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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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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顾楚生,差别也不过就是三岁,”卫韫抿了抿唇:“可我却觉得,这人心智之深沉,让我自惭形秽。与他相比较,我总觉得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刻意装出来的那份成熟。他却是真的老谋深算,无论是拿捏情绪还是猜测人心,都精准得让人觉得可怕。”
  楚瑜听着,喝了口酒:“你觉得自己在外是虚张声势,怎不知他在你面前也是虚张声势呢?”
  少年时顾楚生是什么样子,她还记得。十七岁的顾楚生比十四岁的卫韫,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都是天之骄子,不过是所擅长方向不同,哪里又来天差地别?
  只是顾楚生毕竟年长,而且从小就是个会装腔作势的,怕是唬住了卫韫。
  她抬手拍了拍卫韫的肩:“别沮丧了,你要真觉得自己比不上他,那你就努力。而且,我觉得吧,我们家小七哪儿都比他好,怎么就比不上顾楚生了?”
  听了这话,卫韫抬起头来,认真道:“那我哪儿比他好?”
  没想到卫韫居然会这么认真问这个问题,随口一说的楚瑜当场愣了。
  然而少年看着她的神色却是清明认真,容不得半分欺骗犹豫。楚瑜沉默了片刻后,慢慢道:“你比他好太多,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那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卫韫端了酒杯,看着前方。楚瑜无奈,靠在柱子上,盯着卫韫,开始认真思索:“你比他长得好。”
  没想到开口就是这个,卫韫不由得僵了僵,楚瑜见他似是被夸得害羞了,不由得抚掌大笑:“我们小七怕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你可知我在闺中时,你十三岁跟随父亲凯旋回来,我同众位贵族小姐去迎接你们。当时我就坐在茶楼包厢里,看见你们卫家子弟领军入城。那天你跟在你哥哥身后,一出来,我就听人家说,哎呀,那个小公子好俊啊,我一眼瞧见就挪不开了,长大后一定是华京第一美男啊。”
  楚瑜浮夸学着那小姐的口吻,说着说着,自己倒忍不住笑起来。卫韫静静瞧她:“那时候,嫂嫂也瞧见我了吗?”
  “瞧见了,”楚瑜回想着那遥远的过去,其实满打满算,应该已经过了十四年,然而当她刻意回想,却感觉那回忆仿佛就在昨日一样,她明明早该忘却,仍旧在这一刻,想起了卫家子弟身着银甲,意气风发入城的模样。楚瑜抿了口酒,叹息出声:“一眼就看见了。”
  听到这话,卫韫心里总算是舒展了些。
  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耳根子软,楚瑜说着些好听话,他就觉得开心。于是他再次追问:“除了长得好,我还有什么比顾楚生好?”
  楚瑜没说话,她酒喝得多了些,抬眼看着少年此刻清澈的眼睛,那眼睛如宝石一样,引人窥探往前。楚瑜忍不住往前探了探,将如玉的之间轻轻指在卫韫的胸口,如薄樱一般的唇,吐出两个字:“心正。”
  “你如天上皎皎月,”她轻笑:“他似月下晚来香。阿韫,你不需要同他比较的。花开会败,唯日月永恒。人一生唯有心正,才得长久。”
  “聪慧也好、出身也罢,从不是最重要的,如何当一个人,才是人活一辈子,决定其命运的根本。”
  卫韫没说话,他目光落在楚瑜指尖:“那么,嫂嫂觉得,要如何当一个人呢?”
  “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楚瑜靠回柱子上,叹了口气道:“别伤害他人,是做人的底线。但别伤害自己,是做自己的底线。”
  “好难。”
  卫韫果断出声,楚瑜笑开:“所以说,做人难啊。”
  卫韫不说话了,他发现楚瑜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无论任何时候,她只要同他这么简简单单说几句话,他就觉得一切都会被安抚。时间、世界,都仿佛与他们隔离,他们身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说着话。
  卫韫端起楚瑜的给她的酒,同她说这话,听着楚瑜一句一句夸赞他。
  她说话,他喝酒,两个人肩并肩坐在长廊上,仿佛两个孩子,诉说着所有心事与未来。
  卫韫说他想为卫家报仇,想灭北狄,想让国家有一个圣明的君主,想看海清河宴,四海升平。
  楚瑜就说她想等天下安定了,她想去兰州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她想做什么做什么,最好能养五只猫儿,还要有个小鱼塘。
  卫韫喝了酒,有些困了,他一喝酒就容易困,楚瑜却是越喝越亢奋的类型,他撑着自己问她:“为什么想养五只猫儿。”
  “小时候在边境,大哥不喜欢猫,”楚瑜比划着:“我就一直没养,可我隔壁有个妹子,她就养了五只猫,我每天馋啊,只能爬墙过去蹭猫玩。我那时候就想,等我以后长大,飞黄腾达,我一定要养五只猫!”
  卫韫听着,支吾着应声点头,楚瑜越说越高兴,细细描绘着自己未来向往着的生活。说着说着,卫韫再也支持不住,突然就倒在了楚瑜肩头,楚瑜微微一愣,她扭过头去,看见卫韫毫无防备的睡颜,许久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总是看着这个孩子要强撑着自己当镇北侯的样子,当他骤然靠在自己肩头时,她居然就觉得有那么几分心疼。
  卫韫其实很久没睡好了。
  昨日同样是连夜奔波,她睡下时卫韫没睡下,她醒来时卫韫仍旧醒着。如今她还神采奕奕,他却已经撑不住倒在自己肩头。
  酒意上头来,她觉得自己身侧这个人,仿佛就是自己亲弟弟一般。她不忍心挪动他,便就让卫夏拿了毯子来,盖在他身上,坐着喝着酒,抬头瞧着月亮。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卫韫慢慢醒过来。他许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过,茫然着睁了眼,他就看到他身侧的楚瑜。
  楚瑜提着瓶小酒壶,朝他笑了笑:“醒了?”
  夜风吹过来,卫韫酒醒了许多,他挺直身子,身上毛毯滑落下来,小声应了声:“嗯。”
  “你醒了,我就走了。”
  楚瑜撑着自己站起来,她穿着宽大的袍子,头发随意散着,手里提了壶小酒,背对着他聚了聚酒瓶:“早点睡,回见了。”
  说着,她便赤脚走在长廊上,转身离了开去。
  卫韫看着月光落在那人身上,风吹得女子广袖长发飞扬,她红色的头绳在一片素色中格外鲜明,手中小酒瓶上缠绕的红色结穗子跟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荡来荡去,起起伏伏。
  他就这么静静瞧着,旁边卫夏走过来,小心翼翼道:“侯爷,就寝吧?”
  卫韫垂下眉眼,拿过楚瑜方才喝过的酒瓶,他突然特别想知道,楚瑜喝过的酒,是什么味道。
  他喝了一口,楚瑜喜欢喝的酒是果酒,带着些甜味,缠绕在唇齿之间,侵蚀得人意志全无,软弱不堪。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小酒瓶,许久后,站起身来,同卫夏道:“以后嫂嫂喝的酒都要温过以后再送来,不然就不准她喝了。”
  卫夏愣了愣,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清晨醒来,卫韫再次去找了顾楚生。
  顾楚生正在换药,他听闻卫韫来了,不慌不忙让人将伤口包扎好,这才往前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随后道:“侯爷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顾楚生说着,目光却是不自觉打量向卫韫。
  卫韫身上的气质与昨日不同,昨日明明像一只龇牙咧嘴将所有毛竖起来抵御外敌的小兽,今日却骤然收起了自己的倒刺,展现出了一种从容温和的态度。
  然而这份从容温和却非可欺,任何人瞧着他,都能察觉有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传递在他的举手投足里,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因身处高位,与生俱来。
  顾楚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是沉默着等着卫韫开口。卫韫抿了口茶,神色平静道:“卫某前来,是为昨日之事道歉。昨日卫某出口妄言,还往顾大人不要见怪。”
  顾楚生没想到卫韫居然是来说着这个,他沉默着声,等着卫韫接下来的话。
  卫韫静静看着他:“你与我嫂嫂的事,我昨日已同嫂嫂谈过。你们的事我不会管,我也不希望你们的事会影响朝政之事。”
  “这是自然。”
  顾楚生没想到卫韫居然能将这些事都分开,他抬头看卫韫,十五岁的少年,经历昨日那样的恼怒,眉宇间却不带半分怨气,反而真挚道:“顾大人要以做马前卒换一个好前途,这是卫韫答应你。但嫂嫂之事不能作为此事赌注,顾大人知道吧?”
  “明白。”
  顾楚生果断点头,也不迟疑。
  卫韫从手里摸出了一张纸来,随后举杯抿了一口。
  “上面是陛下近日出行的时间,挑个好日子,”卫韫放下茶杯,轻声道:“告御状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公告:第二更明天来吧。明天三更补上。
  【小剧场】
  墨书白:卫韫,最近很多读者担心你斗不赢顾楚生怎么办?
  卫韫:不怕,上辈子那个有很多性格缺陷的我还能戳死他,这辈子依旧可以。
  墨书白:很有自信哦。那现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支持你的读者们说一下呢?
  卫韫:小七谢谢各位妈妈打的款,都存好做老婆本了,谢谢大家支持。(甜美笑> <)
  众妈妈:用我的钱当老婆本,不知是喜是悲。


第47章 (6。20二更)
  顾楚生从卫韫手里接过写着日期地点的纸页,仔细看着上面的时间; 没有多说。
  卫韫出狱后成功接手卫家之前一切储备力量; 能摸到皇帝的行程; 顾楚生一点都不意外。他之所以如今还要依靠着卫韫; 也是因着这些世家大族里所有的力量,是他有不起的。
  当年皇帝与秦王的恩怨可谓不死不休,顾楚生的父亲撞在皇帝的剑上,皇帝不会给顾家留下任何东西。如果不是顾楚生当年咬牙进宫主动将顾家一切暗中势力上缴,家产尽捐,并交出了秦王的遗腹子,怕是连他都活不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父亲是因为给秦王谏言触怒帝王; 却不知顾家真正触怒帝王的; 是他父亲藏了那个秦王的孩子。
  如今顾楚生虽然活了下来; 却与一个普通子弟入仕没有任何区别,不攀附着世家大族,他根本没有任何往上走的机会。
  卫韫等着顾楚生审视着时间。
  顾楚生去告御状,时间极其关键。
  皇帝如今还保着姚勇; 谁也不知道皇帝对姚勇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 若是皇帝认为不顾百姓弃城这件事不算大事,那么顾楚生去告御状,就是白白送了自己性命。
  这御状要告,得告得有技巧,得告得天下皆知,才能保住顾楚生的命。
  顾楚生看了一会儿; 终于道:“元月初一这天吧。”
  元月初一,皇帝会上祭坛祭祀,这一天围观者众,顾楚生定这一天,倒的确是最热闹的时候。
  卫韫点了点头,心里却始终有些放心不下,顾楚生看着卫韫的神色,明白他的意思:“你可是觉得,如此逼迫陛下,怕会让陛下心生不喜?”
  卫韫抬眼看他:“我们已经逼过陛下一次。”
  为了让他出狱,楚瑜已经跪在宫门前,半逼半求过皇帝一次。如果顾楚生再去当众告御状,卫家就绝不能再出面。
  顾楚生沉默着不说话,卫韫起身道:“先暂定这个时间,我再想想。”
  顾楚生应了声,又道:“我对京中事情不大清楚,还请侯爷留给人予我,细细说明诸事。”
  卫韫“嗯”了一声,抬头看了卫夏:“你留下。”
  说完,卫韫便独自走出去,思索着该做什么。
  皇帝多年盛宠姚勇,除却姚勇是对付世家的一把刀之外,还有就是皇帝一直以为姚勇极有能力。因姚勇擅长经营,又热衷于揽功夺权,不在前线根本不清楚前线的事情,皇帝只能看到战报结果,哪怕知道中间必有猫腻,却也很难做出完全正确的估量。
  姚勇十分的功劳,皇帝心中大概有七分,却不知实际上,此人连三分都未必有。
  如今先让皇帝怀疑姚勇无能撒谎,接着他再让宋世澜配合战场导致姚勇节节败退,让宋世澜一口将责任推在姚勇身上,这是皇帝内心必然会有疑虑,他安插在姚勇身边的人多做挑拨,君臣之间必有间隙。
  等到天守关时,让楚临阳宋世澜联手设计姚勇,天守关一丢,皇帝在本就觉得姚勇无能的情况下,对姚勇必然多加叱责,他再让线人透露出皇帝有杀姚勇换卫韫出山之意,届时姚勇必反。
  天守关破,姚勇再反,宋世澜楚临阳避祸不出,手中能用的将领,也就只有卫韫了。
  到时候要粮扩兵制,将卫家在前线假装逃跑的士兵重新洗白成为正规军,皇帝哪怕心知肚明,也无可奈何。
  这一切后面的都已经部署好,顾楚生这一步就变得极为关键,如果不能在皇帝心里埋下这颗种子,那后面的一切可能就成了无用功。
  他大可以让顾楚生去告御状,归根到底,他并不指望用这个案子去扳倒姚勇,这只是一根引线,只需要埋在皇帝心里,让皇帝对姚勇行骗之行为有一个认识。那么顾楚生是生是死,也就没了什么关系。
  可是他做不到。
  他还不是那些老谋深算的冷血政客,顾楚生如今是一个救下白城百姓的良臣,哪怕他居心不良,可他没做错事,卫韫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而且顾楚生刻意揭发这个案子,皇帝若是偏心到家,换个思路想,说不定还要觉得是其他人设下的圈套,刻意陷害姚勇。毕竟姚勇这些年为皇帝冲锋陷阵,得罪了不少世家。
  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刻意去做。不该是他们主动告诉皇帝,应该是皇帝被动知晓。
  那如何让皇帝知晓?
  卫韫左思右想,他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那只是一个大概模糊的念头,他便匆匆忙忙来到楚瑜房间,楚瑜正在写字,看见卫韫急急忙忙走进来,不由得有些担忧道:“怎么了?”
  “嫂嫂,”卫韫认真道:“你与长公主的关系如何?”
  听到这话,楚瑜的心放下大半来,她目光回到自己的纸上,从容道:“你且说是什么事儿吧?”
  卫韫将自己的念头粗略同楚瑜说了一遍,楚瑜心里斟酌了一下,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长公主府。”
  “你与长公主……”
  “算不上熟识,”楚瑜诚实道:“但是,若是要让太子不喜的事儿,她大概做得很欢畅。”
  上辈子长公主是一直把太子的头按到底的,如今才救了一次卫韫,长公主估计还没尽兴。
  卫韫也大致知道他在狱中时发生的事,有些不敢相信道:“不过是些风月之事,长公主何至于此?”
  听见这话,楚瑜目光悠悠瞟向卫韫,卫韫顿时心里一紧,下意识就道:“不过太子做这事儿的确不地道!长公主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卫韫及时补救,让楚瑜满意了些。她看着卫韫那张虽然还带着稚气、却已不掩俊美的脸,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小七,所以你以后,千万别随便辜负一个女人。不是为了对方,是为了你自己。”
  卫韫微微一愣,楚瑜语重心长:“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情爱已是一生,你想一个人一辈子被毁掉的时候,她能做出多大的报复?”
  “那你呢?”卫韫下意识出口,脑海中却是莫名其妙浮现出顾楚生的脸来。楚瑜轻轻一笑:“我要是能像长公主一样把和对方斗当乐子,我当然愿意按着对方的脸在地上滚。但若是毁掉那个人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楚瑜眼里带了些鄙夷:“他值得吗?”
  这话出来,卫韫莫名其妙放下心来。他舒了口气,看着楚瑜,认真道:“嫂嫂放心,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对她特别特别好,只对她一个人好,绝对不辜负她。”
  看着卫韫那认真的模样,楚瑜微微一愣,竟是蓦然对卫韫未来那位妻子,生出几分羡慕来。
  上辈子卫韫娶的是谁来着?
  楚瑜思索着,慢慢想出一个名字来——清平郡主。
  这位清平郡主是德王的嫡长女,生得极为美貌,据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善医理,是一位才女兼美女。不仅美貌有才有权势,且德行甚佳,上辈子卫韫东征西讨时,她广开善堂,亲自坐诊,颇有盛名。
  想到这样一个人遇到卫韫,楚瑜心里颇为放心,却又有那么几分舍不得,思来想去,约是一种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态。
  等到卫韫娶妻,那他也算她看大了,卫家骤然要换一个大夫人,的确是有几分失落。
  然而楚瑜却也理解,毕竟早晚有这么一天,于是她调整了心情,笑了笑道:“等以后小七找到了喜欢的人,我一定把这话转告她。”
  卫韫听着楚瑜说话,首先是愣了愣,随后就有些茫然起来。
  他喜欢的人?
  这几个词凑在一起,他一瞬之间,居然觉得遥远又酸楚。
  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只能是顺着惯性反应点头,喃喃道:“好啊。”
  楚瑜也没纠结这个话题,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下去长公主府的说辞后,楚瑜便换了衣服,吩咐人准备拜帖,往长公主府过去。
  临出门前,卫韫追上来,焦急同她道:“忘了同嫂嫂说,与长公主相交,一定要小心些。”
  楚瑜有些疑惑,卫韫认真道:“她若设酒宴,你便不要留了,还是早些回来为好。”
  楚瑜有些茫然点头,想了想又道:“可我此去求人,若她设宴我不留,怕是不妥吧?”
  卫韫愣了愣,随后咬了咬牙道:“那行吧,仅此一次,你去吧。”
  楚瑜没说话,她坐在马车上,思索着卫韫的话,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去趟长公主府,怎的像是入龙潭虎穴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先睡,第二更我写出来有点不对经,我在修改。
  【小剧场】
  卫韫:不过风月之事,怎至于如此?
  楚瑜轻轻一瞟。
  卫韫:长公主做得对!长公主干得好!
  楚瑜:嗯,你的求生欲可以说是很强了。


第48章 (6。21一更)
  长公主府楚瑜已经来过一次,只是上次来时还是秋日; 长公主还能在好日子里带着自己的面首在花园嬉戏; 这一次楚瑜只能在大堂里会见她了。
  长公主府极大; 道路曲折幽深; 庭院里花草茂盛,看上去别有一番自然雅致。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长者,一面走一面道:“公主最近抱恙,本不见外客,听闻是大夫人过来,便立即答应见了。公主真是极其喜欢您的。”
  说着,管家语气里带了几分责怪的意味一般:“公主平日寂寞; 看得顺眼的也没几个; 本以为大夫人会常来; 却不想上次事后,大夫人竟也没常来走动。”
  楚瑜闻言,只当是客套话,笑了笑后道:“承蒙公主厚爱; 楚瑜不胜感激。”
  “您别当我和您说客套话; ”管家明白楚瑜的意思,提醒道:“公主是直爽人,向来见不得那些拐弯抹角的,老奴说的都是实话,您可千万别当客套。”
  楚瑜愣了愣,随后诚恳道:“是阿瑜矫作了; 多谢阿叔提醒。”
  管家这才放心下来,又同楚瑜嘱咐了一些长公主的习惯,领着楚瑜进了大堂之后,楚瑜没敢往上看,垂着眼眸恭恭敬敬进去,跪下来,行了个大礼道:“见过长公主。”
  “免……免……阿嚏!”
  长公主一个喷嚏打出来,终于说话顺溜了:“免礼。”
  说着,长公主神情恹恹,指着旁边位置道:“你先坐吧。”
  楚瑜听话起身来,跪坐到长公主点的位置上。
  大堂里金碧辉煌,所有用具都是黄金之色,金灿灿一片,几乎闪瞎了楚瑜的眼。长公主内里穿了件金缕衣,外面披着件大棉袄,她保养得好,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仍旧像二八少女一般。被大棉袄包裹着,到还有几分可爱的味道出来。
  她身后跪着两个美貌青年,都穿着水蓝色长衫,楚瑜偷偷瞧了一眼,发现又与上次是不一样的了。
  长公主看见楚瑜瞧了那一眼,有些不耐烦道:“想瞧你就抬起头来,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楚瑜闻言,也没推诿,干脆就抬起头来,目光扫了那两个青年一眼,确定其中一个人换了之后,笑着道:“公主似乎换了一位公子。”
  “美人之美在于新鲜,”长公主往其中一位公子身上倒去,懒洋洋道:“不新鲜的时候,再美也觉得腻。”
  楚瑜也没同她争辩,恭恭敬敬道:“公主说得极是。”
  楚瑜不争,长公主也觉得无趣,打量着她道:“你今日来又是为着什么?”
  “妾身前来,是有一事想要求长公主。”
  无关人等到长公主府来,都是有事。长公主漫不经心道: “且说吧,我听听什么事儿。”
  楚瑜得了话,便将顾楚生之事说出来。她没多加遮掩,有一说一,卫韫并没同她说后续的计划,虽然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她猜的东西,她不会说出来。只说卫韫同她说过的。
  长公主靠在一个美男身上,由另一个美男喂着点心,看上去十分惬意。听着楚瑜说完后,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要我制造一个机会,让皇帝能知道此事对吧?”
  楚瑜应声:“正是。”
  长公主垂眸看着自己红色的甲油,片刻后,她却是慢慢笑了:“你胆子倒也不小,同我这样实话实说,就不怕我卖了你们?”
  “卖了我们,公主有什么好处呢?”
  楚瑜面色沉静:“我们既然相求于公主,便不会让白白让公主帮忙,规矩阿瑜明白,公主开口,只要力所能及,我等不会推辞。”
  长公主听了楚瑜的话,颇为满意:“你倒是个懂事的。这事儿吧,其实也好办。”长公主想了想道:“我寻个日子,带着陛下到民间微服私访,你们让人追着顾楚生在陛下面前逛一圈,陛下自然会去查顾楚生。只要你们说的是实话,陛下自然会知道。”
  楚瑜见长公主允了,赶忙道:“让公主费心了。”
  “帮你们也不是白帮,”公主弹着自己的指甲,似是颇为有趣的模样,懒洋洋道:“礼尚往来,”她抬头轻笑:“应当的。”
  “不过,”长公主神色微冷:“若陛下意欲偏袒姚勇,怕是会在事情昭告天下前向顾楚生下手,你们可做好准备?”
  “这个我与小侯爷已经商议过,”楚瑜应声道:“若顾楚生被扣下,陛下有了杀心,我们便会让从白城赶来的百姓去顺天府击鼓鸣怨,同时在民间造势,直接将顾楚生被扣之事按在姚勇脑袋上。若顾楚生死了,便会坐实这件事,以陛下这在意名声的性子,怕是不允。不过到时候,还望长公主在中间周旋。”
  说着,楚瑜又欲行礼。
  长公主抬手止住楚瑜的动作道:“区区小事,无需如此多礼。你三番两次来寻我帮忙,也算是熟识了,便当交个朋友吧。”
  “得公主垂爱,阿瑜却之不恭。”
  有了管家提点,楚瑜也不推脱。长公主见她上道,笑着道:“倒是个洒脱的,今日要不留饭吧?我为你设下酒宴,带你长点见识!”
  听到‘长见识’,楚瑜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起卫韫的话来,总觉得这人似乎不怎么靠谱,要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儿来。
  然而她也没敢推辞,便只能是笑着道:“宾客随主,公主随意安排就好。”
  “行。”
  长公主抬头朝着管家挥了挥手:“让众公子准备准备,就说我今晚要摆宴待客。”
  楚瑜一听“众公子”,就眼皮跳了跳,但她故作镇定,面色沉稳。
  长公主回了自己位置上,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楚瑜跪在位置上,长公主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没过多久,侍从便端着膳食上来,放到了楚瑜桌前,公主府的厨子一看就是名厨,菜色做得精致漂亮,似不是做菜,而是做什么工艺品一般。
  楚瑜从容夹菜,长公主瞧了她一眼,见她开始用餐,笑着道:“有酒有菜,怎能少了美人呢?”
  说着,长公主击掌出声:“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直守在她们身边的乐师突然奏乐,侍从将门缓缓打开,几十个风格各异的美貌青年统一身着水蓝色广袖华衫站立在门口,随着乐曲节奏踏着流云碎步翩然入内。
  楚瑜一口酒卡在嗓子眼,急促咳嗽起来。
  长公主含笑瞧着她:“可长见识了?”
  楚瑜拼命点头,瞧着面前这女人,骤然觉得,她这前三十年,简直是白活了。
  长公主仿佛早已预料她的反应,喝酒瞧着,似是极其开心的模样。
  楚瑜缓过神来,忙低头吃菜,长公主也没为难她,看着美人跳舞,用小扇子在手心打着节拍,同她道:“你如今尚还年轻,此间乐趣,怕是难以明白,等你到了我这年纪,便明白与美人相处的乐子了。”
  楚瑜觉得,这种乐趣,自己大概明白不了。
  她没有应声,长公主瞧了她一眼,慢慢道:“还念着卫珺呢?”
  没想到长公主会问起这个,楚瑜讷讷应了一声,长公主靠在身后男人身上,瞧着歌舞,声音里带了几分怀念:“梅雪刚走那年,我也同你一样,总就想守着他。”
  楚瑜慢慢抬眼,看见长公主就瞧着酒宴里的人,目光仿佛是不能挪开一样,平静道:“直到有一天我出来,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等着瞧我过得多惨。于是我觉得自己不能输,人家都等着看我多难过,都等着看我这样嚣张跋扈的姑娘,独自带一个女儿,死了丈夫后要过得多凄惨,那我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他们觉得我该哭,可我偏就要笑。他们觉得我该天天披麻戴孝,我就穿得花红柳绿。”
  “他们都觉得我要随便嫁一个男人委曲求全,可我就把这天下好看的男子纷纷搜罗过来。活到现在,我比她们有钱,比她们有权,她们还要唯唯诺诺天天担心男人休了自己,我已经可以肆意选择哪一个男人受宠。”
  长公主抿了口酒,目光挪到楚瑜身上:“人在世上有很多活法,人死了就死了,你可明白?”
  听着这一席话,楚瑜大约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或许对于长公主而言,对她的照顾不仅是看在她懂事、给钱、和太子斗争,还有几分在于,她的处境,和当年的长公主,颇为相似。
  楚瑜这次没敷衍长公主,她认真道:“公主说得极是,楚瑜明白。”
  长公主见楚瑜并无伤悲之色,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她露出笑容来:“既然明白了,不若我送你几个面首?”
  听着这话,楚瑜的笑僵在脸上。
  她想起临行前卫韫那纠结的模样,算是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若她真的领了人回去,那怕不是要被打死?
  于是她赶忙道:“谢过公主厚爱,妾身志不在此,还是免了吧。”
  长公主有些可惜点了点头,想了想,她又道:“如今顾楚生在你们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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