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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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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正颜颤着声音问:“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你是哪家的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样绑着我,把我吊在寒潭里,你就不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惹来杀生之祸么!”
明明是质问加恐吓的话语,偏就用抖着的声音说出来,且还不大声,威力不免削去了一大半。
听到阴十七耳里,恐吓的效果简直连一成都没有。
她像看个笑话一样看着司正颜:“司三爷听不出我的声音?”
她笑了两声:“亏得你我不久前还曾在梅香园子里偶遇,我还呼过司三爷两个巴掌来着,怎么?忘了?”
她这么一提,司正颜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恨恨:
“你是阴骄?好你个阴骄!你半夜三更把我捆绑半吊在这里做什么!”
阴十七反问:“那就要问你了。司三爷,你半夜三更又是做什么到这西水寒潭来?”
司正颜想到金家七小姐:“你把她怎么了?她在哪儿?你可不能伤害她!”
阴十七倒是没想到司正颜这般狼狈了还能想着金家七小姐的安危,可见他对金家七小姐是动了真情的。
她问:“你心悦于金家七小姐,可你那先嫡母的两个亲生子司家大爷二爷却是十分不待见你,金家更是他们的后盾,你觉得你和金家七小姐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司正颜怒斥:“那不关你的事!”
阴十七笑:“是,是不关我的事。那我和他的事也同样不关你的事,可你却插手管了,还管得自以为是为了所有人好……你可曾想过,那也不关你的事?”
司正颜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他是指司展颜,冷声哼道:
“他是我五弟!是和我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他是要司家未来的掌门人,怎么能和你这个阴家女在一起?我当然要管,且管到底了!”
“你要管也就管吧,谁叫你是他的三哥呢。”阴十七走近寒潭,在寒潭边缘蹲下身,将灯笼举近司正颜照着他的脸:“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我祖母她是怎么得罪你了?你竟是这样致她于死地!”
司正颜被灯笼照得微眯了眼,透着灯光看着蹲身离他不过两臂之距的阴十七,他看到她眼里满满的恨意。
看到这里,他突然笑了,身体里满满是畅快:
“我那好五弟也不知吃了你什么**药,无论我和四弟怎么劝,他也不悔改!倘若我不设局用他的字笔和专用的信封骗来陶婆婆,又让陶婆婆死在我那好五弟的手下手中,还就死在你跟前,死在你怀里,你又怎么会和他越走越远?甚至明知并非全然是他的错,可到底你还是无法原谅他,不是么?”
他真是越说越畅快,大笑了三声,突地恶狠狠地瞪着阴十七:
“要当司家未来掌门人的人,怎么能让儿女私情绊住?他心悦谁不好?偏偏心悦于你这个阴家女!满京城的小姐心里哪一个不对我那好五弟怀春?他生得好,前途更是无量,凭什么就因着你一切毁了!连弥真大师都在他五岁那年预言,他将是我们司家重振数代之前那样足以与阴家相匹敌的辉煌,他就是我们司家的希望,他不能因你而停滞不前!”
阴十七听出点意思:“你们司家是想成为八大世家之?”
司正颜说:“何止?难道你不知道上一代阴家女为什么会孤老中宫么?难道你不知道你太祖姑奶奶那样看似荣宠无限实则没人比她更悲哀的人生也有司家人的一份功劳么!”
看着阴十七眼中微现的茫然,他面目都狰狞起来:
“原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哈哈!你居然不知道?你父兄果然是你的好父兄!也是越来越没出息的阴家人!”
阴十七手中的灯笼突然啪嗒一声,掉了。
整盏灯笼从她手中脱落,掉入寒潭里,一下子湿透灭了灯光。
接着,渐渐沉入寒潭。
西水寒潭又恢复了往常夜里的平静与漆黑,只有风和雪作伴,再无半点旁的动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阴十七仍蹲在西水寒潭边缘,一动未动。
司正颜的眼也适应了夜里的黑,即便没了灯光,他也隐约能看到阴十七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
她面向着他蹲着不动,他也没了先前想要挣扎出寒潭的举动,同是一瞬不瞬的,没再动上半下。
突然间,阴十七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正颜,你可以死了……”
司正颜死了。
被一柄长剑刺入胸口,从前胸穿透至后背,瞬间死亡。
尸体是在两日后从西水寒潭里打捞上来的,断定是被长剑刺中心房而死,也是从尸体上前后穿透的伤口判断出来的。
现场没有遗留什么,被断为凶器应当是把长剑也没见踪影。
尸体双臂被捆绑过,却也只留下被捆绑过的痕迹,是用哪种来捆绑的粗绳并未留在现场。
司正颜的小厮只知道那夜自家三爷是去赴金家七小姐的约,可快到西水寒潭的时候,他便昏睡了过去。
醒来后,已不见司正颜踪影。
起先小厮也没往坏的方向去想,赶紧回寺里找人,没找到人后又跑去右客院问金家七小姐。
在得知金家七小姐主仆俩昨夜里根本就没赴约,而是双双糊里糊涂地在客厢里睡到天明的时候,小厮直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三问得金家七小姐主仆俩并没有见到自家三爷后,他赶紧跑去找溪河。
等到溪河脸色大变,又通知了城里的司展颜,司展颜按着小厮所述到西水寒潭找人的时候,阴十七已然带着红玉和叶子落、曾品正、白子等人回城。
两日后,阴十七便在府里听到了司展颜终于把司正颜尸体打捞上来的消息。
西水寒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天就打捞出来也是司展颜笃定了司正颜最大可能就在西水寒潭里,要不然说不定得等到司正颜的尸体自个浮上来,司展颜才能找到。
坐在暖阁里,曾品正忧心肿肿:
“十七姐,司家家主虽没报官,可展大哥更是亲自带着人把司正颜的尸体捞了上来,要是司家彻查起来报复……”
阴十七看了曾品正一眼,没说话。
倒是叶子落开了口:“不会有事的。且不说现场没遗留下什么痕迹,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退一万步说,即便有,我们阴叶两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先前陶婆婆之死,京城里的许多人都心知肚明,我们阴叶两家没多大的动作,不过就是为了私下解决。这一点,我相信秦府尹多少能够明白。别说司家家主也是存心私下解决而没报官,即是他报了官,秦府尹也不会动真格的。”
世家大族的争斗,数百年来就从未停歇过。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到底没几件生死被摆到明面上告到京衙里去,俱都是世家大族对外宣称意外或暴病身亡,再是私下解决生死恩怨。
就像司展颜打捞上来司正颜的尸体,对外的说词也只是司家三爷夜酒醉游西水寒潭,不小心失足落水溺毙,丝毫没有指向世家大族间的私下冷箭相向的意思。
这是私底下的,大家都明白,明面上怎么花团锦簇,大家也都明白。
她祖母被刺死在今琳县的时候,阴家对外的宣称不也是说,陶婆婆人老体弱,终敌不过天寒雪冻,挨不过而重病身亡么。
瞧瞧,都没扯上半点司家。
如今,司家也同样没扯上半点阴家。
这就是数百年来燕京八大世家明争暗斗之下的法则,用着习惯了,遵从得熟能生巧了,也就这么一直下去。
没谁想到改变,也没谁敢去改变。
一旦改变,世家大族的争斗提升到国法的准则,那么界时争斗的便不仅仅是世家大族之间了。
而是涉及皇家,涉入朝堂。
那样的结果谁也不想见到,因为那样的后果哪一个世家大族也承担不起。
轻则抄家,重则灭族。
皇权,是燕京里那座高贵威严的皇城的无上象征。
不可冒犯,不可涉及。
否则,谁也再控制不了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阴十七点头:“子落说得不错,品正,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当初司展颜护下司正颜,也知道她不会放过司正颜。
现如今司正颜已死于她手,他心里大概是清清楚楚的,只是不和道他会怎么做了?
会像先前护着司正颜一样护着她,还是亲手把她揪出来为他三哥报仇?
花宵现在很懊悔。
当日司展颜拜托他到灵山寺把司正颜劝回城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般严重。
他也知道阴十七已不再是从前的阴十七,更知道陶婆婆在阴十七心目中那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地位,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她是真的摒弃了与司展颜的这段情缘。
当听到从前他在司正颜等这些除了司展颜之外的司家子弟眼中,他不过是一条紧跟在司展颜左右的狗时,他怒从心起,气得他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出寺回了城。
即便回到城里,他的怒气还未尽消。
随后听到司正颜落水,司展颜亲自连夜赶往灵山寺探望,他都觉得司展颜是太大题小作了,不是说无事么,还探望什么探望!
再是司展颜隔日一早便回了城,他看着他两眼下的黑眼圈,不禁心软了软,主动提出要不他再去灵山寺一趟接回司正颜?
可司展颜只是摇了摇头,对他说,不用了。
他追问着为什么不用了?
司展颜说,他三哥很快便会回城了。
这话没错。
司正颜确实很快便回城,可走的时候是策马奔腾意气风地走,回来的时候却是被横着抬回了城。
☆、第三百七十二章 找五爷
花宵不知该如何安慰闭门谁也不见的司展颜,徒留满心的懊悔。
他站在翅院里,来来回回在司展颜寝屋前走个没停。
山峰脸忧愁地守在寝屋门外。
花宵看着这样的山峰看了会儿,大步上前问:
“山峰,溪河呢?”
山峰有点有气无力,也含着点不知对谁的气愤怨念:
“回花大爷的话,他在尾房里跪着呢!”
尾房?
尾房他知道,是翅院里东南角最偏的间房。
平日里做柴房用,但翅院里的人都知道,这尾房是真正干什么用的。
花宵走出廊下石阶。
不用再问山峰,他也知道溪河要么是被司展颜被罚去跪尾房,要么就是溪河自个跑去自罚跪尾房。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现在都没心思去管。
走了两圈,花宵又转回石阶上廊下,再问山峰:
“你家五爷这样闭门不出,不吃不喝,谁来也不开门,谁来也不说话,这都多久了?”
山峰抬眼看花宵,传递出个花宵就是在问废话的信息。
明明知道还问?
他回道:“两日半了。”
今儿个金乌落西山,便是三日整了。
花宵再转回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转得山峰看得眼晕之际,他终于在院里树下石凳坐了下来。
他招手让山峰过来。
山峰移着步子往树下走,像移着两座山似的。
花宵看得费劲:“要想让你家五爷活着好好吃吃喝喝,就赶紧的!”
这话足够份量,即刻让山峰嗖下到了他身边:
“花大爷有法子?”
花宵说:“你去个地方……”
司煌和秦氏在屋里听着司永颜说话,各坐上位左右。
司永颜说:“花家大爷来过,又走了,他走后不久,山峰也出去了,出去前……山峰把溪河从尾房叫了出来,守在五弟寝屋门外。”
司煌还未说话,秦氏急了:
“不管花家大郎要做什么!你快去劝劝你五弟,让他别再这样折磨自已了!”
她转头又对司煌说话,声音依旧很急,可要比方将对司永颜说话时温柔许多:
“老爷,正哥儿已经……我不能再看着展哥儿出事!展哥儿向来最听老爷的话,老爷也劝劝展哥儿吧!”
司煌哼了声:“他听我的话?他要真听我的话,就不会和阴家女搅和到起去了!”
他愤愤站起身:“倘若不是他的冥顽不灵,正哥儿何需暗下去做那些事?陶婆婆条贱命,他就那么着紧!和正哥儿吵嘴,还放话不准正哥儿再有下回,否则他不会再坐视不理?好啊!我倒想看看,这回正哥儿死于阴家女之手,他又会不会坐视不理?又是怎样的坐视不理!”
听着司煌越说越怒的说词,秦氏泪自眼眶里滑出,是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她母族在南京当地算是大族,有头有脸。
她是母族里的嫡女,也是被父母娇滴滴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
可自从嫁入燕京司家当司煌的继室,旁人只知她表面上的风光,可谁知道她二十多年来的艰辛苦楚。
现如今她失了子,又将再失去子,她除了哭,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早知如何,当初她何必去争?
何必去争来这个嫁入燕京司家的机会!
司永颜看着满身怒火的父亲,又看着素来柔弱的母亲泪掉个不停,心中微涩:
“母亲也不必过于担心,五弟这会儿是因着三弟之死难过伤心,待五弟缓过来想通了,也就无事了。”
可到底能不能真的无事,司永颜自已也没底。
他五弟脾气向来犟,性子更是谁也摸不准吃不透。
连他身为司家家之主的父亲也降服不了他五弟,他又怎么料到他五弟的脾性。
倘若真要说上那么点说个准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五弟对阴家小姐的深情了。
这点他敢肯定确定地说,且准没错。
司永颜出了父母的院子后,没回自已院子,他直往翅院方向走。
父亲没想插手三哥之死,是因为父亲想将此事全权交由五弟处理。
可也只是时的。
倘若五弟处理得不如父亲的意,界时父亲势必出手,且不再有转寰余地。
他得先劝劝五弟,让五弟好好想清楚想仔细了。
真到了父亲出手的地步,那便真是司阴两家真正开战的地步。
他不想看到这场面。
他知道五弟也不想,那他就得先提醒下五弟。
可走进翅院见到了守在司展颜寝屋门外的溪河时,司永颜突然间又改了主意。
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又走出了翅院。
他真是糊涂了,被母亲的泪哭得糊涂了。
五弟是什么人?
何需他来提醒?
司浩颜院子里,司庆颜捧着几坛老酒跟他大肆吃喝庆祝。
当然这是在自已院子里,周围都是自已的人,没人会将这院子里的事泄露出个半个字出去。
兄弟俩窝里斗了十年,难得在这十年后真正实心实意地把握言欢把。
司庆颜说:“大哥,不管这回五弟怎么处理三弟的身后事,都注定得得罪边,要么失了父亲的宠信,要么得罪了阴家。不管这两边哪边失了势,那都是对我们极有利的!”
司浩颜笑:“这话说得对!来,二弟,咱兄弟俩再走个!”
山峰出司府,便直往阴府。
阴府他没能进得去,索性蹲在侧门守着。
可守到了夜里,也没能见到阴十七有出门的迹象。
门房被他扰得烦了,冲他吼:
“都说了我家小姐不出门!更不会出来见你!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走走走,赶紧走!”
被门房像赶要饭的乞儿样赶离阴家侧门,山峰也不气恼,更没泄气。
大门不能蹲,侧门也不能蹲,他便退到阴府侧面院墙根底下蹲着。
就是守到天明,他也得守着。
花大爷说得对,现今除了阴家小姐,没人能劝得了自家五爷。
为了五爷,就是守上二十四个时辰,甚至更多,他也得守着。
这夜,山峰没守到阴十七。
阴十七也知道山峰到府外守着,就等着她出门。
她原本就没想出门,连出骄园半步也没兴致,听着红玉说门房禀过来的消息后,她更连暖阁的门也未出过。
府里的阴启岩和阴峻也知此事,但都没动静。
既没强行将山峰赶出阴府所在的那条街,也没去过问阴十七的想法,两人都沉默着。
就像以往样,默默地在她身后支持着。
在没有听到司正颜死那晚说的话前,阴十七直以为她父兄要她回燕京认祖归宗,多少是存着要她阴家女的不同来彻底振兴如今的阴家的。
如今的阴家,虽仍是大世家之,可论到底,终归比数代之前她太祖姑奶奶在的那代要差上许多。
这个许多,以往她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了,也明白了,以前是她想错了。
她父兄辛辛苦苦,集了阴叶两家的力量寻了她五年,不论生死地寻了她五年,为的不是要她回来重振阴家往日兴荣,仅仅只是因着她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他们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平安。
倘若可以,他们更希望她半点也没受身为阴家女的影响,可以跟在洪沙县生活时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过着日子。
可他们知道从她踏进燕京的第步起,这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父兄从不跟她提起太祖姑奶奶当年的事情,即使是她问,被她追问急了,他们也只是言语闪烁几言带过,从未详说。
她还记得有回,父亲被她追根究底问急了,也是被她问得词穷了,父亲感叹她是不是从前在洪沙县查案查得入了魔,连揪着尾巴问事的本领也是根深蒂固,是不打破沙窝问到底便不罢休。
末了父亲说:“十七……骄儿,为父找你回来,不是为了阴家,仅仅是为了你是你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骨血,是为父与你母亲从小放在手心里疼爱着长大的闺女,是你哥哥说找不回来你便不会娶妻的妹妹。为父和你哥哥都只是希望你平安地活着,随着自已的心意活着。如今你已认祖归宗,在你母亲牌位前磕过头,说过你平安回来了,让你母亲泉下有知可以安心了。即便你现在想回到洪沙县,继续跟着陶婆婆过平静的日子,为父和你哥哥也都会尽力为你办到,阴家辈子为你护航!”
那时候她听着父亲语重心长说的这番长长的话,她只觉得这是父亲和哥哥对她的疼爱。
可直到司正颜当着她的面,嘲讽嗤笑她竟是不知当年太祖姑奶奶入主中宫和皇家的种种,与司家恩恩怨怨的种种,她才知道原来父兄是真的在护着她。
说她可以随自已心意回洪沙县继续过她的小日子,也是真的,并非只是时的虚言。
不愿和她细说太祖姑奶奶的事,是真的不想她涉入太多皇家和司家的恩怨当中。
那个漩涡里,在有限的天地中,父兄在尽最大的努力护她方安宁。
阴十七抬起手默默地抹了抹脸颊,问候在边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红玉:
“他走了?”
“谁?”红玉时没能反应过来,“啊,是!那个山峰走了!临近晌午的时候走的……”
阴十七又问:“是谁来带他走的?”
红玉说:“门房有见到人,可不认识,没认出是谁,只说是个和山峰年纪差不多的年青男子,他来,到山峰耳边说了几句,两人便俱都满面焦色地走了。”
她没再问,脸色不阴不晴的。
红玉候在旁,越半点声响也不也弄出来。
守在外间的绿倚也是大气不敢出,都有点儿羡慕起去小厨房活忙的蓝脂和去给区妈妈抓药的青帘。
唉,小姐这不阴不晴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溪河带着山峰脸色难看地往花府赶。
路上山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好好守着五爷的么?怎么五爷去哪儿了你都不知道!”
山峰前面是问,问到后面便是吼了。
溪河接连几番办砸了事儿,要不是山峰得到阴府这边来请阴家小姐去看看自家五爷,他这会儿恐怕还在尾房里跪着。
五爷不见的当会,别说山峰这般上火地吼他,就是他自已,都想把自已当柴禾给烧了!
可在烧了自已之前,他得先找到五爷!
到了花府,门房刚进去通报,花宵便连走带跑地出来,劈头就问两人:
“怎么回事儿?不是守着门看着人么?司府里那么多人,就没个能看得住你家五爷的?溪河呢?你身手不是顶不错的么?怎么连你家五爷出了屋子你都不知道!”
跟倒豆子似的,花宵见到山峰和溪河便阵连倒出来。
特别是对溪河,他的不满可谓是涨得跟座高山没两样了。
溪河也被吼问得脑袋快低到鞋尖上去了。
花宵说:“找!赶紧给我找!”
山峰和溪河转身便跑,跑下花府大门阶下,又被花宵叫住。
两人停下回头看花宵。
花宵指着山峰说:“你先去趟阴府,倘若再进不去阴府,也等不到阴家小姐回来,你就让门房传个信给阴家小姐,就说你家五爷不见了,恐有性命之忧!”
山峰愣,接着慌了起来:
“花大爷,五爷真的……”
花宵真想掌劈在山峰的脑门上,他喝斥道:
“就这话!你也别管你家五爷真不真的!赶紧给我再跑趟阴府,照着我的话给阴家小姐递信!去!”
山峰再不敢多问,转身骑上马儿就往阴府的方向跑。
溪河问:“花大爷,那小的……”
花宵说:“你回司府找人,找你五爷的自已人,再找你家四爷,毕竟是嫡亲同胞兄弟,他定会帮忙找人,这会儿司府里真正能帮得上忙的人也就你们和你们四爷了,赶紧去吧!”
溪河转身也骑上马儿飞奔回司府。
司家家主没打算插手司家三爷被杀事,是对司展颜身为未来掌门人的历练,也是对司展颜是否会永远全心全意站在司氏族人的利益角度的考验。
所以即便知道司展颜悄然离府,司家家主也不会眨下眼,更不会有所行动。
至于司家大爷二爷,那就更不用指望。
花宵也随后出府找人。
☆、第三百七十三章 第三回
司展颜出府后,带着醉意时间也没想去哪儿。
他骑着马儿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城外。
在当初让山峰驾着马车守在官道下路旁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其实就在暗处远远地瞧着她。
跟在他身边的溪河还问他,为什么来了,却不现身把专门为她订制的紫貂斗篷亲手交到她手里,亲自为她系上?
他想,怎么不想了?
可不能。
第二回是在月华居,他和花宵就在雅间里,而她就在他雅间的隔壁。
花宵还撺缀他只要出雅间拐个弯,再敲个门,便能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儿面。
他没有告诉花宵,他其实已经远远见过她面,只是她同花宵样,并不晓得。
第三回是在夜里,她和曾品正刚从佳味斋出来,他偷偷跟在她后面走着。
听着她诉说着情滋味,诉说着让她初尝情滋味的人隐约就是他。
他那时高兴极了。
她不知道,那是他十岁过后,十年以来雀跃到好似得到了全天下般的高兴。
夜里送她回阴府的马车里,他吻上了她。
那种美妙的滋味让他回味无穷,过后他是越渴望能将她娶回司家当他的妻子,当司家的五奶奶。
可事与愿违。
今琳县是他这辈子最不愿去回想的地方。
在那里,他找到了陶婆婆,也如愿遇到了忽而离京的她。
却也在那里,他成了陶婆婆之死的帮凶,成了维护兄长而惘顾她的毁诺人。
当她笑了笑,问他——司展颜,我阴十七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她大概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就是把刀子直刺入他的心,足够摧毁他的切。
回到京城,她甚至不让他祭拜陶婆婆,也没再见他面。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慌了。
他去堵她的马车,拦在她回阴家的必经之路上。
可她句调头转道的话,直接淋了他身的冰寒。
花宵赶来劝他,说要不把她娶了。
娶了她?
他何尝不想?
可他要怎么娶?
以前是阴司两家的世敌阻着,如今还多了道陶婆婆之死的屏障。
这道屏障才真正是他再娶不得她的绝望。
他三哥被他气得愤而上灵山寺,他没怎么在意,他知道他三哥会去灵山寺,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
其中更重要的部分,还因为着红家大小姐在那两日要在灵山寺里开场与众不同的生辰会。
赶赴生辰会的京中贵女们,其中不乏世家大族的小姐,金家七小姐也会赴约。
他三哥和金家七小姐的事情,他知道,却也仅仅只是知道。
他从未伸过手,因为他现在还腾不出手去管上管他三哥这桩艰难的情缘。
陶婆婆死后,他回京便成了司家少主。
他知道这是父亲故意为之,更是他三哥主使杀害陶婆婆的主要缘由。
三哥和父亲的交易在他看来,实在是可笑得紧。
倘若他早知道,他定然不会让三哥做出这等糊涂事来,更不会让三哥成为父亲搅黄他和她情缘的黑手。
陶婆婆之死,是他和她的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现如今再加上他三哥的死,他和她似乎真的再回不到过去了。
司展**着马儿步步回了城,慢慢走到灵山寺。
在寺前下了马儿,把马儿拴到寺门大树下,他慢慢拾阶而上。
进了灵山寺,他直往寺后山上的西水寒潭走去。
他是孤身前来,寺里的小师父里有个认得他,不敢怠慢。
又见司展颜脸色不太对,走的又是西水寒潭这个刚刚出过人命的地方,小师父赶紧追上前劝说:
“司五爷,这后山司五爷还是莫去了吧?”
司展颜摇了摇头,连眼尾都没给小师父个,执意踏上了后山林中小径。
这条小径直通山半腰的西水寒潭。
小师父不放心,又劝不下司展颜,他就跟着。
跟了有里多远,司展颜就不让他跟了,说:
“小师父回去吧,我没事儿,就是想去看看我三哥。”
小师父双手合什,念了声阿呢陀佛便回身下了山,没再跟着司展颜。
再不放心,他也没法再跟着了。
到了山脚下,小师父又不禁犯嘀咕:
“这司家三爷的尸体都捞起来出殡下葬了,要看看不是得到司家族里的坟前去看么?来这西水寒潭能看什么?头七都过了,要回魂也早没了……”
山峰再次来到阴府,门房不肯递信。
这回他也学聪明,没再在大门侧门浪费时间,他直接转到阴府后门去。
后门的角门里有两个当值的门房小厮,轮流着来。
他瞅着当值门房去方便的空档,悄悄爬上院墙外的歪脖子树,把翻过墙跳进后院。
进了后院后,他有点儿懵。
阴家小姐的院落在哪个方向,他都不知道!
怎么办?
门房很快回来当值,他不敢在后角门的小院子滞留太久,赶紧找了个方向就悄然往里闯。
青帘刚把区妈妈的药煎好亲自端到区妈妈房里出来,便想着自家小姐这些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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