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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归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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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侧过脸去。
关越卿掌心一空,她知江妩难过,她也不好受,“我吩咐过稳婆,去子留母,可就连稳婆也没想到,你喝了催生汤后会大出血……”
她这一提,江妩便忆起当时腹中的绞痛,便不断地摆着低垂的首,抱着小腹拒与关越卿交谈。
关越卿伸手去拉江妩,江妩一闪,便躲开了去。
关越卿艰难地撑起身子,可前头刮宫已让她力尽筋疲,她用于支撑着的小臂一软,便扑而倒下。
江妩听到声响,便连忙凑上前去,面上的慌张却大过方才筑起的疏离。
关越卿闭着眼瘫软在床,她闷哼一声,又连咳几句。
江妩见其额上滑过豆子大的汗滴,心慌不已,倏地就站了起来,她想去喊太医,可垂下的手一瞬就被一个冰凉握住。
关越卿的指头凉得很,她感受到江妩的着急慌张,心下既觉着窝心,可又替江妩觉着难过,“你着急个甚,我若熬不过,便也是活该,这是报应,都是我应受的。”
她认罪,她赎罪,她诚意满满。
江妩依旧沉默不语,良久,她的声音才从喉咙发出,“初次见面时你未说,八年了你也未说,就瞒着我至寿终正寝,让我也糊涂地过这一世,又未尝不可。你为何要说,你分明可以不说的……”
关越卿听出江妩声音中的不愿,知她也同样看重两人之间的友谊,她眼皮子之下藏了一层又一层泪,此时才偷偷地从眼角渗出。
她含着哭腔,“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真的痛得要命,可一想到你难产之痛,怕要疼上百倍,我,我怕我就这般去了,有事相瞒,愧对你与我的真诚……”
江妩看着关越卿眼泪哗哗地流,又听着其的忏悔之言,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她这般委屈都未哭,关越卿倒哭了起来。
尽管知了前世之死的背后秘密,可与她交好了八年的是今世的关越卿,她见关越卿如此,到底是于心不忍。
关越卿说必死无疑,难怪传话之人说最后一面。
她想到当时的心悸心惊,心下便觉着只要活着便好,不管是怨是恨,也要关越卿活着,她才能安心。
她站在此,指头还被关越卿牵着,能感受到其因抽泣而传来的抖动,忽而想起初进门前听着太医说,关越卿此时不得伤神动脾……
江妩顺势坐在床沿,语气不软不硬地道:“莫哭了,你想以命抵命,我可不想要。”
关越卿抬起的手臂也重落于床,她辨不清江妩的意,愣然看去。
江妩眉目间皆是坦然,她实话实说,“太医说你身子不得伤神动脾,听陈大哥哥之意,说是若你再次血崩,怕是性命难保。我怕你情绪过激,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交代了,我可不想担上一条人命。
这世间是否有因果,谁也说不准。
前世你累众人小产失子,而现时你也受了这么一遭,若觉着是报应,那你便扛着,这都是你应受的。我因你之言而难产,才得以重活。
说实在的,我喜欢现时的轻愉日子,可我此刻还无法当做一切都不存在,我记着那天夜里远处的花炮声,也记着苦口难咽的催生汤,我现时,还忘不了。
你若真觉着愧对,那便留着性命,长长久久地补偿我便是。如今我活着,要你死又有甚意义,你还不如好好撑过这段日子,活着等我想通透。”
☆、说谎被揭
身后传来陈伯瞬的柔声斥责,江妩知定是关越卿又试图自己起身了,但有陈伯瞬在一旁,她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大秦氏才送梁太医出了故葵居,这一回来就见江妩神色沉沉,微垂着眸子盯着鞋面一路走,未抬起过头。
今日之前,她可不知关越卿与江妩的关系这般好,听瞬哥儿说,一出事,关越卿就去派莎叶去寻江妩了。
她瞧着江妩的这般神情,以为江妩是为关越卿的身子所愁。
等两人走近了,她便喊停了江妩,“妩姐儿。”
江妩闻声抬眸,连忙就福了一福,“夫人。”
大秦氏颔首一笑,开声道:“竟不知妩姐儿同老大媳妇感情还这般好,往后也常过府来顽。”
江妩客气地点点头,“闻卿姐姐身子还虚着,待她身子养好些了,定来叨扰,夫人可莫嫌我烦。”
“只盼着能稳妥地熬过,连小出血也不要再有了。对了,说及此,我想起府上花园可是栽有百日红?”大秦氏忽而便有些激动。
“是有的,栽了几株,昨日我才瞧着。”江妩不知大秦氏提此何意,有些糊里糊涂的。
“方才太医提了提,说紫薇花可治小产后血崩不止。你明日可否派人给我送些来,我再问过太医……”
大秦氏见江妩连连点颏,立时就拍了拍她的肩,笑着道,“好孩子……”
眼见着天色不早了,大秦氏就不再留江妩说话,让她早些归家了。
回到江府时,暮色已西。
入了漪云院换过一身衣裳,她便急急赶往念春堂。
钊哥儿蹲在门槛眼巴巴地瞧着来路,等了许久,才见着江妩翩翩而来的身影。
“五姐姐!我快饿扁了!你快些!”钊哥儿见她赶来,随即就站了起来。
江妩提着裙角小跑而来,“还未摆膳么?”
钊哥儿想吓她一吓,便道,“就等着你呢,祖母都不耐烦了。”
文氏出来接两人,恰好就听到此句,便笑嗔道:“皮痒了不是,年纪小小就敢唬你五姐姐。”
“好你个钊哥儿!”江妩追过来,钊哥儿就躲到文氏身后,两人你追我逐玩得起兴。
江昕领着赵千凛也到了,见着小儿活泼打闹,心里很是轻快,走过去就拎了钊哥儿起来,笑着道:“这两孩子……”
钊哥儿笑嘻嘻地喊:“爹爹!”
江妩见长辈来了,便不再闹,也跟着问好,“二伯父。”
又与钊哥儿一同喊了一声,“姐夫。”
赵千凛笑了笑,就同众人一并入了花厅。
如姐儿婚期定在下月,江老太太私下给她添了两箱嫁妆,她感动不已,日日守在老太太身边服侍。
江老太太见着赵千凛,也很是欢喜,等他上前问安后,便拉过来闲谈了几句。
“婠姐儿呢?怎未见她跟着回?”江老太太年纪愈发大了,膝下的孙女嫁了大半,孙子可一个未娶呢,曾孙还有得盼呢,索性还有六岁的钊哥儿陪着她。
“她今日去盘铃胡同了,说是妧姐儿临盆也就这几日了,她去陪妧姐儿说说话。”赵千凛语气毫无破绽,江老太太听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嘴里也叨叨着,“是了,是了。”
赵千凛此番明面上是为着同江昕商量,他想在城西置办一间铺子,赚些银子来使。
当年婠姐儿为助他疏通官场打理人脉,拨了几家铺子的账到他那处,惯得他到后头花钱如流水。
可就从几年前纳了婠姐儿屋里的蓝祝,这银子就断了。
虽说现时他已是吏部主事,俸禄自也与从前是庶吉士时要多,但却也不够他塞牙缝,他思来想去,狠狠咬牙,便不怀好意地找了上门。
江老太太见人齐了,就吩咐摆膳。
赵千凛同江老太太这一提,江妩才想起已有十来日未去盘铃胡同了,她答应了妧姐儿要绣虎头鞋还未完成呢。
她取过湿帕子擦了手,等老太太动了箸,才小口地喝了汤。
一口白芨猪肺汤撬开了她的唇齿,清甜入喉,饿意卷来,她这才想起午膳未用。
她也不等钊哥儿催,自觉地就替他夹了不少菜,夹完便专注地食她最好的那一口叉烧鹿脯。
她原想今夜回屋就理理关越卿今日所说一事,但晚膳毕后,江老太太便说明日午后去盘铃胡同,害得江妩急急回屋赶制虎头鞋。
她压根就分不出心来多想,直到半夜月上中天,她绣完便倒头睡去了。
次日清晨。
她用过早膳,去了念月洲看卫氏。府医五日遵其意,五日便来看为卫氏把脉,今日正好是五日之期。
“一切如常,夫人脉象平和,身子并无碍,五姑娘且放心。”府医言毕便退,江妩松了一口气。
卫氏浅浅一笑,无可奈何地道:“我都说了无事,你非得五日便拉府医来一回。”
离前世卫氏因病而去之日还剩四年,她岂能安心。
“无事才好呢,就是府医探过脉,说无事我才欢喜呢。”江妩顺势就坐到了杌凳上。
“你这孩子……”卫氏摇了摇头,旋即便喊了金栀取了名簿来。
江妩擦了擦手便取了桌上的藕糖来食,“要名簿作甚?”
卫氏坐到书案前,江妩见其在铺纸,便一口就将藕糖放入了嘴,擦了擦手,便倒了一小杯茶水过去。
卫氏笑了笑,看着江妩倒了些水入砚台,就杵了墨条研墨。
“铖哥儿年纪也到了,昨夜娘催我给铖哥儿相看了。”
卫氏提了笔,蘸了浅浅的的墨就将记忆中的几户人家列了下来。
金栀提了步子就进了门,江妩抬眸望去,紫菽躲在门边一个劲儿地给她递眼色,又伸了个竹篮进来。
她这才想起还要去后院采紫薇花。
等金栀走近,她便将墨条摆下,“娘亲,我该去花房了。”
卫氏点点头,不在意地道:“去罢,莫忘了午后要去盘铃胡同。”
江妩应了,便退下了。
朝晖遍洒,夜露大多已散。
淡红紫薇开满枝头,此是正夏,除了池里能瞧着别样红的荷花,再者就是这儿的紫薇花了。
紫菽不知从何寻来了一根钩杆,一把就将钩子卡在枝干上,将紫薇花压低至江妩跟前。
“姑娘,您且动手罢,这花枝娇得很,压久了可不得。”
江妩也知,遂挎着篮子在手边,取了剪子就动手,从紫薇花梗一剪而下,一梗便有数朵花序。
她剪了三处,竹篮就已满满当当的了。
她派了人将紫薇花送去了定国公府,便心情丧丧的去了花房。
一闲下来,她便又想起昨日之事,所幸也就一早上,待到午后,便跟着马车一同去了盘铃胡同。
昨夜赵千凛一提,江老太太今早便派人送了拜帖,午后便上门。
怎知她们今日来了,还是见着了婠姐儿。
“这日头这般烈,娘也纵着祖母,要是染了暑气,妧姐儿可得闹回江府不是。”婠姐儿扶着江老太太的手,贫嘴怪道。
这话听得江老太太心里一甜,嘴角笑嘻嘻的。
文氏识趣得很,“我又岂能拦得住,娘可念着妧姐儿呢。”
妧姐儿挺了圆鼓鼓的肚皮走到江老太太跟前,“祖母,快些与我回屋消消暑,这天儿这般热,你也不等明日再来。”
江老太太哎哟一声,连忙就上去牵了妧姐儿递来的手,频频道:“你怎还亲自来了,月份这般重了,日头这般大,快些回屋。”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得飞快,瞧着稳健得很。
江妩见婠姐儿同文氏落在了后头,想来是有话要说,她便连忙上去扶了妧姐儿。
妧姐儿回以甜甜一笑,很快就转了回去同江老太太说话,江妩看得愣在了原地,看来妧姐儿在井府过得是真的很好。
她们入了花厅,同井老太太一行人打过照面,便回了妧姐儿住的屋。
红绛引着众人到罗汉床坐下,江妩取出了连夜赶制的虎头鞋,与江老太太和妧姐儿谈起闲天来。
婠姐儿与文氏却没有入屋,她们母女也许久未见了,便在湖边绿荫凉亭坐下。
“昨日你怎不与千凛一并回,若不是今日你也来了,我也不知甚才能见着你……”文氏嫌了婠姐儿几句。
“甚?昨日他回了江府?”婠姐儿皱了眉,“他回去作甚?有甚事么?”
文氏觉着有些不对劲,她反问道:“千凛未同你说么?”
婠姐儿摸了摸耳垂,她眼睛闪躲了去,“昨日他归得晚,在书房歇了,早早又上朝去了,我未曾见着他。”
文氏盯着婠姐儿的手,心里有些泛酸,婠姐儿一说谎便惯摸耳垂,从小到大便是这般。
“他说要在城西开间铺子,怎么?他说同你商量过的,这般看来,你竟是不知么?”文氏肃了声,直直盯着婠姐儿。
婠姐儿还想狡辩遮掩,强作镇定地看着文氏的眼睛,“说过是说过,不过我觉着不妥,便否了,怎知他竟瞒着我偷偷回了府。”
文氏愈发确定婠姐儿在扯谎,她望着自己的眼睛说话,分明是希望自己信她。
婠姐儿看出了文氏眼中的锋芒,就如小时她谎称腹痛想留在昌平多顽一日,文氏虽知,却不揭穿,但同样是拿了这样的眼光来看她……
☆、签放妻书
“夫人!”执月惊慌失措地从小径跑来。
婠姐儿与文氏惊得从石凳站了起来,婠姐儿往前走了一步,一是要躲避文氏的眼神,二是担忧出了甚事,“执月,何事这般慌张?”
执月上气不接下气,喘了一口气,“夫人,井二奶奶羊水破了……”
妧姐儿发动了?
婠姐儿与文氏对视一眼,两人分别看出对方眼底的慌乱,连忙动身前去。
母女两人赶到院子之时,就见井老太太、井夫人、井大奶奶、井嫣白也赶了过来,江妩扶着江老太太从产房出了来。
“妧姐儿还好么?”井老太太上去就问,毕竟两家也算是早早定婚,从前便是这般喊,等妧姐儿嫁进府中,老太太也还是未改口。
江老太太点点头,平复心情又安抚道:“无事的,羊水初破,她现时还吃得欢呢,估计今日夜里便能顺利生产了。”
井老太太听了也安心不少,便让井夫人扶着她进去。
井大奶奶楚氏便问端着吃食路过的红绕,“可派人去告知二爷了?”
红绕点了头,“已派人去了。”
江妩心里紧张得很,她看看着四周的事物,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江老太太似有所察,伸手拍了拍江妩的手背,低声道:“莫忧,妧姐儿底子好,能顺利的。”
江妩低低地应了。
井大奶奶见时候不差了,便吩咐了灶房将午膳挪到此处,就唤着各位先用膳,毕竟妧姐儿才发动。
众人皆无甚食欲,随意吃了些,便又回到了产房外。
“二爷。”守在院门的丫鬟声传来,江妩转脸去望,就见井时白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他仓皇无措地同长辈行了礼,就听见产房里间传来一声痛叫。
井时白慌手慌脚地闯了进去,顾不得稳婆声声阻挡,江妩在外头看得心头一松。
先有文氏,后有妧姐儿,她自从重生以来守在产房外已有两回。初时紧张,心头皆是怖意,可先有江昕护文氏,后有井时白在意妧姐儿,每每到此,她都觉着松了一口气。
现时想来,想必对于生产的艰难,她心里更在意的是,在一只脚迈入鬼门关之时,是否有人在门外或屋内守候罢……
让她怕的,或许就不是死亡,而是经历漫长痛苦时的孤独寂然罢。
由烈日斜挂至掌灯时分,她们的心随着妧姐儿时不时传出来的咛呼声上下起伏。
直至子夜时分,一声孩儿的啼哭声传出,才让她们松了眉头,井时白连忙凑在门边,等稳婆出来道了一句,“母子平安。”这才喜上眉梢。
等产房里收拾好了,井时白才被允入其中,江妩扶着江老太太也随后进了屋。
妧姐儿鬓角的乌发皆被汗湿了去,她疲倦地阖上了眼,正想歇息一会儿,就听到井时白极为心疼地喊着:“妧妧——”
她无奈地应了一声,旋即就微微地抬了眼皮子,怎知眼睛一睁,就见井时白后头还跟着江老太太与江妩,一瞬就羞得恨不得钻进被窝。
她伸了臂软软地拍了井时白,声音虚虚地怨道:“都说了让你别喊了……”
井时白抓住了她的手,就重新放入被窝里去,宠溺地笑笑,“好好好。”
妧姐儿见江老太太眼底的心疼,一时就想坐起来,刚动就被江老太太察觉,连忙开口制止道:“躺着莫动了。”
“祖母,您莫担心,您都守着一天了,快去歇着罢……”
“祖母就是想来看看你,看了便回,你且歇着罢,熬了一天也累了。”
江老太太放心地看了妧姐儿一眼,便拉着江妩出了门。
江妩看着皮肤红红皱皱的小儿,心里忽而就软了下来,她想起曾待在自己腹中已成型的胎儿,也想起关越卿昨日的小产……
歇息了一夜,第二日江老太太便带着消息传回了江府。
与此同时,传到江昕耳中的还有另一则。
“赵千凛托你找的城西铺子,先别忙活了。”文氏脸色凝重地坐在杌凳上。
江昕正在书案前理着账本,他笑着走近,“这是怎了?谁惹你生气了。”
文氏拍了拍旁边的杌凳,示意江昕坐下。
“婠姐儿根本就不知赵千凛来寻你置办铺子之事,这事不能轻易给办了。”
江昕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千凛怕是觉着顾着婠姐儿……”
江昕说话道一半,就见着文氏一个劲儿地摆头,他疑惑地看向文氏。
文氏慎重地道,“婠姐儿她同我扯谎了。”
江昕心里咯噔一落,“可知何事?”
文氏复而摇头,思虑了半晌,“我已派人去赵府打听了,但你也知,蓝祝蓝祈已不在府中,很多事怕是没这般容易查出……”
“执月那个丫头呢?我看往来传递消息都是执月……”
“执月是个死脑筋,嘴巴紧着呢,事情一出,她若说早便就说了,现时若不是我留意到,也不知婠姐儿要瞒我多久。”文氏捏着杯子。
江昕听了也只叹了一句,“怪道婠姐儿这般少回来……”
午歇才起,派去的人便已守在廊庑下等候了。
江昕躺在床上,没有打算起身,文氏净了手面,喝了一口清茶,便唤了人进来。
小厮面色怪异的很,他恭敬地行了礼,便听到文氏发问。
“查得如何?”
小厮答道:“回夫人,此事与您说的有些出入,据小人查探,蓝祝蓝祈如今也还在赵府。”
文氏听了满脸困惑,她听到屏风那头的江昕坐了起来。
小厮得了文氏的示意,便继续往下说,“只不过,现时的蓝祝蓝祈,倒成了姨娘……”
屏风后忽地传来一声“嘭”,吓得小厮肩头一抖。
文氏听了正来气,怎知江昕反应却更大!
“往下说!”江昕怒喝道。
小厮哆嗦着开口:“赵姑爷院里有六房姨太太,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姑爷与小姐成亲三年未有身孕,赵老太太便让小姐给姑爷纳妾,小姐未应,次日蓝祝便被抬为姨娘,往后接二连三,小姐身旁有姿色的丫鬟皆被抬了姨娘。”
文氏与江昕听了心中大震,三年了,婠姐儿一句都未说过。
小厮听到江昕长叹一声,他便不敢续说下去。
都三年了,婠姐儿却提都未提过,都受这种委屈了,她为何一句不提,她就这般愿意待在赵千凛身边么!
文氏与江昕皆陷了此念,久久沉默不语。
良久,文氏才开口,“婠姐儿如何?”
小厮如实道来,“小姐自三年前蓝祝被纳为姨娘后,便与姑爷生分了,早早断了给姑爷疏通人脉的银子。”
听及此,屏风后头的江昕蓦地轻笑出声,“果然是我江昕的闺女!”
文氏见一切都说得通了,便让小厮退下去领赏钱了。
她蹙着眉绕过屏风,回到里屋。
江昕气得发笑,“这个赵千凛,也不知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从婠姐儿处撬不出银子,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他以为我们江家是他的银库不成?”
文氏极不赞同,“他可让你出银子了?我看他心眼多着,胃口大着呢!”
江昕摇了摇头,茫然地拿着疑惑的眼光瞧着文氏。
文氏便解释道,“婠姐儿不同我们抱怨,无意中便是包庇了赵千凛,他乐意着呢,三年了,他都藏得好好的,这次却偏偏招摇地出面办铺子,分明就是故意让我们知晓。”
江昕就更听不明白了,文氏的一番话整得他一头雾水。
“故意让我们知晓?这与他有何好处?”
文氏总结地数道:“此事揭穿出来,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维持现状,貌合神离;二是两愿和离,签放妻书。”
江昕点头。
“方才小厮也说了,婠姐儿断了给赵千凛的银子,他怕是以为婠姐儿会考虑夫妻情分,重新把银子续上,可这三年过去了,婠姐儿一分不给,他见捞不着银子,才会要打破局面,故意让我们知晓。”
文氏看了一眼江昕,江昕便心领神会。
“你是说赵千凛打算行第二条路子?他想和离?”
文氏点点头,“他知婠姐儿于我们如心头肉一般,若我们得知婠姐儿的处境,定会行和离一计,他这般做,是想提条件。若我们说和离一事,他定不会轻易答应!”
“这个混账!”江昕一拳砸在床板,他气愤地立时起身,“难怪我见他说话含糊不清,服侍我更衣,我现时就去赵府一趟!”
文氏取过外衣,就服侍着江昕穿上。她在江昕背后安静了半晌,“我也去,我吩咐下人把婠姐儿的屋收拾收拾,今晚我们便接她回来!”
江昕利落地穿好,想了想,便问道:“是否先同娘说一说?”
文氏沉思了半晌,摇了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媒牵线的分明就是我俩,日子过得不痛快的是婠姐儿,我怕和离一说,会招来无关人士的阻力。当然我说的不是娘,你也知,府里还有三位姑娘未嫁呢。”
江昕想了想,很是赞同,“是了。那便先不说。”
☆、挨千刀的
赵千凛申正下衙,婠姐儿坐与书案前翻看账本,她正等着他回来。
屋外响起些说话声,很快便停了。执月悠悠地迈了进来,阴阳怪气地通传:“夫人,祝姨娘求见。”
婠姐儿抬了眸,好似不打算让蓝祝进来,她问道:“她可说了有何事?”
执月扁了扁嘴,“她说身子不爽利,四肢酸软,想让您给她请个大夫。”言罢,执月仍觉着不痛快,便抱怨道:“夫人,你是没瞧见,她那神气样,说得好似她怀了身孕一般。”
婠姐儿提笔又加了几笔,毫不在意地道:“你说得她这般面目可憎,那我便不瞧了,你派人去给她请个大夫就是,莫让她在外头瞎叫唤,扰我看账。”
执月弯唇笑着称是,立时就退下了。
忽而外头传来她熟悉的男声,见赵千凛终是归来了,立时就搁了笔,找他算账。
她起身走到门边,就看到赵千凛盯着蓝祝的肚皮,露出欣喜若狂地神色。
“说是可是真的?”赵千凛喜形于色。
蓝祝娇羞地掩面挥手道:“老爷,此事还未有定论,我不过是四肢疲软,莫听丫鬟多嘴瞎说。”
赵千凛盼子已有许久,只要有一丁点苗头,他就欢喜得不行。
婠姐儿站在门边叩了几声响,同时轻咳两声。
赵千凛这会儿才注意到杵在门边的婠姐儿,他吩咐了下人去给蓝祝找大夫,旋即就跟着婠姐儿身后入了屋。
他才落座在杌凳上,一回头就闻婠姐儿出声质问:“你前日回江府让我爹替你寻铺子?”
她的姣好容貌,好像就从未便过,他们成婚六年,他还是喜她的这副皮囊,可后来她偏不让他碰。
分明都恩爱了三年,他不过是动了她的陪嫁丫鬟,她就不让自己碰了,还作出一副烈女的模样。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清茶,“确有此事。”
“你去扰我爹作甚?你官至吏部,人脉还不够广么,怎还须动到岳家头上。”婠姐儿与他隔着圆桌,她并没有坐下。
赵千凛啜了一口茶,叹道:“还是你这儿的茶好。”他站了起身,给婠姐儿斟了一杯,推至其面前,示意她喝。
婠姐儿从袖中取出一张帕子,包着茶杯,眼睛牢牢地盯着满满一杯的清清茶色。
赵千凛见其取出帕子,实在多余地很,心里有些不爽,接着就道:“毕竟也是一家人……”
怎知话才说了半句,泼面而来的茶水来得毫无防备,他话头被噎滞,满面茶水,眼睛都睁不开。
江婠泼他?甚大家闺秀,泼妇!
他伸了掌一把将眼周的水抹了去,“你竟敢泼我?”
婠姐儿站得远些,笑了笑,“你不是说茶水好么,那我便敬你一杯。”
他胸前的衣裳被茶水晕湿成几块,鬓发微润,抬眸就见婠姐儿笑得刺眼。
他咬牙点头,恨恨道:“好啊,三年前你便敢拿木匣子砸我,现在又泼茶上脸,我看你是舒散日子过腻了……”
婠姐儿听了更是大笑不止,“你这算甚个东西,也有脸并称一家人。舒散日子?这与你何干,你莫不是以为一切都是你给的罢?”
他怒目圆瞪,站了起身,握了拳砸在桌上。
婠姐儿无情地讥讽道:“清醒些罢!这紫檀云纹圆桌你可赔不起。”
赵千凛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江婠!”
小厮递了消息给眼观鼻、鼻观心的执月,执月心喜,不顾赵千凛的怒意,立时同婠姐儿禀告。
“夫人!江府来人了!”执月喜上眉梢,眼睛亮亮,眼底满是希冀。
婠姐儿蹙了眉,踩着小步子走出屋外,步履不停,前去迎接,口里还疑惑道:“怎还来人了。”
赵千凛跟在其后而出,方才的怒好似一瞬就消散了,他蔑笑出声:“他们来给你撑腰了。”
婠姐儿可不想跟他走得太近,这人变脸变得如此快,她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茶水渍,可他却视若无睹,特意绕到众人跟前,先行一步去接江昕。
婠姐儿远远就望见江昕与文氏,她心底一慌,忽而就觉着他们知晓了。
果不其然,江昕与文氏丝毫不理赵千凛,直直就往婠姐儿这儿来。
她咽了口水,慌张出声,“爹爹……娘亲……”
文氏摇摇头,“这不是说话的地儿。”
言罢,文氏便握了握婠姐儿的手,就听婠姐儿吩咐执月道:“去花厅。”
尽管无人与赵千凛搭话,但他还是识趣地跟着去了。
江昕走在前头一言不发,气势如山,吓得婠姐儿也噤了声。
众人一入花厅,婠姐儿刚想领着江昕落座,就听到他从胸腔发出的怒吼,“赵千凛!”
莫说赵千凛忽被点名被吓到,就连旁的人都吓得寒毛直竖。
“爹。”赵千凛低垂着首,应道。
“六房!六房姨娘!没你这么羞辱人的!”江昕气得脖上青筋直显,婠姐儿听得心中大震。
赵千凛装傻扮愣,过了半晌才装模作样道:“子嗣为重,婠婠三年未孕,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婠姐儿听得就来气,刚想冲出去同他辩驳,就被文氏拉住。
继而就听到江昕嘲讽道:“莫要装模作样了,你引得我们前来,还不都将话摊开来说,还想留我们用晚膳不成?”
赵千凛松了一口气,摆了摆头,“都说商人最是老奸巨猾,果真是没说错,岳父可看得真清。”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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