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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阴鸷王爷-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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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脚步,几名军士冲了进来,隆隆的脚步从木廊一直响到内院。他们站在院门口喘着气道:“程夫人,程小姐,将军让我送你们出城。”
杨润芝和程安听到这话,先是舒了一口气,程涧还好好的没事。接着就一颗心高高提起,情况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了吗?居然派人来送她们出城。
见杨润芝张口要问,那军士匆忙说道:“夫人快走吧,等会儿就来不及了。其他士兵去扒开城后的墙,让百姓都偷偷撤出去。如果人多了,难免会被敌军发现。”
“程将军没事吧?他会和我们一起走吗?”杨润芝颤声问道。
那军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程将军可能不会走,他要带兵。”
杨润芝听了这话,不知道心里是何想法,只点点头没有再问。转身面向程安,“小安,你将飞宇抱上,带着他一起走。”
程安闻言,敏感地听出了话里的意味,“嫂嫂,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杨润芝将还在吮着手指头的程飞宇放入程安怀里,然后平静地说道:“只要程涧不走,我便哪儿都不会去。”
见程安似要张口,杨润芝打断她道:“小安,不要耽搁了,带着飞宇赶紧走吧。”语气里充满了坚决和果断。
程安深深地看了眼杨润芝,心里瞬间就理解了她,也不再劝说。
如若现在在城墙上拼杀的是秦湛,那自己也决计是不会独自离开的。
于是也就不再耽搁,扭头看了看床上的冯文直,对着那几名军士吩咐道:“那将我外公先抬上担架去。”
然后又吩咐闻讯来到门口的扶儿,“快去叫府中所有人来院里集中,准备出城。”
扶儿赶紧转身离开,那几名军士上前几步就要去扶起冯文直。
就在这时,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军士滚落下马,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大声喊,“来不及了,那处破洞已经被蛮人发现,他们派人守在那里,出不去了。”
“而且已经有好些蛮人从那处破洞钻了进来,开始在城里烧杀抢掠。”
声音传到内院,屋子里顿时一阵静谧。
“既然不能出城,程小姐程少夫人,那我们就要去杀那些城里的蛮人,你们呆在府中不要外出,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那几名军士停下抬动冯文直的动作,直起身对着二人说道。
杨润芝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将军快去,这里我们自己打理。”
那几名军士也不客套,只匆匆走出院子,跟着报信的人一起出门上马,向着城中奔去。
杨润芝接过程安怀里的程飞宇,紧紧搂在怀中。看似镇定,但那望着程安的眸子里全是惶然。
刚才她决意单独留下时,内心并没有多少害怕。可如今飞宇和程安也出不去,她这才感到深深的恐惧。
门外已陆陆续续站着了许多下人,他们手里都挽着包袱,满脸惊惶地望着程安和杨润芝,等着她们做决断。
现在冯文直昏迷不醒,程涧又在应敌,这府中他们能依靠的就只有孙小姐和孙少奶奶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自救。”程安望着这群人,又看了看杨润芝和身后躺着的冯文直,深深吸了一口气。
“诸位都是将军府多年的老人,相信平日里也听过不少打仗的事情。粉饰太平的话我也不说,只告诉你们,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没有其他的路,要吗等死,要吗奋力一搏。”
“将军不在,小的们都听孙小姐的安排。”
“咱们不怕死,就算是死,也要杀他几个蛮子。”
众人都激动起来,纷纷回应道。
第71章
“现在先去把大门闩上; 多用几条粗棍顶住,那些大家具也堆在门口。”程安开始给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布置,“后院有外公平常练功用的兵器; 自己去寻称手的。”
“是; 孙小姐。”那些年轻人应声答道; 并开始去往后院拣选兵器。
“你们将府里的油找出来,淋些在将军府四周的高墙上; 让那墙不易攀爬。再在墙下叠放上木条; 浇上油备用。”程安又吩咐剩下那些年纪稍长的男人。
那些人赶紧应了下来; 分头去做自己的活。
程安虽然看上去只是一名娇弱的少女; 但她表情肃穆; 语气简洁果断,让府里这些人顿时有了主心骨; 生出可以依赖的信任感。
大家心里也不再那么恐慌,安定了下来。
“孙小姐,那我们呢?我们干什么?”一名膀大腰圆的仆妇挽着袖子大声问道。
程安想了一下,对着那群仆妇说道:“你们去烧开水; 越多越好,烧好后就装在木桶里,冷却掉的话继续烧,灶火不停。”
“好。”那仆妇应声道:“我们这就去。”
转头时又忍不住问道:“孙小姐; 那关在柴房里那人怎么办?”
她指的就是那名抱着碗想逃跑被抓住的男人,可能就是他给冯文直的粥里下的毒,后面被捆住手脚扔在了柴房里。
程安犹豫一下道:“就让他先在柴房吧; 暂时不用管。”
“小姐,那我呢?”眼见所有人都领了事情分头去忙碌,扶儿在身后委屈地问道。
“你呀,我想想。”程安看了眼扶儿,伸手理了理她的几根乱发,“扶儿,你就跟着少夫人,帮她照看飞宇。”
此时城中已不复开始的安静,响起了奔跑声和凌乱的马蹄声。远方还有几处房屋开始冒起了黑烟。
程安果断回屋换上一身淡蓝色的骑装,将头发打散,飞快地辫成一条辫子,再抓起挂在墙上的小弓,将箭囊稳稳地背在身后。
当她来到杨润芝房中时,看见她也换上了轻便的骑装,长发在脑后挽成了髻,正将一把雪亮的剪刀揣进了怀里。
看见程安,杨润芝抱过扶儿怀中的飞宇,平静地说道:“小安,你忙你的去,外公就交给我了,我去外公房里守着。”
外面的脚步声更多,伴随着马蹄急促奔过。远处不时传来兵器相交的打斗和呼喝声,这是城中军士在和从破洞处钻进来的敌人,在巷道大街上对战。
而城墙上空依然在腾起黑烟,擂动的战鼓从未停息,一声声仿似敲在程安心上。
只要鼓声不停就有希望,这鼓声代表她的哥哥程涧,仍然带领着将士们在奋战,为她们挡住了城墙外的长戈铁骑。
只是她现在不敢去深想为何秦湛他们还没来增援,深想的结果就是秦湛他们也在应敌,津度府也在遭遇敌军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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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涧此时正将长剑从一名爬上城墙的阿许特人胸口拔出,拄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血水顺着已经卷刃的剑身滑落,浸透了他面前的石板地面。
他身上的战甲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脸上也是一片血污,左臂中的箭已被拔出,被医官缠上了厚厚的一圈布。
城墙上已经垒起了高高的尸体,有大元士兵也有草原各部的人,或匍匐或跪地。
血水顺着石板间的缝隙缓缓浸染,顺着石梯淌了下去。
才喘上两口气,便又奋力挡住迎头来的一刀,再狠狠一脚,将那刚爬上城墙的人踢了下去。
城墙外人山人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怯意,但程涧他们不为所动,依然奋力拼杀着。
为身后这座城,为这座城里的人争取哪怕多一刻的时间。
城墙上的人战死后,便由下面的人迅速补上,一波又一波。
“程将军,大门好像顶不住了。”身旁有军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转头对程涧吼道。
那两扇厚重的城门又嵌上好几根粗实的木柱作为门闩,一重接一重。军士们也喊着口号在里面死命顶着,任外面撞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破开城门。
但城后有一个破洞被敌军发现,陆续钻了很多人。开始只在城里放火杀掠,后面越来越多的人进城,开始集中冲到城门位置,和守城的将士们杀了起来。
程涧往身后远处看了一眼,那里是将军府的位置。此时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也不知道家人们在里面是否安全。
“坚持住,挺到津度来支援我们,只要撑到那时候就行。”程涧沙哑着嗓子对着所有人吼道:“坚持就能活下来!”
“可是将军,为什么送信的人去了这么久了他们还没来。”身旁一名士兵狠狠地劈掉一名敌军的半个脑袋,那血水喷涌而出。
“弓箭手不要停下来,继续放箭!”程涧没有回答,只对着城墙上的弓手们吼道。
一名弓手伸手去背后的箭囊取箭,却摸了个空。他用手反复确认后,也大声吼道:“没箭了,将军,箭都射光了。”
其他弓手也纷纷道:“我的也光了。”“我还剩下三支。”
……
“没箭就用刀砍!用剑刺!没有刀剑你就给我用手掐!用牙咬!”程涧睁着血红的一双眼,“就算死,也不能放他们进城!”
城外的草原各部见久攻不下,也着急起来。随着一阵响亮的口号,更大力地撞击起城门。
那沉闷的撞击声,一下接一下,连动着整个城墙在微微地震颤。
“将军,下面真的顶不住了,只剩下最后一根木闩。”有士兵探头看了眼城墙下,转回身嘶声吼道。
“老子和他们拼了。”一名弓手扔掉手中空空的箭囊,冲前两步,将那弓套进一人的脖子,拧动弓身,用弓弦死死绞住了他的脖子。
“拼了————”一名旗手也将手里挥舞的旌旗插在了石缝里,从城墙上拣起一把刀就嘶喊着冲了上去。
正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威武肃穆而悠远。所有人心头一震,都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去。
只见遥远的天际隐隐出现一道黑线。随着推移,那道线铺展开来,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那是数万骑兵,正发出震天的呼喝,像一片黑色的海洋,铺天盖地奔涌而来。
前方一面黑字红底的旌旗,大大的秦字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是津度府,是湛王爷来驰援了。”有人惊喜地喊出声。
“津度骑兵来了,大军来了,我们能活了,宁作府能活了。”
…………………………………………………………………………………………………
“咣咣,咣咣。”将军府外,一群阿许特士兵也在撞击着大门,嘴里还高声呼喊着程安他们听不懂的话。
门里顶着厚厚的门闩和家具,坚不可摧。那群人见撞不开,又拔出刀开始砍门,企图将门砍破。
“顶住,千万不要泄力。”一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用肩膀撑住大门咬牙切齿道,看装束应该是府里的花匠。
府中的车夫已经蹲在院门旁架好的方桌上,几名仆妇在程安的指挥下端了几大锅滚烫的开水,放在了他脚边。
开水烧得翻滚,此时还蒸腾着浓郁的白气,那车夫端起其中一锅,悄无声息地直起身。
对着门外迅捷地一锅泼下后,赶紧缩身又蹲在桌上,藏在了高高的院墙后。
随着哗啦水声,门后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和怒骂,刀剑砍门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再来。”程安对着那车夫又做了个口型。
其他人都捂住了嘴一声不吭,只用眼神互相交流着内心的兴奋。
那车夫又悄悄端起另外一锅开水,趁着他们正乱作一团剥身上的衣物时,又兜头盖脸地泼了出去。
瞬间,门外惨嚎和怒骂又伴随着哗啦水声响起,只是这次声音迅速远离大门,想来是忌惮那泼出的开水,不敢再靠近。
“外公醒了,外公醒了。”杨润芝顺着木廊从内宅冲出来,对着院中的人小声而喜悦地喊道。
她和扶儿一直守着床榻上的冯文直,给他喂下李医官陆续煎出的解药。当第三道药喂下去后不久,他就缓缓睁开了眼。
听到这个消息,程安也高兴得眼睛发亮。
“你们听,鼓声变了。”有人细心地察觉到了鼓声和开始的不同。
鼓点更加有力,密集和急促。
这是在反攻了!
难道是秦湛率军来增援了?程安的心脏也跟着激烈的鼓点开始跳跃起来。
大门外已经没有了动静,众人又等了一阵也没见他们再来砍门,想是那群阿许特人见到实在是打不开,干脆放弃了。
程安刚要让大家休息一下,就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呼叫,“小姐,蛮子在上墙。”
那群阿许特人被开水烫伤了几人后,不敢再去破门。但是被泼伤后不甘就这样离去,心里又着实愤恨,商量之下决定悄悄绕到一边,准备从墙头翻进去。
哪知这些狡猾的大元人居然给墙头泼了油,他们爬了几下上不去,就去其他地方寻了架木梯,刚刚探了个头出来就被人发现了。
几名腿脚快的家仆已经冲了过去,提着手里的□□就往围墙上狠命地戳刺,那人马上矮下身子缩在了围墙后。
接着他再冒出头时手上就提了一把沉重的汗屠刀,对着那些捅上来的□□杆一顿横劈竖砍。家仆们都没习过功夫,只会一味地戳刺,很快,那些□□都尽数被砍掉了枪头。
旁边又冒出两人,想是趁这功夫又去其他地方搬来木梯。围墙下一片惊呼,那车夫又想如法炮制泼开水,可墙头上的几名阿许特人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眼看就要翻上墙。
“点火。”程安果断下令。
墙下开始就堆积了泼着油的木材,听到程安的喝令,一名家仆迅速点了根火条远远地扔到了墙下。
只听轰地一声,那堆木材被瞬间点着。火舌顺着墙上的油四处爬升,很快整面围墙都燃烧起了熊熊烈焰。
围墙上那几人被扑面而来的火苗燎了个满头满脸,头发眉毛瞬时就没了,惨叫着跌下木梯在地上翻滚着。
其他人用程安听不懂的语言怒吼着骂骂咧咧,帮那几名烧着的人扑火。
“小姐,这边又来了蛮子。”留守在大门口的下人惊慌大叫起来,一边用棍棒胡乱往侧边的围墙上捅。
刚才所有人都奔了过来,留在门口的也就两三人。
眼见那人已经爬上了墙顶,一手挡着面门前的棍棒一手提着汗屠刀就要往下跳。程安果断地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羽,搭箭上弓,对着他的面门射|了出去。
随着箭矢飞出,那人捂着眼睛惨叫着跌下墙头。可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有更多的人在往墙上攀爬,口里还兴奋地大声叫喊着。
“小姐,他们在说这里有个大户,还有漂亮的女人,在叫更多的人来……”一名能听懂他们语言的下人惊惧地颤声说道。
顿时,院中的仆妇们都惶恐起来,有几个年轻丫头更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杨润芝抿着唇站在门口,默默地去摸自己揣在怀中的剪刀。
“别慌,所有人拿好棍棒长矛分散开来。每人负责一段围墙,有人翻上来就捅下去。只有左右两侧紧挨的人帮忙,其他地方就不要来回奔跑。”
程安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声音平稳神情镇定,只是细看的话,会发现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程安自己心里清楚,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让身体不颤抖,让双腿不至发软。
随着那几名阿许特人的大声叫喊,围墙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大声嬉笑着往墙头上爬来,然后用饿狼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院内的女人。
程安又是一箭射出,正中其中一人的眉心。在那人一声不吭地跌下墙头后,外面的阿许特人发出暴怒的喝骂。
他们不再嬉笑,而是更加凶戾地往墙头上攀爬,目光死死地锁住程安,像一群饥饿的野兽。
“小姐————”扶儿突然爆出一声尖叫,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分外凄厉。
程安不明所以,下意识转头去看。眼角余光中,瞥见墙角一道壮硕的人影正朝自己扑来。
那是一名彪悍魁梧的阿许特人,以阿许特的衣着习惯,将皮袄围在了腰间。他手上提着一把还淌着血的汗屠刀,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一条狰狞的伤疤从长至下贯穿了整个脸部,扯动唇角时,那张脸无比扭曲。
墙角有一名倒在地上的家仆,手中还握着被砍断枪头的长矛,匍匐在地生死未知。
他现在正对程安冲了过去,一手已经伸出,作势要掐住那段白皙细长的脖颈。看着面前那美丽少女瞳孔紧缩,流露出极致的恐惧,心里生出一种残忍的快意。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段颈子被握在手里时的温软细腻,看着她露出垂死动物的乞求眼神,再慢慢地掐紧……
此时大门也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颓然倒地,一扇门板在地上腾起一股烟尘,随着冲进来十几条人影。
他们发出兴奋的呐喊,挥舞着手里雪亮的大刀利斧,对着站立在院中惊惶的人群冲去。
程安去摸背后的箭囊,手却哆嗦着不听使唤,怎么也摸不到。
眼看那狰狞的面容瞬间放大已至眼前,她全身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紧缩起来,能听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流动,震耳欲聋。
第72章
眼看那覆盖着一层黑色绒毛的手就要触到程安柔嫩的脖颈; 只听“扑——”一声铁器刺入皮肉的闷响,动作突然顿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一团刺目的鲜红从他肋下晕开; 那里插着一把雪亮的长刀; 半截没入胸膛; 剩下的半截刀身幽幽闪着寒光。
大门口的烟尘渐渐散去,站着一道身着黑甲的身影; 右手空空左手拿着一柄刀鞘。显然就是他投掷出了那柄长刀; 杀死了扑向程安的人。
他身后又冲入一群大元兵士; 迅速和院子里的闯入者战在了一起。
程安愣愣站在原地; 三魂七魄还没有归位; 直到门口那人急急上前几步,托起她柔嫩的下巴四下查看; “没事吧?”
焦灼的声音里带着九死一生的后怕。
是秦湛的声音。
接着就被拢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坚实而充满安全感。
秦湛一边摩挲着她的后背,一边急促地安抚道:“没事了,小安; 没事了。”
程安的脸擦过盔甲上那冰冷粗糙的铁片,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她死死地环住秦湛的腰,带着委屈哽咽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怎么现在才来呀?”
秦湛刚要张口,就见身边一名全副铠甲的人正从闯入者身上拔出长剑; 转身对程安笑着道:“秦湛带着我们一路杀进城,马不停蹄地就往这边冲。我还疑心他是不是跑错了路,结果是直接冲来将军府。”
说完撩起了头盔; 出现王悦的脸。
“不过还好还好,刚好赶上了。”王悦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你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别说秦湛,我们都不会原谅自己。”
犹如风吹落叶,不过就这短短几瞬功夫,院子里那批闯入的阿许特人已经被秦湛的近卫悉数放倒,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杨润芝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地奔了过来,边着急地询问,“小安,你有没有事?”因为惊惧,声音都变了调。
程安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秦湛怀中,双手还紧紧箍着他的腰,连忙松手退后一步不自然道:“我没事的,嫂嫂。”
不过杨润芝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只拉着程安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见的确无恙,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将军府现在一片狼藉,院子里尸体倒了一地,墙头上也正冒着浓烟燃着火苗,那是刚才程安下令泼的油现在还没烧尽。
“你们自行处理一下,我还要赶去城门。不用怕,大街上流窜的那些敌军,我已经派人去清理了。”秦湛见状并未多做停留,留下十名近卫后又匆匆出门上了马,想了想又道:“秦禹平,你也留下。”
“好的好的,你们走吧,本郡王在这里保护将军府。”仅存的半扇大门后传出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探出个被盔甲包得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眼睛的人,正是秦禹平。
秦湛拉紧青鬃马的缰绳,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站立在院中的程安。
程安此时虽然满心都是担忧,但还是坚定地对他点了点头,用唇形说着,“你放心。”
秦湛不再说什么,回转身用力一夹马腹,青鬃马箭矢一般对着城门方向奔去,王悦同其他将士也挥动马鞭跟了上去。
“都杀光了吗?”听到马蹄声渐渐远去,秦禹平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都死了,都死了,郡王您放心。”几名下人赶紧回道。
秦禹平舒了口气,一边正着头上的铁盔,一边浑身丁零当啷地从门后走了出来,“本郡王不是不放心,是想如若没死光的话,定要让他们尝尝小爷我的铁血手腕。”
“是是是。”几名下人又忙不迭答道:“郡王好生厉害。”
“你入城的时候见到城中是什么情况?”程安挂念正在作战的程涧,急忙问秦禹平。杨润芝也看向他,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秦禹平这套战甲并不合身,对他来说太大了。他听到程安的问话,用手扶了扶要就要掉下来的铁盔,兴奋道:“那个激烈呀,你们可是没见着,漫天的头在飞,就像西瓜一样。地上的血淌得都要漫过靴底————”
眼见程安和杨润芝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这才警觉地收住了口。
意识到自己一时吹牛吹过了头,讪讪道:“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是吧,死伤还是挺多的,不过等我们一来,就将他们反制了。”
杨润芝双眼愣愣地看着城门方向,神情凄惶。她突然用力抓住程安的手,语气坚定道:“小安,我要去城门口找程涧。”
她的手特别用力,却没有丝毫察觉,将程安的小臂都捏疼了。眼睛也放出亮光,表情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和执拗。
程安用另一只覆上杨润芝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她,“嫂嫂,我去,你看着外公和飞宇。外公刚清醒,身边离不得人。”
说完,不待杨润芝出声反对,她就示意一名下人将她的小白马牵来。那下人犹豫了一下,转身就向马厩跑去。
程安等他取马的功夫去到内院看外公,此时冯文直已经苏醒过来,只是全身还绵软无力,就微睁着眼看着她。
他的双手搭在锦被外,程安蹲下身掖了下被角,将脸颊在那粗糙的手背上蹭了蹭,软软唤了一声外公,接着说道:“外公您先好好休息,我去城门口看哥哥和秦湛。”
冯文直翕动了下嘴唇,将视线投注到了墙壁上。程安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那墙上挂着一把坚硬的黄梨木长弓。
程安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将背后的小弓露出来,“外公您放心,我带上的,也会注意保护自己。”
冯文直这才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待到将小白马牵来,程安走去后翻身上马。
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挽着弓,微微低头对着杨润芝和眼巴巴盯着自己的一群下人说道:“别怕,湛王爷留的军士在此,我去看看哥哥就回来。”
秦禹平这时候全身丁零当啷地跑上前来,长而不合身的胸甲都坠到了腿弯处,双手还费力地拖着一把大刀。
他带着几分惊慌说道:“程安你这样去我不放心,我也和你一道去。”
程安瞥眼看见他这副样子,不忍直视地调转目光,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就奔了出去,“平哥儿,你就留在府中照看我嫂子侄儿和外公吧,将军府的安危就靠你了。”
留下秦禹平在原地跳脚,那过大的铁头盔又掉下地咕噜噜滚出老远,慌忙提着裤腰又去拣。
程安在街上打马飞驰,一路向着城门方向而行。
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家家门窗紧闭。时不时有一小队大元士兵经过,那是在搜寻城里四处流窜的敌军。
偶尔也会遇到几所起火的宅院,浓烟滚滚。有住户呛着烟奔出来,和那胆大的左邻右舍一起泼着水。
程安一刻不停地疾驰,马蹄哒哒敲击在青石板上。渐渐地,那声声战鼓越来越响亮,耳中也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已经到了城门附近了。
前面就有一群大元兵士刚截杀了几名从城中冲出来的敌军,尸体倒在街上,汩汩地渗着血水。
程安此时心中完全感觉不到害怕,只叫住其中一名正要回头去城门的士兵,“劳烦请问程将军和湛王爷他们在哪里?”
那士兵听到是一到清亮的女声,不由一怔,回头看来时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程小姐?”
程安被冯文直带着校场练马术,许多人都曾见过她的模样。但此时在这里见到她,还是难免感到震惊。
见程安面露焦急,那兵士也不再多话,只简明扼要地说道:“赵军祭酒在楼上督战,程将军和湛王爷率领大军打出去了。”
程安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归回了原位。但是一听见城墙外震天的喊杀声,那颗心又高高提了起来。
那兵士人倒是机灵,见程安如此焦灼,便说道:“程小姐若是担心程将军,就去城墙上观战吧,反正城里的蛮子都被清光了,那上面安全得紧。”
程安本来担心自己贸然前去会给人增添负担,但听闻城里也被清光后,又着实挂念哥哥和秦湛,便不再多言,继续打马往城门方向前行。
城门口想来也是经过了一番恶战,尸体倒了一地。程安咬咬牙,眼睛直视前方不看地面,催动小白马,从那些躺着的尸体身旁跑了过去。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腥臭,黏腻。程安一鼓作气奔到城墙下,滑下马背顺着石梯就往上爬。
石梯被深深浅浅的红色布满,虽然尸身已被尽数搬走,但从那石壁上飞溅的血迹和刀剑的砍痕,可以想见开始战况是何等的惨烈。
不知道哥哥和秦湛可有受伤?
程安三步并作两步上到城墙顶,一眼就看见正拿着三色小旗,聚精会神盯着城墙外的赵小磊。
想来他便是开始那名兵士口中的赵军祭酒。
赵小磊眼睛死死盯着城墙外的战场,面色沉着冷静,和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大相径庭。不时举起手中三色旗的其中一面,遥遥指向某个方位。
而城墙下漫山遍野的人海中,便会有一股或者几股人马,随着他旗子的方向急速流动着,几厢汇合,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漩涡。
在那漩涡的周围,无数敌军如同割韭一般齐刷刷的倒下。一些无人的战马惶惶然在场中奔跑,哀哀地嘶鸣着。
程安几步走到城墙边,向着城外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战马在奔跑,兵戈在挥舞,天地似乎都被罩上了一层灰色。
程安顾不上看战事如何,只在那茫茫人海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可铺天盖地皆是人马在奔跑,又哪里能从中分辨出秦湛和程涧。
秦湛正抬刀挡住一道劈向身侧陈新潜的刀锋,再狠狠地将那人斩于马下。
陈新潜嘶哑着声音大声道:“谢了,湛王爷。”头也不回地又举起长|枪冲向另一人。
秦湛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也不知道那是流下的汗还是溅上的血,只觉得蛰得眼睛生疼。
只听得城墙上鼓点开始变化,想是赵小磊又在改变阵型。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城墙,去看那指挥方位的小旗。
这一望,一道纤细的淡蓝色身影便落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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