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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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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并没有怪罪辛梧的直言,而是继续道:
“那么……按李园之意,你应是按兵不动。这样,秦和魏都没在楚国捞到好处,便仍会相互倚重,你也就可以同时得到两国的看重,免遭杀祸。”
辛梧敛头一礼,惊叹赵政所猜竟与楚使所言几乎一字不差。
“大王英明。”
赵政敛眸嗤笑。
“李园这人,果然有点意思……”
他抬眼,正色命道:
“辛梧,你这就去回复楚使,说你会按李园所说,按兵不动。”
辛梧完全跟不上赵政的思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魏呢?……”
赵政淡然一笑。
“无论魏国如何派使者来问,你都据而不见,他们撑不了多久,很快便会撤兵。这时你再放出消息,让他们知道李园曾派人前来游说之事。如此,魏便不会对秦生怨了。”
“臣明白了,这便去见楚使。”
辛梧躬身施礼,告退而出。
军帐之中,赵政若有所思,沉声道:
“看来,欲要灭楚,果然就要先除李园。”
梁儿面上却是轻松一笑。
“要除李园最是容易,只不过时间上还需要等上一等。”
楚王室之中不止一个公子。
当今楚王并非正统的传言在楚国传的沸沸扬扬。秦只需派细作入楚,在这些传言上添油加醋,使之经久不衰,便迟早可以引发出另一场政变。
届时,李园的下场便会与那春申君无异。
只是放大舆论的过程漫长,有资格政变夺权的公子也需要时间丰其羽翼。不过秦国倒是可以秘密派人帮他一帮,让他快速成长。
赵政自是明了梁儿之意,笑眸睨向她那双玲珑剔透的眼,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间,点得她不自觉向后仰了一下头。
“你这丫头,蠢了许久,总算又灵光起来了。”
梁儿以手抚额,低了头抿嘴偷笑。
赵政说她灵光了,她倒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笨了。
人家骂她蠢,她竟然还这么高兴,不是笨又是什么呢?
☆、第七十九章 《吕览》入库
? 李园只用几句话就解了秦魏之围,为楚国立下一计大功,世人皆称赞他的智慧,亦将他的人生推上了巅峰。
可物极必反是世间定律,在赵政的谋划之下,他已是命不久矣。
年末之时,十四岁的赵迁终于结束了守孝,继了赵国第十代国君位。
继位大典上,各国使臣皆惊叹于他美艳绝伦的相貌。
只是男子生得如此狐媚之相,又身为国君,于一国而言,不知是福是祸……
案前,赵政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章,轻轻一叹。
“寡人有些乏了,奏章暂且先放一下,去拿部书来看吧。”
内侍躬身上前。
“大王想看哪一部?”
“《吕览》”
内侍一怔,本能的抬头看向赵政。
大王怎么会突然想看《吕览》?那不是吕不韦著的书吗?自从吕不韦被逐身死,宫里便再无人敢提起他了。
赵高是此刻殿中正在抄写批注的十个尚书卒吏之一,听闻大王要看《吕览》,亦是不自觉的笔下一顿。
身为尚书卒吏,他无召不得抬头,却也在心里暗自猜测着大王的心思。
赵政没听到答话,便抬了眼。
内侍与赵政四目相对,心里一惊,暗骂自己好端端的抬头作何?
他立即敛头,躬身应“诺”,速速退出殿门,直奔览阁典库。
为了方便秦王阅读,收藏书籍的览阁距离昭阳殿极近,内侍很快便返回了殿中,却是意外的两手空空。
见他未将书卷带回,赵政面色冷淡,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
内侍略有慌张。
“回大王,览阁之中……并无《吕览》。”
“你说什么?”
见赵政提了一个音调,内侍便知道大王动了气,心下更加惊慌,连手都已经抖了起来。
“……览阁之中,并无……”
“让御史中丞前来见寡人。”
没等他说完,赵政就出言打断,面色已是冷若冰霜。
内侍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王,御史中丞知道大王会召他问话,已在殿外侯着了。”
“哼,他倒是真聪明!”
见赵政怒气有越来越胜的趋势,内侍连忙缩着脖子快步退出去传话,心中直道这御史中丞此番可是要大祸临头了。
不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便屈膝跪于赵政面前。
“御史中丞李楚拜见大王。”
此人尖脸,长眼,明眸,小鼻,一副典型的精明之相。
赵政垂眸。
“李楚,你应是已经知罪了吧?”
“臣……知罪……”
赵政起身,负手缓步走向李楚。
“说来听听。”
“臣办事不利,竟疏忽到在览阁中漏放了书籍……”
“漏放?疏忽?你当真以为能骗得了寡人不成?”
赵政双眼微眯,冷言反问。
李楚是聪明人,感觉到大王今日之怒不同寻常,立刻叩首谢罪,不敢再有隐瞒。
“大王息怒!臣知罪!臣是……是因为《吕览》为罪臣所著,臣不想让大王心烦,才有意漏放了《吕览》。”
赵政瞥他一眼便不再看他,显然怒气未减。
“你觉得寡人会是如此无器量之人?竟连一部书也容不下吗?”
李楚见状,更是不敢起身,就只维持着以头点地的姿势。
“臣不敢!大王器量可纳百川,是臣思虑不当才有此过,望大王……降罪……”
“哼,你刚说完寡人器量可容百川,就又认为寡人会因这等小事便降罪于你吗?”
赵政身形奇长,就那样笔挺的立于李楚身边,那份王者之气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大王!臣……”
赵政拂袖,示意无需再说。
他侧目斜向趴在地上、身形微颤的李楚。
“李楚,你身为御史中丞,掌管文库近十年,却未再升过官职,你可想过这是为何?”
“还望大王提点……”
赵政转身面对着他,正色道:
“你小聪明太多,却并无大智。投机并非不可,但也要先将手中的事做好。若是你的那些心思再影响到政务,寡人便不会再容你。”
李楚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心中大石总算落下,看来今日这关他算是安然过去了。
“臣……明白了,多谢大王。”
“快去将《吕览》重新放回典库,不许耽搁。”
“诺。”
李楚退出昭阳殿。
赵政亦转身坐回案边,如此一闹,他已没了看书的兴致,继续批阅起奏章来。
在他身侧,梁儿默默望向他俊毅的侧颜。
赵政没有因为憎恨吕不韦而迁怒于他所著的书,反而承认书的价值,下令收入典库。
这样爱书又大度的他,又怎会是史书上那个焚书坑儒的暴君?
梁儿猜想,秦始皇焚书,一定有他的不得已,就如他摔死赵姬的两个幼子那般。
毕竟,他是她所熟识的赵政,是她日复一日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秦王政。
她懂他,更信他。
殿内风波平息,赵高停下手中动作,大着胆子抬头,偷偷看向梁儿的方向,却刚好见到梁儿唇角挂着一抹浅笑,痴痴望着大王,眼中尽是爱慕。
他忙将头再次低下,想要继续抄写,却不记得写到了何处,只悬着那管刀笔于半空,定定不动。
自从他被大王提任到尚书卒吏的最前排,至今已是一年有余。
他日日都能见到梁儿,可却从无机会与她多说一句话。
梁儿姑娘心悦大王,大王亦待她极好。
除了大王临幸后宫之时,二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
人人都说,她身份虽然只是一个侍婢,可实际早就是大王的榻上之人,就连住处也非普通宫婢之地,而是直接住进了大王的寝殿。
所有人都羡煞她所得之恩宠,甚至称大王对她,胜过对待后宫所有美人。
可若当真如此,大王又怎会只让她一直做一个低贱的侍婢?
就算有朝一日大王给了她名份,可一国之王,又怎会一生只珍爱一个女人呢?
待到大王的宠爱尽消,那时,梁儿姑娘当如何?
凤凰池边琴音缭绕,宛若缕缕丝线,悄悄牵住了赵高的心。
他躲在远处,痴望着梧木亭中的那抹雪白。
梁儿姑娘只有两处是远离大王的。
一处便是在这凤凰池边抚琴之时。
可凤凰池大王早已明令不得任何人靠近。
还有就是大王去其他宫室临幸美人之时。
不过那时梁儿姑娘不是身边还有其他宫人,便是独自待在昭阳殿。
若无公事,仍是无法靠近她。
想要离她更近一些,便只有离大王更近一些。
若能做得大王的近臣,就有机会能与梁儿姑娘说上几句话了。
☆、第八十章 晚辈辈出
? 秦王政十三年,秦国开始面对天下广纳客卿。
但凡有识之士,都可入秦来一展才华,谋求官爵。
称霸七国的秦王招贤,至使各国学士全都蜂拥而至。
偌大的咸阳城,一下子变得拥挤许多,越发热闹了。
冀阙大殿上,赵政冠冕加身,端坐于王位之上。
“近日是三年一度的狱官大考,寡人听闻,有人年仅十五便被破格录取,能有如此少年俊杰,实为我大秦之傲!”
闻言,殿中众臣皆面目含笑、颔首称赞,对于此事,他们也都早有耳闻。
“蒙武。”
蒙武起身出列,恭敬一礼。
“大王。”
“那位少年可是你蒙家后辈?”
“回大王,正是小儿蒙恬。”
话落,赵政面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愧为蒙老将军的后人,果然能人辈出。”
“大王谬赞了,小儿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赵政笑意又深了几分。
“蒙卿无需谦虚。寡人早就听说你这儿子天资聪颖,不止善文、善乐、甚至还更善武。”
话到此处,蒙武作为蒙恬之父,终是忍不住露出欣慰之色。
“是,小儿生来便有一副绝佳的筋骨,极适于练武。先父早年也曾悉心嘱咐,绝不能浪费了这孩子的天份。”
说到这,他又转而无奈一叹。
“只不过他不知何时起迷上了研习狱法,竟背着臣……偷跑去参加了狱官考试……”
赵政轻笑。
“呵呵,听你如此说,寡人对他真是愈发有兴趣了。明日听事之时,你将他一同带来让寡人见见吧。”
蒙武稍作迟疑,却也只得应了声“诺”。
儿子年仅舞勺便能得到大王的赏识,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光耀蒙家亦是指日可待。
可自古祸福同出。
他这般惹眼,恐怕也会招致不少人的嫉恨,就如当年的神童甘罗……
第二日一早,冀阙之中果然多了一位紫衣少年。
他玉冠束发,品貌非凡,玉树临风,丰采高雅。
第一次见到蒙恬,梁儿没想到,他的形象竟全然是个文里文气的翩翩公子,与她心目中那个抗击匈奴的大秦名将形象相去甚远。
赵政兴致极好,叫人试探了他的武艺,他不蛮斗,很擅于取巧,会快速分析对手的弱点,选取捷径,集中攻之。
他满目英俊,天生神力,功法又漂亮,看他武斗竟很是养眼。
赵政又对他提出了诸多问题,无论是有关治国、为臣,还是为家,他都能一一作答,并且颇有建树。
梁儿不禁暗叹,蒙恬不愧是后世人人皆赞的著名秦将,果然在少年时代,就已是文治武功样样精通。
因为蒙恬的琴艺在咸阳颇有名气,赵政还命他当众抚琴一曲。
给他那张琴甚是普通,他竟也能抚出气势如虹、扣人心弦的曲子,实属难得。
就连梁儿,也并无把握能将一张如此平凡的琴奏出那般张力,这与蒙恬自身的武学之气也是分不开的。
曲毕,赵政大喜,一张口便令四下皆惊。
“蒙恬,寡人对你很是欣赏。长公子如今已有五岁,就由你来做他的老师吧。”
此言一出,惊得最厉害的便是蒙武。
“大王!这怎么使得?小儿才刚满十五岁,怎会有资格做长公子的老师?只怕会耽误了长公子了啊!”
“大王,蒙恬可以胜任!”
岂料蒙武话音还为落,蒙恬就决然应了下来。
气得蒙武心中直骂这熊孩子年轻气盛、不分轻重。
“恬儿!休得胡闹!”
赵政挑眉,唇角勾起。
他对这样既有胆有识又自信的蒙恬很是满意。
“好!寡人拭目以待。”
“大王……”
蒙武见大王与蒙恬二人一唱一和甚为合拍,便更加有些急。
而赵政却轻轻一笑,劝道:
“蒙武,你无需担忧。难道对于你儿子的能力脾性,你还不够了解吗?至于此事是否合乎情理,寡人都不甚在意,你又有何在意的?”
蒙武一叹。
大王做事,一向都是不问常理的,而恬儿文武全才,确有过人之处,做长公子的老师也并非全然不可。
于是,他敛头一礼。
“大王所言极是,臣定会勤加督促小儿,不会辜负大王的期望。”
昭阳殿中,赵政仍是意犹未尽,跟梁儿反复叨念着蒙家之事。
“多年以前,寡人就曾见过这蒙恬。那时他还是个小娃娃,他与他弟弟蒙毅,皆是不同于寻常孩童。寡人当初就料定了他二人将来会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却未想到他竟这么早就展露了头角,真是令寡人分外惊喜!”
梁儿见一向极少多话的赵政今日竟那般欣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夸赞蒙恬的话,可知他有多么看重蒙恬之才。
同时,他也一直对蒙家心怀愧疚,打从心底盼着蒙家可以人才辈出,永伴君侧,屹立不倒。
无论如何,赵政开心,梁儿便陪着他一同开心。
“若如大王所说,蒙家兄弟皆才智过人,那岂不是在蒙恬之后,蒙毅迟早也会一鸣惊人?”
赵政笑意甚深。
“蒙毅如今还小,往后会不会一鸣惊人寡人还说不准,但寡人将来定是会寻个机会将他引为近臣。蒙家两代忠良,到这第三代,也绝不会差了。”
梁儿点头,在心中默默附和,赵政没有看错。
未来的大秦帝国之中,这蒙氏兄弟一文一武,蒙恬统兵在外,蒙毅辅政在内,是秦始皇最为信任的两位忠臣。
正当殿内赵政与梁儿二人心情大好之际,忽有内侍入内通报。
“大王,已故长安君的夫人带了府上的小公子前来,说是小公子如今已年满七岁,希望大王能为其赐名。”
成蛟的妻子和儿子来了。
赵政面上笑意瞬间烟消云散,梁儿亦是伤怀之情骤起。
是啊,赵政的长公子已经五岁,那成蛟的孩子自然也到了该正式取名的年纪。
赵政许久未语,内侍便也只得杵在那里低头等着,不敢催促。
梁儿缓缓转头看向赵政,见他神色复杂,不动不语,便轻声唤他:
“大王……”
“那个孩子……寡人今日不想见他……”
梁儿心中一痛,她知道,赵政不想见那孩子,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他太在乎成蛟,至今仍接受不了成蛟的逝去。
“至于名字……”
赵政顿了片刻,方又缓缓开口:
“他的名字,成蛟曾叫他子婴,往后他便继续叫这个名字吧……”
内侍应“诺”,打算退出复命,却被赵政叫住。
“此事不需你去。”
他转头看向梁儿,眼中隐有悲戚。
“梁儿,去待寡人见见子婴,可好?”
赵政这样的神色,总是会让梁儿胸闷难耐。
“大王宽心,奴婢这便去。”
梁儿起身步出殿外。
前殿之中,一妇人打扮的女子领着一个孩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那女子生的极美,梁儿想到当年成蛟曾几次与自己提到他的这位夫人,往事一幕幕又闪入脑中……
梁儿近前施礼。
“奴婢拜见夫人、公子。”
“你……是梁儿?”
梁儿见她视线停在了自己腰间的红玉萧上,便知她是凭此而认出了自己。
“回夫人,奴婢正是梁儿。”
女子淡淡一笑,似回忆、似凄楚、似释然、似自嘲……
“公子生前经常说起你的事,我早就想要见你一见,却不想终于见到了,竟是这种情境……”
梁儿见她如此,心中亦不是滋味,左右思量,还是将腰间玉箫解下呈给了她。
“当年事发突然,公子便将此玉箫交于奴婢保管。如今既然见到了夫人与小公子,那这玉箫也算可以物归原主了。”
女子定定看向玉箫,眸光凄凄,柔荑在箫上反复轻抚。
“曾经,我多想将这玉箫抢来把玩,可他什么都依我,却唯独这玉箫怎样也不肯让我碰……如今总算是摸到了……终于……摸到了……”
霎时间,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很快便挂满了她苍白的面颊。
梁儿也不由泪湿了眼眶。
原来,竟连她这结发妻子也未曾碰过这玉箫……
“母亲,您别难过了……父亲不在了,可子婴还在。子婴会一直陪着母亲,永不离开……”
子婴……
梁儿低头看向那个孩子。
他虽也是皮肤白皙,可那张水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倒不似成蛟那般的鹅蛋脸,五官也不及成蛟精致。
不过那一双圆圆的杏眼中水波涌动,纯净非常,竟与成蛟有九分相像。
“子婴……”
女子蹲下身子,含泪望着孩子。
他很乖,伸出小手,将女子的泪一点点拭去。
梁儿敛眸,此刻,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隐隐化出一摸忧伤,越放越大……
忽然,女子似是想起什么,她起身,面色慌张。
“瞧我,只顾伤情,竟忘了要面见大王之事,梁儿姑娘,若是大王等的急了……”
“无妨的,其实,奴婢来此,就是奉大王之命传话于夫人……大王国事繁忙,暂时没有空闲召见二位……”
闻此,女子失落的低下了头,大王终是介怀当年之事,不愿见到他们。
梁儿见状忙又继续说道:
“夫人不必多想,大王当年与公子手足情深,他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伤痛。至于小公子的名字,大王说,既然当年公子已为小公子取名'子婴',那便继续叫这个名字吧。”
女子敛了忧伤,再抬头时,她神情诚挚,将赤玉箫又递回梁儿手中。
“多谢梁儿姑娘告知我这些。这赤玉箫……既是公子临终所托,它便应该归于你所有,而且,怕是也只有你,才吹得出他喜欢的曲子……”
说到此处,女子眸中再度黯然……
梁儿不知如何劝她,便只得跟二人请辞回去复命,走出很远后又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刚好碰见那孩子也回头望她……
梁儿心中一颤。
那双眼……真的像极了成蛟……
“他……像成蛟吗?”
昭阳殿中,赵政声音低沉,努力压抑着情绪。
“眼神很像……”
梁儿的眸悠悠的,仿佛又见到了那孩子的脸。
赵政缓缓闭眼,重重一叹。
“还好,寡人没有见他,否则恐怕……”
话到一半,他却断了言语。
否则恐怕,他也很难控制住情绪,若是让人见到他落了泪,那可如何是好?……
“梁儿,寡人还没准备好见他……”
赵政声音沙哑。
梁儿感受到了他的痛,她迈近一步靠在他身前,任由赵政抱着,而她的手,始终都放在腰间的玉箫之上……
☆、第八十一章 韩非子
? “去将《五蠹》取来。”
昭阳殿中,赵政淡声吩咐。
内侍忙躬身应“诺”,快步跑去览阁取书。
梁儿侧头瞥向赵政手中那卷名为《孤愤》的书简,不禁叹道:
“大王最近很钟爱韩非的书。”
赵政点头,面露赞赏之色。
“这个韩非十分精通刑名法术之学。寻常法家著书,或重法、或重术、或重势,而韩非则揉合三派之长,自创了法、术、势相结合的一番理论。可谓是法家学派的集大成者。读他的书,时常会令寡人有茅塞顿开之感。若能有机会与此人促膝而谈,寡人此生便无憾了。”
梁儿知道赵政是惜才之人,可无论是历史还是此刻的现实,韩非与赵政,似乎都缺少了些许缘份。
“听闻韩非的身份乃是韩国公子,当今韩王之宗亲,大王若要见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对于梁儿所说,赵政不以为然,他眼神坚定,似乎对韩非志在必得。
“韩非在韩国并不受重视,他屡次谏言,韩王安都不予理会。如此有才华之人留在这样不知赏识的国家,岂不可惜?”
梁儿的杏眼不自觉的忽闪了两下。
“大王是否已经有打算了?”
赵政抿唇一笑,侧目看向梁儿,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提示道:
“韩非……师承荀子……”
梁儿垂眸想了一下。
“李斯大人……亦是师承荀子……”
赵政的笑愈发柔和,右手轻轻抚上她耳际的发,由上至下摩挲了几下,好似是在夸奖小朋友答对了问题一般。
“寡人当初命李斯谋划攻韩一事,如今已有了些成效。”
成效?……梁儿想了想,她并未听说近日韩国有何异动啊。
“大王是指……?”
赵政将手放下,略正了脸色道:
“这说起来,韩国也真是人才凋零,全国上下竟只韩非一人可用,可韩王安却又偏偏怎么都不肯用他。前些日子,韩王安不止再次拒绝了韩非变法强国的谏言,甚至还让大臣堂溪公然羞辱于他。梁儿你觉得,这些可合常理?”
听了赵政这番话,梁儿一惊。
的确……按照常理,韩非身负王室血脉,身份尊贵,就算是屡次谏言都不被韩王采纳,却怎么也轮不到一个普通大臣在大庭广众借此来羞辱他。
这在上下等级分明的古代,尤其在极重礼数的春秋战国,是很不合理的。
“那堂溪……”
梁儿已经猜到此人必有问题,她看向赵政,等待他的确认。
赵政轻笑,眼中幽光闪动。
“呵呵……想当初,李斯可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
“若只是不想让韩国强大,只需韩王安不理韩非便可。又何须如此在众人面前让韩非颜面扫地?……大王想要让韩非对韩国彻底失望?”
梁儿缕了许久,总算理清了头绪。
赵政颔首。
“李斯与韩非曾为同窗,对他的脾性多有了解。他是韩国公子,体内流着的是韩王室的血,又如何能为我大秦效忠?除非,他如熊启兄弟二人那般,对母国宗室彻底断了念想。”
昌平君和昌文君就是前任楚王在秦做质子时与秦国公主生下的儿子,可哪怕是前楚王归国之后怎么也生不出儿子的那几年,楚国也从未想过将他二人接回,真真是伤透了他们的心。
即便如今昌平君熊启已在秦国做上了左丞相的高位,楚也未曾对他有过半分表示。
或许于楚国而言,他们就从来不算是楚国的公子……
“大王的下一步,是否是要逼韩王送出韩非了?”
历史上的韩非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梁儿自是希望能早些见到他,可同时她又心痛于韩非的悲剧,希望一切能够止步于此。
赵政面上浮起一片狡黠,眼中瞳仁更是深不见底。
“左右最近我秦国几十万大军也都空闲得很,不如就去秦韩边境列阵操练个几日,也好让那韩王安也一同看看热闹……”
一个月后,秦军果真在秦韩边境像模像样的列了阵,声势极为浩大。
小小的韩国自认与秦军对抗就似鸡蛋撞向石头,第一时间便派了使者跑到秦军大营去说和。
韩使本来已经做好了割地赔款的心理准备,却不料秦军一开口只提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
公子韩非入秦。
韩王安完全理解不了秦国为何如此看重韩非,竟肯耗费这般军力以换他入秦为谋。
很快,韩非便被韩王安欢天喜地的驱赶到了秦国。
在韩王安的眼中,扔出一个啰嗦又无用的韩非就可换得韩国几年无亡国之忧,这份买卖着实划算。
冀阙之中,赵政终于如愿见到了韩国公子韩非。
他一袭青衫,个子不高,圆脸,大眼,一字眉。
这样一副长相,令他在四十出头的年纪,仍旧看着不甚严肃,反倒有些令人觉得他顺从可欺。
身为一个政客,他的外表确实少了几分存在感。
可即便如此,梁儿亦不敢对他生出丝毫不敬的念头。
毕竟千年之间,韩非及他的思想,在中国法制史、思想史和哲学史等诸多方面,都具有极高的地位。
就连秦始皇和汉武帝都是遵循着他的理论推行中央集权强权统治的。
韩非躬身一礼。
“韩非……拜……拜见秦……秦王……”
他患有严重的口痴,此事来自未来的梁儿自然是知晓的,而赵政对此也是早有耳闻,故而并未觉得稀奇。
可殿中大部分臣子却是不清楚的。
他们听到韩非说话这般不利落,便纷纷抬头看他,甚至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私下嘲笑起他来。
见此情势,赵政面上立即有如千年冰封,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公子韩非乃是我大秦上宾,何人胆敢对其不敬,寡人必以极刑待之!”
这一句果然奏效,殿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重新摆正了身形,垂眸呈乖顺状,仿佛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一刻,梁儿清楚的看见,韩非看向赵政的眼神骤然明亮,其中满布震惊,还夹杂了些许敬佩与感激。
生于王室,如此长相,又有口痴的疾患,可以想像韩非自小定是受尽了嘲笑与调侃,可就在他入秦的第一日,秦王政竟公然下令任何人不得对他不敬,否则将被处以极刑。
秦王政,是这天下间唯一如此看重他韩非的人。
被埋没了半生的千里马终于遇上了伯乐。
韩非满心激动,终于放下了对秦国的成见,满怀真心与赵政促膝长谈了整整两个日夜。
在这两天之中,他们聊遍了《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等韩非的全部著作。
韩非将自己所持的治国之法全数讲给了赵政,竟无一丝隐瞒。
早就对这一日期待许久的赵政自是听得走心,就连一旁随侍的梁儿,也仔仔细细将韩非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中。
其实,韩非的理念与商鞅较为类似。
主张依法治国,论功行赏。
但他又不赞同商鞅只论法,不用术。
这所谓术,是指君王驾驭臣民的手段。
他认为,若君王没有这些手段,就容易遭受臣下的欺骗、愚弄和蒙蔽。
在他看来,法和术就犹如衣服和食物,是缺一不可的。
除此之外,掌握权势也甚为重要。
君王与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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