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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甜点香满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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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媳妇儿、小妹、儿子、侄儿齐齐站在一旁,也没法儿再等下去了。
看他不放心的样儿,他媳妇儿摇头笑道:“你放心去吃吧,我来喂它水。”
张正生又要张嘴嘱咐,他媳妇儿抢先说:“我省的,要喂温水,你就放心吧!”
这才回了屋吃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就闲聊,张二娘问道:“柱子今儿没事儿吧?”
“没事儿。”张正生饿的前胸贴后背,简短回了一句,继续扒饭。
“你有没有听勇子说,华子和小曼的亲事到底还能成吗?”
一筷子夹了两三颗青菜,张正生就着一大口饭,吃得贼香,“不清楚,我也没怎么好意思问。”
不管是站在哪一边,村子里的人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呢。
村长一家三口从县里回来之后,李曼就被关在了家里哪儿也没让去,她娘看着她,而村长,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问他去?
可事情今天下午又有新动向了。
据村长家附近的几个邻居说,裴大娘和李菊花下午被骂得那叫个狗血淋头,出来时候都面带土色,更有耳尖胆大的贴在院墙外头听见,裴家婆媳走了之后,李曼又是好一顿闹腾。
“娘,你说,那县丞还真不错,华子还当差当的好好儿的。”张正诚虽然没有杜大山同裴华走得近,但也是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处得也可以,他最关心的不是最后裴华能不能和李曼成亲,而是能不能保住差事。
张二娘叹了口气:“现在倒也说不准,谁知道县丞是怎么同华子说的呢?”
张正生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这几次送柱子去医馆,那家子婆媳对裴华的态度,只怕若是丢了差事,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可他不是个爱学舌、搬弄是非的人,只低着头吃饭,没有学那些糟心的事。
樱子难得的没有插嘴,她想到这些日子偶尔同芊芊谈起这事儿时候,杜芊芊的态度。
村子里那么多人对这事儿有着各种各样的看法,但一致的是,裴华若是丢了这差事,肯定是极倒霉的,但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杜芊芊。
虽然芊芊提到这件事都不深聊,但是态度却很明确,认为这差事也没什么了不起,樱子虽然比杜芊芊大,但是对杜芊芊很是信服,想着杜芊芊云淡风轻完全不将这衙役差事当一回事的样子,樱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心里更倾向于相信杜芊芊。
其实张二娘问这事儿倒不是为了八卦闲磨牙,她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这村子里的小伙子,不用说,裴华那是谁提到都要竖个大拇指的,从小跟着爹打猎,半大了就开始在衙门里当差,一身的好身手,为人正直仗义,通身的气派长相,那就更不用说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理想的女婿类型,以前他与李曼的那层关系在,二来樱子也小,张二娘没想过,可如今不同了,和李曼的亲事眼看就要黄,而樱子也刚过了十四的生辰,张二娘心思就活泛起来。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张二娘也是瞧着裴华长大的,还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家底不丰厚没啥,自己贴补些就是了,他娘偏心,那更不愁,张二娘想着若是以后能住到自己家就更好了,樱子出嫁她还真舍不得,平白又多个儿子,一大家子热热闹闹不知有多好。
是越想越满意,越想越合适,只是有一点,这差事若是没了,倒可惜了,不是张二娘势利,哪个娘不给自己闺女做打算?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时,眼下这情况还不明朗,等裴家同李家这些事儿理清了再筹谋也来得及,若是差事实在保不住,那也罢了,家里还有几十两的积蓄,靠着自家果园子边再给小两口买七八亩地,有上头两个哥哥带着,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齐将果子生意做起来,虽然没有当差爷风光、有门路,但日子也差不了。
一旁搂着顺子和虎子瞎闹的樱子,对于自己娘已经替自己想了那么长远的主意一点也不知情,只顾着咯吱顺子,将顺子挠得缩成一团不断告饶。
第230章 大寒三候
当晚柱子喝了一副药,夜里热度就褪了,第二天一大早裴大娘一瞧,剩下几副药可以剩下了,留着防止以后柱子再发个小热不用再费银子费气力往医馆跑了。
“柱子他娘,你去请苏先生,咱们家柱子烧已经退了,今儿就能补补课了。”
李菊花听了,想到苏岳那一桌子的笔墨纸砚,少有得有些发怯:“娘,咱们一同去。”
“平日家说嘴,那苏先生一个读书人有啥好怕的?”
“那您要不怯,您自个儿去。”
结果,婆媳俩梅香拜把子,谁也别说谁,仍旧两人一起去了。
到了的时候,杜大山也在那里,是给苏岳送夹了蜜炙火腿的烙饼去的。
裴家婆媳一看,这安安离上学堂的年纪离得远着呢,他倒想得远,现在就开始献殷勤了。
“大山,你这是送什么来给苏先生?闻着怪香的。”
杜大山见到这婆媳俩也有些意外,“啊,芊芊早上做了烙饼,我就送两张过来。”接着扭头对苏岳告辞:“苏先生,那你忙,我就回去了。”
“先生,大山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儿啊?”这婆媳俩先不忙着说自己的事儿,而是打听杜大山来做什么。
那蜜炙火腿烙饼是用冬篮送来,这会子还冒着热气,麦子香混合着火腿肉香甭提多诱人了,桌子上茶壶箩里已泡好了茶,就等着倒一杯热茶吃烙饼了,可总得等裴家婆媳走了才方便吃不是。
“你们昨天不是来过了?今儿又来是为了什么事?”苏岳压根不接茬,直接问她俩来干什么。
可苏岳越是不说,裴大娘和李菊花就越是觉得杜大山无事献殷勤,肯定是想给安安从小就开始请苏先生补补课,这算盘打得到可精,比村里孩子都起码早三四年,俩人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怎么着,先将柱子的事儿给办妥当了要紧,“先生,你说可不是天意么?昨儿柱子还烧得小脸酱红,听见说你要给他补课,夜里头热度就褪了,早上精神头比他爹都好!”
原来是催着来补课,苏岳二话不说:“好,那我晚上散了学就去。”
“好!先生,你要是不嫌弃,一起到家吃个晚饭!”婆媳俩立刻发出邀请。
还真是不凑巧,刚刚杜大山来除了送烙饼,还是来请他晚上去吃晚饭的,说是他家那个能干的妹子今儿去城里送货买羊乳的时候得了些羊血,晚上吃米线,难得的,一年也做不了一回,嘱咐他一定得去尝尝。
苏岳知道,今儿是大寒,“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也”,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中的最后一个,是一年节气轮回的终点,而代表着一个新的节气轮回即将开始,也正赶上年节的准备时期,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基本上这天都会聚在一起吃顿好的,这杜家人是瞧着自己孤身一人,换了个不扎心的说法让自己过去一同热闹热闹,省得一人冷清清地在家里喝粥。
他深领他们的情,也没扭捏推托,一口应承下来。
于是,开口婉拒了裴家婆媳:“不了,同大山约好了,今晚去他们家吃。”
裴家婆媳互相看了一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这杜家时想把这安安往状元榜眼探花的路上培养啊?
回去的路上就嘀嘀咕咕,说着杜家几个人心眼子多,而她们口中的主人翁安安正仰着头留着口水喝羊乳呢,哪里知道不过扎眼的功夫他已经摇身变成了筹算着想要当状元的心机男孩儿了。
苏岳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烙饼,可惜地摇了摇头,要去炉灶上热一热,一来他也懒得去弄,二来时间也来不及,陆陆续续已经有孩子往学堂里来了。
还好桌上的茶壶箩里的茶还滚热,就着吃肚子倒也不凉。
苏岳的这个茶壶箩还是他从以前住的地方带过来的,周身用青色布做底子,上面用丝线绣了花鸟,因为用了有些年岁了,花鸟细节部分已经被磨花,底部用蓝布做衬,上头黑线缝了一个外圆内方的铜钱形状,瓷质的茶壶放在茶壶箩里头,内里塞上满满当当的鹅毛和蒲草用来隔热保温,通常茶壶嘴独留露在外头,方便倒茶,苏岳这个更精巧些,外头用一个素色棉垫将壶盖一盖,要喝茶时,将壶的提手往上一提,那茶壶嘴便会从棉套里头露了出来,比普通的保暖效果更好上一些。
大寒三候:一候鸡乳,二候征鸟厉疾,三候水泽腹坚。
意思是,到了大寒这个节气,可以孵小鸡了;而鹰隼之类的征鸟,却正处于捕食能力极强的状态中,盘旋于空中到处寻找食物,以补充身体的能量抵御严寒;在一年的最后五天内,水域中的冰一直冻到水中央,且最结实、最厚。
杜芊芊想着这个最冷的节气不若家里吃点汤汤水水的热乎东西,今儿去买羊乳的时候,杨二叔家正在宰羊过节,非要送些羊肉,杜芊芊没要,却偏偏看中了羊血,泰禾特意用干净的大海碗装了,上头用干净的箬叶牢牢封好,再用线绑紧,递了过来。
“妹子,拿好!”
大黄和豆豆已经和杜芊芊还有张正生混得极熟,见杜芊芊手里端着碗东西,以为是好吃的,都跳着起来去用嘴筒子去拱,狗爪子踩在杜芊芊鞋面儿上,一个个扎实的梅花印。
俩傻狗站起来快一人高,杜芊芊怕手里的羊血被拱洒了,只好垫着脚将海碗高举过头顶,可大黄和豆豆还以为杜芊芊这是在同它俩玩儿呢,跳得更欢了,被泰禾好容易拉回去。
好几天没有裴华的消息,村长家也一直三缄其口,李曼更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被关在家里,一点消息全无,就好像前几日的那一场大闹没发生过似的,杜芊芊心里到底不放心。
“二叔,裴华哥还有南子哥这两天来过吗?”
杨二叔在帮杜芊芊一同整理车板上装着羊乳的桶子,没有回头,“我也纳闷呢,连着好几天了都没见华子的踪影,倒是南子来过两次,怎么,你找他们有事儿?要不要我给你带个口信?”
“哦,没什么事儿。”杜芊芊心内疑惑更甚,到底在忙什么要紧的案子,人都见不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231章 山岚与青松
站在半山腰上,轻轻呵出一口气,立刻口鼻处蒸腾出白色雾气,吸进一口山岚,如同夏天“咕咚咚”喝了一大盏湃在冰凉井水里的薄荷茶,从舌尖到心肺过了一遍清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杜芊芊站在一颗马尾松下,树干灰褐色,树枝笔直入云,大树杈上又分出众多小树杈,这些树杈以苍劲的姿态向远处极力伸展,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其他的树木早已经在严寒里委顿下去,愈发衬托得马尾松的针状叶子更加青翠欲滴,比最上等冰种的翡翠更绿得纯粹。
抬头细看,还可以看到高高的茂密树枝上有小松鼠筑的巢,杜芊芊踮了脚挑了比较矮的树枝,拉着摘了几颗松塔,虽然比不上红松树的大,但是盐水的马尾松松子是最香不过的小松子了。
如今地里几乎没什么农活需要忙了,也有村里人会爬到这些高耸的松树上采松塔,采回去后,先在日头底下暴晒上一天,松塔上的鳞片就会全部张开,通常情况下,每个鳞片下边儿都会藏着两颗松子,接着用木棍敲打,就可以将里面的松子敲出来,敲完了松子的松塔本身里头就带着一种油,轻轻点燃,火苗就瞬间着起来,是一种庄稼人都很喜欢的柴火。
但是如果这么做,那可是暴殄天物,这些个脱了松子的松塔是一味治疗咳嗽气短的良药,还能卖给药铺贴补些家用。
只是这活儿挺危险,许多松塔都长在高高的树尖上,一般松树高的能有十几二十米,爬到上面往下看很少人不会腿软。
杜芊芊又折了一把松针叶带了回去,从杨二叔家回来她就有些心神不宁,大寒裴华也不回来,何况他知道自己等着消息,不应该连着好几天都没声没息啊。
前几日嫂子担心的时候杜芊芊还老神在在的,可是几天过去,她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倒不是担心他和李曼的亲事解决地如何,而是觉得这差事未免也太过辛苦。
下晚散了学,苏岳关好了学堂的门,自己的屋都没回,径直去了裴家,到的时候柱子穿得立整儿的,脸上表情也挺严肃。
“先生好!”
没等一旁的彭大娘和李菊花教,柱子自己就先叫了人,这可把婆媳二人骄傲的啊。
“你看看,先生,都说读书识字好,咱们家柱子以前可没这个口齿和机灵劲儿!”
苏岳对柱子的印象不错,虽然虎了些,可绝对是个捧场王,上课时候他读书的嗓门也最大,弯下腰摸了摸柱子的头:“腿疼好些了吗?”
柱子点点头,“先生,就是换药的时候有点疼。”
“不疼就好,咱们先别急着讲新的,温故而知新,之前学的这几天可都忘得干净了?”苏岳逗他。
果然,柱子急了:“没有!先生,我记得呢!”
裴大娘和李菊花更是喜得合不拢嘴,跟在柱子声音后头紧着说:“先生,你看,他记得呢!记得呢!”
……
实在是有些聒噪,苏岳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需要这么多人候着,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不忙!不忙!我们没啥可忙的!柱子你快背给先生听听!”
裴大娘和李菊花高兴地一下子没听出苏岳的弦外之音,等苏岳明显地皱起了眉,才反应过来,“那我们出去,柱子,好好儿学!”
婆媳俩满脸堆着笑,临了还特意替苏岳他们关好了房门,生怕屋子外头有什么动静影响柱子用功。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岳也不是不能体谅,无奈地摇头笑笑,回过头来,同柱子温书。
裴勇正屋后头劈柴,李菊花特意绕到屋后让裴勇停下来:“苏先生来了,正给柱子温书呢,你赶紧停下,等苏先生上完课你再劈。”
天已经微微擦黑了,等苏先生离开,天肯定黑透了,哪里还看得清?不过柴哪天劈不得?自然是柱子学习重要,裴勇连忙见斧头靠着墙根儿放下:“苏先生已经来了?你快倒杯茶进去。”
“我省的,这就倒去,你别劈了啊,去屋子里头歇会儿。”
李菊花说着一阵风旋进了厨房,总不能就倒白开水啊,想了想,有了!打开了碗橱,拿出了平日里招待李曼的蜂蜜,这罐蜂蜜已经有些日子没拿出来了,现如今又派上了用场,想到李曼,李菊花又冷了冷脸,这档子事儿也闹得够了,且不管它,先忙自己的儿子最是要紧。
李菊花端着蜂蜜水进了屋,却一眼瞧见裴大娘正微弓着腰,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屋门上听呢,笑得一脸褶子更深了。
“娘,你做什么呢?”
“嘘,你也过来听听,咱柱子可出息了!”裴大娘对着李菊花招了招手,示意她小声点,也凑过来同她一起听。
只听得屋子里头柱子声音洪亮背着书呢。
“……白叟对黄童。江风对海雾,牧子对渔翁。颜巷陋,阮途穷。”
婆媳俩简直比自己大夏天吃冰凉井水里湃过的大西瓜、嘴馋时候敞开大口吃肉还舒坦,可没高兴多久,柱子在里头就卡住了。
“尘虑萦心、尘虑萦心……”
柱子迟疑着想不起来下一句到底是什么了。
婆媳俩如同川剧变脸,上一秒还在眉飞色舞,下一秒就拉长了脸。
接着苏岳的声音响起:“不能死记硬背,要懂得其中的意思才能真正记得住。尘虑萦心,说的是什么?”
“说的是……”柱子果然不懂。
婆媳俩在外头就差咳声叹气地跺脚了。
“尘虑萦心,尘虑,就是俗世间的纷扰,萦,围绕,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围绕在心头,所以就没有时间做什么?”
提示到这里,柱子想起来了,“没时间弹琴!”
“不错!那尘虑萦心下一句是什么?”
“尘虑萦心,懒抚七弦琴?”后半句,柱子越说越小声,因为他自己清楚他说的不对,因为首先字数就不对,可他真的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几个字了。
苏岳很有耐心,仍然继续提示他:“懒得抚弄什么琴?古代名琴?”
第232章 松针烤面饼
“啊!我想起来了,绿绮!”柱子眼睛一亮。“懒抚七弦绿绮!”
“不错,这次说对了。尘虑萦心,懒抚七弦绿绮。”
这句也难怪柱子不记得,才几岁的小孩子怎么能体会这句当中成人世界中难以道明的无奈,更不用提下一句“霜华满鬓羞看百炼青铜”,更满是心酸与英雄迟暮的悲凉。
裴大娘和李菊花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只恼柱子这才几天没上学堂就开始忘了。
“哎呦,这茶快凉了,我得赶紧端进去!”一时听得入神,李菊花手里的茶都不太冒热气了,她才想起来。
“快,别凉透了!”裴大娘催。
其实这婆媳俩在外头窸窸窣窣、嘀嘀咕咕,就隔了扇还留着条缝儿的门,苏岳怎么可能没听到?只当没听见罢了。
“苏先生,口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嗓子。”李菊花将茶盏递过去,“这里头加了许多蜂蜜,对嗓子可好!”
苏岳接过来大口喝了几口,“行了,柱子还在病中,今天也温习了快半页的内容了,就到这儿吧。”
“真是麻烦苏先生了,你看,今儿大寒就在咱们家里吃吧!虽然比不得隔壁大山他们家大鱼大肉菜色多,可也准备了鸡汤!”
“不了,已经同大山说好了,今晚去他们家吃去,下次吧。”
此时杜家的厨房里,已经被杜芊芊略摊晒干了的松针,已经与太阳经历了一次有关蒸发和烘烤的较量,少了些软绵绵的柔嫩,多了几分刺啦啦的凌厉。
烧火之前,杜芊芊将松枝尖端的松针小心地拔下来,捏成紧紧地一小髻儿,轻轻点燃,瞬间,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劈啪作响,松针髻儿冒出一圈圈白色烟雾,淡淡的清香弥漫了整个灶膛,在松针的引燃下,灶膛里的一点子星火迅速扩大成一团熊熊烈火,贪婪地舔着锅底。
整个厨房都是松针而不浓,淡而不素的香气,更别说锅子里头的烤发面饼,从面皮儿到内心都被熏裹上了松针香。
苏岳走进来的时候,正碰上面饼出锅的时候。
锅盖一揭开,山野间的清香被完全揉进了人家烟火里,倒让苏岳有些恍惚。
紧接着杜芊芊一口大锅烧着开水,另外一锅煮着羊血,羊血并不凝固,“咕嘟嘟”在热汤里冒着泡,像一锅嫩豆腐,米线放在木漏勺子里在开水锅中上下汆烫,掂量着躺熟了,一股脑儿扣到碗里,一大勺子羊血盖在米线之上,浇上芝麻酱,撒上蒜泥芫荽,花椒油“刺啦”一声淋于其上,又将苏岳飘远的思路拉回了眼前。
杜芊芊接着夹了喷香的卤大肠,迅速切成小段儿,每个米线碗里夹了四五段,
一抬头,苏岳站在院门口儿呢。
“苏先生来了怎么不吱声?快请进,我哥还在念叨着要不要去隔壁请你去呢。”杜芊芊手里握着菜刀,说着话,手底下却不停,快速将卤大肠切成长短一致的小段儿,“得得得”,锋利的刀刃切透柔韧的卤大肠碰撞到木头墩砧板的声音,又快又密。
苏岳怕同杜芊芊说话,害她分了心,再切了手,连忙囫囵打了个招呼,进了堂屋。
刚刚季桂月在屋子里忙着擦桌子凳子,走了出来正好和苏岳打了个照面。
“苏先生到了?快进屋子里头坐着,可暖和!”
说完去了厨房,帮忙端米线和烤发面饼,杜大山正抱着安安,见到苏岳,安安这小子倒在他爹头里咧嘴笑了。
苏岳见了很喜欢,伸出双臂,果然,这小肉球不带犹豫地也朝他展开两只手,整个身子倾了过来,苏岳从杜大山手里抱过来安安,掂了掂量,“又长肉了!”
季桂月端着面饼,裹挟着一股松针清香进了屋,见自己儿子被苏岳抱在怀里很亲昵,心内很高兴,这苏先生有读书人的清雅却没读书人那些酸腐的臭架子,好相处得很。
“大山,那米线好烫,不能空手去端,得用盘子,只是每碗汤汤水水,又烫又沉,你来帮忙端。”
苏岳一听,“我去!”
杜大山早已经迈出了堂屋,“苏先生您坐,马上开饭!”
杜大山臂力很大,一口子将四碗米线轻松端了进来,而杜芊芊跟在身后拎着个茶壶箩,就是普通的那种,茶壶嘴直接露在外面,不过里头的鹅毛和蒲草都是刚絮的,堂屋里头也十分暖和。
先一人倒了一杯茶,汤色嫩绿明亮,芳香清纯,苏岳端了凑到鼻底闻了闻,这清香怎么和桌上的面饼很像啊?吹一吹凉,呷了一小口,鲜甜醇和。
嗯?这是什么茶?好似没喝过,抬头问杜芊芊:“这是什么茶?”
杜芊芊笑着将茶壶盖打开,苏岳低头一看,原来是松针。滚水中的松针舒展挺直、色泽翠绿。
“这法子倒巧,你是如何想来?”苏岳对这松针茶很感兴趣。
“松针也能入药,祛风活血还能明目,咱们今儿应个景,吃松香面饼、喝松针茶。”
刚煮好的米线仍旧在碗里“咕嘟咕嘟”冒着鱼眼儿一般大的小泡泡,松香围绕,安安在旁边手里举着个白嫩嫩的水煮蛋在啃,氛围很好。
其实一般这种大年小节的,举筷子之前都会唠上几句,比如说上几句吉利话,或者哪怕家常的唠嗑儿式也来上几句,什么“今儿大寒了,咱们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好好儿吃上一顿”这种,可是苏岳的身世经历特殊,杜家几个人怕明明好意特地请苏岳过来,最后反倒平白惹他伤心,好心办了坏事,因此谁也不提这个茬,打算直接动筷子开吃。
倒是苏岳,他又不是石头缝里头蹦出来的,这些个习俗自然知道些,他举起茶盏:“我有云泉邻渚山,山中茶事颇相关。大寒山下叶未生,小寒山中叶初卷。”
杜大山和季桂月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这怎么还吟上诗了?杜芊芊就有些想笑,苏先生知道这些习俗不假,就是他并不知道这农户家都是如何说的,只照着自己的习惯用诗句起了个头。
苏岳继续:“今儿个是大寒,蒙盛情相邀,又得了这么好的茶,我以茶代酒,谢谢大家这些日子的照应。”
文绉绉,却毫无卖弄之意,言辞十分恳切,杜大山和季桂月的那份不自在即时消散了去,与杜芊芊一起端起了茶盏,几个人一同饮了一口,安安在一旁看到大家都举杯喝茶,只自己没有,也着了急,
“我也喝!我也喝!”
白嫩的小手对着几个人直抓,看得大家伙儿乐了,季桂月将自己的茶盏凑到了他嘴跟前抿了一口才罢。
接下来就是“呼噜噜”吸溜米线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流口水。紫白黄红四色兼备,血旺酥嫩鲜香,咸中俱辣,汤鲜可口。
苏岳吃到过瘾之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妹子,可还有辣子?再加点儿!”
“有!”杜芊芊递上花椒油和二荆条做的辣椒粉,苏岳二话不说,一小匙撒进碗里,米线裹着红彤彤的辣椒粉,汲取了麻重于辣的花椒油,吸溜进嘴里,麻和辣蜇地舌头一激灵,甭提多痛快了,脑子里想着,真辣!可握着筷子的手有它自己的主意,下一筷子的米线已经送到了嘴边。
一筷子接着一筷子,一直将碗里吃见底才罢,几个人都吃得浑身冒汗,米线吃完,来上一大口的松针茶,大冷天里实在是好不畅快。
门外小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的时候,杜家堂屋里正吃得热闹着。
第233章 受伤
“到了!到了!裴华哥家就在前面,快停车!”
只听得外头一阵子忙乱,人声、马蹄声搅扰在一起,此时的吉安村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吃晚饭了,外头除了寒风掠过屋顶、地面以及干枯树枝的声音,安静而空旷,凸显地这阵忙乱更加刺耳。
别人还只是疑惑,这时候是谁这样急匆匆赶了马车来村里找裴华?杜芊芊却一下子就分辨出门外那个声音是南子的。
持续了一下午的心神不宁此刻达到顶点,这种感觉就如同后世突然半夜接到家里人的电话,心道“不好!定是出事了!”,连忙放下手里咬了一般的松香面饼,飞快地起身往院门口奔去。
虽然没听出南子的声音,但是杜大山和季桂月听到门外驾着马车的人嘴里叫着裴华的名字,再看到杜芊芊的举动,也跟着站了起来,“苏先生,你吃你的,我们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烦你照看着点安安。”
话音未落呢,前头杜芊芊已经被门槛绊地一个大趔趄,差点嘴啃泥,两口子也来不及继续同苏岳客套,小跑向前去搀她,杜芊芊已经自己站稳,强自定了定神,“我没事。”
说完又快速往隔壁赶去,杜大山夫妻紧随其后,身后堂屋里的苏岳有点懵,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管是什么事,这个时辰来必定是急事,可也不能都乱了章法,安安还在这里呢,自己不能也跟了跑出去,于是仍然留在堂屋守着安安,但是再香的松香面饼也吃不下了,桌上空摆着四张咬了或大或小的面饼。
裴大娘他们大寒宰了一只鸡,没在堂屋里吃,而是用一张小桌子,靠着柱子的床沿摆了,不管大小,总归是个节,不能让柱子一个人睡在床上啊,怪孤的,于是一家人围着柱子喝鸡汤过大寒。
刚听到外头有人叫着裴华的名字,两个呼吸的功夫院,裴大娘他们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鸡汤泡饭放下,院门上就已经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裴大娘,勇子哥,快开门!”
裴大娘他们也是唬了一跳,慌忙扔下饭碗,嘱咐柱子不许乱动,一起往屋外赶:“来了!谁啊?”
声音里透着仓惶。
几个人没赶到门口呢,门外朱南的声儿又响起,不是敲门声了,“芊芊妹子。”紧接着又是一句“大山哥,嫂子。”低低地简单打了声招呼,并没有问他们为什么都从家里出来了,更没有寒暄,没有这个时间,更没有这个心情。
裴勇脚程最快,冲在第一个,将院门一开,门口齐刷刷站着五个人,杜家就有三个,杜大山、季桂月和杜芊芊,倒像是约好了似的,并排站在了朱南的后面,其他两个人,包括朱南在内都穿着衙差服,另一个驾着马车,也下了车来,一脸严肃和焦急。
更别提朱南了,一脸细密的汗珠,不知道是赶路赶的还是急的。
看到这个情形,裴勇心顿时就死命往下一坠,开了口,却发现自己声儿都打着颤:“怎么了南子?”
随后赶来的裴大娘和李菊花看到这阵势,也傻了眼,第一反应:“南子,是不是华子那事县丞要怪罪到我们头上?”
杜芊芊一听几乎眼内冒火,对这婆媳的愤怒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恨不得上前狠狠揣她们两脚才解恨,在她旁边站着的杜大山和季桂月也是怒不可遏。
不过不用他们开口,朱南也不管什么长辈晚辈之分了,对着她俩将嗓门提高到最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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