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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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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幽兰,呆呆对幽兰的评价百分百正确,我举双手赞成,甚至还说出了我没想到的一些点。
H做到一半和H做全,我都舍不得,我喜欢两个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但当初说要有血海深仇爱恨纠结的,现在就是跪着我也要写完。
不管怎么样,有人觉得现在已经不是1VS1了,也有人觉得这文背离了当时的初衷看不下去了,我只是说,整体大纲一直都贴在我电脑面前,无忧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我在这里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椮,而且我写的都是我想做到最好的,如果觉得不合胃口弃文也没关系,我没有因为任何人的言论就动摇本心,我所做的,只是在你们的讨论中一点点填满我的人物,你们都是我的智囊团。
最后的北宛………五章合一
日月城的春夜很热闹,多是翅虫飞羽长吟,常有雪山的野兽偷偷潜进城偷食家畜,我睡的愈浅,被扰醒之后侧耳听寒蛩低鸣,也常披衣而起在阶下看月。
风凉露重,新月如剪,满月如盈,又有星河如海,星陨如雨,我偶尔想起星河苑的绣阁,小时候爱在绣阁上伸手掬月摘星,如今大了,只爱无言看着它们东升西坠。
洁白羽翼的鸽子掠过暗天,我重重衣裾掠过昏暗的内室,重新在香兽里投一丸香,有时也能看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出神半刻。
阿椮见我这毛病越来越重,开始哄着我吃些进补之物,也请了大夫来诊治,半夏夜交藤煎水而服,汤味辛辣微麻,着实难以下咽,后来换了位宋医开了方子,阿椮送出去的时候脸色不甚好,归来拂袖摇头道:“尽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我看着他微愠的神色笑道:“到底是开了什么方子,让你把人家赶出去了。”
阿椮看了我几眼,脸上的神情晦暗莫辨,半响讪讪的把方子递给我。
黄芪;白术;当归。
是张常见的药方子,我的手在白纸黑字上停驻,抛开药方抬头对阿椮笑:“果然是个庸医。”
我乐的不吃药,索性把之前的汤药全都停了,阿椮拗不过我,只得多带着我出去松动筋骨劳累体肤,玩累了夜间自然能安安稳稳的睡着。
薛从雪一身疲惫的从额勒苏芒哈地归来。
阿椮看重额勒苏芒哈地的青盐,这是北宛唯一的产盐区,只是行重路远困难多多,产盐量还不够整个国家的用量,致使北宛还有一部分的盐要从宋的互市中购买,若能扩大盐场规模,一来能摆脱互市的桎梏,二者也有一笔庞大的进项,薛从雪深入额勒苏芒哈地筹谋盐场之事,几个月折腾下来,富贵公子脸上也有了焦黄之色。
我问他:”人找到了么?”
他平静的摇摇头:“我去了他呆过的采玉场,去过他曾停留过的所有地方,问过认识他的所有人,却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那还找么?”
“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找到。”
我并不喜欢他的这种偏执:“你这是执妄。”
他并不否认。
薛从雪回来,交给阿椮一本厚厚的闻录,他老狐狸似得精明,短短时间竟能把盐场的雏形
和运作筹谋出来,阿椮大为欣喜,想要打点行装亲自去一回额勒苏芒哈地,临行之前,却被耽搁下来。
北宛王已经病入膏肓。
朝里众臣已然沸沸扬扬,你争我吵的为王储争辩起来,谁都不知行将就木的北宛王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迟迟不肯立储,只能花尽唇舌笔墨上折起奏。
北宛王沉疴反复,最后时刻竟然把几个儿子拒在宫门外。
几多人家几多焦虑,北宛王的心思揣摩不透,阿椮倒是闲下来,白日照旧去户部看卷宗,闲时陪我下棋磨练棋艺,很难想象,这个愈来愈沉稳谨慎的男人,当年在汴梁是个走马看花的闲散浪荡质子,嬉笑诙谐,百般潇洒。
“那个位子是阿椮一定要的么?”
“虽然心里想着,但有时想,当个闲散的王爷也是挺好的,醉里看花,醒来喝酒,不甚快哉。”
我落下一子:“我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这是命,也是使命。”
他笑了。
我问:“使命到底是什么?”
“人活着,就担了使命。婴孩长大成人,百姓安居劳作,朝臣各司其责,将士为国守疆,这些都是使命。”
“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无忧不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着么?”
乾坤两极,阴阳五行,八字命格都是玄学,我们受驱使的,都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有谁是心甘情愿慷慨无悔的走在这条路上的呢?辛苦劳作的百姓仍然要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清贫度日的清官拒绝耀华满眼的黄金珠宝,心系家园的将士却在前路为国捐躯,使命,就是心有犹豫仍驱使自己前行。
角子门外,有一座清静的宅院,门前一株葱郁银杏树,靛儿上前敲门,年迈苍苍的老仆出来应门。
朝夕坐在树下雕玉。
他见我来,停下手中的刻刀,羞涩的朝我作了个揖。
“喝茶?”
茶是北宛的苦茶,杯是朝夕自己烧的粗陶,澄黄的茶水在黑褐的杯里冒着袅袅热气,我皱着眉嘬了一口,苦涩直入舌根。
“真难想象有一日我竟能抱着这茶喝一壶。”我摇头道。
“公主爱甜,自然比他人更觉苦味。”他啜吸一口,“其实这茶,品到最后是甜的。”
“甜太少,苦太多,灌下三大壶想多攫取点甜,却发现满腹苦水,甜不知所踪。”
他笑着摇摇头,捧着茶杯:“喝多了,才知道这苦不是苦。”
我不置可否,与他道:“薛从雪从额勒苏芒哈地回来了。”
他神色不变的端着茶,云淡风轻的饮着,并没有有任何想说的话。
“他说他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死。”我道,”朝夕,十年了,难道下一个十年,你也想这么度过?”
“也许根本不需要撑到下一个十年,时间和风霜能磨砺一切。。。”
“你在赌薛从雪对你的感情能撑多久?”
他叹了一口气:“不,我在赌我对他的感情能撑多久。”
没有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永远,三年五载,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会磨灭的爱。
喝完一壶茶,听完他吹的笛,朝夕送我离去。
我极少来他这坐坐,怕扰了他清静,也怕薛从雪发现。
“朝夕。”
“公主有何吩咐?”
我沉默了会,艰难的道:“我有一块玉,是块举世无双的羊脂白玉。”
“公主想要朝夕雕玉?”
“玉碎了,还能补起来么?”我注视着他。
他微笑着道:“如果是摔断了,补起来颇为容易,取松香白矾熬热成胶可补,手艺精巧的老匠师能修复的毫无破绽,但玉皆有魂,即便补起来毫瑕无疵,其实已经是块死玉了。”
靛儿抱着膝头在门外坐着,看见我来,眼巴巴的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睫去。
我笑道:“他过的不错,还托我问候你。”
她撑着腰起来,昂着下巴道:“奴婢才不在乎这些。”
这姿势像极了当年的我,又嚣张又可怜。
不惹眼的马车出巷口,拐了几个弯道往王府行去,我倚在窗边,从飘荡的帘中望着外头的熙熙攘攘。
或许是因为北宛的春夏太过短暂,北宛人尤其爱过春夏日,街道上多是光膀挽袖的男子和清凉装扮的姑娘。
行至方甲街,官道上的行人突然左右躲避窜奔,迎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吆喝驱赶声,那是黑衣的近卫司举旗一路驱赶,随后迭迭的马蹄声匆匆涌来肆意朝王宫奔去。
马车被人流冲撞着偏向路边,我被冲撞的磕在窗棂上,靛儿紧紧扶住我:“公主,小心些。”
眼前掠过一队行色匆匆的甲衣红绫兵卫队,这是北宛的王帐精兵,一直拱卫在日月城外,除非战机禁令否则不可入城,但为何此时如此匆忙的飞驰入宫?
我踌躇片刻,掀帘吩咐车夫:“去丽正门的官署找王爷。”
扑了个空,阿椮并不在户部,户部官员道:“今日五城兵马司的喀图大人来署里交名牒,晌午和王爷出去喝酒了。
问明白酒楼位置,雅间外站了一队面无表情的随从,雅间里喧闹不已,三个雄赳赳的武夫挽着袖子和阿椮对饮,角落里弹唱的小娘子曲声怯怯弱弱淹没在面红耳赤的吆喝呼唤声中。
酒气扑面而来,我笑眯眯的望着阿椮,柔声道:“王爷。”
五城兵马司是北宛的练兵所,民间选拔的新兵都要入兵马司统一磨练,再最后送入各军帐中,平日军甲归田,五城兵马司更是清闲的惨淡。
此时见我来,喀图的一杯敬酒打翻在半空中,忙不迭的起身整衣:”下臣喀图参加公主。”
我笑着点点头。
阿椮舍了酒盏起身迎我:“你怎么来了?”
我捉住他的手:“闲来无事去官署里找你,只听的说你在这儿喝酒,所以来看看。”
喀图在一边赔笑道:“王爷与下臣只饮酒,旁的什么都没有。”
我倒是轻嗔道:“倒不是怕旁的,只是王爷酷爱喝酒,怕他不知节制伤了身子。”
喀图挠头呵呵一笑,忙不迭道:“公主和王爷感情深厚,真是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呐。”
阿椮在一边摊手对我笑,我捉着他的手出来,焦急低声道:“城外的王帐精兵奔王宫去了,岂不是要出什么大乱子了。”
阿椮极快的望了眼王宫方向,皱眉道:“怕是有人憋不住了。”
北宛王许久不曾露面,王帐精兵纠结在王城下要进宫面圣,却被禁军拦住,两下冲突几乎要打起来。
是夜风声尖利,狗吠连连,静谧日月城已有干戈涌动之声,马蹄凌乱的奔在空旷的街道上,惊起千家万户的惊慌灯火,阿椮止住点明灯的侍女,暗夜里沉声对我道:“战起了。”
依稀能嗅到空中一点即燃的紧张气氛,抓着阿椮的袖子问:“他们动手了?”
阿椮手上没有精锐兵权没有战绩,唯一有的几万死士,是国之利器,岂能拿来做这权利争斗的武器。
北宛王一直在冷眼旁观,旁观着他的几个儿子会拿着手中的军力和权势,做着什么样的买卖。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在行将就木之时,看着他的儿子们来一回搏杀,挑选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
至于什么样的战绩才能让这样的父亲满意,谁都在揣测,谁都不敢重喘一口气。
乌邪奉来声名在外又年轻有为,朝中追随者甚重,两位长兄同母所出,甚得北宛王喜爱,而阿椮的身份在朝臣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血统不纯的王爷,再娶了一位大宋公主,
这亲宋的身份,是让北宛彻底的成为宋的属国,还是会变成另一个宋?
日月城王城外火光滔滔照亮了半边天,铁骑的踢踏和兵刃的交错远远的传来,我和阿椮并肩站着,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在眼里:”要怎么做?”
起初的想法是依附乌邪奉来争得一席之地,但我猜不透如意,他究竟是许了乌邪奉来什么好处,让乌邪奉来弃了和阿椮的联合,独自一人挑起了对另外两个手足的挑衅。
“恐怕是。。。要去趟额勒苏芒哈地了。”阿椮握着我的手。
“我同你一道去。”
“额勒苏芒哈地环境艰险,一路怕是艰难,无忧安心留在府中,等我回来。”他道,“你是大宋公主,北宛没有人敢动你分毫,我也会在府中安排周全。”
我抓着阿椮的衣袖,内心忐忑:“我若要跟着你去额勒苏芒哈地,是不是要拖累你。”
他倒是轻松的笑:“公主,只当得娇贵二字。”
阿椮夤夜出了日月城,第二日清晨,我被乌邪奉来请入皇宫。
乌邪奉来以叛逆之名,点将领兵征伐两位王爷,在乌吉斯之地开始了一场手足相残的讨伐,阿椮蛰伏在额勒苏芒哈地,他们都忘记了,北宛王奄奄一息神志昏迷,身边只围了重重的侍人和御医。
王府已被乌邪奉来监管起来,我索性以照顾北宛王为由,住进了王宫。
病榻上昏迷的北宛王时而清醒时而沉入梦呓,王宫里掘地三尺也未找到任何的立储诏书。
父王猝然宾天,我只觉天塌下来,如今守着阿椮的父王,也未尝不是一种煎熬。
形销骨立的老人已然是风中残烛,可最后的时刻,为什么不能召唤一群儿子在榻前,享受着天伦之乐,兄友弟恭的传承这个位子,为什么都逼着他们铺一条血肉之路抢夺到手呢。
北宛王有时清醒,咯着嗓子喘息着问外面的情况,他听完闭眼靠回枕上,一连数日都异常清醒。
乌邪奉来追击到乌吉斯深腹之地,本想一举擒获逆贼,却被阿椮把两位兄长救了出去。
阿椮的机会来了。
苦夏过的极其缓慢,男人们都在外头打战,日月城的百姓还是照例过着自己的日子,王位与他们何干,只要柔政轻税,谁在那个位子上都无不同。
乌邪奉来切断了我对外的消息,连母妃和铭瑜对外的消息都不许递进,我百无聊赖,常坐在北宛王榻前,把他的私藏拿出来供他翻看回忆。
贵为天子的王者一生有多少私藏的珍品?整个国家都在他手中,国库就是他的私囊,他的百宝箱里会有什么?
真相通常滑稽可笑,年幼时候玩的弹弓,折断的马鞭,沙漠里捡的石头,心爱的姑娘送的绣囊,孩子出生时候的胎发,孙儿亲手做的寿礼。
拥万里江山,享泼天富贵,无一不是凉薄之人。
什么是凉薄?
我叹口气:“战也打的差不多了,您就不想你的儿子们么?快召他们回来吧。”
北宛王眯着浑浊的眼:“快了。。。快了。”
我偏着头看他:“您这病。。。都是装的吧。。。”
北宛王喘着气费力的嘿嘿笑两声:“孤也愿。。是装的。。。再活上个十年二十年也不错啊。。。”
秋叶飘尽之时,乌邪奉来征兵驱入额勒苏芒哈地,我期盼的时刻终于到了。
阿椮收了乌吉斯半数的兵权,终于有了和乌邪奉来对抗的力量。
推着北宛王在庭里晒太阳,厚厚的羊毡披在佝偻的老人身上,他的体重减半,昔日硬朗的王者如今只剩一幅骨架子。
这是个意志力比生命力更顽固,冷酷比慈祥更出色的老人。
我守着他的汤药,一天一朵妄见花连根入药,生长在悬崖陡壁冰渍岩缝之中的妄见花,十年生根百年开花,北宛王全赖着这汤药吊命。
北宛王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对我道:“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
我瞠结片刻:“都是肉体凡胎的俗人,饮食男女,生老病死,何来的不同。”
他沉默片刻,问道:“公主在日月城,过的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平静的道:“挺好的。”
满头银丝的老人不说话,又道:“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来觐,那位炙手可热的御使太监,公主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怎么会记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内侍罢了。”
北宛王摇摇头:“若宋廷有祸,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还是早诛杀为好。”
我摁下心下波澜:“父王此话怎讲?”
他不愿多言,仰头轻轻的叹口气:“下位者恭而顺,上位者谦而尊,不可乱也。”
一直没有铭瑜和母妃的消息,也没有朝中风声,我心有焦虑,遣人去找薛从雪。
薛从雪不在日月城中,已然去了近南之地。
遣去汴梁的信使迟迟没有回来,朝夕不辞而别飘然不知所踪,阿椮与乌邪奉来的对峙不知终日,我一人在日月城,过的分外煎熬。
北宛已然纷纷扬扬下了数场厚雪。
阿椮受伤了,北宛王终于看到了个满意的结果,奄奄一息的伸出手来搅局,斥责几个儿子胡作非为,下令把几人押送回日月城。
我终于吁了口气。
阿椮从马上摔下,跌断了几根肋骨,又中了利箭,伤的委实不轻。
从马车上抬下来的他黑瘦了许多,眉眼间倒还是精神,我接过下人手中的手炉塞入他怀中,抱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亲自打起来了?”
他嘿嘿一笑:”沙场无眼,难免有误伤。”
北宛王把几个儿子叫到病榻前,皆是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连打带骂,罚跪罚俸禄,这戏才罢唱了。
可怜阿椮带伤在身,冬夜里又跪了半夜,回来又烧了一场,养到一半的伤病又复发起来。
养了一冬的病,次年春天气渐暖起来,北宛王一连咯血,再也撑不下去了。
最后的日子要到了。
黄昏里我们出宫回府,急匆匆的管家带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
阿椮回头看看我,又扭头回去与信使低语。
或是汴梁有消息来了,我笑着站起来,阿椮却站在我面前脸色灰白的沉默的盯着我。
他无波无澜的道:“宋帝大行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帝大行了?哪个宋帝?”
他接着道:“宋帝大行,新帝登基了,是铭瑜。”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问他:“你说什么?”
“宋帝病逝,无所出,遗制皇弟即皇帝位,丧服以日易月。”
我迟钝的眨下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我的心遽然缩紧,颤抖着唇盯着他:“然后呢?”
可还有什么然后。
龙驭宾天,铭瑜登基。
半年来汴梁的消息递不过来,消息也递补过去,一直以为是北宛这场内乱所波及,原来竟是如此。
可究竟是乱成什么样子了,谁在当中做了些什么,谁家还好着,谁家又亡了,如今的禁宫,成了什么模样?
使臣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同行里宣旨的小太监是认识的旧人………小九儿,今日已是鸂鶒补袍加身的九中侍。
旨意专为我而授,诏长公主回国斩衰吊唁,觐拜新帝。
明黄的圣旨奉在我手中,是我熟悉的字,小时候也曾握着我的手写过字,也坐在他怀中托腮看过他行笔。
我无言的望向阿椮,他棕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抿唇不语。
“小人已经打点好仪仗,公主殿下若安排妥当了,即可就可动身。”
“是谁笃定了本宫一定会接这道圣旨,一定会回宫?”我把圣旨砸在他身上,“这是谁下的旨?”
九中侍战战兢兢,为难的道:“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跟小人言,公主知晓太后娘娘已思女成疾不进汤药,常泣望窗下萱草解忧,定会早早赶回,故让小人把仪仗一道带来,尽早接公主回宫。”
“是谁授的皇上旨意,皇上身边站的是谁?”
“是。。。御前秉笔如意大人。”
我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说,小人想着,星河苑的花该开了。
星河苑的花都被他毁了,哪儿来的花。
原来是今春。
恍恍惚惚的坐了一日,天已黑尽,周幕茫茫的暗淡,阿椮的袍上的丝绣折射着微茫的银光晃进我眼里,突然就刺的眼睛生疼。
我们相对无言。
他握住我冰冷的手:“别回去。”
我茫然的摇头。
阿椮在黑暗中攥住我的手。
我滴水未进,若说这一日夜我曾想过什么,我什么都未曾想过,只是一个人独自坐着。
侍女们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当初带来的妆奁有百车之多,此时零零碎碎收拾着,偌大的屋子竟然没有一处落脚之处。
阿椮在屋外唤我:“无忧,无忧。”
我起身出去,他站在灿烂的阳光之下,穿一身浅蓝缀锦袍,松垮垮的挽着袖口,玉腰带上挂着谁家少女送的荷包,背手拿着光润润的扇子,竟是当年汴梁质子的模样,偏着头笑嘻嘻的看我:“无忧,我们一道回去吧,我请你上樊楼喝酒去。”
我倚在门前,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绽出了一丝笑意。
阿椮啊。
“好啊,你有银钱么?”
我去见了北宛王最后一面。
他如今清醒的日子委实不多,飘摇的烛光总有熄灭的一刻,而这日子不会太远。
算起来,在北宛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是陪他最多时日的人,或许也是最明白他心思的人。
储位之选迟迟未曾悬落,不过是因为阿椮的原因。
阿椮是他曾经最宠的儿子,如果没有当年送入宋为质的原因,阿椮会是北宛活的最风光快活的王爷。
因为不纯的血脉,注定了阿椮成不了北宛王座的人。
这王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乌邪奉来。
我和阿椮的归来,不过是倾斜了一位父亲和王者的心。
一个宠爱的儿子受尽冷落的回来,要如何补偿这么多年缺失的关爱?
一个有宋血脉的王爷,和宋朝来的尊贵公主结合了,是否应该当之无愧的应当站在了这个国家最高的地位上?
只是,如若诞下了嫡子继承了王位,那是北宛人,还是宋人?以后这片土地是宋,还是北宛?
那么多人眼睁睁要看着我生下嫡子,是衷心祝福,还是要看一场热闹?
而北宛王帐血脉,是否允许接受这样的传承?
我此去汴梁,是否可以回来?有没有人希望我回来?又有没有人不希望我回来?
我走之后,日月城的波澜要如何改变?
“父王,保重。”我跪下来给北宛王行了一个隆重的北宛国礼。
“阿椮,我就交给您了,他在汴梁这些年受过不少苦,请您务必好好待他。”
他浑浊的眼里有泪光。
彼此知道,这是此生最后的告别。
大雁北飞,我南行。
都在回归生养之地。
春风轻轻吹着,犹带着几丝冷意,平坦的草原上春意如同丝带蜿蜒远去,我知道,那些勃发的绿意下因为有暗河的滋润才得以争得翠色。
我回头,轻声问靛儿:“几天以后能醒?”
“两三日,苏吉她们俱守着的,宫里也来人了,公主放心。”
我闭眼轻叹。
归云一去无踪迹,
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
酒徒萧索,
不似少年时。
……………………………………………………………
计拙,不会写打打杀杀,不会写阴谋诡计,一笔带过~~
如意,么么哒,姐来啦~~
排斥
昔日出嫁,桃溪柳陌;繁春似锦,凤冠霞帔如火,珍珠绫罗盖面。
如今归来,依旧是春景如酥,姹紫嫣红,只不过换了斩衰如雪,生麻束发。
我不期在北津渡口遇见故人。
俱是当年星河苑的嬷嬷和宫人,跪在轿辇前含泪嘘唏,体贴问候述说久别之思。
当时在散关我托付使官把她们都遣回汴梁,只不曾料想,她们仍是归了空着的星河苑,此番随人出来迎接旧主。
我又何曾是她们的主。
北宛已在千里之外,再走半旬,也到了汴梁。
引路的宫使背手站在不远处,方心曲领淡紫广袍,缠枝花卉金带,配以金鱼锦绶,獬豸冠下,是一张清凌凌的脸,黢黑的眸子平静的望着我。
正是暮色四合的日落时分,他身后恰是半轮血似的落日,挣扎着跌进灰蒙蒙的云堆,片片碎金碎霞的余辉抹在微愠天际,清越身影消融入万道血色霞光中。
这身衣裳皮囊,是我不认得的。
轿辇轻晃,稳当的停下,他伸来一只玉色秀洁的手,轻轻的撩起帘幕。
唇角轻弧,薄薄的唇轻吐:“公主回来了。”
我无波无澜的收回视线,望着裙上的繁复花纹不语。
因明日要在北津渡口换水路乘船至汴梁,今夜宿在北津渡附近的一个驿站。
月余风雨兼程,此日却松泛了下来,驿站里收拾的异常干净,我日日都是强撑,心内又是各处煎熬,索性罢了晚膳,倒头便睡。
屋里点了安神香,又是用惯的枕席,这一觉睡的昏沉,醒来时已是夜半辰光。
转身尤似在星河苑的夜里,却又察觉不对,应是在北宛的王府中,待真正清醒过来,才觉自己在北津渡的驿馆。
月余归程,我不知阿椮醒后有何举动,北宛王答应我的那些话我记着,虽能稍稍宽心,也觉十分惆怅,我与阿椮相识多年,坦心相交,却在这最后时刻骗了他。
明烛静谧的烧,帐外一丝声响也无,我蜷着四肢翻了个身,却瞥见帐边一个身影。
以为是守夜的小宫娥,却望见是淡紫的袍袖,银丝绣的白鹤在灯下折射出微茫的银光。
他的身形被床帐挡住,只露出一块润玉似得侧脸,一双黑漆漆沉坠坠的眼,几许的情意绵绵,殷殷切切的注视着我。
我翻身坐起,望着他道:“秉笔大人这是何意?半夜不回房中歇息,却守着本宫的寝室中。”
他伸手触在帐上,指尖撩起绣帷一角,低婉嗓音从喉间逸出:“无忧。。。”
我冷冷的拧起眉,止住他的动作:”秉笔大人,你僭越了。”
漆黑的眸子在我脸上停驻,半响轻轻滑下绣帷,垂下长睫,微笑道:“无忧一日都未曾吃过什么东西,现在可是饿了?小人让人来传膳可好?”
“不劳大人辛累,请出去。”
“厨房里煨了百合莲子粥,也有清淡羹汤,这个时节的时蔬野菜最是鲜嫩,无忧若是没什么胃口,尝尝这乡野之味也是好的。”
“出去。”我已然有了怒意,“秉笔大人入宫的时候,难道没人教过什么是主仆有别,内外有分?以下犯上,可是要治罪的。”
他偏着头瞧我,眼里盛满温柔:“无忧又闹脾气了。”
“本宫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我挺直脊背:“如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出去。”
他的温柔渐渐冷却下来,短檠跳跃的光落在他眼里变成针芒似得亮光,严严密密的绕着我,缠着我。
唇角轻轻勾起,又跌落,再勾起,朝床榻走进一步,柔声道:“公主晚上不曾好好用过膳,小人伺候着稍进些再退下罢。”
我偏着头望着帐子不肯应答,只当他是透明人。
僵持了许久,他无声的叹口气,轻声道:“那小人先退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轻轻合上。
我吁了口气,倒回枕上。
隔了片刻门又开了,靛儿捧着盏汤羹,小心翼翼的道:“公主,奴婢拿了盏鸡覃粥来,伺候公主进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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