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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夫他哥[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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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的嫡小姐乔舒元自幼酷爱诗书,素来有些才学,为人又开朗和善,她出面举办的诗会,自然有许多世家子弟赴约,除了附庸风雅之外,更是把这里当做一个交友拉交情的好去处。
颜若栩忽然明白前世陆垣韩为何憎恶这样的宴席集会,确实是没什么意思。
她在脑海中描摹了一下那个曾令她不顾一切的男子的面庞,忽然发觉怎么都记不起真切了,他的眉他的眼,过了这些时日,颜若栩真的忘了大半。
这样真好,颜若栩淡淡一笑。
“若栩姐姐,你怎么才来。”
颜若栩刚刚下轿,才踏出轿门一步,等在乔府门口的颜语媗就快步走上来,扶住她的手腕格外殷勤,“小心,他们都到了,都在恭候长公主驾临呢。”
“你这样着急,不会是疑心我不来了吧。”颜若栩假装不在意地随口一说,由着颜语媗伺候着她进了乔府。
颜语媗错开颜若栩看她的视线,笑得像唱戏曲的伶人一般,面容美则美矣,就是看多了,很令人生厌。
“我猜姐姐一定会到,只是担心路上是否一路顺利。”她说话滴水不漏,领着颜若栩没走几步,就遇见一群听见了通报前来迎接的世家子弟。
乔舒元走在最前面,她一双娇美的杏仁眼,绛唇细眉,一颦一笑都端庄而高雅。
“公主千岁安康。”她施了一礼,携着颜若栩的手继续往里面走,“我家大哥今日得了一副绝世好字,请公主赏光瞧一瞧。”
颜若栩点点头,而后眼神一一扫过面前十数个世家子弟的面孔,见他们皆是京中显贵家的子女,心中极为满意,待会的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只是?她将目光落在人群最后方一位穿着月蓝色罗裙的女子身上。
陆雪笺怎么也来了?颜若栩皱眉,虽然现在她与陆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心里也谈不上怨恨,可是看到陆府的大小姐,前世的大姑子出现在眼前,仍旧有些不痛快。
紧接着更叫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第7章 将计就计
一位穿着白色对襟窄袖长衫的男子从背后的曲折小径缓缓走出来,腰间的云纹宽腰带上坠着块墨玉,手中握了一柄竹骨纸扇,对着颜若栩拱手行礼,“长公主千岁安康,在下陆氏陆垣蛰。”
颜若栩拧眉望向他,万万没想到他也会赴今日的诗会,况且,常年戍守边境苦寒之地的陆垣蛰,何时会做这样文雅的打扮。
他如今的面孔比从前颜若栩迎他归家之时,还年轻几岁,可是眼底的那抹张狂桀骜,却一点逃不过颜若栩的眼睛,还是一样的不羁。不穿这身书生气的衣袍还罢了,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个斯文败类。
颜若栩将视线撇开,微微嗯一声就算是回应了,她自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透露出和他有私交之事。
众人都跟在颜若栩和乔舒元身后,走过卵石铺就的清雅小径,视野随即开阔。
面前有一湾人工铸就的流觞曲水,左右各设了席位,男子居左,女子在右,既保持了男女之间交往的分寸,也便于谈论和交流,乔舒元果然是用心了。
颜若栩吃了几杯清酒,和席上的众人不时的窃窃私语,仿佛真的是来单纯的赴这场诗会。
她用余光注意了坐在身侧的颜语媗,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扭头与隔水而坐的王卓对视,心里有了些眉目。过不了片刻,颜语媗就该催促她离席与王卓私下一会了。
颜若栩对着候在一旁的坠儿使了个眼色,随后微微朝颜语媗所在的方向点头,坠儿立刻会意了。
她快步走到颜若栩所在的这一席,端起案上的酒壶为众人斟酒,轮到颜语媗的时候,坠儿手中一滑,将酒壶打翻在颜语媗的身上,喷溅而出的酒水打湿了颜语媗精美的锦绣衣裙。
“郡主恕罪,我不是故意的。”坠儿放下酒壶,无比的惶恐不安,急忙伸手为颜语媗擦拭着,然后抱住颜若栩的腰不住地说,“郡主千万不要生气,我真的是不小心。”
这一下动静有些大,众人都看了过来,就算颜语媗气的牙痒痒,有心为难这个平日里就和她不和的婢女,也深觉不妥,何况她是颜若栩的婢女,她也没那份资格为难。
颜语媗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没事,你下去吧,不过就是濡湿一点,不打紧。”
坠儿强压住笑意,一溜烟地离了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颜语媗果然凑过来和颜若栩耳语,“姐姐,王公子已经在等候你了,乔家在后边的荷花池里有一个观景亭,他在那等你。”
颜若栩故作一丝娇怯,犹豫之间似有些忸怩之态,“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语媗,你陪我一同去吧,我一人害怕,现在坠儿也不知道跑去哪了,如果只有我一人,我宁肯不去。”
颜语媗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不愿意放过这次好时机,“好,我也一起。”
乔家的这观景亭是一处别致的建筑,由一条只能一人通行的回廊穿行至湖心中央的凉亭,人身在其中既能欣赏美景又不会被打扰。
不过一旦那条回廊被堵住,凉亭中的人若想出来可就难了,真是妙啊。
颜若栩和颜语媗并排走到荷花池旁边,遥遥就看见有个男子等在观景亭之中了,正是那王卓,他已经看见了她们二人,正对着这边挥手。
“语媗,我有一样东西要回赠王公子,刚才匆忙忘了拿,现在回去取,你去告诉王公子,我去去就来。”颜若栩顿住脚步,推开了颜语媗挽着她的手。
“姐姐。”颜语媗怎么肯放她回去,拖住她的手不愿松开,“王公子不会介意的,这都到了,我们过去吧。”
拉扯之间,刚才退下后不知所踪的坠儿忽然出现,一把抓住颜语媗的手,“有贼!救命啊,快来抓贼啊!”
坠儿嗓门本来就不小,放声大喊之后连远处的众人都隐约听见了动静。
颜若栩提起裙摆,转身往来处跑去,口中不停的唤着:“来人啊,府中有贼,速来护驾!”
几个反应迅速的男子已经向着这边奔行而来,颜若栩小口地喘着粗气,惊慌失措的模样十分真切,“我方才去寻坠儿,回来的时候看见边上有个黑影子鬼鬼祟祟,坠儿一喊他,便匆忙逃脱了,今日府中女眷众多,务必要捉住这个贼人。”
那几个男子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仗着自己身上有些武艺,听颜若栩这样一说,立即往喧闹之处跑去。
乔舒元作为此次诗会的主人,听说自家府中出了事,也匆忙往这边走过来,正好遇见半道上似是受了惊吓的颜若栩。
“长公主,快随我往安全的地方去。”乔舒元怕颜若栩受到冲撞,上前准备扶着她离开。长公主如若在自家府邸出了差池,整个家族都会为了此事遭殃。
颜若栩只想尽量的拖延时间,她面色上带了十分的焦急,“你可曾看见语媗了?方才我同她一起离席,出来之后二人就分开了,她说有些私事要办,现在也不知人在何处,这该如何是好?”
皇长公主不能在自家府邸出事,郡主也不能。乔舒元随之跟着担心不已,眉间锁满了担忧,“郡主身边可曾带了随从?”
颜若栩微微摇头,压低声音,“不曾,所以我才更加不安。”
她们正说着话,其他的人也都赶了过来,后方的喧闹也渐渐平息。
一个举着火把的家仆走过来,另一只手提着跟粗大的木棍,劫后余生那般松了一口气,和主人禀报着,“小姐不必担心,已经查清楚了,这只是一场误会。”
闻言,乔舒元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一切平安就好。
“是什么误会?”颜若栩望向那个家仆张口问道。
“这……”,面前的家仆是乔府中的老人,在府中伺候多年,早已经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微微颔首,“小奴也说不清道不明,主子不如自己过去看看。”
乔舒元心中诧异,“你为何这样吞吞吐吐?罢了,既然是误会,我们自己过去看。”
颜若栩点头表示赞同,携着席上剩余的众人,往乔府湖心亭而去。
人群的最后,有一个独行的影子。他用那双狭长的眼眸盯着颜若栩走远的身影,在唇间浮起一丝玩味的笑,眉眼随着微微一弯,上挑的眼角处氤氲出一抹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陆垣蛰打死也不信,这个能有胆量给他写信,在大燕有巾帼胜须眉之称的长公主,会被一个小小毛贼吓倒。
众人皆走到了湖边,乔府里家养的护卫已经举着火把,手拿武器,团团围在了湖岸边。
人群的最中央站着颜语媗和坠儿。
坠儿还搀扶着颜语媗的手,面带愧意,“郡主我知错了,方才我追着黑影往这边来,半途遇见郡主你,生怕您受了伤害,才唤人上前帮忙,实在不知……”,说道此处,坠儿低下头似有些害怕地看了眼颜语媗的脸色,“实在是不知原来,原来是郡主和王公子在此处清谈,这里黑灯瞎火,我也想不到是你们在此处,一时眼拙,郡主万万别怪罪。”
这一番话看似是求饶,却绘声绘色的描绘出一副令人遐想的画面。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作者有话要说:
陆垣蛰:感动+1 热泪+1 激动+1  我终于出现了,娘子~
颜若栩:咦,你是哪里来的小饼干,没见过  冷漠+1  不屑+1
陆垣蛰:呵呵


第8章 自食其果
颜语媗伸手推了坠儿一把,已然是七窍生烟,她怒目切齿地指着坠儿,“好阴毒的丫头,一派胡言!”
“郡主消消气。”先前最早追过来的一位男子好心相劝,接着对后赶来的人解释说:“我们一路追到了湖心亭里,进去一看哪里是什么贼,竟然是王卓王公子,今夜只是虚惊,一场误会。”
颜语媗听后十分不快,这话等于坐实了今夜是她和王卓私会,以后她还如何自处。
“王公子,你方才何必躲起来呢?”颜语媗一脸恨恨地瞪这懦弱的公子哥一眼,“真相究竟如何,你快快说清楚!”
颜若栩的目光幽幽地在王卓身上巡视着,“是呀,事情关系到皇家颜面,你可要把真相好生道来,若是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王卓性子懦弱,刚才看见有人追过来,慌乱之下竟然躲到了桌下,黑灯瞎火里凭白挨了几脚踹,正揉着屁股懊恼这事情该怎么收场,现在又听出颜若栩话外暗藏的威胁之意,一下就明白过来,颜若栩对自己压根没有情谊,这是做了个套子等着他自己钻。
都怪颜语媗这个祸水,不是她信誓旦旦说长公主私下里夸奖他一表人才,是个青年才俊,听得他心动不已,如何会做下今日的蠢事。
“今日之事,原是误会一场,因此搅扰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是王某人的过错,在此向各位赔罪了。”王卓说的含糊,嘴里嘟哝完这几句话后就要离去。
颜语媗自然不肯依,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对她往后的姻缘及声誉都是不小的打击,“王公子留步。”
随着她脚步匆忙一迈,腰间忽而掉出了一样物品。
众目睽睽之下,在场的诸位都瞧得真真切切。那是一把精美的木梳,木柄上还镌刻了一处雕花,正是王家家族的图腾。
古来男女之间定情,都会送些香囊木梳等既私密又贴身的物件,如此一看,大家心中都确认不疑,郡主与王卓公子之间确实有情。
颜语媗望着脚下的那柄木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随后恍然大悟,怒气冲冲地看向颜若栩。
方才席间坠儿为颜语媗斟酒,是故意打翻了酒壶,趁着颜语媗的注意力被吸引,偷偷将木梳藏在了颜语媗的身上,现在不慎跌落,正在颜若栩的意料之中。
颜若栩掩口轻轻“呀”了一声,面露惊讶,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物件,走到颜语媗面前,一边将木梳塞入她的手中,一边对着身旁众人说道:“今夜之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往外说一个字。”
这话看似是做姐姐的在心痛妹妹,为颜语媗的清白着想,实则进一步落实了今夜之事确实是二人私会,恰好被撞破而闹出一场风波。
颜语媗愤怒无比,甩开颜若栩的手,二人目光交汇,火·药味十足。
你不是最爱演戏吗?今天这场戏可演的够精彩。颜若栩用力的抓住颜语媗的手腕,将那柄木梳塞进她的手中。
颜语媗本想辩驳,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凭她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恐怕也没人会信,毕竟,大家都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颜语媗气恼无比,只能心有不甘的吃下这个暗亏。
经过方才的事情之后,众人也都失了兴致,纷纷告退。
颜若栩留得晚了一些,在乔舒元面前又讲了些宽慰的话,告诉她不必自责,今夜之事一点也不怪她。
乔舒元仍旧有些难安,送颜若栩到了府邸门口,勉强地露出一抹浅笑,“公主的好心我明白,也请公主安心,我必定好好告诫今日在场的下人们,不许他们往外透露一个字。”
悠悠之口岂是这么容易堵住的?颜若栩冷冷的想,恐怕过不了几日,整个皇都的人都会知道今夜之事。
她对乔舒元点点头,坐上来时的轿辇往宫城而去。
今夜的风略有一丝冰凉,或许是快要下雨的缘故,空气中多了些黏腻的雾气。
空旷的长安大道上,行人已经非常稀少,只偶尔可见独行的野猫在暗处活动,一听见动静,这浑身绒毛又机灵无比的小东西,从暗夜里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然后一溜烟地跑远了。
长安大道是皇都内部主要的交通道,两旁的住户多是官宦之家,时常要乘坐轿辇或者马匹经过。因为这个原因,长安道修的十分宽阔,夜幕降临之后道路两旁还会点亮灯笼,以便行人安然通过。
颜若栩端坐在车中,和坠儿对视一眼之后,终于再也演不下去,主仆二人在车厢之中笑弯了腰,感到十分的痛快解恨。
前方一个岔路口却忽然走出一个人影,十分自然地挡在公主轿辇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坠儿:哇咔咔~今天超爽的,公主厉害
颜若栩:o( ̄ヘ ̄o#)这只是前菜
…………………………………………
看文的小天使们可以给孤单的作者留一个么么哒吗(灬? ?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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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留评的天使,一人一个红包*^_^*


第9章 闹剧
坠儿将轿帘掀开,颜若栩随之挺直了肩背,正色望着昏黄灯光之下,笔直站立着的陆垣蛰。
他将手背于身后,缓缓走到了颜若栩面前,五官被光影雕琢得更加深刻挺拔,剑眉微一跳动,对着颜若栩露出一个收敛的笑,“长公主殿下,陆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颜若栩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张面孔有了一霎的出神。陆垣蛰和陆垣韩,真的完全不像兄弟两个。
陆垣韩不说前世与她的是非,只论旁人对他的评价,永远是温润慎重,办事妥帖这种褒奖的话语。
而眼前这位陆垣蛰?颜若栩蹙眉,一近此人身旁,就可感受一股强烈的侵略感,这个男人太聪明,视线也过于凛冽,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颜若栩微微一笑,轻轻对陆垣蛰说道:“陆公子可想清楚了?”
陆垣蛰玩弄着手中的纸扇,侧身靠近颜若栩一些,声音因刻意压低音量而带一抹沙哑,“我很好奇,公主与我素昧平生,为何这样相信我?”
“因为我知道陆公子胸襟宽广,满腔热血,必定不愿见忠良之臣无辜被冤。”颜若栩不疾不徐,缓缓相告。
恐怕是极少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陆垣蛰有了一丝的惊异,他呵呵笑了两声,退后一步,对颜若栩拱手行了一礼,“公主信我,还未曾问我信不信公主。”
“那你如何肯信我?”颜若栩就知道,这厮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陆垣蛰伸手将轿辇的帘子放下,动作着的同时沉声说道:“三日后邀公主细谈,我先探探情况。”
颜若栩垂下眼眸,“今日已经六月十九,陆公子要早做决断。”
紧接着轿辇重新起步,朝着皇城的方向匆匆远去,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陆垣蛰在原地驻足,看着远去的轿辇,不由得感慨一句,这位公主还真是有趣的紧。
这一夜颜若栩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醒来之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掀开冰丝凉被的一角,带着些刚从睡眠中醒来的朦脓,斜坐在床榻上。
重新回到十六岁之后,她第一次没有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从前的那些事情已经深深刻入她的骨髓,如形随形,白天有人陪在身侧还好,一到寂静无人的深夜,那些噩梦般的从前就会钻出来,阴魂不散的折磨着她。
一次又一次,她在梦中看见身边至亲离她而去,她还看见了满面血污的九弟颜喆,眨着一双血眸对她哭喊,“阿姐,带我回家可好?阿姐!我好痛!”
一转身,满是伤痕的陆垣韩又出现在眼前,他狠狠看着哭泣的颜若栩,憎恶地说:“我真后悔娶了你。”
啊!往往要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颜若栩才能从这些日复一日的梦魇中解脱出来。
可她昨日居然睡的如此安然,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从那些阴影中走了出来,真的做好了往前看的准备呢。
颜若栩揉了揉眼睛,对自己说这样便好,这一次她必定不会叫从前的历史重演。
接着她探身撩起了流苏帐,唤了声坠儿。
这个时辰已经过了颜若栩往常起身的时间,按理坠儿早该候在门外,奇怪的是,今日却不见她的踪影,进来侍候颜若栩的是另一位婢女素心。
“坠儿哪去了?”颜若栩一边由由着素心为她梳发,一边问了一句。
素心梳发的动作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坠儿姐姐在门口和人吵架呢。”
颜若栩心想这倒不怎么令人惊讶,坠儿那个脾气别说是嘴上吵,就算是和人动起手来她也觉得十分正常。
“和谁吵?”颜若栩站起来,随手从梳妆台上的珠宝匣里取出一枚玉簪,将自已的一头柔顺乌丝绾起,说着就要迈步出去,准备去门口瞧热闹。
素心面露焦急,追上颜若栩的步伐,“公主别去,坠儿姐姐是同郡主身边的宋嬷嬷吵呢。”
闻言后颜若栩脚步一滞,“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郡主就等在门口要求见公主,坠儿姐姐说今日您不见客,她们就是候着不肯走,宋嬷嬷还出言辱骂坠儿姐姐,两个人便为此吵了起来。”
素心上前低着头禀报完,又在脑中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继续说道:“郡主还说要请荣亲王府的世子妃过来为她做主,说坠儿姐姐以下犯上,现在外面闹的不开开交呢。”
颜若栩大吃一惊,“你们怎么不早来禀报?”
说着她便往府邸大门口方向奔去,坠儿到底是稚嫩,恐怕颜语媗就是吃准了她性子暴躁,才故意一大早待人堵在门口,特意闹上一场,闹的长辈出面调停,她再伺机推翻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哭哭啼啼往颜若栩身上泼脏水。
“公主,你还没梳洗好呢!”素心脚步匆忙地跟上,颜若栩一阵风似的就消失在她的视野。
坠儿看不惯颜语媗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斜斜地瞅了红着眼眶抽噎着的这位郡主,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声冷哼,“公主今日谁也不见,你们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说罢,坠儿插着腰,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
她故意做出这样粗俗的做派,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这两个一大早就来找晦气的人。
宋嬷嬷看在眼里,气地浑身发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也是你一个贱奴该和主子说的话吗?”,她高高地举起右手,作势就要掌坠儿的嘴。
颜若栩走出大门,赶巧看见这一幕,她神情一冷,“宋嬷嬷,一大早你为何在我寝殿门口喧闹。”
“若栩姐姐。”话才说完,颜语媗却先搭了腔,她已经哭得抽噎个不停,走上前跪倒在颜若栩的脚边,伸手扯住颜若栩衣裙的下摆,梨花带雨般地哭诉,“都是妹妹的错,姐姐万万不要生气,念在我们姐妹互相陪伴多年的份上,姐姐原谅我一次,语媗真心知错了。”
这一番哭诉的确无比动人,就算颜若栩下定了决心,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
颜语媗身世可怜,在宫中无依无靠,这些年也就依仗和颜若栩交好,才在族中获得些青睐,她们从前的日子,也并不是没有美好的回忆。
“你起来吧。”颜语媗错开眼神不去看她,“快回你的寝殿去,这么多人看着还不嫌丢人吗。”
公主寝殿闹出动静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开,人人都知道,长公主和颜语媗的感情非同一般,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厚,现在看她二人在寝殿门口拉扯不休,都起了一万个好奇心,躲在附近瞧着热闹,个别胆大的还在窃窃私语。
颜若栩有些无奈,“你做过什么我已经心知肚明,你是个聪明人,也该猜到了,何必弄得这么难堪,快走吧。”
“若栩姐姐,求你原谅我一次。”颜语媗仍旧不肯放弃,她仰着头,眼眶中的泪珠不断滚落,看起来可怜又无助。她心中自然明镜一样,二人定是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可她有什么法子,离开了颜若栩她就只是人人憎恶,出生不明的私生女。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干净纯洁,而她却要委屈求全,活的万般辛苦,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垣蛰:娘子,求抱抱,我们终于见上面说上话了
颜若栩:冷漠脸,唔……
………………………………………
陆垣韩:怎地,三个人的电影我不配有姓名么
………………………………………
颜语媗:反派女配可以有话语权吗


第10章 酒家
长公主和郡主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没几日连徐皇后都听说了。
午后颜若栩往皇后居所乾瑞宫请安,徐皇后正伏在书案前抄写佛经。
颜若栩走入殿内顺手拿起一张,打量着上面俊秀的字迹,忍不住夸赞,“母后的一手好字,在大燕女子中若排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快别打趣你娘亲了。”徐皇后温和的笑笑,她的字算不上惊艳,也就是皇室中人的正常水准,颜若栩如此夸赞,也就是为了叫她舒心。
徐皇后自己是个性子沉静且柔和的人,一辈子几乎没有和别人红过脸,却偏偏生出一个脾气不好,性子又倔强的女儿来。
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颜若栩那认死理的臭脾气,不听人劝,一定要一条路走到死。
“你和语媗吵架了?”徐皇后放下笔,轻声细语地问。
颜若栩摇摇头,挽住母亲的手臂后,顺势往徐皇后身上一靠,“母后别听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都是胡说的。”
徐皇后宠溺地抚摸着颜若栩的头发,见她不愿意多谈,心想也就是小孩子家闹了别扭,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陪了母亲大半日,快到日暮时分,颜若栩才从乾瑞宫出来。
远远的隔着好长一段路,就看见颜喆在她寝殿门口等着了。
少年的影子被夕阳拉的斜长,颜喆额上渗出一些汗珠,兴冲冲地从远处跑过来。
颜若栩望着他笑了,“慢点,你等很久了吧?”
她看着弟弟颜喆,突然从内心滋生出一种感概,从前的是她太不懂珍惜身边的幸福了,岁月静好,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福分。
“也刚到,才从营中交了班。”颜喆嘿嘿一笑,站在颜若栩的面前道:“有回信。”
有回信!颜若栩当即拽住颜喆的衣袖,拉着他往寝殿里面快步走去。这些天她日思夜想,等的就是这封信。
颜若栩屏退了左右,立刻展开信纸读信。
上面只有几个墨黑的字符。
今夜小陇巷酒家相见。
落款依旧是那个单坠的陆字。
颜若栩气的拍了一下桌,上面放着的茶杯随着她猛地一拍,发出一声脆响,将站在一旁的颜喆唬了一跳。
陆垣蛰这人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吗,我已经据实相告,他却含含糊糊不表态,究竟是何意?
“阿姐。”颜喆抓抓头发,一头雾水,见颜若栩脸色有几分愠怒,自己也跟着生出几分怒气,“他是不是对你无理了?”
岂止是无理,简直有些可恨。颜若栩揉搓着手中的信纸,一时之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出一些怀疑,陆垣蛰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颜喆走到颜若栩对面坐下,用手撑住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颜若栩,一手玩弄着小茶杯,“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不能说给我听听吗?”
他的眼神分明有几分受伤,若不是陆垣蛰是个断袖,他都要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了私情。有什么机密的事情,是连他都不能知晓的。
颜若栩看在眼中不免有些想发笑,她夺下颜喆手中的茶杯,提起茶壶给这吃着醋的弟弟倒了一杯茶,同时也下了决心,今夜一定要去赴约,此事除了陆垣蛰,恐怕也无人能帮到她了。
“颜喆。”颜若栩叫了声还生闷气的小侯爷,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今晚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颜喆还在生气,清秀的双目掺杂着些许不满,盯了颜若栩一眼,还是乖乖侧耳去听。
然后他惊诧地抬了抬眉毛,“阿姐这不妥吧?”
妥与不妥,颜若栩已经定下了主意,她拍了拍颜喆的肩膀,“别废话。”
六月二十一日夜,亥时,人声渐渐平息的小陇巷内,独有一家门面简陋的酒家还未打烊。
小店里守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翁,坐在一楼的柜台后方昏昏欲睡。店内还有一位十来岁的小伙计,拎着块抹布在手中飞舞戏耍,时不时抬头往二楼看去,那儿坐着一桌客人。
颜若栩坐在陆垣蛰的对面,脑袋里乱成了一锅浆糊,竭力消化着他刚才所说的话。
陆垣蛰将颜若栩约到这偏僻的酒肆中来后,倒不再像通信时那般寡言,他抬手为颜若栩倒了一杯热茶,面露一丝凝重,“我派人去往边城探听了情况,冯将军近日行事的确有蹊跷,他时常和一个神秘人通信,手中的兵卒也都在备战中,粮草也备了双份,可是最近边城周围很太平,并没有生乱的迹象。”
不该啊,颜若栩摇头,拿起手边的茶水啜饮一口。
陆垣蛰将指尖沾湿,一边在桌上写字一边继续说道:“更蹊跷的是,那神秘人和京中的这家人联系频繁。”
颜若栩侧身一看,他写的是一个萧字。
皇都之中的萧氏,乃是太子妃的母家,虽然势力不及徐氏,也是京中屈指可数的大家。写密信举报冯守易的正是太子妃的伯父萧叙。颜若栩看着桌面上那个湿漉漉的萧字,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陆垣蛰将桌上的字迹用茶水涂去,望向颜若栩继续说道:“我还发现了神秘人和萧氏联络的地点,今夜我会去查看,但愿能有些线索。”
“你一个人吗?”颜若栩抬头,听陆垣蛰的意思,似乎准备夜里单枪匹马前去。
陆垣蛰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露出个极淡的笑容,“自然,人多了易走漏风声,也不方便行动。”
紧接着他站起来,对着颜若栩拱手后就准备离开。
“慢着!”颜若栩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这件事情牵涉到了皇嫂的母家,颜若栩不得不更加上心。边城守将冯守易和监军萧叙向来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难道是萧叙从中作梗吗?
颜若栩竭力回想着从前的事情,上一世冯守易只是被平反,因当时不太关注此事,颜若栩并不知晓其中的细节,她只记得并未有人因此获罪,并且,萧氏从未被牵连其中,难道当初的平反并没有真的水落石出?
陆垣蛰听了颜若栩的话,脚下步伐一滞,略感到意外,虽说这位长公主自幼习武,却终究只是女子,“公主,您还是回宫等我消息吧。”
他轻笑一声,迈步下了楼。
颜若栩从背后看着他的背影,也跟着奔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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