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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江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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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叶慎言的阳气将在她引导下,帮她一路冲关,打通经脉内被堵塞的几十处穴位。然后,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至于年少早夭。
但这个计划,于她的经脉而言,只是“修补”。之后她能否如前世般修炼元气,还是个未知数。
她精通术数,能推演他人命格运程,却算不到自己的命运。
所以,她没料到,她竟会经历这一场大劫……还因为过分透支修为设幻阵,遭到强大的天地之力反噬,经脉寸断!
断了的经脉,已经不可能像她原来预想的那样,光靠叶慎言的阳气来滋养打通了。
“聂深……帮我……”
她轻颤着,握住了聂深的手。
聂深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不住点头:“好,我会帮你。”
他不知道云若辰又有什么打算,但他很清楚,他一定要帮她度过这一关!
“我要一一”
“重造经脉。”
云若辰一宇一顿地说完,便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依偎在聂深怀中,如幼小的婴儿。说这几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她好容易积聚起来的体力。
重造经脉?
别说赵玄和顾澈,还是叶慎言,就连聂深……都不曾听过这个说法。经脉不是天生的吗,可以修炼,但……怎么造?
雨下得更大了。
刷刷的雨声,在这空寂的山村里显得愈发清晰。这也曾有人烟聚集的小小村落,有会打呜的公鸡,看家的老黄狗,在村头嬉闹的孩童,坐在老树下抽着水烟憨笑的老人……还有农田里日夜耕作的壮汉,灶台上忙活的村妇。
一夜之间,这些生机像被镰刀割过的稻谷,齐刷刷地倒下。
顾澈和赵玄穿着刚换的干衣,胡乱裹着一床破棉絮,并排躺在主屋隔壁的小房间床上发着呆,谁也不说话。
多日奔波,一个受伤、一个劳累,本来应该沾床就睡着才是。毕竟他们连着两天没睡过觉了。
可是,他们就是睡不着。
倒是小云耀躺在两人中间沉沉酣睡,时而吮吸着小手,时而翻身踢腿,睡得一点也不老实。
隔着一堵简陋的土墙,主屋里的动静,他们却完全听不见了。
“重造经脉……”
无需交流,他们也明白对方在担心着什么。
经脉,真的能够重造吗?
方才聂深将他们三个直接丢到隔壁来,说他们碍事。好吧,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聂深的家伙没说错。他们大概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也就别给云若辰添乱了。
但为什么,叶慎言却能督下呢?
“我说……赵玄。”
良久,顾澈才开口。
“那个聂深,是什么人?你觉得?”
“不知道。”
赵玄淡淡地说。
顾澈被赵玄的回答又噎了一下,虽然他也认为赵玄不可能知道啦……但赵玄的语气就是让他很火大啊!
他和赵玄的性格,根本是两个极端。尽管现在彼此的感情还不错,但相处起来依然摩擦不断。
“我只知道,辰儿那么信任他……”赵玄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唉,你是对的。”
顾澈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事实。可恶,赵玄这家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总能戳中他的痛处!
聂深真的很厉害啊!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可他那凌空一挥的威力,完全将顾澈折服了。
还有,若辰平时多有主见的一个人,虽说看起来温和又可爱,其实比谁都倔强。但看她在聂深面前,根本是另一番样子,那种依赖感……
也许因为聂深是大人吧!嗯,一定是这样!
顾澈没想太多,可他身边的赵玄却是另一番想头。
赵玄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元夕之夜,云若辰放生的那盏水灯。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那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云若辰的心里,是藏着一个人的。这人……或许比她大,大很多也说不定。
而当聂深出现,赵玄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个人!
聂深,应该就是辰儿念念不忘的那个“君”!
“辰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赵玄翻了个身,把背对着顾澈,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龟息
赵玄和顾澈是被云耀的哭声吵醒的。
“呜呜,呜呜呜,姐姐……”
云耀半个身子巴着赵玄,哭得鼻涕眼里都快糊在赵玄脸上了。赵玄忙把他抱下来,一抬手就觉得浑身筋肉酸痛不已。
另一边的顾澈也醒了,可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也是身子疼得厉害,没法自如动弹。
他们毕竟都还是孩子,这些天的逃亡,将他们精神与肉体的力量彻底透支了。即使是自幼颠簸流离的叶慎言,昨晚都累得脚抽筋呢……
“他们怎样了?”
顾澈一面伸手给云耀拍背哄着他,一面挣扎着爬起来。
“没动静。”
昨晚也不知何时睡着的。赵玄看看窗外天色,雨还在断断续续的飘着,天光从薄薄的云层背后透出,大概才天亮没多久。
顾澈总算咬牙起了床,粗鲁地抓起云耀往外走。唉,他好歹也算个世家公子啊,虽然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但给小孩子把屎把尿这种事……他以前真没干过好吗。
“小子,听话点啦。”
他笨拙地拎着云耀蹲在檐下把尿,眼睛却直盯着主屋掩起的木门看。
若辰,现在好不好?她所说的什么重造经脉……成功了吗?
赵玄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出来,还没说话,却听见主屋的门吱呀打开了。
聂深那张平凡的木板脸出现在门后,淡淡地俯视着他们。
“进来吧。”
听他这么说,两人都急着进去查看云若辰的情况。忽然顾澈发觉手上一空,原来是聂深一探臂将云耀抱了过去。
云耀扁了扁嘴正想哭,身上却忽然感受到暖融融的气息,原本有些冰冷的手脚顿时就暖和多了。他惊喜地抬头对这位陌生叔叔微笑起来,聂深没有软语哄他,只是将他抱得更紧,慢慢给他传些真气,为他调息。
顾澈和赵玄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不过两人哪敢和“高人”计较这个,都着急看云若辰治伤的情况呢。待得他们进了主屋,才发现云若辰和叶慎言都躺在主屋床上,两人都紧闭双眼,看起来睡得很沉。
“聂……聂叔叔,”顾澈趴在床边端详着云若辰的脸色,又转头问聂深,云若辰说的重造经脉是否成功了?
聂深没有点头,也没摇头。片刻后,才叹气说:“尽人事,听天命。”
昨晚的经历,对聂深来说也是人生中头一遭。
听雨楼本身就是专门搜集、探听天下大小消息的组织,聂深本人更是见多识广,但这重造经脉他是真的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过了。
云若辰提出的方法,在聂深看来真是异想天开。
以他的真气为介,将叶慎言的阳气逼入她体内,她来自造经脉?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到呢?
她说是从母亲督下的古籍中学到的,聂深实在是不敢相信。但她的情况已经很危险,就算他替她吊着命……实则也没有好法子可以将她治好。
想到她过去的种种作为,聂深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
其实云若辰还真没有骗他,重造经脉的法子,她的确是梁怜卿的古籍上发现的。可当时她只当边角闲谈一扫而过,并没有想到能用在自己身上。
她哪能预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失控到豁出命去救人的一天呢?
只看过一次的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云若辰在聂深面前说得郑重,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在赌命罢了。
再造经脉,需要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极深刻的了解。这一点云若辰却是能做到的,从穿到这世上那一刻起,她就在费尽全力让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身体逐渐契合。毫不夸张地说,自己身上的每一道经脉、每一处穴位,她都能清晰感应。
然而,这场“脱胎换骨、洗髓易经”的改造最困难处,却是她必须忍着极度的疼痛,将聂深送入她体内的阳气,一点点导入寸断的经脉中,重新“编织”起一张复杂的经脉大网。
这种疼痛,比拿着刀子在身上一点点割肉,还要更痛!
好几次,云若辰都快要痛昏过去了。她完全是凭着自己超强的忍耐力,坚持到了最后。
叶慎言或许不了解,聂深却隐约感觉到云若辰在这过程中承受着多大的痛苦。看着她浑身冒出的冷汗浸透了新换的衣衫,把身下的草褥都浸湿了,全身每一处都在颤抖……聂深才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这个小女孩。
术法高强、机智过人、比大人还要沉稳成熟,这些虽然让聂深惊讶,但还不足以震撼。
然而在帮助云若辰“易经”时,已达到宗师境界、对真气修炼有着透彻研究的聂深,即使不能与云若辰感同身受,也能推断出个大概。这样的痛苦,就算是他,都未必能忍受。
云若辰却忍到了最后……
看着云若辰将最后一个“线头”接上后,浑身瘫软下来,聂深忍不住马上将她抱起来,揽在自己怀里。叶慎言体内的阳气也被“抽”光了,整个人精疲力竭地倒在床的另一边,立刻昏睡了过去。
此时的云若辰就像个无助的布娃娃,完全没有了意识,不能说话不能动。聂深心疼得厉害,她……她对自己真狠。
以前的云若辰,在聂深心里,就是“怜卿的女儿”。
因为她是怜卿的女儿,所以他要守护她。
因为她是怜卿的女儿,所以他要帮助她。
因为她是怜卿的女儿,所以他要关心她……
但渐渐的,这种心情,不知从何时开始变了。
也许就是从得知春狩剧变的消息时起,他疯狂地寻找着云若辰的踪迹……那时的心情,就不仅仅是为了怜卿吧。
他是发自内心的担心着她的安危,而没有想过“如果她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怜卿的信任”。
浓浓夜色中,寒雨扑打着窗棂,荒村寂寂,天地茫茫。他怀抱着这小小的人儿,满心都是疼惜与佩服。
她很纤弱,却也很强大。
极度虚弱的身体,与超乎常人的强大内心,形成巨大的反差。聂深古井不波的心里,竟也受到了冲击。
怜卿……
他最爱的人,也是这样的女子。
“若辰,你一定要好起来。”
聂深在心里用力地为云若辰祈祷着。他不相信神仙的存在,也没有烧过香、拜过佛,但这一刻……他却希望冥冥中真有神佛,来为云若辰赐福。
他已经失去了怜卿,不能想象连云若辰都保不住!
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运功将云若辰身上的湿衣蒸干,就那样靠着床背,一整夜抱着云若辰,时刻关注着她的脉细。
起先,云若辰的呼吸细微得难以察觉,有几次连他都探不到她的气息了。直到接近天亮的时候,她的呼吸才慢慢平顺下来。
这让聂深十分惊喜!
可是,除了这点外,云若辰身体的伤势还是看不出好转的迹象。
到赵玄顾澈进来这时,云若辰也依然沉沉昏睡着。她这昏睡,与叶慎言的累极而眠完全不是一回事。
“什么,若辰这是龟息?”
顾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龟息……这种不是传说中,江湖术士用来骗人的法门吗?还真有人会?
赵玄握着云若辰的手,感觉她的手心已不似昨日的冰冷,但也并不像正常人的温度,而是一种奇异的微暖。
就像是,她身上的血液流动速度变慢了?所以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聂深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缓缓点头。
“是的。”聂深说:“她昨天说过,在完成重造经脉后,她会进入龟息状态,不吃不喝不醒不动……”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急性子的顾澈匆匆追问道。
“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也许……几年……”
也许,再也醒不过来,就这样渐渐停止心跳。
最后一句,聂深没有说,但谁都能明白。
就是说……云若辰这次“重造经脉”的大冒险,已经开了头,却没有人能控制结局,包括她自己!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我要把她和慎言带走。这孩子……”聂深看了看怀中的云耀,云耀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笑着。
“这孩子,我也要带走。”
他知道,云耀是云若辰的心头肉。在皇帝、太子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也不能随便把这孩子丢回京城去,再说也没那个精力。
至于赵玄和顾澈,他还真是不怎么关心他们的去向。
反正顾澈能走能跳,还有马,赵玄好像受了伤?看情况也不太严重,死不了。他哪有精力管他们!
“你们俩是要自己回京城,还是呆在这儿等消息,随便。”聂深说着,已开始动手推醒叶慎言,打算让叶慎言和他一道赶路离开这个险地。
他要找个安静地方,让云若辰能够安全龟息休养。
“等等!”
顾澈和赵玄竟异口同声地喊出声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意,再次同声道:“聂叔叔,我们要跟你一道走!”
他们不想让若辰离开自己身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少年们的日常(上)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听雨楼,这名字第一次进入赵玄耳中,激起的便是这般旖旎婉约的联想。
可惜真实的听雨楼并不像它的名字那般风雅。
用最严酷的方式训练最优秀的探子,编织庞大的网络搜集海量情报,这大庆天下间所有的消息,都随着风风雨雨飘入这“楼”中。
“其实,组织里并没有一座名叫‘听雨’的楼。”
叶慎言趴在窗边看着远处阴暗的天空,漫不经心地嚼着一根略带涩味的草茎。
“我也不清楚,听雨楼总舵在哪里,又有多少分舵,多少堂口。”他耸耸肩:“反正叶枞师父说,听雨楼只是个总称,也许只是因为当初师祖爷爷喜欢下雨天吧?”
“我一点也不喜欢下雨。”
顾澈有气无力地和他一道趴在窗台上看风景。他们俩脸上都涂着好些伤药,个别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将来或许会督疤吧。不过谁也不会在意这种事就是了。
距离窗台不远的罗汉床上,腿伤未愈的赵玄盖了半床薄被,靠着两个软枕半躺半坐。他手里捧着本发黄的书,却许久没有翻开一页。他看着两名同伴的背影,忽然说:“阿澈,来下棋吧。”
“好吧,你要让我十五手。”
“……那还能下吗。”
“起码让十手吧。”顾澈声音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说:“我和若辰下的时候她都会让我十手。”
“所以你才会一直下得这么差啊。”
叶慎言很不给面子地插话吐槽,换来顾澈抗议的一声“喂”。
少年们并不热烈地笑着闹着,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其实心情却与窗外天空一般阴郁。只是,他们都很默契地,努力想振作起来。
若辰随时会醒过来呢,不能让她看到我们颓废的模样啊,她一定会唾弃我们的。
他们如是安慰着自己。
这一天,距离春狩出事那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若辰的沉睡,也同样持续了一个多月。
那天他们跟着聂深一道离开荒村,从水路一路向南。聂深不知怎么搞来一条中型船,由他掌舵,叶慎言和顾澈帮忙划桨,足足在水上走了七八天七八天后,船从河道出海。再走了三天,他们来到了这座靠近大陆的小岛。岛上有渔村,但他们却是从另一半人迹罕至的岸边登陆,在岛中密林中拐了许多弯道才抵达了这座被深深隐藏起来的院子。
据聂深说,这是听雨楼的暗舵之一。至于地理位置,则是在东南大海边上一一没错,他们用十多天的时间,远遁到了千里之外。
这趟路程并非一帆风顺。刚开始那一两天还好,后来岸上就越来越乱,水里也多了无数逃难的船只。当然走陆路逃难的人就更多了,然后土匪啊,水贼啊,封路的官兵……
天下大乱,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赵玄和顾澈顾念着家里人,可聂深根本不让他们上岸打听消息,也不告诉他们任何情报,并且警告他们再多话就把他们扔下去。从一开始,聂深就在船上囤积了足够一个月用的水和粮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的!
总之,他们这次,是真正的“远走高飞”。
皇帝和太子怎样了?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家里人,会遇到什么事……
赵玄顾澈两人,偶尔也会讨论起这些事情。当然不会有结果。他们自然明白,就算他们赶回京城去,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最大的可能是在路上被乱兵冲敌。顾澈还好,赵玄,他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我还是很担心祖父。”
顾澈其实心里是很挣扎的。
若辰对他很重要,祖父……也很重要。两个人在他心里,都是不可或缺的。
启程后,他也曾动摇过。他想,要不干脆把云若辰交给聂深他们就好了,他赶回京城去和祖父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好歹祖孙俩在一块挨着。
再说祖父肯定也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啊!
然而赵玄却拉住了他,摇头说:“不行的,阿澈,你现在跑回去,怕是连你自己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谁说!我一个人能打好几条大汉!我会射箭!会骑马!”顾澈很不服,他认为自己能保护祖父。
“你也就会打架!”赵玄难得怒色上脸:“这可是打仗!别以为那天晚上你躲过了敌军的流失就很厉害了……你有聂叔叔厉害?你家可就只剩你一条血脉了!”
赵玄的意思很明白一一作为顾家仅存的子嗣,他有为家族保存血脉的义务。
“再说了,顾阁老在京城,身边都是官兵。你先别担心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那些官兵都保护不了顾阁老,你回去了也是白搭。
赵玄的话不好听,却是针针见血。
顾澈并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可就连他都知道,什么叫无谓的牺牲。
更何况……他又哪能放心得下若辰呢?
这座暗舵在他们进来前,已经有日子没人来过了,处处都是灰尘蛛网,荒颓得很。好在主要的房屋都是用最结实的石砖砌成,脏是脏了点,打扫后还是能住的。
当时设计这座暗舵的时候,应该也把这些情况考虑进去了吧。
三名少年一一准确的说是两个半劳动力,辛辛苦苦地打扫了好几天,总算把屋子弄得稍微像样点了。聂深反正是只管他和云若辰的,压根不理他们,由得三名少年自生自灭。
他进来后只说过几句话,其中两句还是“水井在后院,地窖里有粮食”。
就这么把他们打发掉,专心守着云若辰去了。
云若辰静静地睡在聂深亲手扫净的主屋里,一如她在船上时,不吃不喝不动不醒。据说进入龟息状态的人,不需要吸收任何营养,也不会排出体内废物,完全“活”在自己身体形成的小宇宙中。
聂深也不许他们来“打扰”云若辰,这让顾澈和赵玄十分不满。但聂深的一个“不服就给我滚到海里去”的冷酷眼神就能让两人完全闭嘴,屁都不敢放一个。
于是,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每天能干的事情就是:吃、喝、睡、养伤、发呆。后来赵玄不知从哪里翻出了几本书和一套围棋,反正是闲着,又开始教两人读书下棋。
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赵玄和顾澈在下。叶慎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一一给全“家”人做饭。
这是聂深交给他的任务,他当然只有乖乖执行的份。话又说回来,其实叶慎言对做菜这件事,还是很有兴趣的!
“我说,你俩晚上想吃什么?”
叶慎言把脸搁在桌子上,斜着眼看顾澈被赵玄的黑子杀得屁滚尿流,闲闲地问。
“随便啦。哦,不过必须有竹笋火腿汤!”顾澈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赵玄的攻击。
“竹笋火腿汤。”
赵玄也说。
叶慎言撇撇嘴:“你们还真会点菜!”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丢下一句“我去挖竹笋”就跑掉了。
这个岛上有着一片片茂密的竹林,虽然春天已过半,但林中仍有许多竹笋每天在蹭蹭蹭地往外冒。这些鲜嫩的竹笋,是做竹笋火腿汤的好材料。
在这座暗舵下方的大地窖里,藏着上百条蜡封的大火腿、几百方用油纸包好的腊肉条、几百袋大米、荞麦、白面……至于油盐酱酯这种调料,也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中原都不常见的辣椒干。
在地窖的另一边,还埋着几个大酒缸,不过少年们暂时都没有喝酒的兴趣。
一开始的时候,叶慎言只是很随意地切了腊肉炒了给大家下饭。后来,他反正也无聊,就整天在屋子外头找些野菜来做汤,炒菜,再后来……就越来越有追求了。
半个月下来,大家的餐桌上陆续出现过熏肉烙饼、红烧兔肉、鲜菇炯野鸡、蛇肉汤,等等。而后,竟然又出现了烤鱼、糖酯鱼、蒸螃蟹这种神奇的菜式。
叶慎言很牛气地叉着腰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已经学会叉鱼和捉螃蟹了!”
顾澈立刻为他的勇于尝试热烈鼓掌,赵玄则用埋头苦吃来表示赞扬。而聂深虽然从来不会表示什么,但也没有责怪过叶慎言把精力放在做饭而不是练功上。
没法子,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乞儿,叶慎言在遇到云若辰之前的人生,完全是围绕着一个“吃”宇来进行的。怎样才能弄到吃的,怎样才能在荒野中活下来?
“吃”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生存。
当然,现在他也不是小乞儿了,所以他已经从追求吃得饱,变成了努力“吃得好”。
“我要好好锻炼厨艺。”叶慎言很开心地对同伴说:“等郡主醒了,吃了我做的好菜,身体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那是!”
顾澈笑得一脸灿烂:“她一定很喜欢吃你做的菜啦。”
只是,这笑容背后隐藏的阴云,他们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云若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少年们的日常(下)
等到梅雨季节过去,叶慎言开始在院子里养鸡,赵玄的腿伤基本痊愈,云耀都能走得很稳了,云若辰还在“睡”。
两只母鸡一只公鸡是叶慎言从小岛另一边的渔村人家里偷来的。偷鸡摸狗,真是叶慎言的本行。
天气慢慢热起来,母鸡在叶慎言毫无技巧可言的胡乱喂养下,居然也能每天下蛋了。叶慎言很自家地宣布,这些鸡蛋不能吃,可以孵出小鸡来呢!然后他就可以养很多鸡了!
赵玄学问很好,但对于怎样的鸡蛋才能孵化出小鸡这种问题,却也模糊得很,只是隐约觉得不是每一只鸡蛋都能孵出小鸡来吧?
“阿澈你说呢?”他“不耻下问”地寻求顾澈的意见,结果顾澈也只能挠着头说:“我会替战马接生。”
“啊?”
赵玄和叶慎言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顾澈,他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可是我也不清楚怎样的鸡蛋才能生小鸡。”
“去死啦!”
“自己滚到海里去好吗。”
“喂,你们两个!”顾澈遭遇吐槽很不满:“慎言你可以去问聂叔叔啊。”
“算了吧。”
叶慎言立刻否决了顾澈这不靠谱的提议。
虽然白夜师父对自己还算好,不会像叶枞师父那么凶恶,可是……拿这种问题去问他,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啊!
白夜师父是做大事的人好不好。他时刻都得守着郡主,很忙的。
在这两个多月里,聂深的确是日夜守着云若辰,几乎寸步不离。
云若辰睡在主屋床上,他就在床前蒲团上打坐,一天天的也不觉得疲倦。即使夜晚也是如此。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离开这间屋子,却是为了云耀。
大部分的时间,云耀和三个哥哥生活在一起。但每天总有一个时辰,聂深会将他叫过去,单独在一间僻静的屋子里给他按摩全身。
小云耀并不清楚,这位貌不惊人的聂叔叔为什么要每天这么做,他只觉得聂叔叔的“捏捏”很舒服。
而且,自从聂叔叔每天给他“捏捏”以后,他睡得特别香甜,吃饭也不用哥哥们轮流喂了,小手笨拙地拿着顾澈替他做的小木勺子很快就能吃光半碗饭。
“慎言,你师父是在替星儿梳理气血?”
又一次,顾澈皱着眉问叶慎言:“我以前听人说过,五岁前的孩子筋骨太弱,不该过早练体。这样没问题吗?”
“白夜师父自有分寸,你别担心。”
叶慎言对自家师父有盲目的自信。
在听雨楼里,他们这些受训的少年可以同时有好几位师父。这与和江湖中重视师门传承,对师徒伦理的严格要求不太相同。
叶枞和聂深都是他的亲传师父,另外他还有三位师父,都是负责日常训练他的。
这些师父本身也常常要出任务。或许在执行某一次任务中,他们就回不来了。
顾澈对聂深的实力当然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聂深要这么重视替云耀“开窍”。
难道云耀是传说中的“骨骼清奇”的天生习武奇才?
不可能吧,小娃娃挺娇弱的啊……
事实上,聂深是在替云耀祛除胎里带来的寒毒。
黄侧妃怀孕初期,诚王在靖王府防火,那时候黄侧妃就受到了惊吓,差点滑胎。云耀的先天不足,就是从那时起埋下的根子。
后来云若辰用了各种法子,例如在黄侧妃住处附近设平安阵来护着他们母子,好容易才保住了这个胎儿。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黄侧妃因为王府里姨娘争宠斗气而受牵连,动了胎气,提前生产。
如非云若辰拼尽全力以螭龙玉佩当场作法护持,云耀有七成几率会胎死生母腹中,黄侧妃同样也活不下来一一虽说她如今可能也早不在了。
云耀这条小命,等于是云若辰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然而云耀还是因为这种种前因,生下来身体里就带着特殊的胎毒,所以总是容易生病,长得也不快。
云若辰很清楚这一点,但修为受限的她,也没法帮助弟弟。
她只想着,日后等自己借着叶慎言的阳气冲破经脉堵塞,再提升自身修为之后,或许能够替弟弟祛毒。
不过,她能看出云耀胎里带病,却刻意对所有人隐瞒下来,包括太子。
这种胎里病症,就像她的六阴绝脉一样,药石无效。唯有靠先天真气配以精湛术法,才有可能逆天改命。
既然说了也没用,为什么要说呢?万一家里哪个嘴不严,让外人知道太子唯一的子嗣有先天弱症,这可不是好事。
可聂深在第一次把云耀抱在怀里,给他输入真气暖心肺时,就察觉了云耀的天生胎毒。
他无法让云若辰醒过来,可云耀的事,他总得尽一份心力吧,聂深如是想着。
三月底的时候,一岁两个月的云耀头一回不需要扶着床沿或是墙壁,自己走起路来。
哥哥们都为小星儿的进步热烈鼓掌。
晚上的时候,叶慎言还特意给云耀专门做了碗香喷喷的加了好多臊子的热汤面,上面卧了一个嫩嫩的荷包蛋。
没错,叶慎言同学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揉面粉切面条,而且切得非常非常的匀称。
顾澈很认真的对他说,慎言你以后也许可以开创出一门“切菜刀法”独步江湖,成为一代宗师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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