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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上位守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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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左右忖度着,竟然头一回佩服皇上好学问,一句话就将她钉地死死地,翻不过身来。
翌日,当她顶着挑灯夜读的乌青眼圈来含元殿伺候更衣时,卫瑾倒是神清气爽,还不忘将她捉过来,握了握越发纤细的腰肢,再看看有些苍白的脸色,满眼怜惜,“朕看你太辛苦了些,是以又想了别的法子。”
姜娆一听,连忙满眼期许,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谁知卫瑾接下来的却道,“为了替你分忧,朕昨儿命高言从含元殿宫人中挑选了精通文墨之人,分配给你用。”
姜娆眼中的亮光瞬时熄灭,心里想着送个宫人来添乱,还不如免去伺候更衣洗漱的任务更实在些。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卫瑾似乎心满意足,趁她系腰带的间隙,顺势将她一带,倒在柔软的床帏中去。
姜娆伏在他身上,一副心如死灰、任人宰割的模样,已经对皇上这样的吃豆腐行为放任自流了…
“要如何谢朕?”卫瑾往前贴了一寸,挑起她的一缕青丝,在指尖逗弄。
姜娆笑的虚情假意,“都听陛下的。”
话音一落,便能感到一侧的耳珠被那微凉的薄唇卷入口中,姜娆的脸蛋,很不争气地又红了个透。
芜桃端来温水时,被眼前这一幕活色生香惊地连忙退开。
在门外被璇玑斥责了一番,以至于芜桃后来每每见到姜娆时,脑海里都是那样激烈的纠缠画面,脸蛋红成了熟透的虾子,一说话就低头。
姜娆仍是无知无觉地,只差请太医来给她瞧病,丝毫不知道是自己祸害的。
就在兴致当头时,偏偏又有人来打扰,这回是皇后。
姜娆就是再大的面子,也不敢公然顶撞皇后,整理好衣衫装聋作哑地立在一旁。
皇后先是进来,脸容上挂了笑意,但在瞧见姜娆满面春/色时,冷了一冷。
“皇后怎地来了?”卫瑾从容地系着腰带,
“臣妾恭喜陛下,灵犀宫今晨传来喜讯,说是安小仪近来呕吐频频,整日往尚食局讨要酸枣糕吃,后来太医诊脉,确认是喜脉无疑。”
卫瑾万年不变的脸色,微微动容,姜娆站在一旁,那抹笑意就像冰川融化的一瞬,很短,但很炫目。
☆、35 凤嗣
“皇后先替朕封赏;下月初三;安小仪和华昭容一同行晋封之礼。”
即便是在这样的喜讯面前;卫瑾仍是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怕安小仪最想要的,根本不是那些隆重的封赏。
冰冷的珠宝华服;永远抵不过皇上的一句关切。
对于安小仪意外得幸,姜娆也许是后宫中唯一不感到意外之人,因为昭和帝先后育有三位帝姬,而两位小皇子很晚才出世;并且皆为昭懿皇后嫡出。
姬妾生的尽是女儿,正妻生的尽是儿子。
姜娆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不知该说卫瑾好本事,还是命当如此,倒是如有神助。
但笑纹勾起一半,忽而又有些落寞,便又放下,打心底里,竟是高兴不起来。
目光移到卫瑾侧脸上,他已经算不得年轻,绵延子嗣,没有做错半分…
而恰在此时,卫瑾转头,两人四目相触,唯见他刀裁般的脸容上有一瞬的动容。
仍是她没底气,先别过头去。
安小仪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灵犀宫再次成为焦点,甚至私下里都传,说那灵犀宫地脉好,有子嗣之运,柳嫔生了涵嫣帝姬,而安小仪也跟着沾了孕气。
这让挺着六个月身孕的白婕妤登时失了宠,她再不是后宫中唯一身怀龙嗣的妃嫔,殊宠的风头,很快就被安小仪淹没。
这厢是鸡犬升天,加封赏赐,而华音阁那厢,有人却无人问津。
陈常在入宫这么久了,很显然是被所有人遗忘,包括皇上。
姜娆盘算着,该说皇上的能力太强,还是安小仪的体质极好?其实,这几个月来,她不过侍寝了两回,就能一举喜得身孕。
这让承宠颇多的皇后,情何以堪?
姜娆突然生出大胆的想法,也许卫瑾去紫宸宫并不代表两人一定共赴巫山…也许,只是留宿。
不过很快就否定了,那样美貌的青梅表妹,男人怎能把持的住?而且,她找不出卫瑾这样做的理由。
早朝将要结束时,璇玑忽然找到姜娆,因着不小心感染风寒,所以今日要姜娆暂代她往紫宸宫送药膳。
六尚许久不曾来过,路径上倒有些生疏了去,芜桃随着同去。
入了华章宫,尚食局的女官们皆是十分客气恭敬,礼遇有加,和当初天壤之别。
踩高拜低的小人,自然没有和她们计较的道理。
姜娆悠然往尚食局御膳房转了圈儿,食材种类繁多,宫女们忙碌有序。
何尚食连忙迎上来,寒暄客套一番,姜娆兀自盯着青瓷罐中熬制的羹汤来了兴趣,不一会儿烹制完毕,却见何尚食往罐中加了一小盒粉末,有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她便问,“这加的是甚么佐料,好闻的紧。”
何尚食仔细弄好,用食盒封严实交到她手中,“咱们圣上可当真是用心的紧,知道皇后娘娘体寒,便吩咐太医院开了补气养血的方子,做成药膳,隔几日就要往紫宸宫赏一回呢,奴婢不懂药理,只听张太医说是雪莲花和乌头一处研制的,十分珍贵。”
“是张俊开的?”姜娆再次确认,何尚食笑着点头。
芜桃便接过食盒,姜娆却若有所思,立在原地未动。
从前病榻间无事消磨光景,曾看过父亲书房的一本《百草集》的药理文书,因为当时母亲身子弱,痛失了腹中胎儿,所以她便专心研读了一阵子医书,这雪莲花和乌头皆有破血破气的功效,娠妇或是打算怀胎的女子,万不可服食!
是了,她绝不会记错!
但《百草集》是百年后的一位民间游医,根据毕生所得编著的,按照时间来算,如今昭和帝年间,它还未问世。
也就是说,现在的人并不知道忌讳这两样药材。
可这药方是出自张俊之手…
那么一切,便绝不是巧合。
她忍住心惊,清淡地问,“不知都是甚么日子才送这样珍贵的药膳?”
何尚食想了想,“上回是初二,连着送了三日,今儿是十七,倒没有规律,全凭璇玑姑姑吩咐的。”
初二…十七…全部都是皇后侍寝过后的日子!
这下,姜娆已经彻悟,步出殿门时,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原来,自谢盈柔登上皇后凤位的第一日起,他就在防着她,防着谢家!
帝后情深,缱绻浓情…难道都是假的?
手心丝丝冒着寒气,即便是在盛阳之下,仍是觉得冷。
如此缜密的筹谋,看似恩宠,实则步步为营,说到底,那便是皇上从未打算要流着谢氏血脉的子嗣。
那史记中,昭和帝的两位皇子,又是从何而来?
芜桃见她脸色有异,便问了句,姜娆只说是突然有些头晕,教她独自送去紫宸宫。
就在华章宫门前,又遇上了故人,但此时吴司衣是一身赤朱色正四品官服站在眼前,姜娆不由地一愣,旋即道,“恭喜吴姑姑高升。”
吴司衣如今该叫吴尚服,她客气道,“还不是蒋尚服调任尚寝局,奴婢才得了机会,算不得功劳。”
心头讶异一闪而过,蒋瑛何时调去了尚寝局…看来她走后的时日,变动委实不小。
吴尚服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便解释,“尚寝局的麝月姑姑司职不利,被皇后娘娘发落了。”
……
就在这件震惊的秘密消化掉没几日,姜娆埋头典籍之中,浮想联翩,芜桃推门进来,“姜姑姑,陛下给你分派的人带来了。”
姜娆顺着她一张红透的小脸往外看,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不啻于晴天炸惊雷。
冯渊一身得体的官服,挺拔地站在面前,弓腰道,“奴才见过姑姑,还望姑姑不吝教导。”
话虽如此,姜娆却觉得话里有话,怎听都不单纯。
皇上还真是……明鉴啊!千挑万选,就把她最不想看到的冯渊送到身旁。
先不说他究竟是否是皇后的眼线,单说在禁宫中每天独自面对这么一个“真男人”,就别扭至极!
芜桃很没眼色地带上门下去了,姜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既然皇上派你过来,就要安守本分。”
冯渊回以一个明朗的笑意,“奴才听凭姑姑差遣。”
这后宫里,当真是个顶个的好演技,谁又能看出来面前这个恭敬顺从、笑的人畜无害的假太监,就在之前险些将自己玷污了去?
姜娆刻意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指了指最外间,“别的不用你动,就先去将典籍按照年份整理出来,若有破损缺页,挑出来给我就好。”
冯渊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刚往前一步,姜娆已经快速地进了内室。
他抬起脚步,还在回味她脸上的表情,惊慌如同受惊的小鹿,甚是…有意思。
大约快到午膳时辰,姜娆伏案抄录了许久,觉得十分口渴,站起来才一转身,登时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她这一晃,腰间立刻就环上了一只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两人的脸,贴的很近。
从姜娆大睁的双眼中,看见冯渊满面无辜的神情。
他举了举右手中的茶碗,“奴才是来给姑姑送茶的。”
姜娆一把推开他,不客气地说,“冯公公可是耳朵不灵光,我分配给你的任务,可有送茶水这一项?”
冯渊又指了指案头,“奴才已经将元离十年以前的所有书卷整理完毕,姑姑不是说破损的要拿给你处理?”
没想到他的进度如此之快,姜娆一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冯渊突然蹲下身子,姜娆警觉地一退,“又是作甚么,你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姑姑踩到裙摆了。”冯渊拍了拍手站起,“奴才就在外间,听凭差遣。”
到了用膳时分,姜娆出来,却见偏殿那抹身影仍是伏案整理,高挺的身板弓着,仿佛蜷缩在桌案上极是拥挤。
“冯公公明日再来罢,时辰不早了。”她到底还是提醒了句,但冯渊便投来十分真诚的笑意,“姜姑姑先走,奴才不累。”
姜娆放下手中卷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冯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但神态仍是有丝动容。
她俯下身,锁住他,“但愿冯公公不是作茧自缚,枉替她人做嫁衣裳。”
冯渊一副无辜的模样,摊了摊手,“奴才听不懂姑姑的话。”
“听不懂最好,”姜娆已经直起身子,撩开了散落的青丝,“若论心机手段,咱们在皇上面前还太浅薄了,可掂量些轻重。”
冯渊的笑意减了几分,“谢姑姑提点。”
姜娆打断他,“当不起,我没有这份好心,不过是不想再被人陷害罢了。”
冯渊嘴边的话,终是吞了回去,呆立片刻,复又继续伏案。
有了冯渊的从旁协助,整理典籍的进度大大提高,原本姜娆想要打发冯渊走的心思,又收了回去。
与其敌在暗处,不如都摆到明面儿上,倒还可有所防备。
若不然,即便走了一个冯渊,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防不胜防。
何况当时,冯渊到底不曾对自己下死手。
近日里,皇上仍是往常春宫去的频繁,姜娆午后奉命往内务府去,清点了账目,亲自带了芜桃等人往常春宫去送赏,替陛下尽一份心意。
谢道林长须慈眉,看着很有风骨,随意问了几句,谢了恩也没多刁难。
大世子谢迁封了郡王,此次携了王妃赵氏进宫,两人瞧上去倒是举案齐眉,谢迁话不多,办事沉稳,还非要送了姜娆些从永平带来的水刺花绣,推辞了几番,盛情难却,姜娆也只得收下,打算回含元殿直接交给皇上。
心底暗暗道,不仅谢老爷子沉稳慈和,大儿子谢迁也是个极聪明的,不摆架子、不自视甚高,能位高权重,也能市井烟火,正是皇上所欣赏的类型。
所以,谢家出了太后和皇后,绝不是偶然。
不过临走前,小世子谢韫恰从殿外回来,手里还牵着一位粉嫩的小女娃,大约正是谢迁的女儿。
姜娆礼数性地福了福身儿,那谢韫却一双眼睛扫过来,他不过才不到二十的年岁,瞧上去青嫩些,但那眼神,姜娆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
这位小世子和他大哥不是一类人,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隐不去风流之意。
谢道林登时就唤他过去说话,避开了接触。
但谢韫虽是从了命,但眼神仍是不停往她们这里扫来,甚至有些张扬。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中的皇上,属于篡位夺权,所以对权势的掌控欲很强,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对谢家是既利用又防着。
表妹那一丁点的青梅竹马的感情,还不足以让他动心。
试想一下,皇太后、皇后都是谢家人,皇上处处受人肘掣,怎么能安心~~
参见汉武帝对待窦太后、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的态度。
☆、36 骄纵
姜娆没再多留,领着芜桃一路出去。
芜桃在身后走的很慢;姜娆回头;就见她有些出神;脸上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
“在想什么?”她突然一问,芜桃一愣;支支吾吾到底没有说出。
但回想起谢家小世子的眼神;姜娆似乎有些通透了。
现在想来;谢氏入宫的这些日子;芜桃往常春宫去的次数的确勤了些。
常春宫东面一湖之隔;就是陈常在的华音阁。
华音阁外的千芳湖景色秀美;时逢初夏;湖边的木筑清凉台是乘凉赏景的好地方。
姜娆不过是路过;却也没错过一场好戏。
清凉台上大约有几枚身影;但一眼就可以看到那桃红色的丽影坐在当中,微微扬起下巴,在训斥着对面之人。
声音不大,但神情很是轻蔑,莫名就让姜娆觉得厌烦。
若原本还对她的天真直爽有些许好感,可这样仗势欺人的做派,足以抹去。
但她并不想搀和后宫之事,所以加快了步速,打算绕过去。
谁知,却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细细地唤了一声姜姑姑。
她不得不停步望过去,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双手绞着帕子,求救般地看着她。
“姜姑姑,可否麻烦您一件事情?”
说话的,是最不受宠的陈常在。
也许是因为她那张和郑秋相似的脸庞,姜娆一时没有回绝,破例地走过去。
安小仪见了姜娆,也不再有从前那样谦卑的姿态,仰起的脸庞胜利者一般的高傲,仿佛只怕后宫里有人不知道她如今怀有龙嗣。
姜娆淡淡扫过她,“见过两位小主。”
陈常在仍是乞怜的模样,“我…方才不小心,弄坏了安小仪的披帛,素闻姜姑姑手巧,可否劳烦您替我补救一下…那披帛是皇上赏赐安小仪的…我不是故意的!”
姜娆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常在,但很显然,没有看到任何的痕迹。
所有的眼神,都不属于郑秋。
安小仪挑衅地望着她,笑的很是讽刺,婢子端着披帛站在原处。
“以皇上对安小仪的看重,区区一个批帛算的甚么,何苦为难她?”姜娆并没答应,安小仪却道,“只要是皇上送我的物件,便都是心头好。”
说完这话,安小仪一抬头,就瞧见姜娆发髻上簪的玉梅钗,不由地一愣。
上回她向皇上撒娇讨要,都没有得手,不想如今,却见她戴在头上!
所以原本刁难陈常在的心思,登时就转向姜娆,她豁然起身,逼近了几步,“说起来,陈常在虽然没有承宠,也到底是皇上的妃嫔,姜姑姑身为女官,如此打扮,可是太招摇了些?”
姜娆根本没打算理她,径直转头对陈常在道,“这披帛明日我再还给你,定会修复如初。”
安小仪见她没有理睬自己,更是存了气,冲婢子使了眼色,那晴儿就将披帛拿过来,展手就撕成两半。
安小仪笑道,“如此,姜姑姑还能补得好么?”
主仆二人都嚣张的紧。
陈常在被眼前情形吓得惊了,“你…你怎能如此…”
因为此地地处偏僻,无人经过,安小仪行为言语更是放肆。
她对姜娆的怨气也不是一日两日,论根源,从选秀前就起了祸端。
原先还一直压着火气,如今身份登时尊贵了,自然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
安小仪款款踱了几步,用挑衅的眼光望着姜娆,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胜利。
“安小仪口口声声说是爱惜陛下赏赐的物件,可现下看来倒不是真的,所以陈常在尽可安心了。”姜娆显然对她这样的小伎俩不放在心上。
陈常在连忙点头,“既然安姐姐不在意,我…我就先告退了。”
“你们弄坏了东西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安小仪先是不屑地看向陈常在,“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也敢在这里放肆,你还不配。”
然后才贴近了,从头到脚打量着姜娆,姿容妩媚,神采慵懒,教人见一眼就无法忽略。
的确…她如何也想不出,为何一个低微的女官,会有这般从容的优越感,仿佛与生俱来。
“听闻陛下极宠爱姜姑姑,”她将那披帛缓缓搭在姜娆手臂上,樱唇轻启,“那为何至今都不给你一个正当的名分呢?品阶再高,说到底还是女官,还是下人。”
姜娆抚了抚眉心,“你这倒提醒了,回去奴婢就去问问陛下,改日再给安小仪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而后随手一散,那两片披帛就随风飘入千芳湖中去了。
姜娆抬眼,但见远处有人影渐渐走进,停在林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毁掉陛下赏我东西!”安小仪抬手。
姜娆往前走近一步,从侧面看来,几乎要贴在她手上,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奉劝安小仪一句,不论你位份再高,都要一定要记住,在皇上面前有话语权的人,是我,而并非你。我当初可以替你美言,日后自然也可以离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安小仪脸色遽变,一双美目睁得极大,那只手紧握成拳,眼看就要落下。
姜娆的话很锋利,但神态却很柔弱,从任何角度看都是受了欺凌的那一方。
陈常在连忙拦着,颤声说,“姜姑姑是陛下身边的,你不能…”
人影又近了几步。
安小仪一听更是火上浇油,姜娆接着激道,“我猜,安小仪现下是不敢再将方才的话说一遍了。”
自从海棠苑第一回见面,就已经将这安小仪看了通透,她年龄小城府浅,经不得激将,这样的人迟早会吃亏,不如给她先上一课长长记性。
果然正中下怀,安小仪提高了声线,嗤笑,“你不过就是个女官,上不了台面的下人,陛下是永远也不会封你这样的人为妃嫔的!”
姜娆垂下头,沉默了起来。
因为她不必开口,身后已经有人发了话。
“朕的事情,何时轮到安小仪来操心?”卫瑾的声音冷沉沉在背后响起。
安小仪头皮一麻,转过身就对上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皇上,急忙改口,“嫔妾方才是同姜姑姑开玩笑的,陛下怎地来了?”
卫瑾扯开嘴角,扶了她的手一同过来,在姜娆面前站定,“你的身子如何了?”
安小仪一听此话,登时放下心来,目光仍是挑衅地掠过一言不发的姜娆。
然后施施然行礼,“蒙陛下照拂,嫔妾和肚里的孩子,都很康健。”
卫瑾和颜悦色,点点头,带着磁性蛊惑的声音道,“既然无恙,那就罚你在含元殿外跪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明明是温柔的话,但字句却如刀斧。
安小仪难以置信地抬头,双唇颤抖,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瑾再一次重复,“朕宠着谁,你不该妄自议论,朕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晴儿噗通跪下,“方才是陈常在和姜御侍弄坏了小主的披帛,小主才一气之下…”
卫瑾根本没有耐性听她说完,“朕不想知道原因,只看到了结果。”
安小仪愣在原地,皇上的话如同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素来宠着自己的皇上,竟会为了一个女官,如此重罚。
“陛下,嫔妾肚子里还有孩子…”即便再不甘,但皇上的脾性她是知道的,所以千般委屈,万般怨怼,她绝不敢在气头上冲撞,只能服软。
姜娆一双眸子清灵灵地望着卫瑾,福了福身,“安小仪并没说错,奴婢,的确只是个卑微的下人,不值得您如此动怒。”
自从安小仪有孕以来,姜娆渐渐疏远了自己,卫瑾又怎会感觉不出变化?
在听她说出的话,更是字字扎在心上,十分不痛快。
这个女人,身子娇柔无骨,可偏偏就生了副铁石心肠。
良久,卫瑾开口,“若要免去责罚,那么就亲自去给她道歉。”
安小仪没有动身,瑟瑟的身子在微风中细细颤抖。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出声。
安小仪终于转过身,“方才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姜姑姑,望您海涵。”
若不是她方才得寸进尺,姜娆也不会咄咄逼人。
何况,自己的目的是在皇上,区区一个安小仪又怎会是对手?
她谦卑地应下,那安小仪自然没有脸面在此地呆着,讪讪离去。
她年轻气盛,何曾受过委屈?没走多远,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晴儿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劝慰。
陈常在见状亦没有多留,皇上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自己,此刻绝不是强出头的好时机,只会弄巧成拙。
所以她安安静静地退下。
这个陈常在,心思绝不简单。
纵然处处柔软,看似占了下风,但方才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直中安小仪软肋。
杀人不见血。
姜娆凝着她的背影,其实这一场较量,倒是她独善其身,撇的干干净净。
心头莫名一阵冷意袭来。
卫瑾上前一步,要去握姜娆的手,也被她避开,而是恭敬地呈上谢老爷子送的礼品。
“你是在怨朕?”卫瑾推开芜桃端来的东西,“你们都退下罢。”
姜娆微微一笑,任他扳过肩头,“陛下多心了。”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他不容推拒地抚上她细滑的脸颊,“所以朕早就说过,宫里不需要太多女人,麻烦的紧。”
姜娆终于被他逗笑了,“那以后就叫高言来伺候陛下,奴婢不扰您清净。”
☆、37 是非
修长的手指点在她额心;卫瑾没有用力,“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朕收起来,你的一切都属于朕,出宫的心思想都不要想。即便百年之后;你也得葬在朕身边。”
神色冰冷,却又有一缕不可察觉的柔情在里面。
姜娆淡淡道;“陛下身边的位置;是留给皇后的。奴婢就算殉葬也葬的太远,到时候可就山高皇帝远;说不准呢。”
“嘴巴可见厉害了。”卫瑾已经大步往回走去,姜娆碎步跟上,宛然一笑。
卫瑾侧头俯看她,“又想出甚么鬼主意了?”
姜娆笑意更是蔓延;“说起殉葬,突然间想起些往事罢了。”
卫瑾蓦然停步,勾起锋利的唇角,“你这么一说,朕也想起些往事来。”
姜娆张了张眼,卫瑾已经低下头来,贴着她的唇瓣低语,“当初你第一次来求朕,朕应该成全你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庞,那些旖旎香艳的片段若隐若现,姜娆脸色涨红,一时不自控,张口就在他唇瓣上轻咬了一下。
卫瑾被她撩拨的心驰意荡,“当初你可是热情如火,怎地现在倒退回去了?”
姜娆心下一横,伸出嫩白的指尖儿抵在他薄唇上,“陛下当初可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怎地现在又欺负人了?”
高言、芜桃等人候在不远处,隔着树丛忽而听见皇上清朗的笑声传来,一时摸不清状况。
方才分明严厉处置了安小仪,这会子又如此开怀…
高言低低笑了声,冲着芜桃道,“还是你们姜姑姑有本事,可得多学着些…”
芜桃不知道在想甚么,魂不守舍。
过了许久,皇上终于心满意足了负手出来,春风得意。
姜娆也是挂着暧昧的笑意,紧跟在侧。
没走多远,就见琉璃迎面赶来,说是皇后娘娘亲自在常春宫设宴,请陛下过去一起用膳。
高言随皇上折返回去,芜桃自然就跟着姜娆回含元殿。
前脚才出了千芳湖,只见林中月白色身影一晃,有人踱步而出,定定拦在面前。
“两位姑姑请留步。”
说话之人,桃花眼微微上扬,嘴角噙笑,长身玉立。
姜娆一眼就认出了,可不正是才见过的谢家小世子谢韫。
但他出现在这后宫里,委实是大大的不妥。
姜娆只是礼数性地拜了拜,就要离开,却是芜桃轻声道,“见过…世子爷。”
谢韫身姿俊逸,伸手挥开折扇,十足十的纨绔子弟的派头,“适才这位姑姑的耳环掉在常春宫了,我是特地好心来物归原主,但有人似乎并不领情。”
姜娆已经看见他手中拿捏的耳环,的确是自己的,忽而想起他进门时的那种眼光…
这个谢韫,他是故意的。
“如此有劳世子爷了。”姜娆并不伸手接过,而是示意芜桃上前。
谢韫猛地收回手,眸中阴骘的神色一闪而过,“若姑姑不亲自来取,那就放在我这好了。”
姜娆又岂是受他制衡的主儿,扬眉一笑,伸手就解下另一只耳环,云淡风轻地扔到了湖水中去,“世子爷若是喜欢就拿去好了,恕奴婢不能奉陪。芜桃,咱们走。”
这下该轮到谢韫傻了眼,他自认纵横风月许多年,甚么样的女子得不到手,头一回栽了跟头。
芜桃亦步亦趋,忍不住回头望了那人一眼,但连忙又回过头来不说话。
……
常春宫家宴气氛融融,谢道林毕竟是皇上的亲舅舅,论起关系来很是亲近。
皇上幼年时没少在舅舅家居宿,和谢迁是一处玩大的伙伴,有同袍之谊,虽是表亲,倒比和几位王爷更亲厚些。
因为彼时,父皇还正在南征北战,举兵起义,没有空暇照顾她们母子,只能留在永平谢家。
这个舅舅对自己有养育的恩情,所以卫瑾待他们极好,从未忘恩。
眼看人都到齐了,谢韫才悻悻从殿外回来。
皇后面有不悦,柔声训斥道,“在宫中不比在家随性,内城后宫里不是你该走动的地方。”
谢韫连忙应下,“弟弟知错了,再不敢了。”
皇上饮了一口酒,没有加以责罚。
皇后婉婉一笑,暖融融地,替皇上夹了菜,“表哥可别太纵着他呢。”
谢韫挨着谢迁坐下,望着皇上,脸容还有些稚气未脱,“姐夫擅骑射,弟弟早有耳闻,不知何时有幸切磋一二?”
皇后敏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分明示意,如今皇上是天子,妄称姐夫委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谢迁出声制止,但皇上却点了头,“经你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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