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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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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慵懒中又带着几分刻薄,正是安六的声音。许樱哥回头,看到同是穿着麻衣戴着孝的安六带着几个随从,懒洋洋地走了过来。见她望来,安六瞟了她一眼,朝她弯了弯唇角,转身朝着场中走过去。也不动手,就在边上抱着手看,恶毒点评道:“三哥,你老了,歇手认输罢。府里有一桩丧事就够了,可别便宜了别人,想想我那三嫂和几个侄儿,还有你的胖孙子。你一死,他们只怕连骨头都要给人吞了。”

张仪道大怒,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安六一眼,眼里满是恶毒和赤裸裸的憎恶。安六却是全无所觉,笑嘻嘻地又道:“小三儿,你长进了啊,但还是太嫩,便是为了红颜一怒冲冠,也没有把命送了的道理,不然可怎么享受美人富贵?全都是人家的。”

张仪正充耳不闻,大喝一声,跃起,将刀向着张仪道横劈而下,张仪道回枪已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朝自己劈下。却见刀锋呼啸着擦了耳畔削过,堪堪停在他肩上。一缕鲜血顺着被割裂了的麻衣渐渐渗了出来,张仪道有片刻呆滞。

张仪正撤刀,后退,康王府侍卫和随从顿时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威武!威武!”刀击打着刀鞘,发出响亮的撞击声,声势汹汹,便是双子也忍不住激动地用力捶了车辕两下。

张仪正得意一笑,大声道:“我可不是来生事的,我就是来问,今来我王府门前闹事的贱人可是你们指使的?三哥现下可否回答我了?”

张仪道羞愤莫名,正要跳起再刺,安六却已牢牢抓住了他的长枪,凝重了脸色看着张仪正道:“当然不是。已经赶出去的死狗,任由四叔父怎么处置怎么好。”

张仪正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多谢六哥帮忙,不然我没这么快就赢了三哥,这情分我记心里了。给我大堂哥的吊礼隔日送来。”言罢随手将掌中大刀扔给一旁候着的康王府侍卫,接了朱贵递过来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喝道:“走!”

许樱哥到此时一颗心方稳稳地落回胸中,只觉得适才一幕似是做梦一般的。马车再次启动,她软软地倒在坐褥上,全身肌肉酸疼·犹自不能呼吸顺畅。窗帘子还卷着未曾放下,同是满身冷汗的青玉沉默地跪坐过去整理窗帘,看到安六仰头看向这边,眼睛里闪着鬼火一般的光芒·绿幽幽的,令人如芒在背。

青玉迅速放下帘子,爬到许樱哥身边替她轻轻拍打着四肢,低声道:“吓死婢子了奶奶可还好?”

许樱哥长长出了口气,道:“我也吓死了。”算着马车已经驶出贺王府的地界,便挣起身去扒在车窗前准备同张仪正打招呼,却见张仪正并不在她车旁·而是往后同王府的那群侍卫低声说笑,满脸的笑意,哪里还见适才那种狠厉不要命的神态?而那些侍卫更是兴致勃勃,一直在同他比划。许樱哥侧耳静听,隐隐听得他们是在讨论适才张仪正同张仪道的这一战,正在对张仪正进行建议和提点。

这些人都是康王在此番张仪正出门之前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除去朱贵就没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都是身经百战·勇猛稳重精细之辈。看来张仪正不但同他们打成了一片,还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此行收获良多,许樱哥放下帘子·翘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

马车穿过几条长街,终于转进了一片狼藉的宜安坊。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已经过了一日一夜,哭声已经听闻不到,街上却还弥漫着焦味和沉重的压抑感。

和合楼前面的门楼铺面已经被烧得只剩些残垣断壁,后面的工匠铺子却还侥幸地剩下三间半房,但往日被粉得雪白的墙壁此时也是被烟熏火燎得面目全非。张仪正默默看了片刻后转声问许樱哥:“你可否要下来看看?”

许樱哥毫不犹豫地下了马车。看着面目全非的和合楼与凋敝萧条的宜安坊,再想起死去的腊月和伤了的许扶,失去孩子的卢清娘,她心里真是不好受·却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便转过头问双子:“你说这里头还住着人的?”

双子与腊月交往自来密切,腊月被烧死,他是最难受的,红了眼圈道:“小人昨日晨间来探时,还有小迟师傅和春分、惊蛰几个住在里头。昨日他们还在搬动砖头寻找烧剩下的金银·今日怎地就不见了?”

张仪正朝朱贵呶了呶嘴,朱贵便上前拍门:“有人在么?”

半晌无人应答,朱贵忍不住道:“莫不是见许五爷伤重,挟财私逃了?这可不得了,得赶紧抓回来才是!”

却听不远处有人小声道:“莫要冤枉好人。是小迟师傅带着人往城外义庄里安置腊月去了,天黑前一定回来的。”

许樱哥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全都是一副病怏怏的倒霉样儿。一时想起他们都是因为许扶的缘故遭的池鱼之殃,心中又愧又不好受,却晓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便是同情也只能表现得很有限,于是将头低下来默默看着自己的鞋尖。

张仪正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后走:“走吧,去侯府。”言罢不上马背,自入了马车,许樱哥默默地跟进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找了句话讲:“看着这么多人流离失所,真让人不好受。”

张仪正赞同地点点头:“是不好受。”

第210章 顽强

她说什么,他便应和什么,从未有过的温和体贴,倒像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知道了她的疑虑和难受之处。许樱哥觉得有些许别扭,便带了些狐疑看向张仪正,张仪正侧靠在软枕之上,慢悠悠地喝着青玉递过的茶,蹙了眉头整一副思索的表情。

许樱哥夺了他的茶,微笑道:“三爷现下怎不和我吵架了?”

张仪正白了她一眼,探过头就着她的手喝茶,喝完了整整一杯茶才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指责我对你不好?如今对你好了,你偏又奇怪了是不是?皮子痒痒。”

许樱哥坦然承认道:“从前和你吵惯了,突然间不吵了,就有些不习惯。”

张仪正挪了挪身子,轻笑一声:“习惯了就好。总不能和你吵一辈子。”又或者,若是能吵一辈子也是好的。

许樱哥想起自己还不曾称赞过他,便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举到眼前笑眯了眼轻声道:“三爷威武。从不知你如此厉害的。可是也被你吓死了,真是怕极你输。”

张仪正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握着手,懒洋洋地道:“从前你总以为我是连你也打不过的吧?”

许樱哥笑得越发谄媚:“哪里,哪里,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让着我的。所以胆子才敢那么大。”

张仪正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说话间,马车驶至许府,许府早得了消息大开中门候着,但许衡父子几个却是均不在家,各各在外当差办事。大管家许山将许樱哥与张仪正送入二门,傅氏接着了,直接就将二人领至正院姚氏居处。

待进得门,姚氏首先打量的不是张仪正胖了瘦了。而是观察这二人是否融洽。待见许樱哥并不似之前许扶被鞭笞那一次般紧张焦虑,张仪正平静端和,再结合到这两日康王府惹上麻烦这二人却还能回娘家探亲,心里便有了底。于是第一次看张仪正多了几分顺眼之处,少不得嘘寒问暖一回,又问过康王夫妇及才归家的张仪先是否安康,这才屏退下人嗔怪道:“我们今日早间才得了消息,晓得有人上门胡闹。正想着要使人过去探一探,不想你二人就来了。不是我说你们,这种时候实不该出来,三爷不当总是纵着她。”

许樱哥自是照例不吭声的,张仪正则彬彬有礼地道:“回岳母大人的话,正是因为别人欺负得狠了,所以小婿才更要带她出来走一走,亮一亮相,免得人以为她好欺负。早间之事不过是几只苍蝇乱飞,岳母不要放在心上。须臾就会了结。至于人言可畏,简直不堪一提。谁敢把她怎么地!”

这里头关系到两大王府之争,姚氏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透,却很满意张仪正的态度,觉着嫁了个横的人倒也有横的好处,便认真道:“我们做父母的,就怕女儿过得不好,既然三爷能护住她。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只盼你们好好过日子,早些开枝散叶,孝敬父母长辈就好了。”

少一时。寒暄完毕,许樱哥道:“娘,远思听说五哥不好,特意过来探伤的。”

姚氏便起身道:“一起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而行,张仪正见许樱哥觑着觑着往姚氏身边靠,便默默地走得慢了些,转头看见许徕一瘸一拐地赶了来,直如瞌睡来了便有枕头,忙万分热情地迎了上去作揖:“见过三叔父。”

许徕微微吃了一惊,但他生性坦然随和,也就含笑还了半礼:“听说你们回来,特意过来瞧瞧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紧跟在他身后的冒氏含着笑,怯怯地来了一句:“五侄儿是郡公的救命恩人,自是要去探伤的罢。”

张仪正不咸不淡地对着她行了一礼,规规整整地道:“见过三婶娘。”

冒氏眼里的情绪复杂万分,终是老老实实地敛了眉眼,还了一礼:“郡公一路辛苦。”言罢也不敢多看一眼,低眉垂眼地快步往前跟上了姚氏等人。

这边许樱哥已经揪着姚氏问完了要问的话,知道许扶昨夜彻底清醒了,与卢清娘夫妻相对伤心了一回之后,又是有些被激着,半夜里又发了一次热,所幸他性子顽强,便是吃什么吐什么,也是咬着牙将该喝的汤药喝完。

“那烧刀子酒效果真不错,退热快。你爹和我商量着是要再造些出来才好。”姚氏感叹着,“清娘这孩子早前我看她是个温婉性子,却也是个倔强的,不顾自己才刚小产,非得亲自照顾五郎,她嫂子又只是堂嫂,也不好多说。你二婶娘呢又是个软绵性子,见她不听也就算了,还是我去骂了一顿,才红了眼跟她嫂子去歇。”

许樱哥听得又是难过又是欣慰,许扶能得这样一个妻子倾心照料,那也是他的福分。况且这些年,许彻邹氏夫妇待他也是真心不错,也算是求仁得仁。

须臾行至许扶一家人暂居的客院,早有侍候的婆子出来迎着,禀告道:“五爷这时候精神倒是还好,就是五奶奶娘家亲戚也在里头探病。”又凑过去贴在姚氏身边轻声道:“五奶奶请托她大堂兄帮着找宅子呢,怕是想搬出去。”

姚氏皱了皱眉头,道:“还是替我们通传一下吧。”

那婆子忙奔进去,不一时,就见许彻、邹氏老夫妻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走了出来,邹氏目光炯炯地一扫,许樱哥下意识地便微微垂了头,往姚氏身后躲了躲。辛亏邹氏很快便收了目光,热情地领着众人往里走,少不得悲悲切切地诉苦:“也不知是什么天杀的恶徒,就这样的狠毒,辛亏是有他大伯和大伯母们照管着,不然可真是叫我们怎么办?”

姚氏等人少不得又拉着她苦劝一回。这边许彻对着张仪正有些转不过话头来,结结巴巴地道:“原来是郡公回来了,本该让五郎上门去探您的,倒烦劳您来瞧他,这可真是……”

张仪正倒是温和得紧:“族叔客气了,且不论五哥对我和樱哥都有救命之恩,便就单说他是族兄,在部里也是同僚,他遭了大难,正该我们来瞧他。”

许徕也在一旁相劝,好容易顺顺当当进了许扶养伤的屋子,卢清娘的娘家人早就躲了出去,唯剩了两个侯府里的婆子同一个叫做菡萏的小丫头留在里头。

这间客房,虽比不过后头的采萍阁清净凉爽,却也是许家所有客房中最好的一间。又有许衡与姚氏等人关心着,收拾得很是清爽舒适,饶是如此,众人才踏进房门之时却也被里头的各种不好闻的味道给熏了一回。也不知真是味儿太闷人,还是想借机发作,许樱哥眼里瞬间便泛起了泪光。

邹氏尴尬着:“真是让你们见笑了,要不,隔壁请奉茶?”

姚氏便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众人:“你们昨日该探的也探过了,这屋里窄,济困又是才醒,全都挤进来倒为不美,除去三弟和樱哥小两口,其他人都去隔壁喝茶。”

众人依言退下,冒氏临走时深深看了许樱哥一眼,再看了看张仪正,却见张仪正垂着眼盯着脚底下的青石砖,面无表情,全无所动。冒氏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晦暗不明地退了出去。

许扶刚见过一回岳家人,本已是累了,却还硬挺着等待许樱哥等人,眼见着红了眼圈的许樱哥,便朝她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来。兄妹二人心意相通,不用多语,许樱哥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她,他很好,让她不要担心。虽是打击伤害程度远比之前的鞭笞事件时更为严重,但明显这回许扶的精神状态好太多,他生命中不屈服的一面被空前激发出来,他不服,所以他很顽强地撑着,顽强地在和伤情奋斗。

许樱哥对许扶伤情放心的同时却更为难受,她在许扶的眼里看到了小时候最为熟悉的那种狠厉与隐忍。他必是要报复的,眼前所有的温和笑意全是假象,里头隐藏着更深的仇恨与不屈服。她不想许扶继续过这样的日子,可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许扶的反应,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正是理所当然。

一旁的许徕同姚氏温和恳切地说着宽心的话,许扶虚弱地笑着答了两句后便只顾看着立在一旁的张仪正。许樱哥见他神色不虞,心里一紧,忙笑道:“五哥,远思昨日傍晚才回来,听说你这里出了事,今日一大早便领了我来瞧你。”

张仪正平静上前,语气和缓:“五哥可好多了?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安心养好伤才是。”

许扶轻轻出了一口气,道:“给南郡公添麻烦了,在下身负重伤,不能起身相迎,请恕罪。”话里行间照旧的疏离。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张仪正并不在乎,转头对着姚氏和许徕等人道:“我有几句话要同五哥讲,不知可否方便?”

许彻怔了怔,笑道:“当然方便,方便。”

姚氏不放心,便道:“樱哥,你留在这里看顾着些。”

许樱哥求之不得,忙起身应了,迎头碰上邹氏沉默倔强的目光,垂头默了片刻,索性抬起头来望着邹氏微微一笑。邹氏吃了一惊,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推书――*――

第211章 蜜意

雕花的木窗被推开,燥热却又带了几分清新的暖风立即涌入,把室内的药味血腥味酒味席卷着自另一端吹了出去。院子里葱郁的树木随风哗哗作响,一枝青翠的竹叶俏皮地自窗前探进头来,摇了又摇。

许扶长长吸了口气,看着在屋里闷着头忙个不休的许樱哥,眼里多少浮起几分温柔怜惜之意,于是语气也变得随和了些:“三爷有什么吩咐?”

“五哥客气,不敢说吩咐,不过是有几句话要说。”张仪正认真打量着面前的许扶,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鬓边却已见斑白,眉眼里似乎永远都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哀伤之意。固似许樱哥的俊美眉眼如今已被一道鞭痕破坏了美感,虽则那鞭痕曾被精心处理过,到底是一道伤痕,正如一块美玉被摔碎了,再巧的能工巧匠也不能让它复原。

察觉到他的打量,许扶有些厌恶地别开了头,淡淡地道:“三爷但说无妨。”

张仪正斟酌再三方缓缓开了口:“五哥可知,贺王世子在前日夜里暴毙?”

许扶平静地道:“听我族伯说了。”

张仪正点点头:“那贺王府认为这事与我们府上和学士府脱不掉干系,故而大闹我们府,抬尸闹事,替樱哥安了个打死人的罪名之事,五哥可又听说了?”

许扶的眉毛一下子蹙了起来,眼里凶光毕露,却又很快垂了眼帘淡淡地道:“不曾听说。”

许樱哥有些生气地嗔道:“三爷真是的,把这些不相干的琐事闲事说给五哥听做什么?”

张仪正微微一笑,道:“五哥又不是娇弱的闺中弱女,什么都听不得,这些事情他越早晓得越好。”

可许扶现在正养伤!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只会让他心中更恨,更觉无力。许樱哥担忧地看向许扶,看到许扶放在薄被上的手指微微颤动着,便赶紧道:“那也是。”随即轻笑了一声。道:“那我也说件趣事儿给五哥听,权当五哥病中无聊的调剂了。今日早上,我们三爷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待她声色俱茂地将张仪正在贺王府门前的一系列表现说完,才发现两个男人都在沉默地看着她。张仪正才见她看过来便及时垂了眼睛喝茶,许扶是不高兴和高兴掺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一个人的舞台很寂寞,许樱哥有些讪讪地垂了眼,端起一杯已经凉了的茶假借喝茶以掩盖尴尬。

许扶到底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闷了片刻便干巴巴地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言不由衷地赞道:“三爷性情中人,此番作为果然是大快人心,但也要防着小人记恨作祟。”

张仪正也还上道,立即认真敛了眉眼跟上去道:“五哥,我正是这个意思。明枪易暗箭难防,便是我们府上也少不得被恶心了又恶心,何况是你。”

“是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来日方长,当下还是先安心调养身子才是。”许樱哥便又感激起张仪正来了。他把她想和许扶说的,却没有机会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夫妻二人配合默契。许扶深深地看了许樱哥一眼,见她看着张仪正,眼里透出的满意半点都不掩盖,便在心里深深叹息了一声,无精打采地道:“我记住了。”

许樱哥松了口气,本还想借机再多说两句,就听张仪正道:“你不去看看五嫂?”

她是想去看来着。不是担心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呛起来么?但张仪正已把话说到这里,并无推辞的余地,许樱哥只得站起身来对着许扶行了一礼:“五哥多多保重。我去看看五嫂。”

见她提起卢清娘,许扶便有几分黯然:“去罢。”却也不想再与张仪正多语,自闭了眼不再说话。张仪正倒也知趣,跟着许樱哥便出了门。

此时卢清娘的娘家人已经告辞离去,老实巴交的许彻生怕怠慢了贵客,便硬拉着许徕在门前不远处候着,见他夫妇出来,忙迎上去请二人到隔壁奉茶。张仪正毫不客气地跟着许彻和许徕去了,许樱哥则顶着邹氏压力十足的目光,硬着头皮坐在了卢清娘的床前。

说来,二人虽在之前见过两次面,也互相递过几次礼物,但第一次会面之际,许樱哥知道卢清娘,卢清娘却不知道许樱哥;第二次会面时,许樱哥脸上敷了厚厚一层脂粉,周围客人又多,还有个冒氏在那里捣乱,两人匆匆而过。所以此番见面,二人才算是真正会面。

一夜之间近乎家破人亡,失去家业,丈夫险些丧生,再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卢清娘所受的打击不小,难为她还能打起精神招待许樱哥等人,也不忘表示感谢,言辞条理清楚,举止得体。并不过多地去提自己家的伤心事,*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说得更多的却是对许樱哥所遇之事的关心。

坚韧自守,温柔有礼,许樱哥在这女子的眉间看到了一种茁壮的生命力,是为许扶的良配。许樱哥不由真正对卢清娘生出些喜欢和亲近来,更是钦佩姚氏挑人的眼光。虽则怜惜也有心亲近,到底身份所限,一旁又有个虎视眈眈的邹氏,坐也坐不太安稳,便寻了个适当的时机起身告辞。

卢清娘正欲起身相送,邹氏板着脸道:“好好将养你的身子骨,小月子做不好,日后有得你受的!还想不想要再生孩子了?”

卢清娘的脸色瞬间煞白,低垂了头不再言语。邹氏这才转过脸来换了张笑脸对着姚氏、许樱哥等人客客气气地道:“我送贵客出去。”

姚氏等人只把这视作是婆婆疼惜儿媳的表现,并未多往心里头去,许樱哥却是心知肚明邹氏这是防的自己,暗自叹了口气,唯有装聋作哑而已。

一行人出了客院,邹氏第一件事就是风风火火地走进去看许扶,见许扶睡着了,便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找着了卢清娘,屏退众人后。在卢清娘床前坐了半晌方严厉地道:“日后你少同这二娘子来往。”

卢清娘吃了一惊,有些为难地低声道:“婆婆,我瞧着二妹妹挺好的。没架子,心地也良善,似她这般诚意待人的可没几个了。”

邹氏冷笑道:“你倒是有点脑子。她是侯府千金,又贵为皇孙之妻,郡公夫人,日常交往的非富即贵。咱们是什么人家?她凭什么折节相交?凭什么对咱们这么好?”

卢清娘轻声道:“不是说济困救过他们夫妻的命?”

邹氏嗤笑道:“是呀。但你见过对咱们这种小户人家这般礼遇周到的么?济困因此升了官,他家也送了重礼,还要怎么样。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可当心着,贪图和她这样富贵的人交往,倒叫你夫君陷进去为了他们卖命!”顿了顿,低声道:“指不定这次咱们家倒霉,就是为着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事。凡事都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们小门小户,是交往不起这样的贵人的。”

可是整个侯府。对他们也是顶好的,这又是图的什么?卢清娘心里不服气。却不好反驳邹氏,便只能低垂了眉眼一言不发。

邹氏心中有苦说不出,独自生了一回闷气,又道:“你今日同你大堂兄说过了罢?寻间好房,等五郎好些咱们就搬出去,就这样全家子都在这里窝着,实在不是事。你族伯他们虽然好。却也不能这样占尽了便宜。”

却听许彻在外头低声骂道:“你个不晓事的不贤妇人!媳妇还病着,你就在这里作!什么事儿都能赖上旁人,你怎地不说就是王府给咱家招来的祸!”

邹氏委屈地道:“我还不是心疼五郎。”

许彻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怒气冲冲地道:“不贤妇人!你出来,你出来,我同你理论!”

邹氏纠结地在卢清娘床前站了片刻,叮嘱道:“你好生养你的身子,这些事情莫要拿去烦五郎,让他安心养伤。”

卢清娘忙应了:“是,婆婆放心,媳妇记住了。”邹氏慢吞吞地走出去,与许彻低声挣了几句嘴,一切都平静下来。

邹氏平时极好相处,但不知怎地,一对上许樱哥便有些不讲道理,卢清娘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满怀的不解看着帐顶发了会子呆,觉着累了方睡了过去。

探望许扶出来已近晌午,许樱哥同张仪正留在许府里用过了午饭,因等不着许衡父子几个归来,也记挂着康王府那边,便告辞离去。马车驶出大门,风吹起车帘,只一错眼的功夫,许樱哥便看到了一个人,她立即将车帘子掀起往外看出去。

侯府角门附近,身着白衣,长得全不似个手艺人的小迟师傅立在那里,正转头向她看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那小迟师傅彬彬有礼且十分自若地对着她行了一礼。许樱哥再看,便看到不远处和合楼的掌柜何长生立在侯府门前正同门房说话。

马车渐渐驶远,许樱哥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子,安静地坐直身子。张仪正好奇道:“你看到谁了?”

许樱哥朝他微微一笑:“看到和合楼里的何掌柜。”想到他适才的体贴之处,心中由不得生出一层柔柔的蜜意来。虽然他不知道她所需所想,但他的确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她很好奇,他此番出门,究竟都遇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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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是个沉重的话题,网络写手就是最无力的一群人。但不管怎么说,书还得好好写,再次感谢支持正版的书友们,真心话,没有你们,能坚持下去的人真没几个。

第212章 决定

人还未到家,张仪正干的好事就已经传回了康王府。许樱哥下车时,明显发现二门处的婆子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前也不是不恭敬,却没有似这般谄媚讨好。又往里走,遇到了府中几个有体面的女管事,虽不至于如二门处的婆子那般做得明显,眼神却也不同。再走几步,就有小丫头跑来传康王妃的话:“王妃请三爷和三奶奶过去。”

许樱哥低声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看,全都晓得了,三爷准备挨骂吧。”

张仪正笑道:“只要父王没意见,母妃就没意见。这时候父王还没让人来寻我,那便是没意见了。”

说话间,二人到了宣乐堂,却见武夫人与许杏哥、武玉玉都在,曲嬷嬷看到他二人就笑:“三爷和三奶奶回来了。”

夫妻俩上前同武夫人等见过了礼,又同康王妃转达姚氏的问候与谢意。康王妃微沉了脸,撩起眼皮子淡淡地道:“你们回来倒早。家里都还好?”

许樱哥忙束手立正:“都好。”

张仪正笑嘻嘻地补了一句:“就是没见着岳父大人。”

康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和武夫人诉苦:“看看这冤家,说是去拜访岳父母,转眼就跑去人家门前打了一架。不知道的说我们没教好,知道的却晓得我是拿他没辙了。”

武夫人微笑着:“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没有点冲劲?也没闹出大事儿来,再说也是那边府里立身不正,正该质问。”

张仪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赢了张仪道,到底是件长脸的事。康王妃眉眼间露出几分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骄傲来,口里却是骂着的:“这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他老子回来还不知要怎么收拾他呢。”又训斥张仪正:“你姨母晓得你们回来,特意来瞧你们的。现下你二表哥他们陪着你二哥说话,赶紧地去招呼好了。别在这杵着。”

“是。”张仪正规矩退下。

武夫人看着他的背影道:“三爷此番稳重多了。若不是证实了的,我真不信他适才打了架。”

许樱哥在一旁呆立装傻,其间收到许杏哥与武玉玉的好几次眼风,都只能装了不曾瞧见。康王妃也不去管她,自顾自地和武夫人说话,还是武夫人替她说情:“让她们几个出去玩,我们说说话。”

康王妃见许樱哥低眉垂眼,束手束脚。老老实实地立在那里,终是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去把你姐姐和玉玉招呼好了。皇后娘娘寿辰将近,你大嫂要忙的事情多,你二嫂要照顾你二哥,只怕都忙不过来,家里的事你多操点心。”

“是。”许樱哥立刻扬起一个欢快的笑容,脆生生地应了,招呼许杏哥同武玉玉去了随园,将什么好吃的都拿了出来招待二人。武玉玉在随园里转了一圈。调笑道:“出息了啊,都能挑唆着为你打架了。”

许樱哥笑道:“那是为了王府。他们欺人太甚了。”

武玉玉就捏了声气学她:“那是为了王府,他们欺人太甚了。”然后声音一变,面容一整:“为了王府用得着特意拉着你跑这一趟?那不明摆着告诉人,你是他的人,不许人动你?”

许樱哥斜睨着她笑:“谁是谁的人啊?玉玉也懂这个了?说来,你秋天便要出阁了吧?那陈家小将军听说也是长得玉树临风的。”

武玉玉红了脸扑上去呵她的痒痒,二人笑闹成一团。许杏哥摇着纨扇在一旁笑看。偶尔插嘴挑拨一番,不动声色间就将来往的丫头婆子全都打量个遍。武玉玉不满她嫂子在一旁看笑话,也扑上去歪缠许杏哥。正笑闹间。就听人道:“三爷来了。”

接着张仪正在帘外探了个头便缩了回去,许杏哥姑嫂二人赶紧收拾妥当了,装了淑女样子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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