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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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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床震得微颤,只听身边人轻哼了一声,翻身伸臂,将她环了住。
  容嫣屏息,余光扫向他。
  他轮廓深邃,五官精致得每一寸都似经过精准计算细细雕刻出的一般。皮肤白皙,在细碎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云端之上的幻影,遥不可及,一碰即碎。
  见惯了他慵懒的清冷,此刻他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凌然的气势,连棱角都柔了许多,唯是眉心不自觉地蹙起,透着淡淡的清寂。
  待他呼吸逐渐均匀,容嫣轻抬他的胳膊,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悄悄下床,踮着脚尖把自己零落的衣衫拣起。
  她一面穿衣,一面环视四周。
  房间很大,面阔五间,她应该是在西稍间。房内装饰典雅富贵,瞧着紫檀小几琉璃花瓠,墙上的征明真迹,她也知这不是酒楼也不是客栈。
  她尽量放低声音走到明间,透过窗格上蝉翼府纱,见门口侍卫把守,几个丫鬟正恭敬地侯着,她有点慌。
  就这么走出去?她不敢。
  容嫣慌张环望,见西次间花梨束腰长桌上的后窗开着,眼神一亮,想都未想硬着头皮蹬着椅子要逃。
  才够到窗边,一只大手扣在她小腹,猛然回拉。随着一声惊叫,她被身后人捞进了怀里。
  后背撞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有点疼。她蹙了蹙眉,握着腰间的手臂仰头,一眼撞上了虞墨戈正低头望她的深眸。
  他眼底溢笑,慵懒地挑了挑唇角,随即像对待小动物一般将她夹起,丢回了床上。
  这一夹一丢,让容嫣生了恐惧。她拢了拢衣襟,怵声道:“昨晚喝多了,我都不记得了。你,你让我走吧。”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虞墨戈蓦地笑了。
  醉酒和清醒的她判若两人——
  昨夜她哭着一次次在他身下讨饶,却在忘情时无意识迎合。既纯美得让人动容,又妖媚得让人痴迷。谁能想象这便是白日里那个谨慎刻板的姑娘,说尤物也不为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可以,你要走没人拦你。但那窗对着园林,出不去的。”
  容嫣猛然起身。忽而想到什么,茫然问:“这是哪?”
  “我的别院。”
  虞家别院?完了完了,让人看见她从这出去,更解释不清了。
  容嫣清媚的小脸霎时惨白,愣了半晌,又神色绝望地坐了回去。
  虞墨戈从多宝阁的漆匣里拿出一只瓷瓶,走过来,方坐在她身边,她蹭地站了起来。他无奈一笑,拉她坐下,伸手便去解她衣衫。
  容嫣吓得直朝后躲。
  他握着瓷瓶,朝她身上扫了一眼,道:“帮你擦药。”
  “不用!”容嫣拒绝。可想到起床时身上青红相间的痕迹,若被嬷嬷发现,真不好解释,于是犹豫地去接药瓶,小声道:“我自己来。”
  “你够得到吗?”
  说着,左手朝她腰间系带一扯,右手连同内外衫齐齐拉了下来,一气呵成。容嫣还没反应过来,半个肩背已露他眼前。
  她挣扎,他按着她肩不叫她动,另一只手仔细地给她搽药。嫩滑若玉的肌肤上,尽是殷红的吻痕,每每碰触,都会让她下意识挺直腰身。
  他昨晚失控了,因她……
  “跟我吧!”身后,他手指未停,淡淡道。
  容嫣没应声。
  跟他,做外室吗?那她真成了自己厌恶的尤姨娘了。用她现代的芯思考,外室和小三有什么区别?也许这个时代能够接受,但她不能。
  他未婚未娶,自己应该算不上三。也可能连三都不是,以他的性子,她可能是四、五,或者六……
  想到这容嫣冷笑。他手一滞,问道:
  “讨厌我?”
  凉丝丝的药膏被他带着温度的指腹涂抹开,有些热,热得直窜心头。她想了想,摇头。
  身后响起低沉的哼笑。
  虞墨戈指尖点了点她白嫩的皮肤,随着微颤一片晕红散开。她对他有反应,不会讨厌的,她需要他就如他需要她一样。
  “跟了我,我可以护着你。”
  她依旧摇头。
  后背的药涂好了,他拉起她的衣衫,扳过她背对自己的身子,将剩下的药膏放在她手里。容嫣低头一动不动,连表情都凝住了,秀眉深颦,紧抿着唇似在抉择。
  虞墨戈慵然而笑。“好吧,我可以等。”
  又是一阵沉默……
  容嫣攥着瓷瓶的手紧得发白,衣衫也顾不得整,失神凝思。
  直到他手又伸到腰间,她突然醒了,惊诧地看着他拣起散落的系带,帮她系了上。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绕动,不算熟练,但很认真。
  他平时也这样对待其他女人吗?
  容嫣看着他清冷的脸。即便离他最近,近得他在她体内放纵时,他依旧带着浅淡的疏离和凉薄。这种人不会有感情的,这些只是维持交际的手段罢了。
  这样也好——
  “我同意。”
  她声音微弱,像跟羽毛撩了一下他的耳膜。他手顿住,看着她。她继续道:“但我不会做你外室。”
  话一出口,男人收回了手。眸色蒙了一层深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那你想做什么?”
  他磁性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分警觉。容嫣知道他是误会了,摇头道:
  “我什么都不做。”“我们可以维持这种关系,但不需要你养我,对你我也没有义务。我们互不干涉,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既然对彼此都有好感又得不到想要的婚姻,这种关系最好。
  她的生活,自己说的算。
  虞墨戈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深不可测。半晌,他神情慵懒,眼角微扬轻佻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容嫣看着他,眼神如清晨的阳光,明媚,柔和,却带着独有倔强。连软糯的声音都透着股坚定。“我知道。所以我们都不耽误彼此,如果哪日你走了,我不会伤心;我离开了,你也不必挽留。”
  不谈感情,便不会受伤。
  “好。”他顿了顿。“只要你喜欢。”
  容嫣暗舒了口气,还担心他会坚持,没想到答应得痛快。不过想想也是,既满足彼此,又避免不必要的牵扯,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不能让他人知晓。还有,一切都待我宅子收回了再说。”
  虞墨戈狭目微眯,低哑着声音笑意不明道:
  “好。”
  ……
  被顺利送出别院,容嫣没回临安伯府,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心态,她先去了容宅。路上,想到方才所作的决定,她仍感到不可思议。
  就这么答应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但细想这种冲动不是没有原因的:整个世界都觉得她叛逆,弃她如敝履,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逢迎他们?
  什么礼教恭顺明德,遵循这些,她要么在秦家凄凉一生等着被休;要么嫁给致仕的垂垂老者为妻为妾。哪个她都不甘。
  所以生活如此不待见她,何必还要讨它欢心。
  她想按自己的方式去过……
  正想着,容宅到了。
  她款款走上台阶伸手去扣门,才一用力,门开了。容嫣惊诧——
  门厅的单扇门也是开着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当初拦着自己的小厮也不知所踪。她唤了一声,没人应,便犹豫地绕过了影壁。
  庭院冷清清的。入了正房,不要说人,除了原有的家具,房中的饰物用具全都不见了。这一看便是搬走了,且搬得匆忙,房里错位的椅凳略显凌乱。
  这有点措手不及。
  劝了那么久不肯走,这一夜功夫便人间蒸发了?当初那么坚持,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们下了决心?可即便要搬,也该打个招呼,这般不声不响地走了,后续问题如何处理?合约、手续、费用……这些他们都不管了?容嫣心里不安。这些不解决,别是哪日再找上门来,牵扯不清。
  不过走了到底是喜事一桩。在打听了孙掌柜一家落脚处后,她回了临安伯府。
  杨嬷嬷和表姐见了她,一个抹泪埋怨,一个嗔怒心疼,质问她到底哪去了,连个话都不留消失了一个晚上,急的她们就差遣人挨家挨户地寻了。
  容嫣含笑抱歉,解释自己因容宅的事心郁,去酒楼定了客房喝酒。醉了,便留宿了。
  听了这话,青窕更心疼了。暗叹哪里只是容宅的事让她郁结,怕是念家了吧。于是劝她不要为此事着急,暂且在伯府踏实住着。
  容嫣辞谢,把孙掌柜一夜消失的事讲给她听,且告之今日便要搬入容宅。
  青窕闻言好不惊讶。可惊讶之余,再没理由留表妹了。莫名地难过,眼圈竟红了。
  没想到表姐如此情绪化,容嫣笑劝:“又不是离开宛平,离得那么近,还是可以常见啊……”
  正劝着,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垂花门入了前院的超手游廊。坐在另一端的容嫣赶紧道了句:“临走再去看看澜姐儿吧。”便拉着表姐从角门去后院。
  虞墨戈刚转进游廊,余光里,一抹纤细的背影匆匆穿过耳房旁侧的角门,消失了。
  他脚步稍稍停顿了片刻,身旁的徐井桐抬眼,看到妻子没打招呼便转入角门。笑着解释道:“容表妹要搬走,夫人舍不得,这两日心情不佳。”
  “搬了,今日吗?”虞墨戈语气淡淡,漫不经心道。
  徐井桐笑应:“是,听下人说容宅腾出来了。”他无奈摇摇头。“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之前那住户还不肯走,这一夜间便搬了个干净。可是急啊?”
  虞墨戈捻了捻手里的玉佩,唇角微勾,轻挑的眉眼蕴了丝谑意。他不以为然地瞥了徐井桐一眼,哼笑道:“急吗?不正是你所盼么。”说着,只见灌木微动,唤了声“雪墨”,一团白影窜出,直直跳向他怀里,是那只“雪里拖枪”。
  他抱着猫轻抚它头,似是而非地道了句:“咱们也该走喽。”便绕过怔愣的徐井桐,径直入了正堂……
  作者有话要说:  容:谁这么厉害,让他们一夜便搬了?
  虞(挑唇得意):你说呢?


第7章 退租
  终于如愿搬进了容宅。
  建房之初,容宅设计原是规规矩矩的四进院子,但容嫣的父亲总觉得一排排的房子冰冷,少了鲜活之气,便将正房和后院之间的三进院改成了小花园。后院不设墙,于是庭院也成了花园的一部分。
  若是夏日,后院正厢房,推窗即是兰郁竹青,满架蔷薇一院香。
  此刻冬季,便是青竹变琼枝,梅香暗送。
  容嫣很喜欢后院,美,且僻静。
  东西搬了来,临安伯府也遣小厮丫鬟来帮忙整理。要置办的物件不少,但不急这一时,容嫣觉得还是应该找到孙掌柜把话问清楚,杜绝后患。
  于是带着杨嬷嬷去了他的新居。
  孙掌柜一家见了容嫣颇是惊讶,而惊讶之余极客气。直道自己的固执给她惹了麻烦,为此向她道歉。这倒让本还心存忐忑的容嫣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孕身的孙夫人,和善道:
  “诉讼的状子我会去县衙撤回,至于该退换的租金及违约金我也不会少您。”说着,让嬷嬷拿钱。
  孙掌柜讪笑推辞:“不必了,不必了。撤了状子便好,钱我们已经收到了。”
  容嫣不解。自己何尝送过钱?
  孙掌柜意识到多言,挑过话题,不轻不重地聊了些其他便送客了。容嫣不糊涂,瞧得出他在遮掩什么。这事从一开始便来的蹊跷,今儿见了孙掌柜念头越发的肯定了。
  徐井松从心底是盼着她离开的,免不了背后操作,但容宅依旧没能讨回来。整个宛平比他权势更高,且和她有关系的人只剩一人。
  她又忆起分别前对虞墨戈道“一切都等容宅讨回来”时,他那个含义不明的笑……
  从孙掌柜处离开,容嫣遣杨嬷嬷回去打理宅子,她悄悄去了虞墨戈别院。
  虞家别院占地广,地处城边,傍水而建,不远还有个香火颇盛的澹华寺。容嫣隐在昨日离开的别院西侧门,徘徊不定,不知该不该进。
  正抉择着,门开了。见虞墨戈的贴身侍卫九羽带人走出来,她赶忙躲进了小胡同里。
  九羽经过西二胡同,余光中瞥见个僵硬的背影,他仔细瞧瞧,认出来了。于是吩咐了什么,身边人皆应声而去。
  “容小姐?”九羽平静唤了声。
  容嫣窘羞交加,硬着头皮回身,颌首微笑。
  九羽是虞墨戈的心腹,虞墨戈对他从不避讳。然此时此地见了容嫣,自然明白她是来找谁的。再未多言一句,垂目道了声:“请。”便伸臂引她入门。
  仆随其主,九羽不过二十出头,没有青年的浮躁,向来是生人勿进的冷漠。识得有段日子了,话都未曾听他多言一句。眼下容嫣不好意思拒绝,跟着他去了。
  虞墨戈在前院会客,她在云毓院正房等他。
  就是在这个房间,他们定下了约定……
  久等不来,容嫣去了西稍间,坐在昨日她企图逃跑时蹬的那把官帽椅上,望着后窗外的园林。
  园林很大,望不到头。山石树木银装素裹,亭台廊桥也覆了层薄雪,唯有曲幽小径辟出了一条灰蒙蒙的路,通向对面的池塘。池塘已经冻住,白茫茫一片,不过她想象得出,若盛夏,碧叶连连,该是多美的景象。她也想在容宅的那潭小水塘里种满莲花,推窗便是满室清香……
  正想着,门开了,轻得丝毫没打断正在憧憬的姑娘。
  虞墨戈一眼望见了官帽椅上,正看向后窗的容嫣。她双手垫着下颌搭在的椅背上,纤细白皙的手指自然垂下,尖尖的指尖精致圆润。紫檀幽亮,衬得她皮肤柔和得似浸过水的脂玉,清透,如她莹澈的眼神,满满溢着恬淡美好。
  盈盈细腰向后扭,牵扯了领口的衣襟,露出曼妙纤颈和半条绝美的锁骨。颈脖根处,还有一抹暧昧不明的红痕。那是他留下的——
  虞墨戈眼中的清冷散了几分,唇角一挑,悄然上前。亦如她昨日逃跑时的情境,他弯腰长臂一伸将她从椅子上捞起,拢进了自己的怀中。
  容嫣吓得一声惊叫。又怕被人听到,赶紧捂住了嘴。
  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是他。
  “才一天就等不及了?”
  他魅惑佻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濡湿的气息扑得她心乱跳。容嫣的脸如入水朱砂,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显得她那处的咬痕都淡了。
  她双手去扳腰间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挣脱道:“不是……”
  终于从他怀里挣出来了,她低头向后迈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虞墨戈悠然转身,慵懒地靠在束腰高几上,莹缜修长的手指轻搭在桌沿,目光深邃噙着笑意地看着她。
  容嫣修颈如天鹅般挺直,眼皮却只垂在他腰间的玉佩上。
  她道:“容宅的事,是您帮我的吧。”
  对方没回应。
  “谢谢。”容嫣道了句,将一只墨绿的祥云锦袋放在高几上。
  锦袋内金属相撞,虞墨戈猜道是什么。看着那朵锦绣祥云,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轻声道:“这是何意?”
  容嫣看了他一眼,俊容清冷,她解释道:“这是应付的租金和违约金,还给您。谢您帮我,但钱不能收。”
  沉默须臾,他鼻间哼笑一声,冷淡淡的。
  “用得着算得这么清吗?”
  容嫣点头。“我不想欠您的。”
  没有感情资本,独立是平等的前提,她不想成为附属便不能欠他,尤其在金钱上。
  看着眼前人沉敛安静,似那朵祥云,虞墨戈忽而笑了。
  “可你还是欠我了。”
  容嫣蓦然抬头,颦眉看着他,秀眸莹莹闪动。
  “我帮你讨回宅子,这不算欠了个人情吗?”
  容嫣垂下眼帘,长出了口气道:“算。改日定还,若哪日您……”
  话未完,只见眼前玉佩晃动,他身体前探,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容嫣惊住,欲躲。他却双手揽着她的腰箍紧了她,随着一声轻佻的笑音,他隔着衣襟吻上了她颈脖处的咬痕。
  “不用‘改日’,今日就好。”
  说着,热吻上移,咬住了她的耳垂。
  如电流四窜,一阵酥麻将容嫣侵没,她颤了颤,头缩得更深了。努力向后挣,企图离开他的怀抱。
  “今天不行。”她手撑在他胸口扭头道,“第一天搬进容宅,好多事都没处理,嬷嬷还等着我回去呢。我,我今天只是给您送租金……”
  腰间的手僵了片刻,随即缓缓放松,容嫣退出来。
  “好。我等你。”
  虞墨戈依旧靠着高几,慵然而笑,清冷优雅。
  他从来没强迫过她,即便她感觉得到他的欲望。
  可明明看似由她做主,他却总是有种势在必得的淡定。就如容宅一事,他怎就肯为了自己赶走孙氏一家,且就在那一晚,他就料到她会同意一般,好似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和掌控中。
  “为何一定要我做你外室?”容嫣乍然问了句。
  虞墨戈好似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敛容,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回答。
  容嫣也突然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多余。他需要解决欲火,而自己刚好出现,以她的身份也只配做外室,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容嫣告辞,虞墨戈遣九羽去送,被她拒绝了。她不想惹人注意。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侧门,虞墨戈眸色微柔,对九羽道:“跟着吧……”
  接下来的几日容嫣一直没闲着,可算布置好了容宅,还得招些丫鬟,雇管事护院。青窕送来几个临安伯府的下人给表妹,被容嫣辞谢了。
  一来她不想受惠于临安伯府;二来越是贴近自己的人,越该谨慎。不过表姐盛情难退,她唯留了一个陪嫁青窕的小丫头云寄。
  小丫头来宛平时才到留头的年纪,如今也十四了。陪嫁的丫鬟多,她年纪小又不善言谈,这么些年勉强算个三等丫鬟,房都入不了。故而对从伯府到容宅的落差,她未敢有怨言。
  从这容嫣也瞧得出小丫头是个聪明的。
  命数已定,改不了,何必要苦着张脸面对新主。给新主添堵便是给自己找麻烦。好在云寄对表小姐还有些记忆,印象里就是温柔好性子的人,跟着她虽不比在伯府风光,但不会被为难。
  除了她,容嫣又买了两个小丫鬟,各院雇了婆子打理。毕竟孤身一人,为了安全起见又请了护院,留在外院的倒座房。管事则一切交给杨嬷嬷。
  经历了太多不顺的事,待一切都安置好了,杨嬷嬷特地遣护院换了楹联,去去晦气。
  经了讨宅一事,几个走得近的街坊知晓,前任容知县的女儿搬来了。
  容伯瑀任宛平知县七年,刚来时容嫣不过八岁的小女娃,容炀还不会吐话。容大人和夫人待人和悦,街坊邻居常受其恩惠。他们是看着容家小女初长成,未待及笄便嫁回通州了。
  如今她回来,且独自一人,左邻右舍多少也知道了些她的事。
  不过到底是看着长大的,了解她的性子,且念着容大人多年的恩情,街坊对她和善。几位曾和母亲有联系的员外夫人也上门问候。容嫣明白,她们主动,四分因交情,六分怕还是看在自己和临安伯府之间的关系上吧。
  凡是来客,容嫣皆有礼相待,落落大方。
  夫人们感叹,几年不见,原本就灵秀的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明艳了。褪了出嫁时的稚气,如今的她风致嫣然,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每每莞尔,都清透得让人忘了她快二十岁,已经嫁过人了。
  如此,和离的容家小姐美貌无双的消息,便在宛平富贵的小圈子里传开了。
  凡事都有AB面,一个消息的传播必然带来相对的效应。
  容宅上门的客没有预期地减少,反而几位夫人来的甚是频繁,话里话外以长辈的身份关心容嫣的生活乃至未来。不要说容嫣前世混了二十几年,即便是这辈子的原主也不可能不懂她们的目的。
  她们就等着自己吐口,当把红绳暗系的媒人……
  作者有话要说:  虞少爷,你老婆家门槛都快被媒人踩破了,就问你管不管!


第8章 提亲
  她们盼着容嫣松口,容嫣偏就不提这茬——笑容依旧,装起糊涂来。
  她装糊涂,大伙可不是真糊涂。人家明摆着是不想嫁,才避开话题。可这不行啊,陈家那边还催着呢!
  陈家书香门第,陈庭宗原任工部侍郎,前年致仕,今年六十有一。按理说,无病无灾,朝臣不到六十岁离职早了点,但他是为了给同在工部的儿子腾位置。长子陈杭比他有能力,眼见无望再博尚书一职,便把机会给了儿子。眼下陈杭颇受首辅重视,想来入阁指日可待。
  也正因此,虽致仕,陈庭宗在宛平的地位仍不容小觑。
  陈庭宗发妻,三十岁生子伤身,开始长斋礼佛,把自己封闭在小佛堂二十几年。陈庭宗早年在朝谨慎,身边除了个徐娘半老的妾,再无她人。如今致仕,有大把的时间去焚香品茗,观画弄墨。文雅情志,只差个红袖添香之人。
  男人,不管年轻与否,喜容色是天性。
  找个貌美的不难,若要找个既天姿国色,又懂文墨的就不容易了。如此红颜皆是大家闺秀,谁家小姐愿给他做妾。倒是去江南拣个瘦马也好,可自小风尘里浸染,少了天然的贵气和傲骨。
  所以容家和离的小姐,再合适不过了——
  陈杭原不同意。要知道容嫣可是户部秦主事原配,工部和户部一向密不可分,父亲若纳了人家前妻,遇面难免尴尬。不过前几日工部上书补造漕船,本批了一百五十万两工银,被秦晏之一本奏疏硬是抹掉了五十万两。
  百万两造船是够,可官场这点事,没个余银打点势必难行。许是出于记恨,许是因秦晏之青年俊才,不过二十四岁便颇受重视,陈杭心生妒忌。同意父亲纳容嫣,给这位即将上任的户部侍郎一个难堪。
  所以,这事在宛平的小圈子里,很让人上心。
  其实陈家和容嫣也沾些亲故,陈庭宗的同族大侄女陈氏是容嫣的亲舅母,按辈分她还得随舅舅家的表弟唤他一声叔外祖。
  也真不知这位“叔外祖”如何开得这个口。
  为止住话题,容嫣以修养为名,干脆闭门谢客。
  想利用此事攀结陈家的几位夫人,见无孔可入心里恼急,画风转身就变了。前一刻还感喟容嫣命途坎坷,后一刻便嚼起舌根来,道她自命清高,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嫁过的人,没了娘家做倚仗,无依无靠,端着身段有何意义。能当饭吃吗?到头来走投无路再求人家,不更是卑微。
  何况和离又不是守寡,犯得着给前夫守贞洁吗!
  容嫣对此不做任何解释。比这难听的话她在通州听得多了,她只当没听到。
  她以为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可还是漏了丝缝——
  冬至那日,青窕请容嫣来府上过节。本不想去,可表姐是她在宛平唯一的亲人,又听闻徐井桐回京进学,她勉强应约。
  最近一直忙,好些日子不曾联系,容嫣才入了伯府大门,过堂里便奔来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见小姨,澜姐儿比母亲还急,抱住了她的腿。
  见软糯糯的小团子支着小乳牙笑眯眯地仰头看着自己,容嫣心都萌化了,刚把她抱在怀里,小团子便环着她脖子亲了一口,这回容嫣没惊,捏了捏她的小脸。
  表姐看着二人掩口笑了,倒是她身后有人道:
  “快下来吧,仔细累着小姨。”
  容嫣怔。
  说话的是临安伯夫人。伯夫人是续弦,府里的事连临安伯都不过问,她更是躲在静心堂念佛不与人走动。容嫣在府上住了些日子,只见过她两面。今儿怎就出来了。
  表姐神色无常,容嫣看了眼热忱的徐井松,隐隐猜到了些许。
  自打搬出去,徐静姝也久不见容嫣,于是随嫂嫂陪容表姐在庭院叙旧,逗孩子。直到丫鬟来请她们去前院用午饭,才把澜姐儿交给乳母。三人说笑而至,还未入堂,容嫣的笑忽而凝滞,随即敛目迈了进去。
  虞墨戈来了——
  徐静姝虽从容,但羞色难掩,施礼时眼神抑不住地瞟着他。容嫣则平静福身,虞墨戈朝她们淡然颌首,入席,坐在彼此对面,再无交流。
  徐家应是没料到虞墨戈会来,不免有点拘束,聊了两刻钟也没个主题。瞧他们这样,容嫣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今儿该是为了她的事吧。
  寒暄话都说尽了,人好不容易请来总不能浪费时机。况且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虞三少爷就是再无趣也不会留意无关紧要的姑娘,但说无妨。
  徐井松看了一眼伯夫人,伯夫人会意含笑道:“听闻最近陈侍郎向你提亲了?”
  满桌人微怔,除了容嫣。
  她有心里准备。抬眼皮瞟了眼对面顿住的筷子,淡笑。
  “没有。”
  的确是没有。这几日她把来者的话都堵回去了,丝毫不吐口再嫁的事,人家想提也提不出。
  此刻一个“没有”,也把伯夫人截住了。她沉默须臾,又道:
  “这事我也是前几日听楚员外夫人讲的,还道是真的呢。不过俗话说:空穴来风,必有其因嘛。许陈家也是有意吧。若是如此,也并非坏事——”
  “母亲!”
  青窕突然打断伯夫人。侧目盯着身边的夫君冷道:“不是说好不提此事了吗。”
  徐井松没看她。
  前日陈家来人提欲纳容家小姐,求临安伯府给做个媒。
  容嫣嫁了,于伯府皆是好处。临安伯世袭爵位,掌管宛平屯兵戍卫京城,不过朝廷重文轻武,结交文官总归有好处,何况陈杭入阁有望,如此良机,何乐而不为。顺便也能借此打消井桐的念头。
  再说容嫣,若有个家世撑着,她还有挑拣的资本。如今孤立无援,又不肯回祖家,能有个栖身之地便不错了。她还真能在容宅守一辈子?孩子又生不了,靠谁养她。
  可青窕不同意——
  正八经的闺阁千金,虽说和离了,可身份在这摆着,凭什么要给个老头子做妾。而且不是别人,还是三舅母的堂叔!凭什么表妹要受这般糟践!她不甘!
  徐井松无奈,觉得自己不知人间疾苦的妻子太单纯,不想和她争论,便找了伯夫人帮忙……
  可眼下青窕反驳,伯夫人说不出话了。连始终冷在一边,不知原委的徐静姝也蹙起眉头,目光反感地打量着母亲和兄长。
  徐井松开口道:“母亲也是好意,总不能耽误了容表妹。人活在世,是图个安稳,可也图个心安理得不是。尤其姑娘家的,有个人护着总比孤身一人好。”
  话一出口,容嫣微僵。
  她想起虞墨戈曾和她说的那句话“跟我吧,我护着你。”于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二人相对,平静若水,她敛目道:
  “我一人可以,不必有人护着。”她谁都不需要。
  “嫣儿莫怕,有表姐在,不会让人把你卖了!”青窕切齿道。
  徐井松闻言,气得瞪着妻子,抿唇狠咽了口气。
  瞧着别扭的二人,容嫣放下手中的勺子,莞尔道:“何必为这没谱的事伤神。”
  她看着气鼓鼓的青窕,劝道:“表姐休要生姐夫的气。我知道你对我好,有这心,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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