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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甜点香满园-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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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说呀,你这孩子!被欺负了只知道回家窝着,一点出息都没有,别人打你,难道你没长手?不会打回去?打不过不会掐?掐会不会?指甲盖儿尖起来转着圈儿拧,管他多厚的皮儿也保管给他掐秃噜了。”
  见柱子连问了几次都不吭声,以为他怕了,这下子李菊花心里这个气呀,就凭自己在吉安村里走一圈,管他谁家的小媳妇、老婆子,还没有几个自己吵不赢的,怎么就生了个胆小鬼儿子,噼里啪啦的一顿言传身教啊,生怕下次儿子打架吃了亏。
  裴大娘也在一旁紧着问:“别只顾盯着鞋面儿瞧,你娘教的可记住没有?”
  这婆媳俩,真真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等来的不是柱子的回应,而是裴勇生气地呵责。
  “娘,菊花,哪儿有你们这么教孩子的?!”
  和裴勇一起进门的是裴华,裴华回来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地里看看,虽说“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冬日里农活本就不多,但几日没回来了,地里都只有哥哥一个人忙。
  “交九”前将收获黄豆后的地耕完、让疲惫的土地修复一冬,来年好中苞谷;“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地里上一茬粪,要长两茬庄稼,城里人见着就要掩鼻皱眉的土粪,在庄稼人眼里就是金蛋蛋,就连家里那几只鸡每日的粪便、锅灶的草木灰还有扫房得来的煤尘统统都要攒着,当做土肥送到地里,这样来年才能有个好收成;而给小麦浇返青水,不仅要看土壤墒情,还要看苗情,旺长麦田要适当推迟到起身后拔节前,而那些播种较晚的、或者冬前分蘖少的,中耕锄划就要提早,另外气候也得时刻关注,若是遇上暖冬,麦田地里的冻土层已然化开,返青水就可以立即浇了。
  这还只是四季当中最清闲的冬季里的部分农活儿,也只有寒冬酷暑在地里辛劳过的庄稼人才能真正懂得“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上面这三样裴勇都忙完了,裴华到的时候他正忙着收晚熟种的凉薯,虽然是晚熟种,但也要在大雪前刨出来入窖。
  初霜其实对土里的凉薯块基本无甚影响,只会伤薯叶罢了。霜打过的薯叶变黑变蔫,人是不能再吃了,但是都被裴大娘采回家喂鸡了。
  收凉薯的第一步就是要割秧,裴勇今儿就是在忙活这个。用的是钉镰,优点是挨地皮近,但是容易损伤刀刃。
  裴华到的时候裴勇正正弯着腰割呢,镰刀刃朝上倾斜,弯腰幅度就能小些,就可以不用那么累,即便如此,裴勇仍是割一会儿就揉揉腰。裴华二话不说,上前就接过裴勇手里的钉镰,一手将薯秧扽直,另一手靠着手腕的巧劲儿挥动镰刀照着根部斜刺一抹,那薯秧在冬日的寒风里仿佛被忽然冻了一下,忽悠儿一晃就倒伏了下来。
  见裴华农活儿功夫一点没落下,干得极利索,裴勇在田埂上咧嘴笑,歇息了没一会儿,裴华已经将不多的凉薯地里的薯秧割完了。
  裴勇拿出板镐准备接着裴华的成果刨凉薯,裴华上前又要接过板镐,裴勇只憨厚一笑,拨开自家弟弟的手,自己动手开始刨。
  见哥哥如此,裴华也不勉强,只在哥哥刨的时候帮忙。
  板镐一颗凉薯要下三次镐,第一镐和第二镐下在凉薯左右两侧,等裴勇下了这两镐,裴华就帮着将左右两侧的土壤掏了露出薯块,第三镐横着兜底,用镐面将整坨儿的薯块一气儿撬出来。
  种的是土话称为“大白羊”的品种,刨出来的薯块很大,每颗都有两三块。皮和瓤俱为白色,生吃特别“艮”,熟了吃又沙又甜,只是过了火候难免会有些“柴”。喜肥田,因此裴勇上粪上得勤快。只一点,刨出来的薯块须子多,还有不少“贼薯”,也就是越界结薯,但都是自家吃,也没那么多讲究,只大且多这一点,瞧着就喜人。
  兄弟俩配合默契,没多一会,几分地的凉薯都被收完了。俩人抬着凉薯刚跨进家门,就听见堂屋里头李菊花正气急败坏地教柱子如何同其他小孩打架,甚至细致到如何掐别人才能将掐破掐疼。
  饶是裴华平日里见惯了自家嫂子各种让人无语的操作,仍忍不住惊讶地微张了嘴。好脾气的裴勇被气得胸闷,冲着堂屋的婆媳俩嚷了一声。
  可裴大娘和李菊花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没等裴华和裴勇兄弟俩将凉薯块抬进厨房,李菊花就高声反驳道:“还说这个呢!柱子这孩子就是随了你了,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打回去,只知道一个人哭丧着个脸躲回家来,要是个有血性的,打不过也得挠花地方的脸方罢。”
  越说越起劲,裴勇顾不得那凉薯块了,只将凉薯块连框就地放下,就快步往堂屋而去,裴勇这么激动失态挺少见,其他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娘和媳妇儿,还能怎么办呢?可这件事不同,柱子若听了这些话,非长歪了不可。
  见裴勇这样,裴华赶紧跟了进去。
  李菊花一瞅,向来听自己话的男人正怒气冲冲地冲自己而来,先是楞了一下,接着梗起脖子叉着腰,摆出一副“难不成你还敢动手”的架势。
  可到底还是有些没底,虚张声势地在裴勇踏入堂屋门槛后,往前虚踏了一步:“怎么?难不成我费心教导孩子,你还要打我不成?”
  将袄子领口往下撕撸了几下:“你来!你来!有种你就照着脖子砍!”


第172章 千日不好,也有一日好
  可没等裴勇近身,就干嚎道:“娘,您老倒是给我评评理啊!我哪儿点对不住你们老裴家了?这就要动手打我!”
  裴勇被吵得太阳穴直跳,成亲好几年了,不管李菊花怎么尖酸小性儿,他何曾动过李菊花一根手指头?这会子这架势倒好像他已经对她拳加相加了一般,忍着头疼,对着李菊花吼道:“你给我闭上嘴!”
  李菊花被吼得一个激灵,自己男人平时干的多说的少,脾气也好,少有这样对自己粗脖子冒青筋的时候,吵架这回事儿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裴勇一声怒吼吓得李菊花闭上了不断放狠话的嘴,加之裴大娘也没有立刻上来帮她,气势已然弱了下去,这一回合算是难得的败下阵来。
  茶壶般叉着腰的双手讪讪地放下,又不自然地将高高挽起的袖子撸了下来,裴勇见李菊花这样,气也消了一些,放缓了口气:“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以后非长歪了不可,咱们让柱子去学堂读书不就是为了识字明事理?你倒好,教孩子打架掐人!”
  “可柱子被别人欺负了,难不成就任凭别人打骂了去不成?”李菊花虽然气势上钝了,可到底心里仍旧是不服气的,不满嘟囔道。
  裴勇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可将事情原委问清楚了吗?柱子为了什么事和别的孩子闹别扭了?”
  谈及这个,李菊花气又有些往上冒:“正是在这儿怎么问他,他都不说!急死人,都说虎父无犬子,我怎么生出这么个没了嘴的闷葫芦?平日里霸王似的,现在被欺负了就知道窝在家里。”
  车轱辘话说个没完,裴勇放弃和她沟通,走到柱子身边蹲下身去问柱子本人。
  而裴华站在一旁听见李菊花的话,虽然气氛不太对,但却有些忍俊不禁,听嫂子的意思,“虎父无犬子”是说她自己英雄了得,老虎一般,加之刚才撸袖勒脖的举动,河东狮吼大抵就是这么个来历吧。
  那厢柱子仍旧闷着头,裴勇问他:“柱子,是不是在学堂里被欺负了?”
  柱子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爹,是怎么了?”
  柱子撅了嘴,掰着手指头,支支吾吾的。
  李菊花在一旁看得搓火,再看看裴勇,扎巴着手,刨凉薯回来手都还没洗呢。
  庄稼地里刨凉薯后都瞒不了人的。手心上沾了薯黏子,再粘上土,全都变成了结结实实的黑嘎巴儿,黑指头、黑掌心、黑指甲,若是不及时洗去,怕是要粘手上十天半个月弄不掉。
  “他爹,别管他,你先去把手,抓把子草木灰好好沤一沤,揉搓揉搓,这薯黏子沾上了可不好洗。”
  到底心疼自己男人,李菊花嘱咐道,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的裴华也满手脏,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儿,跟进了堂屋,也还没有洗手。
  裴大娘也连声催促,这手碰哪儿脏哪儿,若是擦到衣服上那洗起来不仅费神,还容易留污斑,倒糟蹋可惜了。
  柱子这里扭捏着,也不急于这一时,裴勇就拉了裴华去倒水洗手,草木灰搓了一回,那薯黏子滑腻又牢固,仍有不少紧紧粘在手上。
  无法,又抓了点蜃壳在灶炉里烧成的蜃灰搀在草木灰里,这两样东西的混合物清洁力度极强,缺点也明显,用的时候手会烧得慌。按照化学角度来看,这倒也不难解释,那草木灰里头含有能够去油污的碳酸钾,再加上这蜃壳就会产生强碱――氢氧化钾,这东西刺激性大且具有腐蚀性,用它来洗手自然会有灼烧皮肤的感觉了。
  若非顽固的污渍,村里人很少用它,裴勇和裴华两个大男人,掌心里加了点搓了会儿,手是洗干净了,手也红了两个度。
  洗完手,堂屋里柱子正等着他们呢。柱子虽然年纪小,但心里明白着呢,这事儿同奶奶还有自己娘说了也没用。
  “柱子,你现在同爹讲,今儿在学堂里怎么了,男子汉,别吞吞吐吐的,惹人笑话。”
  裴勇耐心地问儿子,一旁的李菊花也跟着“砰”地拍了下桌子,“就是!趁着我们还好好同你说的时候,你快紧着点儿说!再扭扭捏捏小姑娘样儿可仔细你的皮!”
  本来担心儿子的李菊花经过几番好言软语的盘问、被自己丈夫的责怪,已然失去了耐心,帮着裴勇问柱子。
  当然了,这“帮”字是李菊花她自己心内以为的,柱子看他娘已经动了气,被吓得一缩脖子。
  裴勇叹了口气,咬了咬牙根,从侧面看下排牙龈轮廓明显地突出在腮上,下巴也紧绷了,侧过脸来看了眼李菊花。
  被裴勇带着怒气的一瞥,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又做错在哪里的李菊花也委屈:“又咋咧?今儿你们父子俩合起伙来气我是不是?我这不是帮你问柱子吗?不领情就算了,咋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
  李菊花不明白,裴大娘也闹不清楚,柱子这娃儿今儿就是找打,好好问他不说,等到他爹和他小叔回来,终于愿意开口了,又只顾着恣扭,俩手互相扣指甲盖儿。
  可是大儿子难得板下一次脸,这婆媳俩也犯怵,裴大娘不傻,她才不在这时候去给自己寻不自在,只入定般坐在一旁不吭声,也不帮李菊花的腔。
  “我在这里问孩子,你就别添乱了!”裴勇忙着柱子的事情,这一个娘、一个媳妇儿这脾气秉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的。
  裴勇在地里忙了两个多时辰了,到家里一口热水也没顾得上喝,自己就只顾着为了柱子的事儿同他拌嘴了,此时裴勇满脸疲惫,又要耐着性子蹲在那里问柱子,李菊花见此情形,再置气也得往后排。
  口气彻底缓了下来,李菊花去倒了一杯滚茶,想了想,到底又捏了点白糖进去,筷子搅匀了,端给裴勇:“知道了,你也别着急,先喝杯茶,收的新鲜凉薯,我去收拾收拾,蒸上一锅,今晚尝个鲜。”
  裴勇接过茶碗,李菊花又挪了个小杌子给裴勇,塞到他屁股底下:“别只管蹲着了,坐下同他说。”
  这一番下来,裴勇的气也消了大半了,这媳妇儿再多不好,起码知道疼人,也罢了。


第173章 原来是为了这缘故
  “柱子,既然学堂里没人欺负你,你怎么回了家就不高兴呢?”裴勇仍耐心地问儿子,也不催他,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柱子旁边,听柱子怎么说。
  柱子抬了头,委屈巴巴地瘪了嘴瞅了一眼自己的爹和旁边同样洗了手就过来的小叔,随机又低了头,嗫嚅道:“虎子和顺子都有,就我没有。”
  听得他爹裴勇和小叔裴华一头雾水。
  “虎子和顺子有什么?”
  柱子抿了抿嘴,拿手扣着屁股底下小杌子的木头边儿,“那个饭团。”
  饭团?
  这下不用哥俩追着问了,柱子终于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芊芊姨做的饭团,里头有栗子、有核桃、还有……还有蛐蛐儿。”
  掰着指头如数家珍般,就连虎子的口误,柱子也学了个十足十。
  裴勇听了有些发笑,蛐蛐儿?想是孩子自己编了玩儿的。
  可裴华听见杜芊芊的名字,却是心头一紧。连轴转了几日,今儿本可以在门房或者到南子家休息个把时辰再回来的,但想着前几日杜芊芊突然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裴华哪里坐得住,一交接了班,不顾满身疲惫就赶了回来。
  “芊芊姨之前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还给我喝热羊奶,还对我笑。”柱子说着说着,声儿又小了下去,“可是最近芊芊姨都不理我了,我那个木头盒子里的小棒子好长时间都没新的了。”
  听话听音,裴勇觉得错怪孩子了,刚才发笑是因为误以为柱子是看虎子哥俩吃新鲜吃食,自己也馋了,可柱子说完,显然馋倒在其次了,是在为杜芊芊不再理自己而伤神。
  这才是亲叔侄呢,一个柱子,一个裴华,同样的心病。
  柱子说完,第一个忍不住表态的却是裴大娘。
  “哭丧个脸,我当是怎么了!原来就为这么个事儿!”裴大娘恨声恨气,“你个没血性的东西,她家东西就那么好吃?不吃就能死还怎么着?”
  倒也难怪裴大娘激动,为这个事儿两家正面交锋过一次。
  上次杜小芹来,李菊花嘴尖牙利地对着杜小芹就好一顿奚落,直将杜小芹损得抬不起头来,正好被门里的杜芊芊听见,杜芊芊当时就表态以后再想要占小便宜,可是再也不能了。俩人算是明面上撕了开。
  李菊花就是一时嘴贱不饶人,她没想到杜芊芊会听见,也没想到一向满脸笑的杜芊芊会真的说不给就不给了。后来柱子闹得厉害,李菊花上门是不行了,就只好裴大娘去,谁料被季桂月以眼还眼埋汰了一番,直接撅了出来,甭说棒棒糖了,就是节骨草也没瞅见一根。季桂月还撂了话,日后除了裴华,其他的人别来自找没趣儿了。
  没出杜家的院门,裴大娘就已经气得破口大骂,什么白眼儿狼,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打那儿起,柱子的零嘴儿就更别想了。
  今儿为孙子悬心半日,结果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是为了隔壁那死丫头做的什么古怪吃食,裴大娘能不来气吗?
  不光裴大娘,李菊花更来气,自己掏心掏肺地养了这么大,不及旁人的几块面包几根糖,念叨地了不得。
  “不理你?没出息的种子,她不理你有什么要紧?她生了你还是养了你了?你老娘我将你从这么大拉扯到桌子高,人五人六地能去学堂了,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亲!”
  李菊花边说边用两只手在胸前比划了三四扎长的样子,同时还上下抖了抖以示心中不满。
  这就是为什么裴大娘和李菊花婆媳俩问了半天,柱子也不说的缘故,他知道一提起隔壁,他奶奶和娘就会是这态度。
  可为了什么季桂月和杜芊芊才这样,两家人都心知肚明,杜小芹的遭遇,说出去谁不叹一句命不好?偏偏李菊花还去欺负人家,哪里能怨得了人家家里人为她鸣不平?
  “我让你闭上嘴,你是没记性啊?若换做是你姐妹,被她男人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还虐待孩子……”
  裴勇话没说完,李菊花就跳起来了:“我看他敢!我不给他把家里锅底砸了也不算完事儿!”
  “那你还对人家杜家大妹那样?”
  一句话,噎得李菊花立马安分下来,“我……我也没说啥呀。”
  嘴上还不服软,可声儿却小了下去。
  柱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爹和小叔,“爹,我想吃芊芊姨做的东西,虎子和顺子拿着吃得可香了。”
  这倒是让裴勇为难了起来,摸了摸柱子的后脑勺,“柱子,听话,芊芊姨太忙了,你也知道的,经常要做了正生叔的驴车赶去城里,咱们不吃也没什么要紧的,对不?”
  “可是虎子和顺子就都有。”显然裴勇的话不能说服柱子。
  李菊花见儿子那可怜巴巴儿的样子,白了一眼,“你能和他哥俩比?你心心念念的芊芊姨对他俩可比对你亲多了。”
  连几岁的儿子也想着挑拨,裴勇又好气又无奈地抬头看着自己媳妇儿。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闭上嘴!”李菊花扭身去厨房收拾裴勇和裴华抬回来的凉薯,嘴里不停念叨,“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也没人念我一句好,儿子也白养了,心心念念和别人亲……”
  一路到了厨房,虽嘴里抱怨,可儿子今儿在学堂眼巴巴瞅着别家孩子吃好吃的,到底心疼。
  大柴锅里放上一个小篾子,上置洗干净的凉薯,棒子面儿和好沿着锅边贴上一圈,盖上锅盖往灶膛里添柴火,村里人管这种做法叫“熘”,做贴饼子最考验烧火功夫,没那两下子,锅边贴的饼子,欠火的欠火、糊的糊。
  等小篾子上的凉薯一发出特有的香味儿,李菊花立刻抽出灶底的柴火踩灭了,下次接着用。但还不能立时去掀那锅盖,还得“再捂捂”,因为柱子最爱吃“捂”后锅底的那一点子凉薯精华――薯糖稀。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李菊花揭了锅盖,快速铲下贴饼子,不忙着往堂屋桌上端,而是叫了柱子来。
  柱子站在灶旁,锅底的薯糖稀,蘸一指头,放嘴里一嘬,甜透了心,沮丧了大半日的柱子终于咧嘴笑了。


第174章 一下午的农活儿
  原本裴华是打算吃了午饭就去杜家看看,可裴大娘以及裴勇夫妻俩已经在院子里忙活开了,那么一大筐的凉薯等着收拾入窖。
  若是苫上薯秧,倒可以放上几天,可这筐凉薯的薯秧都已经被砍了做鸡食,再者麦茬凉薯也娇气,不仅刨的时候要轻拿轻放,还不能刨破皮儿,没了薯秧必须得当天收拾好,裴大娘他们趁着刚吃完饭日头足还暖和些,放下了碗筷就忙活开了,裴华哪里能不帮把手。
  倒也不用裴华费心,他刚去洗了把脸,那里李菊花就喊人了:
  “华子,你难得回来,也来帮帮忙,你哥可是每日里都这么埋头地里忙。”
  “你这是做什么?华子衙门里熬了几天了,你让他歇会儿!”裴勇在院子里低声拦住李菊花的话茬,又高声对着屋里道:“华子,你别忙,洗了脸就去屋里躺躺,这里不过一点活,很快就忙完了。”
  接着是裴勇“嘶”的一声,看来不是被李菊花踩了脚就是捅了捅腰,意思让他别犯傻,什么活儿都揽到自己身上,而一旁的裴大娘显然认同大儿媳妇的做法,只忙着手里活计,没有出言附和裴勇让裴华去躺一躺。
  裴华洗完了脸,听着外头的动静,捏了捏手里的干毛巾没有作声,脸上的水珠儿顺着坚毅的轮廓线从下巴滴落。
  没有作声,擦了脸,直接去了院子空地上,开始帮忙收拾凉薯。
  一大堆凉薯,每人手里拿了刀,紧赶慢赶地将其切成片儿,切好了的要赶紧加了木梯子晾到屋顶上。
  薯干儿最怕雨浞了,一旦浞了雨,白白的薯干儿就成了黑蘑菇了。自己吃也没法儿吃,卖也不值钱。因此晾晒的这几日,裴大娘他们还得时刻注意着天气。
  “初四下雨,天天见雨”,马上要逢农历初四,若是那日下雨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天天都会下雨;日出之前或日落之后天边泛红、月光带环,那极有可能就是大雨的前兆;另外,烟囱不出烟,或者村里石板路出汗,那十有八九都是要有雨的。
  总之,靠天吃饭的庄稼人自有一套预测天气的土法子,法子虽土,管用就成,裴大娘他们一定要在下雨前,将屋顶上晒的那些薯干儿收进屋里,不然到头来一场白辛苦。
  待到薯干儿俩手一掰“嘎巴”一声的时候,那就是晾透了,可以入敞囤了。
  当然了,收获回来的凉薯不能都切了块当干粮吃,还有其他妙用的。
  其他几人都在切块儿,而李菊花一人忙着将新鲜的薯块切成丝,用来瓦“团粉”,也就是淀粉,这淀粉用处可就大了,能做粉条,冬日里切了一条连肥带瘦的猪肉,配了粉条,“咕嘟嘟”煮上一锅猪肉粉条,一家人围了一桌吃得又热乎又解馋。
  而囤了吃不完的薯干儿还可以拿了去和村里酿酒的人家换铜板,或者白菜啥的。而裴勇也爱喝上两盅,李菊花通常拿自家的薯干儿去换几斤薯干酒回来,薯干酒暴烈,喝着贼带劲儿。
  该洗的洗了,该切的也切了,裴大娘和李菊花想趁着裴华在家,愈发想着要将院子右墙上的葡萄架收拾了,这个时候的葡萄还不叫葡萄,而是叫“蒲姚”,裴家这颗原本是之前从张二娘家移过来的,想着院子里拉起架子长了,炎炎夏日也多份阴凉,可到底没啥经验,只在右边儿院墙角那儿长了一小片。
  搬了梯子先将蒲姚架拆下来,仔细检查了那木头,若是还能用就留着,而那些糟了的朽了的,就充作烧炉子的木柴,立柱、小棍和横梁都堆垛在屋后的柴火堆旁。蒲姚条又干又脆,只留了老条,其余的一概剪个精光。
  剪下来的蒲姚条,挑出那些上面带了三个芽眼的,剪成二尺来长的一截一截,捆好堆在屋子里头别浸了水,来年开春插条用。
  其余的蒲姚条,笤帚一股脑儿都扫了归拢起来,今晚晚饭的柴火便有了着落。
  昨儿夜里就没睡,从城里步行到村里,又忙了一下午,裴华直累得腿打颤,就算是铁打的汉子这般折腾下来也受不住不是。中午吃的早就消化完了,眼下是又饿又困,最终困意还是战胜了饿意,简单洗了把手和脸,就进自己屋,头刚沾了枕头边儿,立马就睡了过去。
  既然凉薯都刨回来了,那晚上自然还是它了。仍旧蒸了一篾子,烙了锅边儿一圈棒子面贴饼,又熬了一锅稀粥,说是粥,粥面儿上稀得都能找的见人,李菊花从碗橱里摸了四颗蛋出来,扔进粥里一齐煮了。
  晚饭时,裴华仍没醒,裴勇就要去叫,被李菊花一把拉住。
  “华子正睡着,你去叫他做什么?”
  “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他肯定也饿了,把他叫起来,吃完再睡也是一样。”
  “我就说你脑袋木,给华子锅里已经留了,等他起了我给他热了吃。”
  裴勇想着,这也挺好,让他踏实睡足了再说。
  堂屋里桌子旁,除了裴华,裴家人一人一碗稀粥,粥虽然很稀,一筷子下去也捞不着几粒米,但就着热乎的蒸凉薯还有棒子面饼子,倒也正好不噎人。
  与裴大娘还有李菊花相比,裴勇和柱子的稀饭里还一人多卧了一颗白嫩嫩的鸡蛋。
  “娘,锅里还有鸡蛋,我给你盛去。”李菊花作势就要拿了裴大娘的粥碗去厨房。
  裴大娘挥了挥李菊花凑过来的手:“不用!这鸡蛋留给他爷俩吃,下地干活儿多累人,读书识字费脑子,给他俩,给他俩。”
  裴大娘连声推了,李菊花原本也没想给婆婆吃,不然刚盛粥的时候不就舀了鸡蛋进去吗?不过顺嘴的人情而已,再说了,也不能说她不孝,她自己不是也没吃吗?又是粥又是饼的,她和婆婆又饿不着家里拢共就那么点荤腥,自然得紧着柱子和裴勇了。
  李菊花伸过去接婆婆粥碗的手,转了个方向,去接裴勇的,他下午出力多,自然早饿了,吃的也快,“呼噜呼噜”一碗稀粥几大口就吸溜完了,李菊花接过他的碗去给他再盛些。


第175章 叔,这是我给你藏的鸡蛋
  “锅里还有几颗蛋?别光顾着给我和柱子吃,你和娘也都吃,别那么省。”裴勇将碗递给李菊花,劝道。
  李菊花听了抿嘴儿笑,自己男人会疼人,这鸡蛋没吃比吃了还慰贴呢,可李菊花没乐上几秒呢,裴勇下面的话又让她嘴角掉了下来。
  “给华子也留两个,这一天折腾地他也累够呛了。”
  “没了,锅里就只剩两个了,你和柱子一人一个,哪儿还有啊?”李菊花端着裴勇的空碗,嘟囔着去了厨房。
  “我不吃了,我那个留给华子。”裴勇朝着李菊花的背影叮嘱了一句。
  真是个死心眼子,李菊花在厨房里念叨,不吃拉倒,都留给我儿子吃!
  裴勇一看端回来的碗里果然没有鸡蛋,放了心,裴大娘和李菊花说啥也不肯吃,柱子又吃了一个,那下剩的一个就留给华子,等他醒了正好热了吃。
  可等裴华醒了,裴勇已经歇下了,又是地里,又是收拾凉薯,又是折腾蒲姚架,同裴华一样,沾床就着,而裴大娘也已经上了炕,虽然还没睡着,但总不能再让她受冻下来热粥,裴大娘隔着窗户问了声:“华子,要不要娘起来给你热热粥?”
  “不用,您老睡吧。”
  而答应了给裴华热晚饭的李菊花此时正在给柱子洗脸。
  锅里粥冷,灶旁饼凉,裴华看了看,忍着饿自己生了火热了粥,就着冷的棒子面贴饼连喝了两碗吃了三块饼,才算是勉强八分饱。
  可是这个稀粥里并没有裴勇以为的留给自己弟弟的鸡蛋,自然了,这鸡蛋的事儿裴华也并不知情,填饱肚子就行。
  天色擦黑,说不准这时候杜家几口人都已经在洗漱了,这时候跑去也不方便,也只能明儿再说了。
  裴华回了屋里,刚准备躺下继续睡,将这几日熬的夜都补回来,有人低低地在门口问道。
  “小叔,你又睡啦?”
  是柱子。
  下床开了门,只见柱子贼头贼脑地往后看着,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一颗水煮蛋。
  “小叔,快关门!”
  说着还嫌裴华动作慢,自己转身将门给轻轻关上。
  “小叔,这是给你的。”
  柱子咧嘴笑着将手里的碗举到裴华眼前。本来裴勇不吃,非要留一个给裴华,锅里就还剩下两颗蛋,李菊花在给柱子添粥的时候只装了一个,最后一个是晚上偷偷盛在小碗里,留给柱子的。
  柱子佯装吃撑了不想吃,只满口说临睡前再吃,这会子洗了手脸进了屋了,同自己娘说想去将那颗蛋吃了,李菊花听了要陪他一起去,柱子将李菊花推回了房:“娘,我自己去,吃完就睡觉。”
  厨房距离屋子也不远,自己去就自己去吧,李菊花嘱咐了两句就放了柱子一人往厨房去。
  从碗橱里端了李菊花藏的碗,柱子蹑手蹑脚去了裴华房里。
  望着捧到自己眼面前的水煮蛋,虽然这鸡蛋已经冷了,但裴华的心却被侄子给暖热了,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摸了摸柱子的头:“小叔不吃,你吃吧。”
  柱子仍然捧着那个小碗,坚持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吃了两个了,这是我留给小叔的。爹说了,要留一个给小叔。”
  听了柱子这话,裴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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