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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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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儿正顶替玉髓儿伺候姬央,因为玉髓儿和玉翠儿没个十天半月怕是下不了床了。
露珠儿虽然因着伺候姬央而没出去观刑,但光听传闻就已经吓得够呛了,这会儿见她家公主还跟冀侯怄气,心里就偷偷替她捏了把冷汗。
露珠儿有心劝一句,却被沈度眼风一扫,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忠心占了上风,抖得虽然仿佛风中落叶,但也没退出去。
“出去。”沈度出声道。
这下姬央可就炸了毛了,她突地翻身坐起,因为这两日血流得太多,起得太快还有些头晕,但嘴上可一点儿没软,“她哪儿也不会去,该出去的人是你。”姬央瞪着沈度道。
哎哟,露珠儿差点儿没吓得腿软坐地。
沈度好整以暇地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嘴角那丝天然的弧度甚至都没有往下抿,只那么看着姬央,连眼风都没再施舍给露珠儿一下,“你想等着我让人架你出去?”
露珠儿求救地看向自家公主。
这会儿姬央要是能硬气点儿,露珠儿也就能稍微有骨气些。姬央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心里正难过呢,沈度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可恶地笑她,胆从气中来,姬央怒道:“谁敢动我的侍女?”
呵,这不仅已经动了,而且打都已经打了。沈度看向露珠儿道:“你说。”
露珠儿都快吓尿了,她只恨自己那么忠心干什么,真是瞧不清形势,这不成了两个主子之前的导火索了吗?她刚才乖乖地退出去不就没事儿了?
露珠儿赶紧往地下一跪,头已经磕在地上了。
姬央看得眼睛一酸,虽然愤怒露珠儿如此不争气,被沈度一吓唬就给跪了,但又不忍露珠儿这样害怕,忍住脾气道:“你下去吧,叫玉髓儿进来。”在姬央心里,还是玉髓儿稍微硬气点儿。
露珠儿这下更是吓得整个人都快贴在地上了。
最后还是沈度替她解了围,“玉髓儿挨了板子,这会儿起不来。”
“挨板子?!”姬央已经坐不住了,“腾”地就想站起来,可惜身子骨不给力,刚站起来就往后倒。
“公主!”露珠儿惊呼一声,来不及上前扶姬央,亏得沈度伸了一把手。
姬央只觉头晕眼花,整个屋子都在转,靠在沈度怀里使不上力。
“出去!”这一声是沈度对着露珠儿说的。
先才露珠儿顶得住,那是因为沈度脸色还平静,这会儿面上已经带出了煞气,她再不敢逗留,只得一边磕头,一边退了下去。
“半条命都快被你糟蹋了,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啊?”沈度将姬央按回床上。
“什么半条命?”姬央完全没反应过来,对她而言就是吃了几粒药睡了一大觉而已。
沈度将那装安神丸的空盒子扔到姬央眼前,“你吃了多少安神丸?”
姬央抽了口凉气,安神丸她自然是了解的。她母后日日都吃的药丸,大概是因为有了抗性,苏后每日的用药量都很大,所以当时恍恍惚惚的姬央并不觉得自己吃了一把安神丸有什么严重后果,这会儿清醒过来就了解后果了。
“你为什么打玉髓儿?”姬央红着眼圈不想跟沈度解释她为何吃安神丸的事情,而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指出对方的错处。
“她是我的侍女,就算有什么不对,也该我来处置,你为什么动她?”做主子的打奴婢自然不是大事,但是做丈夫的处置自己妻子身边的大丫头,就有点儿打脸的意思了。姬央再天真,也是宫里出来的人,知道有些底线是不能碰的,且她本就是护短的人,沈度怎么凶她,她向来都无所谓,可落在玉髓儿她们几个身上,姬央就有些受不了。
“这次我要是不替你处置她和玉翠儿,你待要如何处置?”沈度道。
“还有玉翠儿?”姬央都懵了,“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姬央想推开沈度搂着她的手坐直身体,可怎么也推不开,干脆低下头狠狠地咬在沈度手臂上,似乎不咬出血就不罢休。
沈度就算再能,那也是肉胎凡体,若是运起内力抵抗,恐怕就得崩坏小公主的牙,他拎起姬央的领口将她拉离,将袖口卷起来把伤口给姬央看,“你是小狗变的吗?”
那牙印处果然见了血,沈度又道:“这力道还不是一般的狗,得是小狼狗吧?”
若是换了其他事儿,姬央被沈度这样一取笑肯定就顺坡下驴了,但今天可不一样,“你为什么打她们板子?”姬央坚持问道,只是也不敢拿眼睛去看沈度的伤口。
“因为玉髓儿没伺候好你,若是再发现晚点儿,你以为你还活得过来?”沈度放下袖口道。
“就算这样,也不用你来打她板子呀。你告诉我,或者告诉老姑姑,我们自然会责罚她的。”姬央道。
“就你?你不求情都不错了。”沈度嗤笑道:“你别瞪着我,那我问你,在宫里时玉髓儿她们犯了错,都是谁在责罚她们?”
这个可真问着姬央了,“自然有女史管。”
“就你这样护短的性子,她们管得了?皇后娘娘就没插手?”沈度直接问道,也懒得跟姬央浪费口舌。
自然是有出手的,苏后看不过去,肯定要替姬央惩处身边的人,杀一儆百,震慑伺候姬央的那些人。
沈度见姬央不说话,进而道:“玉髓儿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遇上你这样不靠谱的主子,她的错就犯大了。公主听好了,我只替你管这一次,你以为我插手你北苑的事情脸上能有光么?将阿母和两位嫂嫂都惊动了,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脸?”
沈度的声音越拔越高,姬央的头就越埋越低,本来是她兴师问罪的,结果却成了沈度“倒打一耙”。
“好,就算玉髓儿的事情是你对,那玉翠儿呢?”姬央这回可没那么容易蔫儿吧。
沈度道:“玉翠儿窥探主子行踪,只这一条就不止打她三十大板。等她伤好了,就送她回家吧。”
窥探主子行踪向来就是大忌,在宫里若是发现了那就是一个“死”字。可实际上,窥探之事从来都是屡禁不止的。
比如在宫中每个人都想知道皇帝和苏后的行踪,在侯府,从戚母开始,再到沈度的姬妾,谁又不想掌握他的行踪?再比如,沈度随时随刻都在叫人留意姬央的行踪。
这种事情屡禁不止,也就心知肚明。除非有特殊的原因,一般不会大动干戈。
而这一次的确是有特殊原因的,姬央一下就想到了背后的事情。她看向沈度,沈度也正看着她。
“说到底,你就是因为她们告诉我你去了柳姬那儿才发怒的是不是?”姬央控诉道。
沈度垂下眼皮,冷笑了一声,似是自嘲。若是换了别的女人,稍微聪慧点儿的应该早就猜到他的回护之情了。
姬央险些睡死,惊动了所有人,此事总得有个交代。罚玉髓儿这是意指她伺候得不尽心才导致公主生病,至于玉翠儿则领了挑拨离间的罪名。而姬央那明显的妒妇心就不必浮出水面了。可小公主倒好,恨不能主动跳出来承认自己是个妒妇。
第68章 彩云归(上)
不管在什么时候; 女子之嫉妒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哪怕就是装也得装出大度来,否则被人指指点点的绝对不会是多情的男子。就算姬央是公主,在这件事上也并不能特殊; 即使苏后贵为皇后,嫉妒不仁也是她被人称作妖后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会儿小公主既然连这样的话都问了出来,沈度就知道她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她乱吃药这件事会衍生出什么后果来; 自然也体会不到他的回护之情。
沈度有些头痛,娶了个极度不省事的妻子; 大概所有男人都会像他一样头痛。
“你想说什么?”沈度看着姬央的眼睛道。
姬央想说什么,彼此已经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很多事情只要不最后说出口; 便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比如避子药丸的事情。
姬央其实也觉得羞愧、难堪,在沈度冷冰冰的眼神里也意识道自己将要说出来的话是那样可笑而不自量力。可是有些话如鲠在喉,不说的话烧得她心里难受。
小公主本来就不是深思熟虑的人,她有些冲动; 如果这种冲动压制得下来的话; 她就不会恍惚得乱吃药了。
“我不许你再去别的院子。”姬央到底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不是请求,也不是哭泣; 而是命令。
这显然是最坏的方式,不仅引不来沈度的怜惜,反而还会抵触。
“哦; 如果我不同意呢?”沈度笑了笑,“公主待要怎样?”
姬央自己也笑了笑,她没敢看沈度的眼睛,怕自己显得太可笑,但那就是她的心意,即使再可笑,那也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公主下次想吃几把药丸?是觉得这辈子活得够长了,所以想重新投胎?”沈度讥讽道,他心里不由咒骂,将来若真有成龙之日,必定要让天下女子都熟读女戒,瞧苏后将姬央养成了什么德行。
沈度的话直戳姬央心肺,也让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可怕的事情,她竟然为了沈度而那样伤害自己,成了她母后最讨厌的一种女人。她甚至可以想象她母后的表情,不屑、讥讽兼而有之。
沉浸在自己极可悲这个事实里的小公主显然被吓坏了,她想起在并州的事情,也是这样的,她不敢跟沈度抗争,心里的难受又解脱不开,所以只能用身体的难受来缓解心里的难受,可是这样一来,不仅她自己看不起自己,沈度也定然看不起她的,所以他说话才那么尖刻而难听。
姬央抬头看向沈度,沈度只觉得有什么从她眼底仿佛潮水一般退去,可是这个念头闪得太快,连他也无法捕捉。
“你走吧。”姬央无力地重新靠在床头,下了逐客令。
事情陷入僵局,除非两个人中的一人退步,否则就是无解。
沈度走后,罗贞轻步进了屋内,她见姬央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不由心痛,“公主。”
“老姑姑。”姬央满眼泪花地转头看向罗贞,等她走近,就抱着她的腰开始大哭,“姑姑,我想回洛阳,回母后那儿去。”
受伤的小姑娘第一时间自然是想母亲,想回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罗贞搂着姬央不知该如何决定,苏后让她拦着公主不要回洛阳,可眼看如今这处境,姬央若是不回洛阳,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可是姬央哭得太伤心了,罗贞听了都忍不住落泪,只好道:“好,好,我们回洛阳。”她也不管了,总之小公主如此模样,苏后肯定不能不管。
一听见洛阳两个字,姬央似乎就有了主心骨,她坐直身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驸马定然是不许我们回去的。”
感情一旦退潮,理智就逐渐回笼了。以往沈度的推三阻四让姬央清楚的知道他定然不许她回洛阳去的,以前姬央顾忌沈度的心情,所以没有再提,可现在她连自己都顾不了了,哪里还在乎沈度。
“我们得悄悄的走,这几日且按兵不动,得等李将军和玉髓儿她们伤好了。驸马那边也不能打草惊蛇,不要告诉玉翠儿。”姬央道。她如今是惊弓之鸟,因为今日的事她直接将沈度放在了对立面,连带着对沈度当初送给她的玉翠儿也不放心,因为她一定要回洛阳,半点儿错也不容许犯。
“我知道,我都知道。”罗贞点头道,“公主别担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姬央的怀疑并没错,沈度加紧了对她的看管,第二日就送了当初许诺给她的女侍卫进北苑。
前些日子姬央还为沈度的这份心意而沾沾自喜,没想到现在却只觉得胆战心惊。这四个人既是来保护她的,也是来监视她的。
姬央吵着要出门,却被林瑜所拦,“公主,大夫说你身子还没养好,这些日子信阳也不太平,侯爷嘱咐让你静养。”
“静养什么?我无聊得都快生霉了。”姬央愤愤地踢了踢门槛,可是林瑜武艺高强,北苑姬央她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林瑜虽然肩负看管小公主的职责,但也不敢对她无礼,只道:“公主若是觉得无聊,要不要跟奴婢学鞭法?侯爷说你早就想学的。”
姬央想了良久,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也行吧,反正也是无聊。”
林瑜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安乐公主这么好哄。
林瑜一走,罗贞就拉了姬央往里屋走,“公主,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要打草惊蛇,你今日吵着要出门,难道不怕引得那边怀疑?”
姬央拍了拍罗贞的手背道:“姑姑你就放心吧。我要是不吵着出门,那边才会怀疑呢,我平日是什么德性你难道不知道?”
咳咳,有这样说自己的?罗贞清了清嗓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家公主还是有脑子的。
“林瑜她们几个是个麻烦,咱们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惊动她们。”罗贞又道。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出不了门,小丫头总是可以出去的。叫人通知李将军,在外头买点儿什么蒙汗药之类的。”姬央道。
“蒙汗药?”罗贞惊讶出声道。
“茶馆里讲书的不都这样说吗?当初在宫里师傅也有提过的,吃了之后人就会昏睡不醒。只恨那安神丸药味儿太重,不然磨碎了给她们吃几颗也行。”姬央道,“咱们在宫里见识少,姑姑不必担心,去问问李将军有没有办法就是了。”
罗贞点点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居然转过来听小公主吩咐了,不像以前都是她处处管着小公主。
“公主,你下定决心了吗?咱们如果真走了,以后怕就不能再回来了。”罗贞担心姬央年岁太小,决定下得太冲动,将来若是后悔可怎么办?再且依她看来,安乐公主对冀侯痴心一片,怎么也不该如此轻易就放下了。
姬央闻言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裳,缓缓地抚平上面的皱褶,“我都知道的,姑姑,洛阳,我一定要回去。”
罗贞叹息一声,也不再劝。打从那日公主和驸马不欢而散之后,再不见驸马过北苑来,再深的情意也经不起几番折腾,将来就更是难说,因此罗贞觉得如此也好。
却说沈度可没有姬央那么多空闲时间去思考儿女情长,他的心思九成都被外物做占。刘询的人已经打探到柔然可汗郁久闾壶檀被他弟弟斛律所驱,仓皇南逃,投奔了他的女婿冯拓,也就是燕王。
“主公,如今柔然内乱,壶檀南逃,冯拓和斛律关系素来不佳,他失了柔然这个靠山,正是咱们进攻的好时候。”刘询道。
沈度点了点头,“葛先生,粮草可备好了?”
“幸不辱命。”葛通捋了捋胡须道。
“好。”沈度道,“那就传令各营将士,准备出征。”
刘询、葛通两人领命。葛通又道:“主公,今日收得并州刺史王成之信,欲将王家八娘子送与主公为妾,以通两家之好。”
“此真乃小人,年尾才背信弃义追杀主公,如今又舔着脸送妹妹来做妾。”刘询十分瞧不上王成的为人。
“能屈能伸嘛,杀主公不成,自然就只能来求和,我看主公须得防着并州一点儿才是。人至贱则无敌。”葛通戏谑道。
沈度也笑了笑道:“此时不宜同并州翻脸,毕竟要用兵龙城了,先稳住王家吧。葛先生,你派人去并州迎王八娘,礼数做足。”
“是。”葛通道,“主公放心。”
对葛通沈度当然放心,他不放心的是安乐公主。当初为了一个云鸳已经闹过一场,现在就为他去柳姬院子里过了一夜,就闹着乱吃安神药,如今两人连话都不说了,若是再加上一个王八娘,还不知道要翻出什么风浪来。
沈度揉了揉眉心,听刘询道:“主公累了,不如小憩片刻,等我同子达拟出条陈来,主公再看。”
论年龄和精力,沈度都比刘、葛二人强太多,他知道刘询是误会了,他先才揉眉头并非精力不济,而是为了那不省心的小公主。
“不用,先才葛先生不是说高家那边来信了么,说的什么?”沈度问。
这高家就是渤海高家,去了的二娘子的夫家,也是此次对燕国用兵的一支主力。
“高家想年内就迎娶三娘子。”葛通道。
沈家的子嗣都精贵,便是庶女也没几个多的。所以两家通好,通常是沈度或者其兄弟纳妾,而很少送自家的姑娘出嫁。高家已经弄死了一个沈家女了,如今虽然已经定下三娘子,但葛通很怕沈度不答应这么早就把三娘子嫁出去。
高家想在年内迎娶三娘子也是为了怕夜长梦多。高飏是员猛将,有勇有谋,若是寒了他的心,对沈家十分不利,如今本就是用人之际。高飏是瞅准了只有这个时机求取,沈家才或许可能让三娘子早些出嫁。
“这事我须得同祖母商议一下才行。”沈度道。
葛通点了点头,“主公,如今正是用兵之际,高家……”
沈度摆了摆手道:“先生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葛通显然是在劝沈度以大局为重,不要顾惜一个女子。但人都有骨肉之情,戚母对小辈更是看重,沈度也不能伤了戚母的心。
议过事,沈度去了戚母的泰和院用晚饭,顺便提起了高家的事情。
“这么早?”戚母道:“二娘子就是因为高家急着娶过门才出了那样的事情,虽说我已经同意把三娘子嫁过去,但绝不能如此仓促。三娘子可不是二娘子,她是你四哥的嫡女,这件事还得和你四哥四嫂商量。”
沈度道:“我知道的,这件事还请祖母在里面周旋一二。咱们同高家素来交好,二娘子下世高飏自然责无旁贷,正因为这样,三娘子如果嫁过去,高家就只能把她供着。三娘子年纪太小,嫁过去也不可能圆房,到时候从别院拣选四名美貌媵妾陪嫁过去就是。”
沈度的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戚母也是无奈。
这世道谁都有自己的无奈,比如苏后无奈所以遣嫁安乐公主,戚母和沈度无奈就只能让三娘子出嫁。
说完三娘子的正事儿,戚母又道:“安乐那边怎样了?怎么突然病得那么严重?”
戚母对内情并不知晓,便是薛夫人等人也是一知半解,姬央为什么吃药的事情被沈度瞒得滴水不漏。“她那是乱吃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嘴馋。而且前晚上我领她去东肆,那冻豆腐被人下了钩吻,她吃得虽然不多,可到底是伤着了。她那些侍女养得娇宠,连她病了都没发现。所以我才出手教训了北苑的人。”
东肆遇刺那件事戚母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沈度从来不瞒她。
戚母又道:“怎么我听说你插手北苑的事情,是因为安乐叫人打探你行踪了。”
“这府里有谁不打探我行踪的?祖母放心吧,能叫人打探得出来的都是不要紧的。”沈度道,“我处罚那两个丫头,只是敲打敲打安乐而已。”
“我知你素来都是有分寸。”戚母颇具深意地看了沈度一眼,她养大的孙子她能不知道,话里话外沈度都在替安乐说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不戳穿,所谓不痴不聋不做阿翁。
沈度从泰和院出来时又去薛夫人的院子里问了安,他从明天开始就得去军营了,再回来恐怕就是出征前了。
天色漆黑得仿佛墨团,一丝光亮也没有,沈度从九如院出来朝北苑的方向望了望,转身去了阮韵的上珍苑。
阮韵完全没料到沈度会到她的屋子来,略楞了楞就赶紧伺候沈度更衣,绞了帕子伺候他擦脸擦手,见沈度一脸倦意,便跪坐在榻上替他轻轻地揉起太阳穴来。她素来无宠,但因为这一手推拿按摩的手法,却也另得沈度青眼。
阮韵知道自己的劣势,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每一次沈度到她屋里来,都是想静静。是以她并不多言,只默默做事。
沈度舒服地放松了自己的肩颈,享受着阮韵的伺候,脑子里惦记的却是姬央,也不知道今天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来上珍苑又会怎么闹腾。
想到这儿沈度就不由皱眉,他先才有心去北苑看看,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去的时候,这件事上他必须等姬央自己想明白想透彻了来服软。到阮氏这儿来,也是有心试一试北苑的反应。
但旋即沈度又想起,北苑的耳目已经被拔出,姬央未必就知道自己到上珍苑来,心底又是一阵烦躁,为了她,竟然连王八娘的事情都令他迟疑了片刻,那时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姬央泫然欲泣的眼睛。
沈度睁开眼睛,往前倾了倾身,避开了阮韵的手,“好了。”
阮韵看着沈度起身往外走,没想到他这么晚了居然没打算留下来。她略愣了愣还是跟了上去柔声道:“晚上天冷了,侯爷披件大氅再出去吧。”
“不用,你进去吧,外面冷。”
沈度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阮韵一个人怅惘地望着门。
“主子进去吧,外面太冷了。”阮韵的侍女丁香劝道,她也是替自己主子着急,“主子,你也真是的,侯爷进门这许久,你连句话也不说,都说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好歹也诉诉苦啊。侯爷走的时候,你也不留,多好的机会啊,他都多久没来看过主子了。”
阮韵苦笑一声,“侯爷到我这儿来就是图个清静,我要是再诉苦,他怕是再也不会进这个门。”阮韵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将自己的处境看得极清楚,所以不争不抢,就盼着沈度有一日能知道她的好。
“再说了,你看那些个哭的,谁又有好果子吃?”阮韵说的是那几个以生病为由去请沈度的人。
丁香想了想也是,不禁好奇道:“难道侯爷心里就没个真中意的?”
不知怎么的,因为丁香这句话,阮韵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浮现出安乐公主的模样来。从她嫁进门之后,沈度就几乎没再进过她们这些院子,哪怕从幽州回来之后,也就前两日去过柳姬的屋里。
“丁香,你说侯爷是不是对安乐公主……”阮韵问出声道。
“这怎么可能?虽说侯爷带了她出门,可不是又带了云姬回来么?而且侯爷从幽州回来后,也没去过北苑几次。”丁香一口就否决了阮韵的猜测,“主子怎么会这样想?”
阮韵叹息一声,想起吴悠来,她嘴里总说安乐公主狐媚,将侯爷迷得礼义廉耻都不顾了,阮韵虽然不信,但心里还被这些话给渗透了。
“主子别多想了,要紧的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才是。”丁香道。
阮韵又是一阵苦笑,少不得得去婆婆薛夫人和老夫人戚母那里多坐坐,才能叫侯爷多留意她些。
不同的女人自然有不同的争宠手段。
不过沈度不在府中,再多的争宠手段也是白费,他一去军营就是半个月,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出征龙城的前一天。
毋庸置疑,姬央肯定是阖府上下最后一个知道沈度即将出征的人。因为别的侍女根本不敢跟北苑的人说府里的事情,生怕落得那扫地丫头的下场。
最后这件事已经是上下皆知之后,玉翠儿才知道了然后跑去告诉姬央。
“公主,侯爷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明日就要出发了,今晚要不要去请他过来啊?”玉翠儿道。
“你这是打还没挨够么?”姬央挑眉道。
玉翠儿摸了摸屁股蛋子,“上次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多嘴,公主同侯爷就不会闹得生分了。”玉翠儿一直在为这件事内疚,挨打是小,闹得公主和冀侯翻了脸才是大,如今冀侯是压根儿就不登门,玉翠儿深觉没脸见公主。
想当初看着多恩爱的一对儿啊,现在居然连话都不说了,玉翠儿一想起这个心里就难受。她其实知道姬央对自己不是很喜欢,但即使这般,她也没抛弃过自己,心地良善着呢,所谓种善因得善果,玉翠儿如今是一心只怕着姬央好。
玉髓儿她们几个都想着跟姬央回宫,玉翠儿不知情却一直盼着公主和冀侯能和好如初出。
所以姬央没告诉玉髓儿她回洛阳的打算,若是她告知玉翠儿,这丫头怕也是要劝和不劝分的,很可能去通风报信。
“不关你的事儿,别瞎操心了。”姬央道。
“公主……”玉翠儿见姬央毫无应答也只得退下去。
玉翠儿一走,姬央转过身就吩咐玉髓儿她们几个准备起来,又和罗贞商议道:“姑姑,明日驸马出征,这两日恐怕府里最乱,咱们要走最好就是趁这两日,你去同李将军说一声,再问问他药搞到没有。”
罗贞点了点头,同姬央商议了具体时间,这才下去准备。
却说沈度这晚回府乃是辞行,辞了戚母和薛夫人后,按说正妻那儿也该去的,只是他和姬央正在斗法,谁先求和谁就输了,所以他只是往北看了看,便转身往知恬斋去。
第69章 彩云归(下)
祁北媛在园子里已经等了许久了; 上次因为争宠的事儿被送了出去; 如今接回来之后并没收敛,但还是学得乖了些。她伺候沈度已久,知道他出征前习惯要招人伺候的; 按说这晚该去正妻屋里,但祁北媛耳目最灵,早已经察觉安乐公主和沈度有异; 所以就来园子里守株待兔。
祁北媛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沈度去的方向是知恬斋; 可见他今晚肯定是不去北苑的了,她给曼霜使了个眼色,曼霜赶紧点燃了灯笼; 主仆俩从暗处走出绕了小道去偶遇沈度。
“侯爷。”祁北媛姿态曼妙地给沈度行了礼。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沈度问。
“妾刚用过晚饭,出来消消食。”祁北媛娇滴滴地道,她的嗓音和姬央那种清甜不同,略带沙哑,就像沙瓤西瓜一般; 有熟透了的软红; 比清甜又是另一番叫男人喜欢的味道。
男女之事不用说得太透; 这种手段祁北媛也不是第一次用了,若换做往常; 沈度也就跟着祁北媛往她的松林苑去了。但现在两人之间矗着个安乐公主,那是沈度只要想一想就揉眉心的人,他有心祛火; 又怕姬央再闹出幺蛾子。若是平日也就罢了,他明日便走了,谁来替小公主善后?万一又闹出一哭二闹三上吊,想想就叫人头痛。
“刚入春,外面还冷,你别转太久,仔细着凉。”沈度抛下一句关心的话便走了。
祁北媛在寒风里站了好半天都没动,曼霜也不敢动,她知道现在自家主子肯定一肚子火,一个不好就要撒在自己身上。
“曼霜,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良久后祁北媛才摸着自己的脸幽幽地道。
“怎么会?主子这年纪正是最美的时候。”曼霜赶紧道。
“可是侯爷这都多久没来咱们松林苑了?”祁北媛迷惘地道。
“出征龙城得有多少事情要准备啊,侯爷那是忙,没来咱们院子,但别的苑他也没去呢。”曼霜道。
“他前儿不是去了柳姬那儿吗?连阮韵那个不得宠的院子他都去了。”祁北媛恨恨地道。
曼霜不敢提柳瑟瑟,那就是她家主子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只好道:“侯爷不过就是去上珍苑坐了一小会儿而已。今晚,侯爷想来是要议事,连北苑都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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