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陛下总是在撩我-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紧接着,八月酷暑迎来了最高峰。
  连续五日,温度节节攀升,天上烈阳炙烤着大地,走在路上都烫鞋底。
  乔亦柔不出门了,待在承阳苑靠冰镇解暑汤度日。
  大臣们来的次数也日渐减少,一般都在傍晚时分组队而来,与陛下在书房待大半个时辰,嘀嘀咕咕商议毕再告退。
  偶尔在院子树下纳凉时正好撞见去去往往的大臣们,乔亦柔会礼节性地笑笑,与他们说上两句话,其实都是随口之言,譬如她看见齐毓玠面色不大好看,似乎因何而苦恼忧虑,便与大臣们道,“陛下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善,还劳烦诸位大人分忧解难让陛下宽心才是。”
  大臣们连连称是,跑得却一次比一次更快,生怕被盯上。哎,他们真的不是故意跑来让陛下操劳,而是不来不行啊,不然谁愿意天天顶着压力在乔贤妃眼皮子底下走来晃去?这感觉就像从老虎身边经过似的,好忐忑好扎心……
  热了六天,到第七日,大雨突然磅礴而至,声势浩大,天上乌云盘旋,白日瞬息变成黑压压的傍晚。
  粗粗的雨线倾斜而入,檐下道道水流不息。
  承阳苑大小窗紧阖,室内燃起一盏盏烛火。
  乔亦柔托腮看着门外溅起的一朵朵巨大水花,视线游移,等待陛下从书房回来,方才几位大臣撑伞急急赶来求见,如今摸约已过半个时辰。
  天气热时,人蔫蔫的。凉快了,又很困。
  揉了揉眼睛,乔亦柔捻起一块山楂糕吃着打发时间,第二块彻底解决时,廊外传来一片杂乱声响。
  她起身迎上去。
  齐毓玠半面身子已经淋湿,他跨入门槛,微微避开她脱下披风,免得雨水溅落在她身上。
  进内寝换了身袍子,齐毓玠出来,落坐在她对面。
  乔亦柔将膳房送来的姜汤递给他。
  一饮而尽,齐毓玠抬眸定定望着她,停了一瞬,启唇道,“已经彻查清楚,宫靖名不是你亲舅舅,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哦。”这个答案没多令人意外,乔亦柔皱鼻,心想那人果然是来忽悠她,可恶,竟还敢打着她娘的名头,要再让她撞见他,定要把他头当作蹴鞠来踢。
  “你没机会了,他人已经死了。”
  “嗯?啊?”第一声是在疑惑他好像在回她心底话?第二声则是对这个答案表示好奇,乔亦柔挑眉,眸中惊讶,“人死了?”她思忖着问,“陛下近日是在处理这些事情?莫非……”
  摇头,齐毓玠右手食指轻轻叩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朕没有做什么。”本是打算做什么,身为帝王,他自然容不得有人躲在暗地筹谋觊觎这片江山,宫靖名此人虽莽撞,但他的这些莽撞之举却目标明显,直指他身边要害。且他敢带人堂而皇之闯入皇城,身边定积累了不少人脉财富,若要拿住他,自是连根拔起才好!只是……
  “朕隐约感觉这一整出戏诡异得很。”
  “如何诡异?”
  齐毓玠收回手,耐心与她道,“朕本是打算让端王慢慢与他们虚与委蛇,挖掘出更深层次的底细,瞧瞧这帮人究竟是花拳绣腿心比天高亦或是有些能耐,怎知……”他挑了挑眉梢,“怎知他们内部疑似起了乱子,侍卫们在山脚东面残垣处发现一批气质荒野的尸体。几经调查,按照蛛丝马迹来看,应是宫靖名等人,而端王那边,同时被毫无征兆的切断了联系。”
  真逗。
  乔亦柔剥着炒花生,一颗一颗往嘴里喂。
  其实也算不得逗。
  无论是皇族间的自相残杀,亦或是同门斗个你死我活,无非利益罢了!
  “那陛下不该高兴么?”乔亦柔将去了外衣的白净花生米送到他掌心,“不费吹灰之力,敌人自己将自己灭了,元气大伤,追查下去,一举全灭。”
  被她话语逗笑,齐毓玠望着掌心里的花生米,心中微暖。或许是这些年走来的后遗症?他总感觉这样蹊跷的事背后应该藏着猫腻,也罢,本就不认为他们能掀起任何风浪,又何须再烦扰?齐毓玠尝了尝她给他剥的花生米,望向窗外不歇的暴雨,“雨后天晴,该是中秋了!”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突地微微一笑,像是灯火入了星眸。


第83章 
  宫靖名一事暂且告一段落; 暗卫们在山中发现的两个根据点皆人去楼空,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就结束。
  别宫恢复安宁,静婕妤傅御医的事儿虽引起过一阵唏嘘,但就只是唏嘘而已,很快再无人提及……
  日复一日; 中秋节在炎热中到来。
  团圆的日子,虽在行宫,气氛却依然浓厚,齐毓玠派人去皇宫将太后接来; 待两日后; 一起提前摆驾回宫。
  叫上齐峦,四人在承阳苑用膳; 分食团圆饼; 其乐融融。
  晌午后; 趁齐峦午睡; 齐毓玠在太后那儿得了允,带着乔亦柔下山。
  二人换了便装,从南门离开。
  “骑马?”乔亦柔望着系在树桩上的乌黑骏马,她侧眸看着陛下; “只一匹?”
  “朕担心你骑术不佳,这山路崎岖不平,等你慢悠悠下山,天都黑了,所以朕就多费些气力勉为其难捎着你罢!”
  天都黑了岂不是正好去河畔看花灯?乔亦柔瘪了瘪嘴; 没回话,她环顾周遭,认真问,“陛下,暗卫会同行吧?人手足够么?”
  “足够,而且朕相信乔乔你会好生保护朕,绝对不会像上次般亲手将朕推开。”
  乔亦柔望着他调侃带笑的黑眸,好吧,她彻底蔫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那事儿是她不对,被拿捏住了把柄,她不好再挑三拣四,一匹马就一匹吧,挤挤多大点事儿……
  大半个时辰后,两人共骑着马抵达洛阳城。
  将马留在驿站,一路沿街闲逛。
  乔亦柔对繁华的洛阳城还是很稀奇的,来往行人比肩接踵络绎不绝。梧桐县小,不曾有这样的热闹,以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商铺。
  “娘子喜欢这珠花?”站在摊位前,齐毓玠单手负在背后,睨着身旁颇有兴致挑挑拣拣的女人,他挑了挑眉梢,十分财大气粗,“要了。”语罢,直接将银钱递给铺主。
  附近其他铺主顿时羡慕嫉妒红了眼,仿佛逮着了一个待宰的肥羊,纷纷争先恐后的吆喝起来……
  乔亦柔拿着珠钗,本就被他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娘子”惊了个够呛,此时一张张笑魇如花的脸蛋迎来,她实在抵挡不住如此热情的架势,只好抓着他手腕匆匆逃出包围圈。
  闹得一张脸俏红,乔亦柔斜他一眼,到底不好意思启齿。
  娘子什么的,那她叫他什么?你来你去很不成体统,然而相公……怎么能喊得出口?
  眼神有些闪躲地瞥来瞥去,乔亦柔目光一顿,面上蓦地划过几许惊艳。
  齐毓玠随之朝前方扫去,原是花灯。那花灯却较为特别,甚至称得上一句巧夺天工。旁的花灯做出惟妙惟肖的造型已是不易,这盏花灯更是精致复杂,竟是将牛郎织女带着子女鹊桥相会的完整画面剪裁制作出来,尤其一对男童女童,娇憨可爱。
  卖灯的是位中年男子,他戴着高帽,两撮山羊胡,顾自坐在几排花灯前看传记。
  生意不好?
  齐毓玠诧异,这些花灯质量分明不错。
  “想要?”齐毓玠侧眸看她确实喜欢,便拉着她上前道,“店家,最上面那盏花灯我们要了。”
  中年男子置之不理,翻了页书卷,瞧得津津有味。
  “店家……”齐毓玠蹙眉,将银子递过去,“我们要了那盏花灯。”
  轻嗤一声,中年男子终于掀了掀眼皮,他睨了眼他手里的银子,不耐烦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我们贺老板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人?想要花灯就得遵守规矩!这盏灯不卖。”
  两人对视一眼,完全一头雾水,齐毓玠正要问这不要钱的规矩是什么,身旁一个途经的路人好笑道,“二位外地人?这贺老板啊咳咳……”他凑过来指着背后一幢大酒楼轻声道,“贺老板是贺家酒庄的大老板,各地都有产业,有钱任性,这花灯是彩头,赢了就能免费得到,说起来这花灯都是小彩头,还有送银子送宝物的呢!喏,两位若有兴趣,去酒楼参加就可以,不过要进去首先得付茶水费。”
  齐毓玠道谢,心想这贺老板颇有生意头脑,哪怕只进去瞧瞧热闹也赚了不少,再点些酒菜,一天便能赚个盆钵体满。
  “娘子,咱们瞧瞧?”齐毓玠收回视线,侧眸望着她戏谑道。
  乔亦柔忍住这个称呼带来的酸麻感,颔首,毕竟她对这盏花灯真的很感兴趣啊……
  两人入内,瞠目结舌。
  酒楼正中临时被改成擂台样貌,上面一群男人在……斗鸡。
  关键二三楼摇旗呐喊的看客还不少,个个面红耳赤情绪澎湃。
  乔亦柔匆匆扫了一眼,觉得不对头,重新朝东南方位定睛一看,我的娘,那二楼举着拳头喊得兴起的不是钱大人么?就是那个一路把她推上来送入皇宫的罪魁祸首!好啊,终于让她逮了个正着。
  深吸一口气,乔亦柔恨得牙痒痒。
  周遭嘈杂,齐毓玠脑仁疼。
  但想着那盏花灯,他忍了忍。
  她不是喜欢么?这么久,他倒是少见她有喜欢之物。
  只是……斗鸡?
  齐毓玠抽搐着眼角往后避了避,难道不该是吟诗作对猜灯谜,这酒楼怎么那么搞笑……
  “还有最后五位,半盏茶的角逐,剩最后五位壮士争夺这一个名额,努力啊,兴水街丽安铺有钱难求的一整套胭脂水粉,风靡洛阳,一经推出三天售罄,连宫里乔贤妃娘娘想要也没有咧!”
  颇具煽动性的一番话明显起了效果,二三楼的夫人小姐虽含蓄,眸中却簇起星光,俨然对这个彩头十分向往。
  乔亦柔斜了眼身侧同样怔住的齐毓玠,好窘啊!她什么时候想要这丽安铺的胭脂水粉了?
  她表情委实可爱,一时没忍住,齐毓玠轻笑出声,他带她去寻空座,顺势拦住一位小厮,问,“赢取花灯的比试什么时候开始?比什么?”
  小厮笑眯眯扫了眼两位穿着打扮,虽不特别名贵,却是上好的料子,而且气度不凡。他驻足步伐,好脾气道,“应当是快了。不过比试规则不一定,这所有比试都是咱们贺老板一时兴致,他想看什么就比什么,没有丝毫规律可言。”
  好任性!齐毓玠抽了抽嘴角,他堂堂一国皇帝,总不能上去斗鸡吧,谁知道这一颗颗人头里面有无朝中官员,他要输了,岂不丢脸丢大了……
  “女子能参与比试么?”乔亦柔不知他心中所想,眼睛晶晶亮,跃跃欲试追问道。
  “自然可以。”
  谈话间,斗鸡比试结束。
  下一轮比试的规则是参与者不能笑,谁能憋到最后,就能得到二两银子。
  这不算小彩头了,而且规则简单,惹得黑压压一票人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气氛升至全场最高点。
  乔亦柔坐在角落看那些人憋笑看得津津有味,她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什么吟诗作对猜灯谜,多没意思呀!
  齐毓玠:“……”他觉得他整日闷在皇宫都快跟不上潮流了,或许应该多出宫微服私访?
  这轮“不准笑”后,又经过两轮无法用言语表明的荒诞比试后,花灯的彩头来了。
  规则是……吃面。
  半柱香之内谁能吃完更多的面条,就算赢。
  乔亦柔撸了撸袖摆,要起身去报名,齐毓玠一把将她扯住,急道,“你先瞧瞧,完全都没女子上去参与比试。”
  “陛……”不服的开口,乔亦柔立即意识到差点说漏嘴,她皱鼻道,“你、你瞧不起女人呀?”
  “这话从何说起?”蹙眉,齐毓玠余光瞥见零零散散不少人已经上场,都是些胖乎乎看起来食量很大的男人,他轻咳道,“你上去,全场人都得盯着你瞅来瞅去。”
  “我长得很丑么?见不得人么?”
  “哪儿是,就是太见得人了。”齐毓玠想着就有些不适,吃那么多碗面,而且她吃起东西来本就比一般人好看,一堆壮汉里头,不都盯着她瞧?齐毓玠抹了把额上冷汗,他也豁不出老脸去参加这吃面大赛,只好讪笑着打商量道,“咱们别要这花灯了,为夫给你翻遍整个洛阳城,定找出一盏比这精致百倍的花灯出来如何?”
  话毕。
  旁侧“噗嗤”一声笑。
  一个看热闹的公子见他们目光瞥来,摇着折扇忙道不好意思,“抱歉抱歉,这位兄台,不是我故意要笑你,而是你翻遍洛阳城,还真找不到一盏比‘团圆’更精致的花灯,只怕皇宫里头都没有哦!此乃知名匠工王懿德花费一整个月制作而成,虽在平民百姓眼底不值钱,可在文人雅士尤其姑娘们眼中,却是一盏不可多见的精致工艺品。你瞧,上去参与比试的都是如兄台这般想博妻女一笑。”
  乔亦柔本来都要被齐毓玠的话打动了,听了这番话,登时改变主意,她附到他耳畔悄声道,“臣妾想去,陛下你瞧,那钱大人居然都敢上去,不行,臣妾一定要上去吓唬吓唬他。”
  酒楼里声息不止,她身子紧紧贴过来,粉唇几乎触到他耳廓,濡湿的暖暖潮意扑来,压低的嗓音显得软糯黏呼,更像是在撒娇,搅得人一阵心猿意马。
  什么钱大人?齐毓玠偏头望入她生动的眼眸之中,怔了一瞬,他无奈道,“罢了,还是为夫上吧。”
  乔亦柔:“……等、等下。”就他吃东西那慢条斯理儒雅的样儿,千万别想不开啊!
  可来不及阻止,他已经用手擦了擦墙壁往脸上抹了两道灰上去了……
  乔亦柔又想笑又想叫他回来。
  “你相公身体看着不太壮实,能行么?”方才“噗嗤”笑的公子忽然偏头问她。
  乔亦柔轻咳一声,有些听不得这话,她咕哝着不悦道,“比你行就行!”
  “噗嗤”笑公子:“……”
  这一打岔,比试都要开始了。
  乔亦柔站起身,她担忧地望着束手束脚坐在倒数第二个位置上的齐毓玠,紧紧抿唇,哎呀,就说他逞什么能嘛!
  小厮送来一碗碗面条堆起来,面条上搁着牛肉葱花,居然还挺好吃的样子。
  咬住下唇,乔亦柔顾不得什么钱大人银大人了,他是皇帝,若吃出个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乔亦柔紧张地往前挪了几步,悄悄朝他招手,示意他回来。
  那花灯,不要了还不成么?
  余光不敢放肆地扫了一圈,没见着什么认识的人。但齐毓玠仍不敢掉以轻心,他自始至终垂着头,保住最后的一丝丝尊严。
  坐都坐上来了,此时放弃岂不更丢人现眼?
  他朝一直冲他使眼色招手的乔亦柔摇了摇头,僵坐着不肯走。
  哎呀,这人太不听话……
  乔亦柔气死了。
  一声锣响,比试开始。
  十二位参赛者顿时埋头抱着大碗开始呼啦呼啦吃面。
  钱广缘是为自己那五岁的女儿来的,他家夫人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好不容易来个女娃,全家都当做宝,小囝囝一声“爹爹想要灯灯”,他就顾不得想那么多,硬着头皮上了场。大口大口扒着面,不经意抬眸,满嘴面条都忘记咀嚼了。
  哎哟喂,那人,那穿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女人……
  救命恩人啊,陛下的乔贤妃娘娘啊!
  咦,她这一脸焦急地盯着比试现场做什么?钱广缘好奇地扭头,跟着她视线望去,吓得一碗面都差点吸进鼻子里。他是个小官,上朝都站在列队末尾,寻常没机会在陛下面前找存在感,先前乔贤妃大放异彩那段时间,他恰巧去闽南办差,回来才知道当初生涩的乔家姑娘居然这么牛叉?这是玩转后宫的节奏啊,就连陛下都……
  天呐!
  陛下竟然为了一盏花灯来比赛吃面?好歹也去比试点上档次的东西嘛,譬如吟诗作对猜灯谜?
  叫苦不迭,钱广缘哪儿还有心思再吃,他有能力赢也不敢赢,更何况他……也没这个能力!
  一颗心揪起,钱广缘操心至极,哎哟喂旁边那位壮士你知不知道谁在跟你比试?你还吃那么快?存心找死是不是?他面目拧成一团,一脚踢了踢旁边吃得最快的那位壮士,挤眉弄眼让他慢点儿,让陛下赢啊啊啊啊……
  “找屎?”壮汉浓眉厉眼,口齿不清,一嘴面都差点喷到他脸上。
  钱广缘顿时怂了,啧,咋好心没好报呢!他缩着脑袋闪开,偏头望着另头吃得偏儒雅的陛下。跟其他人相比,尽管陛下已经吃得很快了,但还是太儒雅了,这么吃下去,怎么可能赢?真是急死他了!
  乔亦柔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都吃了满满五大碗了。
  又滑稽又搞笑又让人觉得难受,不忍再看,却控制不住地抬眸锁定他的样子。
  他应该没这么狼狈过?嘴角都是油渍,也顾不上擦擦!
  一盏花灯而已,她应该自己上去的,哪怕胃撑得难受很难受,或许也会比此刻的心情好很多?她现在的心情啊……就是想哭却哭不出来,很想给他擦擦脸上的斑驳。
  时间一点点逝去。
  大部分人已经吃不动了,都倒在椅背摊着肚皮暂停休息。
  逐渐,只有两人仍在慢慢地吃。
  一位是钱广缘身边的壮汉,一位则是齐毓玠。
  壮汉明显是在勉力支撑着,虽然在往嘴里塞面,但动作幅度非常缓慢,而另一边,齐毓玠的速度对比之前,并没有慢很多。
  “这哪家的公子?怎么不曾见过?模样儿真俊!”
  “就是,方才还不觉得,此番看着,竟不比洛阳四大公子皮相弱,而且吃面的样子煞是好看!”
  “是呀是呀,他这么卖力吃面一定是为了那盏花灯吧?听闻参赛者里头有五六位都是为博吴家大小姐一笑,才纷纷亲身上场或者重金拜托别人,不知这位……”
  什么吴家大小姐?
  乔亦柔皱眉盯着聚在一起支支吾吾的两位姑娘,面色沉闷。
  许是她一直盯着,两位有所察觉地抬眸看她,其中紫衣姑娘不大好意思了,试探着问,“这位年轻夫人怎么了?可是认得场上那位公子?”
  “自然认得。”乔亦柔双臂环胸,本不准备理她们,可想着又有些不舒坦,她抿了抿唇,忍住窘迫,飞快而清晰道,“是我相公!”


第84章 
  相公?
  两位姑娘面上生出一片绯红; 那位公子竟都已然成亲?匆匆扭回头,她们缄口沉默,不好意思再非议。
  心底却纳罕,这么俊俏的男人怎在洛阳城毫无名气?莫非是个绣花枕头?
  乔亦柔说出“相公”这个称呼后怪羞耻赧然的,若齐毓玠在身旁; 她定道不出口。
  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抬眸注视着比试擂台,浑身血液都似烧沸腾了起来,好热!
  歇息过后的参赛者们有的彻底蔫菜了; 有的重拾场子继续哭丧着脸吃吃吃。
  乔亦柔粉唇抿成一条线; 输赢早已不重要,她想将他拉扯回来; 但都吃了那么多了; 最后关头放弃怕是会心有不甘; 可若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不行; 她必须得去阻挠他。
  越过阻碍,乔亦柔提裙奔向擂台,速度太快,始料未及; 甚至来不及拦截,场上众人戛然怔住。
  “陛、那个,你别吃了!”她跑到他身后,蹙眉道,“我不要那花灯了; 真不要了,不好看。”
  边儿上负责擂台的小厮“呀”一声,脑子转得够快,立即机灵地朝大伙儿大声嚷嚷道,“瞧一瞧,看一看咧,这是真正的鹣鲽情深啊,相公为博娘子一笑,为赢取‘团圆’花灯奋不顾身的拼命吃完数不清的面条,真正的盖世英雄有没有?娘子则为相公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心爱之物,这段真挚的感情够不够令人动容够不够令人羡慕?来,让我们为这位壮士鼓鼓劲!”
  “努力,努力!”握起右拳,钱广缘蓦地大声喊道,在寂静场地里尤外突出。
  乔亦柔:“……”要不要这么窘迫?她用手半遮住脸,想着陛下估计会更觉得丢脸,便用另只手给他遮脸。
  完全无暇顾及周遭嘈杂。
  齐毓玠要撑死了。
  吃到怀疑人生吃到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脑中就有一个念想,得吃啊!他发誓,这一发过后,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这鬼玩意儿!
  “你真的别吃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小厮仍在一旁煽着情,乔亦柔恨不能一脚将他踹下去。
  陛下他头就没从大碗里抬起来过,想想堂堂一国皇帝,得混得多凄惨跑到这儿比赛吃面啊,乔亦柔吸了吸鼻子,想笑,想哭。
  半柱香还剩最后片刻功夫。
  没有机会获胜的参加者已完全放弃,唯剩齐毓玠与一位壮士决一成败。
  乔亦柔垂着眼皮不吱声了,须臾,她掀眸定定望着往下坠落的香灰,祈祷一切都快点结束。
  她真的已经不想要那花灯了……
  “砰”一声,锣响,香灰燃尽。
  小厮嘚嘚儿地跑来检查,笑着大嚷,“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位勇士比另一位多吃了小半碗面,祝贺祝贺,今日‘团圆’花灯的归属者就是你们,请问夫人此时作何感想?是不是……”
  乔亦柔哪儿有时间搭理他,她用帕子给陛下擦脸,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他脸都吃大了,不免悲从中来道,“你、你还好么?”她语气略带哽咽,眸中沁着水润。
  不好。
  感觉整个人都废了。
  面都堵到了嗓子眼儿,没力气说话。
  齐毓玠拍了拍她凑过来的脑袋以作宽慰,想静静。
  “你怎么了?”乔亦柔急得眼都红了,可别真吃出毛病吧?她捉住他衣袖,“你说说话啊,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哪儿难受?”
  不是不想说话,是真心有余而力不足!齐毓玠用力抓住她手,心想,怎么都要哭了?他就是想单纯的歇歇,消化消化嘛!
  “呜……”乔亦柔低眉盯着他紧紧攥在她腕上的手,这是得多痛才给她暗示?一定是面条吃多了把他人都给吃坏了,这可怎么办?不行,得立即去找太医御医。她抹了抹眼泪,打算将他扶起,又想他都吃那么多了能走得动么?顾不得旁的,乔亦柔哽咽着一把将人给举抱起来,哭喊着朝四周的人道,“快让让快让让!大夫在哪儿……”
  围观群众:“……”
  他们目瞪口呆,这年轻妇人如此瘦弱娇小,居然能将身高七尺有余的男儿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女中豪杰啊!
  “沿着这条街笔直往右走第一个路口左拐尽头处有家医馆。”人群里一道好心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谢谢。”乔亦柔哽咽着道谢,举抱着人风一般从人群缝隙里一溜烟划过。
  二人瞬息消失。
  酒馆里静了一瞬,蓦地人声沸腾。
  “我的天呐,这女人好大力气,抱着男人怎么可能跑得那么快?”
  “是啊是啊,我看她走路都不带喘气!忒牛了!”
  “等等——”
  “听闻宫中乔贤妃神力在身,莫非……”
  “怎么可能?若这女人是乔贤妃,那参与吃面比试的岂不是……”
  气氛静寂,众人瞠目结舌,既觉得此事荒诞至极,又觉得并非不无可能啊!哎哟喂,我的亲娘啊……
  “你一定要撑住!”天色昏暗,中秋夜洛阳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乔亦柔瞅准缝隙,一路风驰电掣在路上,她断断续续地迎风安抚他,抽噎道,“哪有人、有人硬吃那么多的,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你想想传出去多丢人啊呜,所以你一定要撑住,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馆了……”
  宽敞大道上行人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迅速往两边退避,给他们让出通行道路。
  齐毓玠呕死了!
  他吃得本来就多,被她举着一路颠簸,要吐了!关键他们俩都成了稀罕物,一路被一双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瞪着,可怕。
  “朕……我,你先停下。”好不容易顺了口气,齐毓玠脑袋都被她转晕乎了,他右手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艰辛道,“先、先让我下来。”
  乔亦柔听清了,她转了个方向,两人停在僻静且光线昏暗的角落,她将他放在地上。
  晕,齐毓玠重心不稳,踉跄了好几步没能站定,还得靠她上前一把搀住。
  “呜,你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你别有事啊!”乔亦柔六神无主,崩溃的开始啜泣。
  齐毓玠:“……我、我只是吃多了一口气提不起来。”他摆了摆手,拉住她手靠在墙上,“不行了,得歇歇。”又一惊一乍,倏地抬眸盯着她,“咱们的花灯呢?”
  “花灯……”乔亦柔一怔,“忘拿了!”
  “咳咳,在下官这儿。”不远处一道带喘的嗓音响起。
  钱广缘从墙垣后偷偷钻出来,他手里捧着花灯,挠了挠头皮,拍着胸脯顺气道,“下官从酒楼那儿领了花灯一路紧追慢赶,终于跟上陛下与娘娘的脚程了!”
  双手将花灯呈上去,钱广缘讪讪笑。
  乔亦柔接过,抿了抿唇,“钱大人好久不见。”
  慌忙想拱手行礼,齐毓玠冲钱广缘摇头,“免了,胡同外人多口杂,你就当我们只是一般老百姓。”
  “是。”钱广缘低眉垂首,眼梢悄悄瞧一记乔贤妃,心底头满是欣慰啊,他当初将乔家姑娘保入洛阳城,一度有些不知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能适应得了?但经过方才那一幕,他真真儿放宽了心,哎呀,陛下果然跟颗汤圆儿似的嘛!
  齐毓玠:“……”
  “那不打扰二位雅兴,告退。”钱广缘不敢再在这儿讨人嫌,笑容满面地拱手,得了允,他转身离去。
  乔亦柔呶了呶嘴,低头看着精致的花灯,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小人儿,担忧地抬眸望着他,“真没事?还是去医馆瞧瞧吧!或者今夜回宫?让御医诊把脉?”
  她眸光水润,流淌着细细的涓流,雕花灯笼浅浅光晕下,柔软至极。
  “有点事。”
  “啊?”她立即站直,凑近他,眉头皱起。
  “胸闷腿软,胃部撑得难受,感觉需要娘子亲亲一下才能好。”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耍流氓了?
  亏她吓得一惊一乍!轻咳一声,乔亦柔别过头,余光悄悄瞥见了他面上浮现出的戏谑调侃,顾自生闷气,“不要逗我。”
  “逗?不,没有比这更真的话了!”齐毓玠好整以暇地低眉瞅着她,微微偏头,将右脸凑上去,嗡声叹气道,“花灯赠与无情人,枉费这花灯和和美美的寓意,倒不如……”
  乔亦柔紧紧攥着花灯,被他话惹恼了!她蓦地踮起脚尖,用唇堵住他未说完的字语。
  狠狠亲完,乔亦柔退开,她抱着花灯急急往外走。
  抹了把嘴,齐毓玠哭笑不得,他望着她匆匆忙忙的小身影,“你上哪儿去?”
  驻足,乔亦柔不肯回头,她没想走哪儿去,就是……想暂时避避,她好热!
  “回来。”
  她不动。
  齐毓玠挑眉“哎哟”一声,“为夫吃得如此撑,哪能走得动?你这一走是要为夫抛弃在这旮旯地儿?”
  僵了一瞬,乔亦柔默默转身朝他走回去,她飞快瞅他一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