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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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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沈度想护着姬央,可她毕竟是苏后的女儿,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后的女儿,身上自带妖气,何况她生得那般美,是不容于世人的那种美。沈度的将领绝对不会同意姬央成为沈度的皇后的。
  一旦将来姬央得势,那些曾手染过她父母鲜血的将领将来会如何?谁也不会希望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存在,所以肯定会逼沈度杀姬央祭旗的,以示与前朝的彻底割裂。
  而且信阳外面已经有有心人在造谣了。将姬央的善妒和心狠手辣编造得头头是道,连沈樑的死都说成了是姬央出的手。
  外面那些百姓如何能知道真假,一听这个故事,很自然就相信是继母要害聪慧的嫡长子,而王八娘的死也传成了是姬央逼死的,故事里将王八娘传成了天仙,说是冀侯心爱却忌惮安乐公主而不能宠爱,冀侯一走,安乐公主就逼死了王八娘,逼反了王成。
  这全是无稽之谈,连先后顺序都搞反了,但是大家就只喜欢听这些阴谋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无论是沈家还是天下最终怕都容不下她一个天真的女子。
  所以姬央继续留在信阳,等待她的也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这一次去并州,很可能将是生死之别,再不复昔日回洛阳时那是回家,这一次若是从并州回洛阳,很可能就是赴死了。
  姬央身边那许多人总是需要安排的,玉髓儿等人她一个也不能带,罗姑姑等人也需要养老,若天下大乱,也只有益州因为蜀道难而偏安一方。
  这件事交给玉髓儿她们几个小丫头肯定是不行的,最后能挑起大梁的还是只有老姑姑。
  罗女史听得姬央之言后,沉默了片刻才道:“亡国帝女少有苟全者,公主的担忧我明白。公主走后,我便带着玉髓儿她们前去益州。还请公主万万惦念着我们一些,我们在益州等你。”
  罗女史让姬央惦念她,其实就是怕姬央做傻事儿。
  姬央抱了抱罗女史,“姑姑,玉髓儿她们不懂事,你一定看着一些。若是遇到好人家,就做主把她们嫁了吧,嫁妆我都给她们备好了。”
  罗女史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她心里从没这般恨过苏后,若不是因为她,眼前这么好的小女孩儿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知道。”罗女史亲自从角门送走了姬央。她劝不动姬央,天真的小公主固执的时候谁也劝不动。她可以为沈度带着几十个人就敢在暴风雪天气里闯入鬼山河,而为了生她养她的父母又怎么肯苟且偷生。
  沈度入并州,大败王成,擒而斩之,如今正屯兵上党的壶口关,扼并州之制高点,出壶口就能直驱中州的重地魏郡邺县。
  而姬央穿着男装,风尘仆仆的地赶到壶口关时,却发现她想见沈度一点儿也不容易。
  先是军营门口的小兵不相信姬央就是安乐公主,姬央一路急着赶路,又因为进入并州后沿路并不太平,她身边只带了李鹤和四、五个虎贲军,为了安全是怎么丑就怎么装扮,也难怪那小兵认衣裳不认人。
  姬央又不愿意浪费时间跟那小兵纠缠,双方正互不相让时,幸亏姬央看见了一个熟人。
  “张耿。”姬央大叫道。
  张耿看了姬央好几眼才认出姬央来,“公主?”
  姬央快速地点了好几下头。
  “你脸上怎么吊了那么大个痦子?”张耿看着就觉得好笑。
  姬央这才想起这事儿来,伸手从脸上使劲儿一扯,将鱼鳔胶黏上去的痦子给扯了下来,脸皮都差点儿扯破了。
  “我想见侯爷,你能不能带我进去,他们不相信我就是信阳侯夫人。”姬央道,她在这里并未自称安乐公主而是信阳侯夫人。
  军营里的事情张耿不敢擅自做主,就是他也不是说想见主帅就能见主帅的。
  张耿摸了摸脑袋为难地道:“公主想进军营可能不太方便。军营里历来是严禁女子的。还请公主去小镇上先安顿下来,我这就进去回禀景阳先生,待先生转告侯爷,侯爷自会去见公主的。”
  “多谢你了,请你一定要把话带到,你要跟景阳先生说,我有急事见侯爷,请侯爷今天务必来见我。”姬央道。
  “好,我一定转达到。”张耿保证道。
  (捉虫捉虫)


第104章 终将来(三)
  姬央这才不得不先去壶口镇上找了间小客栈安顿下来,梳洗一番之后等沈度到来。
  结果姬央等了一日都不见沈度; 却见张耿一脸歉意地上门道:“公主; 侯爷最近忙于军务; 无暇前来; 让我跟公主说一声; 公主若有什么要帮忙的; 就尽管吩咐,侯爷说公主若是觉得玩得无聊,就让我带公主去附近的集镇或者潞县等转一转。”
  沈度难道又当她是在家中闲得无聊思念他所以跑来的?不过这也不怪沈度,姬央本就是有前科的。
  “我不……”
  姬央正要说她可不是来玩的; 却听张耿继续道:“侯爷还说了,若是公主玩够了,就让我护送公主回信阳。”
  到此刻姬央才算是真正听懂了; 沈度压根儿就不会来见自己。哪怕她真是闲得无聊来探望夫君的; 沈度也不会不见她。而如今他一面不露; 显然是猜到了姬央前来壶口关的原因,并且率先就表明了态度。
  姬央若是能如此轻易就打了退堂鼓; 那她就不会千里跋涉到壶口关来了。
  “我不是来玩的。你去转告侯爷,若是他一天不见我,我就一天不吃饭也不喝水,三天不见我我就死了,他这辈子都不必再见我了。”姬央道。
  张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难怪他大哥和二哥总说女人不讲理,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想到安乐公主生得这般美貌居然也是一个套路。
  张耿觉得自己很是苦命,他好歹也是一个小校,怎么就沦落成了跑腿传话的人了?
  “公主,侯爷是真忙。你是没看着,他……”张耿想劝劝姬央,他也是为了她好,女人若是老一哭二闹的,男人看多了只会心烦。
  “张将军,如果我不是有急事,就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壶口关,别的你不用管,只需要将我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冀侯就行了。”姬央正色道,她可不愿意让张耿误以为她是在跟沈度闹别扭。
  张耿少不得又回了军营当传声筒,但姬央还是没能等到沈度。
  这仿佛又回到了洛阳姬央被苏后关在静思殿的时候了。不过这次姬央可没那么傻,饭照吃、水照喝,因为沈度很可能狠心不来,而她却还要存着力气回到洛阳。
  姬央给了沈度三天时间,也算是给了她们三天时间,若沈度心无转圜,他们夫妻二人之情从此便就断了。
  沈度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出现在姬央面前的。
  “不吃不喝?”沈度捏了捏姬央的脸蛋,“公主现在倒是挺会忽悠人的。”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沈度还是那个爱捏她脸的人,而不是那个三日不管她死活之人。
  姬央嘟嘴道:“我要是真不吃不喝,你现在才来,我指不定早就没气儿了。”嘴上虽然赌着气,但其实心里并未生气,沈度能来,就说明他还是愿意跟她谈的。
  姬央打量着沈度,他好像晒黑了些,行军在外,风吹日晒,在所难免。只是眉宇间一股倦意,脸颊似乎也瘦了些。”
  姬央忽然就想起了沈樑。她没想过所有的霉运会扎堆而至,果然是祸不单行,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愿意在当下同沈度说接下来的话,她本该安慰他的,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而她却又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雉儿的事情……”临到头来最舍不得的还是姬央,总想着把过去再留得久一点儿,一点点就好,所以她先提了沈樑。
  沈度摆摆手,“不用说了。”他眼里有伤痛,这个伤口还碰不得,姬央看得明明白白只为他感到心疼。若沈度今次能答应她,就算是十个、八个孩子她也愿意为他生的。
  姬央走过去,轻轻搂住沈度的头,缓缓地压到自己的小腹上,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显得无力,她只能静静地陪他一刻。
  过了许久,沈度从姬央的怀里抬起头,拉了她到身边坐下,“央央,回去吧。你跟在军营里我也照顾不了你,回信阳等我行不行?”
  沈度看着姬央的眼睛,似乎带着哀求,然后将额头贴在姬央的额头道:“没了雉儿,我不能再没有你,央央。”
  沈度的脆弱让姬央猝不及防,如果她稍微松懈一点儿,也会想就这样吧,她那么喜欢他,他笑着,她就能欢喜一整日,他难过,她便也悲伤流泪。
  可是这世上一个女人不仅有丈夫,也有父母。
  姬央探过头去亲了亲沈度的嘴唇,她今日是着意打扮了一番的。快入三月的壶口关,吹来的杨柳风里依然带着寒气,而她已经穿上叠纱薄裙了。
  最上面一层是春日湖水的碧色,下面的再浅一点,再淡一点,最里面是带着薄青的雨过天晴之色。
  宽宽的束腰上系着镂空海棠式嵌玉金带,别致而精丽,她的腰很细,风吹就会折一般,两肩上也有同式海棠金镶玉肩饰,垂下素白的丝绦,让她整个人显得清丽中带着娇俏。
  眉间贴着一枚金色芙蓉花钿,别添一丝媚色。其实姬央不打扮时,已经美得日月失色,如今这番装扮下来,就是石头人也得被她给融出水来。
  何况沈度这个旷了那许久的人。姬央的嘴唇才送过去呢,他就给叼住不放了。
  姬央轻笑出声,如银铃悦耳,“其实我还在大娘子压箱底的小册子上看到过一幅画。”然后她俯低头在沈度的耳边吹了吹气,“不过你得先去沐浴。”
  枕席间姬央是鲜少有这等媚色的,倒不是她没有,只是素来沈度都是等不及的,压根儿就不需要姬央施展手段,她只要平平常常、正正经经的都有些吃不消。
  “我马上去洗。”沈度扶着姬央的腰将她往旁边一放,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意味,毕竟若是没理解错的话,他可是从没享受过那等伺候。
  虽然技术不那么熟练,牙齿也太过厉害了些,但物以稀为贵,总体说来满意度已经超过沈度所能想象的了。
  姬央剧烈咳嗽后,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漱口,眼里包着泪花,那是刚才呛的。沈度从背后抱着她,以脸蹭着她的脸颊道:“别生气了。”
  姬央回头冲着沈度的小腿胫骨就踢了一脚,“刚才都叫你放开我的。”
  那种时候他怎么放得开,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禽兽。”姬央狠狠地骂了一声。
  尽管嘴上骂得厉害,但姬央并未推开还在她身后蹭来蹭去的沈度,这人也就又死皮赖脸地贴了上来,姬央被压在桌上,腿都在发颤。
  有人恨夜太短,可姬央只恨夜太长,她虽然有最后的恩爱所以尽君今日欢的念头,但想是一回事,做却又是另一回事,这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姬央心里的那么一点儿舍生忘死的惆怅全数都被沈度的急切给糟蹋光了。他那股子蛮劲儿,就跟弄的不是自己媳妇似的,颇有少弄一次就吃亏一点儿的饥渴感。
  真道是流霞漫天,疑似桃花源出,清香细涌,疑出百香果园,嫣红逐浪、异香缭绕,被里风光远赛姹紫嫣红。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太阳总会从东山升起,姬央虽然疲惫不堪,但因着心里有着沉甸甸的心事,天边露出鱼白时便醒了过来。
  沈度从背后揽住起身坐起的姬央,“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姬央回头俏皮地笑道:“我去洗漱,等你给我再画一次三花妆。”
  这一路都是姬央自己照顾自己,简单的挽个发髻或者编个辫子已经难不倒她,她没再穿昨日那般繁复的衣裙,而是换了简简单单的胡服,束袖,左右前后四开襟以便骑马,一看就是行装。
  姬央整理好自己的时候,沈度也早就洗漱完了。她将他拉到妆奁前,把胭脂笔递给他,“喏,可要画好一点儿。”
  沈度坐在姬央的对面,拿起笔却久久也不见落下。
  姬央的眼泪顺着脸颊便滚了出来,大颗大颗的仿似珍珠滚落,连她的睫毛上都沾染了晶莹碎珠,动人处叫人为之心颤。
  “我要回洛阳了。”姬央努力克制住哽咽。昨夜就像一场春梦,醒来时身已过万重山。
  “央央,现在不是闹孩子气的时候,你知道现在回洛阳的后果吗?”沈度搁下笔。
  若是不知道她就不会来了。“我知道,黄泉的路太寂寞,我不忍心让母后一个人走。”
  “央央!”沈度站起身怒道,愤怒于姬央的不理智和幼稚,她什么事也做不了,去洛阳不过是给人添人头而已,甚至还有更糟糕的在等着她。“你母后生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跟她一块儿赴死吗?”
  姬央也站起身道:“她若是寿终正寝,我自然不会与她同赴死,可是现在不一样。”
  “你这是在逼我?”沈度问。
  其实并没有。若说姬央来时是存着这个念头的,可在来到壶口关,看到沈度整肃的军容以及他的拒绝相见时,她对打消沈度逐鹿中原的念头就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她心悦他,所以也希望他能事事顺意,只是他们立场不同,注定不能再厮守。
  “我逼得了你吗?”姬央反问。
  (捉虫捉虫)


第105章 终将来(四)
  “央央,不要跟我赌气。如今天下大乱; 民不聊生; 流亡到冀州的流民你亲眼看过; 不过短短二十年天下就败坏如斯; 群雄四起; 振臂一呼就万方云集; 青州高泰不过一介流民,随便一呼就有万人投奔,几日就破了济南府,天下危亡而不可救; 这都是你父皇、母后咎由自取。你心地纯善,难道就不为亿兆黎民想一想?”
  “黎民有你们这些英雄救助,而我父皇、母后生我养我; 就算他们对不起任何人; 但却从没对不起我; 从来都是爱护有加。我不能回报生养之恩已经是猪狗不如,却绝不能跟着你一起讨伐他们。”
  姬央擦了擦颊边的眼泪; “你的路我不阻拦,也没有能力阻拦,我自己的路我已经选了,你也不要阻拦。”
  “央央!你选的是什么狗屁路?”沈度已经气得连脏话都说出口了,正是因为看得出姬央的认真,他才会那般着急,“那么我呢?你只要母女之情; 夫妻之情就视若敝履吗?”
  姬央闻言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笑,“我视若敝履?那么你呢?”
  “你明知道那是我的父母,你明明有能力救他们,就算不提君臣之义,单单是翁婿之情,这天下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姬央道,“你可以为你所谓的大义弃夫妻之情不顾,我为了孝义又有什么不应该?”
  “央央,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你知道你现在回洛阳会遇到什么情况吗?结果会比你想象的坏一万倍。你可能根本见不到你母后就已经……”沈度根本不敢说出他脑子里想的那些画面。
  “央央,最后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大势所趋,魏朝的根基已坏,你不要跟我闹脾气行不行?我可以向你保证,陛下和皇后在我手里会比落在其他任何人手里都好。”沈度道。他没有哄骗姬央,这本就是眼下姬央能为魏帝和苏后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怎么个好法呢?”姬央心里为之一动,“你能不能出兵救洛阳,尊我父皇、母后为太上皇和皇太后,然后另择新君,向天下宣告你对魏室的效忠行不行?你所有的抱负也都能实现是不是?”那时候沈度完全也可以自封大司马,开府仪同三司,握天下兵权,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已经是姬央的退让了。
  若沈度一人能救洛阳,他大可答应姬央,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他还得对所有跟着他打仗的兄弟都有一个交代,这些人打仗既是为了解民于倒悬,但也是为了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眼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就算是沈度自己不想黄袍加身,他的手下又能不能容忍?何况苏姜犯了天下众怒,不死不行,所有的以军都是打着“清君侧、诛妖后”的旗子的,若是沈度要保护下苏后,还要奉为皇太后,那也会犯了众怒。
  “央央,天下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沈度苦笑。
  “那么君臣之义呢?今日你可以坐视洛阳危急不救,来人你又怎么指望别的人就能忠心于你?”姬央愤愤地道。
  姬央的道理那是上位者为了统治下位之人而灌输的理念。凭什么君不明,而臣就要有义呢?
  “央央,孟子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今民不聊生,君已失义,若真要论君臣之义,那么太祖又是如何开创魏朝的?”沈度问。
  历史总是不停的重复重复,一旦昏君迭出,便有圣人出世吊民伐罪,结束腐朽,开创新朝。没有朝代的更迭,也就不会有历史的进步。
  这是一个死结,姬央也辩不过沈度。她说夫妻之情,他便用民生大义来堵她的嘴,她说君臣之义,他就说姬氏也是得国不正。总之都是他对,全是她不理智,不成熟。
  “所以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今日姬氏之危,便是异日沈氏的前车之鉴。我身上流着姬家的血,不孝儿女无力为父母解忧,却不能他们受苦我却安乐。”姬央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央央。你母后将你远嫁冀州难道就是为了看你回洛阳送死?”沈度实在不能接受姬央的这种不理智。
  以苏后的聪明,其实早就为姬央安排了后路,所以当初在洛阳才有那样是试探,他最终的不忍心,才通过了考验,让苏后宁愿折损她自己的颜面也将姬央重新送回了冀州,知道他一定会护着她。
  姬央撇开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母后为了选了路,却没问过我要不要。”当初她便不肯跟沈度回来的,是她母后说她无用她才离开的,偷得这半年的欢愉已经足够。
  “你很好,可是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若是今日换做阿姑或者祖母有难,我明明有能力却袖手旁观看着别人杀她,你觉得你还能接受我吗?”姬央问沈度。
  这是死结。
  “这不一样。”沈度道,“你现在是气急攻心,并不理智。”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我母后爱我护我,哪怕天下人都不能容忍她,我却绝不会背弃她。”姬央道,“我来并州,不过是顾念最后一丝夫妻之情,如今只希望不要阻拦我。”
  “在你母后和我之间,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沈度道:“不能再想一想我们过去的日子吗?你就真的舍得吗?”沈度无比后悔,后悔自己的心软,也后悔自己的自大,他原以为姬央怎么也会有不舍之情,可今日看来,她的心比他狠多了。
  不舍当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心寒。沈度将她和洛阳分得很开,其实打心底就并未接受过她安乐公主的身份,因为爱得不够,所以可以毫不在意她的心情,而将来恩爱衰驰,正妻之位她肯定是坐不稳的,也许甚至不用等到那一日,信阳暗波涌动,她本就不该嫁入沈家。
  有些信任一旦摔碎之后,就再弥合不了。沈度恐怕压根儿就没想过姬央会对他如此没有信心。伤害一旦造成,即使事后弥补,依旧会让人心有余悸而无法再全心全意的信任。
  姬央再次回到冀州后,心里就一直很明白,她不过是暂时寄居而已。
  所以姬央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她不舍得沈度没关系,因为她知道没有她,沈度也会好好的。
  沈度被姬央的话给激得心里一寒,他不欲再与姬央纠缠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他本不想见她,就是怕她说这些。虽然明知道她有好好吃饭,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过来,不过是担心她将身子气坏了。
  可显然他还是冲动了,这等时候彼此不相见反而更好些。
  沈度道:“央央,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当初在静思殿你昏迷不醒,我与苏后曾经有过协定,她愿意自毁前言的条件便是,若是真有这么一日,让我一定要阻拦你回洛阳。若你真有孝心,现在就回信阳去。你母后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好好的。”
  沈度其实一直防着姬央回洛阳,只可惜李鹤还真有点儿本事,林瑜加上一队黑甲卫都没能看住姬央,却让她到了并州。
  其实李鹤将姬央带出来也不容易,他一共准备了八路疑兵,才甩掉了林瑜和黑甲卫,险些就被发现了。
  姬央压根儿就不相信沈度的话,如果她母后能料到今日,知道沈度要反,怎么不一刀将她砍了?还会肯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他,还说让她不许回洛阳?眼前这个人哄她是哄惯了的,所以姬央根本听不进去。
  “我不回信阳,我已经跟你说了,今日我就回洛阳。”姬央道。
  只是姬央已经察觉到她是来错了,沈度很可能不会放任她回洛阳。
  这一回小公主可没有料错,明明昨夜还翻云覆雨恨不能融为一体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姬央被锁在马车内,车厢连窗户都被木板钉得死死的,只露出几条手指宽的缝隙通风,马车门上带着锁,姬央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等着被沈度派人送回信阳,然后彻底关起来。
  姬央的牙齿上下磕碰着,身子打着哆嗦。这让她又想起了上一次离开信阳回洛阳之前的事情。沈度不顾她的意愿打了玉髓儿和玉翠儿,对她彻底禁足,关押她的地方是北苑,今日则是换做了马车车厢。
  沈度并不尊重她,自以为是为她好,不过是他的自私而已,对她是可欺可骗,却没有认同。
  姬央奋力地拍着车门,“沈度,放我出去!沈度!”连名带姓地喊着,可见她有多愤怒。
  沈度没有说话,只是对张耿做了个手势,让他领着马车走。因为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姬央都听不见去,而他却不能眼看着她回洛阳去送死。
  马车骨碌碌地前行,姬央没有再愤怒地拍打车门,她心里冰凉一片,恨沈度也恨自己,究竟得有多蠢,才会到并州来。李鹤不知踪迹,但愿他能逃出去。
  晚上在客栈落脚住宿时,门口和窗边都站着凶神恶煞的黑甲军,如今张耿可不得了,得了沈度的青眼,已经隶属于黑甲军的一员,还成了一个小头目。他领着一个十八、九岁皮肤黝黑但衣裳还算干净的丫头进门,“公主,这一路上还请公主担待,先由小青伺候公主。”
  姬央道:“张耿,我有话同你说。”
  张耿赶紧摆手,“公主就别为难末将了。侯爷有令,必须将公主送回信阳,交给老太太,否则既要治末将的罪。末将贱命一条倒是没什么,却不能连累大哥和二哥。”
  张耿一句话就将姬央的话给堵住了。
  姬央并没着恼,只侧头吩咐新来的小青道:“你先下去,我同张将军有话说。”
  小青初来乍到自然不敢违拗自己的主子,这便退了出去。
  如此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姬央自然泰若,张耿却有些局促了。灯下看美人,仿佛一尊白玉观音,完美得毫无瑕疵,叫他有些自惭形秽,又自觉对不住这位安乐公主。
  “公主……”张耿道。
  姬央摆了摆手,“不要公主了,亡国公主能有几人有好下场的。张将军请坐吧,我还记得和张将军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呢。”
  姬央的话旧既让张耿觉得受宠若惊,却又心惊胆颤,他如今已经知道女人的厉害了,也尝过几次滋味儿,可不敢小觑。
  “将军一向是率性的人。第一次见面我想跟你们同桌用饭,你可是一点儿也不拘泥呢。我不喜欢一个人用饭,甚是无聊,所以才有那番邀请,吓到你大哥和二哥了吧?”姬央笑道。
  这一笑仿佛百花齐放,刹那间就春色满园。张耿吞了吞口水将脸撇到一边,不看跟姬央对视。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话吗?”姬央笑出声道。
  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如此春花灿烂,张耿越发的胆颤心惊,恨不能拔腿就跑,却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拴住了他的脚,让他迟迟没动。
  “你说,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下辈子一定要娶到我。”姬央这句话简直就是往水池子里扔炮仗,溅起了满潭的水。
  “那是末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还请公主见谅。”张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
  姬央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合拢,拴上门栓。那门栓磕碰的清脆声在张耿的神经上狠狠地敲了敲,惊得他一下就弹了起来,“公主……”
  “放我走,我把身子给你。”姬央说得很直接,直接得张耿都没回过神来。他没听错吧,这么大的馅饼儿?
  虽然烫嘴得厉害,但只要是个男人都想吞。
  “公主,你不要为了跟侯爷赌气就这样,你会后悔的。”张耿道。
  姬央的脸色很淡然,既无含羞也无惭愧,“我不会。你若是不答应我,明日就来给我收尸吧。洛阳城破,我父皇、母后不能苟全,我这个公主难道还能安安心心地在信阳享福吗?张将军也是有父母之人,若是你父母遭难,今日有人却锁着你不许你回去看他们,你心里会怎么想?”
  “我是弱女子,打不过你们,不过一死罢了。”姬央道。
  她的脸很白,张耿这才发现那种白是不带任何血色的惨白。他虽然恨透了昏君妖后,但此刻面对安乐公主却惭愧得抬不起头,那是她的父母呢。
  “公主,我……”张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到跟前的姬央用唇封住了接下来的话。
  她的唇柔嫩得仿佛夏日的水蜜桃,又甜又润,香气四溢,张耿的脑子为之一轰。
  “答应我,好不好?”姬央鼻息的热气喷在张耿的耳畔,她拉住张耿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轻柔地哄骗着,像个要吸人魂魄的妖女一般诱惑着,“这些都是你的,好不好?”
  张耿一把搂住姬央,狠狠地加深了刚才的吻。论自制力他可比不上沈度,何况他不过是才尝过女人滋味的菜鸟而已,正是最热血沸腾无力抵抗的时候。
  姬央的身体先是条件反射地一僵,但很快就柔软了下去。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也是沈度逼她选的。她没有别的武器,那么美貌和身体为什么不能用?这是她父母给的,并不隶属于沈度。
  至于沈度会怎么想也不再是姬央所关心的事情了。
  那个从明天早晨开始,更新固定在早晨6点3分行吗?


第106章 洛阳劫(一)
  姬央最终还是回到了洛阳。只不过即使她现在出现在沈度面前; 沈度可能都认不出她来了。
  小公主从没一个人出过门; 以前再不济也有李鹤护着,如今李鹤下落不知; 她一个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要从并州走到洛阳,可以想象这一路的艰辛。
  姬央的避尘珠被她随手在路上换了一袋烧饼吃; 价值千金的宝贝如今也就只值一袋烧饼了。干净对她这样的美貌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所以还不如用来填饱肚子。
  姬央看见哪儿脏就往哪儿钻; 在泥潭里打过滚,全是上下都是泥巴,许多天没洗澡了; 身上一股油臭; 再过两日估计就得长虱子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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