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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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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秦在百越全军覆没之时,最先提出要将梁儿献祭先祖的孔元也属儒派。
    这些学儒之人,就这般容不下他的梁儿吗?
    梁儿的心在这一刻更是跌至了谷底。
    究竟从何时起,有关她的事已被记入了天下的《诗》《书》之中?
    她并非历史中人,怎可以蛊惑始皇之名在此时的书上留下印记?
    更何况那里面还提及了她不老之事……
    若是因此而影响或是阻碍了历史的发展,哪怕只是出了半点差错,都有可能使得未来该存在的变得不复存在,而不该存在的反而愈演愈烈。
    或许连她在现代曾经熟识的那些亲人和朋友也会因历史某些细小的错乱而消失不见……
    这等沉重的罪名叫她如何背负?
    等等……
    《诗》、《书》?……
    还有淳于越和李斯……在祝酒之时辩论分封和郡县……
    忽然,她从万般自责中惊醒。
    倘若历史最后也不曾因她而有所变化,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在将要发生的那个著名的历史事件之中,也存有着她的原因!……
    当看到李斯再度起身走至殿中之时,梁儿瞠目结舌,已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李斯……“焚……书”……!
    李斯双手交握,郑重一礼,扬声道:
    “陛下!臣李斯冒死进言!此前天下散乱,无人能够将其一统。故而人们全都称引古人、非议当今。人人只欣赏自己私下所学之识,指责各诸侯国所建立的制度。可如今陛下已令天下归一,辨别是非就该取决于陛下一人。但私学却缕缕群起而攻、非议法令。”
    他转眸扫了一眼梁儿,接着道:
    “无论是今日陛下立后一事,还是彼时设立郡县一事,亦有诸多事宜皆是如此。人们一得皇命,就习惯性的根据各自所学妄加议论。入朝时就在心里暗自指责,出朝后就去街巷市坊大肆谈论。众多所谓有识之士会在陛下面前标新立异以抬高自己求得名利,更甚者还率领民众制造谣言以衬其辞……”
    李斯又瞥了一眼左右席间的列位儒生,其意便是在暗指,民间那些谣传梁儿为妖,又将此事记入各类书籍之中的,多半就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学儒之人。
    赵政明了了他的意思,眉头蹙得更紧,一口银牙紧咬不放。
    只见他又道:
    “如果这样陛下还不尽早制止,那么在上,您的的威势就会逐渐降低;在下,朋党的势力也会渐渐形成。日久,则甚危。”
    他的这番言论既合赵政之意,又同时给了儒士们一记重击。
    赵政深知李斯之智,料想他定是已有将梁儿为妖的谣言除去之法,但此法必是也混在他所求之事当中。
    思及李斯所言本就甚为有理,而其想要的,无非就是排挤时常与法家为敌的儒家学派,加之那些迂腐不堪的儒士也是一副誓与梁儿不容的姿态,如此,他顺道成全了李斯又有何妨?
    于是赵政便收敛了愠色,顺水推舟,正襟问道:
    “如何制止?”
    闻言,李斯再次敛头躬身,恭敬道:
    “臣恳请陛下,让史官将我大秦所秉承的言论以外、所有典籍全部焚毁。除了咸阳宫览阁典库之中众博士官吏所掌管的之外,天下所有藏有《诗》、《书》、诸子百家著作的,全部交到地方官处统一烧之。胆敢私下议论《诗》、《书》内容的一律处死;借古事而非议当今的,满门抄斩。知情不报的,以同罪论处。召令一出,三十天后仍不烧书的,处以黥刑,并发配去修筑长城四年。典籍之中不必烧毁的,是医药、占卜、种植之书。如果有人想要学习法令,就自请去以官吏为师……”
    为维护法家之权,而焚尽天下之书,此计何等狠绝,惊得在场的儒家之人一片惊愕,许久不能回神。
    李斯抬头,神色毅然,继续坚定道:
    “如此行之,既可将大秦上下的言论一统,断去朝纲不稳的祸患,又可将各位博士口中那些诋毁梁儿姑娘为妖为祸的书籍一并除去,令陛下安心。一举两得。”
    赵政垂眸,并未思忖过久,便出言赞道:
    “好个一举两得……就按丞相说的去办。尤其要将这几十年里民间有关梁儿的所有记录全部抹去,此后,百姓之间便再无人能妄议她不老之事。”
    之前那儒生讲的没错,无论说是妖还是神,都难以保得梁儿在他死后不被歹人记挂、永世平安。
    唯一之法,就只有断去所有对她的非议,令她逐步隐没于世间,方可有机会安稳……
    李斯大获全胜,欣然应“诺”。
    儒士们则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向来英明的陛下,竟也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应允了如此前无古人的大规模焚书之举。
    至此,梁儿终于彻底清明。
    难怪她闯入了历史,却未曾留下半分笔墨。
    原来,始皇“焚书”,竟有一部分是因为她……
    赵政立后不成,心烦意乱,重重吁气,不理百官的惊愕,挥了衣袖冷声道:
    “朕已无兴致再行酒乐之欢了,尔等自便吧。”
    众人百感交织,纷纷起身施礼。
    “恭送陛下。”
    赵政正欲迈步,却又忽然滞住了脚步,一双深邃的黑眸幽光又起,回身道:
    “朕记得韩非子曾经说过,乱世之中百家争鸣,大治之后便要独尊一家。所谓智者不以言谈教,而慧者不以藏书箧。朕觉得甚为有理。方才丞相之意也正是如此。故而自今日起,我大秦便焚遍百家之书、独尊法家之术。若是谁还有怨言,也无需再行奏请,朕心意已决,誓不会变!”
    言毕,他甩袖离开,梁儿亦起身快步跟上,只留得身后一殿哑然。
    “儒”与“法”的观点大多对立,两方对峙争斗了几百年,终是在这一日彻底败在了新任左相李斯的手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生死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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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望夷宫的路上,车辇之中,赵政双手覆于膝上,一动不动静默的端坐着,昏黄的灯火之下,他的面上并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梁儿就跪坐在他的身边,亦没有一句言语,却将一只柔白的手轻轻附在了他的手背上。
    赵政心弦微颤,转过头来望向这个世间唯一能温暖他心灵的女子。
    与此同时,梁儿也正抬眸看着他。
    晶亮的杏眸之中充满了宽慰与关怀。
    赵政心中一紧,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梁儿。
    几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念着自己有多么爱她,甚至强硬的将她霸在自己的身边,不容许她向别的男子看上一眼。
    他凡事都想要做到最好,地位要给她最高的,天下也要给她最大的。
    他费劲心力将眼中所见的地域全部变为大秦的领土,一厢情愿的计划着让他的梁儿成为有史以来最尊贵的皇后。
    他太过自负,以为只要努力了就能达成心愿,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却终是在今日因得那些“微不足道”的“旁人”而功亏一篑。
    他一直将梁儿看做是自己的妻,可到头来,却是连一场盛大的婚礼都不曾给她……
    赵政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愧疚,展臂将她拥住,低声道:
    “对不起……”
    顷刻,梁儿的手臂亦缓缓抚上了他宽厚的肩背,柔声道:
    “你已将一生的爱都给了我,又何来对不起我?那皇后之位我从来都不想要。我自在惯了,不喜欢受那些皇室礼节的束缚,更不想因皇后的身份需要避嫌而在你理政之时远离你的身边。我只想好好陪着你,每时每刻……这便是我唯一的心愿,也是最大的幸福。”
    闻言,赵政却更加难受,满目忧色的将她松开,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上她的脸颊,怜惜的嗔道:
    “傻丫头,你怎就那般单纯?你可知你是我的女人,若是……”
    想到梁儿说过不让他再提“死”字,他略有一滞,可终还是不得不提。
    他垂下眼帘,竟似是有些哽咽:
    “若是我殡天,届时,你不在后位,又无子嗣,你便要被……”
    “殉葬?……”
    未及他说完,梁儿就已抢先说出。
    按照祖制,如若君王薨世,但凡曾与其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无论身份为何,哪怕只得过一夜雨露,只要没有子嗣,就必须要殉葬。
    除非……她是皇后……
    “梁儿……”
    赵政哀色渐浓,可眉间却仍暗暗隐着一丝执拗。
    要他挚爱的梁儿为他殉葬而死,如此之事他怎么可能会应允?
    梁儿抬起手来,纤白的指尖如扶风一般柔缓的抚平他眉心的杂念,温柔得仿佛涓涓的溪水,婉转轻悠道:
    “其实所谓殉葬,求的不就是生死相伴吗?你一直都是我陪着的,若是死了也自是要由我留在你的身边。你说过的,我是你唯一的妻。那么生,亦或死,你都别想将我甩开。哪怕是你硬塞了个后位给我,我也会自请殉葬,永世陪伴于你的身侧。”
    倏的,赵政再次将她抱住,力气较之前却大了太多。
    他紧紧拥着她,似是要尽全身之力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傻女人……你这个傻女人……”
    他恨恨的怨着、训着,可合眼间,竟又不争气的划下了泪来……
    作为中国几千年历史上最为勤政的皇帝之一,无论前一夜如何烦忧,第二日一早,赵政还是会一如往常,仿若无事般出现在冀阙之上,对全国政事一一过问,亲力亲为。
    今日听事结束,临下朝以前,他突然顿了顿,薄唇微启,淡声问道:
    “子婴何在?”
    “臣在。”
    随着一声气韵纯澈的应答,一个未及三十岁的青年男子素装出列,走至殿中央站定施礼。
    看到他的一瞬,梁儿的心间便已惘然。
    这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素锦长袍,肤白儒雅,韵道显贵,杏眸澄明,除了生得不及其父精致,其余所有都正如当年的成蛟一般无二。
    若是成蛟能有机会活到如此年纪,定也会是眼前子婴的这般光景罢……
    思及此,梁儿立即低敛了眼眸不敢再看,她怕她的眼泪一旦流出,便是覆水难收,雨落不止。
    毕竟此处是冀阙、此时又正在朝中,子婴在世人眼里又始终都是罪臣之子,她作为赵政的近前之人,是不可行差踏错、暴露出自己本来的心思的。
    赵政亦是随意打量了子婴一番便即刻收了视线,没有深看过多,更是本能的回避将其与曾经的成蛟联想在一起。
    连梁儿的情绪都不可外露,更何况是他堂堂皇帝?
    那深埋在他心底最脆弱的一处,在此刻是绝对不可触及的。
    他淡淡垂眼,声音微冷:
    “听闻你在年初的大试之中成绩很是卓越,故而,虽然你为罪臣之子,朕也破例启用你为卿。不过朕希望你能保有自知之明,切勿效仿你的父亲,做出任何违背我大秦之事。”
    “陛下能不计前嫌,臣已是感恩戴义、深怀欲报之心。只要子婴人在一日,便会倾覆全力忠于陛下,护我大秦万世基业!”
    一直到入了车辇,方才子婴那面色决然、字字铿锵的情景依旧在梁儿脑中反复着。
    “梁儿,我方才所言是不是太重了些?子婴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
    赵政思量许久,终还是觉得自己定是惹得成蛟唯一的儿子不好受了。
    成蛟在时,他便没有机会好好待他;成蛟逝去多年,如今他还是无法善待他的子嗣。
    他这个兄长属实失格,愧对成蛟对他那般信赖……
    梁儿见赵政胸中苦闷,便收去了自己那因见故人而生出的寥寥忧思,全心劝解起了他来:
    “公子成蛟当年被定为谋逆之臣,你今日这般也是实属无奈。况且,彼时公子就是遭歹人利用才会有此下场,如今你当众如此教说子婴,也可免去一些想要利用他身份的人动一些不好的心思。你是在保护他啊。”
    闻言,赵政重重叹息:
    “可是我的想法,子婴不会懂得……”
    “不会吗?”
    梁儿反问,复而淡笑:
    “我倒是觉得,他看上去明眸慧心、玲珑剔透,感觉像极了曾经的公子成蛟。这前后的利害关系,他未必不懂的。”
    子婴在史书上的笔墨并不多,可每一笔都透着他的智慧、果敢和忠良。
    这样的他,怕是早就理解了他这亲叔父的一番苦心……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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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近两个月,全国各地都如火如荼的烧起书来。
    其中焚书量最大的,要数位于皇陵附近的骊邑。
    在骊邑的步寿宫之中,甚至还专门筑起了一座高而广大的焚书台。
    烈火熊熊,几日不绝。
    百家之人皆视此事为辱,儒家则更甚。
    可又因为那句“胆敢私下议论《诗》、《书》内容的一律处死;借古事而非议当今的,满门抄斩。知情不报的,以同罪论处”,举国上下,悠悠众口,竟无一人敢言……
    当因焚书而生出的漫天烟尘渐渐散去,再度露出蔚蓝的天空时,时令已至初夏。
    咸阳宫里,梧木亭前的莲花大朵大朵的盛放开来,不知何时已经烧红了整片碧色的凤凰池水。
    亭中,赵政难得在宴席之外饮酒。
    “并蒂之莲,同枝两生,相依相偎,相伴相守……”
    他痴望着眼前的一池美景,口中轻声念着。
    又垂眸扫了一眼手中的爵杯,复而看向身旁因微风拂过而青丝飘舞的梁儿,说道:
    “这莲花酒取自凤凰池中双双对对的并蒂红莲,入口回甘,香醇不散,意义非凡。用在春社夜宴、与群臣对酒之时,着实糟蹋了。唯有与你共饮,才算不负此酒之美……”
    再次提及那日,梁儿心里微苦,却也轻轻牵起唇角,努力勾出一副笑颜来。
    政……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春天,你还对未能立后一事耿耿于怀吗?
    “来人,将朕吩咐之物取来。”
    梁儿有些怔,猜不出此时赵政所指会是何物。
    内侍恭敬退下。
    不久,便有人双手呈着一件白袍而来。
    置于桌案上的这件白袍被叠放得整整齐齐,梁儿看不到全貌,但却能看到其布纹理独特,织锦繁杂,几乎每一处都有微闪的金线隐于其间。
    能想象得出,这衣袍若非耗了大量人工和很多时辰,定是做不出的。
    她不禁将纤细白皙的手指附于其上轻轻摩挲,精心感受着那锦面之上精致的纹路。
    “好漂亮!为何制了这么一件华丽的衣裳?”
    赵政见她喜欢,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柔声道:
    “这是婚服,自然是为了迎娶你而制。”
    “婚服?”
    梁儿滞住。
    她沉下心来细看,其上果然有多种几何纹与鸣凤纹、百鸟纹交错而饰,这般纹饰倒确有帝王大婚之时婚服的意味。
    只不过秦国向来尚玄,婚服一般也都是黑色的,故而初见这件雪白的锦袍时,她便并未往那处联想。
    赵政笑目含柔,继续解释:
    “大秦君王的婚服,男女衣袍同为玄色。但我始终觉得,世间多彩,却唯独白色才衬得起你的素心雅致、纯净美好。于是,我便命人花了三个月,为你专门定制了这件万中无一的婚服。”
    “这……”
    此时此刻,梁儿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注定无法成为他的皇后,也定然难以与他举行大婚之礼,那眼前这婚服又是……?
    赵政看出了她的顾虑,轻轻抚了抚她嫩白的脸颊,神色逐渐有些怅然。
    “当年我让你学习琴艺,还要每日都来凤凰池梧木亭练琴,你曾问我为何,我没有说。”
    他顿了顿,又道:
    “相传,琴本上古伏羲氏所琢。有一次伏羲看到凤凰来仪,它非梧不栖,终是选落在了一株梧桐树上。那梧桐高三丈三尺,伏羲便按天、地、人三才,将其砍下截为三段。又按七十二候来计算,取中间一段送入长流之水中浸泡七十二日。阴干之后,再选良时吉日制成乐器,便为琴。故而上古之琴皆是有灵性的。”
    他的双手握上梁儿的肩头,深邃的眸子幽黑醉人,语气虽然优柔,却也越发坚定:
    “凤凰池,梧木亭,加上你的'绕梁'古琴……凤栖梧桐,绕梁瑶琴,还有一池火色的并蒂红莲……梁儿,我早已将你认做我唯一的皇后,此生无人可替……”
    “政……”
    梁儿的眸中已有水意盈出,她从来不知,赵政对她的情愫竟生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早、还要深……
    赵政将额抵在她的额上,满怀愧意道:
    “如今,我虽无法再给你后位,却至少可以给你这件婚服,若是你不嫌大婚之礼只有你我二人、太过简陋……”
    “大婚本就是你我二人之事,要那么多人有何用?”
    梁儿喜泪难抑,还未等他说完,便急急抽噎着迎道。
    自从她知道自己爱上了历史上终生未立皇后的秦始皇帝,她便始终认为婚嫁一事与她无缘了。
    而今,赵政竟说可以娶她,哪怕入不得宗庙,没有宾客,也收不到祝福,她也依旧觉得这是她此生最为欢欣的一刻。
    “梁儿……”
    赵政柔声唤着,万般心疼得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梁儿……我的梁儿……
    你一心为大秦几十年,大秦却有负于你,竟是连给你一场体面的大婚都容不下。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委屈于你。
    往后,哪怕倾尽所有,我也定要护你一世安乐、永世周全……
    哪怕那时……我已不在……
    五日后。
    这是个大吉之日,又在行嫁月中,良辰佳期,甚宜嫁娶。
    昭阳殿的殿门一反常态,从清晨起就一直紧闭,未曾开过片刻。
    殿门之内,从大红的昭阳殿一直到最深处的寝殿,无论是宽旷的殿室,还是狭长的廊道,四处都布满了条条玄金镶红的缎幔。
    常有丝丝清风自窗棂而入,成百上千盏昏柔的灯影与层叠的长幔轻摇共舞。
    大量由并蒂红莲制成的水酒酒香弥散,空气之中无处不充满着醉人的气息。
    梁儿第一次将墨发挽起,亦是第一次在赵政的面前如此这般盛装粉饰。
    淡白梨花面,细柔拂柳眉。
    丹唇翳皓齿,秋水盈星瞳。
    在那件莹白的婚服映衬下,更显得她皎如明月,灿如朝华,巧盈绰约,姣丽多姿。
    她就那般穿梭于锦幔之间,伴随着酥软入心的歌声和明丽婀娜的舞姿,翩如惊鸿,婉若游龙,如梦似幻,情思绻绻。
    赵政双眸痴醉,忍不住拨开重重帘幔,将那仿如自梦中而来的女子紧紧扣入身前,细细品味她的韶颜雅容和娇羞媚人。
    梁儿亦是被眼前的赵政迷离了双目。
    幔布飘摇,光影似幻。
    那袭多年不变的玄袍也终于添上了几寸赤红的色彩,却也峥嵘依旧,霸气依旧。
    只不过,这个男人本就显不出几分中年之态,有了这几抹出挑的明艳相衬,竟令他的年纪看上去好似仅至而立,就如……那年他们在骊山之顶、星前月下,第一次云朝雨暮之时一般……
    完美如画的轮廓,精如雕琢的五官……
    山峦叠起的俊眉下,还荫掩着两汪深潭一般脉脉含情的眼眸……
    不觉间,曼舞止了,糜音断了,而步摇已除,青丝已散,静谧的大殿里,就只剩下那帷帐之内,一片心甜意洽的风月之景……
    他们两人已几乎相伴走过了一生。
    几十年的光阴,终在这一日结出了含蓄却灿烂不减的花果。
    虽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却也如那莲花之酒,甘香甜美,令人辗转难忘……
    “丞相大人,陛下吩咐,今日不见任何人。”
    昭阳殿外,李斯刚要请柬,便被内侍拦了下了。
    “为何?”
    他问道。
    陛下勤政多年,极少整日不现。
    内侍略顿,面上的神色有感动、有宽慰、还有慨叹。
    “陛下说……今日是他与梁儿姑娘的'大婚之日'……”
    李斯怔住,片刻恍然。
    大婚……
    瞬间,当年初见二人站在一起之时的场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明月皎皎,梨花纷纷。
    玄衣少年与白裙少女一前一后静静慢行。
    从那一眼起,他便看出他们之间绝非寻常。
    这么多年过去了,咸阳宫中的人来来去去,不知换了多少批。如今,他已成为在他们身边看了他们最久的一人。
    他二人经历过太多的分分合合、大起大落、大悲大痛。
    他们携手至今的不易,他比谁都清楚。
    “丞相大人?……”
    内侍见李斯似是失了神,便出言轻唤。
    李斯回神,怅然一叹。
    想不到陛下贵为大秦始皇帝,拨乱反正,平定海内,大治天下,威德盖天……
    却终是连与心爱的女子在宗庙之内、名正言顺的行一场大婚之礼都难以办到,只能私下缔结连理,立誓永伴……
    他对着内侍轻挥了衣袖,迅速转了身去,渐行渐远。
    终是及时掩住了两眼之中那莫名的泪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杀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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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宫的北宫门处,一个身形矮小的宫婢向守卫郎官递交了临时出宫的令牌,而后她一路向北,直至走入了繁华的咸阳市集。乐…文…
    她名唤卫思。
    许是因为生得小巧怜人,看似力如涓埃,所以她得了个所有宫人都极羡慕的闲职专门负责采买。
    每隔一个月,她就有机会出宫一次,为宫中的贵人们挑挑看民间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可供他们把玩。
    “啊!……”
    卫思刚发出了半声惊叫,就已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臂拽入了静僻的窄巷之中。
    中年妇人的手很快便覆在了她的嘴上。
    “别叫,是我!”
    她定神看向那人,见是熟人,便略松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当那只手自她嘴前撤下时,她神情闪烁,微怨道:
    “郑大娘,你吓我一跳。”
    妇人冷眼睨她。
    “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若是被人发现你以采买之名出宫私会他人,那可是犯了禁忌,要被处以黥刑的。”
    卫思弱弱低了头。
    “我知道的,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很小心。”
    妇人并无意与这个蠢丫头闲话太多,简言问道:
    “好了,快告诉我,宫中近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卫思答道:
    “自从陛下想要立梁儿姑娘为后之意被百官驳回,他便命人耗时三个月秘密制了婚服出来。前几日在昭阳殿以内,陛下已同梁儿姑娘私下完婚了。”
    “私下完婚?”
    妇人瞠目惊滞,竟是久久未能回神。
    “郑大娘……武韬哥哥的身子……可还好?”
    卫思的一句问话将她拽了回来。
    她敛神看向眼前这个满心忧虑的少女,出言劝慰道:
    “每日那么多种名贵的药材伺候着,自是不会有事的。放心,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我在宫中的耳目,我定然也会保守当初的承诺,照顾好你那小情郎。待你满龄出宫,就可与他双宿双栖了。”
    卫思一听,笑逐颜开,仿佛明日就能与她的武韬哥哥相聚了一般,竟连那妇人是何时离开的,都未曾留意。
    “大婚?”
    宅院之中,一个年近花甲的男子惊愕反问。
    妇人面露愤愤之色,怒道:
    “哼!那个卑贱的妖女!没资格为后,就私结连理,还真是贱人所为!”
    “海内归一,天下大定,而今又新婚燕尔……”
    男子垂眸低语,复而抬眼看向妇人,面色阴冷,幽幽道:
    “郑平,暴君此刻应当心情正好。看来,你可以去见见你心心念念的长公子了……”
    “长公子殿下,这是今晨刚摘的甜瓜,草民特送来给殿下尝尝……”
    “殿下!您看看这些菜……”
    “长公子殿下,这是草民的一番心意,望你能收下……”
    长公子府的门前又是一番闹市之景,扶苏也一如往常,风度翩翩、淡笑着一一回绝。
    见惯了宫中的冷漠人情和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面对这些淳朴的百姓,他不但从无半分躁意,反而觉得心中甚为温暖。
    忽然,远处的墙角又现出那中年妇人的身影。
    不过这一次,当他迈步向前之时,那妇人却不似往常,非但并无逃走之意,反而还抬脚相迎。
    只是那脚步走得似乎极是不易,仿佛有无限的情绪隐于其间,或期望,或感动,或隐忍,或悲戚……
    “你……是何人?”
    扶苏对这个妇人好奇了几年,如今终于得以问个清楚。
    能如此近距离的与扶苏对话,妇人眼中有些许泪意盈出,却也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倾身施礼,道:
    “长公子殿下欲知其祥,便随草民去一处安静之地,草民定会知无不尽。”
    扶苏眉间凝起。
    这妇人第一句话就欲拐他孤身去往无人之处,他堂堂大秦长公子,若是此妇为歹人……
    妇人见他起了疑心,连忙解释,那神情恳切,半分不假。
    “公子不必多心,草民是这世间最早见到公子的几人之一。就算草民能害得了天下人,也断不会忍心伤公子分毫的。”
    闻言,扶苏微垂了眼眸。
    世间……最早见到他的人……
    那岂不是要推算到他刚刚出生之时……
    难道……!
    他心中一惊,竟就如此莫名的信了妇人的话,跟着她向巷子里走去。
    毕竟有些事,是他从小到大都很渴望知道、却无处可问的。
    深巷之中,一处僻静的宅院里,妇人小心的将大门反锁,“嗵”的转身跪地,叩首拜道:
    “奴婢郑平叩见长公子殿下!”
    见她自称奴婢,扶苏大骇。
    “你果然曾是宫中之人!”
    “正是。”
    扶苏凛然,再次问道:
    “你方才之意,是说本公子出生之时,你在场?”
    提及此处,郑平的面色微有怅然。
    “正是……”
    “你当年……是紫阳宫中的宫人?”
    扶苏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他从未如此紧张过。
    郑平双眸含泪,哽咽道:
    “不仅如此,奴婢……还是公子生母赵夫人的贴身侍婢。”
    “什么?母亲的……呵呵……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了一个母亲当年的身边之人。”
    扶苏又惊又喜,立即双手将郑平扶起。
    “快起来!给我讲讲母亲的事!”
    郑平看向一无所知的扶苏,越发觉得揪心。
    “公子就那么想知道夫人生前的事?”
    “那是自然!”
    扶苏急切道,复又满面遗憾。
    “母亲为生我难产而死,父皇认为是紫阳宫的人照料母亲不周,才会致使母亲早产,并将宫内所有宫人遣散降罪,以至于我已二十几岁,却只知道母亲曾是赵国公主,其余连她喜欢吃什么、有何爱好全都一概不知……”
    谁知见状,郑平再次跪下,竟还呈五体投地之势。
    扶苏又是一惊,大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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