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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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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白旗朝着西边一直追,连带着白家的几个顶尖的高手; 却刚好遇上了突然进城的巡防营; 人流一挡,白家人前进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前头一黑一灰两个人影跑了。
  白旗气得把铁伞往地上一扔,叉腰内疚:“得; 这怎么和九爷交代。”
  龙灵友和肖洛明一路往西; 一直走到了小村山的南坡,坡下槐树下,拴着两匹枣红色的小马; 这是龙灵友带来的。
  肖洛明警觉地一步三回头; 确定没有人追来了,才是安着龙灵友的心:“门主放心,他们追不来了。”
  龙灵友本是背对着肖洛明; 听了这话; 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一回身; 狠狠地甩了肖洛明一个巴掌。
  “灵友,你……。”
  “你喊我什么?”
  “门主。”肖洛明低着头,眼里没有丝毫愤懑和不甘; 只有低到尘埃里的小心翼翼。
  龙灵友深吸了一口气; 柳叶眉儿眉峰颤了一下,厉声对着肖洛明:“你胆子真的是大了,这半年; 龙家一直在费心找骨头,炼龙神,我忙得不可开交,可你呢?你这三年,除开每年过年会回来一趟,这三年你去了哪里?”
  “你去了东北,去了湖北,还去了江西去了湖南,就是不肯回来帮我,我晓得你去湖北是做什么,夷陵雀舌茶山里的阵法是你设的吧,我说过,活人祭祀这个事,不需要你去做,南洋没人了吗?非得让你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行骗哄人了?”
  肖洛明声音淡淡的:“我只是想帮你,可你那天也说过,让我滚,滚得远远的,我怕我招你烦呗。”
  他说完,唇。瓣不自然地蹙起,像是有些委屈的样子。
  龙灵友怒气稍褪:“你当着我大伯的面儿,让我三叔难堪,你说当时的我……能怎么办?”
  “你三叔就不是个好人。”
  啪地一下,又是一巴掌。
  甚至比之前的更狠厉。
  “我三叔再不是好人,他也姓龙,你对我再好,你也不是龙家人,你要记得,你是我的人,我晓得我大伯和你说什么,说让你想办法设阵法,引活人祭祀,可是肖洛明你给我记清楚了,我才是你师父,无论谁吩咐你做什么事儿,都必须要经过我,你这次,犯了我的大忌了。”
  龙灵友挪开眼神,也不再看着肖洛明,只摊手朝着肖洛明索要:“我大伯给你的玄蛊蛊母,交出来。”
  肖洛明嘴角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又细又密的血珠子慢慢渗出来,汇成一滴鲜红的血滴,一直淌到他的下颌。
  他突然笑了一下,说:“交不出来了。”说完,他缓缓举起划了一道伤口的掌心,笑容诡异又可怕,“已经种到我身体去了,谁也取不出来了。”
  龙灵友眉色一紧:“你不要命了?”
  肖洛明语气倒是轻松:“不妨事,我定时放血,还是能活个两三年,我会陪着你的。”
  龙灵友眼眸子里有光在闪:“如果让大伯知道,你龙家最老的一个蛊母放到自己身体去了,他纵然是扒光了你的皮,抽干了你的血,也会把蛊母引出来的,就算你是把蛊母从心口里放出去的,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用人参吊着你的最后一口气,掏了你的心窝,趁你的血液还在流淌的时候,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候,把蛊母给挑出来,你以为,你还能活两三年?”
  肖洛明笑了:“如果是这样,你会不会心疼?”
  龙灵友别过头,冷哼了一声:“我心疼,我当然心疼,”她回头盯着肖洛明,“我培养了十年的人,给我出了无数好主意的军师,却傻到自掘坟墓,原本能利用的资源没了,换了谁都会心疼。”
  “还有,”龙灵友还未数落完肖洛明的罪状,“你这次出来,带了蛊门多少人?阵门多少人?”
  “各十个。”
  “都没了?”
  “嗯。”肖洛明坦白,“夷陵雀舌茶山的时候,就损了两个,这两个家伙去放蛊母的时候不讲究,被水里头的石头割破了脚,流了血,蛊母闻了血味儿,直接把他俩给咽了,还导致这蛊母开了荤,我想了好些法子,才勉强压住这只蛊母的血性,让钟家人时不时投一些死鸡给它吃,不然,肯定出事儿。”
  “在三清山找第九根骨头的时候,遇到了那姓姜的,第九根骨头被他拿走了,现在都还在他手上,如果换了别人,我就硬夺了,可他本事不小,还带着一个鬼灵精的孙女,强攻我是不占优势的,不过,也是碰巧,意外让我发现了一样埋在三清山里的封魂罐。”
  “余下十八个人,就是为了启罐子咽气的,我身边没人,还临时把孟天罡调了回来,不过,这小子也死了,我就晓得,当时这小子本就该是被淘汰的货色,可蛊门当时没银钱啊,他又是个傻愣痴呆的,多少钱都愿意给,如若不是他坏事儿,猫妖也不至于顶着一具焦尸,指不定,现在姜多寿和姜琰琰已经是猫妖手下魂,姜家那根骨头,也该在我手上。”
  肖洛明说得是轻飘飘,无所谓,龙灵友听得是连连皱眉,脸色僵着,很难看。
  肖洛明,这是故意捡着龙灵友不爱听的说呢。
  这倒像是一种……报复。
  这样聊下去就没意思了。
  龙灵友之前是闷了一口气在心头,如今扇了肖洛明两巴掌,看着肖洛明也不敢发脾气缩着脖子的样子,龙灵友也不横了,只拽过马缰绳,递了一捆给肖洛明:“走吧。”
  “去哪儿?”
  “大伯和北边贵州姓唐的那人接上头了,咱们龙家得帮着他重夺昆明城,到时候,大伯想要的,我想要的,还有你想要的东西,都到手了。”
  肖洛明听了,浑身的汗毛都跟着兴奋起来,原以为这次突然撤退是狼狈出逃,没想到,这才是好戏刚登场啊。
  ***
  城内。
  白旗追人追丢了,等着巡防营的人都打跟前走完了,他才急匆匆地赶到了小村山南坡,树下还有马粪,新鲜着,人刚走不久。
  白旗示意白家两个轻功厉害的骑马去追,自己准备给赶回昆明城给闻东报信,临走之际,特意嘱咐了一句:“小心着北边,贵州那块,是姓唐的地盘儿,和咱们东北支系都不对付,要是他俩人入了贵州,就别追了,赶紧回来。”
  等白旗嘱咐完,一路再赶回南华街的时候,却发现巡防营的人已经把整条街从街尾守到了街头,白旗预备是往街头的小院子走的,经过街尾那间十三夏住过的院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里头瞅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闻东,还有那……那是谁?
  穿着个锃亮的马靴,昂着头,腰上别着枪,这发福的将军肚挺眼熟,这可是十三夏在昆明的靠山凌保国啊。
  白旗还想往里头看,却被门口两个扛着长枪杆子的黑脸汉子吼了一声:“做什么呢?都封街了,不晓得?还往里头窜。”
  白旗想开口,说自己和里头那人认识,一扭头,却瞧见墙根一个老鼠洞窜出一只白绒绒的小脑袋,见了白旗,两只黑眼珠子溜溜地转,像是在给白旗报信,让他过来。
  白旗憋住话,打着哈哈:“抱歉,抱歉,我一外地人,走错路了,就走,立刻就走。”
  好在,街头的人不多。
  白旗跟着这只鼬鼠进了自家的院子,才是跨过门槛,便急着问:“咋了这是?巡防营的人怎么来了?”
  这鼬鼠也不多说,只等着门关上了,外人看不到了,昂着头开口对白旗说话,声音又尖又细:“九爷吩咐了,说姜姑娘受伤,得取一截巴蛇的蛇皮裹腹什么治,我也没太懂,其他人都被巡防营的人给围住了,出不来,让我看住了白先生你,千万别让你进去。”
  白旗皱眉:“巴蛇蛇皮?”
  “就在滇池,白先生你尽管去,去找一个叫辛承的,他当年欠了九爷一条命,自然会答应的,你就说,是九爷让你去的就行。”
  白旗明白了,他突然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个秀气可爱的鼬鼠,小脸小爪小鼻子,比阿毳幻化成原形的时候娇。小不少:“你是阿毳的侄女吧,我常听他提起你,说你又懂事又能干,是你们族里打洞打得最快的。”
  白旗越看越觉得有趣,突然蹲下身,抬手摸了摸这鼬鼠的头,白毛鼬鼠一愣,突然一爪子朝着白旗一挠,骂了一句:“放肆!我是他奶奶!”
  蛇冬眠后会蜕皮,蜕下来的皮又叫蛇蜕,也叫龙子衣,本就可以入药,温酒送服,调醋外擦,均有不同功效,可要治姜琰琰那千年藤腰上的大口子,不能用蜕下来的皮,得用新鲜的。
  蛇剥皮,龙断鳞,都是极痛苦的一件事儿,除非挚亲危在旦夕,蛇族一般不会甘愿剥皮,毕竟长好,很不容易。
  可闻东的一句话,辛承是咬牙也得答应,更何况,救的还是他的旧主。
  闻东在这阔大的院子里看着天色,方才白旗探了那一脑袋,他看到了,却不动声色,他掐算着时间,从这里赶到滇池还得有一会儿,姜琰琰已经被他下了安魂咒,血也止住了,没有什么大碍,这院子瞧着挺大,可能躺人的也就两间屋子。
  主屋原本是十三夏住的,现在桌子椅子,帷幔床栏,稀碎凌乱,像是刚遭遇了一场飓风,无处下脚。
  肖洛明那屋子,闻东嫌弃,舍不得让姜琰琰躺在一堆瓶瓶罐罐里,那罐子里封的,可都是毒物。
  还是姜多寿从杂物房里找到了个竹摇椅,乔美虹打了井水把摇椅从里到外擦了一遍,闻东背着姜琰琰出来,就把摇椅搁在朝南的走廊下,还从屋子里找了张毯子。
  闻东捏着毯子,小心翼翼地把姜琰琰从脚尖儿一直捂到了脖子,脖颈衣领子那块儿,闻东还拼命塞了两下。
  姜多寿看着闻东塞得小心翼翼地,也不好说什么,只看到闻东又从屋子里找出了一床被子,姜多寿轻声提醒了一句:“九……九爷,太……太多了吧,昆明晚上凉,也不至于这么凉,再说……人家还在院子当口站着,等您说话呢。”
  闻东把手钻进毯子里捂了捂姜琰琰的小手,冰冰凉:“她怕冷,还是盖上吧。”
  “姜姑娘冷的话,不如把摇椅搬进屋子里?”乔美虹轻声问,“这屋子里,虽然乱,可也暖和呀。”
  闻东正往台阶下走,听了这句,微微侧目,眼皮子上的睫毛跟着抖了一下:“她现在,必须待在我眼皮子底下,”继而又看着姜多寿说,“当年用千年藤捏身子,也是胡春蔓问了我,我教给她,她再转达给你的,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千年藤的伤口该怎么治了,让她躺在这儿吧,没事的。”
  凌保国眼睁睁地看着闻东在自个儿面前扛了一个摇椅,搬了两床被子,还秀了好一阵的恩爱,忍不住了,抚掌三声,打了个响亮,啧啧道:“我还杵在这儿呢,没死呢,要不是我家夫人说,是你们救了她,瞧瞧你们这副模样,一个老不死的,两个小姑娘,也就你……你这高个子的,看起来经得起风浪,怎么着?瞪着我干啥?不让说了?”
  闻东慢慢走下台阶,抬抬手,示意:“没事儿,你说。”
  凌保国指着自己脚下的那具焦尸,这是从房里抬出来的,刚进去的两个小兄弟只瞅了一眼,就立刻奔出来扶着墙吐了,当时凌保国还骂他们没见过世面。
  只等着凌保国自己抬腿进去,闻到那股子焦油味儿,忍不住捏了鼻子,再往里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这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尸体,也是奇怪,这尸体是刚出现的,可似乎已经死了许多天了,难闻的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当时姜多寿在旁边,面不改色,跟啥也没闻到似的。
  凌保国捏着马鞭子朝着尸体指了一下:“那下面一大滩水是什么?”
  “哦,管带,那不是水,是尸油。”
  姜多寿才说完,凌保国就跑出去吐了。
  吐着吐着就看到裘文书扶着陈沅君过来了,当时他没多想,只挥了挥手:“你出来做什么?回去歇着。”
  陈沅君本是被凌保国安排在旁边的耳房休息,这耳房,原本是肖洛明住的地方,陈沅君引了凌保国去了那屋子,指了指一个刚被打开过的罐子:“你看看,那是什么?”
  凌保国徒手想去揭罐盖子,裘文书拦了那么一下:“表哥,你不用看了,里面都是五毒。”
  “五毒是啥?”凌保国掸了掸手边沾到的灰。
  陈沅君嫌弃地别过头。
  裘文书好声好气地和凌保国解释:“五毒,是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苗寨和南洋那边,会把这些天生带毒性的活物放在一个罐子里,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斗赢的,就是毒王,每个罐子里的毒王取出来,再继续斗,直到选出一个最厉害的,驯化圈养,听人差遣,也就是咱们常说的蛊了。”
  “蛊虫里,再选一个最厉害的母的,试验交配,最能生,生产质量最好的那一只,就当做蛊母,好吃好喝地养着,供着,只负责产虫崽子,这样生下来的虫崽子,不仅有先天优势,而且生来顺从。”
  “因养蛊人在喂养蛊母的时候,不仅会供给生鸡活鱼,在蛊母生第一批虫崽子的时候,养蛊人还会割破自己的手指,亲自喂养蛊母,所以蛊母和虫崽子都认得养蛊人血的味道,闻到了一样的血,就都听话了。”
  凌保国听完,咧嘴鼓掌:“说得真好,和那茶楼说书的有得一比了,这剧情,有头有尾的。”
  陈沅君侧过脸:“你莫装傻充愣了,这昆明城禁蛊禁了几百年了,你作为巡防营的管带你不晓得?无非就是这东西在严俪华的院子里,你偏袒她,也别偏得这么明显。”
  “对了,俪华呢?”
  陈沅君深吸了一口气:“你刚才不是进屋子里看了吗?那具烧焦的尸体,就是她。”
  那一瞬间,凌保国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可不对啊,这事儿不对。
  凌保国在想奔去主屋的时候,眼看着手下的人已经把尸体抬了出来,凌保国大怒:“谁让你们动的?”
  “管带,不是您……您说的先把尸体扛出来吗?”
  “那几个人呢?”凌保国四顾看,“刚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那两男两女呢?带过来。”
  现下,闻东安顿好了姜琰琰,慢慢走下台阶,闻东和凌保国各自差不多高,凌保国踩着马靴,故意昂着头对着闻东,眼皮子底下的目光带着蔑视。
  “安顿好了?”凌保国问。
  “嗯。”
  凌保国用手里头的马鞭子敲着闻东的胸膛:“那行,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好。”
  哟,看着硬气,这倒是个外强中干的,挺好欺负的。
  凌保国又用马鞭子敲了敲闻东的臂膀,哼了一声:“挺结实的啊,这肱二头肌,一身腱子肉,练过?里头那具尸体,是谁的?你杀的?”
  闻东慢慢转头,看着在自己左侧的凌保国:“练过,十三夏,不是。”
  “十三夏又是谁?我还十八春呢。”
  “一只猫妖,也是你的姨太,严俪华。”
  兜兜转转,和陈沅君说的是一个意思。
  凌保国抿嘴欲再问,闻东开口道:“巡防营在捉猫妖吧,”他抬头,指了指院门外站列得整整齐齐的人马,“门口左右各一个,正对着的那一队,二十个人,街尾还有八十号人,街头你布的人少,寥寥几个,我都不想去数了,上头给你下了令,让你三天之内捉拿昆明城里的妖怪。”
  “凌管带,我们四人,连同您的夫人,是事发时唯一在场的五个人,我们四个人,认定这具尸体就是猫妖的,您的夫人,也认定这具尸体是猫妖的,这妖怪,不就算是已经抓到了吗?”
  闻东晓得凌保国心里在打什么鼓,冒什么念头。
  闻东走近了一步,声音比之前平添了几分挑衅的意思:“一个娶进门来不过十天,花钱如流水的女人,一个顶头上司交代下来必须完成的任务,孰轻?孰重?”


第92章 
  凌保国错了,他原本以为搞定这群外地人不过是抬抬眼皮子的事儿; 可他最终; 还是听了闻东的话。
  不过闻东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要求; 他说,这具尸体; 希望凌保国能厚葬; 不需太厚,一般人家的规格就行,墓碑得朝着东边; 为了防止外人晓得这坟里埋的是什么; 闻东建议凌保国随便用一个其他姓氏代替。
  凌保国挠头:“写个无名氏不行?”
  闻东像是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写个虞吧,挺好的。”
  闻东抱着姜琰琰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 凌保国又拦了那么一下; 左右叮嘱,说这几天; 可能会时不时找他们去问话,他们可不能离开。
  闻东暂时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姜琰琰也是个能折腾的; 短短半个月; 伤了好几次,他得好好替她调理几天。
  不过闻东对凌保国说,把你周围的人都撤了; 这进进出出的,吓唬到姑娘家了。
  凌保国懂了,复又看了看眼巴巴跟在闻东屁。股后头的乔美虹,乔美虹这大眼睛,一会儿往闻东身上看,一会儿又专注地看着闻东怀里的姜琰琰,总之,这漂亮姑娘从头到尾就没看过凌保国一眼。
  凌保国耸肩笑了一下,朝着闻东昂了昂头,问:“闻先生也够潇洒的,这大老婆大气漂亮,自个儿走,小老婆娇俏,得抱在怀里,啧啧,是这个理不?”
  闻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凌保国心窝窝里就像是突然被罐了一大桶冰水似的,瑟瑟发抖。
  闻东想说话,只是怀里的姜琰琰在睡梦里吧砸了一下嘴。
  姜琰琰还迷迷糊糊喊了句:“闻东,我想吃烤肉。”说完,手还肆意地扬了一下,那湿濡濡的手心刚好捂上了闻东的唇瓣,堵住了闻东想说的话。
  闻东低头看着姜琰琰,她手又一松,耷拉垂下去,眼皮子倒是抖了抖,似乎是下意识地,朝着闻东拱了拱。
  闻东暖和,她冷。
  那小爪子也是奇怪,细细长长的手指,挠起人来和毛爪子似的,还毛茸茸的,偶尔带刺儿,划拉你一下,还没觉得痛呢,那软软的小手又一摸,摸得你心里化成了一片。
  闻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热腾腾的躁气,什么也没说,只抱着姜琰琰,想着尽快回去。
  凌保国看着闻东的背影,忍不住撇嘴:“假正经。”
  “管带,您裤腿子着火了!”
  “滚!你扑的是老子的裆!”
  ***
  闻东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子时了。
  是白旗开的门,这厮手里还捏着一双筷子,筷子尖上还黏了半粒饭粒,白旗嘴里鼓囊囊的,费劲了力气把嘴里的饭菜给哽下去,说:“回来了,我担心死了。”
  乔美虹盯着他那双筷子:“我瞧你不像是担心的样子。”
  白旗默默关上门:“给你们做了宵夜,在灶上热着,那个,辛承我也带回来了,在我和姜老爷子的房里。”忍不住又多嘴一句:“这小哥,贼俊,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怎么人家就长得那么好看呢。”
  闻东抱着姜琰琰,用脚轻轻踢开自己的房门,头也没回:“知道了,让辛承进来吧。”
  屋内。
  闻东把姜琰琰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揭了她身上裹的被子,衣襟上的血已凝固,用手去摸,硬得和木棒子一样。
  姜琰琰这件外衣是褂子,排扣从领口往右顺下来,绕过胸口,贴着姜琰琰的腰线。
  闻东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冷静地数了数,连同领口那一颗,一共六枚扣子。
  他需要解六下。
  姜多寿送了一柄剪子进来,特意用小厨房里的几坛高粱酒消了毒。
  要治千年藤的伤,得先把那些烂掉混进伤口的藤条给剪干净了,清晨闻东给姜多寿治心口那伤的时候,就是这样。
  “不用了。”闻东看了一眼那剪子尖尖细细的头,“琰琰怕痛。”
  “那……。”
  “我自然还有其他办法。”
  “那我把东西拿出去。”姜多寿正要转头离开,闻东却又喊住,“剪子留下。”又说,“别浪费了,用来剪蛇皮吧。”
  辛承刚好被白旗领着过来,听到这话,步子也挪不动了,眼睛也抻不直了,嘴唇一个劲地抖:“九……九爷,您是来真的?”
  闻东还在研究怎么解这扣子,没抬头,只吩咐了一句:“扯块帘子过来,把床和那桌子隔开,琰琰在里头,辛承在外头。”
  姜多寿点点头,才要走,闻东又补上:“厚的,深色的,不能透光,一点儿光都不能透。”
  姜多寿回眸看了一眼,看到闻东犯难的样子,主动说:“要不,请乔小姐过来吧。”
  姜多寿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姜琰琰,凑近了些:“都是女孩子,麻烦乔小姐给琰琰解一下衣裳,应该不过分。”
  “就……不麻烦外人了吧。”闻东正色。
  外……外人?
  姜多寿嘴巴张了一半,“额”了一声,吧咂嘴,还是出去了。
  孙女大了不由爷,他还真是管不到了。
  帘子扯过来了,简单搭了两个竹架子,一边捆在墙上,另一边用桌子椅子靠着挨着,把这里头外头分隔得一丝儿光都透不过。
  里头点盏油灯,外头燃了一蜡烛,辛承紧张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眼前这藏蓝色的大帘子,姜多寿关门的声音让他猛地打了个冷战,忍不住说:“九爷,您待会剥皮能快些吗?我怕……我下午才受伤,又来一次,一时间,受不了。”
  闻东“嗯”了一声,手还是没动,他看着安安静静躺直了的姜琰琰,突然觉得这丫头不说话的时候,也还挺文静贤惠的,就是刘海儿,有些乱了。
  闻东下意识地伸手,替姜琰琰拨弄了一下刘海,搓掉了发尾上那一小撮血疙瘩。
  姜琰琰迷迷糊糊又来来一句:“闻东,咱吃烤肉吧,好久没吃肉了。”
  闻东笑着偏头:“小骗子,你倒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姜琰琰脸往右边一斜,在枕头上蹭了蹭:“我想吃烤全羊,三只就行。”
  闻东微微低头,那油灯就在床边的高脚架子上,灯光熏黄,像是给姜琰琰这半张脸镀上了一层光,引得闻东忍不住,又附低了一些。
  他的鼻尖蹭在姜琰琰的耳廓,轻轻说:“琰琰,得罪了。”
  只是指尖一挑,那六颗扣子便齐齐开了。
  关于这一天晚上闻东给姜琰琰治病的事儿,姜琰琰没什么记忆,她只记得迷迷糊糊地闻到烤肉的香味,她在梦里欢腾雀跃地吃了一晚上,又累又开心。
  院子里的其他人,倒是对这一晚记忆犹新。
  白旗说,他这辈子就没听到人叫得这么惨过,不过后来想想,也理所当然,活生生的剥皮诶,继而又问姜多寿,当时他也受了伤,怎么就没找辛承来救命。
  姜多寿只说,自己的伤口和姜琰琰的不一样。
  毕竟,姜多寿主要是心口那块血头玉被一掌给震歪了,千年藤的身子,还尚好。
  白旗没懂真正的意思,不过自己想了一番,貌似明白了,只点头说:“也是,小嫂子这可是被棺材钉刺穿了,啧啧,我想想都痛,嫂子真猛啊。”
  这三天,姜琰琰日日都躺在床上,不过不在自己和乔美虹的屋,而是在闻东的屋子里。
  闻东的体质,本就不必睡觉,到了晚上也只是靠在床头看书喝茶。
  姜琰琰伤得重,单独住最好的一间屋子,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白旗,总是觉得怪怪的。
  阿蚁受了伤,阿毳腿脚也不好了,大家对白旗上次那一餐宵夜评价颇高,白家的家主成了下厨的大师傅,不过白家人多,菜不用白旗亲自去买,总有人会买好了送过来。
  白旗做饭也做得挺自在,偶尔,姜多寿过来搭把手。
  两人凑一块,白旗就喜欢聊几句。
  “姜前辈就没觉得,九爷和小嫂子这样,不大好?”白旗说得隐晦,“大白天的俩人还在一个屋子里,也不嫌腻歪?诶,对了,什么时候成婚?我得随份子啊,我包个大的,毕竟,我也算是孩子的堂叔嘛。”
  姜多寿当时在择菜,听到这句,手就忍不住慢了下来,也没正面答话,只说了一句:“九爷终究,是要飞升的。”
  说完,起身把竹篓子往灶台上一搁,呵呵笑了一声:“不长久。”
  他似乎晓得白旗要问什么,主动说:“可我家琰琰也不能几百年几百年这么无味地活着,其实九爷一句话说得挺对的,我这几十年,护着琰琰护得太过了,许多感情不让她去体验,她就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之前拦着她,不准让她四处交朋友,她呢,出马了辛承,就黏辛承黏到不行,最后把人给黏跑了。”
  “后来,认识了一个对胃口的小姐妹,没料到,又和人家闹绝交,当时脸皮还撕得挺难看的,不过你看,她至少真心地去交了这么一个朋友,后来帮人家假死脱身,冰释前嫌,也算是善始善终吧。”
  “唯独感情这件事儿。”姜多寿一边说,一边就往闻东那门板上瞅,“人始终还是要经历一番的,她不去倾尽全力地爱一个人,也没办法体会,当年我和她娘对她的一片苦心,我也没办法,把一些事儿告诉她。”
  白旗皱眉,只听得一句:“姜前辈,认得嫂子的娘?”
  姜多寿低头,似有些拘谨:“算认识吧,琰琰娘,是个特别好的女人,真的,挺好的。”
  白旗切菜的手慢了下来:“之前,怎么没听前辈提起过,不过我倒是听我家叔叔说起过,说当年和毛家人跟着前辈一起学通神识的时候,前辈说,自己留在东北,一是等着孙女,哦,也就是小嫂子痊愈,二是找人,找什么人?”
  白旗的眼神和水面上浮着的鱼漂子似的,一沉一浮:“东北,有前辈什么亲人吗?还是……有嫂子什么亲人?”
  这已经问得很明显了。
  姜多寿呵呵笑:“都过去好多年了,我都记不得了,只是当时琰琰是融魂,旁人看来能跑能跳的,我们在东北住了那么些年,一直说是养病,好像说不过去,你叔叔非要问,我就随口说了句是找故人,搪塞过去。”
  白旗听了,“哦”了一声,哒哒哒又开始切菜。
  屋内。
  姜琰琰靠在床头的两个软枕头上在玩一只纸跳蛙,她自己刚折的,用了一张闻东用来写书笺的硬质纸,主要是纸质好,食指一摁蛙屁。股,跳得又快又远。
  闻东正靠在摇椅上看书,眼睛也没挪开,提醒了一句:“你爷爷亲自给你炖的财鱼汤,长伤口最好,都快凉了。”
  姜琰琰有些无聊,看了一眼:“都喝了好几碗了,这玩意也没味道,我爷爷连盐都不放,不想喝。”
  闻东搁下书卷:“说吧,你又想要什么?”
  姜琰琰笑眯眯地看着闻东,左手啪。啪。啪拍着床褥子,示意闻东:“你坐过来说话。”
  闻东起身。
  姜琰琰歪着头:“我……问你个事儿呗。”
  “说。”
  “是这样的,我伤好后呢,醒来第一眼,发现我穿的衣裳和我当时的衣裳不一样了,你说是乔姑娘替我换的,乔姑娘也认了,这件事儿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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