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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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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中无不酸意。
  “你妹妹即是这般说,你听她的便是。”阴启岩不偏不倚,转又对阴十七道:“你哥哥疼爱你,自小便如是,总恨不得把这天地间最好最美之物取来送你,记得你八岁生辰之年,见你喜欢长公主送你哥哥的那套白玉文房四宝,你哥哥一言不发地转送给了你,却不想你顽皮,不到一日,便将笔洗给摔个粉碎……你哥哥疼爱你,可非什么代价能论的。”
  阴启岩这一番话一落,阴十七彻底明白了。
  兄长那句“待个丫寰都快比待我这个哥哥好了”里酸的不是青帘,而是她这个妹妹竟不再似小时候那般依赖他这个兄长。
  阴十七夹了块狮子红烧肉到阴峻碗里,一副正经为哥哥好的模样:
  “哥哥多吃些肉,再给妹妹娶个嫂子回来,给父亲添上几个孙儿孙女,妹妹无聊之际,也有侄儿侄女可作伴。”
  阴峻盯着碗里那块肥瘦相宜美味扑鼻的红烧肉,刚才是因着自家妹子失忆忘了他这个哥哥,现今被妹子这一筷子肉,心里不酸了,只觉得眼颇酸。
  慢慢夹起,慢慢吃进嘴里,阴峻还未嚼上一口便道:
  “好吃!好吃……不过这嫂子孙儿孙女、侄儿侄女的,这些尚早……”
  “哥哥都年有二十了,哪儿尚早?”阴十七不客气地堵了阴峻的托词,又夹了一筷子青菜给阴启岩:“父亲,今儿个的菜花很是鲜嫩,父亲多吃些。”
  阴启岩被阴十七一筷子菜花收买,连连道:
  “好好好!我多吃些!你也听你妹妹的,心中倘若有合意的,你跟父亲说,父亲请亲去给你上门提亲,倘若心中没合意的,那父亲明日让城中有名的媒婆上府来,让她们给你好好挑挑……”
  说到末了,阴启岩想起妻子区銮英来,竟是再说不下去,眼眶微红。
  倘若銮英尚在,峻儿的婚事怕早定下,指不定连孙儿都有了,有妻子的看护,五年前骄儿也不会丢……终是他没照看好他与她的一双儿女!
  一顿饭吃得起起伏伏,悲悲喜喜。
  阴十七回到骄园便呆坐在廊下叹起气来。
  午膳时她忘了问父亲关于楼叶两家的事儿,晚膳想着问一问,却让没料到的事儿搅得还是没问成。
  红玉一直在膳桌旁侍候,事儿她是从头听到尾,知道阴十七叹的是什么气,想了想道:
  “老爷是想起了太太,小姐……”
  阴十七举手示意红玉不必多言,她能明白,问红玉:
  “叶二爷还没来?”
  红玉摇头:“还没来,奴婢早吩咐了二门处守门的婆子,要是叶二爷来了,第一时间便来报。”
  待到戌时末,叶子落方迟迟来到。
  阴十七没带红玉,出门前吩咐红玉谁来了,也不能透露她的行踪。
  红玉心慌慌地应了。
  见红玉如此,阴十七又说,倘若她父兄亲来,应付不了,便让红玉去隔壁依园找曾品正。
  红玉讶道:“小公子?”
  阴十七点头:“你尽管去寻品正,他自会给老爷大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子落到二门请阴十七上了马车后,没有车夫,他自已就穿了一身车夫的装扮,身上是一件与夜色相融的玄色大毛斗篷:
  “家里有些事情,所以今夜来晚了。”
  听着叶子落的解释,阴十七只随意哦了声,便不再多问。
  叶子落将马车赶离阴府几条街,又对坐在车厢边上,与他只隔一挂厚重垂下的车帘的阴十七道:
  “楼叶两家的事儿我查了一下晌,结果确实是林士珍心悦于楼从芝,不过一则楼从芝无意于林士珍,二则林士珍家世不足以高攀楼家,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多,毕竟事关女儿家清誉,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我也是费了几经辗转方探听的。”
  阴十七坐在车厢内的车帘边上,厚重的垂感替她阻了夜里沁凉入骨的夜风,车厢里又放了炭盆,手炉倒是不用,被她放在一旁座垫上凉放着。
  听着叶子落自车帘另一边传过来低低的声音,她想着那话里的种种。
  林士珍想攀上楼家成为楼从芝的妻子,那便得从家世上提一提。
  但这家世已岂是说提便能提的?
  家世这一点略过,那便是投其所好了。
  叶子落听着车厢里阴十七淡淡分析出来的意思,讶道:
  “你是说佳味斋血案还跟楼家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现在也还不能完全确定。”阴十七转又问,“子落,八大世家在京城里各家的关系如何?”
  叶子落问:“你是指什么样的关系?”
  阴十七道:“就像你们叶家与我们阴家交好,交好足有数百年,也像你曾说过的,花家与司家交好,同样也是交好了数百年。”
  叶子落明白了:“八大世家共有阴、司、叶、花、简、金、楼、红等八家,阴叶两家数百年主臣,亲如一家,司花两家的关系也正如阴叶两家的关系一般,皆是数百年亲如一家,阴家与司家因着上一代阴家女对立,数代以来皆是各处敌对,虽不至于起什么战火,可阴司两家自上一代阴家女后便成了世仇这一点,在京城中是无人不知。”
  他顿了顿,听得车帘另一边的阴十七听他说阴司两家乃世仇的话并无什么动静之后,叶子落方接着道:
  “除了阴叶、司花四家,余下四家皆算是中立的态度,不管数代阴司两家如何纠葛,叶花两家如何各助各家,简金楼红四家皆不曾出过手,倘若你所说的血案与楼家有关,那么看来……”
  看来楼家已然倾向司家那边的杆秤。
  楼家倾不倾向司家那边,阴十七没怎么想,也是这会她无法怎么想。
  许多事儿她尚未清楚,这个阶段她都是在一点一点地摸索解谜。
  “林家想借着做这马前卒讨好楼家,我们且不论楼家给阴家使这一场血案试探到底是了八大世家中的哪一家,亦或是为了楼家自已,就说林士珍想嫁给楼从芝这一点来说。”阴十七往车厢内搁中间的矮几上那一盘洗净的瓜果拿起一个桃子,张嘴大咬了一口,嚼了几嚼,嘴里含糊不清地接着说:“子落,你觉得倘若这一场冲着我来的拭探真成了,林士珍真能如愿嫁了楼从芝?”
  叶子落听着阴十七的问话,手上的马鞭轻轻落下,略略出神。
  马儿稳稳当当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跑着,跑出了一条街,叶子落方缓缓道:
  “林家倾家为楼家做了这马前卒,一个弄不好,便得自食恶果,自此一落千丈,冒的险不可谓不大,楼家即是默许了,那同时必然也是默许获得成果之后,林士珍能进楼家的大门。”
  这世家低娶的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甚少,少到足以让人忽略。
  且那低娶的人大都是世家中旁枝嫡系,即便是嫡枝,低娶的也大多是庶出。
  嫡枝嫡出主子爷低娶的例子,几乎尚未有过。
  “楼从芝是楼家嫡枝嫡出的三爷,或许从他这里,便会在京城世家中开了这个先例。”阴十七道,“既能让林家小姐如愿,又能让林家成功与楼家成姻亲,且挤身进世家行列的步伐又是近了一步,这样的好事儿诱惑力确实不小,足以值得野心家犯一犯险!”
  骄园没了阴十七这个主子,整座院落又仅有红玉、蓝脂两人晓得。
  两人同守在上房正屋里,连左右厢房炕上都不敢去坐着暖暖,同挤在正屋桌旁死盯着门外小院,就怕突然阴启岩或阴峻来了骄园!
  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在阴十七走后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夜都很深了。
  红玉与蓝脂瞧着都亥时三刻末了,这般晚应当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两人正大松气想着今儿夜里早些灭灯装作自家小姐已安寝的假象之际,小丫寰便来报,说大爷来了!
  红玉猛然站起:“大爷来了?”
  小丫寰点头:“是,红玉姐姐,大爷说怕小姐饿着,亲手提着一个食盒过来,说是刚刚炖好的燕窝粥!红玉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都白了?”
  蓝脂虽跳脱,关健时刻也很得力,赶紧挥手让小丫寰下去,回头便安慰起红玉:
  “红玉姐姐,你可莫慌啊!你这个样子无需大爷问上一句,大爷便能瞧出个大概来了!”
  是啊,府中老爷精明,可大爷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更精明得不得了啊!
  红玉听蓝脂的话,努力在心中叫自已莫慌,可到底没能彻底镇定下来,阴峻便进了院子。
  红玉与蓝脂赶紧出正屋到院子里迎去,双双在院子里给阴峻曲膝行礼。
  “小姐呢?可是睡下了?不对啊,我听闻十七可不是那么早睡的人啊,难道子落那小子说错了?”阴峻挥手让红玉、蓝脂起来回话,往正屋里望了望,没瞧到人,又问:“小姐呢?可真睡下了?”
  红玉力持镇定,心想着大爷总问小姐是否睡下了,她何不顺势说睡下了。
  红玉在心中想罢便想开口,不料蓝脂先她一步应道:
  “回大爷的话,小姐是睡下了,大爷找小姐是不是有要紧事?要不奴婢去给大爷通传一声?”
  阴峻听着哦了声,正想说不用,突见红玉额际有莹光在闪,细看竟是流了汗,他紧了紧自已身上厚厚的灰鼠大毛斗篷,道:
  “那好,你去通传一声,我在屋里等着。”
  蓝脂一怔。
  她是完全没想到结果会这样!
  大爷这般疼爱小姐,难道不该是听到小姐睡下了便会转身回去了么?
  红玉也是惊呆了,也是呆了几息,终归是大丫寰,这几日又一直是她跟在阴十七左右,见阴峻真进了正屋落座一副我等着的模样,她赶紧对蓝脂道:
  “你给大爷奉茶,好好侍候着,小心侍候着!我去给小姐通传一声!”
  蓝脂只能呆呆地点头应好,待红玉一走,她也赶紧去茶房沏茶。
  阴峻看着起先表现无异,可这会儿明显是有异的二等丫寰,他接过茶盖碗,抿了一口道:
  “你是叫蓝脂?”
  蓝脂不知阴峻还知道她的名字,本来心就因着适才的撒谎惊如快掉出树的小鸟儿,一听更是一下子便给阴峻跪下了:
  “奴奴奴婢是叫蓝脂……”
  “嗯,名儿不错,你可知……”阴峻正想敲打蓝脂几句,曾品正便跨进了正屋。
  阴十七不在骄园,红玉自不会真去寝屋那边去通传,她想起阴十七出府前交代给她的话,直接去了隔壁依园。
  刚到依园,曾品正身后跟着白子,正好跨出依园外门。
  红玉两三句把事儿说个清楚,急得差些给曾品正跪下。
  曾品正没说多余的,只让红玉不必惊慌,大爷那边他去应对。

  ☆、第三百二十八章 嫡姐弟

  红玉自是感激,赶紧带着曾品正回到骄园。
  曾品正一人行前,红玉与白子行后。
  白子悄悄与红玉说,大爷刚到骄园那会儿,小公子就知道了,让她镇定些,小公子会处理好的。
  红玉闻言心又放了放,更安了。
  听小姐的话果是没错,大爷突来,这小公子也是早有准备,就不知是小姐早像交待她一样交待了小公子,还是小公子自已预料到的?
  问白子,白子说先前小姐不带小公子出府,让小公子留在府里的时候,小公子便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红玉恍悟,原来还是小姐先知的安排。
  阴峻正想再说几句拭探蓝脂,这二等丫寰也是未经过什么大场面的,连红玉都是,不过撒个谎两人便都慌了神,一个猛冒冷汗,一个连话都说得哆哆嗦嗦,他要还不知道她俩人有异的话,那他还怎么当这阴府的大爷?
  不料刚开口想小吓眼前这个二等丫寰一番,曾品正便进来了,阴峻瞧着曾品正,示意蓝脂下去,连同红玉、黑子、白子都下去,通通退守到廊下院里去。
  红玉蓝脂心里慌慌,黑子白子也是感到莫名,大爷这番做法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四人听到屋里的谈话。
  可什么样的谈话,竟能让大爷与小公子单独聊上,半句也不能让他们四人听到?
  曾品正走进屋里桌旁坐下,就坐在阴峻的对面,他直言道:
  “阴大哥,十七姐出去了,她不想你与伯父担心,这才没与你们知会一声。”
  阴峻本以为曾品正会先掩饰到底,却未想曾品正竟是毫不拐弯地直言:
  “十七交待你,倘若我来,你便明说?”
  曾品正尚存稚气的俊脸微微一滞,尔后一笑:
  “怪不得十七姐说不能瞒你,她说瞒不过你,所以在你面前说谎没好处。”
  “那可不一定,方将蓝脂的话我就差点信了。”阴峻道,“十七去哪儿了?”
  “林掌柜家。”曾品正如实道,“十七姐有叶大哥陪着,阴大哥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阴峻也没问阴十七去林掌柜家做什么,既然他与父亲决定放手让阴十七独自去摸索探查,那就不会伸手管太多,这连知道也不必知道太多,他们父子只要到最后知道结果便可。
  默了几默,阴峻端起桌上茶盖碗想抿口茶,方发现碗里已没茶水,刚才蓝脂奉上的茶已让他喝尽,屏退四人退下的时候,他又说了不必再奉茶,这会儿想要喝还真没了,他放下茶碗:
  “有子落陪着,自不会有什么意外,不过子落向来顺着十七,就怕有时候会有什么始料未及的差错。”
  “不会!”曾品正说得斩钉截铁。
  “哦?”阴峻诧异地瞧着曾品正。
  “十七姐素来做事有分寸,虽然有时行事冲动,但十七姐做什么事情都自有她的理由,绝不会无端无故行事。”曾品正道,“即是事先有考量地行事,那便也会预想到一些可能突发的事儿。”
  阴峻抿着笑:“你很相信十七?”
  曾品正正色道:“自然!”
  听到旁人这样信任自已的妹妹,那坚决相信到底的态度又足以媲美他这个嫡亲的兄长,阴峻心中是高兴的,可一想到他妹妹与眼前这人的相处竟是比他这个兄长的相处时间还要长上许多,他便不觉有点醋意。
  到底知道这酸溜溜吃得毫无道理,阴峻几个呼吸间便散了这点点酸意,正视起曾品正道:
  “你的情况,我与父亲皆知道一些,都是子落来信说的,具体的我与父亲也未想过去细查……”
  曾品正打断阴峻:“叶大哥仔细查过了。”
  言下之意,既然叶子落已经来信跟阴启岩、阴峻说过,那么细查的部分自然更是信中的重中之重,你们父子根本无需细查,便早得了具体结果。
  阴峻在京城算是一号人物,人前人后谁人不是小心翼翼待他,被这么直接一噎的还是头一回。
  他看着眼前不过年十一的削瘦少年,看着曾品正冷俊的一张小脸,阴峻突然就笑了:
  “也是,是我不够磊落了,既如此,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曾品正道:“阴大爷想问什么?”
  好一句阴大爷,都不称他为阴大哥了,这是先撇开牵连,方好站稳立场,阴峻道:
  “我想知道,是谁先以死囚换你再纵火毁尸灭迹救你出洪沙牢狱的?”
  曾品正神色如常,好似没怎么意外,他平静地摇头:
  “这个恕我不能如实相告,倘若你不放心我,觉得我这个杀人凶手染血太深,在十七姐身边待着会害到她,那我可以走,立刻就走。”
  这件事儿,自曾品正跟着阴十七踏进阴府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终的答案,便是现今他对阴峻所说的答案。
  他可以走,随时都可以,只要是对阴十七好的,他什么都可以配合。
  但他不会离得太远,他会悄悄候在阴十七周边,因为他自被展颜周旋费力救出,他便答应过展颜,会时刻护阴十七周全。
  他不是个会食言的人,也绝不做那食言而肥的事儿。
  曾品正不愿相告,阴峻也是没法子。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问过叶子落,可叶子落说不清楚。
  那会叶子落早起程送阴十七回京,他想着叶子落不清楚也算情理之中,虽然他总有种叶子落有事儿瞒着他的感觉。
  毕竟只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他无法拿出来说些或做些什么。
  但曾品正跟在阴十七身边,可以说是时刻紧随左右,曾品正的来历,他与父亲皆十分着紧。
  会这样着紧,其实也是因着怕曾品正会伤害到阴十七。
  阴峻沉默了下来,即不恼也无怒,一会儿后道:
  “你不必走,你是十七带进府的,你的去留自有十七决定,至于刚才我问的那个问题,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可以不说,但我想知道,你对十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朋友?”
  曾品正这会也听明白了。
  阴峻并无要赶他走的意思,不过是在担心阴十七的安危,怕他跟在阴十七身边,有朝一日会伤害到阴十七,这是做为兄长对妹妹的一种担心。
  至于说起他对阴十七的感情,曾品正认真正色道:
  “姐弟!即便毫无血脉相连,也绝对如至亲血脉的嫡亲姐弟!”
  阴峻道:“就像我待十七?”
  “阴大哥待十七姐好的程度到底能有多深,我不知道。”曾品正拉起右手露出袖箭,他左手抚上小巧的箭盒:“我只知道,谁要是对十七不利,我的袖箭都不会客气!”
  曾品正抬眼看着阴峻:“即便是你与伯父,亦然!”
  曾品正眼中认真狠绝的眸色震憾到了阴峻,他半晌没开口,只与曾品正对视着,方发现这个削瘦少年半点也不弱。
  或许曾品正的力量在诺大京城里来说,绝对算不上有多厉害,可曾品正这双眼里的狠辣绝情,又是这般仅十一的年岁,除非是杀手或培养出来的死士,不然哪家少年会有这样的眼神儿!
  想到杀手与死士,阴峻又问了曾品正关于神箭术的来历。
  曾品正说,他也不知道教他的人到底是谁,他师父说了,真实身份并不重要,因为约莫着他们师徒俩经曾家村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期。
  阴峻想知道曾品正的师父是谁,便想让曾品正描绘出他师父的大概画像来,但曾品正摇头拒绝了。
  曾品正道:“我师父即不与我说他的真实身份,便是不想我去打扰他老人家,倘若他日有缘,我们师徒终会再见,倘若无缘,真如师父所言再见无期,那么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又去徒增了他老人家的纷扰?”
  阴峻没有再问。
  可以说,他在曾品正面前完全讨不了好,短短一刻钟的谈话,他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像曾品正这样偏激执固、冷漠狠绝的人,他向来只取用一种方式,这种方式素来有两种下场,不是为他所用,便是死。
  然曾品正是他妹妹的人,他与父亲可以帮着试探,只要曾品正忠心于妹妹,他们父子谁也不会去动妹妹的人。
  而曾品正很明白地跟他说了,但凡想伤害到他妹妹的人,曾品正都会不客气地取其性命,这其中还包括了他与父亲两人!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方能让这个少年这样不顾性命,不顾伦常,不顾一切地维护着他的妹妹?
  嫡亲的姐弟?
  倘若曾品正真能说到做到,他信。
  阴峻走后,红玉、蓝脂、白子三人在曾品正跟前数步外排成了一排。
  但见坐到屋里桌旁的曾品正一身冷肃,三人即想问结果,又不敢问,最后是侍候曾品正的白子被红玉、蓝脂推上前。
  白子有点儿胆怯地上前一两步,正鼓起气想问出来,曾品正刷一下站起身,把他又给吓得退了两步,连带喉咙里的话也给吓回肚子里。
  曾品正扫了跟前三人一眼,缓了缓面上微寒的神色,道:
  “没事了。”
  阴十七一身黑衣,是专门夜行的那种黑色夜行衣,袖口裤口都束着,一身黑色柔软的缎料贴身舒适,再配上一条黑布巾,比她上回偷入林掌柜家的那一身更有范!
  叶子落听着不由问了句:“什么……范?”
  阴十七边在黑漆漆的夜里,偷偷摸摸又不能提着个灯笼照路,只好借着一点儿月光认清通往内书房的路,边低声回道:
  “侠盗范!”
  叶子落闻言哭笑不得。
  什么侠什么盗,两人即与侠无关,又与盗扯不上干系……也不对,偿若真能寻到林掌柜藏的那样东西,不问自取,那还真是盗。
  到了内书房,里面隐约传出来声音,阴十七与叶子落悄悄扒到窗台墙根底下去,两人蹲下,屏心静气地偷听起壁角来。
  “你说太太也真是奇怪!这都里里外外翻了那么多遍了,哪里有什么被老爷藏起来的东西?”一个小厮啐了一声,“别说东西没有,连个老鼠洞儿都没有!”
  另一个小厮安慰道:“行了,你跟我叨这些有什么用?有本事跟太太叨去啊!”
  前个小厮叹了口气:“我哪儿敢?要是像虎子一样……唔……”
  “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你也敢随意说!”后个小厮及时捂住了前个小厮的大嘴巴,颇为气极败坏:“你想死就去死,可别拖我下水!我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小儿中间还有个母老虎得养呢!”
  前个小厮连连点头表示不再乱说,后个小厮方松开了口,得以让前个小厮喘了几口大气,缓过气来道:
  “你也太小心了……”
  后个小厮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前个小厮赶紧服软:“行行行!你说得有道理!听你的!”
  听了一会儿壁角,阴十七便出了内书房小院,叶子落也跟了出来:
  “不找了?”
  “不是……”阴十七避在院外粗壮的树干后,她突然想起上回来林掌柜家去的外书房窗台下的那一小片花圃:“我们去外书房!”
  来到小厨房所属小院时,叶子落望着漆黑的小院,虽然院里没掌灯,幸在月儿颇亮,他看得清楚:
  “不是说到外书房么?”
  “这是外书房另设的小厨房,跟外书房连着。”阴十七边解释边凭着记忆走向上回走过的那个小侧门,走到小侧门边道:“就是这个门,通过这个门,那边是一个小花园,外书房的窗台打开,便是正对着这个小后花园。”
  走过小侧门,叶子落四周转了转,发现跟阴十七所描述的一模一样,回头见阴十七驻足于那一大片菊花前,他也走近花圃:
  “怎么了?可是这片花圃有问题?”
  阴十七闻言,便将上回她莫名奇妙自主自发的行为给说了遍:
  “你说,我明明没想闻,却闻了,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或许这种事儿放在第二个人的身上,叶子落只会觉得约莫是那时这个人有些想做不一了,可放在阴十七身上,他便不敢小瞧。
  素来阴十七总能看到、听到、闻到、察觉到一些常人无法接触到的东西,就像上回在清城人皮碎尸案中,她听到的水滴声。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最浓处

  那水滴声谁也没能听到,可她听到了。
  案件最后的结果,也证实了她听到水滴声是一种与案件有关的提示。
  那么这一回她有点儿反常的想做不一呢?
  会不会又是另一种与案件有关联的提示?
  叶子落道:“我守着,你找找?”
  阴十七正是这个意思,逐点了点头,两人开始行动。
  叶子落守在小后花园里,所幸前面的外书房想必是早先搜了又搜过了,这会轮到内书房那边,正在那边努力地搜着,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这边,相邻的小厨房也没人,静悄悄地只闻夜风,他守得很是轻松。
  倒是阴十七找寻林掌柜藏起来的那样东西十分费力。
  种满菊花的花圃算不得很大,却也不小,她在花圃中翻找,满鼻尽是菊花香,且比常人闻到的香气要浓上好几倍,再被夜风一吹,浓郁得险些让她打出喷嚏来。
  她紧了紧身上与叶子落同色系的玄色斗篷,这是叶子落连同夜行衣带过来的,她一上马车便换了装。
  她皱了皱有点儿痒的鼻子,又深了一口气,努力不打出喷嚏来。
  不然这个喷嚏在这寂静的夜里必定很是响亮,界时这样的动静指不定能招惹出什么麻烦来。
  以往她不过是洪沙县中的一个孤女十七,可如今她已是燕京阴家小组阴骄,以往不怕做这种事儿被人发现,现今却是得小心再加上谨慎,再丢人也不能丢了阴家的人。
  叶子落见阴十七混迹于菊花丛中已有半刻钟,不禁走近问道:
  “可是那样东西不在这里?”
  阴十七自几朵菊花中抬头,肯定道:
  “不,一定在这里,正如品正所言,这内外书房皆是林掌柜媳妇儿的地盘,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两处书房,她让人翻了又翻,找了又找,却始终没找到,可见东西真不在两处书房里,而内书房那边,我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仅外书房这边,我觉得这花圃的这片菊花很是可疑,直觉……对,就是直觉!”
  她的直觉素来很准,叶子落知道,也相信,也就不再多问,走开了些继续望起风来。
  阴十七直起腰,借着月光细细将花圃中的第一处菊花扫过。
  这花圃半径足有半丈之宽,以中心为点,这范围建成一个大圆花圃,再种满菊花,又恰逢十月是菊花正繁盛怒放的时节,别说让她瞧瞧菊花下那根茎花叶中可有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是一条缝隙,她都没能瞧见。
  叹了口气,她走在花圃中心点上,闭起双眼,屏心静气下来,开始以嗅觉分辨哪一处菊花香最浓。
  过了片刻,她睁开了双眼,往花圃东南方向的一处菊花走去。
  迈了几步,她蹲了下来。
  叶子落又走了过来:“可是有发现了?”
  阴十七指着这一角位处花圃边沿的菊花丛:“这一处的菊花香气最浓,我想东西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一听她这话,叶子落二话不说地拔出剑来,想将阴十七所指的那一角菊花给清出片空白来,这样方好找东西。
  但刚拔出剑,阴十七便阻止了叶子落:
  “不行,如此一来,即便我们找到了东西,这一角菊花的异样必然也得被发觉,打草惊蛇可不好。”
  那样东西,她可以拿走,但东西已被人找出并拿走的事实,她并不想让敌对方知道。
  这里是林掌柜家,林掌柜妻子显然也是受命于某人,这才这般卖力翻找林掌柜藏起来的东西。
  一旦林掌柜妻子晓得东西被旁人寻到并拿走了,必定得告诉其背后之人,林掌柜妻子背后的人也必然很快能想到她头上来。
  明白了阴十七的意思,叶子落也微觉自已莽撞了,赶紧收起剑,与阴十七一同以手扒开菊花丛,两人开始挖土。
  左右皆挖了足有十寸之深,仍不见有什么东西,叶子落皱眉:
  “会不会东西根本就不在这花圃里?”
  “一定有的!”阴十七还是坚持已见,她很是肯定:“林掌柜不算是个好人,但从佳味斋生意做得那般红火来看,他着实算是个很精明的商人,这样的商人往往想得要比别人多,所以他能事先猜到他在这次拭探我的一场挑衅中,很有可能会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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