,睡觉吧。”覃炀不想这个问题没完没了纠缠下去,翻身背对着温婉蓉。
  温婉蓉知道他脾气上来了,半晌没说话。
  隔了好一会,她挪过去,额头抵在他背上,轻声细语:“覃炀,我觉得英哥儿身世够可怜了,再对他严苛,有失公允。”
  覃炀迟迟没动静,她以为他睡了,叹口气,回到自己的枕头上躺好,睁着眼睛,想睡却睡不着。
  “温婉蓉,他生在武将世家,就得认命。”没一会,覃炀翻身与她面对面,“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英哥儿排老大,且不说嫡长子传他还是传我儿子,覃家男子满十六可以上沙场,刀剑无眼,你不想他第一次出征活着出去,躺着回来吧。”
  温婉蓉凑到他跟前,抱着胳膊,柔声劝:“英哥儿真的年纪太小了,覃炀,要我们的儿子,你如何,我不反对,可是……”
  覃炀打断她:“别可是,就这么定了,睡觉吧,等老子忙完阵子,把英哥儿带过来,处几天再说。”
  温婉蓉听着没吭声,总觉得这个处几天要处出问题。
  她闷闷叹气,闭眼睡觉。
  离初八还有三天,牡丹又来过一次,送了孩子的衣物就走了,依旧没见英哥儿。
  温婉蓉这次没怪她狠心,在屋里把一摞衣服整理一遍,由小到大,最小的可以现在穿,最大那件估摸十岁孩子都能穿下。
  同为母,她猜牡丹一定极思念英哥儿,才抓紧时间做了这么多件衣服,这么多双鞋。
  温婉蓉思忖,把英哥儿单独带到自己屋里,将小衣服一件件试穿。
  小孩子穿新衣服总是格外高兴,眼睛亮晶晶,围着温婉蓉转,婶娘婶娘叫个不停,难得露出同龄孩子的笑脸。
  温婉蓉要他不要到处乱跑,英哥儿说要给曾祖母看看,边说边往院外跑,没看路,倏尔砰一声撞到人,没站稳,向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地上,疼得哇一声哭出来。
  温婉蓉以为他撞到下人,赶紧出来,愣了愣,不知覃炀怎么回来这么早。
  英哥儿刚刚应该撞到他,摔地上,然而面对孩子哭,覃炀没反应,一副冷脸居高临下盯着他,游廊经过的下人都不敢上去拉。
  温婉蓉心思别摔出好歹,赶紧过去,说句“你怎么这么早回”,伸手要抱英哥儿,被半空拦住。
  覃炀拉开她,对英哥儿沉声道:“哭什么,自己起来。”
  英哥儿本来怕他,再看他绷着脸,连哭都不敢哭,满眼是泪地别别嘴,偷偷瞄一眼覃炀,又求救般看向温婉蓉,茫然无措坐在地上。午二纠琪玲厮医。
  温婉蓉心疼英哥儿,怕覃炀对他发脾气,轻声说:“你累了,先回屋吧,我送孩子回祖母那边。”
  说着,她弯腰,英哥儿以为抱他,两只圆滚滚的小胳膊还未抬起。
  覃炀啧一声,把温婉蓉大力扯到旁边,语气加重:“老子叫你自己起来,听不懂?”
  温婉蓉不想在小孩面前破坏覃炀的面子,和声细语说:“英哥儿,快起来给婶娘看看,哪里摔疼了没?”
  英哥儿怕极了,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小屁股,跑到温婉蓉身边,抱着她的大腿,躲到身后。
  覃炀哼一声,转身回屋。
  温婉蓉赶紧蹲下,上下摸摸英哥儿,问他哪里不舒服?
  英哥儿指指屁股瓣,小声说疼。
  温婉蓉一面安慰,一面抱他起来,送回老太太那边。
  再回自己屋,覃炀没事人一样,大喇喇躺在摇椅上,悠闲摇着羽扇。
  温婉蓉看着就来气,一把夺过扇子,扔一旁,极不悦道:“刚才干什么啊!孩子摔疼了自然要哭,你吓他干什么?!”  


第171章 我也不得已

  覃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起身把羽扇拿回来,一边摇一边继续在摇椅上瘫死状。
  “跟你说话呢!”温婉蓉戳他肩膀。
  覃炀懒懒“啊”一声:“听见了。”
  “听见吱一声啊!”
  “吱。”
  “你!”
  覃炀连脖子都懒得动,眼珠子转向温婉蓉:“不是你说听见吱一声,我吱了。”
  温婉蓉吃瘪也没辙:“你刚才对英哥儿怎么不是这个态度?”
  覃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多大个事,跌倒爬起来不就完了,哭个屁,老子最烦动不动就哭。”
  说着,他收回视线,望向门外湛蓝天空,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温婉蓉听:“不知道祖母那边平日都谁带孩子,冬青吗?还是屋里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娘们,难怪英哥儿娘们叽叽,一点虎劲都没有。”
  话糙理不糙,温婉蓉原本一肚子抱怨像泄气皮球,她语气软下来:“祖母也说,担心英哥儿跟丫鬟们一起长大受影响。”
  “祖母的话没错。”覃炀语气淡淡的,好似无意提起另一件事,“你知道宋执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宋瑞吧?”
  温婉蓉点头:“以前听宋执提过一嘴。”
  覃炀接着说:“老子不嫌他出生,可他娘生怕表婶夺子,从小就把宋瑞养在自己屋里,这不打紧,平时跟其他姨娘一起吃茶聊天打牌,都把宋瑞带着,你有机会去宋府就知道,女人堆里长大的小子什么德行。”
  温婉蓉听罢,半晌没说话,她低头,绞着手里帕子,一圈又一圈,好一会轻声道:“我懂你的意思,可一下子扭转英哥儿的脾性,也不能太简单粗暴,你白天不在家我会好好教他的。”
  覃炀泼冷水:“温婉蓉,连飒飒都不怕你,你还管英哥儿?”
  提起飒飒,温婉蓉很不满:“飒飒为什么不怕我,还不是你惯的!她才是真正什么都不懂,你宠得没边,哦,对了,我忘了说,你闺女现在学会扔东西了,给什么扔什么,你骂她,她就笑,屡教不改。”
  覃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不行:“你看看,还是老子的娃够虎。”
  温婉蓉凉凉“嗯”一声:“那是,和英哥儿比起来,两个性别长反了,你闺女才该是小子。”
  覃炀说这事不急:“小子等你再生。”
  一想到生儿子,他来劲,也不瘫死了,起身连骗带哄,连拉带拽硬生生把温婉蓉推到里屋,身体力行,尽最大能力造人……
  完事后,两人一起泡澡,温婉蓉想起赏荷的事,问覃炀:“我记得以前齐驸马在的时候,宫里有什么活动都会邀他一同参加,这次宫里给你送邀请帖没?”
  覃炀搂着她的腰,闭着眼惬意道:“送了。”
  温婉蓉转头问:“怎么没听你提起?”
  “我推了。”
  “你不去?”
  “不去。”
  温婉蓉摸着他手掌上的老茧,柔声道:“好歹宫里宴请,皇上也会去,你推了只怕不好。”
  覃炀睁开眼,不想泡了,起身出浴,声色平平:“老子忙得要死,哪有闲工夫看花,再说府里也有荷塘,想看去后庭看个够。”
  温婉蓉觉得乏,不想动:“府里的能和御花园的金莲池比吗?”
  覃炀没那么多讲究:“荷花而已,再好看,能长岸上?得了,你去吧,顺便把牡丹进宫的事安排妥当,我找机会会会覃昱,看他还出什么幺蛾子。”
  温婉蓉应声说明白:“还有个事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我要牡丹转告大哥,说祖母的意思,把英哥儿过继给我们。”
  覃炀听这话,沉默一下,似乎有话要说,最终出口只有几个字:“行,我知道了。”
  一来二去,也算覃家对牡丹和覃昱有个交代。
  至于接下来,事态怎么走,谁也无法预知。
  初八那天天气极好,碧空万里,艳阳高照,仁寿宫的嬷嬷和齐淑妃怕太后中暑气,特意把灯会往后延时一个时辰,酉时初温婉蓉扶着太后从仁寿宫出发。
  齐淑妃没来,太后问向旁边的老嬷嬷:“齐淑妃人呢?”
  老嬷嬷回答:“回太后的话,齐淑妃现在正在御书房陪皇上。”
  太后心领神会,没再问下去,又转向温婉蓉:“哀家听闻覃驸马在枢密院公务繁重,来不了?”
  言外之意,能来还是来。
  温婉蓉猜覃炀是不喜后宫宫宴应酬,推脱说忙,他确实忙,但也不至于连一两个时辰的空闲都没有。
  可太后是老人家,喜欢子孙膝下的热闹,要求亦无可厚非。
  温婉蓉思忖,斟字酌句替覃炀说话:“皇祖母,覃将军近日三不五时跟皇叔在御书房议事,孙儿一个女人家,不宜多问。但覃将军一再表明,不能陪祖母是件憾事,改明儿去仁寿宫赔罪。”
  一席话两个意思,一把皇上抬出来,太后不予计较;二,女人不易多问的定是国事大事,太后怎会不明,凡事以国事为重。
  果然太后微乎其微叹气,拍拍温婉蓉的手:“罢了,覃驸马是国之栋梁,替皇上分忧才是职责所在。”
  温婉蓉低头应是,心思回去跟覃炀说说,以后这种应酬该来还是要来,只当休闲娱乐。
  再等一行人到御花园金莲池,温婉蓉不动声色扫一眼四周,矮几上吃食茶点早已备好,除了皇上和齐淑妃,其他邀请妃嫔早早入座等候,并齐齐向太后行礼问安。
  太后自然高兴,叫老嬷嬷把备好的珠翠小玩意分赏下去,唯独提及齐淑妃,语气淡下来,跟旁边的嬷嬷说:“皇上不是一个人的皇上,雨露均沾,六宫祥和,才能多为皇家绵延子嗣。”
  寥寥一句话,众人听出太后的风向。
  温婉蓉断断续续听见不远处两个妃嫔窃窃私语。
  一个说:“齐淑妃自个儿说太后恩宠,把之前送婉宜公主的团扇给她了吗?”
  另一个说:“扇子是给她了,还在我们面前秀过,怎么这会子……”
  这会子后面被打断,有人嘘了一声,视线转向温婉蓉又快速移开,声音压得更低:“你们乱说什么?公主殿下可坐在太后身边呢!小心听见!”
  接下来,鸦雀无声。
  温婉蓉悉数听见,却装作没听见,她垂眸,揭开茶盖拂了拂茶汤,细品一小口,心思齐淑妃恃宠而骄了吗?
  看来皇上对她宠爱不一般,只是……
  温婉蓉念头一转,心里默默算算时间,从齐淑妃小产至今,一年半载有余,怎么肚子就没动静?
  按理太医院无论医术还是药材,用的都是最最上成的。
  是皇上不留,还是齐淑妃上次滑胎损了身体,难以再孕?
  温婉蓉猜不透。
  但若前者,皇上不留,只能说明皇上对绵延子嗣的女人另有择选。
  若后者,齐淑妃的盛宠未必好事,月满则亏,何况太后对她并不满意,一旦爆发,她只会沦为后宫众矢之的。
  一番思量,温婉蓉觉得牡丹今晚的胜算很大。
  她还在想,忽闻一声“皇上驾到”,众人起身迎驾。
  温婉蓉收回思绪,低头间,就看见明黄色龙袍后面,跟着绯桃色锦衣华裳,想必就是齐淑妃。
  皇上落座,众人跟着落座。
  温婉蓉偷偷打量萧璟一眼,面色红润,气宇轩昂,而立过半,一点都看不出来实际年龄。
  再看坐在一旁的齐淑妃,唇红齿白,软凝玉脂,一只朝凤缀珠的金步摇褶褶生辉,雍容又华贵,早就不见当初在齐府的受气样。
  温婉蓉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如今大家身份不同,地位不同,物是人非,再往后曾经儿时的交心,成追忆,也只能是追忆。
  齐淑妃没想到温婉蓉真会来,在她的印象里,温婉蓉喜静,不大爱应酬热闹。
  大概有皇上在身边,两人短暂的眼神碰撞,再无交集。
  一个伺候皇上,一个伺候太后,各司其职。
  天尚未完全黑,金莲池边的八角宫灯一一点亮,照亮一池各色荷莲。
  皇上有兴致起身兴步赏莲,其他人自然跟着前呼后拥。
  温婉蓉不凑热闹,搀扶太后默默听着其他人谈笑,心里估摸时辰,等着牡丹的出现。
  齐淑妃为了显摆肚子里的几两墨水,故意叫人拿了两杯酒,笑闹说要玩行酒令。
  萧璟当众人面,一口一个爱妃先行,听得其他嫔妃酸溜溜的。
  温婉蓉瞥一眼洋洋得意的齐淑妃,眼底浮出一丝悲哀。
  她想,齐淑妃到底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眼前的万尊之躯连孩子都不让她生,是爱吗?
  还是不过一个顺眼的发泄工具……
  温婉蓉深吸口气又吐口气,看看天色,默默倒数。
  果然心里的“一”字刚刚落下,倏尔池里由远及近响起水声,众人皆一愣,正纳闷何人敢叨扰圣上赏荷,就见一叶扁舟上站着一席倩影,娉娉婷婷,在船头樱粉灯笼照耀下,缥色半透明锦织斗篷遮住半张脸,露出朱唇及白净纤软的颈脖,缓缓停下。
  然后不等大家反应,跪坐下来,拿起备好的琵琶,一曲《高山流水》,弹得入情三分,婉转悠扬的歌声随之飘来——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河流……
  微风拂过,空气里沾染荷香,又混合景阳宫里曾出现的百合调香。
  温婉蓉鼻观口口观心悄悄观察萧璟目瞪口呆的神情,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最能贴切牡丹当下的写照。
  “快拉人上岸!”萧璟蓦然反应过来,对身边的宫人命令。
  紧接着,三五成群的小太监有下水的,有岸上拉的,把小舟推向岸边。
  萧璟顾不上他人在场,也不顾九五之尊的颜面,亲自接牡丹下船。
  牡丹一上岸,就磕头谢罪,说惊扰圣驾,罪该万死。
  萧璟眼底闪过轻佻的神情,嘴含笑意,扶她起来一瞬,趁机拉下兜帽,盯着牡丹娇羞的脸庞,眼睛都直了。
  不说萧璟,连带后赶来的一行人,包括温婉蓉都微微一愣。
  牡丹果然是粉巷历练出的女人,深谙男人喜好和心思,一抹浓妆千娇百媚,眼角眉梢风情万种。
  “告诉朕,何人派你前来?”萧璟听似盘问,语气带着挑逗的意味,手不露痕迹摸上细腰,大力往怀里一搂。
  牡丹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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