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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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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大不保小,这是个痛苦至极的决定。
  可林士风这会儿也是没法子了,他绝不能失去陈小冰。
  孩子没了可以再怀,陈小冰没了,他此生便再无心上之人,即便入殿考中武进士又何有用?!
  小厮见林士风终于做了决定,也知屋里母子正凶险,不敢迟疑,赶紧让一个婆子进去传话,让里面的大夫与稳婆设法保住大的,小的不必再顾忌。
  再过两刻余钟,大夫终于出了寝屋,关上门杜绝里面血气冲天的情景后,他向林士风一揖,满面愧疚:
  “是小老儿无用,未能保住林三爷的孩儿!”
  “这……不怪你……”林士风脸色白中透着青,看得大夫想上前给他把把脉,却让他阻了:“不必了,我无碍,内子……”
  大夫意会:“陈姑娘没事,就是累极了已睡下,稳婆还在里面为陈姑娘收拾,待陈姑娘醒了,依着药方日日调养进补,往后需静心静气为佳。”
  大夫这话林士风听得明白,逐点头应下。
  小厮领着大夫去开药方,并给了大夫诊金,便将大夫好生送出林家庄子。
  一出林家庄子,大夫便摇了摇头,摸着两缕胡须叹了又叹。
  这林家三爷也算是林家走上仕途的唯一希望,虽不是文科,可这武科路子若是走得好走得稳,日后光耀门楣那是指日可待。
  然这林家三爷于男儿气概之上,那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于情与礼法之上,却是个极糊涂之辈!
  陈家姑娘尚未进林家门,便被林家三爷私养于林家庄子之内,不仅有了苟且,更是怀了胎,可惜天遭横祸,突然走水让陈姑娘吓得大动胎气落了胎。
  林家三爷还一口一个内子,这教往后真正进了林家门当上林家三奶奶的女子如何自处?
  颜面又何在?
  真真是糊涂至极!
  大夫摇头叹气坐上马车离开了林家庄子。
  庄子里的林士风则一听陈小冰已无大碍,嘱咐院子丫寰婆子好生照看心尖上的人儿后,便转了个身开始料理起突然走水之事。
  一听闻庄子里的护院武师说今早有见过方家九少爷偷偷潜入过庄子来一事,林士风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一角,咬牙窃齿,一字一字自牙缝里磨出来:
  “方、敏、恩!”
  今日没再待在暖房里窝着,阴十七命人去收拾一番暖房外边湖上的八角琉璃亭,又置了三层厚重的挡风垂帘,置了火盆,烧得旺旺的,又置了烤架,一把火烧起来,亭内很快被烘得十分暖和。
  叶子落与曾品正初进八角琉璃亭的时候,与外边的寒冷相较,两人直舒服得眉开眼笑。
  叶子落指着亭子一角烤架上的各种鲜肉,问另一角正舒舒服服抿着热茶的阴十七:
  “今日是什么风?竟想起来要自个烤肉?”
  曾品正走到阴十七旁边的圈椅坐下,半替阴十七回叶子落话,又半是问话:
  “是不是听闻林家庄子那把火烧得满城皆知,你也想亲自烧一烧?虽烧院子的大火与这烤肉的小火不同,但都是火么!”
  “想吃了,便让人摆起架子烤了。”阴十七先回了叶子落一句,方斜睨着有点儿自作聪明又得意洋洋的曾品正:“陈小冰有了身孕这事,你先前晓不晓得?”
  曾品正一脸意料之中,招了招站在亭子另一角与大明闲话的黑子过来:
  “你跟十七姐解释解释。”
  阴十七瞪了曾品正一眼,方看向黑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黑子也如曾品正一般早有准备,心里估摸着一顿责备该是逃不掉了,心下踌躇:
  “回小姐,先前是小的失误!只探得林家三爷极是以礼相待那位陈姑娘,未能探得林家三爷竟是早已与那陈姑娘暗渡陈仓……是小的错!与小公子无关,还请小姐责罚!”
  说着黑子便跪了下去,头着地不敢再抬起。
  “行了,此等私密之事真要瞒,也甚难探出。”阴十七没想寻黑子的不是,“你去那边帮着烤烤肉,烤得好了,这事便过去了。”
  黑子起身满怀感激:“是,小的谢小姐不罚之恩!”
  曾品正见阴十七罚黑子去烤肉也确实不算罚,心说那也不会罚他了吧?
  但一想到陈小冰肚子里的也是一条小生命,不觉又颇为忧心地瞧向阴十七。
  这一瞧,直更让他瞧出几分不安来。
  “十七姐,先前真是不知!”曾品正抬眼瞧向叶子落,希望叶子落出言相助,岂料叶子落坐在阴十七另一侧座上,是自落座便没想过对他出言相助。
  他想了想也是他的错,终是他带着黑子去查探,却没能查探个彻底,就这么平白害了一条小生命,他心中也是有点儿小愧疚的。
  再看阴十七听了他说真是不知之后,她便越发懊悔自责的神色,曾品正轻声道:
  “十七姐,这事要怪就怪我,可怪不到你头上……”
  “你今早差黑子回来禀我,是我下令放的火,意在借着方敏恩的名头吓吓陈小冰,让林士风去寻方敏恩的晦气。”阴十七放下茶碗,面上自责之色更显:“如今吓没了陈小冰肚子里的孩儿,怎能说怪不到我头上?本就是我的主意,要说不怪,那也是不能怪到你与黑子身上,追根究底是我大意疏忽了。”
  叶子落瞧着听着,终开了口:
  “好了,十七,品正,这事谁也不想的。想那陈小冰未成亲便先有孕,即便是林士风心尖上的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该这般随意自堕了名声。如今因着林家的利欲熏心使她失了孩儿,也算是替林家受过。你们可别忘了,那孩子也是林士风的第一个孩儿!”
  没错,不管过程与结果如何,她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想着林家先前不仅欲以灾星之名毁了她,又设套让绿倚蒙受不白之冤,如今仍身陷牢狱生死未料,她心中因无意间害了一条小生命的愧疚虽仍在,但也没那么难受了。
  一报还一报,有恶有过便有还。
  林家使的手段报在林士风孩儿身上,也算是因果循环的报应了。
  可这报应是由她一手掀起,她还真是有点儿释怀不了。
  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无法释怀。
  “除了孩子没了,陈小冰已然无事,只需静心调养便可。”曾品正道,“十七姐,事已至此,我答应你,往后我会更小心,更深入查探,并收敛起心中那早该散了的小九九!”
  “算了,京城本就是腥风血雨的,伤亡总是难免,即便我不惹人,也总有人来惹我,我这般容易心软,也是不好。”阴十七听着曾品正的保证,随即打蛇随棍上:“不过你可要好好记住此刻对我说的话,往后可不能再存随意伤人性命之事!”
  曾品正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阴十七听后也没在陈小冰失去腹中孩儿一事上多言,转说起正事:
  “方敏恩与林士风的矛盾已久,林士风素来忍让,方敏恩却是不曾收敛,希望这回林士风能血气一番,也不枉他堂堂武举人的名头。”
  “我看成!”叶子落端起茶抿了口,“陈小冰是他努力考中武进士的动力,如今他以为陈小冰被害得落了胎,是方敏恩所为,照着他的脾性,这回只怕是林国安与林士炎也阻止不了他对方敏恩的报复。”
  阴十七道:“待林士风和方敏恩真互咬起来,你们都去瞧瞧,看准了时机助一助,务必废了林士风,这笔帐同样要算在方敏恩头上。”
  见两人点头,她想了想,又接着嘱咐几句:
  “废的程度,只要让林士风再参加不了年后二月的武会试便可。时间紧迫,要是他们没在今明两日及时打起来,你们便去先把苗头煽一煽,无需要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各自出出血便罢了……至于这上风么,自也得让方敏恩继续占着。”

  ☆、第三百五十章 斗武行

  说完沉下心,她闻着阵阵烤肉香,垂目瞧了自已这一身闺阁小姐的精致华贵衫裙,只觉得还不如往日里的男式粗袍。
  往日查案一身男式袍服,多少方便自由,她想去哪儿查探便可亲去哪儿查探,何曾顾忌过什么?
  这世道果真是不平等,男子可随意,女子却是诸多束缚,抛头露个面都得一顶帏帽遮着,何况是到处上门查探盘问?
  只怕她做上那么一回,也无需劳林家动手扣屎盆子,就她自已便能惹来一身腥。
  放在往常,她倒是觉得没多大点事。
  可如今她已是阴骄,不仅仅是阴十七,凡事已无法肆意妄为,只能深宅后院,诸多事宜皆得由叶子落与曾品正去查去办,真真是快闷坏她了。
  林家因着怒气冲冲的林士风不得不重视起广安门外林家庄子走水之事,不然林国安与林士炎原本以为只是平常的走水,大约是庄子下人疏懒不小心所致。
  但见到林士风那气得铁青的脸,又听闻陈小冰落了胎,父子俩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庄子走水不严重,吓得陈小冰落了胎也不严重,便是庄子烧没了,陈小冰动胎气命丧,他们都不会放在眼里,可林士风那一派想找方敏恩拼命的势头却着实把他们吓了吓。
  劝说与慰解,父子俩是轮流在林府外书房中对林士风费唇舌。
  然到底是费唇舌,见效没有,倒是把林士风说烦燥,且更怒了:
  “就因着方家大爷是广东市舶司副提举,我们林家便要被欺到头上也不还手么!”
  这话真是说到林国安与林士炎的心坎里去了。
  南京绸缎生意,不仅是林家起家根源的布料生意,更是现如今林家大半财源的收入,别说其中丰厚的利润了,光林家布庄便占了林家所有店面铺子的过半之数。
  一旦那林家倚以盛名敛利的芳香绸缎断了,布料生意不但受损大半,只怕因芳香绸缎拉来的客源也得被阴家布庄抢得一干二净,那在南京负责阴家生意的两大掌柜可都是狠角色,特别是那姓区的大掌柜!
  林家在南京的大掌柜莫说能否对付得了区大掌柜了,就是另一个稍温和些的姓方的大掌柜,他林家所在南京的大掌柜两个合起来也没方大掌柜手段厉害。
  父子俩也很是不甘心,可他们看得要比林士风更多更远。
  前几日南京那边还传来阴家大爷身边的得力小厮突然有一个动身前往南京,日夜兼的程,沿途换快马,这会儿是到南京了,且是直接找上的区大掌柜。
  听说那小厮与区大掌柜、方大掌柜齐聚了整整一宿,隔日一早便全员动了起来。
  至于动员起来做什么,林家那边的大掌柜尚未能查探出半点风声来,真是让他们急得要死。
  他们敢在阴家小姐初初回京归家之际,便不惜送上一条人命,狠下心动手脚做这探路的马前卒,为的还不是林家的将来?
  再确切一点地来说,为的还不是林士风的将来?
  只要有了楼家的支持,不管能不能成为姻亲,只要这手脚的结果喜人,那楼家必然再推托不得对他们林家的援手。
  如此一来,明年开春的武会试,以林士风的实力,再加上楼家在朝中的四方走动安排,考中贡士再中进士,那还不是囊中之物?
  可在这个时候,林士风气疯了,因着庄子里的那个贫家女,因着方敏恩的处处逼近示威,他已经气得把往日里他们苦口婆心说的话给忘个一干二净。
  林国安与林士炎很是忧心,望着林士风听不进两人的话而拂袖离去,满身愤怒地大步跨出外书房时,父子俩的忧心何止扩了一两倍,简直是寝食难安的地步了。
  方家老爷本颐养天年,一年到头皆是静养于自已院中,闲事未管,话也不多。
  可一听嘴碎的下人说及昨日里关于林家庄子的那一场大火,及隐约传出来的一位小娘子被惊吓得落了胎险些没命的事,方家老爷便再坐不住,也静不了了。
  他最疼爱的孙儿最是喜欢去找林家三爷的麻烦,广安门外那个林家庄子又是林士风金屋藏娇之地,这会儿出了事,他头一个想到了自已那既让他头疼,却又经不住喜爱疼惜的小孙儿!
  方敏恩刚被自家父亲拘在内书房好好问了一通,在他再三表明林家庄子那火与他无关之后,他父亲方将将放他回院。
  没想到刚跨进自已院子,还没做下喝口茶,便被通传他祖父寻他,且事还挺急。
  在进林家老爷院门的时候,方敏恩便机灵地与贴身侍候自家祖父十数年的管事通了个气。
  得知又是因着林家庄子走水一事,他的鼻孔几乎能喷出气来,心中对林士风的厌恶已愈发到了登锋造极的地步!
  真惹了的时候,攀咬上他便算了,反正是事实么,他方家九少爷又不是敢做不敢认的人。
  没惹林士风的时候,却也攀咬上他,那他可就不能就这样算了!
  要真就这样算了,凭林士风在外污他的名冤枉他,那他方家九少爷往后还怎么在京城里横?
  不行!
  怎么都不行!
  得给那林乌龟点颜色瞧瞧!
  不然还真以为他好欺负了!
  一见到方家老爷自家嫡亲祖父,方敏恩头一句话便是梗着脖子自清:
  “祖父!你莫听外边的人胡言!那林士风的庄子被烧,惊得被他藏起来的美娇娘落了胎险些要了命,那都不关孙儿的事儿!”
  方老爷有几分不信,自家小孙儿找林家三爷的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说真放了火,依着自家小孙儿那混世魔王的脾性,那也没什么稀奇的:
  “真的?”
  方敏恩被方家老爷这么一再确认,心中妥妥地受伤了,对林士风的怒更是烧高了至少十寸,他一脸委屈:
  “真的!孙儿不敢欺瞒祖父!”
  让方敏恩回院去后,方家老爷想来想去心里还是放不下,便传了方敏恩父亲方家三爷到院里来说几句。
  方家三爷宽方家老爷的心:“父亲别担心,敏哥儿虽说自小是个不争气的,但他素来敢做敢当,既然他信誓旦旦说不是他放的火,那必然非他所为。林家是京城老牌的大族,凡事讲个理,林家族长与林东家再怎么纵容林家三爷,事既然不是敏哥儿做的,林家三爷也没胡乱裁脏的道理。”
  这会儿的方家三爷还没敢跟父亲实话实说。
  怕他父亲知道方敏恩恰好在林家庄子失火的当日,带着小厮偷偷翻了林家庄子的墙,且还险些被林家庄子里的护院武师逮到人。
  这瞧是瞧见了,护院武师定然是实话往林家三爷那一禀。
  如此这般,林家三爷不怀疑他平日里总爱与之作对的逆子,还能怀疑谁?
  可真真是送根柴便能烧起来的火,而方敏恩恰恰就在那个当日成了那根废柴。
  想到此处,方家三爷是怎么也歇不下胸口那极闷的气。
  出了方家老爷院子,他便再亲走了一趟方敏恩的院子,下令方敏恩在近日不准再出府去闹事。
  方敏恩万分委屈,心中更是气愤非常,可父亲的话他还得听。
  因为最疼爱他的大伯父素来最看重孝道,他要是把他父亲气出个好歹来,身为副提举的大伯父定然不喜。
  他至今能在京城里横行,有大半原因便是因着大伯父疼他,京城里的商家大户就没一户不知道的。
  但凡知道的,就没谁敢直面得罪他的。
  毕竟商场如战场,那是时时风云莫测,这会儿用不着求到他大伯父的份上,可难道下一刻也求不着啊!
  所以他们得掂着量着。
  他也是个机灵有眼色的,与他同样有硬靠山的富家公子,他就从来不去惹。
  他父亲总骂他是混世魔王,可他父亲却不知道,他当这个混世魔王也是极有分寸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里横这般久,还四肢健全性命无碍不是。
  方家三爷一走出方敏恩院子,方敏恩便招来心腹小厮耳语。
  小厮一听惊道:“九少爷,三爷不是刚下了令,说不让你出府去么?”
  方敏恩不以为意:“大伯父疼我,可也更疼他的三弟啊,我大概也就是被爱屋及乌了。”
  小厮没听明白:“所以……”
  方敏恩扫了小厮一脑门:“笨!所以要让大伯父继续纵容疼爱我,自然是得听父亲的话的!”
  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么?
  小厮一脸茫然。
  不过自家九少爷有命,他再茫然也得照做。
  出府绕了一圈,半小个时辰后,小厮回来便与方敏恩禀道:
  “九少爷,打听到了!林家三爷因藏着的娇美人儿险些丧命,那娇美人儿腹中之子又被吓得落了胎,听说娇美人儿自醒来后便是以泪洗脸,不过一日便哭昏过去两回,已然憔悴得不见原来貌美……”
  “说重点!”虽说方敏恩挺喜欢听林士风的丑事落魄事的,但这会儿他更想听关于林士风的动向。
  被方敏恩那么一打断,小厮呃然而止的话音顿了顿,理了理话头赶紧直切重点:
  “小的已经打听到了,今夜黑市武行有个斗武,林家三爷已悄然报了名儿,没用真名,是用的假名,想来是心中郁愤难忍,才报名参加武行斗武,泄一泄满腔的悲愤之气!”
  方敏恩听后微微点头,在屋里走动绕了两圈,逐对小厮吩咐:
  “你赶紧去黑市武行,也给我报个名,不用真名,就用假名……对了,林乌龟用的是什么假名?”
  小厮一听到自家主子也想到黑市武行报名斗武,他便两耳嗡嗡声,直愣了好几息,方苦着脸回道:
  “林家三爷用的假名是‘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方敏恩也是一愣,随便又乐又愤,一掌拍起大腿:“嘿!死了自已的亲骨肉,这林乌龟倒还被激得硬气起来了!行,他叫‘血债血偿’,那小爷我就叫‘老天有眼’!”
  金乌一落,夜幕垂下,阴十七坐着无族徽的小马车到外城,一出宣武门,她只觉得转了好几转,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停了下来。
  一下车,见是一家叫运楼的茶楼。
  叶子落与曾品正两匹马儿同小马车一同被小厮牵去安顿,三人便进了茶楼。
  叶子落道:“运楼是我们叶家的产业,我早让人安排好了雅间,打开窗台,正好对着黑市武行的大门,后门我也让大明去盯着,但凡林家三爷和方家九少爷来了或走了,我们都能最快知晓。”
  运楼的掌柜亲自出来迎接自家二爷,又亲自为三人引路到二楼备好的雅间,方退下去让人上茶与点心来。
  窗台就在雅间客座侧面,阴十七坐在主位,侧脸便能往大敞的窗台外瞧,倒是十分容易看到楼下那正对着的黑市武行大门。
  叶子落居于阴十七左下首,恰正面对着黑市武行大门而坐,视墅也是颇好。
  唯曾品正属意阴十七右下首座位,可惜是背对着黑市武行大门,于是不得不移了移位,改蹭到阴十七对座坐下,跟阴十七一样,只要一转过脸便能将楼下情景尽收眼底。
  这雅间当真安排得甚妙。
  曾品正问叶子落:“这雅间的位置这般恰好,不会是当初建这茶楼时,便先设计好这绝佳视野的吧?”
  “这我便不晓得了。”叶子落道提起茶壶给阴十七曾品正倒了杯茶,“运楼初建之时,我正好及冠,没多久便离开了京城四处游走。运楼里的一切都是我大哥与有经验的大掌柜所决定,我可是半点也没参与过。”
  他口中的四处游走,自便是当年离京寻找失踪的阴家女的那些年。
  阴十七道:“那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叶子落摇头:“倒不会,所经一处大多数有叶家产业在,衣食住行什么都有沿途的大掌柜为我操心安排,除了去些穷乡僻壤之地,或极其渺无人烟之处,我那些年倒也如同些许京中子弟出外游历长长见识一般,没什么好稀奇的。”
  再闲话几句,随着比武时辰逼近,三人转关注起楼下的黑市武行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暴致残

  阴十七对曾品正道:“武行里面,子落已是尽数安排妥当,待他们一前一后出来,便轮到你的见机行事了。”
  曾品正正色道:“明白!”
  黑市武行也不是真正的黑市,只是个招牌。
  不过后来经武行老板的随意经营,目标只为敛财,慢慢的也就有一半还真有黑市的模样。
  其中最像黑市的一点,便是这斗武台上的生死不论,伤情自负。
  因着这个黑市武行,京城里也多了一条不成文的默契。
  但凡有私怨想拼个你死我活又不想让官府介入的人,双方便会私下发出斗武贴,邀到黑市武行斗武台上来个一决雌雄。
  只是林士风这回没让人给方敏恩送斗武贴,也是他太了解方敏恩了。
  知道方敏恩就差个机会整他,他便也顺水推舟给了方敏恩这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已一个报仇泄恨的机会。
  黑子被派去武行里观战,随时传回来斗武台上的进展。
  第一回传来战况:“方家九少爷被林家三爷打掉了两颗门牙。”
  这是林士风的实力。
  第二回传来战况:“方家九少爷死咬了林家三爷一口血。”
  这是方敏恩最擅长的撒泼式战术。
  第三回传来战况:“方家九少爷被林家三爷正中胸口一拳,倒地不起。”
  胸口可是心脏所在,林士风已然动了杀心。
  第四回传来战况:“方家九少爷被林家三爷打趴在地,口吐鲜血。”
  看来输赢已定,这斗武台上的胜负已分。
  招回了黑子,交待黑子紧盯着黑市武行的前门,等林方两家主子爷前后出来,便赶紧来报。
  黑子应着退下。
  曾品正也是畜势待发,袖箭来回检查了两遍,准备黑子一上来报,他便冲下楼去助攻最后一次。
  叶子落瞧着曾品正:“这袖箭还是我给你的那三十支袖箭?”
  曾品正点头:“再用一支,就剩二十八支了。”
  “你射出袖箭后,林士风一旦陷入昏迷,方敏恩的人一蜂涌而上,你便赶紧退回来,让黑子盯到结果便可。”阴十七嘱咐,“记住了,射完便退回来,可不能贪着想看个刺激而多留在那里,知道么?”
  十七姐怎么知道他射完箭会想看看林士风被揍的场景?
  曾品正觉得阴十七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这点不好,让他时刻有种被抓现形的沮丧尴尬感。
  点了头应下后,曾品正面上讪讪,垂着眼不大敢去瞧阴十七。
  “品正还小,会有看热闹的心思也正常。”叶子落看着曾品正这般模样实在想笑,转又替阴十七对曾品正解释下:“不过十七说得对,方敏恩这回可是连他师傅老郭也带出来了,林士风那边的人虽有方敏恩的人引开,暗下也有我们的人助一助,不过也不能引开太久,万一方敏恩气不顺,真让人把林士风把打死了,那可不妙。”
  “这两人带的小厮不说,那随身的几个长随可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你就会点箭术,还是小心为上,射完便退回来,少了被发现的风险。”阴十七与叶子落含着笑说不同,她满面正色:“黑子不同,他也有功夫在身,即便让方林双方的人有所察觉,他也能及时摆脱。”
  曾品正来回那么一听,便明白了阴十七是怕他会受到伤害,也怕此次行事露迹落败:
  “知道了,不过我可不小了,过了年就十二了!”
  听到曾品正前头的知道了,阴十七与叶子落很是安心地点了点头。
  听到曾品正后头特地的重审,两人则默契地自动闭耳,权当啥也没听到。
  两人端起茶杯轻碰了下,双双闲情地吃起茶来,两双眼更是重新落在楼下黑市武行大门,听着隐约传出来的鼎沸人声。
  吃过半壶茶的时间,黑子便跑上楼来禀说:
  “林家三爷先出武行后门出去,再是方敏恩的师傅也跟着出去,再是方敏恩被两个长随抬着出了后门,大明跑来告小的一声,便已快跑跟了上去!”
  阴十七问了句:“林士风是走着出武行后门的?”
  黑子点头:“是,走得很是轻巧!”
  看来林士风还不愧为武举人,这身手较之方敏恩,简单不知高上多少倍。
  阴十七瞧向曾品正:“小心!”
  曾品正郑重地点头:“十七姐放心,不会有事,更不会误事!”
  这天夜里,京城发生了另一件大事,风传整个京城,扰得京城在这个夜里没几个人能真正睡得熟的。
  阴十七除外。
  自如愿听到林士风被方敏恩师傅老郭打得废了一条右腿后,她便安心地歇下了,睡得安稳又极熟。
  阴启岩与阴峻派人到骄园探知阴十七已然上床睡下之后,两人在内书房除了半宿。
  其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们阴家的小姐果真没一个是草包的,此次借刀杀人便做得很是不错。
  忧的是做为他们阴家的小姐,不管哪一代,都注定不会有平顺安遂的人生,注定坎坷,满路荆棘,闯不闯得过,全得靠身为阴家女自已。
  阴启岩叹息:“上一代阴家女是我们阴家的太祖姑奶奶,也是燕昭皇帝的圣贤皇后,外人只知那一代阴家荣宠无限,却看不到太祖姑奶奶她老人家的苦楚!”
  “父亲,关于太祖姑奶奶的事情,儿知得不多,但也知道太祖姑奶奶当年倘若不是为了阴家,约莫也不会入宫当上中宫之主,儿怕……”阴峻满面忧色,“儿怕十七会步上太祖姑奶奶的后尘。”
  在林家倘真被阴十七以手段还击并顺利大挫林家之后,这一代阴家女势必又在京城掀起大风大浪。
  本来自阴十七回京,京城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世家大族,皆大睁着双眼看这一代阴家女的能耐,其中以皇家为甚。
  “我们阴家较之前数代,如今已是落魄许多,荣宠尽无,风光不在,我们阴家在太祖姑奶奶薨后留下密旨,那密旨早被我们阴家太祖毁了,内容大意是阴家口口相传,大意是……”阴启岩停了下来,一脸凝重。
  阴峻紧盯着阴启岩,随着父亲脸上那抹凝重,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阴启岩接下说:“大意是,下一代阴家女嫁给哪一家都好,就是不能嫁入皇家。”
  阴峻迟疑着开口:“那……司家……”
  “不行!”阴启岩一下子自扶手圈里霍然站起,横眉怒目:“当年太祖姑奶奶在中宫孤独凄苦,便有大半是司家造就!”
  阴峻垂下眼:“是,儿失言了。”
  方敏恩没了两颗门牙,说话都露风,胸口被重击,严重淤伤一大片,连大夫看了都连连摇头说:
  “九少爷这伤不轻,得静养,最好躺在床上静养个三五月,手肘腿肚的伤处也是不轻,最少半个月不能沾水,不然怕有后患……”
  听着大夫一字一句地细细交代,又看着床榻上自家小儿那疼得斜眼裂嘴的模样,方家三爷的心就像是在滴血,没一处是不疼的。
  方家老爷那处还瞒着,方家三爷下了死令,得死死瞒着。
  一则是此时这般晚了,老人家睡一觉不容易,忧了怕再睡不下。
  二则,也是最重要的,方家三爷怕父亲如他一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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