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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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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都皇上赐婚那是恩赐。”只是她太过刚毅又太过有主见,所以反应才会那样大。

她厉声道,“所以你爹若是把我赐给你大哥,我该欣然领旨谢恩了?”

“我不会让你嫁给我大哥的。”明明在暗处,却是觉得他目光皎皎。声音柔软如棉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定,他笑着安抚她的怒火,“若是我父皇真打算一意孤行,我就用你教我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行了吧。”

她的火气下了那么一点,“这是你说的,你若是摆不平,那我就用我的法子。把你大哥送到阴曹地府去,到时候他要娶多少鬼妻妾都随他。”

他道,“你动不动就说杀了我大哥,你就真不怕连累孔家么……是,我是说过我爹是明君,但君王也是凡人,也有七情六欲。而帝王的七情六欲比平民更可怕,他若是因怒火把理智谏言抛诸脑后,别说诛人九族也就是一句话。”

她挑眉道,“他若是诛我九族,我就杀十族。”斜眼睨着景故渊,“到时候连你这家伙也不放过,就让你们一家在地府团聚吧。”

景故渊知道她也不过是抬杠。

她说话一向霸道盛气凌人,但他竟也能分清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气话了,有时他甚至错觉他们相处了几年而不是几个月。

“真的是连我也杀么?”他笑着问。

她闷气的看着他的笑,一时间静默无语,翻腾的怒火翻滚了几下,却像是遇到冰霜,相生相克,终是无力的被压制了下去。

他果然是竹子,最是擅长以柔克刚。偏偏她知道若是消气了,那就是遂了他的心思,可想和他作对,又却是真的没了火气。

她道,“我知道孔家若是有事,你一定会尽力保全了他们的。”

“我只是个王爷,我得来的一切都源自父皇对我的疼爱。若有一日,父皇厌弃了我我将一无所有。”他的处境看着稳固,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父子相处,往往总要窥测对方的底线,没过底线,父皇可以对我千依百顺,一旦过了底线,那就不再是慈爱的父亲了而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所以不但是我,兄弟姐妹与父皇相处时也是那样战战兢兢。”

“你时时揣摩你父兄是么?”

他轻声道,“骨肉至亲,多少有些了解。”

那可不单只是一点了解了,“人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躲避在王府里,反倒是什么都看的清明。”

“我只求平安。”

她道,“我宁可像柳毅传里的钱塘君,快意恩仇,也不要畏头畏尾的。大不了就把老头子他们带到南蛮去。若是老头子不愿,我就把他敲晕了先斩后奏。”

“要带着一家老弱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沿途的追兵,还有关卡你知道有多少么?”倒是和她扯远了,事情也没弄个清楚,却说到了逃跑的话题,只是听到她有离开的打算,便想让她打消了念头,终究是私心在作祟。

“连一个三脚猫功夫的采花贼都抓不到,要逃过官兵追捕有多难?”她指着自己,神采奕奕,“我是谁,我可是伊寒江。”

他笑道,“是啊,你可是伊寒江,没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哪一日若是有人想抓住你,那必定要花尽他全副心思才得。”

花尽心思就行了么,她自信道,“没人能抓住我,只有我抓住别人。”她跨过那张分成两半的书桌,坐到后边的椅子上。

“不气了么?”景故渊问。

“谁说的,我休息一会再气。”她摸了摸肚子,“都怪你大哥,要不是他,老头子怎么会找辛恒来想着让他娶我过了这关。气得我把吃的都砸了,一粒米都没进肚子。”

“辛恒?孔大人不是将他聘礼退回去了么。”他垂下眸子道,“他倒也痴心一片。”

她瞟一眼道,口气不善,“你大哥那始作俑者害我饿肚子,你这做弟弟的就要补偿,还不把好吃好喝的端上来。”

景故渊笑了笑,便去吩咐颜闯让人去给她准备吃的了。

第二日一早景故渊便入宫了,他前脚才走,苏婉容后脚就来了,说想见见她,管家问过她的意思,把苏婉容领到亭子那较为阴凉的地方。

伊寒江开口道,“大皇妃若是为了大皇子的事来的,来骂我勾引你相公,那你可就骂错人了。我心高气傲,绝不会和人共侍一个丈夫的,更无意与你争宠夺爱。劳烦你回去和大皇子说一声,他气宇轩昂仪表非凡,我实在高攀不上。”

苏婉容看着周围幽静的环境,开口却不是怪罪。“王爷弱冠以后便搬来王府,此后深居简出,算一算,也好几年没见了。原来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倒是与王爷一样,让人感觉宁静。”

她道,“以你与他曾经的关系,还是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的好。”

苏婉容讶异道,“我与他……是王爷告诉你的么?”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当然是他告诉我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大皇妃又有一个把柄落在我手上了呢,要杀人灭口么?”

苏婉容笑道,“看来王爷与姑娘已经到了不相欺瞒的地步了。”

“我与景故渊到了什么地步就不劳大皇妃费心了,终归他未婚我未嫁,真要共谐连理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苏婉容道,“姑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么,王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皇上绝不会让王爷娶一个异族女子的。”

卷一缘起第八十一章 婚事(二)

她手指轻敲着,“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

苏婉容摆起了皇妃的架势,“我只是好心提醒姑娘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知道姑娘不愿为人妾侍,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到自己的故土么,毕竟那才是姑娘生长的地方。独在异乡为异客,那样的滋味不好受。”

她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好心提醒一下大皇妃你的身份,你是大皇子的妻子,有些不必要的过去,能不回想的就不要去想。每个人总有占有欲,自己的东西怎么容他人染指。”她侧头盯着围墙,意有所指道,“一株红杏生的得再好,越出了墙外,最后只是会被无情的剪掉。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奢望。”

苏婉容脸色赤红,“姑娘若是留下,难道真想为人妾侍?”

景驰拓院里养了那么多美人百花齐放。苏婉容能霸占着妻子的位置也不过是她出身好罢了,若是论样貌论手段,她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苏婉容也是怕她会真嫁进王府吧。

也难怪她会紧张,“你现在还是风华正茂,但免不了美人迟暮的一日,底下又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其他妾侍下生儿子,你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苏婉容目光闪烁,“大皇子承诺过,他的妻子永远只可能是我,即便你嫁进来也绝不可能威胁到我。”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是自欺就是逞强,伊寒江戳穿她的不安,把她的保护膜硬生生的撕裂。“你若是真信那话,上回他要纳蕊儿做妾时,你也不会挺着肚子下床查看‘敌情’了。”

“我不过是在房中闷得慌才下床走动而已。”

“难道太医没告诉过你你的身子不适合走动只能在床上养着么?你会早产倒是自作自受。只是连累了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药罐子,你这母亲何其心狠啊。”

任苏婉容仍要狡辩,脸上却也闪过愧疚,“这是天意,我的孩子生来命苦。”

伊寒江道,“你若是觉得想成天意会稍稍减轻你对孩子的愧疚,你就赖给天好了。顺便把你从此不能再有孩子的原因也赖给老天。”反正老天没意识,不会因为背了谁推卸的责任而生气难过,但人不同,总会找原因让自己好过些。“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用她最在乎的去惩罚她,想有个男孩依靠,偏偏心术不正,最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了。

苏婉容冷言道,“要论手段论恶毒,伊姑娘不知是我多少倍,我望尘莫及。”

她哈哈笑道,“你是想说我这恶人是时候未到么?若是有一日我死在谁的手上,那是我技不如人,我不会赖给老天的。也就只有景故渊看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让我去救你。”

苏婉容盯着她道,“王爷是个念旧的人,他心底善良,任何的妖邪在他身边都会自惭形秽。”

“那你见到他也是该自惭形秽了。你欠他最多不是么。”伊寒江挪动了一下,露出腰上的玉佩。苏婉容盯着。她把玉佩解下来,拇指擦过上头微微突起的纹路,感觉着玉佩透出的清凉,“是不是觉得很眼熟?景故渊说当初送过给你呢,只是你退回去了。”

苏婉容轻蔑道,“终究是我不要的东西,你得到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不以为忤,“是啊,终究是你舍弃,再也得不到的东西了。有的人总要比较之后才知道他的好,可知道了又能如何,错过了就错过了。大皇妃想要的东西,有握在手里么?”

苏婉容呼吸有些急了,“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也不过凭着王爷告诉你的那点事推断我罢了,你以为你已经摸清我了么。”

伊寒江笑道,“结果显而易见,过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扪心自问你不恨景驰拓的薄幸么?景驰拓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的娶进门,置你这个妻子于何地,就算曾经如胶似漆,随着你院子里的美人增多,他应接不暇,你们的感情也日渐薄凉了吧。你若不是心里不安,怎么会不顾自己体弱一定要保住孩子好稳住你的地位。”

她停了一下,见苏婉容脸色黯然,全然是接不上她的话,又道,“你独守空房时就没想过若是当初收下玉佩,会是怎样的光景?就没为景故渊自今单身而窃喜?或许原因是因为你呢。得不到丈夫的爱从旁人那里摄取一些温暖也是好的。”

苏婉容扯着手里的丝帕,喝道,“住嘴!”

她扬眉笑道,“要我住嘴简单不过,但你心里能停止那样想么?你难产的时候景驰拓说了什么?”她轻声说着,却像是一块大石重重压在苏婉容心上,“他说要保孩子,根本他的话就是镜花水月,你若死了,怕头七没过你相公就会另娶他人替代你的位置了。”

苏婉容站了起来,发上的簪子紫碧浮映,烁烁生辉。“我和姑娘话不投机。”

伊寒江抓住她的手,“别走那么快嘛,你走了谁和我聊天呢?”

苏婉容想抽手,偏偏没她的力道,也就是伊寒江若是不放人,她也别指望离开。苏婉容恨道,“你不过是迁怒于我。”偏偏总是挑中她心里的刺,她根本来反击的余地也没有。

她慢吞吞道,“是啊,我就是迁怒你。迁怒你管不好你丈夫,这就和你丈夫肖想我,偏偏你老鹰不管去管小鸡来警告我是一样的。没办法啊,谁让女人就是爱为难女人呢。”

这可是她送上门来找骂的,索性就成全了她。

苏婉容审视她道,“你是在气大皇子,还是在吃味王爷对我的好?”

伊寒江笑道,“景故渊要对谁好是他的自由,我吃味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些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的女人。”

苏婉容道,“女人的感觉是最准的了,姑娘敢说王爷为了我母女向你求情事,你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然有,有的人天生就不对眼,正如我和大皇妃你。就算没有景故渊,我与你也是合不来的。”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王爷每一次求你,你从不推拒?你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若是在你心里没有分量,你又怎么听得进他的话。”

伊寒江垂眸想了一会,抬眼看着苏婉容脸上料中神情,倒是觉得刺眼了,苏婉容笑道,“看来是我把姑娘看得太精明了,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十几岁情窦未开。别人看的清楚,自己却是朦朦胧胧。”本是来让她安分些,现在看来反倒多余了。

伊寒江松了手,冷冷的道,“你以为有颜安帮你女儿医治就不用担忧了是么?那方法还是我教的呢,虽是治标却不治本。你若是想连唯一的女儿都失去就继续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好了。”

苏婉容眯起眼道,“你好卑鄙。”

她笑道,“彼此彼此,大皇妃好走,不送了。”

卷一缘起第八十二章 婚事(三)

等苏婉容离开,伊寒江趴在冰凉的石桌上,盯着王府一角发呆。映日荷花,粉嫩的颜色,让她想起某个在她精心调理下日渐有了血色的人的粉颊。蕊儿寻来,意外的见她竟也有像夏日里被暴晒缺水的菜干发蔫的时候,“姑娘是怎么了?不会是太热中暑了吧?”

她头也不抬,继续趴着道,“本来一直是稳操胜券,打的对方无力还击,结果却是一计回马枪,反倒把我击落马。真不甘心。”

她郁郁寡欢,蕊儿倒是甚少见到她这样颓败,想为她分忧,却又实在听不明白她说什么。“是刚才大皇妃说了不好的话,惹得姑娘不高兴么?”

伊寒江心里想到,被人问得哑口无言,她的确高兴不起来。

她一向辩才无碍,刚才苏婉容问她若不喜欢景故渊为何他的要求她却不拒绝,她本想张口两人是朋友,可却不晓得为什么思绪突然像是原本源源不断的流水遇到了挡道的巨石,一下就被卡断了。

她喜欢谋算别人,也就花了很多心思在别人身上,就算是细微如尘,只要是与平时不同,她都能轻易察觉。但相对的,自己许多模模糊糊的感觉就轻易带过了,也不太在意。

她也开始有弱点了么。

蕊儿哄道,“姑娘不要不高兴了,厨子做了槐叶冷淘,最适合这样的天气吃了,冰冰凉凉很开胃,姑娘一定喜欢的。”

冷淘?伊寒江想起杜甫的槐叶冷淘里的前两句念道,“青青高槐叶,采掇付中厨?”

蕊儿点头道,“正是,用槐叶捣汁入面粉做成的面条,煮熟后放到冷水里浸。很爽口的,这可是官家的菜肴,外头的酒楼都没得卖。是王爷出门时特意吩咐厨子做的,就怕天热,姑娘没食欲。我是来问问姑娘,还有别的想吃的么,好吩咐厨子一起做。”

最近天热,她的胃口确实不如以往的好,原来景故渊有留意。伊寒江问道,“蕊儿,你觉得我喜欢景故渊么?”

她并没有孔濂溪那种真心恋着一个人时的忐忑羞涩,也不会像李三的妹妹在景故渊面前慌张无措,只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她甚至连女为悦己者容的欲望都没,没打算过要为谁涂脂抹粉。

他们的相处实在是太普通了,润物无声。

蕊儿奇怪道,“姑娘怎么突然这么问。”

“最近很多人都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很好奇。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能被任何人看透,却唯独自己看不透自己的地步。”

蕊儿笑道,“姑娘对王爷是有些与众不同。”

她扭头道,“我生气的时候也会对他发脾气。”

蕊儿掩嘴,呵呵笑道,“可更像是女儿家撒娇,和小情人闹别扭。就算生气,还不是王爷几句哄,就没火气了。姑娘不拘小节,虽然火眼金金,但也只是看到别人的异常,看不到自己与王爷相处时的神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可我却觉得不正常。”她能一眼看出哪些姑娘对景故渊有情,却没看懂自己。“我耗在别人身上的时间太多,偶尔也要留些时间给自己理清才是,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午膳再来叫我吧。”

她懒洋洋的趴回石桌上,把与景故渊初见到至今,大大小小的事不论吵架还是打赌,都回想了一遍。

阳光慢慢变得刺眼毒辣了起来,树影也越缩越短,巳时刚过,总管大步跑了过来,她见总管满头大汗,道,“是你家王爷回来了,还是又有贵客临门?天气热,动的太厉害小心中暑。”

总管抹了汗,他也不想在这大太阳底下跑,只是这是急事。“宫里来了人说要接姑娘进宫面圣。”

妖娆的芍药修剪一番后静静的待在红色釉彩花瓶里。正是得享光阴的厚爱花开正好的时候,唯一的价值也不过被人采摘,安置在屋里摆设供人玩赏。几花欲老几花新,花无百日,开败后的下场就是无情的厌弃,正如宫中的美人,除了景故渊早逝的母亲,就再也无圣宠不衰的例子。

香烟袅袅似飞龙盈绕盘旋着垂落的珠帘,珠帘之后璀璨的宝座上是景故渊的父亲身穿龙袍的一国之君,他一左一右,分别坐了皇后和景纵邢的母亲慧妃。

皇后着绛红色凤服年近四十,保养再好也不过是缓了岁月的步子终究还是留不住青春,不如一旁的慧妃年轻艳丽。加上慧妃为皇帝生下了一子一女,虽然名分上不及皇后,实际上却也已经能和皇后平起平坐了。

“见了皇上,还不快行礼。”一旁的太监小声的提醒。

伊寒江看了看珠帘后的景故渊,勉强学这边的文人作了揖。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我是南蛮人,不懂得这边的礼数,所谓不知者不怪,皇上既是一国之君,心胸自然也比谁都宽大,能包容四海宇内,自然也不会怪责我才对”

“好一张利嘴,若是怪责你倒是显得朕心胸狭隘了。”皇帝摆了摆手,两名太监便将珠帘撩起。

慧妃面若桃李,看着伊寒江不禁赞道,“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宫中美人如云,可与这位姑娘一比,却都成了月亮旁的星星黯淡无光了,也难怪连大皇子都招架不住拜在这姑娘的石榴裙下,来求皇上赐婚。”

皇帝威严的问道,“你是孔公晏的孙女?”

她不卑不亢道,“我是。”

皇后不悦道,“皇上面前怎么用‘我’。”

皇帝皱了皱眉,景故渊开口道,“寒……伊姑娘她不拘小节,不识宫中礼仪,完全是无心之过,父皇饶过她这一次吧。”

皇帝面容一下化柔多了一份慈爱,对着景故渊道,“朕还什么都没说,有必要急急就代她赔罪么。”

慧妃笑容可掬,娇媚道,“谁不知道王爷是皇上的心头肉,平日稍稍有些病痛,皇上就寝食难安了。刚刚也不过提起了那位姑娘几句,皇上就急急让人招她入宫,也不想想现在这时辰太阳毒得很,要是把这娇滴滴的美人晒坏了怎么办。”慧妃朝她招招手,“过来。”

伊寒江又是看了景故渊一眼,见他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看来是与他三哥的母妃串通好,为她说话的。

伊寒江上前,慧妃拔下无名指上的一枚玉戒,放在她掌心里,当是见面礼,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这样子近瞧更是灵气逼人,这等容貌气质怕是世上再难找到第二个了,为人妾侍实在可惜了点。”

皇后开口了,“再如何貌美,也不过是番邦女子。驰拓是皇亲贵胄,她为妾终究还是她高攀了。”

伊寒江笑道,“皇后娘娘既然觉得我不好,皇都那样多名门闺秀自然能挑出比我更好的,怎么偏偏大皇子就非要我做妾?莫非是大皇子患了眼疾么。”

皇后双手叠放在膝上,端庄道,“皇上面前竟也敢这样的放肆,你虽然出生在南蛮,却也是孔公晏的孙女,他就没教你谁是君谁是臣?”

伊寒江回道,“我血统低劣,自然是教而不善。”

慧妃笑道,“皇后何必生气,宫中见多了阿谀奉承的人,实话实说不觉得难能可贵么,皇上你说是不是。”

卷一缘起第八十三章 婚事(四)

皇帝不置可否,只淡淡的道,“故渊说他之前染了急症,得你医治照顾才见起色。他身子不好,太医交代过要静养不能操心劳累。可你爷爷下狱,他却为你爷爷在寝宫外守了一夜,说来他会染病多少也是因为孔家的缘故。”

这是在说她用美色迷惑景故渊要他插手么。

皇帝凌厉的问道,“怎么不说了。”

伊寒江道,“皇上是天子,天子认为是,谁还敢反驳。不怕出言冲撞了祸及自身全家么。”

皇帝瞅着她肃然道,“朕若是让你说你却不说一样是大不敬。”

慧妃笑道,“皇上天威难犯,谁人见了您不是肃然起敬的。这姑娘年纪太轻,怕是第一回得见天颜,心里紧张了,自然说话也就不太得体。”

皇帝冷声道,“朕是要听她说。”慧妃笑容僵了下,像只被养在笼里的黄莺,要它唱歌就唱歌,要它噤声它就噤声。

伊寒江道,“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皇上是他的父亲不是该比我清楚么。若是真英雄怎么会为美色所动。红颜祸水不过是那些没用的亡国之君推卸责任的借口罢了,自己声色犬马酒池肉林行的都是不义之事祖宗基业当然也不会长久。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偏偏还要为自己的没本事找理由,那就更让人看不起了。”

皇后森冷道,“皇上问的是王爷,你却扯到别的地方。”

伊寒江道,“因为道理是一样的。皇上是认为我以美色诱惑了王爷,可王爷不是三岁小孩,要如何做他自己有主见,不能因为我长得好,就把是非对错归咎到我头上。知子莫若父,王爷是不是色令智昏的人皇上该心中有数。”

皇帝蹙眉道,“你是拿我和亡国之君相提并论么。”

皇后和慧妃面色微变,知道她这话是踩在一个君主的禁忌上了。天家的威严容不得人侵犯,即便圣明如唐太宗也对魏征三番四次挑战他的权威起过杀意,而她不过是一届平民。

伊寒江镇定自若道,“王爷常和我说他的父亲是尧舜禹汤那样贤明的君王,忠言逆耳,皇上是明君,自然会原谅我口拙不会讲话。”

皇帝不语,慧妃忙召来侍女奉上茶水,慧妃接过茶杯掀起茶盖撇了撇,吹凉了些递上,“皇上请喝茶。”

皇帝接过茶杯,口气已不似刚才的凌厉。“孔公晏为人恪守君臣之道家教甚严,却是有你这么一个舌灿莲花桀骜不驯的孙女,也够他头疼的了。”皇帝怕的是她用美色迷惑景故渊,而今见她这样猖狂不懂讨好,倒是放心了些。“听说安儿也是你救的。”

景故渊笑着对她解释道,“安儿就是大哥的女儿,父皇已经赐名了。”

安儿?倒真希望那孩子真是人如其名平安顺遂,至少不会浪费了她那些珍贵的救命丹药。

慧妃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好像更是爱怜了,“才貌双全就更是难得了。”

皇后瞅着伊寒江道,“容貌生得太过已不是好事,若是又有些本事,恃才傲物,更是不把什么都放在眼里了。”

慧妃道,“皇后何必太过严厉,好歹您的孙女是她救回来的,外人不知你语重心长的教导,还当皇家的人外恩负义。”皇后不动声色,慧妃稍稍靠向皇帝些,道,“皇上,太医给故渊看诊看了那么多年都不见起色,可故渊跟我说伊姑娘也不过才照顾他几个月,你看他现在的气色多好,可见伊姑娘的医术高明,况且她还救了您的孙女呢。有过要罚,有功也该赏才对。”

皇后倒是点头赞同,“慧妃这话倒是有道理,皇上,不如您赏一份,臣妾赏一份吧。免得落人口舌说臣妾不懂感恩。”

皇帝点头,让人取来三匹锦缎打赏给伊寒江。慧妃忙道,“这些锦缎可是贡品,一年地方也就进贡这么十二匹,就连皇后也才分得两匹呢。”慧妃扯过一截锦缎在她身上比了一下,“衣服做好了穿在你身上更是好看,还不快谢恩。”

伊寒江装作不知这边的礼数,又是朝着皇帝作揖,姑娘家抱拳弯腰,倒是感觉不伦不类。“谢皇上。”

皇后的侍女端来一个盒子,皇后端庄的笑道,“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定是不安好心,伊寒江打开锦盒里头是班昭所著的女诫。

讽她不知礼数无所谓,若是要她看这种摧残她的书,她会喜欢才怪。

她道,“我不太认得这边的字。若是要读完这本书,怕是要先从简单的字开始学起,只是我要照顾王爷的身子,怕是没那些时间。若是不想违背皇后的好意,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王爷念给我。”

皇帝斥道,“你既是要调理故渊的身子那就一心一意,男子汉怎么能读这种女儿家的书,只会折杀了男子气概。”说着淡淡扫了皇后一眼,皇后恭顺道,“是臣妾思虑不周。”皇后横目瞧她,“皇上昨日不是答应了给驰拓赐婚,将孔家之女嫁给他为妾么。今日她正好在,不如当众下旨宣读,也省得宣旨太监多走一趟。”

景故渊推着轮椅来到皇帝跟前,“父皇,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父皇有意为媒,伊姑娘的双亲却是远在南蛮,总是要问过他们才好。”

皇后道,“何必这么麻烦,孔大人不是在皇都么。皇上赐婚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能与皇家结亲这样光耀的事孔大人定会欣然答应。”

伊寒江撇嘴,赐婚让她做人家小妾算哪门子光耀门楣,“孔家二十年前早就将我爹赶出家门了,皇都人人皆知,认真算起来我已经不是孔家人了,不然我也不会姓伊。”

“你不是与孔大人相认了么,听说你在安儿百日宴上还出声维护过孔家。”

伊寒江冷笑,也不知是不是苏婉容抱着孩子进来家长里短编排她的不是,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道,“若是相认了孔家怎么还能容我住在王府。”

卷一缘起第八十四章 婚事(五)

景故渊道,“我皇朝是礼仪之邦,伊姑娘的父母远在南蛮,婚事不能自主,总不好不过文定也不拜过高堂,于礼不合。”

皇后道,“她母亲虽是南蛮人,但父亲却是皇都人氏,女从父她也该是皇都人,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不就是高堂么,所以皇上同意了就行了。”

慧妃娇滴滴的道,“皇都好姑娘多的是。就拿大皇妃娘家苏家来说吧,据我所知就正好有几个到了婚嫁年龄庶出的妹妹待字闺中。大皇子想纳妾,为什么不从中挑一个,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话,皇后何必就执着一个伊寒江呢。”

皇后仿若胜券在握,“皇上已经答应了驰拓,君无戏言。”此话一出,慧妃也不懂该怎么接口了。

伊寒江道,“我的婚事我可以做主,不过即便要嫁也不是嫁给大皇子。”她看向景故渊,一字一句清楚道,“我喜欢的是王爷,我要嫁给他。”

景故渊料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讶异的扭头看她,嘴稍稍张着,一直都是风姿卓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偶尔出丑,也挺好笑的。

伊寒江心里偷笑,看到皇后和慧妃也是怔了一下。片刻后皇后缓过神,再也平静不了了,伊寒江当面拒绝婚事无疑落了景驰拓的面子。“姑娘家居然说出这样轻浮的话,天家的婚事岂是你能挑选的。”

她眨眨眼,挑拨道,“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在皇都也是人人知晓的,连大皇妃都知道,我实在难以说服自己大皇子不知情,大皇子明知我与王爷两情相悦还要夺人所爱且夺的还是亲弟所爱,不知心里是什么想法。”

皇后忙对着皇帝道,“外头的人捕风捉影,传的话未必可信。”

皇帝嘴皮子动了动,估计是想问清景故渊这事,伊寒江立马截断道,“我与王爷有过肌肤之亲了,非他不嫁。”

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视线像是一把开封的利刃,慧妃说的不错,确实是天威难犯,寻常人若是看了估计已经跪下发抖了。“你们若是两情相悦,为何刚才不见故渊提起你们的关系。”

这皇帝真是多疑,“王爷胸前有拇指大小的红斑。我说的对不对皇上该清楚。”

她诱导在场的人信他们二人间早就有过肌肤之亲。皇后不再往深问了,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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