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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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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
巨大的坠。落感拉扯着姜琰琰的裤腿,她右腿猛地一沉,刺痛让她眼前瞬间明亮起来。
她被一个一人高的藤笼挂在了树上,刚才刺痛她的,是笼底尖利的藤刺。
她的小腿在流血,一颗颗血珠子落在这藤笼上,慢慢化开,又瞬间渗入这深棕色的藤条里,她似乎可以感觉得到这藤笼在满意的呼吸。
这笼子,像是活的。
树下的人,是姜多寿。
“爷爷?”姜琰琰皱眉,下意识地远眺树梢开阔处,一条黄沙弥漫的大河奔腾而过。
姜琰琰明白了,这是黄河渡口,是姜多寿斩杀仙家猫的地方。
是十三夏引了她来的。
姜琰琰看着藤笼下一指长的尖刺,咬咬牙,故意伸手去探,任凭那尖刺刺穿她的掌心,她晓得,这不是真的,她尚且保留着最基本的认知,这里是幻境,是十三夏给她造的,既然是幻境,她也没再怕的,痛算什么?她必须立刻出去,离开这儿。
疼痛总是令人清醒。
姜琰琰手握藤刺,痛得牙齿根都在颤,任凭那藤刺刺穿自己的手心。
是幻境,是幻境,她一直反复提醒自己。
姜琰琰突然猛地深吸一口气,豁然睁开眼,落在眼前的,是一抹刺眼的光束,扑面而来,她想扭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动不了了,只能半眯着眸子去适应。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厚厚的落叶,混着泥土的腥味,头顶是修长弯垂的蕨类长叶。
自己还在小村山?
还在林子里?
姜琰琰双手支撑着上半身起来,脑壳像是被掀开了加了铁水,脑浆子咕噜噜冒泡,痛得她眼前模糊一片,看什么都不清楚。
“呀,你醒来了!”乔美虹的声音,她就靠在旁边的大树下一直等着,总算是等到姜琰琰醒来了。
“我爷爷呢?”姜琰琰支棱着身子,又问,“白旗呢?还有十三夏和肖洛明呢?”
“走了。”
“走了?”
乔美虹伸手,想扶姜琰琰起来:“昨晚的事儿,你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姜琰琰下意识摸了一下压在身下的钢索,拽了拽,一枚棺材钉从落叶丛里被拖了出来,尖头的钩子已经打开,这说明昨晚她以钉子勾住十三夏的腹部的事儿,都是真的。
她眯着眼睛看着乔美虹,乔美虹刚才慌忙把弯刀插入刀鞘,都还未落稳,刀刃突出了一小截露在外头,寒闪闪的。
姜琰琰不晓得乔美虹是为了护着自己,还是另有原因,她依着乔美虹的肩头,吃力起身:“我只记得我们追到了这里,然后……。”
“肖洛明拿玄蛊对付我和白旗,”乔美虹说,“我俩暂时近身不得,我也不知道猫妖对你施了什么法,你迷迷瞪瞪的……。”乔美虹边说,边去看姜琰琰的反应。
姜琰琰倒是专注,只等着乔美虹说下文,乔美虹只低头看路:“再一睁眼的时候,那眼珠子,和猫眼珠无异,倒像是你成了猫妖一样。”
姜琰琰顿住脚步,她着实不记得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然后?”
乔美虹长呼一口气:“然后你反手打了姜半仙一掌。”
乔美虹又说:“极重的一掌。”
“我爷爷人呢?”
乔美虹努嘴朝着昆明城里的方向示意:“白旗背着姜半仙回去了,应该也已经到了,我留下来守着你,怕你再出乱子。”
“出乱子”这三个字很多不同的意思,可能是怕姜琰琰再也醒不来了,让乔美虹护着看着,也有可能,是像乔美虹所说,姜琰琰乱了心魔,睁眼成了猫妖的傀儡,这时候,可就不能护着了。
乔美虹腰上刚入鞘的弯刀,让姜琰琰忍不住多想,是不是自己一旦入魔回不来了,乔美虹的任务就是趁着姜琰琰稍有异动的时候,就一刀结果了姜琰琰。
其实姜琰琰不怨他们这样的计划,当时在谷山村,她抱着九头鸟骨入石棺的时候,也曾和姜多寿说过,如果自己一旦入了魔,就直接一刀杀了,干脆利落。
死,姜琰琰是不怕的,她死过好多回了。
“闻东呢?”姜琰琰下意识地去问,也不知道自己想去问个什么?问闻东的想法?还是问闻东有没有来过?
乔美虹只说:“九爷在城里,现在,应该是在替半仙治病。”
乔美虹看了看天色,如今天大亮,应该得有九、十点了,她指着回去的一条山路:“马还在下面,你能骑吗?”
姜琰琰难受得紧,却还是点点头:“可以的。”
***
昆明城,南华街。
十三夏负伤,从檐上下来之后,就直接入了房内,肖洛明住在侧屋,他在院子里看了许久,也没看到十三夏唤自己或有任何声响,索性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十三夏,比他师父难伺候多了。
这手才搭上门板,十三夏的屋子里就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肖洛明回头,看到十三夏的屋子里突然变得大亮,像是在屋子里点燃了无数把火把。
门开了。
十三夏走了出来,她没了那副好看的皮囊,原本覆盖在她周身的蛇形蛊不知为何,全都烧焦落地,一地的蛊虫残渣。
十三夏之前只有左眼勉强算作正常,十几日来,她从长沙出发,顺着长江一路往上游走,倒是也吸取了不少精血,半张脸已经恢复如常,五根手指头,也初见女人秀气修长的手指模样。
其余的地方,还是焦黑难看,肖洛明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皱眉。
十三夏看着肖洛明:“怎么?你怕了?这副身子,不是拜你们龙家所赐吗?”
第85章
“不敢。”肖洛明拱手,又立刻推门进屋; 嘴上说; “我去给您取最新的蛇形蛊。”
龙家蛇形蛊,贴在人的脸皮上; 可以幻化形状,但是这玩意有个弊端; 不能长活; 得半个月一换。
十三夏占着这具焦尸,上上下下,从胳膊肘到脚腕; 得覆无数蛇形蛊才能遮住; 且她这副皮囊基础太差,蛇形蛊三天就得一换,太频繁; 换得肖洛明蛊虫都养不赢了; 纵是养不赢,还是得给十三夏换上。
请神容易送神难; 肖洛明这次替猫妖回魂起尸,是背着自家师父龙灵友自行而为,为的就是能在龙灵友面前风光一场; 他不想炫耀; 只想去分担,分担龙灵友的肩头重任。
“不行。”十三夏摇头,她慢慢走近; 直到走到肖洛明的后背,“我得要血,新鲜的血。”
“是你中途把尸体丢了的,你负责,去找个新鲜的过来。”
肖洛明抿抿嘴,只说:“那坑里还埋着几个,我可以去挖了出来。”
“你没听见吗?”十三夏浑身难受,她一掌拍在门板上,那门板看着厚实,只被十三夏这样一拂,被生生砸出了一个裂痕,碎裂的木刺飞溅,肖洛明微微偏头,躲过。
“我说了,要新鲜的,”十三夏两只眸子盯着肖洛明,“过夜的血,怎能滋补?姓肖的,我告诉你,是你们龙家请了我出来,也是你们龙家给了我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我若是不好了,你岂能自在?”
肖洛明脸色冷淡得像是冰块,他纹丝不动,耳边的十三夏声音阴冷冷的:“你说过,为了你师父的前程,为了龙家的大业,你愿意付出一切的,如若找不到新鲜的活人,你的血,我也是可以勉强用的。”
十三夏说着,纤细的食指慢慢滑上肖洛明的下巴,拇指压着他下巴前端,逼着肖洛明低头直视自己:“我晓得你打什么主意,你想要我一直用蛇形蛊来维持容貌,想要我一直依赖你们龙家蛊门,可是你要知道,我不喜欢靠别人,我做不了自己的主,我心情就不好,我心情不好了,怎么帮你们去对付姜家和九头鸟?”
“去找活人,”十三夏一边说,一边摸上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左半边脸,“只要一个人,我只需要一个活人,我右边的脸就能好了,去。”
肖洛明依旧不动,他看着十三夏,忽而偏头,躲开十三夏的指尖的挑。逗,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其实您何必费心去修复脸蛋儿?毕竟,您原本的这张脸,可没有蛇形蛊给您幻化出来的漂亮。”
十三夏兀地嗤笑了一声,左眼的瞳仁闪着凶光:“我晓得,在你心里头,只有你那师父龙灵友是天下间最漂亮的人嘛,我都晓得,可那又怎么样?你长得这么丑,人家正眼瞧过你吗?人家是在利用你,你是她的幕后军师,是她背后的男人嘛,你看,我多懂你,你倒不如,认了我做师父罢了?我必定,好好宠你。”
肖洛明难得地皱了一下眉,声音闷闷的:“不必,我去找活人就是了。”
院子外头,忽而有人敲门。
是凌家庆嫂的声音。
凌保国临走前特意嘱咐了庆嫂过来看顾一下严俪华,免得昨夜动静大,吓坏了他的心肝。
庆嫂心里头是不愿意的,她一晚上都陪着陈沅君,陈沅君这接连几日失眠得厉害,每每到了拂晓才勉强睡着,不到中午,又醒来了。
庆嫂也是等着陈沅君睡着了,才是抽空过来一趟。
她看了看天色,得有九点多了,她还等着赶回去给陈沅君炖汤呢。
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里头没人应。
庆嫂贴在门板的缝隙里往里头瞄,也瞄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而一下,门开了。
庆嫂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高大大的肖洛明,僵着脸笑了一下:“是严少爷啊,昨个晚上西南边响了枪,管带让我来看看姨太太还好不好了,没受惊吧?”
肖洛明上下扫了庆嫂一眼,嘴角慢慢上扬,笑了:“姐姐在屋子里休息,庆嫂……可以进来看。”
庆嫂不想多留:“晓得姨太太没事儿我就走了,紧着回去照顾太太呢。”
庆嫂的意思很明显,她心里头,凌家的正主始终只有陈沅君。
肖洛明伸长了胳膊,突然一下把院子门给关上,指了指紧闭的屋门,态度强势:“不是姐夫让庆嫂你来的吗?人就在里面,看了再走,不急。”
庆嫂咬咬牙,勉强几分笑:“好,我看一眼也安心,哪间屋子?就……正当头这间是吧,哟,关着门,也不嫌闷?”
肖洛明点头微笑,亲自送了庆嫂进了屋子,里头黑黢黢的,背着光,窗户上的小帘子全都拉上了,也不晓得是做什么,合着这位姨太太怕光?
庆嫂一回头,只瞧着肖洛明把门一闭,他额头贴着门板,声音阴森森的:“庆嫂好好看。”手却极快地把门环套上了根门栓,把门看得死死的。
庆嫂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隔着屏风,听到床帏那一边穿来了一声女声:“庆嫂来了?瞧我这身子,疲惫得很,起不来呢,庆嫂进来说话?”
狐狸精,妖娆音,专门挠人小心心,呸!
庆嫂心里再是不屑,来都来了,只想着看一眼就赶紧走,才是从屏风这头绕了几步进去,突然身子猛地被一吸,四肢像是被套上了绳,被人拉着拽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接冲着床帏里去了。
肖洛明守在门口,只听到里头惨烈地叫喊,深吸了一口气,血腥味儿飘了出来,估摸着,事成了。
***
姜琰琰回了院子的时候,里头没人,静悄悄的。
阿毳和阿蚁都不在,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乔美虹扶着姜琰琰扶得有些吃力,只朝着两人的屋子指了一手:“我扶你进去。”
还没到门口,白旗从旁边的屋子出来了,一眼瞧着姜琰琰,跟看到鬼一样,猛地一下就别过头,表情十分不自然。
“怎么了?”姜琰琰在门口停下脚步,她朝着白旗,“看到我就躲。”
白旗勉强转过半张脸,语气怯生生的:“你现在……是嫂子还是猫妖?”
乔美虹正在屋子里给姜琰琰铺床呢,听到声音都探出了个头,对着白旗直言一句:“我亲自扶回来的,你说是什么?阿毳和阿蚁去探消息了,九爷再给姜半仙治伤,中午的饭,你得想办法。”
白旗这才是从身后掏出一个别扭的竹篮子,说是别扭,是这竹篮子原本是周周正正的,刚才被白旗吓得一挥,砸在墙上,都给砸得变形了。
白旗指着竹篮子说:“我这不是正要出去买菜呢嘛,你们别瞧姜半仙瘦得很,一身都是腱子肉,我扛着下山,也是很累的,只休息一会儿,就开始说我。”
乔美虹听了,轻轻拽了拽姜琰琰的袖子,示意她进来休息。
姜琰琰没动,只突然转身,朝着闻东的屋子里抬腿走了两步,说:“我在门口等我爷爷出来。”
乔美虹和白旗双双伸手去拽她。
“不着急这一会儿。”乔美虹一把揽上姜琰琰的肩,另一只手握着姜琰琰的手腕。
嘶,凉得很。
乔美虹回头对着白旗:“你先去厨房烧水,菜晚些买。”
白旗烧了热水来,乔美虹时时刻刻在屋里盯着姜琰琰,生怕她乱跑,用帕子拧了把温水,给姜琰琰擦手。
姜琰琰的手和冰块一样,凉得吓人,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想事情,乔美虹顺着姜琰琰的胳膊肘往上摸了摸,眉头皱得紧紧的,轻声说:“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凉?”
又问:“你冷不冷?”
姜琰琰没答话,乔美虹再想出去喊白旗,这厮已经出去买菜了,乔美虹便是自个儿从小厨房接了一杯热水,进屋让姜琰琰捧着。
“你先暖暖。”
继而,又想转身出去找炭。
“你不用忙活了。”姜琰琰低头,看着手里那杯温水冒出的白烟,声音寡淡得没有一点儿生机,“我天生就是这样,不是病,却也治不好。”
姜琰琰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乔美虹。
昆明的中午太阳大,晒得人脸上都起了两圈红晕,乔美虹自打进了院子后脚就没停过,脸上两朵绯云从鼻翼一直红到了耳朵根,额头上还冒着汗珠,为的就是让姜琰琰稍微舒坦那么一点儿。
“我晓得我为什么会被猫妖控制了。”姜琰琰叹了口气,下眼睑不自然地抽了一下,“爷爷的计划,是让我用棺材钉锁住猫妖,强行和她通了神识,出马她,可如今看来,好像,是我被猫妖出马了。”
***
闻东屋内。
姜多寿裸着上半身,左心口处,有一焦黑五指印,掌印不大,可瞧着极深,也极狠,一掌就把姜多寿这具千年藤做的身子给打回了原形。
伤口处藤条交织,微微散着红光,藤条深处,藏着一枚血头玉,那是当年闻东为了救姜多寿埋下的,充当姜多寿的心脏,这一掌之所以狠,是因那五指端口往深处凹陷,这架势,像是要把那枚血头玉给掏出来一般。
这枚玉佩是闻东埋的,如今出了动荡,自然也只有闻东能治。
虽然不费力,可是费时。
“差不多了。”闻东示意姜多寿穿上衣裳,又嘱咐,“这两日,还是别动气了,你这活死人的身体,死不了,可就靠着一股子气劲儿活着,气乱了,我也难治。”
姜多寿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得像是久旱的黄土地,他深吸了一口气,逾久说了一句:“是我低估了猫妖了。”
闻东坐回桌边,抬手斟茶:“你怎么不说,是你高估了琰琰?”
姜多寿没说话,闻东又道:“自打琰琰出马洞庭湖小巴蛇痛了三天三夜后,你交给她的灵兽都是心甘情愿让她出马,愿意护着她的,你自己也说过,她出马阿蚁和角鹰的时候,一丝儿苦都没受过。”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是你太心疼她,舍不得磨,她本是把宝刀,如今却生了锈。”
“琰琰不是打不过她,打硬仗,琰琰是厉害的,想想那日,琰琰和猫妖同时复生,琰琰捏着两柄断竹竿子就能和阿蚁把猫妖打得招架不得。”
“琰琰是意念扛不过她,琰琰这几十年,太安逸了,嘴上还时常挂着自己为什么要活这么久的胡话,人一没了奔头,这股气劲就跌了一半。”
“猫妖却是不同,她这些年,只有苦只有痛,只有怨念只有恨,她复生就是为了报仇,而且不是一般的报仇,她拼命吸人血,恢复精元,就是想把你们爷孙俩折磨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她这股子意念,太强大,琰琰出马不了猫妖,反而被猫妖出马,实属正常。”
姜多寿脸色愈发难看了,呐呐道:“我不是我不愿意磨她,只是,近来五十年,虽战乱政斗屡屡,但我带着丫头,生活还算是富足无忧,哪个当爷爷的,不希望孙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我这也是……。”
姜多寿说到此处,不敢再说,毕竟,他带着姜琰琰重出江湖,是受闻东所托,再说下去,倒像是说闻东这事儿来得不是时候。
“我晓得你的难处。”闻东低头抿茶,豁然搁下茶盏,双眸坚定,看着姜多寿,开口一句“待我飞升后”,堪堪五个字,闻东说完,自己接不出下文,脑海里只有姜琰琰问他的那句“闻东,你飞升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闻东莫名心口发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倒是让姜多寿慌了一瞬,姜多寿微偏着头,等着下文,却只等来闻东貌似随口一句:“再说吧。”
姜多寿提了股气,准备开门出去,这幸好是他眼神好,险些就撞上了眼眶红红站在门口的姜琰琰。
姜琰琰一动不动,像是个没魂的雕像,瞧着姜多寿出来了,张嘴就问:“爷爷你没事儿吧?”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挺废的,姜多寿都自个儿竖着出来呢,能有事儿吗?
姜多寿朝着姜琰琰“哼”了一声:“咋?还以为自己一巴掌能把我给打残了?道行浅着呢你。”
姜琰琰还想说话,里头闻东朗声:“姜琰琰你进来。”
闻东鲜少喊自己的全名,这算是第二次了吧。
姜琰琰脚尖似扎在门槛上,也不挪步子,闻东又喊了一句:“你怕什么,我又不能杀生。”
姜多寿见状轻轻推了姜琰琰一下:“让你进去就进去,好生说话。”
第86章
屋内。
姜琰琰面目皆是通红,像是被抹了一层朱砂; 她脑子还痛得慌; 走路横七竖八的,闻东看着; 都怕她摔了。
姜琰琰扶着圆桌边缘慢蹭蹭地坐下,眼前的闻东晃来晃去得有三四五六七八个; 也看不清楚; 择了一个最清楚的方向,姜琰琰开口:“你说。”
闻东伸手,示意姜琰琰朝右边看:“我在这里。”
“哦; ”姜琰琰屁。股往右边挪了个四十五度; “你说。”
闻东叹气,突然起身,胳膊肘掼上姜琰琰的肩膀; 姜琰琰本能地吓了一跳; 身子一颤,两腿也跟着被人抱了起来。
只觉得周身轻飘飘又暖乎乎的; 下一瞬,屁。股墩稳稳地落在了一张厚厚的褥子上。
闻东特意把姜琰琰往里头轻轻移了移。
姜琰琰晓得自己是被闻东放在了床上,抬起头; 眨着眼:“这样……这样不好吧; 我爷爷还在外头呢,太……太快了,对了; 我爷爷……真没事儿了?”
闻东听了,掀被子的手顿住,坐在床沿,食指轻轻戳了戳姜琰琰的脑门:“你爷爷是没事儿了,倒是你,你晕成这样,脑子里还能想些奇怪的东西,人才啊。”
“你说得对。”姜琰琰声音慢慢怏下去,浑身都是无力感,“闻东啊,我真的好难受,脑浆子咕噜咕噜的,耳朵里嗡哇嗡哇的,眼睛呼哗呼哗的,就连说话的时候,嗓子里都是吭哧吭哧的。”
姜琰琰说着说着,头就忍不住往闻东的肩窝窝里靠,慢慢地,额头蹭着闻东的肩,又觉得不舒坦,像猫一样还来回揉吧了两下,再挨着,就舒爽了。
闻东用手慢慢顺着姜琰琰的头发往下捋,一下一下的,声音柔柔的:“琰琰,答应我,以后多读点书,你这稀里哗啦的形容词,太别致,一般人不懂,你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知道了吗?”
“我不在乎别人听不听得懂,你听懂就行。”姜琰琰呜呜咽咽的,像是难受到哭,可闻东的手一下一下地拂过,她那股子难受劲儿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褪。去。
治病,还是得找闻东。
待姜琰琰缓过气,抬眸看着闻东,闻东嘴唇略显干涩,姜琰琰下意识地伸手,想替他擦一擦唇角,手才是抬起,又瞬间耷拉下去。
姜琰琰看着自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胳膊肘,嗤笑了一声:“我也是挺没用的,出马仙没出马成功,反倒是让仙家给出马了,这笑话,大了去了。”
姜琰琰本以为闻东会劝她,安慰她,别多想啊,你很厉害了,不是对手太强大,是你疏忽大意了。
闻东开口,只是一句:“是挺丢人的。”
姜琰琰吁叹了冗长一口气。
“方才我与你爷爷也说了这件事儿。”
“我还有救吗?”
“洞庭湖那条小巴蛇你还记得吗?”
姜琰琰点头:“记得,我第一次出马的仙家,帅得惨绝人寰的,最后渡劫没渡得过,劈成了炭了,远看过去,就是根焦树干,近看也像,感觉都劈变形了。”
“不是像,是真的?”
“啥?”
“真的是树干。”
“没懂。”
闻东盯着姜琰琰,语气放缓了些,生怕姜琰琰听不清楚:“你十四岁能出马小巴蛇,那该算是你人生巅峰了,毕竟往后五十年,你只出马了一些低等族类,琰琰,你需要练手,马缺了鞭子也是跑不快的。”
“道理我都懂,刚才你说树干是什么意思?还有……,”姜琰琰挑眉盯着闻东,“鞭子是什么意思?听着你像是要打我,没看出来,你是会打媳妇的人。”
闻东瞧着姜琰琰的眉头都快皱上了天,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先说小巴蛇辛承的事,他修炼了两百年,当时被你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在神识里打得喊娘,很没面子,可是他既然和你通了神识,就等于是定下了契约,非死不能违背。”
“灵兽渡劫,堪称扒骨去皮,向死而生,他借此机会脱身,虚弱之际设下障眼法,用一截树干当做他被劈焦的尸体,蒙混过关,为了躲你,他从洞庭湖一路溯游而上,就落脚在昆明滇池。”
闻东又强调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他此时此刻,就在滇池。”
“你让我重新出马辛承?”姜琰琰皱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很是沉重。
“辛承修的是善道,虽然不足猫妖一般怨念强大,但你若是能重新出马辛承,对付猫妖也好,对付龙家也罢,辛承,都是个不错的帮手。”
闻东怕姜琰琰多问,主动说了一句:“万灵洞的灵兽虽然多,可几年前,一场大火,把万灵洞燃得彻彻底底,寸草不生,东北,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倒是这些在外头自立门户的仙家,能使唤一二。”
“那你直接使唤。”姜琰琰语气干瘪,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你是九爷,他们都听你的。”
“寻常事儿是能听我的,给我弄个户籍文书,造个假的推荐信函,帮你找个趁手的钢索,都不在话下,可这种要命的事儿,岂会随意答应,你瞧瞧白旗,也是因早些年我和白家的约定,他才甘愿生死相随,这些,都是之前攒下来的恩惠。”
闻东上下打量着姜琰琰,只觉得这丫头似和平常看起来不一样了。
姜琰琰活了八十多年,总是喜欢把“活了快一百年”挂在嘴边,威胁人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打得你叫奶奶”。
也是,都八十多了,当曹献廷的奶奶都绰绰有余了。
便是这股子蒙着眼睛的自信,让闻东觉得这丫头的气质与众不同。
平常女孩子,能有这种不识好歹气吞山河的匪气吗?
“你是怕了?”闻东问,复又补上,“还是不想。”
姜琰琰盯着闻东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才说:“都有。”
闻东:“琰琰,你要知道,猫妖……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突然,屋外。
只听院门哐当一响,阿毳着急忙慌地一路跑进院子,拍着闻东的房门,极其用力慌乱:“九爷,出事了,救命啊。”
这动静来得挺突然,姜琰琰和闻东开了门出去,只看到院门大敞着,高高的石门槛上垂着一只手,那手乌黑,没一丝儿的生气。
阿毳急得满头大汗,瞧着闻东出来了,心头一块石头落地,转身去拖门口的人,拖不动,就只能吃力地把这身子给拽高了,往院子里头推,幸好这巷子里没人看到。
姜琰琰想过去帮忙,却被闻东轻轻一拽,劝了一句:“你自己都还没大好。”眼睛一瞟,看到白旗开了门出来看热闹,直接唤了一声:“白旗,过去帮忙。”
白旗力气大,抱了人进来往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慢慢放下,才看清。
“阿蚁?”
阿蚁浑身漆黑,像是被泼墨涂匀了一般,额头生出两只又弯又细的触角,这是快被打回原形了。
姜琰琰蹲在阿蚁身边,去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再一看阿毳,才晓得阿毳刚才为什么扛不动了,阿毳的左边袖子不知道被什么都烧掉了一大片,接口处还有余灰,胳膊肘外露,里面一片血红。
阿毳受伤了。
姜多寿也出来了,只略微看了一下,心里就有底了,摆手宽了大家的心:“没事儿,阿蚁前些日子刚渡劫,原形本来就不稳,受了点伤,容易现形,休息一阵就好了。”
“没事儿?”阿毳似不信,哭丧着脸,“触角都被打出来了,还没事儿呢?”说完,又看着闻东,眼巴巴地求闻东,“九爷,求求您了,您救救阿蚁吧。”
躺地上的阿蚁突然动了一下,吃力地张了张嘴,说不出来,只一下抓着阿毳的裤腿子,咬牙说:“我又没死,你哭个什么劲,我真没事儿,就是有点晕。”
姜琰琰也细细地看了看阿蚁的伤,只在腰上有一圈被小虫子咬伤的痕迹,咬痕挺浅的,就和用牙签戳那么一下差不多,真没大事儿,还不如阿毳伤得重呢。
白旗见状,笑嘻嘻对着阿毳:“你倒是挺重情义的,这阿蚁姑娘自己连同她娘家人都说她没大碍了,你还求着九爷施灵力救蚁姑娘,你这倒是不心疼自家九爷,只心疼蚁姑娘了。”
“阿毳小兄弟,你晓得九爷这半个月救了多少人吗?救嫂子两次,姜半仙一次,九爷自己也要喘口气啊。”
话糙理不糙,白旗的话,直白又狠辣,一下子就把阿毳的小心思给挖出来了。
阿毳也不说话了,只垂着头,眼神就没挪开过。
姜琰琰还没表态,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一句阿蚁:“你既然没事儿,刚才怎么是趴在门槛上起不来?”
阿蚁这躺平了,气血流转起来,感觉已经好了大半,她扬起手,食指尖恨不得戳进阿毳的眼珠子里:“路上,我说我能走,没事儿,他非要背着我,颠得我,姑娘瞧瞧,我这胳膊肘这一片淤青,可都是被阿毳给撞出来的。”
姜琰琰看了一眼,嘶,淤痕从小臂一直爬到了手腕,是够狠的。
姜琰琰起身:“行了,我扶你去休息。”
闻东见了,只问阿毳:“探到了吗?”
阿毳喘了口气,语气低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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