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官上位守则-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卫瑾听出了话中的酸意,心情一扫素日阴霾,在遇见这个姜娆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心硬到百炼成钢,但如今面对她,竟是笑颜越多。
卫瑾圈紧手臂,将她抱至榻边,姜娆站了许久也累得紧,索性就仰躺在他膝头,细白的手指调皮地在他脸颊上勾勾画画。
卫瑾见她倒很是得趣儿,便柔下脸色,“即便你的身世是真的,朕也从没打算放开你。”
气氛徒然凝滞下来,提起身世,郑秋凄艳的脸容,突然闪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思量许久,姜娆环上他的脖颈,轻声问,“郑秋,她…”
卫瑾带着薄茧的食指抵上她的唇,封住话语,“她触犯的是朕的底线,若是求情的话,尽可不必多言。”
凌平王当日被救出火场,密送至外城行宫养伤。
他多为外伤,因为施救及时,吸入的炭火不多,性命无虞。失魂香的功效,姜娆当日不过是故意激将,其实只能至人酥软无力、神智不清罢了。
但相对于躯体上的伤痛,只怕兵力尽失,半生筹谋倾覆旦夕,才是最教他生不如死!
慕太妃和英敏长公主已被禁足永寿宫,软禁不许外人探看。
而朝中以镇国将军盛冉和御史大夫庄子青为首,文武并用,一场席卷庙堂的整饬之风涤荡清扫,朝臣换血,日月新更。
不消多日,从前但凡和凌平王一脉有牵连的官员,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小官,无一幸免,力度之大,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大理寺一时门庭若市,定案审度,朝臣百官都暗自在心头掬了把汗,原来皇上登基这一年,并非纵容无为,而是早已秘密筹谋万全,等的便是这一网打尽之日!
……
厚重的木门缓缓从外面推开,斜阳将修长的人影投在青石玉的地面上。
榻上之人双腿绷满绞带,显然是受伤未愈,他连头也不曾转动,声音嘶哑,“皇上打算如何处死本王?要动手便快些,莫要如女子般优柔寡断!”
卫瑾气定闲从,立于榻边俯瞰,“二哥已是败兵之将,毫无威胁,朕又何必落一个弑兄之名,凭白落天下人把柄?”
凌平王额间青筋跳跃,微乱的鬓发下,是一张极是魅惑的面容。
良久,他骤然泄气,精神仿佛也随之萎顿,再不复昔日神采。
情势不再当年,他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又拿什么来同他对峙?
原来,早在父皇殡天的那个雨夜,他们的人生就已注定。
其实当时他不懂,这就是天命,容不得任何人去违逆。
很多事情错过了便是永劫,用再长的时间亦无从弥补,譬如唾手可得的帝位,又譬如,那个令他理智尽失的女人。
当晚濒临癫狂之时射出的致命一箭,却是他们从前所有情分的终点。
卫璃知道,姜娆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他道,“姜娆是我的人,本王如今一无所有,唯一所求,就是她的人。”
卫瑾利落地回答,“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都莫要妄想,”卫璃眼神黯淡下去,其实早就料到这样的结局,只不过因为不甘罢了…
卫瑾接着道,“只要你立下信据,永居封地不再回京,不受一兵一卒,否则将失信于天下。那么另一个女人,朕可以还给你。”
卫璃猛然抬头,“郑秋没有死?”
卫瑾只是望着他,目光平静。
漫天火光之中,在他以为生命即将结束之时,模糊中是一团纤细的身影将他从烈焰中拉起,而就在那一刻,梁柱轰然倒塌。
那双紧握的手,骤然断开,而后烟火覆盖,再无声息。
卫璃甚至不明白,自己此刻听到郑秋没死的消息,为何会激动的有些颤抖。
那个女子永远活在姜娆背后,默默地执行任务,甚至到今时今日,他都不曾正眼瞧过她…
却在这几日煎熬之中,反复梦见她的脸。
“她的生死,仅在你一念之间。”卫瑾说罢,转身便走,卫璃突然在身后开口,“但愿陛下能信守承诺。”
含元殿外噤若寒蝉,但见一众宫婢皆是垂首静立。
武安侯入内已经有半个时辰之久,殿中却毫无动静。
前些天皇上突然下旨取消赐婚,天心难测,更引得众人多方揣度。
但含元殿的御前近侍却大抵明白其中因由,除了姜御侍,还有谁会能有如此本事?
恰殿门从内打开,一袭白裘悠然而出,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表情,都并未从武安侯的脸容上显露,璇玑心下一动,为何会突然生出武安侯竟有些释然的想法来?
委实是荒谬。
殿内传来皇上低沉的声音,“高言你进来。”
高言只得硬着头皮入内。
“将金印取来。”卫瑾正奋笔疾书,高言连忙照办,不消片刻,终于停笔。
但待高言看清了圣旨上的内容后,手一抖,险些将金印落在地上。
身为御前首席宦臣,便是冒着杀头的重罪,他也必须要加以提点。
高言笑了笑,只端在头顶,并没往前递过,“恕奴才多嘴,记得陛下曾与奴才说过,您的后宫里不需要太多女人,现如今,倒是有些领悟了。”
卫瑾扫了他一眼,径直取过金印,高言噗通一声跪下,“还望陛下三思!”
“亏得朕一直瞧你聪明透彻,怎地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卫瑾淡淡一笑,“若是需要三思而行之事,那么根本就没有去做的必要。”
高言已是冷汗如流,捧着墨迹未干的册封诏书,送往紫宸宫。
朕初登帝位,姜氏淑仪,常得侍从,弗离朝夕。今册为正一品贵妃,为四妃之首。
授金册金印。
……
贵妃册封大典,选在元日当天,元日乃一岁之首,是二十四节气中最重要的大日子。
而自古便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即便是皇后册封,也不过是择了吉日罢了!
皇上此举,寓意与天同庆,受百姓朝礼,此行昭彰,不费只言片语,便足见对新晋贵妃的宠爱。
尚服局为此次晋封停职五日,不受各宫裁衣制品,专职替姜贵妃赶制吉服、玉鞋,整整十套,从用料上皆是沧澜和玉溪进贡的阮烟罗和冰绡,即便是内衬亦是雪纺紫菱,佐以双股金线一针一毫绣制而成,色泽没有一处不均匀,手感没有一处不丝滑。
初棠宫便从之前默默无闻的行宫,一举成为后宫中的焦点所在。
但却并不似白妃升迁那般,众人相继赶来庆贺,初棠宫十分安静,各宫心照不宣,都是差婢子送来贺礼,便再无下文。
而郑秋,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生死未卜,彻底离开了视线。
皇上对外宣称华音阁陈芳仪突染恶疾,芳华早逝,草草结了案。
姜娆本以为如此,能安心养胎,倒落得个清净。
谁知皇上不知如何做想,每日必来初棠宫一起用膳,若是处理政事的时辰晚了,那便省去同膳这一步,直接同寝。
太医曾言,除了头三个月和临盆前一月,其余时间行夫妻之事,并无不可,只是不可太过激烈罢了。
当日太医令说完此番话语,姜娆只觉得脸上热热的,一回头便对上卫瑾那深深笑意的眸子,不由地更垂下头去,佯作不语。
太医令前脚才走,卫瑾已经付诸行动,在男女欢好之事上头,姜娆从来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又加之之前多有磨损,两人许久不曾一处缱绻,此刻自是动情不已。
但身为母亲,姜娆多了份顾忌,便推推搡搡不大情愿。
就连最后被抱到软榻中时,她还在搬出太医令的话来压制眼前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你素来强横,会伤这孩子。”
但听卫瑾只是在耳边说了一句,“如若不做,咱们如何研究出轻柔缓慢不伤着孩子的方法来?”
姜娆以为不过是一时应对,倒也得趣儿。
谁知这便如同打开了一扇门,卫瑾越发尝了滋味,有恃无恐起来。
如此,腹中胎儿日渐成长,如今将近七月,隆起得很是明显,身子也逐渐笨重起来。
卫瑾私下仔细询问了太医,是以每晚睡后,都会将她侧抱在怀中,正巧将她嵌在其中,这样的姿势,很能缓解胸闷之感,姜娆很是受用,只是难为了他如此细心。
想到这里,正在刺绣的姜娆微微走神,便将食指刺破了个小口。
元日将近,卫瑾不单要她自己绣一套用着,还一本正经地下了旨意,要姜娆亲手为自己也绣一套蟠龙吉服来。
这样委实不妥,其一只有在正宫皇后册封时,才可享受帝后同袍的恩泽,其余妃嫔一概没有。
其二,姜娆对礼法不放在眼里,索性从前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尽了去,只是在为自己暗暗叫苦,那一针一线不知要耗费多少精血才得!
却不知卫瑾此举别有用意,仍是从太医令处得来的法子,教她专注于刺绣,便可大大缓解临产前的不适和情思倦怠,有利于母子康健。
做了一会子绣活,莹霜端了热汤过来,因为姜娆口味偏酸,是以京城正逢寒冬,皇上便每五日为一限,快马加急从南方蜀地运送新鲜的黄桃和青梅入京,实在馋的紧了,卫瑾偶尔也会允许她吃小碟荔枝,但分量必得控制,荔枝虽大补,但性热,多食可至流产。
但有孕的娠妇最是管不住嘴巴,往往身不由己,变化多端。姜娆如今是一星半点儿的肉味也闻不得,即便是素餐放了油脂烹制,亦是一口也不能沾。
却爱极了鲜果和酸食,羹汤里都要点一些梅子茶才可入口,杨梅干更是时刻备着,睡前还要嚼上一块。
尚食局满足不了需求,便分了两名得力的女官到初棠宫的小厨房上,三餐都依照姜娆的口味新鲜烹制。
卫瑾却是不喜酸食,但如今竟是习惯了她身上带的那种酸酸甜甜的气息,一日不闻不尝就不能满足,浑身不自在。
莹霜剥好了黄桃,用蜂蜜水沁透了分成小块儿,以小银针刺入,姜娆便靠在贵妃榻上小口小口地尝鲜儿。
殿中银桂花香料磨制的银碳烧的很足,温暖如春光,再配上窗外的红梅映日,好不惬意。
“娘娘,明日四殿下聘娶王妃,您要选哪件衣裳?”莹霜问。
姜娆扶额,卫瑾拒绝了连玥的情谊,为了弥补武安侯,遂将连玥赐婚于四王爷卫沧,卫沧及冠之年,与连玥的年岁亦是匹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若在皇宫,不过是沦为争宠的牺牲品罢了,但在王府,她却是名正言顺的主母。连玥虽然哭了整晚,但到底是想通透了,天下男子,唯得一人心而已。
如今皇上的心里早就住了人,哪里还有她一席之地。
何况四王爷样貌俊逸,人品稳重,没有一点配不了自己,这一段时日下来,连玥竟是十分豁朗,但兄长连珏的话却是愈发少了下来。
姜娆一想到连珏,仍是有些自责,不论如何,虽无情谊,但到底是与他有所亏欠。
明日王府大婚,身为兄长连珏自是出席,若故人再遇,不免有些尴尬。
“替我备好贺礼,便说身子不爽利,心意带到就好。”
谁知话音才落,殿外就有人传信过来,正是武安侯的近身宫人。
莹霜从外头接过请柬,默默递到姜娆手中,“武安侯亲自差人送给娘娘的,那人还传话,说务必请娘娘赏光。”
☆、59 永憾
京城洛怀王府披红戴彩;上下一团喜气。
这是四王爷第一次娶妻;况又是配的沧源第一美人儿。
聘娶之礼从辰时起;送迎车队马白红轿便横贯京都东西长安大街;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但见洛怀王府前,一架六马驱使的金顶紫绶鸾车缓缓停住。
在一众卫尉的簇拥下;帷幔撩开;银红色玉袍露出一角,王府奴才们连忙搭好脚凳,连头也不敢抬。
直齐声儿叩拜,皇上并没甚表示,只是长身立在轩车之下;长臂一伸,便从车内将一女子抱了下来。
围观人群都不曾料到,竟会是两人同乘,而且,以天子之尊屈就于一女子,甚至罕见。
但因为有绞纱覆面,而王府中奴仆根本没有觐见妃嫔的机会,一时左右相顾,不知该如何称呼。
其中有一小奴仆不过十二三岁,他一时嘴快,便轻呼了一声,“皇后娘娘万福。”
余下众人连忙附和,谁知高言在旁清了清嗓子,“圣上和姜贵妃同临王府恭贺新婚之喜,你们都下去好生备着罢。”
那小奴仆身子一歪,登时就跪了下去,包括管家在内的所有人,都白了脸色。
眼前人竟然不是皇后!一个贵妃,竟是压在了皇后头上,委实教人无法相信。
只见女子一身海棠春深叠裙,雪狐软罗披肩,轻挽着皇上手臂,分明给人一种夫妻相携的温馨之感。
“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中司职何位?”就在即将迈过门槛时,皇上突然问了一句。
那小奴仆再也崩不住,浑身抖如筛糠,“奴才…奴才叫何奎,是专管马厩的…求陛下开恩!”
管家瞄了他一眼,心道这回何奎可算是完了,惹了姜贵妃不高兴,皇上岂能轻饶过?
却不想,皇上再次开口,说出的话竟教人始料未及,“朕瞧你老实诚恳,可愿意到朕的御马场做驯兽师?”
何奎一愣,好事来的太过突然,待反应过来连连叩头,皇上不但没有责罚自己,竟然还一举升了官儿。
当真是羡煞众人。
皇上心情大好,姜娆的手不着痕迹地在他小臂上捏了一下儿,两人款款入正厅。
喜宴虽隆重,但也无甚新鲜,姜娆在宫中见惯了盛典,且元日当天的贵妃册封礼仪,更是冠绝后宫,盛世琳琅。
但姜娆只当做是出宫散心,心情大好,且此地无人约束,十分怡然自得。
礼毕之后,便是家宴,卫沧在王府的玉燕阁专设宴席,皇上自是座上宾。
才放落座,只听婢子进来禀报,说是大长公主卫文徽已至府门,前来庆贺。
皇上眉目舒展,笑答,“许久不见文徽,她倒是有心,请进来罢。”
姜娆执银匙的手微微一顿,这个文徽帝姬可谓是传奇人物,从前没有机会一见,今日倒也好解一解好奇的心思。
她不经意地扫过,但见珠帘外,武安侯的酒杯不知为何不小心打翻了,婢子们连忙上前打理。
武安侯素来是个稳重细腻之人,竟也会有这般粗心的时候。
她看过去时,恰武安侯抬头,脸上还有一丝来不及退却的情绪,两人隔着珠帘对视一眼,再无下文。
姜娆聪慧,只这一眼,就能领悟到些许端倪,只怕,卫文徽,对于武安侯的意义,非同寻常。
犹自走神间,已经有恬淡的清香伴着脚步声而来。
隐约见有女子婀娜窈窕的身姿翩翩而来,“皇兄再次,正好同小妹把酒叙话才是。”
随着话音一落,珠帘已被掀起,姜娆只觉得眼前登时光彩大盛,女子娇丽的容貌如蚌珠般亮眼,满堂生辉。
这是一张极其标致的脸容,如果谢盈柔当初的惊艳能算绝色之姿,那眼前的卫文徽便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即便是同为女子,姜娆在感慨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卫文徽美得没有任何瑕疵,任何一个男人为她倾倒,都不会令人觉得疑惑。
卫文徽只比谢盈柔大了些许,芳华正盛,大方地在卫瑾另一侧坐下,兄妹二人相谈甚欢,姜娆很配合地安静下来,因为帝姬出嫁,便不可轻易回宫,只怕见一面都要经年累月,机会不易。
而且在外头,自是要给足了皇上面子,拈酸吃醋、争锋夺宠的戏码,太小家子气了,姜娆也做不来这些。
心在这里,又有何惧?
卫文徽说了一会子,主动与姜娆攀谈,时下既然她为主,那么姜娆便端庄娴雅一回、陪衬她一下又有何妨?
但卫瑾自是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见她那温柔恭顺的姿态,伸手在裙在抚了抚她的腰线。
却正是捏准了姜娆的软肋,登时她便软了一下,含嗔似怨地瞧了卫瑾一眼,咬唇不语。
惹得卫文徽一副了然的神色,往姜娆脸上打量,美人一颦一笑都是极美,卫文徽一进殿,满座皇族族亲不由地都投来目光。
但唯有武安侯一人如常用膳,头也不曾抬一下来。
直到一场家宴完毕,气氛都不曾有任何异样。
卫沧请卫瑾到正厅去,姜娆便独自在后院暖阁上歇着,暖阁一面朝南,推开门就是庭院,红梅开的正好。
姜娆闲不住,遂寻了梅香去,但却不知这一去,正碰见了不该遇到的人。
就在红梅树林后,两人对面而立。
姜娆踏步向前,恰巧惊动了二人,女子回头,霎时红梅失色。
但此时此刻,卫文徽的脸容上,是不同于方才时的明朗艳丽,而是夹着一丝幽怨。
武安侯猛然回头,目光复杂地凝着突然闯入的女子。
那海棠长裙的印衬下,是一张妩媚风/流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疏离,和眼前光彩照人的卫文徽相比,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
一时教两人俱都愣住。
倒是姜娆略微垂了眸子,脚步收回,欲转身回走,权且当做甚么也不曾瞧见。
可刚转过身子,就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姜贵妃请留步。”
旧情人私会,缘何要将她搅合进来?
姜娆疑惑地用眼神询问,武安侯却正色道,“今日不妨就与公主如实说来,这么许多年,珏只对一女子动心过,倾心于她的冷静和沉稳,爱慕她的聪慧与娇柔,只可惜,缘分天定,珏今生无福消受。”
卫文徽渐渐张大双眼,神采一分一分黯淡下来,她幽然地凝着那女子,“你竟然,爱慕皇兄的妃子?”
武安侯不置可否,反是深情脉脉地看着姜娆。
三人各怀心思,卫文徽忽然间笑了笑,收起所有的姿态,骄傲地笔直了身子,款款从他身边掠过,“我终于明白了透彻。日后,相见无期,武安侯且自珍重。”
卫文徽走远,没有回头。
武安侯的身子动了动,姜娆摇摇头,“你如此骗她,不过是想她忘记曾经的情分,不再受相思之苦。但你既有如此成全的心思,何不当初就付诸行动?既然相爱,自然要不顾一切在一起才是。说甚么成全的话,不过都是懦弱的借口罢了。”
武安侯始终静静望着她,这一席话咀嚼下来,他竟然有片刻的怔忡。
犹如醍醐灌顶。
“若珏有娘娘一分的勇气和执着,只怕也不会落得如今孤家寡人的境地。”他低叹,有些许无奈在其中。
往事如风,再不可追悔。
年少时白马寺一遇,错定姻缘,错定终身。
姜娆只是笑笑,无话可说。
走出数步,但听武安侯在身后轻声道,“方才的话,珏并无半句虚言。”
那女子的脚步丝毫未停。
连珏立在原地,只是片刻之间,这两个曾经在他生命中匆匆来去的女子,相继离开。
一段伤情,一段遗憾。
他也分不清自己如今究竟是伤情多一些,还是遗憾多。
就在瞧见姜娆的背影逐渐远去时,他竟会有挽留的冲动。
但最终是一笑置之,世间女子千万,梅兰竹菊风采各异,其实,并没有人是无可取代。
不同的,唯有心境而已。
他飒然离去,终于下定决心,迎娶卫氏旁支真正的长公主卫珂为妻。
御驾直到傍晚才从洛怀王府启程,才入了华阳门,就见有宫人急忙来报,说是幽禁鄢秦候夫人的行宫走水了。
姜娆一愣,消息太过突然,卫瑾沉下脸色,“速派内庭所有宫人赶去救火,不得耽搁。”
而后冷声问道,“给朕下去彻查,今日都有谁曾往行宫去过。”
☆、60 太子
紫宸宫中,皇后端坐于榻之上;石榴红色的纹鸟雪松霓裳华丽耀目。
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是阴冷到了极点。
庄美人和安贵人相视一眼;便都又垂下头去,默默盯着对案上的一盆绿珍珠牡丹不语。
华贤妃倒是神态自若,端了茶水抿了一口;亦是不言。
唯有柳妃轻声开了口,“请安时辰过了许久,姜贵妃却迟迟不来,如此枉顾宫规,臣妾以为,甚为不妥。”
如今后宫中白妃久病早已不参与请安听事,陈芳仪又无声无息地没了,就连原本内定了晋封的连玥,也突然嫁给了洛怀王,紫宸宫里愈发冷清了起来。
而所有这些变化,都是源自于一个女人,贵妃姜氏。
且不说她出身卑微,就能从女官一举爬到贵妃的高位,那封妃大典更是无人能出其右,也不论她独占恩宠,母凭子贵。
单说这目无宫纪、从没将皇后放在眼里这一条,便足以治罪。
姜贵妃不来请安,已经并非头一次,只是从前多少都差宫人来禀报一回因由,如今却愈发骄纵,竟是连借口也懒得搪塞,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缺席。
若说最不能忍受的,莫过于皇后。
自从第一次在先皇的病榻见到这个女人,她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到如今,竟是一一印证。
从前,皇上即便再忙,也会按时按例来陪自己,独处时亦是温柔体贴,但自从姜氏有宠之后,皇上来紫宸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从前姜氏初宠之时,皇上并未给她任何位分,后宫里都传是皇上体贴自己,对那女子不过是一时新鲜,上不了台面,但那一日一纸封妃诏书送到眼前时,她才想通了所有。
越明白就越恨,皇上从不对女人花费多余的心思,却为了保护姜氏,不入后宫,只专心陪在御前侍奉。
这绝不是单纯的新鲜而已!
皇后的脸色越发不好,她左思右想,究竟何时,自幼情谊深厚的表哥变了?
柳妃立在原地,一时不知对错,倒是华贤妃觑了她一眼,“柳妃倒是个周全人。”
华贤妃素日对柳妃的虚伪瞧不上眼,这话可是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
柳妃脸色不变,淡淡道,“咱们同在宫中,自是要遵守规矩,不能乱了尊卑才是。”
华贤妃搁下茶盅,“听闻涵嫣帝姬病了多日,皇上爱女心切,没少往灵犀宫去。若没记错,十五那日就歇在你那里,这可否算是有悖宫规?”
柳妃一时哑口无言,皇后终于摆摆手平息了争端,“近日宫中事务繁忙,细枝末节之上不必过多计较,本宫只是担心姜贵妃身子弱,三日里有两日都告病假,是该派太医去好好瞧瞧。”
琉璃在旁提点,“平素是张太医司职。”
皇后状似关怀,“张太医青年才俊,但经验浅了些。传本宫旨意,特许太医令王廉每日去初棠宫请平安脉。”
……
行宫走水,幸得回宫及时,鄢秦侯夫人险过一劫,只是薛司衣以命相救,殒命当场,被活活烧成碳灰。
而彻查多日,并无蛛丝马迹,只是羽合宫当日的月锦姑姑曾往内务府去过。
其余,再无其他。
但姜娆心下已经大约猜到了,此事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若鄢秦侯夫人一死,那么她所知道的真相便再也说不出口,而当年静贵妃谋害一事即会永远封存,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听话的。
靖太后如今幽居,始终不承认姜娆的身份,认定了她乃卫齐的子嗣。
风声渐渐流传,朝野上下多方言论,皆是对姜氏的身份大做文章,更有甚者,连皇上曾经的老师、如今的翰林院总事赵林彦亦是反对此事,多次上书劝奏,望陛下以国体为重。
这一场争执并未散去,倒是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背后的推手,定有其人。
十分简单的床榻前,姜娆款身而坐,盯着榻上那一张面目全非却又和自己像极的脸容。
自从走水之后,伊姒便一直这么昏昏沉沉,时而醒着,时而胡言乱语。
折腾一阵子,就脱力睡去。
姜娆临近生产,小腹隆起地如一颗浑圆的珍珠,行动愈加迟缓。
虽然她如今是贵妃的身份,但却故意恃宠而骄,为的便是激怒皇后。
因为谢盈柔太冷静,唯有把她逼到绝路,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来看伊姒,不过是因为数十年养育之恩,到底是于心不忍。
待了半个时辰,她始终不曾转醒,姜娆遂抬步,欲往海棠苑散散心。
门才闭上,榻上之人便张开双眼,伊姒坐起来,那眼眸里清明一片,根本无半分疯癫的迹象。
行宫婢子不多,只有两名,是以行动颇为自由,伊姒推开后门,便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歇着。
婢子瞧了一会儿,见她相安无事,遂各自做活。
但见丛林深处一抹淡绿的身影飘然而至,伊姒压低了声音道,“替我安排一下,靖太后的寿辰,我要送上一份大礼。”
那女子眉眼微垂,恭敬地福了福,“姚瑶谨尊夫人成命。”
不是旁人,正是司宝司姚掌宝。
……
虽才开春,海棠苑已是温风十里,怡人自得。
莹霜在一旁扶着,姜娆略微走了一会子,便能感到腹中胎儿阵阵的扭动。
她停步,脸颊上是淡淡的甜意。
莹霜瞧着,心下暗道即便是冲着皇上,也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笑。
若非做过母亲之人,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充满期待和幸福的悸动。
莹霜随手垫了蒲团,姜娆便在亭中坐下,风儿一吹,似乎还能瞧见那夜盛开的红梅。
海棠苑,当真是解不开的缘分。
“多日不见,贵妃姐姐气色甚好。”
姜娆听出了柳妃的声音,只是浅浅侧过脸,“承你吉言了。”
柳妃不单是一个人,还带着涵嫣帝姬,她身段柔和,虽然年岁不轻,但总有种宁静祥和的气韵,不过如今看在姜娆眼里,已经变了滋味。
这宫中却甚么,都从不缺会做戏的女人。
倾轧算计里头,谁又能明哲保身,不过是技高一筹罢了。
柳妃见她坐在石凳上,连忙过来扶了,“越是临盆在即,越不可见凉,贵妃姐姐快起来罢!”
姜娆只是盯着涵嫣帝姬,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柔声问着,“病可大好了?”
涵嫣毕竟是孩童,连忙看着柳妃,继而点点头,“谢贵妃娘娘关心,涵嫣好多了。”
姜娆满意地点头,“病了这许久,柳妃你也真个是沉得住气。”
柳妃笑答,“涵嫣这几日总是闹着要吃您宫中的桃花糕,怎么都哄不住呢。”
涵嫣听到桃花糕亦是眼瞳一亮,略是期许地望着姜娆。
“正巧昨儿新制的,桃花也是初开,鲜嫩的紧,”姜娆握了握涵嫣柔软的小手,“可愿随本宫回去尝一尝呢?”
涵嫣忙地点头,倒是柳妃嗔了她一句,微微推辞一番,便几人同往初棠宫而去。
桃花糕先盛了盘,分成小块儿,涵嫣便拿了银匙自己用了起来。
不一会儿午膳便陆续摆上,既是来了初棠宫,姜娆又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恰此时,太医令王廉前来请脉,后开了方子,命手下的宫人去取药来煎。
席间,柳妃的话忽然多了起来,好似和姜娆十分亲近一般。
时不时喂涵嫣一口,莹霜本欲上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