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陛下总是在撩我-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别选我,菩萨保佑,别选我……”
“好紧张,陛下现在是在打量我们么?怎么办陛下会不会选中我?”
“别选我,千万别选我……”
“真不懂陛下选妃的标准是什么,长相?家世,之前两位秀女也相差太大了吧!”
“别选我,老天保佑,别选我……”
……
齐毓玠扯了扯嘴角,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被那句“别选我”牵着走。
很好,她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倒不是旁的,就是不揪出来这个女人他好像咽不下这口气,他也不想选妃好么?犯得着站在这里像念经一样逼叨逼叨?再说了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他都要日日被关在这里,她嫌弃什么?
“咳……”轻咳一声,齐毓玠歪了歪嘴角,淡然地望着下首五位秀女道,“从右第一位开始,简单说说你们的故乡。”
一旁太后蓦地挑眉,她掩饰住惊诧的思绪,暗中猜测,陛下怎的突然生出这般想法,莫不是其中有他特别看得上的姑娘?
是哪位呢?
不由绷紧了脊背,太后认认真真打量五位秀女,她并非皇帝生母,很多时候,她都希望能多多了解陛下的脾性,从而顺着他些免得触到他逆鳞惹他不悦……
面色蓦地再度暗沉几分,齐毓玠紧紧抿唇,受太后内心想法影响,他视线不由变冷,漠然扫向下首秀女们,催促道,“还不开始?”
最右第一位秀女蓦地迅速出列,她似被吓到,本就紧张的情绪愈加局促,生怕是自己的慢动作惹得龙颜不悦,快哭地低着头,她磕磕巴巴道,“民女故、故乡是关、关西道雍州,故、故乡有诗人曾、曾题诗道‘楼台晚映青山郭,罗绮晴娇绿水洲’。”
不是她。
齐毓玠也意识到情绪过于激动,其实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太后的想法已不足为奇。
只是还没做上这个位子前,她明明与他情同亲生母子,如今却……
别人的想法他不介意,可为什么身边最亲近的人也畏他惧他,甚至忌惮他如洪水猛兽,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闭了闭眼,抑制住胸腔内的汹涌和失落,齐毓玠牵强地勾了勾嘴角,努力和颜悦色道,“传闻雍州盛产才子,看来名不虚传,连女子都饱读诗书,不错。”
“谢、谢陛下。”秀女没料到会突然得到陛下的夸赞,脑子都傻了,忘了自谦,她双腿软绵绵地退回去,人尤在云中飘荡。
待她退下,第二位秀女自觉走出,她动作举止端庄大气,声音极稳,清脆动人,“臣女故乡是皇城洛阳,又名‘牡丹花城’,但臣女觉得洛阳之所以如此富饶且具有特色,引得文人骚客争相歌颂,正是因为陛下您,是您守护着这座城池守护着天下,让老百姓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让麟国日渐昌盛日趋繁荣,没有陛下您的勤政爱民,又怎来牡丹富贵争艳?”
齐毓玠:“……”
连太后都默默无言,在心底道,“真会吹嘘遛马,一看就是大马屁精养出来的小马屁精。”面儿上则报以笑容欣慰地望着她,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麟国是边关将士和每一个子民共同守护住的,朕也是其中之一罢了。”做了几年皇帝,齐毓玠旁的没学会,最会不动声色应付别人的吹捧了,他一本正经说完,心下已经清楚方才那个不想进宫的女人绝不是她。
视线轻飘飘略过剩下三人,齐毓玠突然没了兴趣去追究她是谁,毕竟揪出来了又如何?
难不成他要刻意把她拘在宫里不成?他也不至于这么恶趣味……
既然她不想留,便走吧!
齐毓玠方要示意太监李久将这组全撂牌子,结果动作慢了一拍,旁侧太后率先开口问下一位秀女,“哦,梧桐县?哀家倒是听过这个名儿。”
完了完了完了。
硬着头皮走上前,乔亦柔觉得自己太背了,怎么前头都不需要走这道程序,偏生轮到她面前就需要了?
陛下好讨厌啊,干嘛突发奇想,莫不是吃错了药?
齐毓玠:“……”
他猛地掀起眼皮,眼神晦暗不明地望向中间那位身材纤细的女子,她垂眸低头,看不清具体相貌,齐毓玠定定盯着她发上的碧玉簪子,心下冷哼一声,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还不是因为她?
这语气这态度没跑,嗬,一准就是她!
“民女来自淮南道汀州梧桐县,梧桐县里知名景点有钟音寺。”刻意将声线压低,乔亦柔语气还算清楚顺畅,但平淡无奇,完全不会过于招摇张扬,比起前头那位的抑扬顿挫,显得寡淡多了,而且她不想多说一个字。
齐毓玠斜眼睨着她,有点儿烦,被一个小女子嫌弃成这样,还是头一遭。
他巴不得早些撵走她眼不见为净,哪知太后却突然有了兴趣,她颔首笑道,“没错儿,就是钟音寺,哀家曾经听过曲儿,名叫《赵越救母》,里头赵越是个孝子,孤儿寡母自小受尽冷眼,母亲日日做针线活儿供儿子念书,结果儿子刚考上状元之际,母亲却因劳累过度呕血躺在榻上九死一生,赵越听闻钟音寺泉水能治百病,不远万里日夜兼程,走了半个多月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终于取回泉水,救回了为他心力交瘁的母亲。”
乔亦柔默。
她站在下首,有些汗颜。
不是吧……
多假的故事啊,都呕血了还能等半个月?不就路途遥远些疲累些,怎么跟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一样?哪儿那么多妖魔鬼怪?
尤其一口泉水换一命,还真当是凤凰的口水啊,太后果然是生活在宫里的人,忒单纯了……
“赵越孝心感天动地。”齐毓玠差点被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腹诽给带偏了,居然有些想笑,连忙把跑远的思绪逮回来,齐毓玠见太后仍旧感动着,神情逐渐变得感慨,他叹气道,“儿臣想起自己六岁时生了场重病,跟前无一人伺候,若非母后不顾旁人冷眼悉心照料,儿臣可能……”顿了顿,又道,“当年儿臣启程前去邬门关,母后分明可以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却担忧儿臣年幼在那苦寒之地受人欺辱,便向父皇求来恩典,带着那么小的峦儿跟儿臣去吃苦,那些年过得艰辛,如今天下太平,儿臣只愿您身体健康再无烦忧事。”语罢起身,恭恭敬敬给太后行礼。
在场其他太监宫女儿忙跟着请安,高呼陛下万岁太后千岁。
乔亦柔自然要跟着大部队走。
她见皇帝和太后就这么当众秀起了母子情,画风也是有点儿迷。
“免礼。”被太后亲自扶起来后,齐毓玠侧身抬了抬手臂,面朝众人道。
大家高呼“谢恩”,低眉起身。
“陛下有心了。”一时有些感动,太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随口道,“梧桐县果然是个好地方。”
她对皇帝其实是有亲情的,虽说当年前往封地存了规避争储的心思。但她并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峦儿是女子,她们母女留在皇宫低调处事也未尝不可,只是齐毓玠生母去世前与她情同姐妹,加之这孩子极其懂事,她真的不忍他身边没个亲人照顾,遂做出了这个当年让许多妃嫔嗤笑的决定。可又有谁能想到曾经那个弱小不得宠的皇子今日竟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这个位置太高,伴着无上地位和富贵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了太多不可预料的危险。
怕同苦不能同甘,怕疼在手心里的孩子变成她眼里的陌生人,所以她不仅防备着,连峦儿她都尽量减少他们接触的机会,生怕会一不小心触犯到他作为皇帝的尊严与底线。
可她却忘了,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有雄才大略,却也善良孝顺,作为母亲,她或许一开始便错了……
眼底沁出泪意,太后侧首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母后……”听到她此时的心声,齐毓玠面色逐渐变暖,他站在她身侧,一动未动,与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一般无二,不过身形变得更加伟岸高大。
伺候在一旁的慈宁宫太监总管周立素有眼色,这些年陛下与太后表面母慈子孝,可中间隐隐的生疏和隔阂他们做奴才的也不是察觉不出,方才他见陛下太后眼底都溢满了感动,心下已经有了谱儿。思及此下形势,他忙弯腰嬉皮笑脸的岔开话题,接着太后的话道,“传闻梧桐县是凤凰歇过脚的地方,受神兽庇佑,自然钟灵毓秀民风淳朴。”
围观中的乔亦柔:“……”
她身体戛然一僵,有股冷意从脚底一直往上窜。她被晾在一边儿没事,谁叫晾着她的是全天下最牛的男人和最牛的女人呢?只是太监这话什么意思?一瞬间,她猛地感觉到了危机。
陛下莫名其妙和太后唱起亲情大戏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在她出列这个当口?还有扯上凤栖梧桐县这个传说作甚?岂不是——
岂不是从各方面暗示陛下可以将她纳入后宫?好过分啊,陛下您一定要坚持己见,凤凰什么的,又不是戏本儿,简直无稽之谈,真的纯属无稽之谈真的!
况且太后皇帝母子情深关她鸟事?这种愚昧的言论会让别人以为她身上也携带着福气,福气个头!她若有福气怎么还会站在这里?陛下您一定要英明真的一定要英明,迂腐迷信要不得啊英明的陛下……
清了清嗓子,齐毓玠觉得耳边有些聒噪,他淡淡斜了眼站在一旁恭顺低眉的周立,心底轻哼一声,这些宫人们倒是一个比一个会抖机灵。
一个太监敢这么说,自然是摸准了太后的心思讨个喜庆。
若是平常,齐毓玠顺其自然留下这个秀女的牌子倒也无所谓,然而——
然而这个秀女眼下正在声嘶力竭的苦苦跪求他千万不要留她牌儿!
齐毓玠受不了的轻轻撇了下嘴,视线望向旁处,心底暗道,不说旁的,她的碎碎念可还真是无比聒噪……
第6章
太后调整好失控的情绪,与皇帝一同端坐好。
对于太监周立的话,她心底是认同的。许是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下首规规矩矩低眉站着的乔亦柔,她眼中也多了几丝满意。
人一贯如此,总想讨个吉利,加之梧桐县历来名声极好,是祥瑞之地,若将此女纳入后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这女孩儿眉清目秀说话得体,总比皇帝留牌子的第一位秀女强得多,就是看起来年纪略小了些……
“你今年多大了?”太后弯了弯唇,慈声问道。
一边在心中哀嚎祈祷,乔亦柔一边惴惴不安的答话,绝不肯多说一个字,“民女再过数月就足了十八。”
太后登时诧异地睁大了眼,十八?亏她还以为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呢!
“母后。”齐毓玠斜觑了眼仍在心内嘀嘀咕咕的乔亦柔,他凉凉收回视线,面带微笑地侧头望向太后,“《赵越救母》中赵越的孝心确实为人称道,只是……”见太后眸露疑惑,齐毓玠下颔微收,语气平静,“只是母后您可还记得邬门关曾经闹出的‘药佛珠’事件,当时邬门关良县一带出现瘟疫,传闻一种由城隍庙千年檀木提炼制作的药佛珠可预防治愈,良县百姓趋之若鹜争相购买,最后事情传出来时,良县已经快成为一座空城。”
见所有人都不明就里地低头不语,齐毓玠面部神情变得凝重,他继续道,“城隍庙千年檀木又被传为‘圣木’,道是真龙曾在其树枝上盘踞渡劫过,此后城隍庙声名远播无人不知。可庙里的千年檀木真有预防治愈瘟疫之效?不过是有心人谋财的诡计罢了。朕认为钟音寺泉水与药佛珠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将普通之物过度神化,朕不敢堂而皇之昭告天下这世上是否存在神仙和龙凤,因为没有人知道。但类似药佛珠之类的民间悲剧却不胜枚举,除了那些丧尽天良谋财害命的恶人,造成这种悲剧的源头是什么?”
是老百姓的愚昧和无知。
是天神论的过度宣扬传播。
也是民间医术药材的匮乏与贫瘠……
整个御花园静悄悄的,唯有几只纳凉的鸟儿站在缀满嫩绿树叶的枝头,叽叽喳喳叫着。
齐毓玠目光一一朝众人扫去。
他知道,这番言论在他们看来过于大逆不道,只不过碍于他是皇帝,便不得不对他唯唯诺诺的敷衍附和,实际上心底却不敢对鬼神有一丝不敬。
但他不信这些,因为见多了打着这些幌子谋一己私利的人,也见多了历来追求神道而不得的皇帝。
“这个皇帝……好像还挺靠谱儿。”乔亦柔低眉在心里道。
四周缄默,她低头低久了,脖颈已有些僵直,但却一动不敢动。
能感受到这段话带来的震撼,乔亦柔说不清道不明脑海里的想法,但她觉得,皇帝没有说错,她也能明白他最后的一句话,造成这种悲剧的源头是什么?其实有很多因素,老百姓的思想觉悟,医术的落后,乃至地方管辖制度……
大概他就是想表达求老天爷并没有什么用,百姓不该盲目的将牵扯上“神”的事或物奉为圣明。
没错。
齐毓玠蓦地在心中答道。
他右手落在案台,眼眸略有深意的觑了眼乖乖顺顺站在下首的纤细女人,对于她不同于众人的心思,令他颇感意外。
其实本无意多说这些,齐毓玠初衷只是帮她一把,既然她不想留在宫中,那就成全她。然而眼前这般状况,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他很难不顺水推舟的根据太后想法留她牌子,别无它法,他唯有对这种“福气论”“神明论”反驳一二,向在场所有人表露他的态度。
这帮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不会再推波助澜。
但话说到此处,齐毓玠却深深觉得他必须得为老百姓做些什么,眉头紧锁,他严肃道,“明日朕会在早朝与众臣商议,麟国国土必须广开学府广设医馆,尽量让老百姓们从身到心都有一定程度的升华。”
“皇帝言之有理。”旁侧太后颔首认真道,“这事确实需提上日程。”
“多谢母后理解。”
嘴角微弯,太后与齐毓玠相视一笑,对于皇帝那些话,她面上虽淡定,可心口仍在突突急跳,一方面她觉得有一定道理,另一方面又恐陛下对神明不敬惹来什么祸端。所以她只有岔开这个话题,然心中却有了计量,大抵这位秀女是留不得了……
明显皇帝并不认同“凤栖梧桐县”这个沾福气的传说,也就是不稀罕留个沾福气的女人。
乔亦柔:“……”
既然太后都懂,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方才太过专注思考陛下的话,而忘了自己的处境。
陛下怼了太监的话,那就是她不用因为这个缘由留下来了?
简直太棒!乔亦柔高兴坏了,整个人都处于极致的兴奋中。
陛下太厉害了,不止是厉害,而且英明神武,她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皇帝,他好像很清醒,清醒的不像一个有无上权利的君主。另外她刚才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学府和医馆,都可以逐渐杜绝这种惨剧,可地方管辖制度呢?为何一整个县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情况却没有官员上报处理?陛下难道忘了这个关键结点?
他会忘?
难道他堂堂一国之主竟还会比她逊色不成?明明就略知皮毛而已,倒敢质疑他了?
齐毓玠不满地蹙眉,当年“药佛珠”一事发生时,他初到邬门关不久,没有实权,底下大事还把持在其他人掌心,他根本难以知情。
“以后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再发生。”像是特意解答她的疑惑,齐毓玠望着远方道,“完整合理的地方官员管辖制度已筹备一年之久,很快便将开始实行。”
懵了一瞬,乔亦柔倒没觉得不对劲,只是由衷觉得好巧呀。
她才奇怪的事情陛下就解释清楚了呢。
真好。
有这么一个好皇帝麟国一定会越来越富强的。
心中大石落下,乔亦柔整个人放松不少,她发自内心的默默夸赞着他,陛下的声音很好听,像夜间泉水淙淙声,有令人安定的力量。对太后也很孝顺呢,果然是个孝子。最令人敬佩的是他的见识和伟略,勤政爱民一心为社稷着想,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皇帝呀……
齐毓玠暗暗握拳轻咳一声。
他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听过太多恭维谄媚的话,但却并非都发自内心,或是存有其他目的。
相反,她的言语稚嫩,一句一句透着真诚。
脸颊微微发烫,齐毓玠有些赧然地抬眸看向李久,示意他撂牌子。
“陛下要撂我牌子了么?”
是啊,这不是你想要的?齐毓玠挑了挑眉梢,下意识轻点了下头。
“太好了,陛下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呵……难道他不撂她牌子就是坏人?齐毓玠悻悻扯了下唇,正要冲李久摇头,却听熟悉而清亮的嗓音霎时在耳畔响起,“淮南道汀州梧桐县同知乔立承之女乔亦柔,留牌子,赐香囊。”
时间仿若凝滞。
乔亦柔怔怔愣在原地。
齐毓玠也是。他忘了眨眼,茫然呆坐着,然后朦胧忆起,他方才似乎好像大概朝李久点了下头?可——
可并不是要留下她的意思,就只是失误,一个失误罢了!
四周霎时又热闹了起来。
太后心内莫名其妙的,嗟叹不已道,“哎,连我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了,孩子到底是大了,我有意让他留下这个女子,他却扯出一大堆道理,不摆明了不想要这个女人?那能怎么办?自然是随他,反正是他的女人,结果呢?结果扯了一堆却又留牌子?什么鬼?叛逆也不是这样叛逆吧?这到底是中意这姑娘还是不中意?”
慈宁宫太监周立心中颇有些不屑,“呵呵,陛下说自己不信神仙龙凤,却还不是生怕这个女人身上带着福气,凤栖梧桐县,若这个女人真有大贵之相,他身为真龙天子,自然要留着了,要留早留便是,却非得掰出一堆话立牌坊,现在打脸了吧?还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帝为所欲为,反正他们做奴才的屁都不敢放。”
……
齐毓玠憋屈死了。
他双拳下意识攥紧,又生气又懊恼。
好歹是皇帝,现在连奴才们都在笑话他说一套做一套,可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打脸,况且又有什么理由在留了牌子之后又反悔?
他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不好意思去看下首那个秀女的反应……
乔亦柔在太监提示数次后才反应过来的麻木谢恩。
她神情空荡荡的,连脑子里也白茫茫一片。
说好的撂牌子呢?说好的不盲目遵从封建迷信呢?这个皇帝铺垫了一大堆敢情耍猴儿呢?什么玩意儿?简直浪费欺骗她的感情……还英明神武和别的皇帝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呸,都是自私自利生怕吃亏的货色。
是啊,宁肯留下她也不肯错放,皇帝嘛,无上尊贵,为所欲为,不容抵抗,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呸,她真想把皇帝和钱大人一手拎一只用力丢进江里喂鱼去啊……
这话——
说得是不是也忒过分了?
齐毓玠本来还愧疚着,结果一时被她给激起小情绪了。
他哪儿是故意?他堂堂皇帝想要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非得强迫她细胳膊细腿儿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女子,还把他和钱大人丢到江里?她以为她是武松?不过钱大人是谁?
神色蓦地阴沉下来,齐毓玠板着脸懒得多想,他皱眉冷眼朝李久摇头,将剩下四位秀女全撂了牌子,匆匆示意宫人们快将这组送走落个耳根清净。
第7章
此次大选陛下少说也给朝臣们赐了十几桩婚,却只给自己后宫填了五位女子,连皇后都没封,最高的位份是丽妃,乃左相之女唐钰儿。
这似乎也太少了。
而且中宫之位久悬不定,不妥吧?
大家都得惦记着呀,这么大个饼,谁不期盼着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男人的岳父呢?
但接连几日,朝堂鸦雀无声。
因为被“赐婚”圣旨砸过来的重臣们都蔫了,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底埋怨,这个陛下不知什么鬼,挑的婚事全是他们最不想要的,都愁死个人了,愁得他们心窝抽抽的冒烟儿。
这都暂且不提,关键陛下还迫不及待的下令广办学府广设医馆,如此大面积的规模,不筹谋规划啊?要筹谋规划不拉他们来当苦力啊?他们才被心不甘情不愿的赐婚打击得不要不要的,结果陛下又迅速来摧残他们身体,这年头,领份俸禄不容易啊,混口饭吃真特么太难了!
故此,大家连自家门前的雪都扫不干净了,呵呵,谁还管皇帝娶几个老婆有没有大老婆?
离大选小半月后,正是六月初的天气,各种小动物们都鲜活起来,尤其满树蝉鸣,扰得宫中主子们很是在意。
御书房周边,太监小分队们正在捕蝉,或者撒一些太医院那边研制出来的药粉驱逐附近的蚊虫,以免耽误陛下处理政事。
此刻御书房内,齐毓玠正在专注阅览奏折,折子里都是大臣们有关开办学府医馆的谏言,其中不乏新颖和令人眼前一亮的建议。他时而抿唇时而展眉,用朱笔批示标注,很是沉浸认真。而一旁守在御书房门内门外的奴才们也都个个屏声凝气,生怕叨扰了陛下深思。
大约一个时辰后,齐毓玠搁下朱笔揉了揉酸涩不已的脖颈,背手缓步走至窗下。
他目光穿过廊下树影望向天外,然眸中却仍没有焦距,似乎还在思索着未解的要事……
“陛下。”李久不时觑着万岁爷,不肯错过他面上一丝表情,待察觉时机成熟,他腆着脸弯凑近两步,站在齐毓玠身后垂眉恭敬道,“陛下,方才太后差小福子送了一盅燕窝粥并一碟绿豆水晶糕过来,奴才见您正处理政事,便令下头将燕窝温着去了,还有……”
神情滞了下,李久心头唉声叹气了一番,硬着头皮翻来覆去的上,“太后还留了句话,问您今晚政事可要紧?是歇在养心殿亦或是去瞧瞧娘娘们?”
他这话说得并不婉转,其实也婉转不起来了,距离五位娘娘们入住后宫已过去小半月,可陛下以政事为由,至今都还没去过诸位小主子们的寝殿。
这太后见此能不着急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就像花儿般开得灿烂,偏生陛下不愿去采撷。于是她便三天两头就过来变着花样催促,起先兴许有些不大好意思,可催促催促着好像已经养成了习惯,这如今每日都要催上两催,仿佛任务一般。且次次慈宁宫的人过来后把话一丢便走,倒难为他委屈兮兮的车轱辘背给陛下听,哎,他命真是苦啊,关键陛下只怕早就听厌了……
齐毓玠面上没什么表情,窗外阳光打在他挺拔深邃的五官上,明明暗暗。
半晌,他斜了眼身后侧“心里很苦”的李久,寡淡地撇了下嘴角,继续寡淡道,“几位都分住在何处?”
心底陡然一记激灵,李久殷切的立即接话,倍儿卖力,“回陛下,五位娘娘分别居在咸福宫主偏殿,以及钟粹宫南北殿,余下乔贵人单独住在景仁宫偏殿。”
这后妃们的住处都是按位份排列,陛下先前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太后,而太后又一向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哪怕她心中有所偏爱也不会太过流露,自是十分公正。丽妃唐钰儿住在咸福宫主殿,偏殿乃静婕妤曹香茹入住。另外一位朝中重臣之女江一依册封为贵嫔,与元嫔张雅竹住钟粹宫南北殿,余下的乔贵人乔亦柔则单独入住了景仁宫。
李久回完了话,一本满足的立在下首,心想,依着陛下今日的态度,看来是要临幸哪位娘娘了,真好,他再也不用拿着买厕纸的月例操天大的忧心了……
“今晚若无要紧事,便去瞧瞧罢!”走回书桌后坐下,齐毓玠自动屏蔽李久的碎碎念,他随意执起一本折子,无奈的妥协道。
“诶,奴才立马去着手准备。”
有何可准备的?听到李久欣喜的嗓音,齐毓玠牵强地扯了扯唇,他摁了摁太阳穴,觉得今晚可能是一场硬仗,天知道能看透别人的心里话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小的时候,初发现自己迥异于旁人的这项功能时,齐毓玠是雀跃新奇过一阵子的,他再也不用猜测别人的心思,再也不会落入别人的陷阱与谎言。但渐渐地,他开始心灰意冷,原来这森森皇宫之中,还是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比较好,知道的越多,这人生反而显得没意思了些。
只是——
齐毓玠蹙眉放下奏折,说到纳入后宫的几位妃嫔,他免不得想到那位将错就错选进来的乔贵人,实在是令人头疼。
单手撑着额头,他脑中蓦地萦绕起那日她恼羞成怒的腹诽,这女人外形瞧着纤细柔弱,性情可真是一言难尽!
摇了摇头,齐毓玠努力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自认倒霉,总不能将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吧,虽然好像确实是他的错一般……
日头渐落,皇宫沉入了暮霭之中。
内侍省太监得了消息后,掐点掐得特别准,颠颠儿就捧着银盘来让陛下遴选侍寝的娘娘。
齐毓玠刚用完晚膳,他捧着盏茶,唇线分明的薄唇微抿,一眼扫过银盘里的五枚绿牌子。
因着听了太多唐钰儿江一依她们老爹的心里话,他莫名对这两位姑娘也生出了排斥之心,选她们入宫,也只是权衡朝中势力而已,并无旁的多余想法。挑了挑眉梢,他定定瞧着剩下三枚绿牌儿,除却乔亦柔,他对另外四位完全没什么深刻印象,但乔亦柔入宫的确只是一个失误而已,还是他临门一脚的失误,所以既然算是他的错,如今叫他有什么颜面还颠颠儿地跑去睡人家?
罢了罢了,还是在余下两位随便挑拣一位吧!
齐毓玠没什么兴致地抬了抬下颔,“就这个。”
“是,奴才马上去咸福宫让静婕妤着手准备。”太监儿喜庆的立即行礼回道。
摆了摆手,将人撵了个干净,齐毓玠在书房读了半卷书,直至灯火如豆月明星稀,他尚撑得住,太后却在慈宁宫率先坐不住了,命宫女儿给他送来了一碗参汤。
名义上说是“政事劳累补身体”,可他却觉得这当口呈上来参汤,里头蕴含的意义简直邪恶。
齐毓玠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扫了眼房中宫人们,颇有种“全皇宫都在静静坐等他是否能顺利睡女人”的既视感。
其实他有时忒想昭告天下,他一无断袖之癖,二无身体方面的障碍,然而——
心内长长嗟叹一声,齐毓玠认命起身,摆驾前往咸福宫。
夜色迷离,风声婉转。御辇平稳地在宫中主道上前行,造势颇为隆重。
隔着几道殿门,乔亦柔都听到了圣驾的声响。
进宫这半月她心里不大平静,她生养在小户之家,幼时又野得很,蓦地到了皇宫,真是怕自己功力太浅装不出几分样子卸了老底。加上那个虚伪的皇帝封了她个贵人,是几位妃嫔里地位最低的,她本来并不屑于求三千宠爱,只是连着伏低做小了半个月,她都觉得自己真成了只软绵绵的小白兔,谁都能捏她一捏,好气啊!然后一想到这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