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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归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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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执了茶盖拨弄着浮在水面上泡开的茶叶,“后日你相机行事,少说多听,不可被套了话去,省得让他们多念多想。”
金栀知当年那事儿实不是甚脸上有光的事,为了维护卫氏的脸面,自是少说为妙。
江妩与铖哥儿两人不安地过了大半天,等到夜里一同用晚膳时,见卫氏神色如常,两人就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若不是明日是妧姐儿的及笄,两人怕是会连夜商讨自家娘亲的反应,好将自己娘亲的想法琢磨个透。
妧姐儿的及笄礼虽是在昌平老家办的,场面却也很是盛大。
卫氏就是个甩手掌柜,这府中事宜皆有秦氏一手操办,因此秦氏拟了正宾、有司、赞者的名单给卫氏过目,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为妧姐儿加笄的正宾便是大秦氏,托盘的有司邀的是井嫣白,这赞者一位就是江妩缠着秦氏要来。
赞者虽只需协助笄者行礼,但其中流序繁杂,江妩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演习了千百回,临到及笄日前,才得安心地睡个好觉,养足精神以待明日。
次日天朗,笄礼未开,就得了一个好意头。
乐声一响,江晔与卫氏迎了正宾就座,便可开礼了。
江妩作为赞者,率先走了出来,以盥洗手,便于西位等候,妧姐儿身着采衣采履走出,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江妩见着妧姐儿已长成当年她见着的少女模样,鼻根一酸,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她执了梳轻轻地梳了两下妧姐儿的发,取个意便成。
有司井嫣白奉上罗帕和发笄,大秦氏走到妧姐儿跟前高声吟诵祝词后,便为妧姐儿梳头加笄。
江妩上前象征地为妧姐儿正了笄,随后又从井嫣白手中取过素衣襦裙,替妧姐儿换上。
此后便是三加三拜,虽繁琐的很,但妧姐儿的急性子却也没有发作,显得耐心十足。
大秦氏给妧姐儿取字为“檀”,坎坎青檀,香木檀。
其实这字,大秦氏是同妧姐儿相谈过的。妧姐儿最终选定“檀”一字,则是因其木之硬,来喻其日后也要硬气做人。
这及笄礼最后一步,便是笄者聆听父母对其的教诲。
严父慈母,江晔也勉强算个严父,教诲全由江晔说了个遍,卫氏也只沾几点慈母之意。
妧姐儿原对卫氏所言不抱希望,打算卫氏随口说两句,自己便随便听几耳就是。怎知卫氏却只说了一句,可就这一句话,就让妧姐儿听得眼眶发热,泪水直打转。
卫氏一改往日的清冷,化了满腔的温情,裹了喜意和柔意,伸手去帮妧姐儿正了正笄,温温柔柔地说只说了一句。
“我心欢喜,十五年了,妧姐儿,娘盼啊盼,终是看到你长到及笄这一日了。”
可卫氏这一反常态的话,却让江妩听得有些心悸。
☆、她错了甚
铖哥儿一早便过来与江妩吃早饭,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未将对昨日卫氏的异样温情有不同的想法相告。
金栀身负打探之命,自也是早早便来了。
两人见金栀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便有些不定起来。
待金栀行礼后,铖哥儿便按耐不住先问了:“可是知了?”
金栀闻言便知铖哥儿问得是甚,立时应声道:“奴婢打听过了,十七年前曲靖确有此事。不过,此事距今甚久远,不知大少爷是从何得知?”
铖哥儿与江妩相视一眼,一瞬便明白了彼此所想,知金栀有心了解此事,这便有可谈之处。若是金栀也跟娘亲一样表现淡淡,便难以入手去解此事了。
这金栀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句未透露,就直奔来头。
铖哥儿也未想隐瞒,但却不愿未从金栀口中撬出一句,先平白被套了话去。
“既你打听到了,那你便同我说说当年所发何事罢。”
“大少爷,此事久远,被人传得愈发玄乎,不若您将您知晓的同奴婢说一遍,奴婢瞧着有甚可添可改的,再同您说。”金栀有卫氏撑腰,倒是胆气十足。见铖哥儿不肯先答自个儿的话,便依着卫氏所言,更了策略。
铖哥儿气得不行,见金栀虽低眉顺目地站着,但腰杆却挺得直直,就知定是背后有人撑腰,此人不用想,就知是自个儿的娘亲。
铖哥儿递了个疑问眼色给江妩,江妩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铖哥儿知其意,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将那日同江妩所说严愿沉塘一事,原原本本地又同金栀说了一遍。
怎知金栀听到卫氏求严愿替死这一猜测后,情绪忽不稳起来,气骂了一句:“是哪个卫府旧人,这口舌也太不干净了!竟传来这荒谬之语!”
江妩和铖哥儿心中一颤,从金栀之言行举动中看到了希望。
铖哥儿便想趁热打铁,“那事实是如何?”
金栀忿忿开口:“夫人岂是贪生怕死求人顶罪之辈,当初夫人赶到严府,不管名声如何,立时就认了此事乃她所为,求着众人放了严九姑娘,但却无人理会。夫人见无法,便强行入柴房去救严九姑娘出来。怎知一去,便被同严九姑娘困于柴房整整一夜……”
金栀还想再说,铖哥儿与江妩两人听得心湖激荡,怎知外头却传来了金朵贸然不合礼数的传唤声。
金栀听见金朵来唤,立时就愣在了当地。
金朵一进门便同两位小主子告罪,说是卫氏有急事要寻金栀。
江妩心中顿觉不妙,方想开口让金栀把话说完,就见金栀肃目噤声往后缩了缩。
金朵一来便打断了最佳突破口,瞧金栀现时这般模样,江妩就知续问无法,虽不甘心,却也只能放金栀随金朵离去。
铖哥儿得了金栀这几句,就立时洗去卫氏的无情无义胆小怕死之名,心下满是轻松。
此时金栀要走,他便告了金栀此事是从黄成曲处得知,也好让金栀回卫氏处回话有个交代。
金朵与金栀出了门,才行不远,金朵就忍不住说了一句,“姐姐好生糊涂,夫人不过让你来探,你怎还自个儿说了出来。”
金栀绞着帕子,不平地道:“你是不知,那传言都不知将夫人传成个甚狼心狗肺之辈了,说得这般不实,你说我岂能忍得下?”
金朵叹了口气,携着金栀快步回了卫氏的屋。
原来卫氏先是派了金栀去探,后又派了金朵去跟,一觉不妙,便让金朵将金栀带了回来。
金栀进屋回了话,将铖哥儿所述之事都禀了一遍,气愤地添了几句:“姑娘,你说三姑娘这是有何居心,怎能将此事传于铖哥儿耳中,况所传之事还不诚不实,颇有恶意中伤姑娘之意,您可莫怪奴婢多舌,奴婢也是看不过眼,这才……”
卫氏转着手中的佛珠串子,笑了笑,“这都入府多少年,还叫姑娘?”言罢,也不知望着何处,眼神涣散无焦,独自暗忖。
这事从卫善夕口中传出便无甚奇怪的了,这事既已让铖哥儿与妩姐儿知晓,不若就让他们就此认知罢了,省得自己还要特意冷淡伤害他们。
卫氏清冷的嗓音传入金栀的耳中,“今回便作罢,下回任凭谁再诋毁我,你也莫理会,莫动怒,莫再说旁的话了。”
“夫人,可是那些都是不尽实的话……”
卫氏执了茶盏轻敲了敲桌面,“跟了我这些年,你还看不透么?我要这些虚名,要这些牵挂作甚?就让我孑然一身罢,届时也好无牵无挂地去了。”
“夫人……”金栀扑通一声跪下,语气里皆是恳求哀戚。
“你起来罢。”卫氏语气疲倦,“你最是清楚,自那日严愿去后,我心日夜受着煎熬。为人子女,我活至今日,已是尽足了孝。现为人母,昨日眼见妧姐儿及笄,已算是又进了一阶,再过几年,等妩姐儿也出嫁后,我便能安心地去赎罪了。”
金栀神色戚戚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夫人,您这些年赎罪赎得还不够么,早就够了,您就莫要再想着赎罪了。”
卫氏摇摇头,神色悲凉,“金栀,那可是一条人命,她才不过十五,她甚都没做错啊,若不是她替我送扇套,怎会落得那般下场。我罪孽之深,是怎都赎不够的。等我尽了为人子之孝,为母之责,我就能无所顾忌地去了。”
“尽管您这般冷对他们,但您毕竟还是少爷姑娘们的母亲,血肉骨亲。您若是撒手去了,他们岂又不会伤心难过。”金栀执意不肯让卫氏卸下心中之责,想让卫氏活着。
“只需几年便好,到时他们各自成家,过几年日子,便也不记得我这么个人了。”卫氏说着便自嘲地苦笑一番,“你看,现时谁还记得严愿。严家在江南花着严愿的人血银子重立家业,现时严家又有谁会记着她?”
金栀却辩道:“夫人记着她啊。”
“那是我欠她的。这就是我为何与哥儿姐儿疏远的原因,我同他们之间的羁绊愈淡,他们就愈能接受我的离去,才能好好地过他们的日子。”
卫氏话毕,见金栀还是未起身,便淡淡吩咐道:“他们若是再问你话,你就不要再替我说话了。若你是不听我吩咐,多嘴说了甚,我这儿也不须你的服侍,自觉些收拾箱笼,去山东的庄子提早养老罢。”
金栀听了精神大震,连连点头应是。
“还不起身,下去打水清洗一番罢。”
金栀方才哭得涕泗横流,听卫氏这么一说,也知自己面上定是难看的很,便只能起身,行礼退去了。
铖哥儿已散了心中的郁结,可江妩的心却还不得定,等回了京城江府,又寻了金栀问了几回话,却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即便她再在话语中提到言辞对卫氏不利之处,金栀也冷眼看待,不再作出反驳了。
江妩心中的怪异之感又被撩拨了起来。
二姐姐从前与娘亲有了嫌隙,娘亲也从不去同二姐姐解释,以便消去两者这间的隔阂,只任由其发展,自己劝过一次,可娘亲却把机会推给了自己。
也是那次后,自己同二姐姐有了同卧而谈之情,渐渐修好,姐妹感情愈深。
还有,爹爹那回,娘亲故意让爹爹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自此爹爹才与娘亲真正流于表面。
这回也是,金栀听到污蔑娘亲之言先是气愤不已,可不过被娘亲召回之后,就变得现时这般,不论自己再说些难听的污蔑之词,金栀连眼都不眨,一句也不再辩驳了。
这怎么看都很奇怪罢!好似娘亲要将其身边的人,一个个皆推开一般。
江妩心中疑窦丛生,前世娘亲与青灯古佛相伴,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自己一心而为?
铖哥儿离了江府,回书院去了。
二月春闱在即,井时白早早就到了京,井家大少在城西盘铃胡同置了一间三进二院的院子让他静心念书。前来陪着同住的便有其母周氏,还有井家大少夫妇,与井嫣白。
井嫣白今年已十三,也是到了该说亲的年岁了。井夫人周氏带井嫣白上京其中的原因,便是有此一份。
周氏因着身子弱的原因,不常与京城的姐妹走动。此番来京,即便是为着给井嫣白说个好人家,也只得携了井大奶奶楚氏与井嫣白一同出席宴会。
杯盏交错,戏唱南柯。
原先聊着好好的,不知是谁提了个话头,问周氏,“据说府上还有个寒窗苦读,今年二月要春闱的井二公子,不知二公子的婚事可曾定下了?”
周氏对妧姐儿甚是满意,举止有礼行事大方就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妧姐儿一片孝心。
此时一提,周氏倒有些得意起来,有些傲意地同那人打趣道:“你莫肖想了,早早已定了城东木沉胡同,江家的二姑娘。”
卫善夕原是嬉笑着的脸一瞬变了脸色,“江家二姑娘?妧姐儿?”
☆、嚼人口舌
“正是,不曾想您也识得她?”井夫人周氏有些惊喜,心想莫不是遇上熟人不成,这下可好,有她帮着带入这个圈子,嫣白的婚事局面更容易打开了。
卫善夕脸色僵僵,似有难言之隐一般,磨磨蹭蹭地才开了口:“不仅识得,我还是妧姐儿的亲姨母呢。”
虽卫善夕口上这么一说,但周氏也察觉其神色有异,心起的热络之心凉了小半,只得扯着嘴角笑道:“兜来转去原是一家人啊。”
卫善夕点点头,摸了摸茶盏,模样十分可惜地叹了一句,“不曾想您家二公子竟与妧姐儿定了亲。”
周氏方端起了茶来啜了一口,听卫善夕拿了这般语气来说话,顿时有些不解,“怎了?您此话何解?”
卫善夕故作难堪,几次三番看了周氏的脸色,这才好似顶不住周氏的疑问,勉强开口:“毕竟我也是妧姐儿的姨母,此话原不该我来说。但井夫人初来驾到,不知京城底细,我既知此事,又实不忍心见夫人蒙在鼓里,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周氏愈发疑惑,胃口都被卫善夕给吊了起来,摆了摆手,让其有话尽管直说:“有甚事您直接说就是。我初来乍到,很多事皆不知晓,还等着各位夫人提点两句呢。”
卫善夕见客套话也说了,也就不再兜圈子了,“这话让我说来实在为难,但夫人实是心底良善之人,若我不说,怕是日后夫人会怪我。妧姐儿被江老夫人宠惯了,性子难免有些骄纵……”
坐在卫善夕身旁的钱夫人,不过仗着亲眼见着某会春日宴妧姐儿拍桌大骂,听两人在谈妧姐儿,就也凑过来搭话,“哪是有些骄纵而已,你莫因着妧姐儿是你外甥女,你就藏着掖着不把真相说出来。”
言罢,钱夫人又转头同周氏道:“这桩婚事,我劝您还是再考虑考虑罢。妧姐儿性子恶劣,不尊重长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就说六年前的江府春日宴,我就在场。想想那年妧姐儿也不过九岁罢,就已这般不识规矩,敢在外人面前拍桌大吼,骂自己的母亲。要我说,她被江老太太宠得这般无教养,还真是白生了一副好皮相。”
说着,钱夫人又将话头一抛,将视线放在卫善夕身上,“还不止这一事,就连她作为姨母,在初到京城那年的春节,回娘家一聚,也妧姐儿被骂过呢。”
周氏听了视线也落到卫善夕身上,只见她一副难为情又有些尴尬的样子,心情有些微妙。
卫善夕见周氏脸色变了变,就知此事须得趁热打铁了,毕竟先前多少个问妧姐儿亲事的,都被她一个个挡了回去。
“她素来同我姐姐不亲,对我态度差些,也是正常的。”卫善夕口上就这么一说,脸色却分明不好看。
钱夫人看得清楚,周氏自也看得明白。
钱夫人又接着说了一嘴:“井夫人,若不是您初到京城,不知这事儿,我也不会多嘴一说。但井二哥儿实是个厉害人物,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实可惜得很。
您若不信,大可多去些宴会,多问问,可是我们平白赖了妧姐儿,她做得不敬之事还少么,若不是得江老太太护着,就以她与她娘亲这般交恶,还指不定会说个甚对象呢。再说了,京中也不少适龄男儿,江老太太偏给她说到你们昌平去,要说不是怕名声不好,在京中寻不到好亲事,才在老家说亲,我就不信了。”
先前中伤妧姐儿的话,周氏还半信半疑,而钱夫人最后这话才真正戳中周氏了。
说来也是,当初出面主张定亲的也是江老太太,卫氏更像个甩手掌柜。再说了,以妧姐儿的这般相貌,在京中要寻一门好亲又有何难,偏偏要到昌平来说亲,这点怎么看也有些不合常理罢。
这疑惑的种子这才牢牢地埋进了周氏的心田,井大奶奶楚氏在周氏身边服侍,也旁听了一耳朵,听到后头眉头也轻蹙了起来。
井嫣白以为是寻常的宴席,不知周氏还打着亲事的打算,在另一桌上与同龄的姑娘谈天。
等宴席散了还嬉嬉笑笑的,显然与姑娘们聊得很来。
钱夫人与卫善夕两人合作了好些回了。单说这回钱夫人的表现,就让卫善夕拍手直叹,她立时除下了腕上的一双绿玉镯子,赠到钱夫人掌中。
“你这回反应得还挺快,接话接得可真妙,我瞧那周氏现时心里定是焦灼着,想着要怎样解了这门亲呢。”
卫善夕见钱夫人面上虽笑,但眼睛还定定地瞧着自己头上的玳瑁云纹挂珠钗不放,就按下心下的不快,暗啐骂一口,贪得无厌。
卫善夕伸手取了玳瑁云纹挂珠钗下来,也塞到钱夫人手里,钱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话道:“这是自然,我配合你这般多次,哪能还不知你意,你话一开口,我就知要说甚了。”
……
井大奶奶楚氏端着调养身子的药膳进来,周氏侧卧在美人榻上不知在思索着甚。
“娘,我给您端了药膳过来。”楚氏将小托盘置于桌面,就去扶周氏起来。
周氏看着神色恹恹,比今早出门前脸色更差了。
周氏由着楚氏扶了起身,坐到杌凳上,一勺一勺着地捞着药膳盅里的汤水,显得忧思甚重。
周氏原先身子就弱,一越冬,这身子就经不起熬,才休养了半个月的好气色,半日就都毁了去。
“娘,您莫多思多虑了,身子要紧。”
“嗯,这……”周氏原想同楚氏说说自己的担忧,但又觉着背后嚼人口舌不妥,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家未过门的二媳妇,遂,又摆了摆头,叹了一声,“无事。”
楚氏见周氏无心吃药膳,就知其定是将今日那钱夫人与黄夫人之话听入了耳中,等周氏用毕,她便收拾了碗具,出了屋门。
楚氏吩咐了下人去打探妧姐儿的名声,果然如钱夫人所说那般。怎知才过两日,就连井周白,都发现了自家娘亲的面色异样。
井周白有些心急,拉了楚氏就问:“娘的脸色怎这般差,药膳不是日日都熬么,我瞧着先前吃得还不错啊。这两天怎就变了个样,憔悴了不少。”
此事楚氏原不想同自己相公说,毕竟是未过门弟媳之事,说出去总归不好。
楚氏犹豫着并未开口,井周白将她的神情看了个遍,误以为周氏的病情有变,心下一急,就拉着楚氏的手,面上带了薄怒发问:“究竟是怎的一回事?速速说来!”
楚氏想起昨夜周氏默默立于井时白屋前的身影,一时间就忍不住,将两日前去宴,在宴席上发生的事同井周白说了一遍。
井周白听了果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事,尽管妧姐儿未过门,怎么算也是弟弟屋里的事,他一个大哥怎么好插手去管。
正无言中,就听问一声熟悉的音儿从亭子后的绿林飘出,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话音一落,井嫣白就从绿林后走了出来。
“三妹妹,你怎在此?”井周白有些被吓到,正与自家娇妻说着话,这头就窜出亲妹来。
井嫣白摇摇头,摊开手心道:“我可是无心的,我先来的此地,坠子方才掉了,我才去那儿拾的,怎知就听见了你们在说娘的事,我才没有出面回避。”
井周白与楚氏听了,脸色才不如方才那般。
井嫣白才没有理会兄长与嫂嫂的神色变换,只气气道:“我看那钱夫人与黄夫人居心不良,不是有句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么,那黄夫人还是妧姐儿的姨母,这番话说着是为我们好,但她与我们又无半点关系,替旁人操心,却在外人面前中伤妧姐儿,这事难道不怪么。我与妧姐儿都接触了不下十回了,可没见有像她们说的多差劲,人还是挺好相处的。”
楚氏知井嫣白同妧姐儿有些交情,但此时却不得不出声道:“这话同我们说也无用,还是要同娘说才是。
这妧姐儿同你是聊得来,但娘现时忧心的是却是她与家人相处不洽,不敬母亲长辈,怕她搅得家里一团乱。我那日在旁听了一耳朵,娘的脸色是到后头,听了钱夫人说江老太太老远到昌平定亲,这才变的。”
“这钱夫人,臆测之话也能随便出口,准不得是我二哥出色,人老太太见了心喜,就起意定下了么?”井嫣白不想在耗时于此,甩了袖子就往井夫人周氏那儿走。
井周白见了急忙道:“你去哪儿?可不能去扰你二哥清净,过几日便要会试了。”
井嫣白头也不回地答:“这事害得娘亲现时心里不舒服,难不成就随意让人污了妧姐儿名声不成,我得去同娘亲说清楚。”
井嫣白离开了兄长嫂嫂的视线,这才觉着此事同二哥说,或许,更好解决些,便绕了个大圈,往井时白屋院的方向去了。
楚氏同井周白还在原地打转,听了井嫣白一说,觉着此事也有些蹊跷。
楚氏劝道:“我觉着此事还是先不同二叔说为妙。你也知,二叔素来担忧娘的身子状况,若是让他知晓娘的身子因担忧此事被拖了好些天,定会心里有怒。
况,现时外头传言确实对妧姐儿不妙,这不敬的帽子扣下来,让二叔怎么想。二叔最是在乎娘亲,难道又会让这有不敬之名的媳妇进门,他不怕娘亲被不敬相待么?
我看,此事未明之前,你还是多去陪娘亲说说话,宽慰宽慰她。置于妧姐儿这边,我再寻着法子,查上一查。”
☆、过府一瞧
竹影绿枝院,偏僻幽静所。
这新置办的院子最安静的地院早就被周氏定下,要给井时白念书用。
井时白资质不错,但会试在即,也是熬了几夜的书,一个白净书生样的脸庞,现时也微黑了眼周,添了不少憔悴相。
井时白不喜过多下人在院子里四处走动,遂此院也只得他的两个笔墨小厮伺候。
井嫣白进来时,井时白正吃着枣儿粳米粥。
“二哥怎这个时辰在喝粥?”井嫣白绕着圆桌走了一圈,漫不经心地问着井时白。
井时白吃完了手里的一小碗粥,这才开口,“方才思如泉涌,一时间也不好打断,就留到此时才吃。”
他拿眼角打量了一眼井嫣白,能明显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有甚事找我?你且说着,等我吃完再同你商议。”看得出他确实是饿着了,也没把井嫣白当回事。
井嫣白走到书案边看了看,颇为肯定地道:“你还是先吃罢,我若说了,你还能吃得下么?”
井时白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对井嫣白所说的不以为然,“要说的甚事?威力还这般大不成?你就说罢。”
井时白一口一口地喝着,井嫣白听了就也不闲扯了,直接就将前几日周氏在宴席上听到的话和周氏近几日的反应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盛的粥他才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
“娘亲现时如何了?我去看看她。”说完,就拿了帕子擦手,要去周氏的院子。
井时白此举正合井嫣白之意,两人便浩浩荡荡地赶到周氏的屋子里去了。
周氏拿了针线箩子坐在临窗大炕上,面容憔悴地不知望着何处。
“娘,您这是在想甚呢?”井时白的声音钻进周氏的耳中,吓了周氏一跳。
“你这孩子,你怎来了?”周氏立时放了针线箩子,立时走到井时白身边去。
井时白扶了周氏坐下,“我来看看您。听说您近几日吃不下睡不好的?有甚事让您忧思这般重的。”
周氏听井时白一提,倒有些尴尬,此事毕竟是关于他的婚姻大事,她同旁人都不愿嚼妧姐儿的口舌,莫说是要同自个儿的儿子说了。
周氏摇了摇头,才打算说些话敷衍敷衍井时白,怎知井嫣白就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娘,您就直说了罢,我同二哥都知道了。”
井时白放在周氏肩头的手动了动,对上周氏递过来的眼神,也点了点头。
周氏叹了一口气,“这可怎办?我不知妧姐儿在京□□声这般坏……”
井时白给周氏斟了一杯温温的茶水,递到她的跟前。
“妧姐儿的名声哪儿坏了?娘,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在昌平老家照顾江老太太,那些都是假的不成?我们都是眼真真地瞧到了的,现时就听些不知心怀何意的人说了两嘴,就能定人品性么?”井时白为妧姐儿辩白道。
“可是,她同江三奶奶的关系不好这件事可做不得假了罢,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当初这门亲,是老太太做得主,这也做不得假罢?她与生养她的娘亲关系尚不好,届时若是入了府……”
“娘……”
井时白难得打断了周氏的话,平日里最宠着周氏的儿子便是井时白了,又贴心又孝顺,就连江老太爷在世时,也说井时白的孝心可嘉。
周氏有些难以置信,回过头看了立在自己身后的儿子。
他身形消瘦,却站立如松,已不是当初还绕在膝下的次子了。
井时白帮周氏捏了捏肩,“若妧姐儿真是品行不端之人,儿子也不会为其说话。但事实上,儿子也与妧姐儿相处过不下五回,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光凭着她与江三奶奶关系交恶,就定了其罪,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她尽心尽力地对待幼妹,费心费力地照顾江老太太,这些旁人可曾说过一句?
您担心的不过是家宅安宁,我担心的不过是您的身子健康。怪道大哥总说您宠着我,这事儿您要是不上心,也不会一心栽进去,现下又拎不清了,还让此事闹得您日渐消瘦。
依我看,您在家千思万想的,还不如去江府一看,把此事琢磨个透,也省得您身子久久不得恢复。若您回来时,对妧姐儿的观感依旧,那儿子也无话可说。”
周氏看了一眼井嫣白,井嫣白也同意她二哥的说法,还是应去江府一趟才是。
“也好。我让你大嫂帮我投个拜帖,明日我便去看看,也探探江三奶奶的口风。”周氏又拉过井嫣白,“嫣白也同娘一起去,帮着娘探探旁人对妧姐儿的看法。”
井嫣白偷偷瞟了一眼井时白,连连点头应是。
……
翌日巳初。
井时白送井嫣白与周氏上马车,临行前井时白塞了一封信给井嫣白,让其替他转交给妧姐儿。
井嫣白戏谑一笑,顾不得调侃,便让周氏给唤着上了马车。
到了江府的垂花门前,马车便停了下来。
井嫣白撩帘去看,前头还停了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等马车被驶走了,马车缓行而停,井嫣白才知原来先前来人是在妧姐儿及笄礼上见过的定国公夫人。
她扶着周氏下了马车,与江大奶奶,江三奶奶,和定国公夫人见礼。
大秦氏见着井周氏与井嫣白,脸上有些异样,悄悄扯了扯江大奶奶的衣角,又使了使眼色,示意跟着去。
卫氏与周氏一同去了念春堂,大秦氏与江大奶奶两人也一同行去。
井嫣白还未得见到妧姐儿,信自是没送出。妧姐儿正哄着江老太太喝药,丝毫察觉不到一场打量正在准备到来。
几人很快便到了念春堂给江老太太请安,江老太太仍是认不得人,正是如此,才给了周氏观察妧姐儿的机会。
这边大秦氏因做了妧姐儿及笄礼的正宾,两方关系也更好了些。她借着来同江大奶奶唠嗑的时机前来,也是存了要提醒卫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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