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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上位守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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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柳妃的话忽然多了起来,好似和姜娆十分亲近一般。
时不时喂涵嫣一口,莹霜本欲上前喂饭,却被柳妃客气地推脱掉了,只亲自动手。
姜娆递了眼色给莹霜,她便默默退下,连带几个近身侍奉的宫人也一并退下。
柳妃专心于用膳,直到听见外门吱呀几声关上,才发现此刻殿中竟是空无一人,婢子们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
她搁下筷子,气氛隐隐有些诡异。
姜娆却拍拍手,声音才落,就见一名弱小的宦官低头走了进来,“这是本宫宫里嗅觉最好的宫人,能识百味而辨芬香,任何细微之处都能认得出来,灵的很。”
柳妃脸色明显一僵,那小宫人得了指令,便端起柳妃案前的菜碟点了一口,在指尖碾碎了轻嗅。
“回娘娘,是紫薯藤根粉,混入食物可至倦怠无力,腹内闷胀,久之成疾。”
姜娆只是笑着,望向柳妃。
涵嫣不知发生了甚么,但觉得眼前的姜贵妃有些怕人。
宫人一一试菜,分别在三盘饭食中都发现了紫树藤根粉的味道。
此时,柳妃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还没开口,已经被姜娆打断,“柳妃你带了这东西来我这里,可真是费了功夫的。请张太医进来。”
柳妃淡淡一笑,“这应该问问贵妃姐姐,是何因由,便是如此待客的?”
张俊按吩咐当场替涵嫣诊脉,得出的结论正是藤根粉中毒的症状。
姜娆笑的愈发妩媚,她摆摆手,莹霜便将涵嫣带了下去。
“孩童纯然,你身为母亲却为了争宠,而不惜将自己的孩子用作牺牲品,天底下可还有这般无情之人呢。”
柳妃始终不语,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若本宫没有提前发现,那么想来,涵嫣正巧会在皇上入殿的时候感到不适,到时候一查,所有的罪名都指向本宫。”
“贵妃姐姐休要妄加职责,藤根粉是您教人放进去的,皇上自会明察。”
姜娆往后靠了靠,“明察么?那本宫正好将你用花棠害白妃早产一事禀明陛下,咱们旧账新怨一同结算。”
柳妃猛地抬头,旋即冷静下来,“没有证据,贵妃娘娘也不可颠倒黑白了去。”
姜娆嗔道,“本宫便是最大的证据,只要本宫向陛下开口,即便是白的也能变成黑,何况是你这种根本就不干净的人。若非你不知天高地厚,本宫也没打算跟你计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帮错了人。”
能感到她身子明显地僵硬了起来,姜娆心知时候到了。
不偏不倚,皇上就在此刻来了。
前一刻还忍气吞声的柳妃,却猛然间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那紫树藤根粉效力极强,登时就腹如绞痛,涵嫣从内殿跑了进来,扑在柳妃身上哭喊。
乱作一团。
姜娆冷笑,果然是柳妃教出来的好女儿。
卫瑾才入殿,就瞧见脸色煞白的柳妃,“这是如何了?”
柳妃噙着泪花儿,“涵嫣还小,贵妃娘娘如何下得了手,幸得是臣妾用了…”
卫瑾神情漠然地听她说完,根本没有任何表示。
柳妃伏在原地,进退两难。
姜娆晃悠悠站起来,“整日都不得清净,陛下还是送臣妾去行宫好了,省的许多麻烦。”
卫瑾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还有人在,径直就将她抱起,姜娆双眉一蹙,“臣妾肚子不舒服。”
卫瑾睨了柳妃一眼,“送她回去,日后不许再来初棠宫半步。”
不管身后如何收场,卫瑾已经抱得美人儿,大步往后院的内室走去。
姜娆突然一缩,“肚子好难受…”
卫瑾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笑道,“朕会瞧不出你故意的?柳妃哪里是你的对手,朕不会轻饶了她。”
姜娆脸色越发煞白,猛地扣住他的手臂,“阿瑾…我也许真的要生了…好痛!”
卫瑾一窒,似是焦急有夹着喜悦,连声唤太医过来。
今日初棠宫注定了不平静,所有太医齐聚内殿,一直忙碌了两个时辰。
卫瑾不停地在殿外回廊上踱步。
当那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天际,他头一个冲进内室。
襁褓中的婴孩还在嗷嗷哭叫,他似是愣住了,直直望着榻上因为虚脱而昏睡过去的女人。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个健康的小皇子!”医婆在旁连连道喜,呼啦啦满屋子宫人太医皆是跪下叩拜。
皇上一连三位帝姬,而姜贵妃这一胎,犹如天赐。
卫瑾握了握她满是汗意的小手,“只要是你生的,不论男女,朕都欢喜。”
不知道她是否听见,卫瑾又展手将婴孩抱来,停顿了片刻,正色道,“赐名临猗,立为太子。”
☆、61 托孤
姜娆是被分娩时的剧痛疼晕了过去;待醒来时,浑身置于松软的床榻间,恰好承受住虚脱无力的身子。
她下意识地将手搭在小腹上,已是平坦如初。
莹霜一直守在榻前,见自家娘娘动了动手,连忙喜道;“娘娘您醒了!”又连声吩咐婢子去传太医来诊脉。
“孩子呢?可还安好?”姜娆四下环顾;焦急中带有浓浓的期盼;甚至连手都有些颤抖。
莹霜的笑纹直咧到脸颊上去,乳娘很快便将襁褓仔细抱了过来。
“恭喜娘娘;太子殿下平安康健、福泽齐天。”
姜娆一心都在那个小婴孩身上,抱在怀中,左右都似看不够。
眉眼间那慈爱眷恋,带着慵懒娇丽的韵味,当真是美得画儿一般。
突然间,姜娆才回味出莹霜的话来,她徐徐抬头,“你说太子?”
莹霜笃定地点点头,连带着乳娘等人一并撩裙摆跪在榻前,“贵妃娘娘万福、太子殿下万福!”
她恍惚中愣了神,心下却是默念了几遍。
昭懿皇后诞下太子,即未来的明承帝…
她猛地低下眼帘,怀中睡颜安和、和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竟然是太子?
那么,昭懿皇后…
她一时沉浸在对未来的先知中,莹霜还以为她喜极,遂使了使眼色教乳娘退下。
“奴婢从没见过皇上如此上心,太子殿下刚出生,陛下便亲口下了谕旨,赐名册立,临猗便是名讳。”
“临猗…”姜娆喃喃自语,不错,明承帝的名字正是卫临猗!
临猗睡梦中动了动,小嘴儿拱着,似是饿了,奶娘见状欲上前抱来,却被姜娆制止,“以后,太子由本宫亲自喂养,不许任何人经手。”
她的神情忽而锐利澄明,那眸中是极妩媚的凛冽,眼风过处,宫人们皆是低下头去。
“除了本宫,任何人不得擅自喂太子进食饮水,违反者,即刻杖毙,举报者,自有重赏。可都听清楚了?”
奶娘面色为难,“回娘娘,宫里的规矩…”
姜娆轻笑一声,“初棠宫的规矩,是本宫定下的。”
莹霜带头应下,“奴婢们自当谨遵娘娘旨意,不敢有违。”
……
册立太子诏书一经颁布,含元殿中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朝中要臣。
因为皇上自登基后便广开言论,允许百家争鸣,朝臣可以上书直谏。
朝政清明的同时,此刻也显现出些许弊端来,那便是一些个忠耿重臣,可以持玉笏直入含元殿龙图阁面圣进言。
整整一下下午,卫瑾强忍住不耐,听得那些劝谏之言。
何谓长幼有序,何谓立长立嫡,何谓册封过早。
说到底,皆是将矛头指向姜贵妃独占盛宠,目无皇后,出身卑微,不配教导太子。
卫瑾听罢,只是置之一笑,责令尽数退下。
这样尖锐的矛盾,必定是幕后有人指使引导,并非一朝一夕。
如今看来,朝野之中,除了凌平王的党羽需要剪除干净之外,谢家的权利也是时候该收一收了!
高言见皇上唤自己过来,以为是要下安抚诏书,谁知,皇上却道,“姜贵妃诞下太子有功,赐封号懿。”
懿,专久而美也。
意思是极好,寓意女子美好贤淑。
但这个字,也太大了些,用来赏赐后宫,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
高言擦擦汗,自从姜氏的出现,自己这份差事可是愈发难当了…
“再下一道旨意,任何人不得妄议后宫,否则按律处置。”
高言哽了哽喉头,才刚应下,皇上已经搁笔起案,“太子即立,绝无可改。”
话音落下,但见门外恰恰站了一抹丽影。
皇后施施然入殿,既是神情已然自若毫无破绽,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却轻易地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惊。
“如此重要之事,皇上总该告知臣妾,臣妾毕竟是一宫之主。”
卫瑾此刻春风得意,便没有冷着脸,“皇后这不是知道了?你即为一宫主母,那便更要专心于此。太子年幼,还需得你多加看护,若要有何差池,朕自要先问问皇后了。”
说罢,大步从她身边离去。
方走出几步,却被她从后面猛地抱住。
“表哥!”她顾不得端庄的仪态,双臂紧紧箍在卫瑾腰间,因为用力,连钗环都已经散乱。
卫瑾已经用了十分的耐心,才没有推开她,“皇后还有何事?”
“也许表哥根本就不记得了…您已经有两个月不曾踏入紫宸宫门半步!”皇后美眸含泪,细细颤抖着。
“皇后原该体谅朕的辛苦,莫要学别的妃子那般争风,朕不欢喜。”卫瑾握住她的手,却扯不开。
皇后跨过去,仰头与他对视,梨花带雨,“姜氏作甚么,您都欢喜,而臣妾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您的垂怜…”
卫瑾不语,这么多年过去,如今面前女子的任何言语,都再激不起涟漪。
皇后以为他至少还有一丝情谊,索性就定了心思。拉着他一步一步往内室的小榻上走去。
她转身,轻轻褪下裙裳,侧头钗环落下,青丝如瀑。
姣美的身段,绝丽的面容。
她此时此刻,已经是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想要挽回他,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表哥,给柔儿一个孩子好不好?”她执起卫瑾的手,轻轻放在柔软之上,整个温软的身子也偎了过去,将脸庞深深埋在宽阔的胸膛里。
这已经是极致的邀请,即便是再不解风情之人,也不会无动于衷。
就这么贴在一处良久,卫瑾也不见丝毫动作,倒是皇后有些挂不住。
她从来都是名门闺秀,端雅稳重,此刻,更像是被人看透了一般难堪!
卫瑾握住她的肩头,生疏地拉开距离,“来日方长,朕有事在身,这就教人服侍皇后更衣。”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离开,独留衣衫不整的皇后一人在内。
璇玑入内,却在门前便被从里面传来的冰冷声音制止,“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
对于姜娆要亲自喂养临猗一事,卫瑾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议,更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只是每晚夜间,他才渐渐体会到了滋味,临猗夜间少则要吃三回,多则不定,婴孩啼哭,往往吵得他夜不能寐。
可一边儿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边是自己生身骨肉,遂也都忍了。
只是连着一段时日下来,卫瑾政务繁忙,本就睡得很晚,第二日又要早起临朝,其间辛苦劳累,他虽从没提及,永远是以最包容的态度来面对自己,但姜娆却再不忍心。
时常劝他到含元殿休息,卫瑾只是狡黠地笑问,“若娆儿愿意朕去旁的妃子宫里,倒是美事。”
姜娆登时将脸一沉,“不许去。”
卫瑾遂朗朗一笑,将她和临猗一同揽入怀中,“瞧瞧,朕可是养出来了醋坛子,这样厉害。”
姜娆也绷不住,嗤嗤地轻笑出声儿,“阿瑾可喜欢这醋坛子?”
“喝惯了醋味,别的倒再入不了口,你要补偿朕才行。”他说的温柔,俯首便在她耳根上轻咬了一口。
惹得姜娆往旁边一撤,红着脸儿不说话。
桃花儿一般的玉人,看的卫瑾心里似是羽毛拂过,悸动难安。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天伦之乐和男女情爱,可以如此的甜蜜,如此的甘心。
甘心倾天下所有,换她一心。
太后寿辰就在几日后,皇上已经分派各宫,准备寿宴。
随着太子降临,皇上便解去了靖太后的软禁。
后宫从初时的轰动哗然,渐渐就平息了下去。
姜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卫瑾究竟是用了甚么方法,总之结果很令人满意,其余的妃嫔除了太子满月时参宴道贺之外,就再没来打扰她们母子。
一切相安无事。
若说起来,后宫里近日又不甚太平,白妃的身子原本已经调养稳固了,但不知为何,时近暮春,却忽然病情反复。
犹记得那晚才哄了临猗睡下,卫瑾抱着姜娆还没躺下,就听殿外宫人禀报,说是瑶华宫出了事,白妃突发血崩之兆,已经去连夜去请太医诊治。
如此这般一闹,这一夜不能安稳。
本以为治疗几日便会好转,却不料,那日张俊来请平安脉时,却说白妃的身子已经亏损过重,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姜娆听罢,不可谓不讶异,虽然白妃从前娇蛮,但毕竟心眼儿不坏,自从生了两位帝姬之后,更是专心养育,不参与后宫争斗。
加之如今身为人母,反倒是对白妃生出几分同情的来。
她又随口问了几句,张俊说这症状已经持续了数月,并非朝夕,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了…
张俊又仔细替临猗检查了一番,确保无虞,才离开初棠宫。
谁知,这预感十分灵验。
及至晚间,瑶华宫那边又传来了消息,白妃下红不止,已经失血昏厥。
皇上仍在含元殿处理政务,顾不得这边,只是下旨分派太医过去诊治。
如此一番折腾,听闻皇后也曾去过探看,以表示安慰。
姜娆正欲更衣,却见莹霜面色隐晦地进来,说是瑶华宫的阿梧连夜求见,说白妃想见她。
出于本能,姜娆到底还是去了,但行程十分隐秘,保守的极严。
昏暗的内殿中,隐隐浮动着血腥气息。
白妃撑起身子,下榻猛地跪在姜娆脚下,“嫔妾求贵妃娘娘一事。”
姜娆虚扶了一把,“有事先起来再说。”
白妃抬头,面容憔悴,“望臣妾身后,贵妃娘娘代为照顾玉嫣、文嫣。”
姜娆静静看着她的眼,“你的身子是柳妃害的?”
白妃凄惶一笑,“她不过是皇后养的一条狗罢了!皇后…她绝不会留我活着。”
“只怕本宫无法护两位帝姬周全。”姜娆淡淡道。
白妃却笃定地回答,“只要贵妃娘娘应允此事,臣妾定当有绝密的事情作为回报。”
“本宫为何要信你?”
白妃站起身儿,“皇后之所以不放过我,是因为我手中有谢家谋逆的证据。”
☆、62 恩断
趁着晚间同进晚膳之时;姜娆先是随口赞了几句双生帝姬,说是白嫩圆润,喜欢的紧。
如今她已为人母,心境多少有些不同,打心眼里;倒也觉得帝姬可爱。
卫瑾淡淡听着;浅浅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姜娆绕了几句;就说道产后失调的白妃身上,“太医令年迈心力不济;恐不能胜任,经了这几年;太医张俊的医术很是踏实稳妥,臣妾想着不如派给白妃瞧瞧身子,多少能管用些。”
卫瑾回头,静静凝着她,似有不同寻常的意味,但很快便勾起一抹笑意,“朕早有提拔张俊之意,太医院里头盘根错杂,只有他身家为人清白可靠,是个不错的人选。”
本是极寻常的话儿。
但姜娆转念一思,这后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哪里没有皇上的眼线?
只怕,这其中的苟且,他早就了如指掌,只是坐壁观火,放任自流罢了!
如他这样心思缜密之人,白妃事出蹊跷,又怎会无所知觉?
“想甚么如此专心?朕瞧着你越发瘦了,该多吃些。”卫瑾亲自舀了羹汤递过去,姜娆便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吃完了她只是眨了眨眼,略是撒娇般地道,“宫人们可见偏心,阿瑾碗里的要好吃些呢。”
那娇柔软软的样子,教他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顶,倒像是爱抚孩童似的,又舍不得丢开,便无奈地一勺接一勺地喂着。
渐渐的,气息中暧昧流转,吃到半饱时,姜娆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他的腿面上,倾着身子一口又一口。
这情形,简直是宠溺到了极点。
就连进来禀报的宫人也不由地垂下头去,“回皇上,皇后娘娘殿外求见。”
卫瑾淡淡道,“准了。”
姜娆也没在意,仍是窝在他怀中,一手还拈了一颗美人果往嘴里送。
皇后衣摆从容,款身福礼,“并非臣妾有意打扰姜妹妹,只是往含元殿去了几回,宫人们皆是说陛下在初棠宫,臣妾实乃有事相禀,才贸然前来,不过正好探一探小皇子,权作尽份心意。姜妹妹可会介意?”
姜娆笑了,将咬下的半颗果子递到卫瑾口中,卫瑾也是做戏的高手,吞下去后还不忘在那指尖儿上含了一口。
要多香艳便有多香艳。
皇后岿然不动,仿若未见。
姜娆这才开口,声音娇软,“若是臣妾说介意,那么皇后便即刻就走么?既然不是,又何必多此一问。”
这下,皇后的脸色终于有些异样。
姜氏…她如此目中无人,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自己到底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怎敢出言不敬!
“可见姜妹妹素日的功夫都用在侍奉陛下上头,诗书礼仪便落下了不少,改日臣妾在紫宸宫独替你补一补才是。”
卫瑾拭了嘴角,“皇后此番过来,所谓何事?”
姜娆终于站起身子,目光在皇后身上扫了一遍,径直往内室去了,连礼也没福一个。
皇后只是端庄地笑着,不见怒意,“白妃近来身体欠安,两位帝姬年幼需要人手。左右臣妾福薄,至今膝下无子,便想着将帝姬接来紫宸宫细心照拂,一来身为后宫主母,为白妃分担些实属分内之事,二来帝姬也如同臣妾身出,都要教我一声母后,养在身边可慰寂寥。”
这三份可怜,七分情切,说的句句在理。
就是卫瑾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眼看此事将成定局,却是姜娆复又从帷幔中缓步走出,她绾了绾发丝,上前便挽住了卫瑾的胳膊,“阿瑾,方才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今儿见了帝姬,心下爱怜难舍。宫里乳娘甚多,人手充足,将帝姬接过来照拂,一来可以充分利用人手,而来也可以和临猗做个伴儿。”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方才皇后所言。
卫瑾眉心跳了跳,俯身望着她柔丽的脸容,心下头痛不已,这个女子真个是诡计多端,又不知此番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皇后提高了声音,“姜贵妃休要无理取闹。”
姜娆脸儿一沉,眉心一蹙,默默地松开手去。
卫瑾摆摆手,“白妃身虚,更要有帝姬陪伴,是以帝姬仍养在瑶华宫,再派两名乳娘过去照料。”
一场针锋相对的戏码,不欢而散。
姜娆意兴阑珊,往内室去给临猗喂奶,卫瑾丝毫不倦怠,教婢子将茶水一并端到书房去,继续处理朝务。
一计不成,还有后招,倒要看看皇后能撑到几时?
……
靖太后的万寿宴如期而至,排场不输往年。
皇上似乎有意弥补些甚么,毕竟软禁了她数月之久,不表一表孝心,难以服众。
母子二人席间温和款款,瞧不出一丝嫌隙来,但镜子碎了便是碎了,裂痕永远无法填补。
流水宴席,花香歌舞。
去年此时,姜娆是站在旁边侍奉的,时移世易,这回她已经是座上宾,位份摆在那里。
安贵人等即便是心有不甘,也无法,终是各自吃茶,心不在焉罢了。
节目并无甚心意,唯有尚服局献上的一分贺礼,别出心裁。
十尺来长的一副双面绣百福图,但却并非成品,经由十二名舞姬踏歌而舞,将剩余的点睛之笔,一步一针地绣上去。
但见满场水袖罗腰,十二位舞姬脸覆面具,风情无限。
那身姿是无可挑剔的柔软,那舞步是没有破绽的优雅,而百福图更是随着乐至高潮而徐徐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美轮美奂,靖太后沉浸在这新奇的表演中,一时专注。
姜娆原本也是看戏,只是看着看着,却发现舞姬之中,最前方那人莫名就有熟悉之感。
但就在这分神的当口,舞姬的脚步突然变幻,最后一针刺破卷轴之后便直直冲着靖太后飞去。
慌乱中,靖太后连忙往旁边闪去,堪堪躲过了一劫。
但不料,正是这看似避险的一侧身,却才是致命的一击。
因为就在众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画卷上时,铺盖下来的画卷掩盖了一个人的身影。
当暗卫出手时,已经为时过晚。
靖太后僵在座榻之上,紧紧捂住小腹,而一柄泛着森然白光的匕首赫然贯穿了她的身子!
极度的震惊和疼痛中,靖太后已是口不能言,梳理地一丝不苟的凤仙髻,钗环散落。
卫瑾目眦尽裂,巨大的震惊中,就见那佩戴面具的舞姬已经挟着靖太后的身子定步往后退去。
身后是幽深的丛林,丛林之外正是城墙高陡的边缘。
猩红的血染透了靖太后的华服,她双目微垂,唯有一双手紧紧扣住那舞姬的手腕。
对峙之中,情势紧急。冯渊紧急布阵,将那舞姬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为何,靖太后先是脸色一震,旋即笑了起来。
那笑意诡异的很。
“你到底…还是索命来了…”靖太后声音破碎,卫瑾却是沉声喊道,“母后切莫多言,保存体力。”
负在身后的指节微微曲起,暗中射手们有序地架起弓弩。
“当年是我欠你一条命,但当日所为,即便是今日我仍是毫无更改,”靖太后扬起脸庞,轻蔑地道,“你们大燕已亡,气数已尽…你睁开眼瞧瞧,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
下字还未说完,身后舞姬猛地扯下面具,一张狰狞的脸孔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早已被眼前情景惊呆了的女人们,皆是不由地倒吸一口气儿,这是平生所见,最为丑陋的面孔。
但那五官,竟然和姜贵妃有几分相似…
华贤妃一瞬不瞬地盯着姜娆,若有所思。
“今日,便要你这毒妇祭奠我大燕的江山!”伊姒已近癫狂,伸手握住那刀柄,就在想要用力的一瞬。
卫瑾已经先预料到所有情况。
伊姒的手僵在原处,当时是,万箭齐发,箭如雨落。
铺天盖地地,将这奢靡的寿宴遮蔽了完全。
刀子再为进入一寸,靖太后安然无恙,被人救下。
但是伊姒却如同连箭的靶子一般,被射的千疮百孔,直直钉在树干之上!
潺潺流下的血液,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那场景,太过惨烈,姜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将母后放平,切莫移动,速去请太医过来!所有人,统统过来!”卫瑾如何能不焦急,那毕竟是他的生母。
况且在禁宫之中,堂而皇之地发生如此凶险之事,绝无可忍。
就在此时,靖太后却由婢子扶着,一步一步走向被钉在树上已无人形的伊姒。
她道,“哀家知道你还能听得见、看得见,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要让你带着无尽的遗憾死去,永生永世不能解脱…”
伊姒浑身唯余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她动了动,却已经无法阻止。
靖太后从怀中掏出一枚猫眼石做的玉坠子,“这是当年先皇在小镜湖将你救下时,捡到的事物。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就是你,这坠子他到死都藏在身上…可你知道么?当年你父皇是被你的皇叔趁乱毒死,先皇便杀了他替你父皇报仇…算起来,你们父女二人都欠了他一条命…而你,却错恨了一辈子,不惜拿掉自己的骨肉,毁去一切来报复一个世间最爱你的男人!”
靖太后将那猫眼儿石挂在她脖子上,“哀家此生最恨的女人是你,但最可怜的女人也是你…”
伊姒喉头发出咯咯的声响,但很快便没了动静。
唯剩那一双圆睁地不能瞑目的眼,至死都没有合上。
姜娆看的分明,她最后的目光,终究是定在那串猫眼儿石的坠子上…
世间再浓烈的爱恨,也终究抵不过生死二字罢了。
仍是靖太后最狠最毒,她只用了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的击败了伊姒。
毁掉一个人,莫过于毁掉她的信仰。
……
靖太后不过是强弩之末,此时已经失血过多,太医们齐齐上阵,仍是焦灼着。
卫瑾静坐在外,皇后扶在门棱上,一言不发,幽幽望着内室。
姜娆一抬头,捕捉到了皇后脸容上的一丝异色,那并不属于悲痛,而是,一种决然的狠戾。
她忙地站起,却瞧见琉璃不见了踪迹。
姜娆不想惊动卫瑾,只是秘密吩咐了莹霜速往瑶华宫去一趟。
眉心突突直跳,不一会儿莹霜折返而来,面色有异,但却没声张。
因为紧跟着就有宫人踉跄着来报,“回陛下!白妃娘娘不好了!”
而与此同时,太医从内室出来,跪了一地,“微臣死罪…太后娘娘,毂殁。”
☆、63 反击
今夜紫微城注定了无法平静。
靖太后遇刺身亡;伊姒万箭穿心,而白妃血崩严重,终究没能挺过子夜。
姜娆被送回初棠宫安置,临走前;根本没有看见卫瑾的身影。
鸾撵行至半路,迎面却遇上皇后的凤撵。
莹霜掀了帘子问可要让路;姜娆长舒了口气儿;“那便让皇后先走。”
不料,那凤撵亦是不动。
“姜贵妃慢走,本宫有些话要问你。”皇后的声音定定飘了过来。
“太子年幼独自在宫里;恕臣妾不能耽搁。”姜娆并不打算接招。
皇后淡淡一笑,“此事,妹妹不必多虑,方才宴会伊始,本宫怕妹妹陪伴皇上无法顾及,便将太子接到紫宸宫去了。”
对峙片刻,姜娆亦是淡淡一笑,“既然皇后娘娘安排妥当,那么臣妾自然放心。这几日,就劳烦皇后代为照料,只是太子若有丝毫差错,只怕,陛下可会怪罪的…”
自此,皇后再没阻拦,这姜氏竟然狠心若此…连亲生儿子都不在乎,可见是狐媚子转世,一心只在皇上身上!
就在两撵交错而过时,皇后微微掀开珠帘,“今夜太后遇刺身亡,你身为鄢秦侯府女儿,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只怕明早不到,便已传开,皇上也护不了你。”
“臣妾恭候。”姜娆丢下这句话便悠悠然走远。
其实,方才听到太子的消息时,她心中便如同被灼烧了般疼,但她不能乱。
时局已然乱了,她若守不住方寸,只会害了孩子,皇后显然是有备而来。
到了初棠宫,莹霜立刻到偏殿问询当值的婢子和奶娘,说要按重罪论处。
一个个都说皇后亲自来,谁也不敢阻扰。
一时气氛凝滞,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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