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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庶女[乱鸦]-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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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无可奈何地念了一句,无痕上前从公子怀里接过了昏睡中的商墨。
斗笠下男子那张俊绝淡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依旧是那顶冰凉的银月面具,只是隐约可以看清,他额头上滑下的冰凉冷汗,低低的轻咳出卖了他此时令人担忧的身体状况。
“公子回去以后一定要泡属下所说的药澡。”
“嗯。”
“短期内,公子切忌再轻易运用真气了,在真气完全恢复之前,绝对不行!”
“嗯。”
“公子……”
“嗯。”
淡淡的一声声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明明是出于关心才一直喋喋不休的和尚无痕抽了抽嘴角,识趣地不再说下去了。
……
瑞脑消金兽,幽幽檀香从金兽口中弥漫而出,好闻的味道让人身心放松,一觉好眠。
眼珠流转,睫毛轻颤,商墨缓缓睁开眼睛,默然环顾光线略微有些幽暗的屋子,脑袋一阵混沌,用力支起身子,她怔怔地扫过雅致的小屋。
此时商墨只感觉全身疼得很,不知道是被人扎了多少针,放了多少血,唯一好受一些的就是,自己体内的毒的确是完完全全解了。
稍一运气,原先那种被压制住的不快之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是哪儿?救她的人是谁?有何目的?那一瞬闪过她脑海的奇怪念头是什么?怎么不记得了……
整理好衣裳,拢了拢有些零乱的长发,套上锦靴,商墨便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姑娘,您醒了。”门的两侧各自站了一名垂首低眉,没有过多表情的青衫女子,就连与商墨说话时,语气也是淡淡然的。
商墨蹙了蹙眉,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主子才教得出这样不苟言笑的下属,要是她身边都是这样平静淡然没有过多情绪的丫头属下,还不得把她闷死!
这一点她自认还是做得相当不错的,想想齐晟他们,动不动就被她气得跳脚的个性,多可爱。
“这是哪?”想了想,被影响情绪的商墨最终只问出了简单的三个字。
“随意居。”两位婢女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依旧是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随意居?名字倒是好听,但她并未听过这个名号。
正当商墨疑惑之时,两位婢女仍然还是异口同声地开口,吓得商墨骇了一大跳,这两人莫非是一人异体不成?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
“公子吩咐,姑娘若不愿意就此离开,就请随奴婢来。”
商墨满腹狐疑地颔了颔首,她们口中的公子是谁?竟如此了解她的个性,的确,她是没打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从这里离开了。
沉默地跟在两个女子身后走着,商墨依旧保持着警惕,时不时用余光环视四周,粉窗兰牖,林花春红,雅致,相当雅致。
两位女子停下来时,她已经来到了一扇厚重的木玄门前,两名女子依旧一左一右地站定,从两侧拉开了门,躬身低首:“姑娘请。”
门一打开,入眼便是一鼎金猊大熏炉,水汽弥漫,视线模糊,袅袅生烟,还有阵阵药香味萦绕鼻间,哗啦哗啦的水声让商墨不由得面色一红。
视线几经婉转,她也看得出,那里是一方还向上冒着蒸腾水汽的凝脂温泉,听这声音,里面似乎有人……。
身后厚重的门又缓缓关上了,最后完全闭紧,商墨呼吸一滞,竟然随着那一声门关上的声音而心头漏跳了一拍。
气氛有些尴尬,一向厚颜无耻的商墨此刻竟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开口,也不敢到处乱看,心中一片疑惑,现在是什么状况?
069 陵狂哥哥
哗哗的流水声此时成了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水雾缭绕。
伴随着水声的方向,商墨侧首而望,这一看不由得让她瞪大了双眼,一个男子从诺大的温泉潭水旁若无人地迈出,此时正背对着她,一直悄无声息垂首立于温泉潭水旁的两个侍女习以为常地将白袍覆在了他的身上……
和守在外面的那两个侍女一样,她们一个比一个面无表情,自始至终都恭敬地低着头,没有任何情绪。
那人仿佛完全无视在场的商墨似的,就连那两个侍女都非等闲之辈,商墨不由得大骇,是自己太大意了?还是就连他身边的侍女都高深到让她刚才根本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
以商墨的本事,那两个侍女自然与她没的比,若是在平常,发现她们是轻而易举的事,只能说她从一进入这里开始就输了,这么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她能保持冷静吗?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在一品轩出手救下商墨的白衣人,窸窣的穿衣声在这静得分外诡异的房内格外清晰,从商墨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身姿挺拔地站立着,展开了双臂,任由两个侍女为他整理衣衫,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侍女正拿着干布轻轻地为他擦拭残留的水珠。
商墨微微蹙眉,这待遇她还是头一遭,这是第一个胆敢把她晾在一边看他被侍候的人!
待那男子淡淡抬起一只手,那两个侍女立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恭敬地俯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空间。
“你,究竟是谁!”商墨虽然脾气好,但耐性却有待提高,此刻她星眸锐利,身上的狂傲气势缓缓上扬,云罗毒已解,自然不再受任何桎梏。
那白衣人似乎对商墨越发集中的真气毫不在意,此时他已是一身白衣胜雪,飘逸脱尘地站在她的面前,垂在肩上的发丝还未干透,凌乱地散落,张狂潇洒的气质更是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商墨眉头一皱,以她素来嚣张的个性,最讨厌这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被动局面了,凌厉的气息凝于指尖,许是感受到商墨动气了,那白衣人不由得摇头轻笑,袖摆一挥,已经重新戴上了白纱掩面的斗笠,转过身来看向商墨:“我不会害你。”
商墨眯了眯眼睛,此时两人皆是一身白衣,伴随着弥漫蒸腾的水雾,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商墨不得不暗自承认,一品轩他那惊鸿一现已经是堪作天人,此时再一看,飘逸出尘,神仙难比啊……
扬眉轻笑,商墨狡诘的眼眸里忽然绽放出一抹让人不得不警惕的精明,就连那个让商墨都不得不惊叹的白衣男子也不由得身子略微绷紧。
果不其然,下一秒,商墨已经整个人脚尖离地直逼向白衣男子,她青丝带香,羽衣翻飞,眉眼带笑,待那男子刚欲躲闪,商墨忽然来了个起承转合变了方向,身姿轻盈,绕到了他的身后,踏着温泉潭水之上,鞋尖沾湿,速度之快,会让人以为这是个站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的仙女。
的确是翩翩然如仙如幻,裙摆飞扬,翻身跃起,在半空中那道动人身姿又翻旋了数圈,翩然下落,踏于水面,裙摆浸湿,但那纤柔腻舞,绰约多姿,让人看得入了迷,怀疑自己是否正在云端看仙子曼妙舞姿。
金猊檀香阵阵扑鼻,他的眼眸里是一抹越发温柔的目光,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人不禁迷惑深陷,仿佛足以将任何人吸入进去,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商墨翩然起舞一举一动,每一秒也不愿意错过,好像就想要借此,将她深深印刻在他的眼中。
商墨勾了勾唇角,笑意更深,衣袂飞扬中,她的双眸顷刻间绽放出无与伦比的自信,脚下一转,那双纤细修长的玉手趁机袭向了男子的斗笠。
这小东西,还是老样子。
他的嘴角缓缓荡漾起一抹苦笑,足尖轻点,往后掠去,手掌以温柔的推送化解商墨凌厉的攻势,谁知商墨似乎料定了他不敢伤她,得寸进尺地步步紧逼,他无可奈何地轻笑叹息,只好一手覆上她的腰间,借力带着商墨在半空中翻转了几圈,待安然落地后,才迅速抽身向后退了好几步。
看他之前从容潇洒的身手,此刻竟然被商墨逼出了几分退避三舍的狼狈,逗得商墨都乐了,收势停了下来,故作不满地气呼呼双手插腰鼓着腮帮子:“你躲什么啊!我是洪水猛兽吗!怎么说姑娘我也生得国色天香,一表人才。”
果然,这丫头夸起自己时,还是那样面不改色。
“好了好了,丫头,我打不过你还不行。”他笑了,手中一扬,头顶上的那白纱斗笠已经去了。
那话语间满是宠腻,商墨自然知道刚才他处处让她,生怕出手伤了她,故才处处退避,被她逼得狼狈“逃窜”,现在这一句打不过她,自然也是让着她罢了。
打从商墨眼里绽放出狡诘笑意的那一刻,想必她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商墨面含笑意,看着斗笠摘掉后露出的那一双深邃温润的眼眸,隐隐含笑,他的气质依旧清冷淡漠得让人望而生畏,但她商墨却从来没有畏过他半分,因为每每她所看到的,都是陵狂哥哥最温暖的一面。
五年不见,怪不得商墨初见他时没有认出他,陵狂哥哥比之以前更加挺拔修长了,他面上依旧是那顶冰冷的银月面具,虽然从未见过陵狂哥哥的真面目,但商墨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只会比她想象中更加令人惊叹。
商墨张开双臂,飞舞一般地奔向孟陵狂,一头栽进了孟陵狂怀中,她声音带笑:“陵狂哥哥,五年没见,商墨想你!”
商墨的个性一向如此,不如寻常女子温顺贤淑,她口无遮拦,性情爽朗,自然也不像其他姑娘家扭捏羞涩,说这些话时,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倒是孟陵狂身形微微一顿,然后淡笑着弯起了唇,轻轻拍了拍商墨的脑袋,视线悠然飘远,似乎有些惊讶,有些迷茫,更有些感慨:“竟过了这么多年了……”
的确,眼前的商墨已经不再是当年眨着眼睛到处捣蛋的古灵精怪了,此时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即使她再怎么自称倾城倾国也不为过啊。
五年了吗?
没想到竟过去五年了……
再醒来时,一切竟然都已经不复当年,他想要她无忧无虑如寻常人家的女子一般长大,然后会遇上值得一生青睐的良人,平平凡凡但幸福平安地生活着,万没有想到,她竟选择了另一条路,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所希望的?
“陵狂哥哥,你怎么了?”见孟陵狂深邃的眼眸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商墨微微挑眉,为什么,她似乎看到了陵狂哥哥眼里的心疼,无奈,还有…愧疚?
“心中有仇恨,会成为你无法摆脱的梦魇,找不到出路,越陷越深,最后只余痛苦,你可知道?”
暗哑好听的嗓音淡淡然透着一股担忧,商墨一愣,继而缓缓勾起了唇角:“陵狂哥哥,我心里想保护最重要的人的愿望,你或许不懂,它现在已成了我做每一件事的目标。我后悔自己的诺言没有实现,所以现在……”
说着,商墨目光一敛,刹那间光芒四射:“那些害我成为失信之人的家伙,都得付出代价!”
她曾说过要护岩哥哥一生,但当时的她太过弱小,没能实现这个诺言,自此以后她知道,唯有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心中所在乎的人,才能不再让这样的遗憾发生。
“咦?陵狂哥哥,为何你的手如此冰凉?”商墨忽然发觉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就连自己的衣摆也沾染了药味,这才察觉那温泉水潭之中浸泡了药材,陵狂哥哥此时的手又如此冰凉,莫非是昨夜未了救她而受了伤?
孟陵狂一顿,继而轻轻一笑,不露声色地压制下体内略为有些混乱的真气:“不碍事。”
若是让无痕知道了,恐怕又得生一通闷气了,无痕千叮咛万嘱咐刚刚苏醒恢复真气需要时日,昨夜轻易动手,已经是在冒险了,万不可在完全恢复前再轻易运用内力了。
刚刚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不由分说地便向他出手,孟陵狂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怕商墨察觉出端倪,徒担忧罢了。
“你如何中了毒,昨日那情形,若非我赶到得及时,你可知后果的严重?”孟陵狂话锋一转,眉间忽然皱起,眼眸中虽依旧是温柔与担忧,但商墨从语气里听出了陵狂哥哥此刻很严肃,由不得她打马虎眼混过去。
“这个……”商墨尴尬地摸了摸鼻梁,经孟陵狂这么一提醒,商墨渐渐脸色一沉,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的确,这事她不可掉以轻心,若非陵狂哥哥出手相救,她昨日大有可能命丧黄泉。
是谁给她下的毒?
商墨身边戒备森严,况且她也非等闲,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中招,没有别的解释,唯有那碗醒酒汤,暖云……
寒光一扫,商墨眉间一拧,她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若真是暖云,即使是暖云,招惹她的下场,只有一个……
“哎——”商墨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她定然心中有数了。
070 惹恼了我(重要)
“公子,山脚下的那人还在哪,守了一夜一动不动,一步也不肯离去。”
就在此时,木玄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嗯。”孟陵狂淡淡应了声,目光深深地落在商墨身上,见商墨一脸疑惑的神情,面具下的薄唇轻轻地弯起:“你该回去了。”
商墨点了点头,心中也大约了然了。
随着侍女身后走出这里,商墨没有回头,但她也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凝视着她的背影,静默地看着她的目光,缓缓勾起唇角,这份默契好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离开了随意居,山脚下,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冷酷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风沙卷起他的衣摆,但那人也好像一块石头一样屹立在荒野山道上一动不动,目光冰冷,毫无情绪地矗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商墨微微挑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又是这样我行我素。
“奴婢恭送姑娘到此,姑娘一路小心。”又是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说着,话落,待商墨再回头时,那两个青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商墨也不以为意,三步并着两步踏上两边的灌木,直接掠过了最后的山道,翩翩然落地于那辆横在山脚行道上的马车前,马儿时不时低头钻入山道旁嚼着野草,那个站立在马车旁一动不动的黑袍男子正是齐晟。
齐晟深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为商墨解毒才是昨天那种情形下的首要大事,故未同六十七刹一同现身阻挠那白衣人将商墨带走,一路紧随,又在山脚下站了一整夜,等的人自然就是商墨。
看他身上的黑袍已经被这荒郊野岭的露水浸湿便知,这家伙又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
“唉,你怎么又这样站了一夜,既然来了,也该派人告诉我,若非陵…救我那位公子的下属告诉我你在这等,万一我心情好,决定在这里多住几日怎么办?”商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齐晟行事就是我行我素,若肯听她半句劝,也可少吃点苦头。
“那我就等你几日。”齐晟冷冷说着,见商墨总算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那双诡异的紫色瞳仁里才渐渐隐退了一丝丝森冷,只是口气一如既往地冷酷。
“算了,跟你也说不通。”商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齐晟的脾气可是比她还大的。
“说不通就上车,哪那么多话。”齐晟脸色铁青,口气也充满了不耐烦,手一抬,将马车前的帐帘掀开,语气不善:“进去。”
看了看这马车,又看了看齐晟不大好看的脸色,商墨顿感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手覆在身后,一手玩味地指指点点:“马车?齐晟,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商墨吗?我何时娇弱到需要你驾着马车来接我了。”
“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少废话,你上不上!”齐晟就是再好的脾气,在商墨这种不时好歹的人身边也会被气得什么好脾气都没了的。
她就是再厉害,也是个女子,还真把自己当神了?如果她是神,又怎么会栽了别人的道中毒?真是不知好歹该死的女人!
见齐晟黑着脸咆哮了,商墨咳咳咳清了清嗓子,识时务地别再这种小事上和这块倔石头较真了。
轻松地往马车上一跳,齐晟这人倒是细心,许是担心商墨身上还有其他的伤,瓶瓶罐罐倒是在车上放了不少,脚下铺着保暖的白虎裘毯,点着让人心神安宁的金猊檀香,商墨懒洋洋地竖起一只手臂支撑着脑袋便躺了下来。
商墨刚一躺定,马车外齐晟干净利落地翻身跃上马车边沿,车辕滚动,马车前进得相当平稳,生怕颠簸到马车里的人。
衰草连天无意绪,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
……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我若今日不死,有朝一日,要你们跪地相迎,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荒野里,撕心裂肺的回声响彻天地,电闪雷鸣划破天际,骤然间,大雨倾盆!
道路泥泞,粘黄的泥土沾染在身上,披头散发下,是一张沾满血污的脸,那张脸此刻在大雨冲刷之下,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刚毅,冷峻,决绝中带着三分贵气,贵气中又夹杂三分冷酷,尤其是那双被血染红的双眼,坚韧倔强,那是不服命运,不服苍天的眼神,里面带恨,让人胆战心惊的恨!
男子躺在血水之中,四肢手筋脚筋尽被挑断,身负数刀,奄奄一息。
他感觉到生命在体内流失,血在一点一点从各处伤口渗透出来,泥土和发黑的血的污秽几乎要讲他吞没,此仇未报,就要他死在这里了吗?
有人驾马从他身边飞奔而过,渐起的脏水一次一次无情地砸在他身上,但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愿意下马看一看他。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苍天负我,我愿成魔,我愿成魔……”由撕吼到气若游丝,看来此人注定要带着满腔遗恨,命赴黄泉了。
就在此时,从远方响起车轱辘轧过坑坑洼洼的满是水坑的泥泞山道,那声音由模糊到清晰,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冷笑,不带一丝希望,世间凉薄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见识到的?
果不其然,从远处渐渐行驶而来的马车走得极其缓慢,驾车的是一个被雨水打湿却不为所动的黑袍男子,马车从身旁缓缓走过,彻底走过了,和所有人一样,经过他身边时没有停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倒在泥地上的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忽然那辆马车在经过他身边后又缓缓倒退了回来,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视线迷糊中,他似乎看到有人掀帘而出,清幽的香气靠近,一抹白色纤瘦的身影下了马车,那样一双纤尘不染的白色锦靴竟然不顾泥泞的肮脏,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还没死,齐晟,帮我救他。”
沁人心脾的好听声音,那声音真的很好听,平淡的语气,她一点也不慌张,做一切事情仿佛都那么从容冷静,语气里也没有一丝对他的同情,但为什么此刻听在他的耳朵里,显得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好听……
仙女,白衣出尘,不染一丝人间淡薄的仙女。
“为何救他,你不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齐晟皱了皱眉,虽然如此,还是按照商墨的命令下了马车,朝那奄奄一息的人走来。
商墨挑唇轻笑,视线始终落在倒在地上的男子的手上,他的手筋早已被人挑断,但此刻却死死地抓着地上的泥土不放,就像在拽着他的生命一样,都这样生不如死的情况了,他却仍有如此惊人的毅力不愿意死去,这种人,不是因为心中有比天还大的仇恨,就是因为他有比常人更加可怕的承受力。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商墨俯下身,纤细柔软的玉指小心翼翼地覆在那人手腕处的伤口上,感觉到那人明显的身体一颤,商墨轻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被,想让他从这种戒备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再这么用力,这手可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为什么…救我……”还是那样戒备的状态。
商墨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懒懒地说着:“光说有什么用,想要仇人血债血偿,死了还怎么办到?”
“你……”
她听到了?
商墨轻笑着起身:“我会帮你。”
我会帮你……
我会帮你……
这四个字,忽然像烙铁一样深深地印进了他的心底,那双紧紧拽着泥土的手缓缓松开,在意识消失前,男子努力地挤出了两个字:“祁…佑……”
祁佑?
看来这是他的名字。
“齐晟,帮我将他抬到马车上,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商墨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转身要回马车上。
“嗯。”齐晟闷声应着,但这一回却没有出口反对,虽然这人身上那么脏,搬上马车后会将马车也弄脏的,但她商墨都不介意了,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况且……商墨的确不是富有同情心的人,既然她会出手救这个人,那么这个人也绝非会白白浪费商墨罕见的好心的人。
就在齐晟刚刚把祁佑放到马车上,商墨正要垂下帘子之时,忽然车轮滚滚的声音由远及近,齐晟当即全身戒备起来,拇指一推,腰间的噬骨辫随时就要缠上他的手背。
商墨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也不打算进马车了,往马车外延上就是那么一坐,手中撑着油伞,脚上悠闲地踩在木头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等待着追上来的人。
只见一辆极其宽大的马车轮廓逐渐在烟雨蒙蒙之中变得清晰,那辆马车极其豪华,金铜所制,车身雕栏玉砌,由青铜所刻制的青云图腾镶嵌其上,没有人在外头驾车,但那两匹一看便是上好的骏马却像是有主人在命令似的,待看见商墨他们的马车停在前方等待时,步伐慢悠悠了下来,最后稳稳地停在了距离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
“是谁救了本尊要杀之人。”
慵懒低哑的嗓音从马车内响起,那声音非但不恼,反而带着一股邪懒的笑意,拥有这样的声音的男人,想必也是一大让人神魂颠倒的祸害了。
“这话听得我就糊涂了,原来是魔门大名鼎鼎的邪尊,我听闻邪尊已近二十年未出现在江湖人面前,今天难得相见,怎么就诬赖起小女子了呢?”商墨笑得极其无害,一本正经地打起了马虎眼。
从看到那一方青云图腾开始,她便猜出了马车中人的身份,魔门中人,没想到今天竟被她给惹上了。
不过她商墨要救的人,自然没有要再送还的道理。
“哦?”听到商墨的声音,马车里的人似乎沉默了两三秒,继而一声慵懒的嗓音再次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帘子掀开,商墨看到了里面的人,还是略微有些惊讶,二十年未现世的邪尊,怎么看上去是如此年轻的男子?
只见马车内,男子一身火红袍子,肩上披的是一件白得胜雪的狐裘,他姿态慵懒惬意地侧卧着,身旁一左一右跪着的是妖媚惑人的舞姬,她们一个正在笑着用手剥着果儿送入他的嘴里,一个正跪在下方替他捶着腿,最前方,竟然还有巧笑嫣然正在抚琴的美人儿。
这些美人儿各个都散发着一股令人血脉喷张德妖娆劲儿,各个都有资历成为祸水祸国的美人。
还真是够享受的。
那红袍雪裘的男子一手支撑着脑袋,衣衫半敞,小麦色的胸膛健硕而又色泽惑人,他那一头比女人还要好看的头发随意地散落着,他面上戴了一方黑色半面的面具,待帘子掀开,看到商墨之时,那目光是微微一敛,继而又散散漫漫地漫延开来漫不经心地笑意。
商墨定睛望去,正对上对方一双幽暗如鬼魅的双眸,那人戴着面具,样子她无法看清,但她能从他慵懒的眸中看出令人一沾染就会无药可救的邪气。
他勾勒勾唇,眼眸里闪过一抹异常的光芒,懒懒启口道:“是你救了本尊要杀的人?”
商墨暗暗收回视线,已经恢复了寻常神色,淡笑着大胆回视:“哦?邪尊可不要诬蔑小女子,小女子胆小得很。”
商墨话音刚落,那人眼中便闪过一抹几不可闻的笑意,与刚才带着森森邪气的笑意不同。
身旁杀气升级,商墨眯起眼睛,一只手不露声色地按下了已经浑身泛出森冷杀气,铁青着脸的齐晟,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邪尊为什么要杀他?”见瞒不下去了,商墨耸了耸肩,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他惹恼了我,因为他杀了我的羊。”
还是那样慵懒邪气的嗓音,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时,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杀人的理由有多荒唐,这不禁让人怀疑,好像这当真是多大的罪过似的,罪及让邪尊大人要将一个人赶尽杀绝。
071 从不拒绝
马车上的帘子缓缓垂下,那红衣男子的目光仍旧似笑非笑地落在商墨身上,他缓缓勾起邪魅非常的薄唇,那眸光戏谑带笑,意味深长,直到帘子完全垂下,那道视线才被阻隔在一帘之内。
商墨微微挑眉,没有说话,静观其变。
忽然那两匹马又像有人在驾驭似的,缓缓迈动步伐,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咕隆咕隆响起,那辆刻有青云图腾的红帐马车缓缓从商墨所在的马车身旁驶过。
“既然这人你想要,本尊就送给你了。”马车经过商墨身边时,忽然慵懒低哑的嗓音幽幽从里面响起,那声音带着一股玩味的笑意,由近及远,随着那辆缓缓驶去的马车渐渐消逝在风雨中,天地间只留下他回荡不止的笑声,还有马车内发出的幽幽琴音,马车上的铃铛发出丁玲丁玲的声音,随着那辆马车一起渐渐消弥远去。
“我们会再见面的,商墨。”
这一声千里传音是用内力送达的,直接传到了商墨耳朵里,商墨背脊忽然一僵,冷汗没来由地从额际滑了下来,顿觉毛骨悚然。
他怎么喊得出她的名字?她商墨自问名声还没大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妖孽,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了?”直到危险的压迫感完全解除,齐晟才暗暗压制下就要缠上手臂的噬骨鞭,冷峻肃杀的脸上也渐渐平静下来,待看到商墨忽然古怪的神情,不由得又是一下警惕。
“没什么,只觉得,这人很危险。”商墨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但脸色还是比之平常更加凝重,总觉得那人未必是敌人,甚至感觉,他的出现对她有利无害,真是奇怪的感觉。
他能喊得出她的名字,可见这人对她的事了如指掌,若是陵狂哥哥知道此人,定会出言提醒她,但陵狂哥哥没有,说明这人的出现应该连齐石碟那些人也尚未发觉。
这至少说明了邪尊不是与齐石碟同一阵线的,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她和他还有的是打交道的机会。
……
紫檀金兽幽幽地吐着薄雾,外头是潮湿的小雨淅沥,春寒料峭,红帐马车内反而温暖得让人有些闷热,那邪肆慵懒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坐着,他身旁的侍女巧笑嫣然,温柔至极地为他脱下厚实的狐裘,那狐裘白得毫无杂志,偏偏却能与他一身邪肆的火红相得益彰,能穿出这样效果的,世间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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