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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入局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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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神君,入局来
作者:冰魄雪

文案
作为一个享誉三界的大祸害,
首先一定要有强大的惹祸能力;
其次,还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最重要的是,你要同其他有名的祸害建立长久的战略合作关系,以备随时找人背黑锅。
→_→于是,“师父~您的徒弟有了您的娃,您不管么?”
“咳,这个么……”→_→于是,某人被坑第一次的时候,没想到还会被坑第二次。
“婚不厌诈。入了本君的局,陛下还想走出去?” 
对此,某人只是微微一笑,“看清楚了?到底是谁入了谁的局?”
一念成婚,一念成局,谁的局里困了谁,谁的局中算计了谁?这局,你敢入吗?

☆、序 算不出

   天阙神庭,薄雾缭绕,清泽四溢。  

   天君手持黑子,眯眼在棋盘上打量许久后才犹豫着将子落定。 

   不待半分缓神的机会,紧接着就听得对方棋子在棋盘上落出清脆一声响,“今日是她出来的日子,三万年前的事,本尊不希望有人再嚼舌根。” 

   声音淡淡,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天君目光凝在刚落得白子位置上,神思犹疑,未接话。 

   一番静,四周的宫娥侍从如同平常一般低首垂睫,屏息而立,规矩井然。若细看,便能发觉这些个宫娥侍从身子绷得略微僵了些,双手交叠拢在袖底的手微微发颤。 

   这四海八荒,万里神泽,若要寻出个当着天君的面都不将天君放到眼里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青丘狐帝了。 

   狐帝白炘,是上古神族后裔,生来神身,修为莫测,掌管青丘狐族万万载。而天君虽然历经万劫修仙为神,因仁德至上被推举成九重天阙权势地位最高者,可那因时日之久积淀下来的高位者威仪在狐帝白炘面前,却依旧渺若尘埃。  

   天君这回持子思索的时间有些长,约莫是真入迷陷了进去,倏地目中一下清洵,光芒大亮,飞快落子。  

   “呵。”对坐传来短短一声轻笑,也不知是笑是嘲,突然而来,有些诡异,“三万年前的事到底因何而起,天君真当本尊不知道么?” 

   天君下意识抬眸往对坐一看,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瞳,无喜无怒,却让天君再捏棋子的手微微一抖。 

   那双目里,漆黑的瞳里格外的淡漠,淡漠得仿若视世间苍生于无物。 

   白衣广袖,神泽威仪,斜飞的双眉往上,淡金的神纹印在额间,让人看过一眼,便不敢再抬眼冒犯。 

   天君错开目光,突然间再无了对弈的心思,“当年之事功过已定,神尊当时不追究,如今来翻旧账,谁信?” 

   他瞥了眼棋盘,正欲随意找个什么借口结束这盘棋,却突见那淡漠的双目中一道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不到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平静。 

   白炘捏起一子,“我青丘的帝姬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天君此举可别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未及天君细觑,白子落,狐帝从椅上起身,转瞬神影不见。  

   棋盘上,白子大胜。天君眉间微蹙,思疑片刻,施决拂开云层往下一观,青丘境西岭顶峰,一股紫气冲天而上,隐有大破云霄,登上九重之势。 

   天君眉心一凝,立即掐指细算,算……算不出。 

   紫气冲天,要么大吉,要么大凶。天君沉目,随手丢了手中的棋子,也不知道青丘那位总惹祸的帝姬刑满释放后又会折腾出些什么事端来。 

   白炘赶到西岭峰时,西岭峰顶冲出的紫气比之前更为浓厚。见着异像连急赶来的太子白慕遇着白炘正要行礼,却见眼前白影一晃,狐帝已进入西岭峰内。 

   白慕欲要跟随,却被虚空无形的结界挡住去路。西岭禁地,囚着三万年前神魔大战之时青丘犯下重错的神君,无狐帝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入此地。 

   琉璃做瓦,琳琅垂幕,殿阁内无处不奢华,无处不精致。没有人迹,大而空,安安静静的,显得空冷寂寥得很。 

   白炘面上没什么神情,长袖一扫,面前障目景象恢复原本面貌。 

   同之前精致殿阁景象截然不同,石桌、石椅、石床,还有灰灰清冷的石壁。石床之上,女子闭目侧卧在上头。 

   这睡姿说不上有多优雅,长发凌乱在床上铺开,有几缕沿着床沿落在地面上,有几缕还打着结。  

   应是没梦到个好景象,女子眉间紧紧拧着,薄唇抿得死死,前鬓及额间涔满了汗,惨白的面色衬得额心那竖殷红剑疤更为鲜艳。 

   白炘静静看了她一阵,将目光移至她的腹间,锁眉,顿了会儿,道出两字:“白初。” 

   话音刚落,床上女子双目豁然睁开。

☆、章一 有孕了

那是一柄长剑,直直刺入她的额心。持剑的男子,玄衣广袖,手上流出的血顺着五指流到剑柄上,再顺着剑身淌到她的额间,灼得她额心烈痛。
    耳边是尽是繁杂的声响,刺耳的邪音、诡异的狂笑、愤怒的大吼、还有女人的哭喊……种种,撕心裂肺、揪心刺骨。
    她看着那个男子在她面前灰飞烟灭,她极力伸手去阻止,却只抓到一场空。
    三万年内反反复复做的一个梦,每每梦醒,似有巨石重重压到胸口,梗塞无力得很。
    白初撑着床起身,怔了片刻,缓缓抬手在额心一点,指尖染了一点红,有些疼。三万年都不曾愈合的剑疤,到现在依旧淌着血。顿了会,她朝床侧睨了眼,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君上扰了我的好梦。”
    声音里带了困倦未散的朦胧疲懒,可那双眼睛却是清亮着的,如日光下的琉璃珠子一般,锋锐且露寒芒。
    白炘自一旁石椅上坐下,侧目看她一眼,“好梦?”
    清亮的目里微微有一黯,玲珑一转便消逝不见。白初不接话,指了指周遭被变回来的石桌石床,唇角一弯,“君上忒不厚道了些。”
    “受罚就该有个受罚的样子。”
    “君上是来说教的?”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挑起,却是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白初在西岭峰里待了这么些时日,竟是头回见着君上来说教。这个时候白初该有些什么反应?是受宠若惊呢,还是感激涕零?”
    白炘只是淡淡看着她,“白初,你我时隔三万年才见得这么一面,你就对我如此态度?”
    “哦,原来君上是怪白初对您无礼?”话虽是这么说着,那目里的锋镝却依旧不敛。白初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扬唇一笑,似嘲似讽似报复的双臂大开,而后双手平齐交叠至齐眉,颔首弯腰,屈膝跪地,手心沾地,额贴手背,朝白炘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
    白炘端坐椅上,垂目看着女子匍匐于地,面上神情寡淡,看不出喜怒。
    礼罢,白初从地上起身,“君上满意了?”
    “没准你起。”
    “可我已经起来了。”软而魅的轻漫语调,属于狐狸的娇软魅惑。那唇边的笑意轻轻,微微勾起的是恰当好处的弧度,再加上那双剔透晶莹的眼,不用再多的言语,已足够令人心撩。
    话毕,白初自顾往边上椅子上一坐,以手支颔,撑在石桌上望着他,目里带嘲、含笑。
    狐帝皱眉,双瞳暗沉如墨染,出口的声音冰凉,“白初,我当初能囚你三万年,如今便也能再将你关上些日子。”
    白初唇角的笑意勾到一半顿住,复又牵起一抹更明媚的笑,声音却是冷着的,“凭什么?”
    “白初,我若要挑你的错,那你便哪里都是错。”
    话音落,白初只觉身下骤的一空,下意识的稳住身形站稳,低头再看时,原本自己坐着的石椅已变得粉碎,“君上!”
    双瞳墨染的深邃里,狐帝威仪凛冽,瞧得人不禁寒瑟一噤,“白初,不过关了三万年,竟将你胆子给养肥了,敢在我面前使性子?”
    “白初在这鬼地方不吃不喝待了几万年,即便有些小性子,也合该磨平了,君上可是这个意思?”
    话里透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只是那嫩若凝脂般的雪肤下,却淡淡透出一层红,斜挑着的眼里幽光微明,似带着委屈还强撑着坚持,让人想要苛责,却又顿时没了由头。
    幽光映在狐帝眼睛里,轻轻打了个旋,复又慢慢沉下去,直至平静无波。半晌,他开口:“你在怪我?怪我囚了你整整三万年?阿初?”
    最后那“阿初”两个字轻得似被风拂起的柳絮,飘进白初耳里,有些痒。她不自在的侧身,“三万年前白初惹下那样的祸,君上囚白初,无非是要保白初的命。君上此举做了君主、兄长都该做的事,白初有什么好怪君上的。”话里明显有些服软的意思了,却偏偏又带着几分的倔气。
    “不甘心?”白炘问。
    “三万年前发生那样的事,事由玄穹境那位起,凭什么到头来受罚的便只我一个?”
    这话里满是愤懑,白炘面上没有喜怒,眄她一眼:“业有因果,既是你种下的因,后果也该是你来担。”
    “明明是玄穹境那位狡诈在先——”
    话未说完就被截了过去,“旁人狡诈在先?那么身入魔池的是谁?引下天罚的又是谁?”深厉的目光看过来,“即便是无心之失,那也依旧是你犯下的罪孽!”
    “罪孽”二字说得尤为重。
    白初咬唇,剔透的眸子黯了黯,不满的嘟囔:“三万年前没见着说教,三万年后倒数落起人来了。”
    这一句本来说得声小,却奈何狐帝耳朵尖,斜眼过来,“皮痒了?”
    白初抿唇,不动声色的离她家君上远了几步。
    狐帝看在眼里,“都要做母亲了,竟还总跟个半大的孩子似的。”
    黯着的眸子骤的一凝,带着一脸疑惑和茫然:“什么母亲?”
    “白初,你有孕了。”
    话音刚落,周遭环境骤变,石桌、石椅、石床,连着这高耸的整个西岭峰皆消散不见。

☆、章二 养胎备嫁

这是很平常的一天,同过去数万年平淡似水的任何一天都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三万年前仙魔大战后,天地平和,仙魔和谐,再无战火。活了千年万年的仙魔们百无聊赖的混着过日子,偶尔闭目算算这天离自己能够凑成整数的寿龄约摸还有多少年。
    然而,每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要发生点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之前,也合该是这么平平静静的。
    青丘仙境,先是突有一股紫气冲天而上,扶摇万万里直上九重天阙;再是青丘禁地西岭高峰瞬时消失不见;再然后是青丘全境百花齐开,万树同青,仙气神泽突然大盛,境宇上空九千凰鸟会聚盘旋,齐舞齐鸣。
    诞神之兆。
    四海八荒,不论仙魔,以神为尊。上古神族迹隐,而生来为神者,屈指可数。后天由仙或魔修成神身的,除了如今九重天阙上的天君天后之外,其余已于三万年前仙魔之战通通化为灰烬。
    除非天赐,神、神结合产子才能出现诞神之兆。
    这番骤变,不管是仙是魔,都下意识的双眼放光掐指细算,然,饶是他们将十只手指指纹都磨平了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青丘境。
    消散的西岭峰前已站满了闻讯赶来的狐族长老们,西岭峰外结界消失,白炘、白初一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子白慕与长老、要臣们一道齐齐朝二人见礼,“见过君上、神君。”
    狐帝白衣,面容冷峻,气质端严,“可。”
    众人起身,一个个的将目光往狐帝身侧的帝姬身上瞟。
    三万年前,仙魔大战,青丘帝姬白初以神身入魔池,引下天罚,战场之上无论仙魔皆飞灰湮灭。战后,仙魔齐齐问责青丘,狐帝亲自动手,将她关入西岭峰,一囚三万年。
    眼前的青丘帝姬未梳发,一头青丝散散垂下至膝弯,墨染黛眉之下,凤目微微挑起,浑然华贵,气质天成,出口的第一句话是,“再盯着本君看,本君便剜去你们的眼睛。”
    咳、相貌倒是个好相貌,只可惜额心中央一道长疤,生生给那好相貌添了分肃杀之气。
    众人相觑一眼,自动忽视刚才帝姬的话,隐晦开口,“君上,这诞神之兆……”
    数万载前,狐帝白炘与凡人相恋,生下太子白慕。而白慕虽是白炘之子,却生来是仙,且资质随了凡人,注定难修成神位。白炘的孙子白逸虽然天资聪颖,但也断不可能在短短三万年之类修成神身。
    现如今,整个青丘只有白炘、白初兄妹二人生来是神之位,而青丘境内突起的诞神之兆,众人很隐晦的往白初身上看去——
    “本君有孕,你们有意见?”这话似隆冬时节猛然拂面而来的一阵风,触及生寒,料峭刺骨。
    未婚有孕,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天上地下能堂而皇之这么在众人面前说的,也只有他们青丘这位从小惹祸惹到大的帝姬了。
    站在前排的长老们身形一抖,谄笑着,“恭喜神君。”
    白初淡淡瞥过,冷哼了声。
    长老们笑意僵在嘴角,帝姬虽然是个脾气差的,但好在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难猜,有了身孕,那么离他们帝姬出嫁去祸害他人的日子也不远了。
    思及至此,一个个笑意更盛,低目相接,不再言语。
    西岭峰三万年囚神之地,无论仙魔通通不能入内。三万年过后,结界消弱,诞神之兆骤现。帝姬肚里的孩子便只可能是入西岭峰之前有的。
    而白初三万年前,处的最近的神,除了哥哥白炘和她那如今灰飞烟灭得连渣子都不剩的师父,便只有魔族当年那位以浪荡闻名的二世主、如今的魔尊梵谷了。
    果然,只听得狐帝淡淡给太子下令,“你择些日子去寻些玩意儿,给你姑姑做嫁妆。”
    “嫁妆?”白初怔了怔,“本君嫁谁?”
    “魔尊梵谷。”
    简单的四字淡漠,话里却含着明显的威压和不容置喙。
    白初肩头一僵,愣了会儿,突地笑出了声:“魔尊?不过三万年,那小子成魔尊了?”顿了会儿,“君上认为本君肚里的孩子是梵谷的?”
    “不是?”
    “自然不——”脱口而出的话稍滞,白初想了会儿,实诚的抬起一双无辜的眼,“君上,我好像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哦?这样……”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白初心里没由来一慌,“君上……”
    “帝姬出阁,少说也得准备百年,在此期间你安心养胎备嫁就是。”
    “君上!”明眸陡沉,白初直直盯向他,再说话时喉咙里似有些发痒,连着声音都有些发抖,“说嫁就嫁?君上就不问问阿初的意愿?”
    白炘侧目看她一眼,嘴角勾起,声音淡漠而冰冷:“无关紧要。”

☆、章三 睡一觉,生了娃

世界上最狗血的事不是你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费尽周折相识相恋后发现双方竟然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而是你莫名其妙的怀了孕,还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
    作为三界内有名的祸害,“洁身自好”这几个字虽然和白初没什么关系,但身为青丘的帝姬,不该碰的她不会去碰。
    总之,这孩子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了,还奇怪蹊跷得很。从西岭峰出来,回到她久违的寝殿,她不过是躺在塌上小睡了会儿,怎么一睁眼,肚子都、都这么大了……
    此时此刻,白初眨巴着眼睛望着哥哥白炘,指着自己鼓得比南瓜还大的肚子,“怎、怎么办?”
    此时的狐帝坐在桌边喝茶,闻言看了白初一眼,“望着我作甚?我又没生过孩子。”
    “白慕那小子不是你亲儿子么!”
    白炘抿了口茶,“那也不是我生出来的。”
    “……稳婆呢?稳婆呢?”白初一手托着肚子在房里走来走去,面上急不可耐,“这东西长越来越大了,再这么下去我会不会被他撑破?”
    “稳婆?神临之泽,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白初一懵,脑海里把白炘的话过了五六遍才好不容易理解清了,心中一恼,在房里暴走得更加厉害,“那我怎么生!”
    “自己生。”白炘瞟了她一眼,沉吟片刻,道:“虽不知道你这肚子会不会被撑破,但若再这么满屋子走来走去,你确定不会滑胎?”
    白初抱着肚子不敢动了。
    她屏气凝神,定定盯着她的肚子,确定肚子没有再往外胀大时,松了口气。她托着肚子缓步走到塌边小心翼翼的躺下,眉一抬,“君上既然什么忙都不能帮,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留这看着,若你生产时痛晕了过去,还可以救你一救。”白炘放下茶盏,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
    白初拧起眉,“痛?生产还会痛?”
    “据说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白初有些好奇,她从小到大没少闯过祸,罚得最严重的一次是被狐帝生生抽了一回筋。
    那时候她年少无知,却又极有探索精神。不知怎地突然迷上了弓箭,想亲手打造一把好弓,觉得条状动物的筋肯定又长又直又方便。为了验证是蛇筋结实还是龙筋好用,便特意在学堂门口堵了蛇族太子和西海龙王幺孙的路。
    神的法力对付两个未及出师的仙,剥皮抽筋实在容易的很。抽完筋后,一龙一蛇横躺在学堂门口,把学堂门口的路封得死死的。白初以为,筋脉断了可以续接,少了可以再长,这一龙一蛇少了条筋竟然连学堂的路也要堵住,也忒没气量了些。
    随后的几个时辰,她拿着新作的弓箭玩得十分快活。觉得龙筋韧度好,蛇筋摸起来舒服,改天可以去找蛇王、龙王要他们的筋来给哥哥白炘也做两把弓。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总是不会如意的。白初不知道龙、蛇、蚯蚓之类的条状动物的筋是浑身灵力、血气聚集所在,一根经脉连着性命。当她兴致勃勃画着送狐帝的新弓图纸的时候,蛇王、龙王痛失爱子爱孙,一同上青丘来讨说法。
    狐帝当即沉了脸,着人喊来白初,当着龙王、蛇王的面一条条抽出白初全身经脉。
    狐狸的筋脉繁多,不似龙、蛇浑身上下仅有一条长筋。那种痛,由里到外,深入骨髓。连筋带血的抽出来,不过多时便周身血肉模糊。慢慢的,连蛇王、龙王都不忍直视,连求狐帝住手。白炘不为所动,抽完白初所有经脉后才停住。
    这样的痛,痛得白初散了一身神泽现出狐狸原形,伤养了整整两百年才堪堪能够动弹。即便是那般的痛,她也咬牙撑下来了,更没有那痛晕过去的情况。
    此时此刻,看到狐帝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她脑中恍然忆起三万年前仙魔大战之初,天君的前任天后就是因为难产而神陨的。
    想到这里,她隐隐有些担忧,“会痛的?哪里痛?非常痛?”
    莫名其妙有了身孕,白初自然是没有什么做母亲的自觉的,这肚子里的东西她并不关心,她整整三万年没有自由,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大仇未报、怒火未消,她可不愿被这个突然而来的东西给绊住。她还想细问,这时,下腹突然似有什么东西沉沉下坠,然后又似有什么在她腹中重重一扯——
    “啊——”白初捂着肚子煞白了脸。
    白炘疑惑看她,“怎么?”
    “痛。”
    “哪里痛?”
    “肚子……”
    “非常痛?”
    “嗯。”
    “哦,那你忍着。”
    “……”
   

☆、章四 本君生了个鸟

白初从没有哪一天这么羡慕别人有爹有娘。她生来是神,虽然也有爹有娘。可那不负责的阿爹阿娘自生下她后便抛下她兄妹二人,双双神隐再无所踪。她被哥哥白炘养着长大,白炘虽然能教她修习术法,却不能教她怎么生孩子,更不知道遇着眼下这种情况时应该怎么做:
    肚子显怀一个时辰后,神胎从白初腹中脱离而出。南瓜大小的一个蛋,蛋壳洁白无瑕,蛋体从内至外慢慢生起一股火焰,蛋壳由白变浅,再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她生产时,虽然没有痛晕过去,却也是再无多余的力气动弹了。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烤鸡香味,这是一股让狐狸能够食欲大动的味道。此时此刻,白初僵着嘴角,手指颤抖地指着香味来源,语无伦次:“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被包围在一圈火焰之中,遍体一身黑色羽毛,脑袋小小,前头有尖嘴,没有前后四爪,只有一双翅膀和一对小爪,几根尾翼很长,乌黑之下隐约透着些金色的光泽。乌鸦不像乌鸦,麻雀不像麻雀,不像是白初认识范围内的每一个禽类。
    白炘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一只鸟。”
    “你的意思是……我,生了个鸟?”
    “不然呢?”狐帝接话接得敷衍。
    白初皱皱眉,抬眼看向白炘,却发现那万年不变的淡漠双眼此刻正盯着她的额心,漆黑的双瞳深邃如潭。
    那目里的探究让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额心那道疤,依旧有些痛,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愣了愣,疑惑开口:“怎么?”
    白炘收回目光,声音突然冷得像九天寒池里浮碎的冰,“你觉得我该同你说什么?”
    言罢,也不等白初开口,神踪一隐,刹时消失不见。
    这态度变化太过明显,白初怔了怔。
    与此同时,空气中突起一声清脆鸟啼,白初回过神来,往那一出生就在半空用火“**”的小家伙处看了眼,觉得自个儿有些头疼。
    她是上古神族后裔,生来是神,真身是条十尾白狐。经过后天数十万年的修为,十尾修成了十四尾,三万年前天罚降下断了她一尾,到如今十三尾。她们一族,判断修为是否深厚,光看尾巴就可得知一二。
    她的侄儿白慕生来是仙,虽是狐帝子嗣,却生来只有六尾。她的侄孙白逸资质比他爹强些,生来有九尾。
    白初知道自己有孕后,不是没期待过肚子里突然多出的那个小东西模样、修为如何。
    如今看来,这一身黑毛也就罢了,尾巴是羽毛凑出来的她也不计较了,可是……怎么连物种都变了呢?
    谁能跟她解释一下,她一只狐狸怎么就生出了一只鸟?谁能告诉她,孩子的爹是谁?谁还能告诉她……那只小家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半空中“**”的小家伙好似知道白初在想些什么,身上的火焰渐渐淡去,直至全无。
    白初侧卧在榻上懒洋洋的朝它伸出了手,并不期待这刚出生的小家伙能对此有些什么反应。
    白初对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有兴趣,唯独对当母亲没有半点儿兴趣。
    在白初看来,莫名其妙有了孕,她把它生下已是给了它莫大的恩惠,往后这小家伙是生是死,与她便全然无关了。
    空气中翅膀扑动的声音簌簌响起,小家伙稳稳当当落在了白初手心。
    白初讶异的挑了眉,垂目细看时,手上一抖,差点控制不住要把手里头的小东西扔出去。
    那么小的身子靠在她的手心里,黑色的绒毛细细,柔柔的在她指间擦过,那小小的头儿低下,贴着她的手心,一下下蹭着,她的手心一阵微痒……
    白初愣了愣,这种感觉很奇妙,比她第一次知道公狐狸和母狐狸身子构造不同那种感觉还要其妙。小小的身子温温热热的待在她掌心上,软软的,暖暖的,又那么轻,好似风一吹就能吹跑了去。
    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托着手里的小东西,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看,手里的小东西好似感应到了她,也抬起一双小眼睛看着她,漆黑的小眼睛同她的双眸一样澄澈明亮。
    心底某处似有什么东西柔软化开,白初从来不认为自己能有那个耐心去把一个小家伙抚养长大,可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当个母亲好似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小家伙,我是你阿娘。”白初伸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小家伙脑袋上的绒毛,认真的看着他,看了许久后,“嗯……你长得这么黑,以后叫做黑毛怎么样?”
    小家伙似是听得懂她的话,黑色的绒毛猛地一颤,差点从白初掌心翻出去。
   

☆、章五 做贼心虚

四海八荒神泽绵绵,青丘被囚三万年的帝姬期满释放当日诞下神胎,这一消息不过一日便传遍了整个四海八荒,不论仙魔,齐齐大骇。
    原因无他,青丘帝姬三万年前并未有过婚配,三万年后突然产子,且此子生来是神,孩子父亲最大的可能便是三万年前与青丘帝姬关系暧…昧的魔尊,如今世上唯一的魔神,梵谷。
    仙魔结合,这是万万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大事,竟然还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神仙们心里很忐忑,妖魔们心里也很忐忑。
    此时,咱们八卦中的男主魔尊梵谷自那睡梦中醒来,半瞌着眼挑开床帘,神色一凝。
    满寝殿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长老,个个面上急不可耐。
    刚下床的魔尊,不急不缓地踏上屐履,任由侍女们伺候完洗漱,穿好衣袍才懒懒瞥过来,“有事?”
    绛紫长袍,神泽凛凛。淡紫的神纹印在额心,凤目眼尾微微上扬,双瞳暗色魅惑深沉。
    “陛下,青丘的那位神君生下了个小殿下。”长老们很急切,听见问话便直接脱口而出。
    “最近魔界是否是太闲了?”梵谷并不叫人起身,就着一旁的柱子将背斜靠上去,出口的话语讥诮,“本尊倒不知旁人家的神君生下个狐狸崽子,还得由你们亲自向本尊来说一说。怎么,还要本尊给人家包份大礼亲自送过去?”
    话刚落,便见那深沉眸色中有光亮一闪,再开口时,面上带了几分犹疑,“你们方才说,青丘的神君?青丘唯一的那位帝姬?”
    长老们点头称是,那面上的焦虑堆得明显万分。青丘那位帝姬,从小到大闯祸是出了名的厉害,若是真同陛下有些什么,他们魔界岂不是要被闹翻过来。
    “白初?有孕?”此刻的魔尊眉间微微蹙起,目光凝着的地方有过微微一滞,似是在想些什么。
    跪于地上的长老们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地看着魔尊的反应。
    幽深的眼底莫测一片,看不出喜怒。却慢慢的,嘴角勾勒出细小的弧度,“白初?我可没有上过她。”
    轻挑肆意的话,让心提到嗓子眼的长老们松了一口气,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到一半,却又听得魔尊的声音懒而轻,拖着绵长的调子,撩拨着人的每一根心弦,“我倒是想上她来着,可从来,都是她上的我呀。”
    有长老一口气堵在胸肺里,呛出了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青丘刚出生的那位小殿下果真是陛下子嗣?”
    梵谷睨他一眼,瞳中流光微微掠过,似笑非笑,“是、或者不是,很重要?”
    当然重要,重要大发了呀!
    “吩咐下去,好好筹备本尊给青丘要送的聘礼,本尊与青丘帝姬的大婚,定要热闹得让整个三界都羡慕。”
    “……陛下,那小殿下到底是不是您的——”
    “不论是与不是,待本尊娶了他娘后,那小子总会叫我一声父神的。”
    长老们欲哭无泪,是不是您的种您好歹给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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