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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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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寒江道,“每一回见你神情都是变化多端,快赶得上皇都的天气了。”上一回见他是要死不活的,后来说与他清楚了以为他此后都是提起精神了,结果这一回再见,又是要死不活的。

辛恒隐忍着,手有些发颤把白布揭开,让她看到了牌位上的名字。伊寒江一愣,“林初一死了?”

辛恒点头,“在狱中上吊自尽。”皇上开恩,既是人死也不再追究了只传下皇命让他的家人来皇都取回遗体安葬。只是今日其中一看守的狱卒却是找来他府邸将辛恒临终的遗书交给他,信里字里行间是请他看在两人过往的情谊,领了他遗体火焚后随风散去。可他怎么能这么做,死后不留全尸把他挫骨扬灰,他办不到。“我准备和朝廷告假将林兄的尸首带回他的家乡。”

林初一一死,案子人证没了成了悬案,他过去的供词便成了唯一的供词,再没有人能翻供了。林初一还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死路。伊寒江道,“他因何下狱的,估计你也知道了,你就不唾弃他,毕竟他做了那么不光明的事,还连累了你差点被褫夺功名。”

“人都已经死了,什么都该烟消云散了。”开始确有被背叛的难过和愤怒,可人死了,更多想起的是从前一块读书时,彼此一问一答,互相增进学问的情景。他到青楼喝酒误事。漏交了夫子的答卷也是林初一帮他一块罚抄……

伊寒江道,“他和我说他是有意接近你的,就为了你的家世。你把他的尸首带回乡未必能找到他的亲人,我甚至都怀疑他的背景是不是都是捏造的。”

辛恒讶异的看着她,想起之前她有意向他打听的种种。她坦白道,“他没自首之前我就觉得他和老头子的案子有关联,想查一查他的底。或者他会死,和我紧追不舍也有些关系。”

只是,是被她逼得太紧不想被查出太多才被弃车保帅,还是林初一原本就注定了要以死来为这案子陈词结案。就再也不得而知了。

辛恒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若是早知道,或许……

她道。“因为你们的关系太好。我怕你们是一伙的。就算不是,我也担心你会去问他打草惊蛇。”

辛恒只抚着怀中死物,坚定道,“我与林兄多年的朋友,我不信他只是个势力小人。我还是会带着他的尸首回乡。若是那里真无他的亲人。我再按照他的遗愿,在那将他骨灰散去。”

她瞧见牌位之下还垫了一些东西,辛恒道,“都是他的遗物,一些旧衣还有生前最喜欢的书。一并留给我做个纪念。”

伊寒江道,“我能看看么?”辛恒点了点头。她便翻看了那几件衣服,觉得并无奇怪的地方,然后折好。交回给了他。又拿起那本名为‘警示良言’的书,翻了几页。

辛恒道,“王妃若是觉得这书有古怪,可以带回去。”

伊寒江摇头道,“既是留给你做纪念的。那就收好。人生就是这样,生死起落全当一场游戏吧。他死了,也不过是从这场游戏退出了而已。”

辛恒痛心道,“这是一条人命。”转瞬,一个人就没了,让他怎么当成游戏?

伊寒江只道,“等你在官场待久了,你就会觉得这不过就是一条人命而已。警示良言,或许他把这书留给你,就是要告诉你,官场也就是这么一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地方吧……”

她在外头玩到了很晚才回了王府,买了许多东西也吃了许多的东西,房里点了蜡烛,有人在给她等门。成亲后一直是出双入对的,这是第一次,一天之内两人分开来过。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而今一个人玩起来没有过去一个人玩乐时有滋味了。

她进到房里,景故渊抵挡不住瞌睡,已经是趴在了台上。最近他为了他四哥的事总在烦忧,睡得不是很安稳。

她勾起手指,描着他的嫩脸轻刮了一下,见他眼皮子动了动,被她弄醒。她口气不好道,“要睡不会到床上去睡么,受了凉生了病还要我伺候你。”

景故渊笑了,关心的问,“用过膳了么?如果没用,我叫膳堂给你做。”

废话,都这么晚了,难道她还会饿着了自己不成?“怎么不问问你宝贝侄子去哪了,为什么没再粘着我?”他可是极为疼爱景麒的,不见侄子的人影,就不奇怪。

景故渊道,“四嫂后来还是觉得把景麒接回去该支会我一声,就让人过来说了。奶娘和丫鬟都已经回四哥的府邸了。”

果真是大家闺秀礼数做足。“我让你宝贝侄子吃了臭豆腐,你那四嫂当街看到,就把她儿子接回去了。”

景故渊笑问,“好吃么?”

伊寒江想了想,其实原本出门前还打定主意气他几天,让他心里急一急的。她闹别扭,也要同床共枕的他心里不好受才得。可街上见到了林初一的牌位……

正如她所说的她本就当人生是游戏,她斗别人别人斗她,哪一天她若是被人斗死了,也毫无怨言,至于会不会有遗憾……她往景故渊看去,见他微笑着,其实言语间大有讨她高兴的痕迹,是怕她还在生气。“挺好吃的,景麒那小鬼尝过还想尝呢,不过我还是想下一回和你一块吃。”

景故渊笑着将她揽入怀里,“你想吃的话,我明日就再陪你去吃。”

伊寒江道,“你知道林初一死了么?说他在监牢里上吊自杀了。我觉得命是自己的,该为自己死也该为自己活,可他这回明显不是为自己死的。这世上怎么会总有这么多笨人。”

卷二结缘第二十二章 破釜沉舟(一)

“寒江。”小声唤道。

“嗯?”懒洋洋的等着他下半句。

“我们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好么。”

伊寒江扭头看他柔和的神色,“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该不会是因为景麒受刺激了吧。”那小子在王府里头缠了他们三日,日日都吵闹,扰了他们的独处固然是让她不悦,可突然回他自己家中了,王府安静了下来,她耳根清静了却又有点不习惯了。

“这几日照顾麒儿,让我萌生了想做爹的想法,从前我不敢想,可现在我想要想了。”景故渊含笑描绘着前景,“我想要一个和你长得相似的孩子,教他写字,教他读书,让他过和我不一样的童年,在爹娘疼爱中长大。”

伊寒江笑道,“和我一样的秉性?要是想要去爬树下河,你笨手笨脚跟得上么?成天和你顶撞爬到你头上撒野,你制伏得了么。”

和她一样的性子那就是一刻钟也安定不下来,到时候还不是他追着孩子屁股后头跑。依照她说,最好像他的性格,闷是闷了一点但听话乖顺,至少好带啊。

她自己的脾气她欣赏,可要是一成不变的都照搬到孩子的身上,老实说,她会被气的七窍生烟吧,因为她天生就喜欢和人做对,而今想起,她爹也没少受她的气,风水可是会轮流转的。

景故渊笑容中带了傻气,“我可以学啊,他想爬树我就学爬树,学好了和他一块摘果子,他想下河我就去学泅水。”

伊寒江好笑,戳了他脑袋一下,“哪里有你这么顺从孩子的爹啊,都不知道他是爹还是你是爹了。”日后要是想要烧杀抢掠。他是不是也要跟?

景故渊握住她手道,柔声道,“有了孩子你和我的牵绊就多了一重,日后即便你再恼我怒我,看到了孩子,你总会容易心软。”

听到这里便明了,是他的不安全感发作了。“我不过是发发脾气出去闲逛,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何况我下午是带着景麒出去的,能去哪?”

景故渊半带着玩笑又半是郑重其事的道。“下一回你若是再气我,任打任骂甚至可以罚我家法跪算盘上跪一夜,可是不要让我担心好么?”

伊寒江笑着把他发簪取了下来。“不是说想要孩子么?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之前被景麒打断的夜,可以继续了……

把怀里的人小心的移开,生怕吵醒了她,起身取来中衣正要穿上。却突然被人由后头抱住拉扯了回去倒在绣被上,伊寒江哈哈大笑。“刚才有没有吓到你?有没有?”

景故渊也是笑了出来,时不时总要来上那么一次,就想看到他受惊吓。其实何须如此,她远离他的视线便足够让他担惊受怕了。

伊寒江披着长发,盘着腿,眯眼道。“你既然瞧不起我的出其不意,那我就索性让你笑的更厉害些好了。笑破你的肚皮。”说完去搔他痒,搔完腰侧搔后背。痒得他止不住笑,想起身却是被她死死压着。“求饶了么?”她问。

景故渊点头,宠溺道,“我求饶,饶过我吧。夫人。”

以大发慈悲的口吻道,“好吧。暂且饶过你一回。不过要罚你陪寝的时间延长,陪我多睡一会。”搂过他的腰,在他脖子处磨蹭了几下。

景故渊道,“不行,林初一死了,我要入宫看看,我怕四哥的案子会起变化。今晚回来再陪你好么?”

记起他之前以情动人的计策,不知生效了没有。把画送去宫里给了慧妃,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她道,“我陪你入宫,之前从你的阅卷楼里借了书,总要有借有还的。”

算好了时间,知道皇帝已是去上朝了,入宫就先是去了慧妃处。慧妃宣他们进殿,也知晓了他们的来意,道,“你们来得正好,正要唤人召你们入宫呢。”

景故渊问,“娘娘,那画?”

蔻指揉着发疼的额,似是精神不济,眼下有深深的青痕。“昨夜皇上来我殿里用膳。我正想着以鉴赏为名把你的画取出来,皇后娘娘却来了,带了陈年的佳酿,一不小心,酒水洒在了画上,花了。”

伊寒江道,“这天底下凑巧的事还真多。”

慧妃意有所指道,“四皇子这事,大皇子是主张严惩的。但无凭无据,我也不好多说昨夜的事是皇后安了心思。”慧妃提议道,“要不这样吧,你再画一幅,晚些我帮你送去。”

景故渊道,“林初一自尽了,怕是早朝又会有人抓着此事不放了。”

慧妃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和你父皇也做了那么久夫妻了,他最厌恨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老实说,大皇子和六皇子明哲保身也怪不的他们,宫里头谁不是那样呢?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实在不想理会前朝的这些争斗。”

伊寒江笑了笑,前朝和后宫难道就不是牵连甚广么,她和皇后斗,不正也是景驰拓和景纵邢两股势力在撞击。

景故渊笑道,“我知道,多谢慧妃娘娘。”

慧妃叮嘱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和纵邢在我心里是一样的分量。有的话还是要私下提醒你。我知道你重手足情谊,但还是要量力而为。若是无能为力了就不要逆势而上。”

景故渊点头,“多谢娘娘的提点。只是我实在不忍看着四哥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还有景麒……”

慧妃心思动了动,“你父皇倒是很喜欢这个孙子,画毁了,不妨想一想让景麒入宫来哀求。他年纪小,你父皇也不会忍心他成孤儿。非常时候就要行非常事,切不要被妇人之仁影响了你的判断。”

这慧妃是和她想一块了,也看得出景故渊不想景麒卷进这斗争里来。只是生在宫廷中,这种事是避无可避的。

慧妃唤来宫女准备笔墨纸砚,打算让重画那张图,却是有太监抓着拂尘,急急来报,说余秋雨带着景麒进了议政的大殿,当着文武百官,哭求不成一头撞在了龙柱上,命在旦夕。

卷二结缘第二十三章 破釜沉舟(二)

慧妃急道,“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傻事。”

余秋雨已被移到了最近的寝殿救治,他们急忙赶去。这虽是朝中大事也算是家事,皇帝不愿家丑外扬便散了早朝,文武百官都已离去,御医在里头诊治。只见景麒衣上带血,被余秋雨的举动吓得不轻,宫女们是怎么哄依旧哭个不停。

皇帝和几个皇子都在房外焦急的等着,皇帝脸色阴沉,不论如何,把余秋雨逼死不是他本意,只吩咐了太医定要全力的救治。

景麒看到伊寒江来了,便立马哭求,“婶婶,你救救我娘。”

景故渊跟皇帝行了礼,轻拍着侄儿的背安抚,景麒亲眼看到余秋雨撞在龙柱上血流不止,太医又不许他跟进房里,宫女进进出出手里端了一盆又一盆血水,只把这他吓怕了,他记得伊寒江很本事,曾经把妹妹救活了,那也肯定能把他娘治好。

只是没等伊寒江进去,进去的太医都出来了,跪倒一个个嘴里嚷着无能就是要请罪。景麒最先冲进了房里。

几日前还和她在街头相看两厌的女人,却是这么的刚烈,为了自己的丈夫连性命都不要了。伊寒江看着她开着眼,仿若不听到丈夫平安,死不瞑目。“她已经断气了,连我都无能为力。刚才在大殿上对她丈夫落井下石都是逼死她的凶手。”

景驰拓道,“这话这样说就不对了,大殿之上那是国家大事,我们不过是就事论事,谁能料想她这样的偏激,竟在殿上轻生。”

“是不是就事论事你们心知肚明,但结果,有目共睹。”她看着景麒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已经是害得他没了娘,是不是要把他爹也害了,让他真真正正做个孤儿。”

她看到皇帝面有不忍,走来将景麒抱在怀里,其余的人静默了,房中只听到稚子的哭喊声,一声声,有没有打在他那些皇叔心里她不知道,但对皇帝。那是立竿见影。

她伸手把余秋雨的眼睛合上,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以死明志,无疑是要一命换一命。景绵衍的命是一定能保住了,只是若是他知道是他妻子用了这种方式捍卫了他的命,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回到府中景故渊便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颜闯担心的往她这看了看,想来是希望她能进去劝慰。她则是背着手自己回房休息。他要静就让他静吧。杀戮他看的不少,但血亲间操戈,好像是第一幕。

因为感觉不同,他需要时间思考和适应。

直到晚上蕊儿来叫醒她,告诉她景故渊没吃送进去的食物,颜安怕景故渊饿坏自己的身子。就让蕊儿来喊她让她这妻子至少尽尽责任,劝景故渊进食。

伊寒江端了粥,一脚踢开了门。搬了一张椅子坐到景故渊身边,“你可以不说话,只要懂得怎么张嘴就行了。”舀了粥硬是喂了他一口。

景故渊凝着她,咀嚼了一会吞下,伊寒江便又喂第二口。他沉声道,“四嫂出身将门。四哥从前和我说过,她的性子倔强冷静且睿智。她与我四哥成婚多年,情比金坚,四哥出事,我知道四嫂定是乱了方寸。只是我以为她那样睿智,便该知道事情一日没断案,一日就还有转机,何况景麒还在她身边,她做事总不会朝着绝路走。”

伊寒江想道,“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只怕是林初一死了,死无对证,你爹要断你四哥的案子。你四嫂宫中耳目灵通,穷途末路之下才会带着景麒进了宫。”

景故渊一脸的疲惫之色,两手揉着额,“我从来就觉得能自保便好,可今日看了四嫂的下场,不免觉得心寒,这就是前车之鉴,一人受累,不止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妻儿。四哥的命是能保住了,只是不是流放就是圈禁,景麒他……或许我不该等的,就该如十弟说的,就跪守在大殿外。”

“你又哪里会知那画会毁得那么巧。”伊寒江想到,“想着都奇怪,你用的画纸纸质很厚,若是画没展开,酒该是洒在背面,那是渗不到里头有画的地方的。要是展开了才被撒了酒,也不至于会是花成了一片。”

她舀了粥自己吃了一口,“本来以为慧妃有意拉拢你,就一定会帮你。”景故渊看向她,四目相对,她道,“你忘了我习惯把人往坏处想么,那女人八成觉得你的腿对皇位没有威胁,皇帝又是疼你,才会处处对你好,只想你以后对她儿子做皇帝会有裨益。难道你没这么想过?”

忘了慧妃有一个亲生的儿子,若是四皇子从此不得皇帝的心,皇位的争抢者又是少了一个。

伊寒江道,“你腿好的事若是让她知道了,她就该换张脸面了。”

难得景故渊没有出声反驳。

景麒年纪那么小,今日看来皇帝还真的对他很是疼爱,若是景绵衍真的被流放,去的多半是苦寒之地,皇帝估计也不会舍得让景麒跟着去吃苦。她提议道,“你明日带着他去看你四哥,把你四嫂的死讯说了。顺便和他商量,若是你四哥愿意,景麒也愿意,你就把他接过来照顾吧。”

景故渊犹豫道,“麒儿的母亲刚死,怎么能让他知道他父亲……”

伊寒江打断道,“为什么不能?他年纪小可也该有知情的权利,他母亲已经死了,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他亲爹。你难道还打算一直瞒着他,就算他亲爹要流放圈禁也不让他知道?”

他垂下眸子,“他才五岁,你让我怎么开口告诉他他家逢巨变?”

“你一直希望景麒可以过和你们截然相反的生活,可那是不切实际的,除非你可以离开皇都离开这种环境。”可是可以么?他说过他父亲有生之年他都不能脱身。“宫廷里的真实磨练了你的意志,让你学会了怎么在那种复杂的地方生存,也不是没有好处。太宠他你反而是在害他,你要他带着天真日后处处吃亏么?”

卷二结缘第二十四章 出手伤人(一)

“让我想一想吧。”

她撇撇嘴,“反正他是你侄儿,你说还是不说不关我的事。”

景故渊道,“我感觉得出来你疼爱他不亚于我。”

她挑眉,“谁说的。”见他只是强颜笑了笑,还沉浸在余秋雨撞死殿中的哀痛中,只是不想她担心。景故渊从她手里接过了碗,默默喝起了粥,考虑着怎么还侄儿开口那样难以启齿的聚变……

皇帝判了景绵衍流放,皇亲国戚获了罪,再也不能享受往日荣耀恩泽,双手上了锁铐,过几日就要去往那偏远之地。

她和景故渊带着景麒去了天牢,景麒穿着丧服,哭着扑进景绵衍怀里,方才路上景故渊说不出口的话,她一一都和景麒说了,虽然他年纪小未必能听懂,但依稀能感觉到,自己或许会许久都见不到他父亲了。

景故渊欲言又止,“四哥,四嫂她……”

景绵衍抱着儿子,也是一脸哀伤,“我已经知道了。她若不是嫁给了我或许也不至于这样命短,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麒儿。皇上虽然对他还算眷顾,但君心难测,我就是一个例子,将来他没了父母照顾……”

景故渊眼神中有不舍,见惯了朝中高低起落,这一回轮到手足至亲,也只叹自己无能为力,“四哥可放心把麒儿交由我来抚养?”

景绵衍闻言,放开了怀里的儿子,吩咐景麒跪下朝着景故渊磕头行礼。景故渊忙想把景麒抱起来。景绵衍制止道,“不,让他对你行礼,该记住的恩德就要让他记住。我这么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或者回不来也说不定,兄弟之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他能跟着你,我最放心不过,不求他将来封王拜相,只希望能平安的长大就好。”

景麒哭道,“爹爹,我要跟着你去。”

景绵衍给儿子摸了眼泪,“那地方你不能去。”

“为什么?”

景绵衍揉着儿子的头,疼爱道,“你忘记你娘过去怎么教你的么,爹娘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多问,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景麒不依。“娘不要麒儿了,爹也不要麒儿了么。”

景绵衍狠下心肠,“你是不听话了么,爹娘最讨厌不听话的孩子,你是要爹打你是么。”说完扬手装作要打他。景麒下意识就往伊寒江怀里躲,她明白,这不过是景绵衍为了他儿子设想,不愿他自小依赖,此后相隔两地见不到景麒会更是难过。

伊寒江把景麒抱了起来,“我带他出去走走。你们有话就长话短说吧。”景麒趴在她肩上抽噎着,她想起景故渊平日哄他的动作,总不能让他一直哭。把她衣服给哭湿吧,拍了拍他的背,“你不是说你日后要做大将军的么,大将军不能这么容易哭鼻子。”

景麒抬头,皱了小脸。“我要爹娘。”

“他们不是不要你,是身不由己。”她可以照实和他说。只是说了他也未必听懂,他的世界里,丢弃就是丢弃,没有为什么,也没有不得已的说法,只缘于他的年纪太小,全然不明白。“你只要记得他们有多疼爱你就行了,为了你他们也可以连命都不要。”

景麒抱着她的脖子问,“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爹爹了。”

伊寒江教导道,“你只要记得事在人为,一个有本事的人自会事事顺心如意,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怪命不由人,你若是想父子团聚,就要变成一个有本事的人。”

她抱着景麒上了马车,小孩子哭累了,眼睛红肿像是核桃沉沉在她怀里睡去,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颜闯掀开车帘扶着景故渊上车,景故渊轻叹息一声,给景麒擦了泪,低声道,“四哥让我不要带着景麒去送行。”

“他是怕舍不得吧,到时候这小家伙几声哭喊,他这做父亲的更是不忍心。”再说皇亲贵胄虽然有别一般的囚犯,离开皇都时,身上的拷锁虽然能解下,毕竟也是戴罪之身,他那些兄弟见风使舵也不会顾及什么道义去送行,离别的凄楚落魄,定然不想让孩子看到。

景故渊手一张,想从她怀中接过景麒。

她道,“算了吧,这里回府也不过是一小段路程,他睡着了我还清静,一会弄醒了他,又要哭闹了。”

景故渊精神萎靡,为了他四哥的事这段日子以来也是寝食难安,他虽然是有心瞒着,同床同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扬起脸,见他抿着唇,刚才牢狱里也不知他们兄弟临别说了什么。“堂堂湛王爷,也要我哄么?”

景故渊道,“四哥孤身前往苦寒之地,身边起居饮食也无人悉心照顾,在皇都养尊处优哪里吃过那样的苦头,我怕他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谁让你们有个做皇上的狠心的爹。你真担心,就用银子给他打点,看在银子的份上,沿途上看守的人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他也清楚,人大多是势利眼,不论过去景绵衍多么风光,如今也不过是个罪人。

“我已经吩咐人去打点了,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帮到这。希望四哥是个有福之人,能熬过这一劫。”他轻抚着景麒的发道,“与麒儿还有父子重聚的一日。”

马车动了起来,景故渊吩咐颜闯将车驾得慢些,免得惊醒了孩子。就像是景绵衍身上的那副拷也锁得他感同身受身子沉重得透不过气来,只定定看向被风卷起的帘外。

“在想什么?”她问。

他脸色凝重,“刚才四哥让我谨记他的教训,不要重蹈覆辙。宫中的斗争我们都已见怪不怪,只叹是身不由己,他说他今日着了道幸好还有我能托付稚子,而他日我若是也飞来横祸,妻儿又能托付给谁?”

她笑问,“所以呢?你要转变你的策略,一改过去只守不攻变成攻守兼备?”

“四哥虽是发配。但事情还没有完结,我会继续查,不过只能是暗查。”

她故意问,“不怕得罪你其他的兄弟伤了和气了?你这人做得太周到,人人都要兼顾到,不至于让其他人觉得你偏帮哪一方,你若一出手,可就是挑明了立场了,是要背水一战了?”

他道,“只是想为四哥尽点心意。没别的想法。”

“你没这个想法,不表示别人不这么想,你琢磨你那些兄弟的心思琢磨了那么多年。也不用我多说了。”改用单手托着景麒的小身子,左手刮了景故渊的鼻梁一下,反正不论将来如何,总会风雨同舟……

看到蕊儿在缝制冬衣,伊寒江掰着花生。边吃边道,“现在才几月啊你就赶制冬衣了,会不会早了。”

蕊儿笑道,“一天做一点,慢工出细活,到了冬天这衣裳就正好能穿了。”

她坐到一旁。看着蕊儿一针一线缝得认真又仔细。蕊儿女红好,她成亲那日穿的嫁衣上头的凰鸟就绣得栩栩如生似乎能从锦缎里展翅飞出来一样,只是自大婚穿过一次后就扔在柜子里头了。除非是将来和景故渊仳离,否则此生是不想再穿。“为什么这么麻烦,天冷了,就到铺子买不就行了。”

蕊儿手灵巧的打了个结,将线咬断。“铺子买的怎么一样呢,亲手缝制的包含了心意。王妃要不要也给王爷做一件。裁制得好不好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意,王爷要是知道是王妃亲手给他裁的衣裳,包准整个冬天心里都是暖的。”

她摇头,“我有自知之明,我做的衣服可见不得人。我想他开心有千百种方法,才不要挑我的短处去哄他,他会被笑话的。”

“怎么会呢,王妃这么聪明又心灵手巧,一定很快就学上手的。”

算了吧,蕊儿的好手艺是练了十几年的成果,她再聪明也不可能短短日子就一蹴而成。况且她也不喜欢做女红,伊寒江将未完成的冬衣夺过来看,取笑道,“这可是给男人穿的,是给谁的心意?我认识么?”

蕊儿霎时红了脸。

有戏,伊寒江继续逗道,“府里的人?需不需要我让景故渊给你说亲去?”

蕊儿垂首娇羞道,“人家帮了我,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就这针线活还能见得了人,没有非分之想。”

伊寒江想着蕊儿跟着她有些日子了还是一样不受教,撇撇嘴道,“就算有非分之想又如何,就只许男的成天张口闭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人就没有主动追求幸福的权利?告诉我是谁,大不了帮你保密就是了。”

蕊儿被她追问得不知所措,正不知怎么转移话题的好,远远瞧见了景麒,便道,“王妃,是小公子。”

她转身,见景麒耷拉着脑袋,眼儿泪汪汪的,就往她怀里奔。他爹发配后,天天都闹脾气,不爱说话也不爱吃饭,景故渊更是天天哄着,好不容易是哄得心情好些了,这又是怎么了。她朝奶娘问道,“你是怎么照顾的,不是皇上传唤进宫去了么,怎么回来是这个样子?”抬起景麒的脸,发现脸颊上肿了一块,明显是被打了。“谁打的?”

奶娘颤颤巍巍,自被伊寒江罚着当众掌掴,算是真正见识到这女魔头的魄力了,结巴道,“是……是六皇子小妾李夫人的侄儿。”

伊寒江道,“你说话就不会说全么,非要我问你一句才答一句。不是交代过你,见过了皇上就赶紧回来么,怎么会让他和别人打架?”

奶娘是怕极了,“老奴的确是按了王爷的吩咐,不敢在宫中多逗留,只是路上小公子嚷着肚子饿,想吃臭豆腐,老奴才走开一会想要帮小公子买,也不知怎么的,回来就见小公子和六皇子府里的人打起来了。”

奶娘声音发颤,连带的咬字不清,她盯着景麒,直接问起道,“为什么打架?”

景麒抿嘴,鼓起腮帮子,不言语。

“有胆子打架,就没胆子和我说原因么。”

景麒眨巴蓄着眼泪的大眼,好不可怜,“我怕婶婶骂。”

“你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我会骂。我又不是你那读圣贤书的叔叔,提倡君子动口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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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结缘第二十五章 出手伤人(二)

景麒委屈道,“他们说我爹爹。”

他父亲被搭配,连带他这个原本受宠的孩子身份也是一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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