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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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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儿也惊魂未定,神态略有些木讷。
而此时,高渐离已知道自己行刺失败,便想要趁赵政因梁儿失了方寸之时起身冲过去以肉相搏。
却不料赵政机敏非常,还未及高渐离近前,他便忽的转身,左手将梁儿护于身后,右手银光一闪,泰阿出鞘,而剑尖则刚好抵在了高渐离的颈下。
“大王!……”
之前的所有都发生的过快,当候在远处的内侍和禁卫赶入亭中,事态却已发展到了赵政与高渐离对峙之时。
“高渐离!朕看重你的击筑技艺,甚至以平等之礼相待,你竟还是这般不识抬举!”
赵政怒火中烧,他本以为终于能为梁儿寻得新的知音,却未想此人竟然如此作为,还险些害了梁儿的性命。
“呵呵……”
面对赵政的愤怒,高渐离只淡淡嗤笑,漠然反问:
“君子怎能因为一己得利,就将主公和友人之血忘却脑后?”
说罢,还未及赵政反应,他已主动疾步上前,而那剑头亦在这一刻贯穿了他的喉咙。
赵政双目微瞠,想不到这高渐离竟是这般决绝的义气之人。
他右臂一收,将鲜血淋漓的泰阿敛回腰间,而高渐离的尸身则颓然倒落在地。
赵政转回身来将梁儿紧紧抱入怀中,大手亦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别看……”
他声音低柔。
高渐离死相骇人,他不想吓到她。
梁儿知道赵政之意,顺着他一动不动的钻在他的怀里,却忽然记起赵高方才为救自己而受伤。
“陛下……赵大人他……”
她埋在赵政的身前喃喃提醒。
赵政看向地上手握竹简、嘴角还存有血迹的赵高。
刚到梧木亭时,他私下令人回昭阳殿去取笔和竹简,再交予赵高携玉玺一并呈来梧木亭。
他原本打算听完这一曲,便亲下诏书,赦免高渐离的所有罪名,让他此后得以在咸阳城内开辟府邸,任意行走,不必永远拘于太乐。
可却未想,世事最是无常,高渐离终是享不得那般福气,只可惜了这一手绝世的击筑技艺……
赵政敛眸,低声令道:
“赵高护驾有功,传太医令夏无且亲自来为他看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东巡封禅
“方才太危险了,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刚一回到昭阳殿,殿门关闭的瞬间,赵政便已转身将梁儿拥抱入怀,眉间紧蹙,满心愧疚。
梁儿将纤细的手臂轻轻揽上赵政的腰身,柔声劝着:
“我不是安然无恙的在这嘛,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赵政又将她收得更紧,那副担惊受怕的感觉,就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往后,那些原六国之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近你我的身了。凡是有可能伤到你的,都别妄想靠近凤凰池一步。”
梁儿从他胸前抬起头来,细白的指尖满满抚着他的眉心。
说来奇怪,那动作极轻,极缓,却仅是转瞬,便已将那俊眉间的褶皱抚平。
“政,别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忧心了。我心系于你,与你同乐,亦于你同苦。你若不高兴,我自是也高兴不起来的。”
梁儿的眼大大的,圆圆的,瞳仁似玄珠,睫毛似鸟羽,层层柔和的水光忽闪忽闪,那频率刚好迎合着赵政心跳的节奏。
赵政望得有些痴了。
梁儿说,她心系于他,与他同乐,与他同苦……
这般表白何其暖心,纵使他是千年冰封的帝王,也会须臾融化于她的柔情之中……
赵政淡淡牵起唇角,弯出了一个极柔和的弧度,抬手轻抚了一下梁儿耳际的发丝,低声道:
“好,不提那些事了,我们说些别的……”
“嗯。”
梁儿乖巧应着,也回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赵政拉着她的手走向台阶,向王座行去,口中说出的正是他先前的打算。
“我想要效仿上古,封禅于泰山和梁父。以此安抚天下百姓,而后……出兵百越。”
封禅并非一件小事。
梁儿心中一动,赞同道:
“的确,古礼向来认为,人间有成就的帝王应去最高的泰山祭拜天地,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行‘封'之礼;在泰山下梁父小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功,行‘禅'之礼。如此,才算是受命于天。秦攻灭六国,接管六国百姓,若要让天下信服,封禅应是有必要的。何况天下初定,若要再动干戈出兵百越,封禅也确实可有安抚民众的效果。”
语毕,二人已行至案前,款款落座。
赵政面向梁儿,附手于膝,凤眸熠熠。
“封禅于帝王而言是最高大典。只有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或在久乱之后,致使天下太平,才有资格封禅。向天地报告重整乾坤的伟大功业,接受天命而治理人世。听闻几百年前,齐桓公欲行封禅之礼,被丞相管仲以并无祥瑞之治、不被天帝承认为由制止;鲁国的季孙氏也曾想要登顶泰山,结果被孔子讥讽他碌碌无为、不够资格。而我一统六国,结束了天下近六百年的割据纷争,封禅之行,舍我其谁?”
梁儿心中亦起了波澜,激动道:
“掐指算来,从古至今,行过封禅大礼的帝王除了三皇五帝,也就只有商汤和周成王两人而已。政,你是这近千年来有唯一资格行封禅大礼的帝王。”
见梁儿满面崇拜的望向自己,赵政薄唇轻扬,将手轻缓的覆上她如雪如脂的脸颊,视若珍宝般,语声柔暖得仿佛夏日拂风:
“而梁儿你,是我一生中唯一心悦的女子,我唯一的妻……”
风拂柳动柳拂风,风柳相依不能移。
静谧朱红的昭阳殿中,王位之上,二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舍……
封禅大典要在泰山进行,而泰山地处原齐国的地界,在远距于咸阳的东方。
半月之后,赵政便踏上了东巡之路。
原本赵高因救梁儿重伤,梁儿是想要去探望的,可无论她怎样求,赵政都不允。
直至东巡出发的当日,梁儿才终于见到了身体还未痊愈、勉强随行的赵高。
然而当她面带讪色,正要上前对赵高说上几句感激的话时,却又被赵政一个怨妇般妒火中烧的眼神给拎回了车辇中。
“赵大人救了我,我从始至终连个'谢'字都没与他说,终是不好的。”
梁儿着实不敢招惹处在愤怒边缘的赵政,却也的确满心委屈与无奈,只得懦懦低喃。
赵政甩袖一屁股坐回座榻,黑着一张脸道:
“有何不好?他是我的臣,你是我的女人,他舍命保你本就天经地义,无需言谢多此一举。”
一提起赵高救了梁儿,他心中就很不舒爽。
是他自己的失误,才导致梁儿陷入危机,又使得赵高凑巧赶来将梁儿救下。
如若赵高心思纯粹便也无妨,可偏生他对梁儿动了那般念想,这让赵政怎能再给机会让他二人走得更近?
赵政那般说,堵得梁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傻傻的怔在原地许久。
心中腹诽赵政的醋意真是胡乱发作,不过一句“谢”而已,难道她还能与赵高怎样不成?……
罢了,还是等寻个时机,趁赵政不在的时候说吧。
救命之恩何其重大,更何况赵高还因此而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这句“谢”若是不说,她心难安。
赵政此行主要是要行封禅之礼。
那般盛大的典礼,需将众多臣子一并带上。
故而除了三公九卿和一众重臣高官,光是博士就带了七十多人,就连徐市这等方士也在随行之列。
如此,车队较之前西巡就又壮观了不知多少倍。
“父王母亲!那边有兔子!”
气势如洪的玄色长龙中,最为奢华的皇帝车辇里扬出了一个孩童铜铃般兴奋的呼声。
“大惊小怪,没见过不成?”
赵政沉声斥着。
他眉头微紧,心情烦躁,万般后悔上次西巡之时提出将艾儿带上,如今东巡这小东西又跟来了,竟是想甩都甩不掉。
趴在窗边的艾儿回头,一脸无辜状。
“父王,艾儿能将它抓来养吗?”
“养什么兔子,就连你朕都不想……”
赵政面色阴沉,正要说“就连你朕都不想养了”,突然听得一旁的梁儿轻声一“咳”。
他转眸看去,他的梁儿那般白衣胜雪、淡雅沉静,如此令他倾慕的女子,他又怎能逆了她的意?
赵政眉心一跳,垂下眼帘,耐了性子改口道:
“就连你,朕都疼爱不过来呢。”
艾儿一听,开心得直跳脚,张开短小的肩臂扑向赵政,爬到他的身上,对着那雕琢般的脸就是“啵”的一亲。
“除了母亲,艾儿最喜欢的就是父王了!”
赵政纹丝未动,石化一般定在原处。
片刻,他皱着脸闭眼,烦躁之气更盛。
想他堂堂始皇帝,赢得了天下,赢得了心爱女子的心,却为何偏偏赢不了一个小娃娃?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仪凤歌
皇家的车队一路行过多个郡县,历时近一个月,终于到达鲁地,临近泰山。
车辇中,赵政双手持图,看了片刻,便起身挪至窗边,掀起锦帘看向前方,淡声道:
“前面便是邹县,而邹县东南的那座山就是峄山。”
梁儿跪坐于一旁,盈盈一笑: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据说那东山指的便是现在的峄山。”
孟子所言指的是:孔子登上了东山,就觉得鲁国变小了;登上了泰山,就觉得天下变小了。
而当年的鲁国,在后来被齐国所吞,现在亦被称为齐鲁。
赵政放下锦帘,扭头看回梁儿,一双凤眸华彩尽显,唇角亦是勾出了柔润的弧度。
“看来,你应是已知我心中所想了。”
梁儿敛唇莞尔,徐徐道:
“孔孟认为,泰山掌的是天下,而峄山掌的是齐鲁。你此行去往泰山是为了要稳固天下,而眼下既然先路过峄山,那便不防先在峄山刻石立碑、歌颂你的德行,将能人圣人辈出的齐鲁之地稳握于手中。”
古代政绩显著的君王经常在山川大河刻石立碑、歌功颂德,供万民与后世瞻仰。这就类似于现代政党去往各地靠演说召集人气拉选票一般,就是为了获得当地的支持而做的舆论宣传。
赵政含笑颔首,补充道:
“可将鲁地的儒生都召至峄山之上参与立碑刻石之礼。一来,他们是当地的有学识之人,可鉴证刻石的过程,使其更据说服力;二来,封禅大典已近千年未曾有过,其礼仪形式也几乎失传。这行封禅之礼的具体细节,或许能从坐拥泰山千百年的齐鲁儒士口中知会一二。”
两日后,峄山山顶。
赵政在众大臣和儒生的跪拜下立下石碑,由李斯以小篆体刻字,将赵政自统一六国后的功绩和安民之策一一列举。
李斯的铭文文法,严谨浑厚,平稳端宁;字形匀称,疏密适宜。
亲眼目睹了皇帝的龙章凤姿,又细细品味过石碑之上列出的一字一句,思及两年来齐鲁的诸多变化,那些生性古板的齐鲁儒生们无一不打从心底臣服。
一日后的清晨,众人又齐聚泰山脚下。
当赵政问及要如何进行封禅大典时,鲁地儒生与秦国博士百余人激烈讨论了许久,终是难以统一言论。
有人说:
“要用蒲草将车辇的轮子包裹起来,以免伤及山上的草木。”
又有人立即反驳:
“山坡陡峭,如何行车?你竟还说要叫车轮用蒲草包上,届时车轮更滑,岂不是陷陛下于危险之中?”
还有人说:
“上古典籍所记,封禅大典需帝王步行登上泰山,然后扫地而祭,以示诚意,最后铺上以菹秸做的席子行拜礼。”
众人嗤笑:
“封禅何其重大,怎能只在泰山之上手执扫帚寥寥扫上几下就算成事?那也太过简易了!”
争吵至此,就连梁儿都险些笑出声了。
封禅毕竟是上古之事,根本已经无人知道其中的礼仪和方法,看来再吵下去也是无益。
“全部住口!”
众人争的正欢,却听一声低喝,回眸之时见得赵政似是耐心已无,各个吓得静默敛头,不敢再言。
“既然无人知道该如何封禅,那么依朕看来,登高而'封',是使其高度更高;下'禅'梁父,是使其土地更厚;而刻石篆文,则是将朕的功绩汇报于天地。天以高为尊,地以厚为德,朕受命于天地,如今大功初成,自然是要增加泰山的高度,以报天之恩德,增加梁父的厚度,以报地之恩德。朕会自行由南坡上山行'封'礼,再由北坡而下去往梁父行'禅'礼,以土筑坛以厚天地。文武之臣随行便是!”
闻言,众人大惊,想不到皇帝竟是要弃了古法,也不做任何筹备便直接登山,自定封禅之礼了。
有一些臣子和儒生刚要鼓起勇气谏言,赵政却已迈开脚步,毅然向山上走去。
其余文武大臣和十几个自太乐而来的乐师亦是一脸懵怔,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梁儿紧随赵政,走之前眼神若有似无的扫了一下众人的脸色。
赵政素来目标明确、行事果决,常令手下之臣错愕无语。
他那般优秀、那般努力,可世人却总是不理解他,甚至在两千年后还有那么多的人在诟病于他。
梁儿痴痴望着眼前步步登高的那一抹高大的玄色背影,冥冥间,竟觉得他是那般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梁儿心中有些疼,便自袖袋之中取出赤玉箫,缓缓置于唇边。
萧音呜呜而起的刹那,赵政身形微滯,却并未回头、继续前行,只淡淡勾起了唇角,霸气冷峻的面上,竟似是露出了一抹温缓的笑意。
天地悠悠,他却从未感觉孤单。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走得多高多远,无论何时,身后总会有梁儿紧随相伴。
而此等时刻,梁儿手中执的是赤玉箫,仿佛又令他觉得,跟在他后面的不止梁儿一人,还有那个许久未见、他甚为想念的弟弟成蛟……
空旷无尽的高山中,萧声时而高耸激扬,时而低沉空濛;时而飘渺如丝;时而沉稳如松……
连绵不绝,荡气回肠。
这曲《仪凤歌》本就是上一个封禅之王周成王在刚继位不久、天下大治、即将封禅之时所作,用在此刻恰到好处。
众人迷于这绝世萧曲的意境,痴然仰望那二人越登越高,却突闻一人惊呼道:
“是《凤仪歌》!陛下威仪,何其壮哉!快!我等快跟上!”
警醒之下,乐师们慌乱的一边追至梁儿身后,一边奏乐以和萧音;百官亦急忙快步赶上。
一行人就这般浩浩荡荡向泰山最高的岱顶登去。
却无人注意到,留在山脚下的一批人中,有一个身着湛蓝色衣袍、面容舒和的男子,从梁儿淡淡扫视众人起,视线便始终不变的落于她的身上,直至她吹奏起《凤仪歌》,引得百官蜂蛹跟随,越走越远……
“凤凰翔兮于紫庭,余何德兮以感灵,赖先人兮恩泽臻,于胥乐兮民以宁,凤凰来兮百兽晨……”
正午时分,当加盖了玺印的《大秦水德兴国》文书被以石泥金绳封好,埋于圆形的土筑祭坛之下,耸入云间的岱顶之上,便幽幽飘出了女子空灵清澈的歌声。
《凤仪歌》本就是一首歌,此时,乐师奏曲,白衣少女歌舞,在“封”礼结束之后颂扬着她深爱的帝王如山似海的功绩。
这一幕令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痴醉。
就在祭坛上刻有篆文的石碑之前,梁儿仪容典雅,裙裾翻飞,肤白如雪,腰似柳枝,手若柔夷,一对含水的墨瞳之中光华潋滟。
正是眼前的这一方天地鉴证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宇宙啊,若你当真有灵,可否记下那个玄衣帝王的辉煌和不易,至少让千年后的后世之人不要再误解于他、中伤于他……
下山去往梁父之时,忽然下了一场急雨,赵政便令大家在树下暂避。
而有一棵古树生得尤其茂密,赵政带着梁儿站在下面避雨,竟然没有被淋湿分毫。
赵政觉得此树有趣,临走时还给它取了个名字为“五大夫”。
五大夫是秦国的爵位名,地位相当之高,高于普通的大夫、官大夫和公大夫,被称为“大夫之尊”。
如此之名加在一棵树之上,众人都觉得一向不苟言笑的皇帝似是偶然动了玩心,定然是心情极好的。
行至梁父小山时,天色已近黄昏,众人又提出时辰过晚,可以明日早些再来行“禅”礼。
可赵政却认为既然来了,就该一次性解决,何必再多拖一日。
于是命人用土筑起了方形的祭坛,隆重祭拜之后,命李斯刻石立碑,歌颂功德,以向大地汇报自己的功绩,报地之恩。
如此这般折腾了整整一天,回到行宫时已是夜里。
浴殿之中,温热的水气袅袅升腾,赵政自身后将梁儿拥住,轻声道:
“往后,不得再在室外舞蹈了。”
“为何?”
梁儿不解,声音却甜美依旧。
赵政迟疑片刻,徐徐将脸埋入她雪白的颈间,语声压得有些低:
“今日泰山之顶,祭坛之上,你迎风而舞,就仿佛是要乘风归去一般。那般看着,我……心里难受……”
梁儿是不老之身,宋玉将她当作神女。
他虽清楚他的梁儿不是什么神女,可今日那般景象,若是梁儿真的就那么随风而走,一去不复返了,他该怎么办?……
梁儿心中一紧。
转过身来揽住了赵政的腰身,仰面对上那双深邃好看的眼,柔柔道:
“政……我对你之情,如海之深,如日之杲,哪怕你赶我,我都不会走,又怎能那般轻易就离你而去呢?”
赵政将纤长的手指在梁儿如脂一般嫩白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梁儿……我只有你……在这世上,我只要你一人便可,所以……永远也别离开我……不许离开我……”
他俯下身去痴吻抚爱,用尽全身力气传达着自己对怀中女子无尽的眷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朝舞
封禅完毕,便无需太多官员随行。
赵政令大部分文臣武将先行赶回咸阳,而自己则沿着海岸一路向东,途经黄县、腄县,又登上了成山。
成山行宫建于成山之上最靠东边的一个山峰。
身后是苍翠连绵的群峰,眼前是浩瀚碧蓝的大海。
峭壁巍然,巨浪飞雪,气势恢宏。
“这里好美!”
悬崖之巅,行宫之前,梁儿迎风而立,白裙飘飘,青丝飞舞,眯眼望向海天相接处无尽的天际。
“此处三面环海,一面接陆,自古就被誉为'太阳启升之地',是海上能最早看见日出的地方,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朝舞'。明日,你我可以早起些,亲眼目睹阳光是如何自这里普照天下的。”
梁儿的身旁,赵政金冠闪耀,玄袍翻扬,负手而立,一边与她眺望着同一个方向,一边为她解释此地广负盛名之处。
“艾儿也要看日出!”
梁儿的另一侧,小小的艾儿蹦跳着拍手嚷着。
梁儿一听,俯身劝道:
“艾儿,夏大人说过,你不可劳累,起得太早对你身体不利。”
艾儿小嘴一撅,小手摇起了梁儿的裙摆:
“母亲,艾儿没事,艾儿想要看么……”
“艾儿!若再胡闹,下次便不会带你出来!”
不等梁儿说话,赵政便沉下了脸厉声呵斥。
果然,他是最不喜欢孩子的。
可对于赵政这般态度,艾儿非但没怕,反倒桃瞳一亮,仰起小脸来兴奋的问向赵政:
“父王这是答应了下次出巡还会带着艾儿?”
他笑嘻嘻的。
日出而已,不看便不看,下次也粘着父王和母亲、同他们一道出巡才是正事。
艾儿的这句话,使得赵政头顶阴云密布。
他紧抿了唇角,无语半晌,转眸时,竟又见梁儿涨红着脸,憋笑憋得很是辛苦,便更引得他怨念弥散、幽愤切齿。
孩子,定是这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尤其是艾儿那种生得好看又机灵的……
第二天,很早,天还未亮,只蒙蒙一片灰蓝,逐渐又转为浅蓝,很浅……
梁儿与赵政相依相偎在悬崖边。
万籁俱寂。
赵政用自己大而厚实的玄色斗篷将梁儿紧紧裹在怀中,二人一同望向那海天相接之处,满怀期待,就那般静静的,不发一言。
转瞬间,天边晕出了一道红霞,慢慢扩散开来,越来越亮。
这是梁儿第一次在海上看日出,并且还是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地点,还有……她深爱的人怀中……
她心绪有些激荡,身子不禁又往赵政温厚的怀里钻了钻。
赵政以为她冷了,便重新拽了拽斗篷,将她包得更严了些。
很快,红霞的初升之处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得好似昭阳殿的颜色,但却并无光亮。
慢慢的,它负重一般冉冉而升,到了最后,终于冲破重重云霞,完全跃出了海面,那红便更加动人。
霎时,金光大作,普照万物。
二人的脸上、身上,皆被笼上了一片华彩,暖洋洋的,还伴随着一股莫名的幸福之感。
“日出于海真是壮美,朝霞仿佛舞蹈一般,难怪这里名为'朝舞'。”
梁儿的声音悠婉。
赵政低头看向梁儿,见她一副迷醉的模样,便柔声道:
“你若喜欢此处,我们就多住一些时日。”
梁儿回了神,轻轻摇头。
“不必了。你不是还要去之罘山和琅琊吗?而且封禅之事已毕,若为攻灭百越,琅琊一行才是重中之重。还是不要因为小事而误了行程才好。”
赵政轻声一叹,眸间尽是疼惜的神色。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般懂事,也能经常与我撒娇取闹几番。无论你要什么,我定然全都一一允你,哪怕为你做一次桀纣,也毫无怨悔。”
梁儿知道,赵政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同寻常女子般活得轻松一些、任性一些。
可她却有意佯装不懂,睨眸嗔道:
“你可是在嫌弃我没有情调,太过无趣?”
赵政失笑。
那金光映照下如琢的五官就在这一瞬深深镌刻在了梁儿的眼中。
“怎么会?从一开始我迷上的就是你这份淡定睿智。若是换一副性子,怕也不是真实的你了。”
彼时,她在赵迁面前万种风情、花样百出,可那并不是真正的她。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也便无丝毫意义了。
……时隔多年,赵政终于明白,当初梁儿对赵迁当真只是虚情假意,并无半点真爱。
可为何灭赵之时他就是看不清,还做了那么多伤梁儿至深的事呢……
赵政满心悔意,爱怜的将怀中那娇小的人儿拥得更紧……
他会补偿她的,只要她好,哪怕是耗尽整个大秦的气运,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一日,赵政命人将此次东巡中李斯刻下的第四块石碑立在了成山之南,内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歌功颂德,宣传造势。
第二日清晨,车队再度启程,直奔下一站的之罘山。
此山亦是奇山。
几乎四周环海,仅山南中部有一条狭长的平地与大陆相连。
从地图上看,颇像篆文之中“之”的形状,又因山高,好似屏障一般矗立在内城与大海之间,“罘”便有屏障之意,故而得名“之罘山”。
若说赵政立石于峄山,是因为峄山是齐鲁的标志;立石成山,是因为成山是太阳初升之地,那么眼下欲要立石之罘山,则是因为此处自周朝伊始便被认为是一块风水宝地。
冬少严寒,夏无酷暑,春季温暖,秋日凉爽。
空气湿润,阳光充足,气候宜人。
很早以前,周康王就曾为了自己的后代能永世继承其父周成王的卓越政绩,令自己的子孙死后都要葬在此山。
近几百年来,也有多位诸侯争相来此寻找修造陵墓之所。
故而,这山上至今还有众多周王室和各诸侯的陵寝。
在世人心中亦是影响极大。
赵政车行许久,一入之罘行宫便深陷如海的政务之中。
梁儿听闻之罘山上多木樨,而此时正值木樨花开之时,于是她便趁艾儿睡午觉的时候独自去采摘了一些,准备给赵政和艾儿做些好吃又好看的糕点,也好哄得他们父子开心。
☆、第一百九十六章 琅琊
往回走的时候,梁儿远远便见到了赵高在与一个人说话。
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面容,但从身形和衣着上也猜出了个大概。
走近时,那人已经离开。
梁儿便顺势上前,欠身施礼。
“赵大人。”
难得见梁儿自己出来,又是主动来找他说话的,赵高心中一喜,回礼道:
“梁儿姑娘。”
原本对于赵佗她是无甚接触的,但此人在将来可谓传奇,又使得梁儿不自觉的便会关注一二。
赵高淡笑,想不到梁儿仅凭一个背影便轻易认出了一个在陛下面无甚功绩的侍卫。
“姑娘好眼力,正是他没错。方才凑巧遇上,他便来问候几句。”
闻此,梁儿面上有些窘,外人都来问过了,可她这个当事人却从未表示过什么。
“大人的身子如何了?”
“已经无碍了。”
赵高笑容依旧。
果然于他而言,梁儿姑娘这浅浅一句,胜过了之前伤势未愈时所有人对他的关心之感。
“大人之前舍命相救,可奴婢却迟迟未能道谢,实在惭愧。”
梁儿半垂下眼,说起此事,她的确有些无颜面对赵高。
而赵高却是笑得愈发温和。
“无妨,姑娘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救姑娘便是在下的份内之事。”
“无论如何,奴婢的命终是大人救下的,这份恩情始终铭记在心、不敢相忘。奴婢身份低微,眼下也无甚贵重之物。自古木樨便象征仕途得志,奴婢就以木樨相赠,愿大人此后官运无阻、步步高升。”
梁儿自篮中取出开得最旺的一枝,梨涡浅笑,递向赵高。
官运无阻、步步高升……这也的确是应了赵高的未来。
赵高略滞,复而伸出手来将那枝金黄接过,拱手道谢。
告别后,望着梁儿那素白离去的身影,赵高低垂着眼,心中已然化作了一汪秋水。
梁儿姑娘,怕是你并不知晓这木樨花的另一层含义……
他痴痴而立,唇齿微动,喃喃有如呓语:
“永伴……佳人……”
梁儿忙了许久,不仅做出了馨香甜美的木樨琉璃糕,还另外做了木樨果酱。
她让人送去一些给艾儿,自己则亲自端着去慰劳一连忙碌了几个时辰的赵政。
行至正殿门前时,刚好遇见一身湛蓝的徐市自殿中而出。
梁儿敛头施礼,徐市亦是略低了头本能的回礼,却无意间见到了她手上托盘中那几个晶莹剔透的金黄色糕点,还有一旁小小的琉璃罐中那散发着阵阵清甜、金色粘稠的奇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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