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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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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识相,就莫来招惹,看在你是奚氏后人的份上,孤既往不咎。”
梦中的奚娴却不管不顾的贴上去,小声弱气道:“我自看见您第一眼,便仰慕您,求求您让我陪您一夜……即便一辈子只当个奴婢也好啊。”
嫡姐回身把少女压在身下,冷淡漠然注视着她的眼眉,似笑非笑道:“奚六姑娘,你以为这很可信?嗯?”
奚娴却不管不顾一下探身,努力吻住了嫡姐冷淡的薄唇,细软的长发滑落肩头,用粉色的舌尖缓缓舔舐。
手腕上被掣肘的力道却愈发重了,她纤细的皓腕几乎被折到了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看得出,梦里的嫡姐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奚娴眼眸带泪,含糊求饶道:“你为甚不信我啊……我是真心喜欢您的……”
她一边说着,洁白圆润的肩头也随着挣扎露出来,在昏暗的光晕下染着暧昧。
手腕的疼痛一点也不算甚么。
嫡姐也并非不懂怎样把一个女人占为己有,但只有奚娴不成。
她实在太恶毒了。
以至于他从未见过比她更可怕的小姑娘。她眼眸中的爱意这样露骨,却并不是真的。
随着奚娴的吻深入,嫡姐的身子一僵,一把果断将她拂倒在床榻上。
奚娴吓得蜷缩起来,眼泪还是滚滚从脸颊上滑落,呜咽着颤抖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那日之后,奚娴的手腕真的被折了,那个人丝毫不怜香惜玉。
梦里的她无聊地想,看来他真的对自己没兴趣。
也是,他什么女人没有呢?
她仔细养了很久很久,才恢复如初,但从来不敢露出一点怨怼,顶多便是有些无助和小心翼翼。
可是嫡姐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画面一转,奚娴梦见了少女时的自己。
少女纤细洁白的手捏着五姐奚娆的脖颈,缓缓收紧了虎口的力道,看着奚娆痛苦喘息,她唇角染着像是墨水一样漆黑的恶毒之意。
奚娴在五姐姐的耳边缓缓欢快愉悦道:“若你再不配合啊……我就杀了王姨娘,把她的尸骨拖去喂狗。”
然后五姐奚娆露出了一个见鬼的神情,竭力遏制住尖叫的恐惧,因为奚娴尖利的指甲,正慢慢刮挲着她如月一般光洁的侧颜。
似乎只要她不配合,这个六妹妹就能很轻松的毁掉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而奚娆知道,六妹妹一定做得到。
因为她上次不肯配合,奚娴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了她养了很久的白兔子,并且把肉做得鲜美至极炖上桌,待她吃完了才歪头笑着问她好不好吃。
你自己养的宠物,好不好吃?
奚娆都快被恶心吐了,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奚娴还嫌不够。
而奚娴柔弱纯洁的眉眼,在黄昏的时候像是最可怕的鬼魂,阴森森的直视着她。
这个六妹妹,一直都有两幅面孔,从来都是恶毒与天真并存的人,是年幼的奚娆眼中最恐怖的修罗。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对六妹妹的确有敌意,却没想到自己招惹了这样的一个人……
除了配合奚娴做那些过分针对的事,奚娆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摆脱那样的困境。
……
奚娴被自己的梦惊醒了过来,她捂着冰冷的额头,实在不敢相信梦中的人是她自己。
奚娆不是那个讨人厌的五姐姐吗?
前世就是奚娆……就是她一直针对自己,一次两次三次还不够,是奚娆一直刺激她,仗着嫡姐的宠爱让奚娴不好过,和王姨娘一起刁难她们母女。
真是可笑啊……
她怎么会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呢?
她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被所有人欺负个遍。
奚娴有些记不清梦了,毕竟一转眼的时间,梦中的记忆很容易就能消散了。
可是她仍旧记得,梦里的她是……是怎样爬上嫡姐的床榻,怎么主动去亲吻嫡姐,甚至被子下细长雪白的腿,还慢慢勾住了嫡姐的腰,浑身上下都恬不知耻的写着“我是你的女人,你可以随意凌虐我”这样的意味。
奚娴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
她实在没法想象自己怎么会这样,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勾搭嫡姐呀。
她甚至记得嫡姐看着她时的那种……复杂厌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眸中五彩斑斓的毒虫。
奚娴困倦地想着这个问题,把脑袋埋在男人宽阔的怀里,慢慢握住了手指,下意识的蜷缩着。
她才不会是这样的人呢。
她不是甚么好人,但绝对不会这么坏。
似乎在肯定她的想法,王琮长臂微伸,轻柔的抚摸了奚娴的脑袋。
奚娴第二日起身的时候,王琮已不在身边,桌面上是他离去之前所做的清粥小菜,热气蒸腾而上,把她的眼睛熏得有些热乎。
她静静的想了一会儿,心中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眼波流转托着雪白的腮。
窗外下起大雪,奚娴捧着温热的粥碗,眼里又映着外头的风雪。
这日之后,王琮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奚娴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有些无聊。
她收到了一份来自嫡姐的礼物,那是一套婴儿用的肚兜鞋袜,上头俱绣着奚娴喜欢的小兔子样式,肥嘟嘟的白兔子,嘴里叼着翠绿的萝卜缨,红色的小眼睛有些呆呆的。
还有一只长命锁,看上去轻便又精致。
奚娴很快决定,等到孩子满月的时,便为他戴上。
奚娴生产那一日,天光和朗,长安的暮春时节总伴随着温暖的春光,绵延不断的的春雨滋润大地,她的心情也在连月来的清静之中安宁了许多。
这么多月过去,嫡姐没有再来瞧她,王琮也没有来。
听闻南方发了很严重的洪涝,奚娴思索了一下,便把自己积攒下来的一些首饰俱捐出去了。
即便自己不认得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她也希望那些人能过得好。
奚娴挺着肚子,轻柔的抚摸着自己已然变得圆滚滚的肚皮,忍不住露出一个忧愁的神情。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深沉,想象一下生出他以后的事,奚娴几乎是茫然的。
她不晓得自己该怎么照顾他,也不知对他的期许应当是如何的。
她无奈地撑着额头,又认为只要开心就好了。
自由,快乐,这就是他为甚来到世间。
她发动的时候,家里没多少人手。
奚娴疼得几乎闭过气去,可她却觉得比起自己孩子的出世,比起自己背负的使命感,这样剧烈的疼痛都显得微不足道。
王琮请来的产婆很快准备就绪,初时的阵痛过去之后,奚娴便满目茫然地随着产婆的语声发动,可她身体不好,近乎头昏眼花的,也无法好生用力。
外头隐约传来说话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尾调靡靡:“……保住孩子,无论用甚么方法。”
奚娴的眼睛睁大了,近乎难以置信,她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以为那是嫡姐。
嫡姐这么爱护她,怎么可能想要去母留子?
奚娴开始哭泣起来,她近乎失去了想要继续生下孩子的动力。
她缓缓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下来,产婆惊恐至极的声音想起:“夫人……夫人血崩了……快!快把大夫叫进来!”顿时所有人忙乱成一团。
随着帘子被掀开的声音,奚娴感到冰冷的风吹拂在自己的脖颈上,而嫡姐一步步走近她。
奚娴睁开眼睫,只觉阳光实在亮得很。
奚娴扯了扯唇角,弱声道:“……长姐。”
嫡姐的身影逆着光晕,让她看不清细节,只晓得她梳着妇人的发髻,眼角是一粒很淡的痣,显得温柔又贤淑,而身上穿着奚娴从未见她着过的粉色襦裙,抹胸边绣着一朵金海棠。
嫡姐最厌恶粉色,她讨厌所有女气的颜色。
可是今日奚娴难产,她竟然穿了这样漂亮的裙子来见她。
长姐温柔如水的食指慢慢触在她的眉尾,微微一笑中带着恶意:“六妹妹,你该知晓,自己和孩子相比是几斤几两。”
不值一提。
奚娴睁大眼睛,苍白的唇瓣委顿落下,她剧烈的喘息起来。
嫡姐以前从来不叫她六妹妹,这是个鲜有的称呼。
奚娴觉得下面又开始钝痛,她扬起脖颈,痛苦地喘息起来,可是肚里的孩子却怎样也生不下来,春草和秋枫也不晓得去了哪里……
奚娴的阵痛加剧,她拼尽全力的揪住了布条,闭着眼全心全意用力,而嫡姐只是站在一边,带着恶意看着她,似乎只要奚娴倒下了,她就会在一旁庆贺。
不知为何,奚娴对于这个嫡姐,没有了以往的孺慕,她的细长雪白的脖颈上滑落下汗水,忍不住狠厉道:“你给我出去!”
下头又一次濡湿了,奚娴怀疑自己出了很多的血,面色迅速变得惨白,睁开的眼中却含着戾气。
仿佛骨子里深刻的恶毒被激发出来,她躺在床上,眼中布满了血丝,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阿修罗。
嫡姐被唬得忍不住倒退两步,捏着裙角柔柔一笑,坐在旁边开始吃茶。
奚娴几乎头昏眼花,却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恨意。
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嫡姐与从前那个不同,但身上的气质却那么熟悉,说话温柔细声,还爱叫她六妹妹,却那样恨她,似乎恨不得令她难产而死,却除了动嘴皮子,不敢真的做什么……
那几个产婆围着她团团转,大夫开了药方子煎出了冒着苦气的汤汁,奚娴眼前一片白茫茫,脑袋都不转了,却还会迟钝的思考着她怎么也想不透的伤心事。
奚娴不肯吃药,那头坐着的女人便慢慢起身,对大夫柔柔一笑道:“我这个六妹妹啊……自小便娇弱得很,甚么事体都要被人哄着来,就仿佛旁人的存在,都是她的陪衬呢……可是生产之事却不能这样啊,六妹妹,让姊姊来帮你一把……”
嫡姐的手掐住奚娴的下颌,捏着汤碗给她灌了下去,黑色的药汁洒得到处都是,奚娴挣扎不过,伸手一巴掌扇在了嫡姐脸上。
“啪”的一声,汤碗摔得四分五裂,奚娴昏沉之中道:“把她……给我赶出去……”
她蜷了蜷手心,只觉方才那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自己触碰到了一手细腻的脂粉。
大夫和稳婆即便再瞧不出,也知道这两姐妹关系不好,那个当姐姐的近乎是恨毒了做妹妹的,在外头说话时,连去母留子的话都能说出来,于是赶紧把人请了出去。
穿着粉色襦裙的妇人走之前,慢慢理顺的鬓发,从容的走了出去。
却发现外头有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女人眼尾带了些微的倦意,面容萧疏冷淡,好整以暇漠然审视她。
一语不发,却令人从心底里升起冰寒恐惧之意。
粉色襦裙的妇人惊愕地睁大眼,双腿开始发软,忍不住失声道:“您……不是在江南……”
身量高挑颀长的女人面无表情看着她,忽地勾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
女人为粉色襦裙的妇人整理了散乱的鬓发,微凉的手拍拍她精致的脸蛋,在她耳边冷淡道:“等朕出来,再慢慢修理你。现在,滚。”
第59章
“用力——夫人——用力……”
产婆的声音急切中带着颤抖,奚娴恍惚中觉得自己状态很差。她其实已经没有力道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虚软疲惫,近乎要将她淹没。
她看见有个白衣清瘦的女人从光影中走来,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面容冰白而漠然,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深邃难言,仿佛带着深刻复杂的情绪。
女人单膝跪在奚娴身边,微冷修长的手指慢慢挑开她汗湿的黑发,温柔哄她:“没事了,娴宝……姊姊在你身边,嗯?”
奚娴的泪水流淌而下,近乎难以自制地啜泣起来,她拼命的摇头,呜咽着含糊道:“我不要了,太痛苦了,我受不了的姐姐……放我走吧……”
她本来就不该活着的。
她上辈子早点死了,转生投胎去,又有什么不好?毕竟活得这样辛苦,颠沛流离,被摆布捉弄。
没了她这样的母亲,这个孩子会得到他应有的一切。
嫡姐淡色的眼眸冷寂沉静,她亲吻了奚娴苍白的唇角,又慢慢亲吻上她的额头,像是在赋予奚娴一些力道。
床榻上的少妇仍旧痛苦而迷惘,她几乎已经失去了动力。奚娴生而脆弱娇柔,一旦无法保护好她,就连一场风寒都能使她元气大伤,更遑论是生孩子。
女人在她耳边一字字,平缓道:“娴娴……你十分清楚,你不是这样的。”
奚娴睁大眼睛,脑内混乱而刺痛,她几乎没法再多思考,只是自顾自地小声叹惋道:“不是的……我是个软弱无用之人。”
她是个没用的人,从出生到成长,从来软弱为人欺。
可是她很喜欢这样的软弱无能,这令她看上去纯白无暇,即便愚蠢到令人唾弃,但却带着善良和蒙昧,带着那些特质往生,她的坟墓将不会为人所唾弃。
奚娴轻柔苦涩的微笑起来,耳边的声音都变成了朦胧而异样的吵闹声,她感受到血液和生命的流逝,却只是有些解脱。
她道:“姐姐,若是我走了,请您一定照顾好我的孩子。令他自由,令他快乐的活着。”
嫡姐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你听着,如果你死了,你的孩子会想你从前一样成长,成为像你上辈子那样的人。如果你这么想死,我将成全你的夙愿。”
奚娴猛然睁大眼睛,抓紧了嫡姐的手,喘息道:“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想让他这样……我宁可让他去死……”
嫡姐的嗓音冷漠:“我会保住他,也一定让他像你上辈子那样活着,以示对你抛下我而去的惩戒。”
奚娴怔然看着嫡姐,只觉得额角的冷汗涔涔流下,她已说不出话,却被嫡姐喂了一勺温热的汤药。
可是汤药却随着奚娴的唇角蜿蜒而下,缓缓沾染上雪白的衣襟,她轻轻咳嗽起来。
嫡姐似乎叹了口气,自己喝了一口,薄唇强硬贴上奚娴冰冷的,舌尖抵开了齿关,把药液渡入了奚娴的口中,又似乎吻了她一下。
奚娴的瞳孔开始涣散……
这样熟悉的感觉。和嫡姐唇舌交融的感觉。
她仰起头受了满口苦涩的药汁,却依旧有药液从唇角溢出,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充盈了难言的力道。
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仿佛嫡姐也曾把她抵在树下,就像是这样亲吻她。
嫡姐的唇是冷的,眸底也是漠然的,可是她的吻是炽烈而暴戾的。
年少的奚娴只是踮起水红的绣鞋,微仰着精致的下颌,就那样生受着来自嫡姐的凌虐,脖颈也蔓延出稚嫩的粉色。
可是……
她那一生,唯一一次被人抵在树下亲吻,明明是她以低阶嫔妃的身份入宫。年轻的皇帝是那样吻她的,就在树叶是疏影下,她洁白的面容上铺落着树叶的纹路,羞涩而胆怯地被他捏着下颌……
上辈子她没有和嫡姐这样亲吻过。一定没有。她不可能记错,她的记忆不会有任何差错。
嫡姐就是嫡姐,那个恶毒刻薄,又酷爱刁难她的女人。
怎么可能会这样吻她?
带着痴迷和深刻的厌恶,像是两条冰凉的蛇类互相纠缠着取暖,最后浑身上下除了湿滑阴冷的感受,却没有丁点的暖意,可还甘之若饴,像是在舔舐甜蜜的罂粟花蕊,又像是在吸食阿芙蓉。
奚娴又觉得脑中混乱而苦痛,她挣扎着咳嗽起来,近乎目眦欲裂,满眼俱是那棵树,那棵树……
不是那样的!
……
满室俱是带着血腥味的死寂,角落里却缓缓开出了一朵洁白柔软的小花。它顽强的绽放着,或许不为了甚么,只是为了偶尔有一天,有人能漫不经心的将她采撷在指尖,从根茎慢慢把玩着,纳入坚实的掌中,一点点绞碎成花汁,把花瓣与花蕊俱揉碎成泥。
……这样它便能永远依附在那人的掌心了。
奚娴浑身颤栗起来,面色变得惨白而异样,她似乎能够体会到那朵小花的心情,体会到那种病态的渴望。
奚娴开始慢慢囤积力道,尽管痛觉已然变得麻木,可是太过用力时,却仍旧会觉得鲜血在不停地往外流,可是她已经没了那么炽热急切的放弃之心。因为嫡姐握着她的手,她陪着自己。
奚娴是头一胎,故而生产得有些艰难,前头还差些难产血崩。
直到隔日清晨时,她才诞下了一个男婴。
奚娴甚至没有听清孩子的啼哭声,便已堕入了梦境。
她实在太累了。
女人的背影高挑修长,她抱着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食指缓缓轻抚孩子皱着泛红的眉眼。
嫡姐站在窗前时,面色复杂难辨,过了很久,久到晨露沾染上衣袂,她终究是慢慢低下头,以至柔轻吻了婴儿稚嫩的眉眼。
那孩子便开始嗷嗷大哭起来。
产婆便赔笑上前,小心翼翼教她怎样抱孩子,或许是她托着的手法不大好,硌着婴儿了,这新出生的孩子总是娇贵得很。
嫡姐慢慢笑了笑,便将孩子交给了接生婆,让他们仔细照料。
皇帝上辈子从没有这样抱过任何一个孩子。
在他长子出生的时候,奚娴生了一场大病。
她几乎快要丢了性命,也像是今日这样痛苦而麻木。他不会相信奚娴,却仍旧去看了她,在她身边坐了一整夜,慢慢计算着她究竟想要什么,他到底能赐予她甚么。
可是到最后皇帝却发现,她想要的,他一样都不能给,没有杀了她已是仁慈,就像她少女时总是勾引他,那时候他就该直接杀了这个小姑娘。
嫡姐慢慢靠近了那个刚生完孩子的小母亲。
她浑身都像是浸在了水里,柔软的青丝一缕缕贴在额角上,洁白晶莹的肌肤上蒙着薄薄的汗水,唇角却带着一点微末的笑意。
他慢慢摩挲着少妇的面容,在她的面容上印上一个清浅的吻。
睡吧,娴宝,不论你要做什么。
奚娴睡了很久,她甚至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哪里,只觉得视线像是坠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她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把漂亮的匕首,哼着轻柔的小调,在月色中慢慢前行,像个优雅烂漫的公主,即将屈尊于一座破旧的小院里。
她来到了一处偏远破旧的院落,那里的大门已经敞开了,四下飘落着芬芳宜人的花香味,却在清冷的夜色里显得分外诡异。
奚娴那时候便想着,那些人已经把无用的仆从都清理干净了,这样她便能能够好生享受那个过程。
那个折磨人的过程啊。
院里跪着一个粉裙的少女,她抬起头时满目俱是惊恐。那是一张和嫡姐很相似的脸,眼角有一粒极淡的痣,眼尾天生吊起,可在这个少女脸上却显得端庄贤淑,眼波流转时有些媚意。
叫人不喜。
奚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其实她觉得有些重,而自己的手腕却过于纤细,那上头镶着繁复大块的宝石,在夜色下折射出微末绚烂的光彩。
她捏住少女的容颜,温柔笑起来:“三姐姐,我都不知道,你竟长了这样漂亮的脸呀?”
粉裙少女惊恐地摇头,近乎涕泗横流,手脚并用想往后爬,却因为药物的关系毫无力道。
奚娴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把匕首抵在她的面颊上,皱眉困扰道:“可你长成这样,又和我嫡姐这么熟稔,我是会生气的。”
她咯咯笑起来,灵机一动,在三姐姐耳边窃窃私语,就连指尖都带着软和的芬芳:“不若,我给你的脸做个记号,这样就不会认错啦!”
奚娴的匕首细致轻慢的在少女脸上笔画着,月光给她纤细的手腕赋予了病态的扭曲,像是索命的亡灵。
粉裙少女几乎生受不住,喘息声愈发急促,似得了某种致命痛苦的疾病,闭上眼不敢看寒光粼粼的刀刃。
忽然,奚娴的手腕被重重击下,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小片尘埃。
她纤细的手腕蓦地红肿了一大块,而奚娴蹙着秀眉露出了脆弱痛苦的神情,纤敏的身子伏在地上,洁白的裙角散落下来,捂着手腕细细喘息。
她睁大眼睛,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男人,衣袖上绣着繁复的金纹,而他的眉目锐利而冷漠,只是居高临下淡淡看着她。
粉裙少女终于崩溃了,抖着双手揪住男人的衣领,泣不成声道:“表兄……”
奚娴只顾着自己的手腕很疼,她疼得要命,疼得想要掉金豆子。
他怎么舍得这样伤了她?明明前些日子,还莫名其妙把她抵在树下亲吻。她的嘴唇还没消肿呢。
第60章
奚娴醒来时,已是整整一天一夜之后,她实在是太困了,以至于即便偶尔有朦胧的听觉,却依旧无法真正清醒。
而梦里的场景实在太琐碎,待天光破晓时,奚娴发现她实在想不起那么多。
头疼得难受。
但直觉告诉她,自己在梦中遇见了一些骇人的往事,至少对于她而言是难以接受的,或许还说了一些梦话。
奚娴以为自己是从不讲梦话的,可是后来听春草说她躺在床榻上的时候时常说梦话,就连从前还未曾出嫁时,她也是这样,有时甚至会被梦魇住,只是自己醒来时都不曾记得了。
至于梦话的内容……
春草当时低着头,再抬起时笑得勉强,只是告诉她的六姑娘,没什么特别的,大多都是小女孩间的争吵之词,或是一些琐碎没有逻辑的单个词语。
奚娴看着春草,便觉得或许不是这样的。
但她也没兴趣追究了。
因着之前分娩时差些送命,奚娴的月子比起普通人都要长许多,不过万幸的是她能多见嫡姐几面,也不知嫡姐和皇帝有怎样的约定,她这些日子都可自由在奚娴身边出入。
不过相比较而言,嫡姐的话很少,即便时常陪在奚娴身边,有时一整日都未必能说上一两句话,这令奚娴觉得有些烦闷,于是她时常令仆从把孩子抱来,这样她们至少也有话可说。
小宝宝比奚娴想象的还要软,这么没骨头似的一小团,身上带着暖和的奶香,小手肉嘟嘟无意识团着,睡觉的时候还爱流口水。睁开眼时,宝宝的眼眸是极淡的棕色,咿咿呀呀抓着奚娴的长发,看上去像个天性开朗带笑的婴儿。
他是奚娴的至宝。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就很想要一个孩子的。
奚娴又莫名觉得,如果他是个女孩会更好。
只是这样的话到底不方便说出口,况且身为女子的不便和痛苦,实在显而易见。
嫡姐抱孩子的姿势十分娴熟,除了不会哄孩子,就连换尿布这样的事都做的很好。
其实这些事完全不需要奚衡来做的,她是这样矜贵高傲,大多数时候奚娴只要看着嫡姐,便能想象出她平日里是怎样品茶舞剑,亦或是慢条斯理下达命令。
奚娴绑着红头巾,有些疲惫地靠在床头,默默瞧着嫡姐把孩子抱在树影疏密的窗前,留给她一个平淡的背影。
那长发盘成雍容的高髻,上头佩戴着简雅的玉饰,露出一段优雅笔直的脖颈,嫡姐就像个天生的上位者。
无论身处何地,身为何人,让她觉得望尘莫及。
奚娴笑了笑,对嫡姐道:“姐姐,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嫡姐回过身,瞧见奚娴散乱着黑发,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无辜地瞧着她,唇角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
嫡姐将孩子交予旁人,小宝宝却看着奚娴啊啊叫,奶声奶气的。
奚娴亲了一口孩子,仍旧把她交给了乳母。
待人都走了,她才缓缓道:“姐姐,我从未见你穿过粉色的裙子,你是不是很讨厌粉色?”
嫡姐掀起眼皮看着她,才慢慢道:“不讨厌。”
奚娴想了想,才干脆道:“那日我分娩时,似乎看见一个与你很像的粉裙女人。她是谁?”
奚娴说的是“与你很像”,那代表她十分肯定,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嫡姐。
嫡姐微笑一下,直勾勾温柔凝视她道:“你想知道么?想知道的话,我甚么都能告诉你。”
奚娴顿了顿,忽然很想退却,红着脸轻轻嗫嚅道:“……算了。”
她觉得没必要问询这个答案,那个女人是谁,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个疯子而已。
她只需要知道,她的嫡姐只有一个,那就足够了。
奚娴的回答不出所料,嫡姐的心里甚至没什么意外。
如果奚娴不是像这样,一遇事体便退缩害羞,宁可把自己的脑袋掩埋起来,也不肯面对真相,那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奚娴思索一下,又小声祈求道:“如果您看见她,请不要责罚她。”
嫡姐没想到她会这么好心,饶有兴味地勾起唇线。
奚娴才道:“我也不知为甚,但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又有一些愧疚。
仿佛她对那个女人,曾经做过十分恶毒过分的事。
只是奚娴完全没有印象了,也不知是强迫自己忘了,还是怎么的。
嫡姐一颔首,对床头的少妇嘱咐道:“那就不要多想,你身子柔弱,坐月子时切忌多思多虑,安心温养。”
奚衡这些日子,面对奚娴时总是这样,温和尔雅,却透着散漫的冷淡。
她忍不住拉长了声线,问嫡姐:“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嫡姐叹息一声,平和道:“你觉得呢?娴娴。”
奚娴生了孩子,绑着头巾时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只是眨巴着眼睛,弱声撒娇道:“我、我怎么知道啊。”
嫡姐面无表情回过身去,淡淡道:“那就不知罢。”
奚娴赶紧软声命令道:“你回来!”
她抓紧了被褥,手心有点出汗,却成功地使嫡姐转过身来。
奚娴赶紧撒娇道:“你是我的了,是不是,奚衡?”
她的杏眼像是眸中小动物的眼睛,懵懂的,带着温纯的期待,眼底盛着小星星。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嫡姐,却没有令女人更愉悦。
女人的面容冰白阴沉,却噙着幽凉的笑意:“娴娴,我早就是你的。可你不明白啊,所以总是瞎折腾。”
奚娴听不懂别的,但却顿时就开心起来,满脑子俱是闪闪发亮的烟火,叫她的脸颊都开始泛起红色,羞怯又朦胧着,从来不晓得喜悦竟来得这样突然,只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
小母亲赶紧撒开手,软绵绵撒娇道:“姊姊,你来抱抱我嘛,你都不抱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奚娴闭着眼,很快她的怀抱便被充盈,有人把她单手揽在怀里,而她雪白的面颊贴在她的胸口上,那里是一片柔软的盛景,抱着她的人气质冷冽干净,就像秋风拂过溪涧。
奚娴害羞得要命,因着坐月子,她除了擦身都不能洗澡,现下也不敢叫嫡姐把她怎么样,虽然身上没什么味道,却又怕嫡姐嫌弃,于是慌忙又把人推开道:“你、你回去罢,我就想自己躺着了。”
嫡姐本也不想抱她,如今奚娴这么说,反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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