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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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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只是小时候贪吃,什么都爱尝些,却忘记了莲子芯苦,终究是不能要的。”

 半生三恨

    那日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潮水来得急,风雨吹的厉害,楼船在急涌滚肆的江面便有些大颠晃,未曾坐过船的北宛婢女们一个个都肚里翻江倒海晕眩不已,宫娥们也多有不适,面色青白的支着桌椅站着。实在多谢当年阿椮骗我跳入池中,从那次被救上来后,坐大船我再也没有什么晕眩感。

    楼船泡在风雨里,倾耳凝神细听能听见兰木被水泡涨的微响,还有窗棂上的绸绢被雨水溅湿的饱涨声。远一些,声音便嘈杂起来,船夫在底楼相应呼喊号子,身手矫健的船夫爬上桅杆上收帆,各处帆绳加固捆扎的查探声。

    “晃的这样厉害,船会不会翻?”惶恐的北宛侍女何曾遇过这种处境。

    “放心,只是小风小浪罢了,等这雨停了就稳了。”我安慰她。

    风雨声中却送来敲门声,靛儿出去查看,回来道:“是秉笔大人。”

    他拎着盏小灯站在风雨如磐的门外,印出个模糊的影子在门上,被风吹乱,被雨沾事,轻飘飘跨出朦胧灯影外。

    我轻轻摇摇头,伶俐的丫头出去回话:“公主已经歇下了,大人不必担忧,风雨之夜,也请回去歇息罢。”

    门外沉默半响再无动静。

    灯烛剪了一次又一次,我枯坐许久,听见风雨声渐渐将息,对她们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帐间香笼熏暖了锦被,外头风雨停歇,静悄悄的无一点声响,我回头倾耳细听,靛儿抱着水晶枕问道:“公主,怎么了?”

    “无事。”我回神道。

    夜半时分,我在轰隆的雷声中惊醒。

    窗外划过一道道亮光,呜呜作响的风摇晃着门窗发出痛苦的吱呀声,遽然炸开的雷声落在头顶,带起江水怒吼的翻滚。

    守夜的宫娥揉着眼睛进来吹灭烛火,又晃晃悠悠的打着哈欠回去,我瞪着眼看着轰隆雷电划破一室幽暗,听着一波波闷闷的巨响散在风中,蜷起身为自己斟一杯热茶。

    赤足踩在柔软绒毯上,独自一人守着这琳琅奢华,空寂无人的室,雷声很远很近,我像小时候嬷嬷讲的那样,安静的站着,闭上眼。

    恍然听见门楣轻轻晃动的吱呀声,隐隐绰绰的黑影在门边站着,被风吹淡,又吹的更浓郁。

    我手指生凉的打开门,他披着莎衣站在那儿,不远不近,却带入一室狂风和更激烈的雷鸣电闪,风卷起他的袖袍猎猎作响,好似要腾空而去。

    我倚门站着,隔得稍远,没有星辰的夜晚,雷电撕裂苍穹,照亮他的脸白润如玉,眉眼漆黑如夜。

    谁也没有说什么,风雨顷刻而至,瓢泼如注,溅湿了他的袍子沉沉的坠在风中,沁凉的风和冰冷的雨丝扑在我身上,吹乱了我的发。

    这沉闷的,粘湿的雨。

    将要至的夏。

    “小人答应过的,落雷的夜晚,小人一定会在。”

    是的,镇国公主毛病不多不少,却有个怕人笑话的毛病……害怕打雷的黑夜。

    我无波无澜的看着他,他站在雨里,好似站了很久,又好似刚刚来,漆黑的发和浸着水汽的眼,雨水落在他脸上,沿着皎洁的脸庞滑入衣内。

    “回去吧,如意。”我平静的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便是今日生。你我昔日本就是糊涂一场,如今这样,才是正好的。”

    赤裸的足踩在冰冷的地上,一路冷至心底,我垂眼,缓缓将门阖上。

    他在雨中清冷道:“我这半生三十载,却已经有三恨。”

    “一恨幼时独自活下来,二恨放任公主出嫁北宛,三恨………时至今日,我已得到我想到的,却仍是在摇尾乞怜无忧的爱。”

 回宫

    汴梁城已是初夏的光景。

    车辇在宽阔的御街驶过,空中尽是御沟里莲荷馥郁的香气,桃李梨杏杂花如绣,飘飘晃晃坠下花魂叶魄扑洒在宽阔御街上如一地斑斓锦绣。

    恍如相隔许多年再归来,一草一木一景一致如此陌生,又如斯熟稔。

    我心灰意冷走的时候,以为我不会再回来。

    轿辇过了御街,过了宣德门,过了肃穆庄严的皇城,红墙碧瓦深深重重的皇宫在我面前徐徐铺开。

    可又回来了。

    “长公主归————”内侍悠长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鎏金玉柄挑起珠络细帘,我垂下眼,提着自己裙裾迈下车辇,昂头踏上龙腾祥云的白玉石道,清凉伞

    大庆殿前黑压压一群人俱是喜乐盈盈,龙袍毓冕的弟弟和袆衣博鬓的母亲弟弟遥遥的望着我微笑。

    昔日他们还是我的皇弟和母妃,今日已经是大宋的尊贵的天子和太后,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朝堂会有这样云谲波诡的逆转。

    三百七十二步,步步走的惊疑,轻风里眼角飘过他浅紫的袖打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有什么堵在胸臆里,梗在喉间,说不得,想不得。

    年少的天子腼腆一下,脸颊上浮起两个梨涡,朝我伸出了手。

    我站定,朝铭瑜弯腰:”参见吾皇。”

    铭瑜扶住我的衣袖,兴高采烈:“皇姐。”

    我的母妃,如今的太后,微笑着慈爱着朝我张开双臂。

    我展开笑靥,哪里顾得什么礼仪,扑在母妃怀中紧紧的环住她:“母后。”

    “好孩子。。。”她笑着轻拍着我的背:“终于盼着你回来了。”

    “这几年,委屈了我的孩儿。”

    我眼角发热,埋脸在母妃怀中,熟悉的馨香和温暖在这一刻全都回来了:“是无忧不孝,让母后受苦了。”

    母后抚着我的发,轻声道:”是我没护全你们。。。。”

    四周一片嘘唏宽慰之声,嬷嬷满脸笑容的道:“时辰不早了,请陛下。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回宫吧。”

    母后应了一声,一手牵了我,一手牵了铭瑜,笑道:“回家去吧。”

    不是回宫,是回家。

    一切好似都是我走时的模样,亭台楼阁,花明柳黯,鲜活的等我归来。

    母后捧着我的脸,又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瘦了。”

    “母后老爱拿我小时候的模样做板子,明明还结实了些。”我耸肩笑道,“倒是母后还是同以前一样美。”

    “傻孩子。”母妃拥我入怀,“母后老了。”

    “一点也不老,母后永远都是无忧心中最美的人。”

    我像小时候一样,静静的枕在母后腿上小憩,母后解了我的发钗,执一柄银梳为我梳头。

    “皇陵的日子也不难捱,除了消息闭塞些,其他都好,风景清幽又安静,宫人照顾的好。”长长的发散落在地上,“母后知道你们都担心母后受苦,母后却担心你们在外头受苦。”

    “那日急马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皇上薨了,转接着又报朝臣扶铭瑜登基了,母后还以为是一场梦。”

    “造化弄人。”我闷闷的道,“都是儿臣的错。”

    “唉。”母后长叹口气,徐徐问道,“无忧在北宛过的好么?阿椮对你可好?”

    我点点头:”他对我极好的。”

    母后轻飘飘的道,“实在不曾想。。。会这样,不过也是好的,阿椮那孩子。。。实心实意的对你好,母后这是知道的,我家无忧,嫁的也不算亏,只可惜隔得太远。”

    我握住母后的手:“如今这样,已经很好。”

    母后笑盈盈的拂着我的发,慈爱的道:“好好好。。。无忧累了一路,先在母后这歇歇,晚上宫里设了宴,请你舅舅一家进宫来热闹热闹。”

    我俯在母后膝头,乖巧的点点头。

    ………………………………………………………………………………

    剧情段还是匆匆过了。。。



回宫

  枕衾间是幼年我闻惯的母后的味道,帐外有轻微的话语,轻轻的叹息传来,嬷嬷道:“太后如今该高兴才是。。。。” 
   
  母后道:“虽不曾想过如今。。。只是朝中局势,委实堪忧。” 
   
  “皇上是奴婢看着长大的,打小就聪颖沉稳,自有主见,这朝中的事情奴婢不懂,可也晓得,这世上哪有奴欺主的道理。” 
   
  母后的慈宁殿是历朝皇太后居所,我的皇祖母早薨,慈宁殿很是空旷了多年,它清幽深进,陈设多半端方懿伟,完全迥异于母后原先凝和殿那种昳丽束艳的气息。 
   
  “皇上初初登基,一切还得缓慢着手,也罢。。。”母后缓缓道。 
   
  守在帐边的宫娥撩开帷帐,我散着一头乱发从枕上起来,母后回首收敛了肃色,笑盈盈握着我的头发:“我家无忧这头秀发倒生的真真好。” 
   
  沉甸甸的一把发又韧又直,母后身边的嬷嬷梳妆手艺与世无双,对镜为我仔细梳个朝云近香髻,母后在一旁笑道:“真好看,倒有些哀家年轻时候的模样。” 
   
  我莞尔一笑:“母后,您还年轻着。”展开裙子站在镜前,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   十二破留仙长裙,金银刻丝光彩下是石榴红的艳光。 
   
  铭瑜从外头进来,仍是朝堂上穿的通天冠服,笑嘻嘻的道:“母后,皇姐。” 
   
  “小人叩见太后,公主。”说是叩见,却是微微低下头,虚虚的行了个礼,只是这回不再是扎眼的紫绶华衣,只一身暗淡的内侍青袍,站在铭瑜身后也是得当。 
   
  我抚摸着鬓角的金步摇,微笑着望着铭瑜。 
   
  母后满脸慈爱的神情在铭瑜身上流转,渐渐的冷淡下来,垂下的眼又抬起,语气却突然亲昵:“秉笔大人脸色这般不佳,可是病了?” 
   
  “回禀太后,只是一点风寒,无甚碍。” 
   
  “秉笔大人甚是辛苦,刚办完差事回宫,又赶着回来服侍官家,还要操心国事,虽说这宫里头离不开你,但身子也需顾着,切不可太劳累。” 
   
  “都是小人分内之事,何来太后辛苦之言。”哑涩的声音低低传来。 
   
  “官家身边的事都不是小事,哀家宣太医院来给你开个方子。”殷殷切切甚是关怀。 
   
  “小人多谢太后恩典。”他站的笔直,黢黑的眼镀了一层灰。 
   
  我坐在母后身边,盯着裙上的绉丝花纹发呆。 
   
  母后半响挥手:“请秉笔大人去外间歇歇脚,留哀家和官家,公主一起说说话。” 
   
  “多谢太后恩典。”轻轻传来一句回话。 
   
  母后牵着铭瑜的手问道“内朝答对可结束了?” 
   
    铭瑜笑着点点头:“刚散朝,儿臣连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政事,仪制俱不可废,官家如今乃一国之君,行止理当严苛责己,规矩不可妄废。”母后虚虚的端起茶盏,“太傅吩咐的功课也不可拉下,多多进益才是。” 
   
  “是。”铭瑜站的端端正正。 
   
  母后无声的叹一口气。 
   
  我偷偷朝铭瑜招招手,他瞥一眼母后,绽放出一个笑蹬蹬朝我跑来,小声道:“皇姐,我特意来看看你。” 
   
  他牵着我的袖子闪着明亮的眼,我笑盈盈的捏着他的手:”皇姐知道的。” 
   
  “你们呀。。。。”母后看着铭瑜的小动作,也绷不住严肃的脸,满目慈光的望着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样。” 
   
  我唇角带着笑,嘻嘻的揽着铭瑜。 



 宴席

    当初我抱在怀中的梅花包子已然长大,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鼓着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牵手勾着他娘亲的小指头不谙世事的站在众人堆中,长长黑睫无辜眨一眨,众人的心便跟着颤一颤。表嫂拉着他行礼:“去给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小人儿有模有样的作揖,奶声奶气道:“蔚然给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心肝儿,来姑奶奶这。”母后抱着蔚然,“几个月不见,蔚然又长大了许多。”

    “娘亲说了,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不坐轿子,可以跟着哥哥们骑马。”

    “真是个乖孩子。”

    众人都爱他玉雪可爱,纷纷夸赞褒奖,我含笑望着他,这锦衣鹿靴的小包子忽而抬起眼对视我一眼,鼓着腮帮唤我一声:“长公主姑姑。”

    我见他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还不太会说话,那是出嫁前舅母偕几个表嫂来与我话别,他被带入宫中与我道别,谁也不知道下次再相遇会是哪个年月。

    我捏捏他的小脸:“还记得姑姑么?”

    他羞赧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扭着身子道:“蔚然忘记了。。。。”

    宴阁里俱是亲密亲眷,外头搭着戏台子,满殿的人俱是喜悦开怀,人人都在,事事都好。

    我知先帝登基后,舅舅家有过短暂的一段难熬日子,从我北嫁北宛后才好些,到如今铭瑜登基炙手可热,舅舅神色不见如何,仍是正襟严肃,细细问我北宛之事便点点头:“若是如此,臣下也安心了。”倒是舅母和几个表嫂热情异常,围着我嘘寒问暖说笑逗趣。

    略喝了几杯果酒,便有些心浮气躁,我眯着眼瞥着大殿里亮堂堂的灯光,倾耳听舅母说外头的戏文。

    “。。。。这相国小姐闭门苦守状元郎十二载,孝顺舅母,勤俭治家,终盼得状元郎回来合家团圆。。。。”

    我曾经看过一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子,相国小姐不嫁状元郎,和一个鬼过了一生,当时感动涕泪,如今想来,作者竟是痴傻,这世上哪有相国小姐好端端的放着状元郎不嫁,非得守着后院见不得天日的鬼度日的。

    席间不知是哪个宫娥递来一盏金叵罗,呷一口竟是沁凉清爽的葛花薄荷汤,我贪凉多饮几口,身旁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挡住杯口,声音仍有些喑哑:“一口就罢了,公主不要贪凉。”

    身旁的女眷闻言皆是起身恭敬道:“见过秉笔大人。”

    我不言不语拂去他的手,端着金叵罗一饮而尽,这才回过头对他:“秉笔大人如何在此?”

    他略有些苍白的脸无甚表情的觑着我:“太后和知政大人说完话乏了,已经摆驾回宫,吩咐下来,让公主节制着些。”

    气氛有些冷,女眷们纷纷告辞,我不以为意拂拂裙子,对身边宫娥道:“去找皇上。”

    铭瑜估摸着在延义阁听太傅上课,讲学的是延义阁的王景至,父皇一朝的进士出身,不惑之年便是满头银丝,说话虽然唠叨些,倒有满肚子鼓囊囊的有趣学问,我小的时候也跟着他念过几年的学,此刻兴致起去闹闹他们。

    他站在我身后轻飘飘道:“公主醉了,小人送公主回宫可好。”

    正是月朗星稀清朗天,廊下花香一路,凉风吹进襦衫澄透凉爽,酒气微微冒在脑尖上,我幻想自己是只摇摇晃晃葫芦,修炼成精长出两条腿蹬在路上努力让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异样。

    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

    这质量和这速度,我也是哭了。。

    为什么要挑战我根本写不来的东西  T  T

 幽兰

    我脑子清醒无比,却偏偏对这隔衣传来冰凉温度的手有些怔忡,他站的稍远,手臂却有挽留姿态,指节掐得我的腕骨生疼,却一言不发,只用映着些微馨黄烛光的黯淡眼眸沉沉的注视着我。

    我歪着头,目光落在我麻木生疼的手上,衣袖上艳丽的织锦绣金缂丝牡丹因为攥袖的关系,正偎依着他凸现在冰冷肌肤下的秀洁指骨旁,温柔的金丝和青紫的脉丝抵在一处,倒有一丝亲昵的兴味。

    身旁的宫人面面相觑,也未曾有谁敢打破这诡异的沉静,一直等到手指发麻无感,我耸着眉尖,用力甩开他的禁锢:“松手。”

    “公主醉了,小人送公主回宫。”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手仍是紧紧攥着,挣不开,解不脱。

    这回酒倒是真醒了,怒意蹭蹭往上冒,我冷冷的瞥着他:“放手。”

    两条疏离的人影被廊灯拉长拖在地上,却又因着衣袖交缠沾染了纠葛,他胸膛起伏,气息有些粗喑的痰音,我不知那夜他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他雨里站了多久,九中侍禀报他病倒的时候,我只是站在风中淡淡应了句,赏一盒药材下去。

    他从来没让我见过他憔悴落魄的模样,只是在这样的月光和灯火下,我却瞧见他眼底的青和鬓角的一小片灰。

    “秉笔大人,你捏疼本宫了。”我松了语气,晃着手臂,“本宫压根没醉,所以也不劳秉笔大人鞍前马后伺候,若是大人不放心,本宫自是回去就行了。”

    他仍攥着我的手,只是卸了力道松松的圈住我,唇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隔了半响喑哑道:“小人并非拦着公主。”

    “那本宫不明白了,若非阻着本宫往前,大人扣着本宫的手做甚?”

    他别过脸在阴影中,微不可闻的话语飘在我耳中道:“只是。。。。想要无忧停下来。。。看我一眼。”

    我默不作声。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奴婢担心你一直没回来,寻你许久了。”

    那是个身姿窈窕的宫娥,从廊下提裙而上,笑盈盈的瞥着身边的人,目光再转回,徐徐拜倒:“幽兰叩见公主殿下。”

    我皱着眉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冷冷的转身。

    其实这又何必呢。

    当年眼巴巴送出宫去当夫人,如今又勤勤恳恳的回到宫里当伺候丫鬟,说出去谁不笑话。

 慈明殿

    慈宁殿夹墙一侧树影团团乌鹊长啼,隔着一座流水小巧是一片黑漆漆无半点光亮的宫殿,我停下步伐扭头问道:“那是。。。慈明殿?”

    “秉公主;正是慈明殿。”

    慈宁,慈明两殿都是历来皇太后;太妃所居宫殿,即便无主入住也是每日有人洒扫掌灯,此刻望过去却是一片荒凉:“如何成了这幅模样?”

    宫人轻声答道:“那是。。。德裕太后的居所。。。。太后病倒后迁去了保和观静养,这处便空了下来。”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先帝驾崩后,赵家权势一跌千丈,德裕太后随即病倒,这一朝尽是尽数推到,而后铭瑜登基,朝臣以后宫无主之名接回母后成为德龄太后,我外家锦上添花烈火烹油。现下看到由慈明殿萧瑟之景,我却觉得手足冰冷。

    那一场噩景我从未对人提及,那日艳阳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白玉汉石上的光影婆娑晃了眼,景福殿的空气静的像水一样澄透,那声音暧昧,甜腻;柔情;缠绵,绝然想不到如今这种境地,而宫内若有人推动这一切的剧变,除了他还有谁?

    他做过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迟迟疑疑走过,母后见我笑道:“你的星河苑都收拾妥当了,今夜是过去歇息还是就在母后这儿?”

    “就在母后宫里,无忧也陪着母后说说话。”星河苑于我,只是一处不愿再触及的地方。

    “好好好。”母后展眉笑道,递过来一封折子,“当年你及笄后,你父皇就在命人在宫外着手为你修建公主府以备出降,如今虽府邸已建好,只是你嫁与阿椮,公主府的规格自然小了些,母后和宫里头商量着打算把你的公主府扩建成行宫,日后你和阿椮回来小住也说的过去。”

    “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母后沉吟片刻,又道:“听闻北宛王近年沉疴难愈,储位一直未悬。。。。”

    我点点头,北宛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心内惶惶,又不知如何应对。

    “阿椮也是有心的;若能得储位。。那该。。。多好啊。”

    我明白母后的意思,阿椮若能得储位,那该多好啊,她的儿子成为宋帝,女儿成为北宛皇后,两国血脉都是她的传承,这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荣耀。

    “君心难测,也不知阿椮现在如何。”

    “罢了,不提这些。”母后牵着我的手,“跟母后讲讲日月城,讲讲北宛。”

    宫人熏了蔷薇沉水露,是闻惯的帐香,我怀中抱着只软枕,回忆着我北行日月城的一路见闻,铭瑜随使节来看我,却略过了我迷晕阿椮独自一人回宋的一段。

    母后长叹一声:“无忧长大了。”

    我望着帐顶:“无忧已经二十岁了。”

    “日子过的真快,母后都老了,如今只盼着铭瑜早日执政,无忧早些诞下嫡子,母后的心才能放下了。”母后问道,“如今肚子可有消息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木着脸摇摇头。

    母后叹道:“母后知你仍是贪玩或许不曾想过这些,可你看你舅舅家的几个哥哥都娶妻生子,蔚然也长那么大了,子嗣毕竟是宗族延续最重要的依靠,趁着年轻,还是早些为阿椮诞下嫡子为好。”

    我扭过脸:“母后,我累了。”

    “睡吧。”母后道:“让钦天监挑个日子,去寝陵看看你父皇和先帝,世事如云,谁都不曾料想。”

    “知道了。”

    黑暗里沉默半响,我含含糊糊的问母后:“铭瑜尚幼,国事是哪些大臣在辅佐,似乎未曾听闻过。。。”

    母后良久叹一口气却不曾回答,反而问我道:“秉笔大人,是母后放你身边自幼开始伺候的,也约莫有个六七年的时间,后来他去德裕太后身边当差,平日里听宫人说道,他对星河苑大抵还是不错的,无忧觉得此人如何?”

    “无忧。。。不太记得了。”

 拜祭

    那日是后宫一次赏花宴,他为我摘一朵枝头的西府海棠,皇后在上座笑道:“这小黄门看着倒是伶俐,却不知道为何看着有些眼熟,起初在哪处当差?”

    他跪在地上:“承蒙皇后娘娘谬赞,小人如意,入宫起初在宫中做洒扫,后一直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差。”

    “唔,倒是个招人喜欢的。”

    人往往都偏好那些长得俊俏清秀些的相貌,他那时已经是少年人的模样,当下就有皇后亲近的嫔妃道:“这内侍倒是有这样的福分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可愿去皇后娘娘身边当差么?”

    我焦急的看着他缓缓吐露:“小人愿意,这是小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那一瞬间被掠夺心爱之物和被遗弃的伤心难过,至今仍是冷冰冰记忆如新,母后厌恶奴弃恩主,自此对他没有好脸色。

    陪着母后用完早膳,靛儿方匆匆而来,我问道:“可有消息了?”

    她摇摇头:“使节殿那边不见几位大人在,只找到一位记录的书吏,道是北宛消息一切照常,并未有任何大事件传来。”

    我又问:“去信可有回复?”

    “还没有,或许是信鸽在路上耽搁了。

    归途上我曾写信给阿椮让驿站送去北宛,却一直没有收到过阿椮的回音,随同来的家臣在宫外却突然断了消息,我担忧日月城的状况,更对于先下的一切觉得不安。

    打定主意后,我去见了铭瑜。

    内朝对答还在继续,文德殿里静悄悄的,庭里宫人正在洒扫,这儿历来是皇上退朝后休憩之所,陈设皆是旧物,我却瞥见书案后的一尊青玉卧鹿替换成了他物。

    九中侍垂手立在我身后,恭敬道:“皇上下朝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铭瑜见我来喜笑颜开:“皇姐。”

    他身后捧着奏章的人神色平静,我笑道:“我是来寻皇上帮忙的。”

    官中有急递铺,铺铺换马数铺换人,日夜兼程北宛也不过三四日,寄封信给阿椮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却有人冷言笑道:“急递铺历来用于官中大事更替,军机急情,长公主借用急递铺传递家信,怕是不妥。”

    我面色讪讪的扭头看着别处:“事出有因,亦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铭瑜看看我,又看看他,而后嗫嚅道:“如意,就帮帮皇姐吧。”

    他冷淡的脸莞尔温柔微笑,眉眼却冷硬:“公主与王爷鹣鲽情深虽令人艳羡,却也要问问日夜兼程的信使可愿为此一己私情累死跑马疲命奔波,有什么情思非得费此周章十万火急不可?”

    我无言以对,只得对铭瑜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索性再多等几日。”踌躇两下,我再道:“也向皇上请个旨意,我想亲自去一趟皇陵祭拜父皇和先帝。”

    铭瑜点头:”我让禁军护着皇姐去,钦天监的人也随行着,另外,皇姐在父皇面前替我向父皇请安,道我来年再去看他。”

    我一并应了,身后却有人道:“巩都距汴梁有一日路程,永昭陵和永嘉陵亦相隔甚远,公主初次祭拜不甚熟悉,小人愿一同前往,公主身边也有个伺候的人。”

    我微蹙眉:“不敢劳秉笔大人辛苦随行,不过是祭拜天灵,也不需人伺候。”

    他漫不经心道:“公主何必事事避着小人,小人进宫二十多载,也从未跟着主子去过陵寝,好歹也让小人去给先皇们上柱香磕个头。”

    我纠结的盯着他,平歇的波澜和疑惑又慢慢的漫上心头。

    ……………………………………………………………………………………………

    感觉高潮段要开始了。。。。

 永厚陵与梨花白

    我朝皇陵都是祔葬寝陵,永厚;永光;永泰,永熙都是帝后合陵,加之后妃,宗氏,名勋功臣陵园不可胜数,故此巩义一路西去皆是青山绵延为屏,枳橘郁郁为香,松柏秀如点将之景。

    为何太祖太宗们都是帝后合陵?

    史书上记载当然是帝后情深,因循祔葬之俗,但实际上却是高祖当年凿山为陵之初,民生艰难国库羞涩,因此才定下合陵之策,以祔葬之策省去了修建后陵的一大笔银两。

    只是高祖早年娶妻早亡,那是前朝太常卿家的嫡女,立国后二十年空悬后位才立了当时贵妃为后,因此高祖永厚陵中祔葬了两位皇后,永厚陵也修建的与其他陵寝不同,几陵中只有永厚陵面水背山修在高处,其他帝陵都面山背水修在低势之地。

    靛儿扒着窗瞧了半日,满眼亮晶晶回头道:“我家就在高祖皇帝永厚陵后头的橘园里,从这儿就能看得见的。”

    她的父兄都是永厚陵陵使,自小就生活在陵园廨舍中,只是此时远山一片青翠,手指之处也只能依稀看见一角浅淡屋檐。

    “我舍你几天假回家看看。”我道,“你也离家好几年了,回去看看你的父兄娘亲可安好否。”

    她倒踌躇:“也不必了,前两年里在宫里也见过的,况且我还要伺候公主。。。。。”

    “岂有过家门而不入的理,再者我身边也不缺人伺候。”我掀帘对外头道,“派个禁卫送靛儿去永厚陵的陵史舍。”

    却有一人调转马头回来应答:“卑职飞骑尉孙锐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人我只见过一面,却从未忘记过他的样子,那日他先拦着我出芙蓉川,而后在暴雨中送我回宫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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