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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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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央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骗子。我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沈度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索性脱下来给姬央把脸好好擦了擦,然后用手扣着姬央的后脑勺,彼此以额头相抵道:“央央,除了你,我,沈度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骗子!”姬央拿额头去碰沈度道:“你不是说人都要往前看,重光堂要挖成荷花池吗?”
  “我那是不喜欢听你说要当女道士的话。”沈度道。
  “哼,也不知道最开始是谁哄着我去当女道士的呢?”姬央娇嗔道。
  “我都认了错一百遍了,你小人家还不能放过我呀?”沈度道。
  “哪儿有一百遍?”姬央将沈度的衣服揉成一团扔到床下。
  沈度重新搂了姬央躺下,从背后环住她道:“别怕,快睡吧。你若坚持要二十岁以后才生孩子,我想过了,我不逼你。”
  什么不逼?压根儿就是沈度知道自己赢不了。真是没想到在他面前素来身段柔软的小公主这回却是出奇的硬气。
  时间超过三日沈度就已知姬央的态度了,小公主是冲动的人,她若认输,根本就不用等三日,而时间越往后拖,小公主没准儿又能想出什么伤心事来,越想越心凉。
  上一回和离前沈度和姬央因为姬妾的事情冷战,他就是放任了太长时间,结果小公主最后干脆拔腿跑了。
  只是生孩子这件事非同小可,沈度一时间也不可能轻易就认同姬央,可到最后他终究还是没能奈何姬央,难不成两人从此就这样相敬如冰下去?这在沈度看来却是更无法接受的事情。姬央不妥协,就只能他妥协。
  姬央不敢置信地转过身看向沈度,“你说的是真的?”
  沈度“嗯”了一声,亲了亲姬央的额头,“什么都比不上你,央央,这些天是我想左了。”
  就连沈度自己对这种压倒一切理智的情感都觉得震惊而神奇。他竟然可以看一个人吃饭都觉得好看,打心底里欢喜,若是闲来无事,便是看一整日都不会觉得无聊。
  可这个人明明讨厌的时候又叫他不耐、烦躁、厌烦,但若是眼里不见,却又想得厉害,只记得她的好,她的坏便全数忽略了。
  姬央可不知道沈度心里的纠结,她所有焦虑在听到沈度的话之后一下就全部飞走了,她略有些激动地环住沈度的脖子,呢喃地唤道:“六郎。”
  “嗯。”沈度用鼻尖碰了碰姬央的鼻尖,她已经很久都不曾真心亲昵地唤他做六郎了。
  姬央望着沈度眼睛湿漉漉又亮汪汪,她满心的感激、欢喜都化成了春水溶在了眼睛里,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如何回报沈度才好。她知道自己太过任性,却难得沈度竟然肯包容她。
  “睡吧。”沈度拍了拍姬央的臀,“就算要以身相许也不用急在眼前。”
  姬央心里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沈度对这种事情居然不着急了?
  (捉虫捉虫)


第101章 晓庄晴(下)
  早晨天还没亮时姬央就被沈度叫了起来;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我不要看日出,我要睡觉。”
  “等会儿再回来睡回笼觉。”沈度好言温语地道,伸手将姬央的小衣拿过来给她穿上; 伸手捏了捏正在哼哼唧唧的姬央的脸; “我让玉髓儿进来伺候你洗漱。”
  尽管已经是春天,可山上依然是万物寂寥,姬央被沈度拉着手; 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 她一边呵着气一边抱怨沈度; “我还在长身体呢。”
  沈度回头看了一眼姬央; “你年纪也不小了。”
  姬央被沈度气得够呛; 小跑两步拿头撞在沈度的背上道:“还没到我生辰呢,我其实还是十六岁呢。”
  沈度被姬央给逗笑了; “行了; 一天不睡懒觉,不会影响你长身体的。这里的确该再长长。”
  这个流氓; 居然趁着四野无人,光天化日之下行无礼之事; 姬央拍掉沈度的手,不由好奇地问道:“沈侯爷; 你说如果你属下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样的人,他们会不会惊掉下巴?”
  沈度道:“何止是惊掉下巴。”
  姬央听了“吃吃”地就笑了起来,瞌睡虫如潮水般退去; 爬山也就有了劲儿。
  “我们是不是起来迟了,天边都亮白了。”姬央道,她望着前方,完全看不到山顶,她很怀疑能否赶得上日出。
  “没有。就在前面不远。”沈度道。
  转过山垭,对面有一个很奇怪的怪石山就伫立在原野里。之所以觉得怪,是因为它就好似一把剑一样立在天地间,既高且狭。
  从姬央所站的地方到那剑崖之间有一条索桥,索桥没有桥板,只有两条拳头粗细的铁链子,扶栏是麻编织的两条绳,索桥在山风里飘摇,光是看着都叫人头晕眼花觉得快要掉下去了。
  “你不是想让我从这儿走过去吧?”姬央不确定地问沈度,然后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
  沈度拉着姬央的手不许她后退,“有我在你怕什么?”
  姬央还来不及反驳,就发出了一声杀猪似的惊呼,她觉得她变成了一只纸鸢,被沈度拽着在索桥上狂奔了起来。若是沈度在此刻松手,姬央就得摔成肉饼了。
  过了索桥,姬央的脚踩在踏踏实实的石头上时,她才顾得上喘气,惊吓过后是不敢置信的欢喜,“好玩,好玩,好刺激啊!”
  沈度道:“那等会儿你自己走回去?”
  这个就不太好玩了。姬央道:“我要是掉下去,你正好再娶是吧?你这是存心不良。”
  沈度呵笑,走进了亭子。
  剑崖上有亭,看着腐朽不堪,摇摇欲坠,可居然还挺立着。亭中有一个石桌,上刻棋盘,也不知道谁会那么无聊,闲得在这儿来下棋。姬央直接就把疑惑问了出来。
  沈度的手指在棋盘上摸了摸,“小时候我练功的时候用手指刻的。这亭子也是我自己搭建的。”
  姬央不能因为这是沈度搭的木亭就昧着良心夸赞他,“难怪我觉得这亭子有些年生了,要塌不塌的。”
  沈度将姬央拉到身边两人在石桌上坐下,面朝东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太阳从远处的山陵后露出一小弯橙色的弧形来。
  姬央抱着沈度的手臂将头搭在他肩上,两个人并不说话,只看着朝气蓬勃的太阳逐渐升起,光芒从柔和而至刺眼,瑰丽的金橙色将远处的山峰都染成了橙红色。
  姬央忽然想起来,她这辈子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看日出呢,因为她总是在睡懒觉。比想象中的恢弘壮阔,也比想象中的美,白日里不敢直视的阳光,在初升时却是柔和的橙红色的圆盘,那样的颜色,鲜艳、瑰丽,是人力所无法渲染的色彩。
  姬央这儿正陶醉呢,却突然感觉到沈度的手在她大腿上捏了捏,她斜眼看了看沈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领悟错了他的意思。
  沈度的动作索性更大了些。
  姬央道:“不是来看日出的吗?”这样岁月静好的时候,她正洗涤心灵呢,还以为沈度跟她一般的感动于山河之美,可这人却……
  “嗯,等它完全升起来。”沈度道,“你看你的。”
  “那你先把你的手拿出来。”姬央道。
  “我觉得这样看日出更舒服。”沈度厚颜无耻地道。
  祝娴月早起即使不看日出,也会沿着山路向上走一会儿,既为强体,也为赏玩风花雪月以利她作画。
  祝娴月今日正在描摹东边的剑崖,可怎么画都觉得在气势上差了许多,没有那种孤立天地之感,所以她最近每天早晨都会到铁索桥头远眺。
  祝娴月快要行到桥头时,只听见风里似乎有破碎的女声传来,听不真切,她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幻听了,待走到桥头刚一抬眼,却被震惊住了。
  剑崖上的凉亭里隐约有人,虽然看不真切面容,但并不难猜其身份。这铁索桥寻常人哪里过得去,就是山中樵夫也过不去,能过去的一般只有沈家兄弟,而今在静云山附近的只有沈度。
  祝娴月虽然看不到沈度和姬央的面容,却能看到他二人身体交叠,她的脸立时就红透了。
  这,这也太荒唐了!
  尽管沈度应姬央的要求,将她的锦裘铺到石桌上,而他的黑狐腋大氅则挂到了正对铁索桥那一方的凉亭的柱子上,但山里有风,而且不小,大氅晃荡间并不能遮得严严实实。
  而姬央的身子太过雪白,伏在沈度身下,被他的宝蓝袍子一衬,更是夺目。
  那等姿势、那等绮丽、那等艳靡是祝娴月所从未经历过的,便是五郎在时,他们夫妻之事也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
  祝娴月赶紧转过身,以手抚着胸口对她身边的侍女道:“我有些不舒服,回去吧。”
  那侍女因为被祝娴月挡住了视线,倒是没看到凉亭里的风光,又焦心祝娴月的身子,赶紧转身扶着她往山下走去。
  走了好远之后,祝娴月的心跳都还没回复。她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厌恶?肯定是没有的。那两个人都生得是不世出的美,在一起的画面,不管做什么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祝娴月甩甩头,不愿承认心底最深的那丝念头会是羡艳。女子以忠贞为上,她竟然会有男女之思,这让祝娴月觉得自羞自愧。
  日出东山,高照万物时,沈度这才抱着已经睡得黑甜黑甜的姬央进了庄门。
  偏生不巧,祝娴月在园子里正好看见他抱着姬央进来,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姬央肯定是累坏了才由沈度抱着下山的。
  祝娴月的脸又开始发烫,再见沈度时,总觉得心境不再如从前,有些不敢直视,只能将视线聚在姬央身上,“公主怎么了?”知道是一回事,但祝娴月绝对不敢表现出来,少不得要假作不知。
  “她睡着了。”沈度道,“我先把她送回屋里。”
  祝娴月望着沈度的背影,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哎,这也太不镇定了,就算要害羞也绝不该是她才是,可她还是忍不住脸发红,生怕被沈度察觉到异样。
  不过沈度并未察觉祝娴月的异样,一来是心神都在姬央身上,二来也是顾忌祝娴月的身份,叔嫂之间本就要避嫌。
  过得一会儿,祝娴月命小丫头来问沈度和姬央中午可一起用饭,姬央自然是不必说了,正睡得黑甜,中午估计也醒不来,若是吵醒她,小公主肯定要发飙。
  沈度自也不可能同祝娴月单独用饭,且他并没有时间能在晓庄待,所以起身去了前面当面向祝娴月告辞。
  祝娴月并不惊奇,如今的天下纷乱,听说荆州、豫州群盗四起,同石遵南北响应,端看谁最先攻进洛阳了。这样的情势下,沈度能出现在晓庄只为儿女私情,才更叫人惊奇。
  “那公主也跟你一起走吗?”祝娴月问道,也不怪她有疑问,算时间安乐肯定还睡着的。
  “是。”沈度应道。
  告辞之后按说沈度就不该再留,偏偏他却没有挪步的意思,祝娴月迟疑道:“六弟还有什么事么?”
  沈度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祝娴月一听便猜到了沈度的意思,“请说。”
  “央央的性子太过天真又直率,我还想请五嫂在我不在的时候多照看她一些。”沈度道。
  “这是自然。”祝娴月道,这种事不用沈度说她自己也会做的,所以不明白沈度怎么还要单独特意提及,但祝娴月本就聪慧无比,转念就想明白了沈度的言下之意。
  “你是说……”祝娴月有些不确定。
  沈度点了点头,苦笑道:“自古姑媳就难相处,能像母亲和大嫂还有五嫂这般亲近的是少之又少。若是母亲对央央有什么意见,还请五嫂千万替她多担待些。”
  祝娴月没想到沈度居然为姬央做到了这个地步,也难怪阿姑会对安乐公主有意见了。“我知道了,六弟放心吧,我会劝着阿姑的。”
  沈度再次多谢祝娴月,然后道:“五嫂也要多保重。我知你喜静,可太安静了就没有人气。”
  祝娴月这下可猜不出沈度的意思了,她成亲后同沈度各自避嫌,还从未像今日这般说过话。
  (捉虫捉虫)


第102章 终将来(一)
  “我知道的; 所以公主过来晓庄; 我也极高兴。”祝娴月道; 她却是理解错了沈度的意思。
  沈度微微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五嫂考虑过过继子嗣没有?”
  祝娴月大吃一惊; 但并非是因为过继子嗣这个问题,而是她以为这本就是心照不宣之事。她和大嫂膝下都没有儿子; 照戚母和薛夫人的意思; 她们会从沈度将来的儿子里过继一个。
  因为沈度如今只有沈樑一个儿子,自然不可能过继,所以她们一直在等。但如今沈度骤然提起这事,却几乎等同于挑明了他不会将儿子过继给她们的意思。
  “六弟这是何意?”祝娴月问道。
  沈度自然不是不知这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谁也料不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般。叫姬央生孩子已经不易; 即便是真的生了,小公主估计也受不了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自己为母亲。
  何况就小公主那娇滴滴的样子; 她这辈子能生一儿一女都算是坚强了。偏偏沈度又不能再碰别的姬妾,又哪里有子嗣过继给他大哥和五哥。
  其实沈度原可以不跟祝娴月提这件事的,只是他许久不曾认真看过祝娴月; 今日突然留心,却觉得她变化之大,出乎他的想象。曾经清丽绝尘,灵气逼人的祝娴月如今看起来如此的暮气,像个垂垂老妪。
  但沈度也会不忍心看祝娴月年纪轻轻就凋败若此,若膝下能有个孩子情况可能会改观不少。若是从沈家旁支过继一个子嗣,那么压在姬央肩头的担子也会轻一些。
  至少如果沈度出征的这段时间薛夫人忙于给他大嫂和五嫂挑选过继子嗣的话; 那么姬央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不过这些话沈度自然不可能对祝娴月说,他的话已经点到,就不必再挑得那么明,只轻描淡写地道:“只是觉得家里人气太少了而已。”
  沈度走后,祝娴月的心里泛起了千层浪。对于沈度为何突然提这桩事,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安乐公主是不是怀不上,毕竟安乐进门前前后后也有一年多了,沈度对她专房独宠,而安乐的肚子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也不怪祝娴月会怀疑。
  但转头祝娴月就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沈度就是再喜欢小公主也不可能拿沈家的子嗣开玩笑。何况每个月府里都会请平安脉,也没说小公主有异样的。
  那么后一种猜测便是沈度不愿意过继?不过想想也是,那可是安乐公主。
  祝娴月对过继的是否是沈度的子嗣并不在意,反正都不会是她自己生的孩子,只是老太太和阿姑一直坚持而已。如今沈度既然开了口,祝娴月就难免心动,哪怕不是过继儿子,就是先过继一个女儿也是好的呀。
  因着这件事祝娴月在晓庄也并未多住,过得两日便收整行装回了侯府。
  而彼时姬央正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睁开眼一看却是沈度,“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这会儿回来?”
  “寅时二刻,你再睡会儿吧。”沈度道:“我马上要走了,就是来看看你。”
  姬央知道沈度这是要领兵去并州了,这两日沈度忙碌得连参云院都没回,她其实很怀疑沈度是因为要走了这才说什么不逼她生孩子的话哄她回来的。可就算是哄她,姬央心里也并不怎么生气,沈度忙得恨不能分身之际都还亲自去晓庄接她回来,也算是有心了。
  姬央坐起身圈住沈度的脖子道:“王成这个小人,反反复复怎么这样啊?他不是把王八娘都送给你了吗?就一点儿也不顾念他妹妹啊?”
  在小公主心里,亲人自然是无比重要,可在王成等人心里姐妹不过就是送来送去的东西而已。
  沈度道:“石遵也是王成的舅舅,他投靠石遵也很正常。你别想这些了,我将青木留给你,他可没有林瑜那么好糊弄。你自己乖乖的不要惹事,若是有什么气儿,等我回来了再替你出。最要紧的就是你自己的安危,懂吗?”
  姬央闻言立即瞪大了双眼,“你将青木留给我,谁保护你啊?”如今姬央对沈度身边的人多少也有些了解了。青木武艺高强,乃是沈度的亲卫首领,放在她身边那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我在信阳能有什么危险?你还是把他带走吧,最需要他的人是你不是我。”姬央生怕沈度不听她的,“你放心走吧,我答应你如非必要我不出门就是了。”
  姬央这是想起去年沈度攻打龙城时,冯拓派人刺杀她的事情了,她以为沈度是怕她再度遇刺,所以才做出这种保证的。
  小公主乖的时候实在叫人窝心,沈度捏了捏姬央的脸蛋,也知道若是将青木留下来反而更惹眼,让他母亲反而对姬央更为戒备。“那好,我给你另外留一组黑甲卫,由林瑜领队,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你可以让他们去办。”
  姬央点点头,但心里却并不以为意。
  沈度一看小公主这等天真不上心的模样心就急,“记住,林瑜是你的人,只会听你一个人的命令。”
  姬央眨巴眨巴眼睛,“我一个人?”连薛夫人和老太太的都不听?
  “嗯。你一个人,你可以绝对信任她。”沈度道,“别再欺负她了。”
  姬央噘嘴道:“我怎么欺负她了呀?”
  沈度低头咬了咬姬央的嘴唇,“我真得走了。”
  姬央圈着沈度的脖子不肯放手,撒娇道:“要不然我扮成一个小兵跟着你去吧。”
  沈度拉下姬央的手道:“那我就不用打仗了,所有力气都使在你身上了。”他很有暗示性地拍了拍姬央的翘臀道。
  姬央也知道沈度肯定不会答应,她只是舍不得而已,裹了裘袍站在院门口送沈度离开,等他转过院墙再看不到背影的时候,眼睛就开始湿润了。
  沈度走后,姬央心里总有些焦虑,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单纯的思念而已,但沈度去打慕容部的时候她也从没这样焦躁过,还时常有心悸之感,越发地让姬央茶饭不思起来。
  过了二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姬央依然精神倦怠,一开始薛夫人还以为她是有了身孕,欢天喜地请了大夫来诊脉,结果却是脾胃不和,饮食不思而已。
  姬央这头的毛病还没治好,沈度唯一的儿子雉儿那边却又出了状况。他不过五岁的年纪,但已经每日跟着先生读书,还有骑射之课。
  沈家将门,男孩子从小武艺和骑射就是必学。虽然小四沈构因为是去了的三郎的独苗而有所娇惯,但沈度对自己的长子沈樑的功课却向来是十分严厉的。
  这日沈樑骑马越栏,从马上摔了下去,当时就摔断了腿,到了后半夜又突然发起高烧来,而且反反复复,到后便人事不知了。
  这可急坏了戚母和薛夫人,信阳城有名的大夫几乎都被请到了侯府,可最终也无济于事,沈樑不过挺了四、五日便去了。
  一时整个侯府几乎都被阴云笼罩了起来,薛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她三个儿子,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这下却也全没了。若是沈度再有个闪失,大房可就真的绝了子嗣了。
  云鸳也哭得死去活来的,雉儿这一年多都是她在带,感情已经颇深,何况他也是云鸳在沈府未来的唯一依靠,如今这么一去,她所有的希望就没有了。
  其实姬央也是伤心的,虽然及不上她们的伤心欲绝,但她心里也难受得厉害。沈樑是沈度唯一的儿子,他对沈樑的关切不可谓不多,也不知道这噩耗若是传到军中沈度的耳朵里,他能不能受得住。
  姬央自己也意识到了她的任性,还有沈度的包容,当初她和沈度为了孩子而吵架,心里是笃定沈樑会好好的,可是哪知道天降噩耗,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自惭又自悔。
  不过密布在沈府上空的阴云似乎并没有散去,在沈樑之后,王八娘没多久也一根绳子上吊了。
  刹那间姬央在所有人眼里仿佛就成了罪人。其实王八娘之死只是因为她哥哥王成彻底投靠石遵而已。原本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她毕竟是出嫁女。可问题就在于她嫁过来之后,沈度压根儿就没碰过她,她甚至都没能跟沈度说过话。
  这样的女孩儿曾经在并州也是骄傲的王家女,在沈家却成了深藏一隅的弃妇,巨大的落差让王八娘本来身体和心情就都坏到了极点,如今王成和沈家的彻底撕破面皮就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不能确定的是,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过什么,以至于让王八娘选择了自尽,而姬央担上的罪名便是因为她的善妒,若非她霸着沈度不放,让王八娘绝望如斯,这可怜的人就不会死了。
  其实这可未必,但沈度的姬妾都恨姬央独宠,戚母和薛夫人也不喜沈度那般看重姬央,这些便都成了她的罪过。
  但姬央何等人也,她所顾虑的只有沈度一个人对她的心思而已,其他人的想法从来就不在她考虑的范围。说好听点儿是活得纯粹,不好听就是活得非常自我。
  可即使这般,王八娘死后,姬央的心悸之状依然没有好转,另外又加上了眼皮跳的症状,她越发睡不安眠,直到李鹤突然求见。
  (捉虫捉虫)


第103章 终将来(二)
  自从上次在寿山湖被沈度逮到她和李鹤去湖底摸碧涧后,沈度就用林瑜将李鹤从姬央的身边排挤了出去。小公主当然没法儿反对; 因为沈度说他既然都不能多看姬妾两眼; 凭什么姬央能和李鹤眉来眼去啊?
  姬央无法; 便另给李鹤派了差事。她知道她在信阳就是个睁眼瞎; 所有能知道的消息都是被沈度过滤之后才进入她耳朵里的; 关于洛阳的事情她就更是不清楚了; 所以她请李鹤替她留意。
  而今次李鹤却是终于带来了姬央最害怕却又一直在等的消息,只是她从没想过会来得这样快而已。
  “公主,洛阳告急,荆州刺史樊望领了五万人马随汉水而上; 打着清君侧、诛妖后的旗帜,在我回来之前已经到了南乡郡,再顺水而上就是中州了。且他还派了军中司马前往南阳国迎接南阳王。”李鹤道。
  南阳王姬央是知道的; 如今年纪不过十二岁。
  “樊望是想要另立新主。”李鹤怕姬央听不懂; 又补了一句。
  姬央垂首不语。
  “北凉王石遵攻破了雍州; 祝家军全数投靠了正在并州的冀侯,如今石遵离中州已经近在咫尺; 他勾结了拓跋部,如今拓跋部也派了五千奇兵绕道南下,要跟石遵汇合,共同瓜分我大好河山。”李鹤说得痛心疾首。
  “没有人勤王吗?”姬央问。
  姬央只觉周身发冷,局势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汝南王领军到了南乡,可是刚和樊望的军队遭遇就被打散了,汝南王也被杀了; 濮阳王听到汝南王被杀的消息后,领军屯在颍川迁延不敢进,兖州刺史按兵不动,都在观望。”李鹤道。
  而李鹤没提的是冀侯沈度也在观望,但姬央不可能不明白。
  “你觉得局势会怎么变化?”姬央又问,“洛阳,还保得住吗?”
  李鹤正要说话,却见姬央的侍女玉髓儿走了进来,“李将军,门外有个虎贲军校尉说有急事找你。”
  李鹤朝姬央谢了罪告辞而出,不久后再度返回,这一次却不用他去思考局势会怎么变了。
  “樊望的军队已经攻到了洛阳城下。”李鹤道,这是那名校尉最新传来的消息。
  姬央紧张地站了起来,“那怎么办?怎么会这么快?沿路没有任何抵抗吗?”
  各方诸王其实都各有私心,且彼此勾心斗角,姬氏拧不成一条绳,反而在由谁统领各军的问题上争吵不休,从而给了樊望大好机会,势如破竹一般攻到了洛阳城下。
  姬央听了只能默然,姬氏诸王早就被荣华富贵给养废了,也只有养废了才能让她父皇、母后放心。而唯一能指望的各方刺史,却都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思。
  “侯爷在并州屯兵观望,你觉得是何意?”姬央问道。
  李鹤道:“末将不敢说。”
  姬央苦笑道:“你说吧,李鹤,这一天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的。”
  李鹤这才开口道:“冀侯就是定北神针,他不动,鲜卑各族都不敢动。他若一动,中原纷争,鲜卑各族必定乘机南下屠戮我中原百姓。”
  这是好话。姬央点了点头。
  “冀侯不动这是原因之一,但主要的原因在末将看来……”李鹤再次抬头看了看姬央,见她容色平静这才继续道:“冀侯应是在等樊望攻入洛阳!”
  此话诛心,姬央眼里的泪珠瞬间滚落。
  “民心向背乃兵家必争。冀侯那般英明的人自然不会行戮君之事,他当在等樊望攻城之后,再行勤王,功成后扶持幼君登基,待时机成熟后再行禅让之事。”
  此事古不鲜见,翻开史书,历朝历代这么做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人人都看得出沈度的打算,人人也都有沈度的打算,这阴谋早就成了阳谋,全看个人的势力了。
  沈家这么多年来一直低调蓄势,幽、冀、平全入其囊,连青州也有染指,粮草富裕、兵马强壮,当然最有实力逐鹿中原。
  樊望率先行事,不过是他的耐心比不过沈度,所以想先攻占洛阳,然后借地利而拒沈度,到时候谁输谁赢,现在谁也预料不到。
  兖州、豫州都在观望,恐怕也有黄雀之意。
  “那洛阳还能坚持多久?”姬央问,“天下之大连一个忠君之人也没有了吗?”
  李鹤抱拳道:“自然有,我李家世世代代忠心耿耿。公主,末将此次前来也是想向公主告辞,末将将回洛阳助祖父和父亲死守,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不过是杯水车薪,李家世代宿卫宫廷,手里的虎贲军能堪用的并不多,战力也不够。
  姬央道:“依你之见,这天下有谁能解得洛阳之危吗?”
  李鹤想了想道:“当今天下,唯冀侯实力最强,能震慑各方诸侯。若公主能劝得侯爷回心转意,将樊望的军队歼于洛阳城下,与四方共尊当今天子,那陛下与皇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李鹤这话说深藏陷阱,也只能忽悠一下小公主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就算沈度同意了,他领兵到洛阳城下与樊望的军队对战,背后的洛阳城可肯向他开放?他只会腹背受敌,无数人恨不能他死在城下。所以沈度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而李鹤想要的也不是沈度同意,他只是要让安乐公主对冀侯彻底死心而已。
  姬央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因为太想要了,所以忍不住心存侥幸,她总是要为她父皇母后争一争的,也是为她和沈度的将来搏一搏。
  “我们去并州,如果事有不济,我和你一同回洛阳。”姬央道。她的眼神很认真,即使李鹤劝阻她也不会听。
  而李鹤也没有劝姬央。因为在他看来姬央继续跟着沈度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沈度想护着姬央,可她毕竟是苏后的女儿,是天下人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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