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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入局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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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池笙面上变了变,脱口要出的话戛然止住。
“因为池夙舍不得你受伤,给你施了禁术,你完全动弹不得?”
池笙目里阴晴变化,狐疑看她:“你怎么知道?”
白初睇她一眼:“不难猜。”
“是了,你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向来很聪明。”池笙嘴角噙着笑,目里微黯,“他向来喜欢你的聪明。”
三番四次把话题往池夙身上引,由不得白初不提高些警惕:“你什么意思?”
“白初,你就不能做一个安分的徒弟吗?哪有徒弟喜欢上师父的?”
白初蹙眉,话里轻漫:“你在我青丘边境重伤天界殿下嫁祸青丘,只是为了告诉我,让我不要喜欢上师父?”
池笙面上一阴,上前两步近她:“白初,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白初闻言眼光一亮。
“池夙他——”话险些就要说出口,池笙定定看她,明眸黯色微微流转,而后,陡的笑出了声,“想套我的话?白初,我偏不告诉你。”
白初偏目不屑:“池笙,我最烦你的一点就是自以为是。”
池笙闻言也不愠:“白初,我最厌你的,也是这一点。”
白初冷笑,勾着唇角懒漫,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池笙,我们再回不到从前了。”
回忆如潮,恍然如梦,池笙目里黯着,语声清冷:“白初,不用你说,我也不想同你回到从前。”
“如此,甚好。”就着袖口裂开长缝重重一扯,“嘶啦——”一声响,长袖断成两截,长睫微垂,“苍天为证,今时今日,是我青丘白初要与你玄穹池笙绝交,是我推开的你。”
说出来的话微轻,似风一吹便能马上散去。信手一扬,手中碎布轻飘飘的随风在空打了一个旋,而后落地。
“白初,我说过,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池笙垂目,看向地上那一片残布,悄声一笑,“连绝交也要站在上风。”
“池笙,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旁人不知道,你却是最懂的。”
“是,我从来都懂。”盯着上的布片,池笙有了片刻的失神。
数万年的岁月,相伴长大的两个人不可能真的没有半点情分。或同榻相戏,或拌嘴调笑,两人的记忆里,有些东西也是极其美好的。
只是如今,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不止是中间横着池夙,她们中间横了太多。间隙一生,再怎么补都是补不回原来模样的。
还不如早点断了,这样,对立起来就不会有太多顾忌,就不会……愧疚了。
☆、章九四 断臂
杀白逸是事实,用华奕嫁祸青丘也是事实,池笙微微抬目就撞进了白初清冷的双目里,那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挑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双眸剔透,如日光下的琉璃珠子一般,锋锐且露寒芒。
青丘的神君,自生来就融在骨子里的上位者气势,不需要任何言语动作,有时候,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
池笙移开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白初,从今日起,我们就为仇了。”
白初低目,瞥见她袖底指间光华流转:“池笙,你想在青丘边境将我灭口?”
一柄长剑自虚空出现在手里,剑身冰寒,一片银光靡丽:“白初,我不需要杀你。华奕身上已经被狐火灼伤,我只需在上头补上一剑,世人都会知道,天界的殿下死在青丘帝姬的手里。”
银光映在白初眼里,剔透的双眸凛凛泛光,她侧了侧身挡在华奕身前:“我若不准你杀他呢?”
素手轻抬,长剑直指眼前人:“我会伤了你,世人会知,在青丘边界,天界的殿下与青丘帝姬相杀决斗,两败俱伤。”
“横竖你都不亏。”白初笑笑,手腕一翻,手心里多出一把剑来,“池笙,你没见过我使剑吧?”
“没见过,阿夙曾说,你使剑也是使得极好的。”她嘴角淡笑,笑容一直透不到眼底,“可惜,他却从未同我细说过,你使得具体有多好。”
“那真可惜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这样使剑的——”
话未落,身形瞬移,侧锋劈腕、挑剑,泛着银光的长剑落地,下一刻白初的剑已经抵在了池笙脖颈。
“池笙,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使剑使得有多烂。”
脖颈冰凉,池笙低眸瞥了眼白初持剑的手:“难怪你从不同我一块练剑,原来,是知道我一直及不上你。”
白初瞥了她一眼,目光深幽莫测:“池笙,我只问你一句,抢七曜琉璃石、伤华奕,是不是池夙的主意?”
“不是。”
白初目里一紧:“那是谁?”
凝眸一转,声音冰凉:“白初,你说了只问一句。”
“这世间除了池夙,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使唤得动你?而且……”话语刻意一顿,她仔细看她,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是向来自恃清高的你,从来不喜欢做的事?”
“白初,你用不着激我。”池笙侧目笑笑,长捷微垂,“我既然愿意替那个人办事,就不会把那个人说出来。”顿了会儿,抬眼,一眼精芒,锋锐凛人,“那个人,不但你恨,我一样恨。到时候用不着你动手,我一样会寻了时机了结了她。”
这样的神情不似有假,白初也知道,清高如她,向来不屑作假。她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说假话。
不是池夙主使,这让她有些意外。
池笙背后有其他人,那会是谁?白初紧紧盯着她,长剑抵在脖颈,她神色平静,只是沉默。
“替他人当刽子手,池笙,我没有哪日像今天这般瞧不起你。”
“不用你说,我自己都是不屑的。只是白初,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始终要做到。”话落,银辉缠上长剑,顺着剑身凌厉向白初袭去——
白初果断松手弃剑,侧身避过银辉,手中同时飞快结印,四周空气纷乱,霎时聚化成风,风如尖刀,直朝池笙凛凛逼去。
素手轻抬,掌心外推,戾风骤止。
“白初,你的神力大不如前了。”
手腕翻转,狂风再起,其势之凌,狂风卷石,朝来时方向重重袭去——
然后,落了个空,狂风刮出几十米,那里一座两人来高的巨石,顷刻间粉碎成末。
池笙目里露出些分惊讶之色。
下一刻,腰腹之处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不防,被这一击弹远了去。
“教你一课,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人来打的!”趁着人被击飞在半空还未落地,白初掌心凝结成辉,凛凛神泽直朝池笙而去。
眼见着就要重创池笙——
在那素色身影就要落地的那一刻,虚空突然出现的银泽将她包围,银泽圈里,有人接住了她,下一刻,银辉肆起,化作一道弯弧直接划破白初袭去的神泽,向白初而来。
其势之凌,划风破刃,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白初飞快凝结神力,伸手抵挡。
她忘了,她早散去了十万年的修为,这样的神泽,她挡不住。
下一刻,手上一紧。
银泽似牵了绳索的连刃,顷刻席卷上整个臂膀,然后,手臂与肩膀相连的位置狠狠一痛。
地上似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
空气里立时曼开十分熟悉的血腥味道。
白初立在原地微微一愣。
“阿娘!”耳边听到黑毛惊愕的一声叫唤。
她低头,地上什么时候落了她一管袍袖,袍袖里面……怎么还有一只手?
连着臂膀的整整的一只手,一只左手,左臂。
那是……她的手?
她一时迷茫惊愕的看向那慢慢消失的银辉圈。辉泽散去,扶起池笙的男子面容清雅俊朗,玄衣古袍,银纹隐凤,宽大的长袖轻轻随风曳动,只一眼,她的心片刻不能平静。
“师父?”
池夙闻言看过来,见着白初,再看到地上跌落的那一管断臂,他的面容浑然大惊:“阿初!你怎么——”
他松开池笙,飞快朝她走去。
怎么回事?他那一掌她分明可以挡住,怎么会……伤到她?还……伤得这么重?
那管断臂落在地上,一眼望去,似还能再动。白初面容苍白的盯着地上的手臂,颤抖的伸出另一只手在那左肩处探了探。
空的?空的!
怎么会是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她惊骇着面容呆呆看着池夙步步朝她走来:“师父?”
池夙被她的一句话唤住,他脚步滞在那里,突然之间似有千钧重,再移不开:“阿初……”
指间温热,白初呆呆看着他,她刚刚摸到了一手的血,却……唯独没有摸到她的左臂。
事实的真相明明就摆在眼前,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她茫然看他,露出像孩子般无助迷茫的神情:“师父……我的左臂不见了。”
只是不见了,不是断了。师父,你会回答我它只是不见了是不是?不是断了,不是被你弄断的?
池夙定定看着她,他从未见到她有这般无措迷茫过,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顿了几次,终是出了声:“阿初,对不起。”
“师父对不住阿初什么?”她盯着他,一瞬不移,看入他深邃的眉眼,看入他直挺的鼻梁,看着他薄唇如削欲言又止,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认真的看着他,看着他精致面容上每一寸神情变幻。
“阿初,师父误断了……你的手臂。”
瞬间,她动弹不得,左肩的痛楚剧烈的席卷上来,她只盯着他,似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
“阿初……”池夙动了动,想要上前为她疗伤,刚走出一步,身下就被一个小身影死死抵住。
“坏人!坏人!”属于孩童的尖锐叫喊。
他低目,属于他与白初血脉相凝的子嗣,死死的抵在他的身前,一只小手狠狠的捶打着他。看似无力的小手每一次挥起落下都凝聚了不少的神力,重重打在他的身上,没有半点留情。
他沉了目,出口的话没有半点温度:“让开。”
黑毛抵在他身前,抬头看他,拳起拳落,再一次落下,在他身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坏人!我不准你再伤害阿娘!”
深邃的眸里一丝暗沉飞快划过:“你让开,我给你娘疗伤。”
“我再也不信你!你伤了阿娘,我再也不信你了!”那一张同他面容七八分相似的脸,此刻倔强着看他,双目里的仇视,冰霜似刃。
池夙移开目光,伸手拽起他的后领,将人提起扔到一边。
落到地上的黑毛在地上飞快打了个滚爬起来:“阿娘!阿娘快走开!”
耳边全是黑毛尖锐的叫唤,白初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眼看着玄衣隐凤就要到她面前,眼见着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眼见着那一只手就要落到她左肩肩膀上——
眼前金光陡然乍现。
下一刻,光芒遮住了眼。
她偏头微微闭目,再睁眼时,池夙捂着胸口在离她数十米远的地方被池笙扶住。
眼前,白衣广袖,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她的面前,正低目看她。男子面容俊朗,清如皓月,眉眼淡漠,似视天下万物如尘芥。
白初看着他,喃喃唤出了两个字:“哥哥。”
他不看她的断臂,只低目看她,仔细的看着她的面容:“阿初,哥哥来晚了。”
“哥哥?”
他转身看向池夙:“两次三番在我青丘边界伤人,帝君真当我青丘无人么!”
池夙站直身形,轻轻推开池笙,直直看向他:“狐帝,帝姬的修为怎么突然之间——”
白炘淡淡视他:“我青丘帝姬的修为,也是你玄穹帝君该过问的?”
“狐帝!”
“帝君该好好想一想,咱们之间这笔新帐该如何算。”淡漠的眉眼满是阴沉,额间的淡金的神纹似在顷刻间颜色更深。
☆、章九五 灰飞烟灭
神祗矜贵,气度绚华 。玄衣隐凤,长长曳地的下摆拂过冰霜残雪,池夙缓步朝狐帝走来,深邃的目里幽深一片:“终是本尊对不住帝姬在先,狐帝预备如何处置?”
“你的事,本尊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炘侧眸落在皑皑残雪上,断袖里横着的断臂孤零零躺在那里,目一敛,冷笑:“伤我青丘帝姬,池夙,我会让得到的,比失去更痛。”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池夙蹙眉,幽深目里冷耀乍现:“狐帝何意?”
“何意?你会明白。”弧起的嘴角笑颜淡淡,笑颜里的危险,直刺目渗人到骨。
浩瀚的神泽凭空而起,四周空气骤凝,罡气徒生,万种杀念俱起,下一刻,淡金的神泽在掌心凝成一束,似剑般锐,直朝池夙而去。
杀招,淡金辉泽破空而来,所到之处,彻骨阴寒,逼得人一寸骨血都不禁颤栗。
狐帝的话意味难懂,池夙收敛了心神,眼见着那金辉朝他袭来,他半点不避。一报偿一报,他无伤了白初,受狐帝一击,理所当然。
辉泽无形,却如尖刃。直穿而来,刺入他左肩肌骨,钻心烈痛。
刀绞铁烙般的烧灼痛感蔓延至整只左臂,池夙皱眉,强稳着神泽调节神息。他断了白初一臂,狐帝便在他左臂打下楔印,让他每日都拟受断臂之痛。
额心银纹神印隐隐发亮,池夙眸色微冷,顿了许久左臂才堪堪能够动弹:“狐帝,当真护犊得紧。”
白炘目光随意在池笙身上一瞟:“彼此,彼此。”
池笙被白炘那一眼看得莫名心慌,她侧目避开狐帝目光,担忧看向池夙:“阿夙,我……”
地上的华奕重伤昏迷未醒,这个时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池夙目光从华奕身上移开,落回池笙面上,回她一个安定的笑:“阿笙,有我。”
“你……也不问?”池笙目里慌乱,无措里带着疑惑,重伤华奕嫁祸青丘可不是件小事,他却似像一早就知似的,一点不问?
“阿笙,无论你做了什么,我总会给你善后的。”
说话时,那一双目里一如既往的温润轻柔,看进池笙眼里,却突然觉得如魅如谜般,看不透。他从来都对她太好,好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切,好得不真实。
她微敛了神色,下意识的往白初方向看。
平日里那么肆意傲然的一个人,失了一只臂膀会怎样?
失了一只臂膀的白初,似是没从突如而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面上一片失神落魄。连她的那个孩子踮着脚尖努力和她说话,她都似完全没听进去,半句不答。
就这么一时分神,风声凌厉直袭而来时,池笙周身都似被一股无形罡气所压,一时之间,四肢僵硬,全身动弹不得!她骇然大惊,凌风似刃直逼面门,她清楚感觉到似有尖锐划破她的额心,灼灼烈痛顷刻间蔓延全身各处。
她一点没看到狐帝是怎么出手的,同样也没有看清楚池夙是怎么动的手。身上威压陡消,眨眼间,金辉银泽猛烈相缠,出手之快,如金粉银粉从空洒下,颜色瑰然,靡丽乱人眼。而这让人眼花缭乱的盛辉背后,强烈战意弥漫而来,招招杀机,直煞百物,其势之凌,让周遭所有人都不禁心颤。
眼见着两人打起,那一边白初也从断臂之中回过神来。
神凭血魄便能铸体重生,如今她断了一臂,想要续骨再生一只臂膀,也就是麻烦上千百年间的事。
眼前这两个人,分明是要命的打法,怎么会突然动这么大的架势?
她盯着两人,一瞬不移。
这个时候,谁也没发觉西荒边界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
天青长衫随风摆,男子盯着那混战的光圈辉泽看了许久,他低目,瞟了眼掌心红绳系着的七曜琉璃石,手心一紧,死死的将东西攥住。
似是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的深吸了口气。而后,朝那战局处喊了声:“狐帝!”
上神对决,万不能分神,处处杀机,一不小心就是重创之险。
白初听到这声音就朝长决看去,目光之锐,陡利似针。
这一眼,带着凌厉神泽,长决被这突然而来的慑人目光怔住,手一抖,掌心握着的七曜琉璃石就掉在了地上。
“不中用的臭道士!”白初狠狠瞪他一眼,移身近他,右手掌心一翻,一动,下一秒七曜琉璃石就进了她手,她冷冷看他:“道士,你嚷什么嚷!”
断了一臂的神女,左肩还在滴着血,加之面容严肃,额心疤痕殷红,一眼看去,颇有杀戮之势。
长决心里本来就慌,加之白初气势凌人,一翻面目骇人得很,想及之前白初屡次要杀他,此时此刻,没由来心中一紧,连滚带爬朝着那战局而去,一边跑,一边喊:“狐帝!你家帝姬要杀我!”
白初目一凛,下一刻,心中陡的重重一跳。
她眼睁睁的看着君上停了手朝这边看过来。盛辉圈里金辉倏灭,银辉大盛,势如破竹,来不及收势,直朝白炘穿胸而过——
“哥哥!”
胸前猛然似撕裂般的大痛,白初脑海一空。身子不受使唤的飞快朝他奔了过去。
方才道道杀机,那样的浑厚的神辉穿胸而过,饶是哥哥修为颇深,也不可避免会受伤。
她听到了胸膛深处传来的那愈来愈强烈的心跳声,连呼吸也都变得紧促起来。
她看到哥哥捂着胸口朝那道士狠狠看去,瞬间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寒冷:“你给我吃了什么?”
道士腿脚一软,直接跌到在地,面上满是惊慌失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受命给你,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端突发,除了白炘和长决,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白初到了白炘面前,想要给他检查伤势,陡然听见了池夙震惊含怒的一声大喊:“狐帝!你怎么能——”
白炘勾了唇角,眼底冰凉一片:“帝君,本尊以此贺你新婚大喜。”
“卑鄙!”向来清儒的池夙都忍不住说了脏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池夙,我青丘从不做吃暗亏的事。”
白初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心头跳得飞快,茫然看着狐帝,愈发觉得狐帝淡漠面容上的笑容愈发的诡谲难辨:“哥哥?”
白炘睇她一眼,淡漠眉眼里满是肃色:“白初,跪下。”
白初怔了怔,不明所以:“君上?”
下一刻,不及她反应,双膝一痛,重重落地。她茫然抬头,看到了比君上受伤更让人惊慌的一幕来。
她看到他面容愈发白皙,身上颜色愈发变得有名,隐有……要消失之势。
心头陡然似被重重一捏,她惊惶看他:“哥哥——”
“八荒神泽,受敬于天,今时今刻,传尔玺令,帝剑相承,为青丘主。”
伸手虚空一划,白初眼前陡现金辉一片。一柄玄色重剑随着金辉慢慢浮现在她面前,她惊骇的抬头往他:“君上,不要!君上!您快把它收回去!”
白炘垂目视她,淡漠的眼底宛如冰封:“白初,接剑。”
“不要!你不要把它扔给我!”白初想要逃开,浩瀚的神泽自头顶威压而来,浑身血脉脉筋骨在瞬间被威压力道强迫牵制。
她望入他愈加苍白的面容和那胸口似要碎裂的伤口,一刹那心念电转,害怕、失去、伤痛,一瞬间齐齐涌上心头,眼前陡然一阵模糊,几乎是哀求着开口:“哥,不要……”
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眼下唯一的手摊开朝上,掌心稳稳接住那柄玄色重剑。
她心里一沉,无边的恐惧害怕瞬时从心底蔓延,化为泪水,夺眶而出:“哥哥!”
“阿初,说好了先给个惊吓的。”白炘伸手抚上她的头顶,低目看着她,目里满是柔和。
“哥哥,阿初不要惊喜了,把惊吓收回去好不好……哥哥,你把它收回去……”泪水朦胧了她的眼,她凄凄看他,握着重剑的手在发着抖。
白炘的嘴角依旧带笑:“阿初,你哥哥向来言出必行的。”
万道金光自白炘掌心而出,白初只觉眼前一花,浩瀚的神泽猛然将她全身包裹。神泽之强,直侵天灵,一瞬间血脉筋骨都似沸腾了起来。
五感霎时被打通得更加开阔,双耳似能听到更多声音,鼻尖能闻到更多的味道,泪眼朦胧着的眼好似不用看都能洞察周遭一切,她的神识前所未有的骤然清明。
“哥哥,不要……”
她看着她身上的辉泽愈来愈盛,看着白炘身上的光芒愈来愈淡。
她心中大恸,想要伸手触碰他,却仍被那浩瀚神泽束缚着,半点不能动弹。
她看着他的身影愈渐透明,整个身子从胸前的伤口处开始愈渐破碎。
他的面容愈发淡了,淡到她几乎都要看不清他的容色。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十多万年的岁月里,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在她面前灰飞烟灭。
悲哀伤痛直冲心防,顷刻间崩溃瓦解。
在那身影再也没有一点颜色的时候,风一吹,全散了……
“不要——”
她终于从那神泽威压中挣脱来,伸手要去抓,却一抓落了个空……
哥哥,这就是你的惊吓?惊喜就是给我这时间最为浩瀚的神泽修为?
哥哥,我不要这样的惊喜惊吓,只要你回来,可好?
☆、章九六 君上
再听不到任何回答。
伸出的手里空空,这是一只全新的手,指节修长,皓腕如雪,顺着手腕而上,臂膀与肩相连间,没有半点断裂痕迹。
额心的殷红剑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金的神纹,其纹繁复,同之前狐帝额心如出一辙。
断裂的长袖已经不是原来模样。
深邃的黑色冕服,对襟镶着华丽的上古神纹;广罗长袖,袖摆长长拖在地上。
万般无奈,淤塞梗心,白初沉沉闭目。
狂风兀起,浩瀚神泽顷刻自额心涌出,带着凌厉之势猛冲天宇。晴朗的天空霎时乌云齐聚,云滚如浪,黑如墨倾,雷声阵阵,滚滚轰轰。四周空气里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带着明显的威压,以白初为中心四面散开,铺天盖地而去。
她仰首,声出狐音,长长一啸。
其声哀绝,力穿九霄,深透九幽。
万般悄怆,其势之凌,掩日月,撼天地。
地裂,山摇。
但凡周遭生灵,皆被威严压抑所慑,半点不能逃脱。
长决压低着身子,控制不住身形颤抖的低头下拜;
黑毛面色惊愕,下意识的颔首低礼;
池笙面容惨白,浑身颤抖难安;
池夙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血;
青丘子民似得到了号召,立时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无论仙魔,齐齐跪伏下拜;无论禽、兽,齐齐伏首虔诚贴地。
这一番情形持续得有些长,池夙池笙匿形而去,长决慌忙爬云而走。
风停,云止。地稳,云散。
再睁目,剔透目里深沉如海,瞳色凛冽,清冷,孤绝。
她自地上起身,深黑的冕服顷刻间化为霜白。神邸尊贵,容颜绝世,帝剑隐匿收在掌心,长袖一摆,浓厚的神泽伴着浩瀚威仪风吹云涌般过来,所到之处,万人臣服。
“恭迎君上。”白逸领着众人跪在最前,对她行下繁复的大礼。
她轻轻抬手,语声淡漠:“可。”
众人起身,面上情绪纷杂难平。突然易主,有人目里满是疑惑,有人目里满是担忧,还有人目里遍是不知所措。
前任君上怎么会突然陨殁?新任君上从小就是个喜欢祸害的主,能不能治理好青丘?
众人的神情太过明显,有不忿的长老直接不满出嘟囔声来:“为什么先帝不传位给太孙?”
白初侧目过去,那人语声陡滞。
分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随意一瞥,就那么平平淡淡望过来,所有人都突然觉得心头大悸,不自觉的敛了神情,低低颔首。
她就这么一眼随意看过去,淡漠的声音清楚透到每一个人耳里:“谁不服?”
众人垂目,将头低得更下。
白逸离她最近,他望着她,有了片刻的失神,分明还是熟悉的眉眼,顷刻之间却似全然变了一个人。那似从骨子里带来的威严浩瀚,让人不得不俯首臣服下去。
“阿逸。”她轻轻的唤了他。
他心神微动,上前一步:“君上?”
“起风了……”
一抹清凉拂动他耳侧的发。他抬眸看她,风过,女子的袍袖随风而曳,那眉眼里的淡漠,深邃得望不到底。
“阿逸,派几个人,把天界大殿下送回去。”
白逸低目在华奕身上一扫,惊愕抬眸:“被狐火所伤?”
白初冷笑:“还是别人家自创的狐火。”话落,伸手在半空一拂,淡金的辉泽洋洋洒在华奕身上,眨眼,伤势全消,“你去告诉天君,本尊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被龙爪所伤。”
“龙爪?”白逸蹙眉,思虑片刻,目中陡亮。他敛眉低目,“诺。”
“从天界回来,顺带再去魔界一趟。”淡漠的眉眼里,没有半分波澜,“告诉魔尊,本尊邀他明日夜半,在青丘西岭相见。”
“夜……夜半?”他诧异抬眸。
白初侧目看他,目里,没有一点喜怒。
他连忙敛目,低眸颔首:“诺。”
“你自魔界回来后,就不要回主峰了。”她瞥他一眼,公然宣布,“太孙白逸,行为散漫,特禁足南岭,不到成神之日,不许出来。”
白逸痛苦闭目:“姑奶奶,您这不是变相的逼着我闭关勤修么。”
白初冷眼看她,语声陡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逼你,什么时候才成承位!”
白逸一噎,陪笑着凑上前去:“姑奶奶,咱们商量下,这个位置您慢慢坐,侄孙年岁尚轻,还需去凡间好好历练……”
“那歪心思敢动一下,本尊立时打断你的腿!”
横眼过来的气泽慑人,白逸偏头避过,小心移了几步靠近一边的黑毛,俯身凑过去:“表叔,你娘往后都会这么恐怖?”
黑毛微怔,呆呆转头看向白初。
恰巧这时白初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淡漠的眉眼,剔透的眸子里似含了冰潭月色,清冷而幽。她看了他一瞬,朱唇微启:“你同我过来。”
话落,不顾面前有一干众人,兀自折身而去。
长长的袍摆曳地迤逦,黑毛微有恍惚,而后飞快跑着小短腿跟着她离去。
很快,两人便已经远离了人群,换了地方。
清冷的树林,没有人息。风吹叶动,飒飒作响。
白初走得不急不缓,一路无话。黑毛似是知道白初心情不佳,也一路默着不开口,安静的跟着她一路向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白初在一棵树前止步。
这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树,看起来年岁不过百年,混在这一片动辄年岁上百上千的树林里,并不是十分打眼。
白初走近它,伸手抚上那树干。
纹理斑驳,同所有树木一样表皮粗糙不平。
若细看,白初指间压着的地方似被锐物划过痕迹,这痕迹往下,还有许多相同的痕迹。
然后,她轻飘飘的开了口:“我幼年的时候,总在这林里练剑,那是,哥哥总在这棵树下看书。剑练累了,哥哥就带着我一同在这树下坐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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