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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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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含笑的嗓音随着唐家兄妹远去的脚步声响起,伸手冲杜振熙勾了勾,“小七,我找你有事。先跟我去个地方。”

    这画面略熟悉。

    那缓缓勾起的长指仿佛带着魔力,容不得杜振熙拒绝。

    她默然回应,指尖才触及陆念稚的大手,就被他紧紧圈进掌心握牢,偏头压着下颚,垂眸看着杜振熙勾唇笑,“人多,别跟丢了。牵好我。”

    这话语同样略熟悉。

    杜振熙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抿着上翘的嘴角任由陆念稚牵着,穿过人群越走越快,渐渐小跑起来。

    晚风拂面,吹得周身喧闹如急流远远滚向身后,也吹得微出薄汗的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

    自她十二岁起接掌生意开始,已经有近三年没有逛过灯会了。

    此时此刻,仿佛回到年幼无忧的小时候,陆念稚牵着她穿梭人群,带着她拐街串巷,尽挑无人的僻静暗巷小路走,似能傲然脱离市井喧闹,独自享受他人没有的静好,总能引得她莫名欢喜起来。

    场景如旧,斯人似乎也如旧。

    不顾形象跑在前头的陆念稚,是她自小熟悉、从小亲近的四叔。

    时光倒退,幼年最快乐的瞬间去而复返。

    杜振熙顿时感性满怀,然后被陆念稚无情打破了,“小七,你怎么痴长了几岁,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腿短?凭你的速度,要不是有我牵着,早被人群吞了。”

    杜振熙理性回笼,汗湿小脸瞬间冷漠:是不是要谢您不放手之恩?

    对待不正经的人,就该比对方更不正经,她抿着鬓角轻哼,“您手长腿长,跑起来宛如疯一样的男子,我自然比不过您。”

    “对着唐加佳,就出钱送花灯。对着我,就出口送臭脸?小七,你这算不算忤逆长辈?”陆念稚语气调侃,偏就爱逗弄小侄儿的拧脾气,掖着袖子按了按杜振熙的脸颊,顺带刮她的小鼻头,“我撇下正事、客人不管,特意来接你,你倒好,不说谢还拿话气我?”

    说着扳过杜振熙的肩膀,双双停在闹市口、小路旁的冷清首饰摊前,附耳再次调侃道,“你我有几年没有一起逛灯会了?两年还是三年?今晚,该算你长大后,我们叔侄二人第一次约会?”

    不好意思啊亲,她的第一次约会刚刚献给唐加佳了。

    再说了,叔叔和侄儿讲究个球约会啊喂!

    杜振熙无语,不理会陆念稚的厚脸皮兼不正经。

    小摊老婆婆却很有话说,一见来客顿时振作精神,堵上今晚开摊生意眯着老眼细细打量二人,殷勤笑道,“这位爷可是给闺女买首饰?我这儿的首饰物美价廉,买给闺女戴着顽最是合适了!”

    闺闺闺闺闺女?!

    以她的年纪,陆念稚要是成亲早,有她这么大的孩子似乎略合理?

    杜振熙暗暗点头随即猛摇头,不对,重点全错!

    十岁前不追求“男性”特征,她倒是常被人“误认”是小女娃,但十一岁起开始贴喉结喝变声药后,她可再没被人“误认”成女孩过。

    老婆婆是眼瞎,还是眼毒?

    杜振熙心头发虚,顿时受到了惊吓。

    陆念稚一向温润的面皮则止不住一抽,顺着老婆婆的目光,眯眼看向杜振熙。

 第37章 快到怀里来

    月下看君子,却无端端地越看,越有美人风韵。

    侧立身旁的杜振熙正蹙着眉心,润红双唇微张,似惊似恼似郁卒,还夹杂着几分疑惑不解,巴掌大的小脸映衬着斜铺路面的清朗月光,眉心阴影愈深,微丰双唇愈艳,叫人一经侧目,就生出想探手为她松乏眉心、抚平唇线的念想。

    月色美,人也美。

    也许,该叹美色无边界,不分男女,也能混淆性别……吗?

    陆念稚长睫几不可见的一颤,心口没来由突一声急跳,他即讶然于一时涌现的陌生情绪,也莫名于一瞬错了节拍的心悸。

    都是月亮惹的祸。

    倒叫他看自家从小看到大的小侄儿,看出别样观感来。

    一早就知道小侄儿生得漂亮,何至于今日今时又突然生出赞叹来?

    陆念稚皱眉失笑,暗省连日忙碌忙得心绪失常,转眼心神已定,垂落身侧的大手自有意识,缓缓攥手成拳,抵着唇不自觉佯咳一声,笑看老婆婆道,“老人家眼力真好。我这小侄儿’天生丽质’,我也常可惜他不是女孩儿,否则我这做叔叔的不仅自豪,少不得也能享受一番挑拣侄婿的乐趣。”

    正名就正名,有这么拐着弯打趣她的么!

    杜振熙很气。

    老婆婆很乐,老花眼越发眯成缝,点头如捣蒜道,“这位爷说得对,您这小侄儿长得这样好,要是哪天男扮女装,说不定您还真能骗个侄婿玩玩!您心态可真好,您不怪我说错话,我给您二位打个折再附送两样小东西?”

    简直太会做生意!

    别光夸陆念稚心态好,杜振熙表示她心态也很好!

    多得有常年女扮男装的底气在,否则她肯定心态崩塌,不被陆念稚和老婆婆一来一往给吓死,也能给气死!

    她笑容逐渐发干,暗瞪陆念稚掐灭话题,“四叔,您买不买东西?”

    她打算破财消灾,一口气点中一排首饰。

    陆念稚见状只觉心情大好,心头短暂异样早已抛诸脑后,长指同样点中一排首饰,不仅不要老婆婆打折附送,随手一甩钱不带找零的。

    这何止是开摊彩头,直接给包圆了,老婆婆乐颠颠的收摊回家。

    陆念稚一手袖首饰,一手牵好小侄儿,意有所指道,“待会奉圣阁夜宴,怕是没法正经用膳,先去吃点东西垫肚子?我知道一处汤圆做得极好,我带你去尝尝。”

    今天是重阳,又不是元宵,吃汤圆什么的会不会太超前!

    杜振熙边吐槽边拐弯,眼前远离闹市的小街口僻而不静,围着买小吃的小民只多不少,另有一番热闹。

    她跟着陆念稚站定一处,只见手绘的简单招牌上,不仅写着有汤圆卖还有叉烧卖,做生意能不顾时令季节,混搭得如此草率的,满广羊府也是没谁了。

    摊位后忙着收钱上碗筷的,果然是百忙之中抽空蹓跶的江氏。

    一瞧见陆念稚和杜振熙,江氏就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美滋滋的招呼道,“我就晓得!你们俩要是凑一块逛灯会,必定会找个犄角旮瘩用点小食。多少年了就没变过。我搭摊你们定要来捧场,有品味有眼光!以后继续保持啊!”

    说罢伸手,表示今天人多,先买单再用餐哟亲!

    杜振熙默默掏钱。

    陆念稚则默默送上首饰,一一指给江氏看,“这些是小七挑的,这些是我挑的。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江氏喜欢得老脸开花,咔咔咔挥刀斩好叉烧,小山似的码到二人碗里的汤圆上,责怪道,“来捧场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这习惯,也是回回不变!自家人,没得破费!”

    嘴上说得慈爱,收首饰的动作却贼顺溜。

    礼轻情意重,从陆念稚能自己赚钱起,每年大节小节,都会淘些市井小物送江氏,等杜振熙能自己赚钱了,就顺道捎带上杜振熙一份儿。

    每每哄得江氏心花怒放。

    说什么自家人别破费,倒是别收他们吃食钱啊!

    江氏画风太清奇,陆念稚孝心太高超,杜振熙除了给跪没别的,继续默默端碗,专心对付混合口味的汤圆配叉烧。

    味道真心酸爽!

    杜振熙梗着脖子皱起小脸。

    陆念稚瞧得好笑,自己吃得爽快半点不辜负江氏好意,还不忘分心照顾小侄儿,攥着汗巾细细替杜振熙擦汗,忍着笑放暗箭,“好吃也别吃得这么急。慢着点别噎着了,这么‘喜欢’就再点一碗。”

    求别加单!

    她消化无能!

    杜振熙狂打眼色,和陆念稚暗搓搓打眉眼官司。

    江氏见状乐呵呵,暗叹陆念稚细心稳重,杜振熙内敛敏慧,两个孩子这样心无芥蒂的排排坐,和和美美的岁月静好,简直赏心悦目!

    嗯?

    为什么看着自家嗣孙和曾孙,会冒出和和美美这种奇怪的词汇?

    一定是因为眼前二人太郎才女貌了!

    江氏自问自答完毕,老手不由一抖,忙转身收别桌的买单钱压惊。

    杜振熙放下碗筷,抹着余味一言难尽的嘴道,“您把摊收了,和我们一块儿走吧?”

    她表示陆念稚有车,就等在城门外。

    江氏果断摆手,“你们走你们的,我赚够今晚的本钱再走。”

    一想到待会儿要正式相看唐加佳,她就开心,再想到待会儿还要相看那个五娘,她就伐开心。

    杜仁不省心,陆念稚和杜振熙的亲事也挺闹心的。

    偏都不得不为。

    遂只管舔着手指专心数钱,表示大人物就该迟到,不然算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一晚上的摆摊成本,还不够打赏府里体面管事的。

    不走寻常路的江氏,心路历程果然不是她这种凡人能参透的。

    杜振熙突然心酸,挥一挥衣袖留下一角碎银当小费,好助江氏早点达成目标。

    小摊林立的街口渐渐落在身后。

    江氏自称压轴的大人物,陆念稚和杜振熙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二人慢悠悠的往城门走,权当消食,都不急着往奉圣阁去。

    杜振熙开口打破饭后安宁,“四叔,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如果只是为孝敬江氏,陆念稚绝不会特意点出口,真正要去的地方必是他处。

    果不其然,陆念稚答得一脸高深莫测,“带你去一个能展望未来的地方。”

    这话神神叨叨,堪比招摇撞骗的神棍派头,杜振熙被噎得顿失好奇心,满脸黑线的不再作声,一路无语的跟陆念稚走向城门。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杜府和定南王府私交甚好,陆念稚又有举人功名,守城门的官兵态度不知多少好,得陆念稚事先打点后,就轻飘飘一抬手,放二人上了一侧城墙头。

    这处不做换防守备用,只做城头兵丁歇脚吃喝用,似乎早就清过场,烈烈晚风中,唯剩二人乍起又止的脚步声。

    往里看是满城灯火,往外看是城郊美景。

    因着今晚奉圣阁重开,延伸出城外的官道两旁有不少凑热闹的集市、人影,不比城内清静多少。

    但也不至于为这个,特意拉她上城墙。

    杜振熙正准备表达一下嫌弃和不解,就见陆念稚抬手指向远处,解惑解得干脆利落,语气亦是掷地有声,“小七,你看,从这里往上走是岭南地界,往东走是闽南地界,再往北上走就是江南地界。从这里,还能看得清奉圣阁的灯火。最高的那座主楼阁的顶檐,你可看见了?

    奉圣阁重开只是第一步,且只是一小步。保留其内的当铺、慈善堂,是为不破坏老祖宗在世时的经营。钱庄,才是奉圣阁将来的重点营生。明年,杜记钱庄不仅要在奉圣阁重新做大,还要开出广羊府,设立外地分号,开遍岭南、闽南、江南三地。”

    如钱庄这般银子支出又大又猛的营生,并非寻常商户能轻易挑战的。

    杜振熙闻言却喜大过于惊。

    她出生晚,没经历过杜府沉寂落没的时期,一直只知道家里很豪,直到这次经手总账盘查,撸账本才撸到三分之一,就让她头一次震惊且直观、后知后觉的切身认识到——杜府的豪,那是非比寻常的豪。

    旁支的零碎生意一收拢,真想要做钱庄,底气和财气都足足的。

    而钱庄一旦做起来,真能如陆念稚所说,遍布南省最富庶的三块地界的话,何愁杜府将来不能再将现有的营生越做越大,越做越广?

    钱庄所在,就是消息源和货源所在,无形中更有寻常生意难以结下的人脉。

    犹如一张大网,兜住的不是黄白物,不单是黄白物。

    杜府,能更上一层楼。

    谁不愿意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陆念稚所言不虚,脚下这一方城墙,确实能展望未来。

    而这未来,太令人心动。

    杜振熙袖口灌风,心头亦是鼓胀,星目如缀着漫天辰光,一闪一亮望住陆念稚,“您是想……主营杜记瓷窑,再以钱庄为辅?”

    陆念稚眼脸微垂,掩去眸底闪烁,笑而不语。

    沉默即是肯定。

    单论生意头脑和眼光长远,她要学要做的还有很多,远不及老辣的陆念稚。

    他是货真价实的老狐狸,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和外界评价匹配的小狐狸?

    杜振熙踌躇满志,正待表表决心,一张口灌进冷风,顿时一声啊嚏。

    登高望远,伪病娇七少,到底身子骨不够结实,叫肆虐城墙风一呼撸,小身板忍不住一抖。

    “我说你娇气,何曾说错过?”陆念稚抬眼,戏谑目光一转,勾唇张开双手,挑着眉梢轻笑道,“小七,快到我怀里来。我勉强借你暖一暖。”

    厚如城墙的老狐狸脸皮,可看不出半点勉为其难。

    跟陆念稚讲求正经和感性什么的,不存在,不存在的。

    已然适应陆念稚上一刻正经,下一刻不正经的杜振熙鼻子一皱,抬脚和陆念稚擦身而过,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四叔,您想让我看的看完了,您想让我知道的,我也听明白了。走吧,该去奉圣阁了。”

    陆念稚袖手跟上,偏头逗小侄儿,“小七,真不要我帮你挡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刚才指点江山、高大威武的陆念稚,一定是她的幻觉。

    杜振熙心情略复杂,表示敬谢不敏。

    殊不知二人离去的城头一角,有两双眼睛隐在暗处,一眨一眨亮晶晶。

 第38章 南风是什么风

    城墙上火把明灭,一角暗处光影变换,吭哧吭哧冒出两枚小豆丁来,杜振晟先帮沈又其拍去裙摆的灰尘,再拍自己身上的,嘴里不忘夸道,“小又,还是你心思灵敏。要不是你认出四叔和七哥的身形,提议躲起来看他们要做什么,哪里能听得到那样的大事!”

    他陪沈又其逛灯会买买买,剁完手后沈又其表示要带他涨姿势,看一看幼时她父王常带她来的城墙,瞧一瞧她父王治下的大好城池,这才误打误撞,偷听成壁脚。

    本待恶作剧,半道出来吓人,不知不觉竟听得入了神。

    一回想起陆念稚描述的伟大蓝图,杜振晟就燃了,小脸满是与有荣焉的豪情。

    沈又其却是满脸诡笑,捧着小胖脸隔空喊话,求证道,“你们瞧见没有?陆四叔和熙哥哥感情真好呀!陆四叔还想抱熙哥哥呢!不过熙哥哥拒绝了,这是不是就是欲拒还迎?陆四叔还逗他,这是不是就是打情骂俏?坊间传说的喜好男风,是不是就是他们这样?”

    她对着虚空问话,不知道的还当小郡主撞邪了,隐在四处的暗卫狂冒冷汗,暗骂王府文化课教的都是什么鬼,小郡主的成语运用得忒前卫忒歪,只恨不得集体撞邪的是他们,也好借故渎职装死人。

    又齐齐表示同情:这可能是陆念稚和杜振熙,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不能胡乱排喧陆念稚和杜振熙,更不能和小郡主讨论什么男风女风!

    否则一条命掰成八条命,都不够给王爷、王妃胖揍的!

    暗卫们假装风太大,没听见。

    杜振晟却竖起耳朵,一手捞风,一手戳沈又其,奇道,“南风是什么风?和东西北风不是一家吗?有什么不同?还有人专门喜好南风的?”

    “你不懂。”沈又其看傻孩子似的瞥一眼杜振晟,小胖脸又是纠结又是无奈,叹气道,“反正我也来不及嫁给陆四叔、熙哥哥报恩了,他们两个我都喜欢,如果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心服口服。”

    四叔和七哥,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杜振晟越发不解,出于本能被沈又其的口气唬住了,险些没立时吓瘦三斤,换他无奈道,“小又,你是不是逛累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沈又其被他勾得打起小哈欠。

    “快到我怀里来。”杜振晟现学现用,抱起犯困的沈又其下城墙,“我送你回王爷、王妃那儿。”

    左右奉圣阁夜宴少他一个不少,他还是看紧未来小媳妇为重,那个纨绔同窗不是还说了吗——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原本因着杜振熙生来弱症,治好后轮到杜振晟,江氏就怕他也身体不好,从小就盯着他熬筋骨,暗搓搓给官学塞钱,要求文化课和体育课并重,练就得杜振晟胖而不虚,肉而小壮。

    杜振晟暗暗得意,还好他抱得动沈又其,否则哪里知道,原来抱人的感觉这么好,软软的香香的。

    所以四叔从前到今,才老喜欢抱七哥吧?

    关南风什么事儿!

    他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迈起小胖腿来,脚步那叫一个轻快。

    奉圣阁来往的下人,却是脚步匆忙,夜宴伊始,仆从和酒菜皆如流水,鱼贯出入男女宴厅。

    通幽曲径隔开的两头宴厅,男眷觥筹交错、女眷环佩叮当,少不得借着奉圣阁重开追忆往昔、遥想将来,其间人情往来不必赘述。

    只说以晚到江氏为首的一溜女眷主桌,江氏一落座就再掀八卦热潮,一众或贵或富的女客心下暗恨出手太晚,面上心照不宣的围观两场相看。

    大吴氏从昨天气到现在,要不是怕断送大好谋划,哪里还能给杜五娘好脸色——如今该叫吴五娘了,她认作吴家闺女的事早已办好,今晚只需老实乖巧的以大吴氏娘家侄女、杜府表亲的身份出现即可。

    只昨天才被芸娘间接打脸,大吴氏百忍不成钢,恶心吴五娘之余,自然存着打压的心思,略作引荐之后就将人晾到一旁,只管不住口的叹陆念稚亲事艰难,表自己如何操碎了心。

    被忽视的吴五娘满脸无措,小心翼翼的禀一声更衣,带着身边婆子远离和她格格不入的热闹。

    吴家是因大小吴氏先后嫁入杜府,才二人得道鸡犬升天,依附着杜府讨生计,全然只看大吴氏脸色,哪里耐烦理会吴五娘这个假闺女。

    一众女客看不上吴家,更看不上杜府的挂名表小姐江玉,只揣摩着杜府的态度,一头和唐家老太太、太太交际,一头拉着唐加佳夸赞,顺嘴奉承江氏。

    江玉冷眼旁观,冲珠儿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的退出女眷宴厅。

    她和吴五娘前后脚离开,半点没引人注目。

    而男眷宴厅里,身份太高贵而独霸一桌的沈楚其,就很引人注目了。

    他一瞧见珊珊来迟的杜振熙,就咋咋呼呼的勾肩搭背,拉着杜振熙挨到一处排排坐,浑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显见已经喝得半醉。

    “王爷指着你来道贺撑场面,完了还有城郊官兵的换防差事,你都撇到脑后了?”杜振熙实在不能忍,顿时忘了答应过江氏的话,照着沈楚其的胖脸就掐,“才刚开席,你到底喝了多少?都说借酒浇愁,天下人谁有愁,都轮不到你有愁。”

    从小没靠谱过的沈楚其要是愁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活见鬼!

    杜振熙默默一抖。

    沈楚其默默灌酒,不似活见鬼是醉鬼,揽着杜振熙的小肩膀咧嘴露出大白牙,笑得又傻又难看,“熙弟!我的好熙弟!你果然是最懂我的!我可不就是愁吗?我愁你快要定亲娶妻,以后不理我、不和我玩了!

    熙弟,你能不能不成亲?再陪我几年呗,一个人多好啊,一个人万岁!我们永永远远长长久久不分开,做这世上最好最亲的好兄弟,要什么妻小拖累?碍事儿!碍眼儿!”

    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呢!

    她不仅要定亲,将来还要设法退亲。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已经够空虚寂寞冷了,沈楚其瞎添什么乱!

    杜振熙抢下酒坛子,斜刺里窜出个殷勤身影,重新奉上酒壶酒杯低声道,“这酒本是给女眷备的,口味清甜。小郡爷这样……七少还是劝着换个喝法好。”

    奉酒小厮略面生,放眼望去,奉圣阁来往的下人一小半是从铺子里抽调的掌柜、伙计,一大半是临时工,多数都是生脸。

    临时工们一个赛一个殷勤,只盼着今晚表现好,改天能转正。

    能进奉圣阁当差,那就是铁饭碗。

    杜振熙对此不以为杵,接过新酒呡一口,确定果然清淡后,便放心让发酒疯动手抢的沈楚其换上新酒,打赏小厮道,“悠着点给小郡爷续杯。”

    小厮了然,给杜振熙满三杯,才给沈楚其满一杯。

    这点眼色要是没有,连临时工都当不上。

    杜振熙目露满意,骗沈楚其少喝倒把自己给喝饱了,忍着肠胃发热的不适哄劝道,“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不用王爷揍你,我先把你揍醒得了。”

    “熙弟!我想到个好主意!”沈楚其充耳不闻,握着杜振熙的手激动道,“你非要成亲也行,我也成亲不就结了!到时候我们再继续做通家之好,将来生了孩子做亲家,我们一样生生世世不分开!”

    生个鬼!

    杜振熙只生出郁火,怒甩沈楚其的大胖手,忙捂住沈楚其乱嚷乱叫的嘴。

    沈楚其的亲事可轻易说不得!

    他在京为质的嫡长兄老大不小了,至今没娶亲,还不是因为定南王府的长媳宗妇太重要,不想被朝廷拿捏亲事,就只能拿自己的终身当筹码吊着斗法,长兄未婚,下头弟妹就跟着陪跑呗!

    是以沈楚其年已十六,亲事还没半点影子。

    小郡爷的亲事不仅是块求而难得的肥肉,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政治棋子。

    没看沈楚其口风一漏,隔壁桌的男客已经眼冒绿光、蠢蠢欲动了吗!

    饿狼环伺,祸从口出。

    杜振熙没被吓死险些气死,拖着沈楚其火速尿遁。

    “七少,您快别费心了,小郡爷这样儿,还是送回王府的好。”沈楚其的随身小厮苦着脸道,接过沈楚其夹在腋下,提着气道,“左右差事有副官顶着,只说小郡爷和您久别重逢一高兴就喝多了,还能少挨王爷一顿揍。”

    他习以为常,杜振熙也见怪不怪,摆手道,“别骑马了,门房那儿备着马车,你仔细送阿楚回去。”

    沈楚其迷迷糊糊听清这一句,咧嘴笑道,“熙弟对我最好了……”

    “七少对您是好,您对七少也不差!”小厮望着杜振熙远去的背影摇头,咂舌道,“就您二位这份交情,再有您这份粘糊劲儿,不知道的,还当您二位喜好男风,其实是一对儿呢!”

    他敢想敢说,和自家小郡爷一个德性,都挺不靠谱。

    “南风是什么风?”沈楚其大着舌头接一句,随即反应过来猛摇头,“你混说什么!我喜欢熙弟,是拿他当亲弟弟喜欢!你瞎扯什么男风!熙弟可和他父亲不同,从小就洁身自好!”

    如桂开早前对竹开所说,杜振熙的亡父三爷死于马上风,生前沉溺女色是一,荤素不忌还好男风是二,仗着貌比潘安可谓男女通吃。

    小厮暗道遗传的力量很强大,什么话都不要说得太满太早。

    只是事关死者,他倒也无意冒犯,更不敢往下接话,只扶着险些被沈楚其的大脑袋撞出内伤的腰,又哄又劝,忙忙送醉鬼小郡爷上车回府。

    这边杜振熙则扶着额角,暗叹再清甜的酒喝多了照样上头,飘回宴厅想和长辈道恼好去醒酒,打眼一看,却只见杜仁、杜曲,不见陆念稚,也不见大少杜振益。

    她和杜仁、杜曲打过招呼,再次跨出宴厅。

    在外帮忙的桂开、竹开闻讯而来,一人护一边道,“七少,小心脚下。”

 第39章 不要命才是真要命

    杜振熙搭上竹开擎起的手臂,视线无意间触及二人袍摆时略一愣,偏头笑问竹开,“你没跟桂开在一处帮衬?怎么他身上干干净净,你身上倒多了几道泥点子。谁这样没眼色,难不成给你派的都是脏活累活?”

    她一副护犊子的口气,又带着些许醉意,减弱几分平日里的距离感,平添几分难得外露的和软。

    竹开先是怔然后是欢喜,忽闪双眼转瞬笑眯成一道缝。

    “哪儿能呢!头先我是跟着桂开一处听差的。”竹开捞起袍摆搓啊搓,新鲜上身的泥点子很快消失不见,解释道,“后来撞见四爷身边的明忠、明诚,说是一时走不脱缺个端茶送水的,我就帮着往主阁楼跑了一趟。许是不小心蹭着哪儿了。”

    陆念稚在主阁楼?

    怪不得方才在宴厅没瞧见人影。

    杜振熙了然颔首,收回视线并未放在心上,只觉脑袋叫夜风一吹,竟隐隐发疼发胀,肠胃间的酒热之气亦直往心口冲。

    她不自觉加快脚步,却见小路上分花拂叶间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披着月色半明半暗,脚步碎且急,嚯嚯而来活像女鬼漂移。

    人吓人吓死人啊喂!

    杜振熙呼吸一窒,那身影也跟着一顿,仿佛乍见来人也唬了一跳似的,忙拍着胸口定睛道,“七少!”

    “珠儿姑娘?”桂开皱眉,出声问道,“你不跟在表小姐身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路这头可都是男客,万没有女眷丫鬟埋头乱闯的道理。

    “五小姐、六小姐、八小姐忙着和别家小姐作耍,眼里哪里还有我们小姐?”珠儿满脸委屈,扭着帕子瞅桂开,“我们小姐没得无趣,这不让我往外问问有没有空闲的马车,好提前先回府,至少还能图个自在。”

    她和江玉一脉相承,当着少爷小厮的面,每每做出可怜娇弱状,话里话外捧自己黑他人。

    桂开本能不喜这副作派,摆发珠儿,只想快些安置杜振熙。

    竹开却是眼神乱飘,目光扫过珠儿的裙摆就是一愣,暗自苦笑道:这可真巧了!

    许是才被杜振熙说破过,他一看之下,竟发现珠儿的裙摆上,同样沾着几道泥点子。

    女眷那头因有江氏这个最高长辈在,里外布置可比男眷这头精心华美多了,哪儿来的泥点子?

    脑中不其然的,闪过昨日家宴、水榭里的种种画面。

    江玉对杜振熙的心思,他可瞧得明白。

    竹开眼睛一眯,和珠儿错身而过,一等听不见细碎脚步声后,就冲桂开打了个手势。

    他好歹混过庆元堂,龟奴们每天面对的恩客参差不齐,便自创一套旁处没有的暗号,好应对种种突发状况。

    他玩笑似的教给桂开,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桂开秒懂,瞬间领会到珠儿有异,只不露声色对杜振熙道,“七少,我去给您取解酒丸来。”

    他自幼服侍杜振熙,主仆相类,其实和杜振熙一般,于某些事上缺根筋。

    但他心里装着杜振熙的秘密,一向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且十分信服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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