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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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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帘刚把区妈妈的药煎好亲自端到区妈妈房里出来,便想着自家小姐这些天都呆到暖房里没出来,她脚尖转便转向暖房的方向。
经过湖边九曲桥的时候,她远远瞧见个鬼鬼祟祟的人。
穿着是小厮的打扮,还不是般的小厮,可那样子瞧着就觉得不是阴府里的下人,更不是自家老爷和大爷身边的人。
她起了疑心,逐悄悄绕了道过去。
她跟在人后面,见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地方,也像是在找人。
山峰毕竟是有身手的,被青帘跟了小会儿便觉后面有人暗下跟着他。
突然窜进座假山里,再出来他已然站在暗处看着青帘也跟着从假山洞里出来四处张望。
估计是在找他去哪儿了。
青帘找不到人,心下凛,面上露出几分慌来,心想定然是她暗跟得不好,被人现了。
她立马转回假山洞里,穿过假山出来,想着赶紧到暖房去禀了阴十七。
没想到出假山,她便险些撞到人。
“啊……”青帘刚惊叫半声,便让身后的人捂了嘴巴,后半声没法叫出来。
山峰从身后制住青帘,低声说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是想问问路,我想找你家小姐。”
青帘睁大了眼,尔后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山峰见状又说:“我放开你,你别乱喊乱叫,你知道我能轻易制住你回,那便会有第二回。可第二回我还会不会这般怜香惜玉,我却不敢保证的。”
青帘明白他的意思,逐又点了点头,表示不会乱喊乱叫的。
山峰松开手后,青帘果然没胡乱大喊大叫起来,先前的惊慌也少了许多,她看着山峰,上下把他打量了番,问:
“你是不是跟在司家五爷身边的?”
山峰本来就被青帘打量得心里打鼓,这会儿她再这么问,他讶然:
“你认得我?”
脑子也是转得颇快,他惊喜地问:
“你是阴家小姐身边的丫寰?”
他只认得阴家小姐身边的红玉、绿倚,还有蓝脂也见过回。
眼前这丫寰的装扮显然也是等的大丫寰,可他没在阴家小姐身边见过,会是么?
青帘点头:“我是,我想你大概就是这两日直蹲守在我们阴府侧门边上的山峰吧?”
这事儿,她听蓝脂提过。
蓝脂还偷偷跑到大门那边的门房里瞧过,回来跟她说,那司家五爷长得俊极了,连身边的小厮也长得很是不赖。
当时她还笑话蓝脂是不是动了春心,没想到这会儿真人就让她见着了。
山峰高兴地直咧开嘴笑:“是!这位姐姐,你能否带我去见下你家小姐?”
问完又长长揖下去礼道:“谢谢姐姐了!”
青帘被山峰口个姐姐喊得有点儿想翻白眼,她年纪比他还小好么!
到底没敢直接将山峰带到暖房,青帘把山峰带到暖房门不远湖边的亭子里,然后去禀了阴十七。
阴十七听后说:“既然人已经进来,你也把人带到跟前来了,那便见见吧。”
青帘半惶恐地去带了山峰到暖房,出暖房,便挨了红玉的训。
意思是,她实在不该自作主张。
她没反驳,她也知道自已冒失了。
可山峰到底是司家五爷身边的人,她想着这些日子自家小姐那阴晴不定的模样,便是因着司家五爷。
这会儿司家五爷身边得力的小厮来了两回,回大刺刺地赖着不走,没进成府,回竟胆敢从后门偷溜进来,可见是真有急事的。
而急事,无非是与司家五爷有关。
倘若司家五爷真出了什么事儿,小姐又犟着性子没见山峰,错过了得知急事的最佳时机,她想着自家小姐日后想起来,指不定就得后悔。
她这样冒失,即便被小姐罚了,重重地罚了,她也觉得值。
何况小姐听后,她也瞧不出喜怒。
正因着这个,她心中惶恐剧加。
红玉训她顿,她反而好受些,也踏实许多。
红玉跟在小姐身边时间最长,也最知小姐的事,红玉能来训她,多半是小姐允的。
小姐能让红玉训她,也是罚了,只是这罚太轻。
不过几句训言,实在是无关痛痒。
山峰走后,阴十七便出了暖房,说要出府,还不许谁跟着,连红玉也不许。
这可吓坏了四个大丫寰,其中以青帘为甚。
她青白着脸,只觉得这回冒失办的事儿肯定是办砸了。
小姐要真因着司家五爷出了什么事儿,她头个就得去掉半条命。
别说自家老爷大爷不会轻饶了她,她自已也不会原谅自已。
阴十七个人坐着马车出府了。
红玉等四人送到大门外,看着马车缓缓转过街角不见踪影,红玉是急得恶狠狠连瞪了青帘两眼。
随后红玉赶紧去禀了阴启岩。
阴峻也在阴启岩院里,听到后问:
“小姐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红玉红着眼眶:“有,小姐说日暮前回来,最晚也就夜里回来,让奴婢们不必担心,也不必来禀老爷和大爷,可奴婢终是放心不下……”
阴启岩说:“你做得很好,没事了,回去吧。”
红玉退出岩英园后,阴启岩问阴峻:
“你说,十七能去哪儿?”
阴峻说:“还能去哪儿,去找司展颜了。”
阴启岩叹气道:“听你的让后门门房开个小差,让司家五郎的小厮得已偷溜进来,让十七知道了司家五郎离府的消息,也不知是对是错……”
阴峻安慰道:“父亲不必担心,十七不会有事儿的。”
即便有事儿,有些事情,也得放手让她去解决。
他这个妹妹终归和那些自小养在深闺里的京中贵女不同,有柔弱的面,更有刚强的面。
他和父亲不能拘得太过,总得让她把事情解决了,日后方能好生地过日子。
马车出阴府,阴十七就像府外不停呼呼声吹过的寒风样,突然清醒了些。
车驾上赶车的车夫问要去哪儿,其实她也不晓得应该要去哪儿找司展颜。
坐在车厢里想了又想,马车已走在街上绕了两圈,阴十七终于往外说了句:
“去城外,灵山寺。”
车夫应道:“好咧!小姐坐好,这便出城了!”
到了灵山寺,阴十七让车夫在寺外等着。
要拾阶而上进寺的时候,她徒然看到寺前侧面棵树下拴着匹马儿,马儿边上有位小师父在打点照顾着。
她走近了问:“小师父,不知这马儿是谁的马儿?”
小师父见是戴着帏帽的姑娘,晓得应是前来上香的女香客,又见阴十七身不凡,应是城里的高门小姐,他双手合什:
“回女施主的话,具体是谁的马儿,小僧不知,只是师兄说是位贵客的马儿,让小僧来打点番,免得让马儿挨冻受饿。”
阴十七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多问。
进了灵山寺,跟上回来的心境完全不同,她站在雄伟庄严的大殿前,看着不断飘荡而起萦绕在殿梁上的香火烟气,感受着难得的平和宁静。
很快有小师父上前来引路,也问她可用过斋饭了?
阴十七是用过午膳才出的城,逐点了点头谢过,装作不认路地问:
“小师父可知去往寺后的西水寒潭,该往哪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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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一夜
小师父不认得她,以为是初次来灵山寺的哪家小姐,又想着司家三爷溺亡于西水寒潭事,他劝道:
“寺后山荒凉,罕有人迹,女施主倘若是想游玩,可在寺中各处随意走走,至于那西水寒潭……女施主还是不去为妙。”
“没人?”阴十七讶声问,“我是听说过西水寒潭刚刚出过事儿,怎么?这会儿是封山了?”
小师父摇头:“那倒没有,晌午前还有位施主执意上了山……”
“谁?”阴十七打断小师父的话,问得很急。
小师父被她焦急的声调打断得很是莫名:“小僧不知是谁。”
阴十七没有再问。
她转身出了大殿,直接转入殿外廊下,往寺后山的方向急走而去。
小师父愣愣地目送着她很快消失于廊下拐角,呐呐道:
“这是要去西水寒潭?不是不知路怎么走么……”
阴十七再次踏上林中小径。
这是她第三回走这条小径,每回走的心境都不同。
第回她是到西水寒潭踩点,第二回是抱着让司正颜没命再走下来的决心,第三回也就是此时此刻,她却是为寻他而来。
阴十七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还很早。
西水寒潭览无遗,没半点人气,别说人了,就连虫蛙鸟兽也没半只活的。
她走到寒潭边缘,看着冷冰冰的水面阵呆。
他是没来过,还是来过走了?
上山就条林中小径,他要下去,她上来时定然会遇到。
然没有,这只能说明他还没下山。
可连寺中小师父都无法确定上山来的那个人就是司展颜,她也不过是觉得是。
要是错了,那他会去哪儿?
仰头望了望再上去的山顶,阴十七决定再走段。
过了西水寒潭,上到山顶的路就没有上来时那条林中小径那般好走了。
她取下帏帽,身上披着的是他送的紫貂斗篷。
没了帏帽,她把兜帽戴上,也是暖和许多。
去山顶的路显然是很少人走的,没有被踩出固定形状出来的路,又刚刚下过雪,这会儿日间被阳光照化了,路是滑溜溜地很是难行。
阴十七小心翼翼地走着,倒也不至少被摔。
她不像正经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小姐,在洪沙县五年里她经常跑到县郊山上采草药。
别说这样的山路了,就是峭壁她也爬过,当然也摔过。
那会儿她不敢爬太高,所以摔下来也没被摔个半残,最多就是鼻青脸肿浑身擦伤受些皮肉之苦。
她还记得每每这样回家,她总遮着掩着,不敢让祖母知道她摔过的狼狈模样。
可每每她偷偷摸完散淤去肿的药膏,那味道她努力掩盖,到最后还是没能瞒过祖母。
祖母也不当面说破,只是到夜里趁着她熟睡之际,爬起身偷偷拿了更好的药膏给她轻轻地抹上。
祖母以为她不知道,就像她刚开始以为已经瞒过祖母样。
突然脚下滑,阴十七下意识地向两旁抓可以抓住的东西。
终于抓住了东西止住下滑的趋势,稳了稳心神,没管脸上冰凉的触感,她看向抓住旁树木的双手。
也不知是什么树木,树枝上长满了刺。
她抓,便抓了个满手血珠。
在原地慢慢坐了下来,她摊开双手看着,看着被树刺扎出个又个细小的伤口,血珠慢慢地冒出来。
她忍住眼眶里不断热的委屈,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满脸的冰凉。
那是刚才在想到祖母时,无法自控流下的泪。
可这会儿,她不想再落泪,也不想委屈。
吸了吸鼻子,深深呼出很长的口气,她仰头望着蓝天白云:
“你在哪儿……在哪儿呢……”
老天爷像是没看到她的注视,也没感受到她心中的悲凉。
半声不吭的,连个晴天劈雳都没有。
原地坐了小会儿,寒风呼呼地过,吹得她脸冰手冷,连掌心冒出来的小血珠也渐渐没了持续展的意向。
她双手合,随意抹,掌心上的血珠都糊了。
也不知是不是冷的,居然也没感觉到疼。
那些树刺放在平时好好的天气里,两掌那么起急抓下去刺入,大概能疼得她咬牙。
这会儿竟是不会。
她看着两掌心,想抓抓紫貂斗篷,又想到掌心的血珠,到底没舍得把他送的斗篷给弄脏了。
随手往内里的衫裙抓,把掌心的血迹给擦个大半,然后起身。
她拍了拍屁股坐下时沾到泥污草屑的衫裙,往还有段路的衫裙瞧了瞧,她只觉得或许他真不在这儿吧。
要不然他跑到山顶去做什么?
这样往上望,也没能望到什么,也没听到寺里师父说山顶有什么能观光的景色。
不过转念想,倘若她心情郁闷,想找个地方个安静地呆着的话,那没什么风景没什么人的地方,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上回,她不是总在祖母坟前坐着喝闷酒么。
倘若在这里找不到他,她或许可以到司家祖坟的那山头看看。
即便进不去,山脚下探听下也是可以的。
边想着边往上走,因着摔跤,她走得越小心。
他不在山顶,她走再快也没用。
他若在山顶,她可不想再摔跤,越满身狼狈不堪地去见他。
想想也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她竟是真有点儿想他了。
即便嘴上说着那样决绝的话,可心里的悸动疼痛却是她无法忽略的事实。
走到还离山顶的段距离,阴十七便看到了间小木屋。
很老旧,搭得很随意,也很小,像是荒屋的那种。
她走近还没推开那半敞的木门,便听到里面有动静。
她心跳慢了半拍,愣在门口半天没举手推门。
司展颜喝了很多酒,可到底没真正喝醉。
阴十七的脚步临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是她。
过了半天,她终于伸手推开了木门走进去。
她看着身玄衣满身酒味随意坐靠在木屋角落里的司展颜,也不知他是怎么把几坛酒搬上山来的,他周围满满是空的酒坛子。
跟她在祖母坟前喝酒时的模样还真有点儿像,不过是换了个场地。
阴十七步步走近,在他面前蹲下身: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个人在这儿喝酒呢……”
司展颜丝有些乱,半散着,没损他半点俊容,反而比平日里冷漠的模样多了几分痞气。
或许是醉酒的原因,这样的他落在她眼里,竟是再次让她的眼眶起热来。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她。
透着醉眼瞬不瞬地盯着她,有几分朦胧,也有几分茫然,还有点惊疑,像是在确定着是不是她来了,又像是在确认终于肯再和他面对面说话的人是不是她。
阴十七不敢低头垂眼。
她怕她低头垂目,眼眶里的泪就会像决堤的江水,在他面前崩溃四流。
她微微抬高了下巴,半侧过脸,看到被他弃在旁的深紫色大毛斗篷。
她伸手去拿起,想披到他身上去。
可拿着斗篷往他身上披到半,他突然动了。
司展颜手上的酒坛子松,砰声掉在地上铺就的乱草上。
没碎,滚了两下,停了。
她往酒坛子瞄眼,下刻便让他狠狠搂进怀里,双臂越搂越紧。
她被他抱在怀里,中间隔着件厚重的大毛斗篷,却异常地还能清淅地感受到他跳得剧烈的心跳声。
又或者是她自已的。
司展颜满身酒气,可他神智非常清楚,只是有点儿不确定怀里抱着的人是她,问:
“是你么?你来找我?真的是你?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连着四个问号,字顿的,含着半哽咽的声音,他问得艰难。
阴十七下子泪落了下来,放开了斗篷,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抱住,说:
“是我,我是来找你的……山峰偷潜到我院里去,说你不见了,我听就着急了……着急起来,我就往府外跑,没带谁……想了想,我就让车夫路赶车到灵山寺来……”
她说得断断续续,越说泪掉得越凶,很快湿了他的肩。
“没想到你真在……你真在……”说到最后,阴十七哭出了声音。
司展颜轻轻地放开她,手摸上她的脸,指腹擦拭过她脸上的泪痕,任她滚烫的泪珠滑过他的指尖:
“十七……”
他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明明有许多的打算和她商量,明明想和她说能不能把那些说过的决绝的话收回去。
可话到嘴边,他只唤了她声,便再不出声音来。
阴十七忍住哭意,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把双掌举到他眼前,带着哭音说:
“你看,为了找你,我在来的路上滑了下……紧急之间,我随意向两旁抓了把……”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眶里迅汇聚的泪水给憋回去:
“放在以前,我肯定得疼得不得了,祖母也得心疼得不得了……可现在为了找你,我路上来,竟然没觉得有多疼……你回去吧,别喝酒了,喝多了伤身,我……我会……”
司展颜既心疼又小心地抓着她的手,看着她仍带着血迹的掌心,他泪也滑出眼眶:
“你会心疼,对么?”
终是没能违了自已的心意,她重新投入他的怀抱里,点了点头。
日暮很快降临,两人拥抱着坐在小木屋角落里,底下的干草并不暖和。
可两人依偎着,竟是感到从所未有的暖和。
阴十七往已紧紧关上的木门看了眼:“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下山……”
话还未说完,司展颜便摇头否决了:
“不,不回去。”
阴十七拢了拢裹了两个人的斗篷,看进眼底整片的紫色,她问:
“当初你让山峰送来这件紫貂斗篷,没跟着?”
司展颜伸手把自已的斗篷盖到两人身上,又往她那边拉了拉:
“你感觉到了?”
她摇头:“没有,就问问。”
他笑:“嗯,跟了。”
她抬头看他:“偷偷跟了?”
他点头。
那为什么不出来见她?
这点她没问,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心知肚明的答案,还是让两人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的原因,谁也不想提起来坏兴致。
过晚膳时间的时候,司展颜问阴十七:
“你饿不饿?”
阴十七反问:“你除了带酒,难道还带了晚膳?”
司展颜失笑:“没有。”
阴十七很失望:“那你问什么?我说饿,难道你就能凭空变出来膳食了?”
司展颜很真诚地摇头:“不能。”
到了再晚些的时候,她饿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他却还副很饱很精神的模样。
阴十七不禁问他:“你不会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司展颜反问:“不行?”
她愕然。
不是不行,是完全不行好么。
冷不说,这孤男寡女共在山上小木屋度过宿,即便没人知道,她和他也知道。
这不太好吧?
她满脸愕然的时候,他看着她抿着嘴笑。
倘若她抬头看眼,她便能现他眼里的灼热贪恋。
“十七,我们在起好么?”司展颜说着,手慢慢抚上她的腰。
阴十七浑身颤,只觉得他按在她腰际的手滚烫得像座火山:
“现在……现在不是就坐在起么……”
司展颜从后背抱住她,声低低的笑后,他慢慢吻上她额际散落的碎: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聪明的姑娘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阴十七颤着手止住他解她腰带的手,连呼吸都带着颤。
她想说不行,想说这样不太好,想说这怎么可以?
可到了最后被他推倒在他自已的那件深紫斗篷上,铺陈开的斗篷带着柔软的暖意,她躺在上面睁大着双眼看着他的脸慢慢向她靠近,他的唇慢慢覆上她的唇时,她也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闭上眼的那刻,那些理智的想法,总以为会把伤害降到最低的做法,下子通通被她抛到脑后。
她想,即便这辈子不能和他在起。
那么在这刻,把自已交给他,在这夜,和他真真正正地在起,那也是好的。
司展颜解开她的衣衫,唇落在她美得不可思议的锁骨时,说:
“十七,相信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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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大尾声
上晌一大早,在城东现一具被抛尸田野的男尸。
曾品正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又将田野四方看了又看,现周边并无可疑迹象。
他正怀疑这处田野不过是抛尸处,而非凶杀现场时,他身边的杨捕快对他说:“曾正,阴捕头在那边让你过去!”
曾品正点头说:“好,待老仵作一来,杨大哥帮着把死者运回衙门验尸。”
杨捕快应着:“行,没问题!”
见曾品正转身就走,他突想起一事来,赶紧又拉住曾品正。
曾品正看他:“怎么了?还有事儿?”
杨捕快嘿嘿笑了两声:“也没大事,就是我邻居大娘托我来问一声。”
曾品正奇怪道:“问我?”
杨捕快一个点头:“就是问的你!邻居大娘有一个今年及笄的闺女,生得可好看了……诶,曾正!你先别走啊!你听我说,那姑娘生得可好看了……”
他话还未说完,曾品正已拂开他的手,大步走开,边走还边说:“麻烦杨大哥替我回绝了你邻居大娘的好意,就说我尚未有娶妻的打算。”
曾品正越走越远,看得杨捕快一阵无奈瞪眼:“不是……都年十六了,还尚未有娶妻的打算?好好的一小伙子,前途无量的,怎么能跟阴捕头一个德行,都没想过要娶妻?”
转个身看着地上横躺着的男尸,他又叹了口气:“这人生无常,不知啥时候就归西了,都是怎么想的啊?想当年我在十六岁的时候,都生了我家大娃子了!这曾正一定是跟在阴捕头身边太久了,都跟出毛病来了!”
话头提到这里,杨捕快想着年已二十的阴捕头阴十七,他便更是一阵叹息。
阴捕头生得比曾正还要俊上几分,他和曾正同是捕快,都在捕头吏房里办差,和阴捕头是一个吏房,时常呆在一块办案。
这捕头吏房里除了他已是娶妻生子,数岁最多之外,阴捕头年二十,曾正年十六,俱都是该成家的年纪。
可偏就这两人,一个总说已有儿养老不想再续弦,一个总说尚未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本来么,既然这两个都表明不想成家,他也就没想多提,可奈不住这洪沙县满县里的姑娘都盯着这两人瞧!
一个是县衙里的捕头,年轻俊俏,虽带了个四岁的儿子,可人家说了,儿子的母亲早不在了。
即是不在了,那便该续弦。
可人家阴捕头愣是没这个意思,真是急坏了县里被托上门提亲的媒人。
另一个是跟在阴捕头身边的捕快,年岁还要小上几岁,模样儿也是生得不赖,虽没阴捕头那般人品俊秀,可到底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选。
要不是他没个亲妹妹或堂妹表妹的,他定然也想把妹子嫁给曾正!
老仵作一到,先是将死者的死状作了一些基本了解,便让衙役帮着小心将尸体搬运回衙。
杨捕快也跟着回衙门。
回之前,他往离抛尸处不远的另一边山坡看了一眼,看到阴十七和曾品正并肩正说着什么,他头一转,又叹了口气。
一身男式常袍的阴十七指着山坡上遗留的些许痕迹,跟曾品正说:“这里有挣扎过的痕迹,且十分凌乱,可见当时死者被害时是经过剧烈反抗的,夜里我们再来一趟。”
曾品正明白她说的意思,意思是夜里再来滴血看亡语,看能不能从死者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得到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
他点头道:“以这痕迹来看,当时应该不止一人与死者搏斗。”
阴十七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处明显松过其他地方的沙土处蹲身下来。
她扒了两下表面上的沙土,果然扒出一处微带着血迹的沙土来:“作案的凶手至少在两人或两人以上,也应该是头一回犯案,不然这凶杀现场不会处理得如此撩草。这血迹掩埋也是匆匆而为,可见当时凶手是有多慌乱,但慌乱之余却也不忘把死者抛尸到另一边的田野伪造现场。我想,这凶手当中应该有一人为,且这人相较于他人,该是较为冷静些。”
但终究是初次犯案,再冷静,也难免出纰露。
曾品正也跟着蹲下身去,指腹碾了碾带少许血迹的沙土,说:“十七哥,你觉得这场凶杀是偶然的,还是有预谋的?”
阴十七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曾品正说:“我觉得是有预谋的,只是正如十七哥所言,这是凶手初次作案,难免有慌乱造成的疏忽而留下这样本不该留下的证据。”
确实,这样连真正凶杀现场血迹都处理得如此不谨慎,确实是在预谋凶杀当中最不该疏忽的地方。
被害死者也就是一个十二到十四岁之间的少年,作案凶手的年纪大概也大不到哪儿去。
这日忙到下差时间过了许久,阴十七和曾品正方双双走出衙门。
一走出衙门,等着两人的杨捕快赶紧迎上来。
阴十七看得莫名:“杨大哥,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回去么?”
杨捕快说:“回!我这不是做好事么,诶,这老好人不好做哟!”
说着瞟了一眼曾品正,曾品正知道怎么回事儿,全当没看见。
阴十七看到杨捕快瞟曾品正的这一眼,多少也知道点事儿。
杨捕快是整个衙门里出了名儿的老好人,更是出了名儿的捕头吏房男媒婆。
时不时给她做个媒,说哪家哪家的姑娘愿意屈身给她儿子当后娘,愿意嫁给她当继室。
她一个女儿身,回到洪沙县扮作男儿重操旧业到衙门当差。
当了五年的差,从快手爬到现如今一衙捕头的差事也是不容易,她可不想就因着娶个姑娘为妻,而暴露出她实则是个女儿身的秘密,继而失了这个铁饭碗。
再说曾品正吧。
这小子这些年来是越长越好看,脾性也是越长越奇怪。
因着过去的曾品正早该被火烧殒于县牢里,故也没回曾家村和母亲妹妹相认,一回洪沙县就改名儿叫曾正,并住进她家里。
即便如此,也不防碍姚氏私下为他操心终身大事。
然姚氏那边给他张罗相看的姑娘,他是一个也没去相过,就连旁人欲给他作媒,也得让他甩一个冷脸。
这种情况,也就在对待杨捕快这个同捕头吏房里的老大哥,冷脸的情况才好些。
久而久之,但凡有看上曾品正的姑娘或未来丈母娘,都得拐着弯托杨捕快来问问曾品正的意思。
阴十七笑:“既是如此,那你们好好聊,我就先回去了,展展还等着我回家呢!”
本想她挪地让杨捕快好好跟曾品正单独劝说一番,那些劝说娶妻的话她可不想再听。
这五年来,她都听得耳朵生老茧了。
岂料她表完态想走,两手臂便被杨捕快和曾品正一左一右给拉住了。
曾品正拉住她,她还可以理解,可杨捕快拉她做什么?
难道这回想说亲的对象不是曾品正,而是她?
杨捕快说:“错了!”
阴十七纳闷:“什么错了?”
“不是给你们说的亲!”杨捕快斜着曾品正,“这小子下晌我就跟他提过了,可他说了,尚未有娶妻的打算!既是如此,我还说什么说?”
曾品正不动如山,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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