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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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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娴吃不出来,秦红玉却能,但她还是陪着奚娴多用了一些。
奚娴用膳的时候也很安静,只是用过午膳偶尔提起王琮,便总说他没什么本事,年龄又大,她嫁给王琮能清净些也是好的,并不在乎他在江南置甚么外室,又说将来家里在长安开了酒楼,王琮也能松快些,留在她身边陪陪孩子。
语气中尽是贤惠平和,没有半点不情愿的。
秦氏的手顿了顿,又翘了唇角温声应和道:“你说的极是,他将来若肯安定下来,你的好日子才来了,远的不说,姨娘也是如此……年轻的时候以为没有盼头,人到中年也儿女双全,你爹爹待姨娘也好着。”
她看上去像个幸福安宁的女人,奚娴心里觉得宽慰不少。
直到傍晚送姨娘出院子,奚娴才见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王琮。
他还有模有样的带着满车的货品,身后是五六辆那般的车,见到奚娴挺着肚子送她姨娘,裙摆长得拖在地上,走路还不踏实,一味的顾着与秦红玉说话。
男人倒像是有些呆怔住了,略皱了眉,忙上前把她扶着,又温柔哄道:“都是当母亲的人了,怎地还这般冒失……”
秦氏见他如此,便低着头嘱咐道:“姑爷既来了,姨娘便归去了。”
王琮青衫落拓,温和尔雅,拱手微笑道:“您不妨里头请,天色晚了,一道用了晚膳再走,我们娴娴也舍不得您。”
奚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玩指甲,没想到他对姨娘这样恭敬。
秦氏却只得遵从,毕竟主上这样说,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秦氏自有生以来,也没有和主上同桌用膳过,可现在他成了自己的女婿。尽管秦氏知道,主上认为奚娴是因她而生的孩子,所以彻头彻尾都是他的女人。
但奚娴是秦氏的投胎,十月怀胎分娩的宝宝,怎么可能真当不是自己的?
奚娴却对这些一无所知,她的兴致减弱不少,也不肯同王琮讲话,一味拿筷子戳着晶莹的米粒,垂着纤长的眼睫默然不语。
王琮一味的给她夹膳食,直到她的碗堆作了小山高,奚娴还是不肯碰。
他闻言软语哄她,奚娴勉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推了碗摇头道:“用不下了,我想躺一会子,头晕乏得紧。”
然后她就这么施施然走了,满脸漠然,看都不看王琮一眼,像个骄傲的小公主。
王琮只是笑了笑,无奈给她把碗筷收拾起来。
奚娴没用完的东西,男人便端在自己跟前,还温和对秦氏道:“她年纪小,脾性也厉害,约莫过几月当了母亲,便能好许多。”
男人说完微笑一下,继续低头用膳,从头到尾礼仪优雅,丝毫不闻杯著声,同样也面无表情。
和奚娴离去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秦氏也笑着低头,只是手心早就汗湿了。
她真替女儿担忧。
第56章
奚娴在床上躺了半日,都没能真的睡着。她辗转反侧良久,终于还是趿了绣鞋下了床榻,啪嗒啪嗒往外走,一边揉着眼睛,披着薄薄的外衫便对王琮软绵绵道:“我想吃你做的鱼肉抄手。”
秦氏本来都要走了,现下不得不折返回来,小声训她:“有现成的不吃,就爱挑拣没的。”说完了才觉如芒在背,冷汗淋漓而下。
奚娴委屈地扁扁嘴,不肯理她。
王琮眉带风霜倦色,却还是把她揽在怀里,暖和着她的身子,温和细语道:“你先回去躺着,等会儿给你端来。”
奚娴仰头看着他,又小声抗议道:“不嘛。”
他道:“那你想怎么办?”
奚娴坐在他腿上,旁若无人的亲亲王琮的唇,揽着他的脖颈道歉道:“方才是我态度不好,你不要在意,好不好?”
王琮温和微笑道:“自然不会。”
奚娴又道:“那我不要你做了。我要吃潸濛楼的鱼肉抄手,要蜜饴铺子的八宝攒盒,醉烟楼的醋鱼,梅锦斋的蘑菇煨鸡,你给我去买好不好?夫君亲手买的最合胃口。”
这几家商号都离得远,只有一家梅锦斋是稍近的,因着他们家在城郊,故而一进一出也费时间。
况且外头蒙着厚厚的冰雪,谁出去都会被冻个够呛,更遑论是跑那么多家酒楼,再往城郊跑回来。
王琮嗯一声,似乎很熟悉她恶劣的刁难,于是干脆道:“不买。”
奚娴恶意道:“我就要,你说好的爱我,不给我买我就要生气了。我生气了肚里的宝宝也不舒服,他、他也不要你这个爹爹了。”
王琮却觉得可爱,于是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腿上,慢悠悠道:“那就不要,爹爹只要娘亲。”
奚娴也笑起来,齿间咬合,抬头在他唇上一用力,却没有咬出鲜血。
王琮终是无奈叹了气。
王琮又对秦氏温声道:“麻烦您在此陪她一会儿。”
秦氏已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奚娴看着他出门,面无表情的裹着王琮宽大的袍子,靠在绣榻上和秦氏说话。
秦氏只能陪着奚娴一道看书,又绣起了小儿用的肚兜虎头鞋,奚娴精力不足,很快便困得不成,蜷在榻上又睡了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王琮归来时手中食盒温香四溢,他见奚娴那般蜷在榻上,满面俱是香甜的倦意,秦氏见他来了才下榻行礼道:“属下这就回去。”
秦氏走了,王琮捏着奚娴的脚试探温度,才把她抱起来。
奚娴的肚子已是圆滚滚,他将手贴在她小腹上,似是能察觉出小生命的勃勃生机。
奚娴到深夜又醒了过来,才见王琮把她揽在怀里。
她终究是歪了歪头,似乎迟钝的思考一下,在他怀中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外头的冰雪未曾消融,透过窗户往外看,便见一片白茫茫,太阳高悬在天际,却似是没有了丁点温度。
王琮早已起身,奚娴由着丫鬟们梳洗完,才发现桌上是昨夜她随口说的几道菜。
秋枫道:“姑爷昨儿个买了这几样菜归来,你已歇下了,便不曾动,今早又出门买了一趟,醉烟楼还未开门,姑爷自去集市买了鱼儿归来做了这么一道,只怕您尝着不欢喜,便吩咐奴婢告诉您一声。”
奚娴哦一声,低头动了动筷子,每样都尝了一遍,再也不肯吃了。
她披着厚厚的袄子,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出了门,在小院子里散步,才见王琮晨练归来,身上穿着单薄的青衫,隐约能见分明结实的肌理,和修长高大的身材。
奚娴对他微笑一下,软软道:“夫君回来啦。”
王琮一点头,捂着她的十指,给奚娴暖手。冬日里不论她穿得多厚实,手脚总是冰凉的。他又垂眸看她,温柔道:“早膳用得可合心?”
奚娴弯弯眼角,柔柔道:“都只用了一口,味道不大喜欢,你不会怪我罢?”
她见王琮不说话,才继续暗示道:“没你亲手做的好。”
王琮顿了顿,才抵着她的额头道:“嗯,那中上给你做喜欢的。”
奚娴眨了眨眼睛,微笑起来:“好。”
中午的时候,王琮一样是给奚娴做了一桌子菜肴,俱是她爱吃的酸甜口样式,不过瞧着比酒楼里的清淡许多。
奚娴当着他的面儿,每样挑挑拣拣吃了一筷子,又放了著:“我用不下了。”
王琮坐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扣着茶杯,慢慢品着香茗,温和宽容的双眸就这般瞧着她,似乎早就看透她的心性。
可奚娴也一样可以这样大胆的说,而且面色无辜天真,理直气壮的。
她捧着茶多喝了两口,觉得肚子暖和起来,便颠颠提着裙摆的叫春草扶着她,纤细的手腕撑着腰肢,似乎肚子庞大到她的身子难以承受。她想在院里多走走路。
奚娴留了一桌新鲜冒着热气的菜肴,其实心里忐忑着,却丝毫不敢看王琮哪怕一眼。
王琮这些日子,在她面前时一向温厚而淳朴,即便奚娴再怎么作,他也不舍得骂她一句。
只是她总是觉得,这几日自己作得有些过分了,只怕自己抬起头时,会瞧见一双如寒潭一般漠然深邃的眼睛。
那是她这辈子也不想见到的一双眼睛。
奚娴被春草扶着,在院里溜达了几圈,小花园虽则连奚家的花园也比不上,但好在五脏俱全,亭台楼阁果园水榭,样样都有,做得精致而奇巧,对于奚娴这样好吃懒做不爱动的小姑娘来说,再是合适不过。
她又木木呆呆转了一圈,外头天冷了,她的手捧着兔毛缝制的手炉,却还是有点微凉,只是奚娴并不怎么敢进去。
她扶着弯曲的梅树,悄悄探头,便见男人疏淡挺拔的影子印在纱窗上,隐约能见他挺直的鼻梁,还有下颌优雅的弧度。
比起真真切切的瞧他,只看一抹剪影,却更能令奚娴真实的见到他。
她看见王琮只是继续坐在桌前,慢慢用着面前的茶,而桌上的菜肴一口未动,热气早已不如起初般蒸腾而上,变得冷却起来。残羹冷炙,空对着满桌菜肴,面前的人已经走了,男人看上去像个寂寞孤独的鳏夫。
奚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可她只是有了些愧疚心。她不喜欢这样糟蹋别人的成果,也不爱践踏旁人的满腔好意。
只是她太矛盾了,以至于没法对王琮露出更多喜悦满足的表情。
似乎是知道奚娴的踌躇与不愿,王琮很快也走了,奚娴估计他大约是去了前院的书房里料理公务,毕竟江南的事,在家里难道不能料理么?
对于他而言没什么区别。
奚娴小心翼翼的回了屋子,又对春草交代道:“你去对街的青萝巷,那儿又卖酸汤饺子,让老板娘给多淋一些汤头,要满满的溢出来才好,辣油也多点放。”
春草无言以对,只得道:“好。”
她麻溜收拾了身上,拿了一吊钱急匆匆去了对街,按着六姑娘的吩咐买上了一份,热腾腾装在描金食盒里头,怎么瞧都有些不协调。姑娘这样金贵的人,从前若是敢吃街头的玩意,早儿被她的嫡长姐打手了,如今嫁了人,面对个出身寒微的夫君,倒是肆无忌惮起来。
春草心里也没法子,竟不知自家六姑娘何时才能改了这小孩心性儿。
奚娴老远便闻到酸汤味,肚子才开始咕噜噜叫起来,她一下从榻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趿了绣鞋,眼巴巴坐在桌前。
却不妨王琮恰好从外院回来,一下就碰上了急乎乎从廊那头走来的春草,又见她手里提着热腾腾冒酸鲜味的食盒,便什么都懂了。
春草倒是唬了一跳,连忙小心放下食盒,行礼道:“姑爷……”
王琮温和道:“这是给你们姑娘的?”
春草磕磕巴巴道:“是,主子忽地想吃了,见您去了前院,便不好叨扰,差了我去、去买了些酸汤饺子回来。”
王琮说话很温和,连语调都不曾抬高,但春草就是觉得莫名骇人,自己像是被审讯的犯人,而审问的官人慢条斯理,甚至带着些兴味。
王琮说罢却道:“拿给我罢。”
奚娴坐在里头还饿着,就是心理不开心起来。
王琮不管她如何,却把食盒端在她眼前,大手温厚抚了抚她的脑袋,无奈叹息道:“吃罢,往后想吃我给你做,街边的不干净。”
酸汤的热气蒸腾起来,薰得她眼睛疼。
奚娴低着头不理他,拿着筷子慢慢用着。
第57章
王琮在奚娴身边,陪了她一月有余。
只是奚娴对他的态度很是古怪,温柔得漫不经心,大多时候都有些刻薄刁难,醒来的时候也不叫他捧肚子。
王琮时常看着奚娴的眼睛,看她对自己明媚的微笑,便知她已不爱自己。
无爱哪来的恨,于是她也并不恨他,只是有些讨厌他,有点可怜他,仅此而已。
奚娴偶尔也会主动坐在他的怀里,就像是一只讨食的猫儿,揽着他的脖子与他叽叽咕咕讲一些话,她根本不在乎王琮听不听,答不答,她只在乎自己说得爽快与否。
她聊得最多的,便是她的嫡姐。
那个女人的身影萦绕在他的生活中,阴魂不散,就连新婚的娇妻都对她念念不忘。
厌恶的,欣喜的,复杂奇异的情绪,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值一提。有了嫡姐的存在,奚娴的眼眸才会变得明润而富有生机。
奚娴怀孕时候总是睡得不踏实,她先天身子羸弱,夜里即便躺在他怀里仍旧会被惊醒,肚兜后头虚汗淋漓,她唇色泛白,躺在男人怀里默然无声。
他的怀抱坚实宽阔,却不是奚娴所求的依赖感。
王琮下地给奚娴倒水,抱着她的身子,哄她吃了几口,奚娴便已是精疲力竭。他熄了灯,奚娴靠在王琮身上,轻柔道:“你准备,给我们的孩子起甚么名儿呢?”
王琮的声音温和,像是随时都能开启任何的商讨:“看来你已有想法。”
奚娴翘了翘唇角,温柔道:“就叫无拘,怎样?我希望这孩子无论男女,都不要再被束缚,可以一辈子自由快活。”
王琮在黑暗中慢慢微笑起来,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大手慢慢握住了奚娴的手,暖和而沉稳。
奚娴的心中浸着冷意。
她狠狠使劲,开始用力挣脱王琮的手,却发现他的掌心像是烙铁,又像是沉重的镣铐,叫她动弹不得。
奚娴闭上眼,心中的恐惧又一次席卷而上,让她的天灵盖都泛着疼。
她屏住呼吸,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好嘛,不起便不起了,你发什么火。”
奚娴这样说着,又背过身开始睡觉,过了没多久,呼吸变得平缓而轻微。
只是男人却俯身,温柔的亲吻在奚娴的脸颊上,一寸寸的柔和,似是带着无限的依恋和宠溺。
奚娴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冷淡而漠然。
第二日奚娴起身的时候,王琮已经离开了,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粥菜,那是他在离开之前为她做的早膳。
她原以为王琮就像从前的许多次一样,公务实在繁忙得紧,故而顾不得与她道别,亦顾不得那许多,这些她都习惯了,对他没了那份炽热的男女之情,奚娴甚至连生气都懒得。
奚娴这一日过得清净,穿着绒绒的裙袄坐在红墙边数着梅花儿,感到肚子里的小宝宝踢了她一下。
于是奚娴微微弯起眼眉,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
今日是万寿节,奚娴也是听春草说了,才恍然记起的。
她对于前世的记忆,终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明明抗拒的感觉还是那样的清晰,可是她却已经不记得皇帝的寿辰。
以往他每年的寿辰,无论喜好,都得按照祖制大办。奚娴是无缘见到那盛况,她身为后宫的妃嫔,也是要接待命妇的,只是她到死都没有品级,更没有封号,要她接待谁都不可能。
只是到了后来,奚娴在权贵之中,又有一个旁的称呼。
他们都唤她紫宸殿娘娘,因为她常年居住在帝王寝殿里头,哪儿也不去,而皇帝只专宠她一人。有人传她是红颜祸水,可到底过去了许多年,奚娴愣是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
一个英明的君主,即便爱上了出身卑微的女人,也不可能让她的存在破坏自己是朝纲秩序,可见因为女人亡国的君主本身是多么不靠谱。
奚娴觉得陆宗珩不是甚么好父亲,更不是甚么好丈夫,但好歹算个好皇帝。
可她终年亦不曾有过子嗣,见过她的大臣和命妇更是少之又少,或许待她去世之后几年,便再无人能记得她了。
万寿节当天,就连百姓都是合家欢庆,奚娴却恨不得早点歇下。过了这晚上,她和前世的干系又少了许多,再记起前世,或许又要等下个万寿节了。
可到了夜里,奚娴坐在铜镜前,散开长发,正想要唤春草为她梳理,却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气质清浅而沉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拿着一把梳子,缓缓为奚娴梳顺了长发。
奚娴的身子僵在那儿,轻声道:“怎么是你?春草呢。”
王琮的衣袖口,还带着外头的寒气,似乎身上有些酒意未散,他柔和道:“她们都走了,庆贺万寿节,夫君来伺候你好不好?”
奚娴柔和拒绝,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不用你来,你今儿个一整日都跑得没影,现下倒是来找补。现在倒知晓来啦,方才到哪里去了,不是生意繁忙么?”
可是他分明看见,铜镜的那一头,姑娘的眸是冷的,就连鼻尖也沁着凉淡的月色,不屑一顾,也毫不在乎。
根本配不上那么幽怨的语气。
他于是隐含深意,手下动作慢条斯理,嗓音低沉而靡靡:“自有人替我分担,我便来娴娴的温柔乡里躲懒,顺道瞧瞧咱们的孩儿,也不知宝宝乖不乖。”
有人替他分担……
能替他分担的人,想必和王琮是并肩而立的。不然地位差太多,也分担不了这么些职责。
奚娴面无表情起来,终于控制不住冷笑道:“你就这么不负责?生意不是你自己的,还是说旁人就不是人了?”
她的语气突然冲得厉害,王琮的动作,却愈发柔婉起来,手里握着奚娴顺滑细软的青丝,就像是握着上好的潞绸蜀锦,不紧不慢的为她缠出了一个雍容漂亮的发髻,顺手在妆奁里挑选一番,给她戴上了粉色的绒花。
奚娴愈发恼火,这种火气蹭蹭往上冒,身为孕妇她实在没法好生控制住。
王琮是不是瞎了?!
不说她很少戴绒花,就连颜色都选得这么难看!
他是不是分不清各样粉色的区别?这种看了叫人眼瞎的粉色也敢往她头上插,他是不是嫌她怀孕还不够丑?
奚娴一把拔下头上的绒花,青丝便如瀑布一般往下泄,她很不友好的觑了男人一眼,唇边挂着冷漠的意味:“丑得很。”
王琮一点也不恼怒,只是在她耳边柔缓温和道:“嗯,我选不好,毕竟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真能做到和女人一般呢?”
奚娴的面容更漠然起来,她忽然拔出一枚金簪,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王琮隔着铜镜看着她,面上的神情仿佛似笑非笑,有点漫不经心。昏暗的灯火下,总是容易叫人无端生出一些心魔来,奚娴实在无法控制的,非常想用簪子扎王琮,把他结实的手臂刺得鲜血淋漓才好。
她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手腕都在轻轻发颤,王琮仍旧恍若味觉,微砺的指缘慢慢抚着她的耳廓,又摸到了奚娴的耳洞上。
那里已很久没有戴过耳珰了,如今只拿花梗穿着,他似乎能闻见女孩洁白的耳珠上清新的暖香味。
男人若有所思的微笑起来,仿佛带着不解,慢慢道:“为夫似乎,从未见你戴过耳珰……这样可不大好,你还是戴着更妩媚一些。”
奚娴闭上眼。
她不戴,是因为嫡姐也不戴。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呢,姐姐不爱戴耳珰,也不喜各样女人的手镯,只是手镯偶尔还是会戴的,耳珰却不了。她甚至连耳洞都没有。
有时奚娴看着嫡姐不戴钗环,长发披散着一身素衣青衫,纤腰笔直如松,仿佛像是阳春白雪,又似是天上的神女,干脆而冷漠,从来不拖泥带水。
奚娴心中隐秘的念想开始慢慢发酵,很快,她自己也不爱戴钗环了,甚至越简略越好。
她朝着心中的白月光一去不复返,像是个蒙昧无知的信徒。
可奚娴上辈子还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除了一个男人,几乎什么都没有,于是奚娴便很爱这些女子用的首饰,或许整个长安都寻不出比她更精通的人,因为她近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与它们为伍。
时间长到令她厌烦疲倦。
她想到这里,听见外头隐约传来的爆竹声,似乎心中的热意也被燃烧殆尽。
她忽地起身,漠然道:“我的妆奁里再也不会出现那些东西。难道您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么?”
“不,我不再喜欢那些了,从前的都不喜欢了。”
奚娴的那个“您”,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似乎在与什么了不得的人对话一般,竟用了敬语。
可是她怎么能对自己的夫君用敬语呢?
这个男人是嫡姐用利益交换来的夫君,他是令她怀孕,并且保证她下半生幸福的男人。
仅此而已。
奚娴咬着唇,心中更肯定了这个想法,正要起身往床边走。
却不妨,身后被男人圈住,两人的身影交融在昏黄的铜镜里,缠绵而暧昧。
可他的手臂像是铁铸的一般,令奚娴丝毫挣脱不了。只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心中肯定他不舍得做什么粗暴的事。
成熟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捻起奚娴的下颌,而奚娴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眼里盛着些微的笑意。
出乎预料的,他温柔赞许道:“不愧是我的女人,视死如生。”
第58章
奚娴几乎忍无可忍的甩开他的手臂,冷冷道:“王琮,你能不能正常些?我是你的女人,我当然知道,你的语气令我极其不适。”
她几乎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和战栗,表现得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名门妻子,在对自己出身低下穷苦的夫婿颐指气使,只是奚娴自己都知道,她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他们之间应当是有某种游戏原则,而王琮是个很有耐性的男人,若是谁都不打破的话,他可以陪她玩一辈子。
可是她之前所言,已经算是破坏了原本的规矩,也撕毁了和平共处的假象。
男人却只是微笑起来,捏着奚娴单薄的肩胛,令她慢慢转过身,诚恳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可是奚娴分明听到他语气中慢悠悠的笑意,并不那么正经,就像是在逗弄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奚娴回身看着他,而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她微微垂落下眼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很好,如果你记得自己的本分,我想我们可以继续生活下去。”
“我不再希望往后还会有这样的谈话。”
少女的面容在昏暗中显得白皙而明媚,有时男人甚至会怀疑,她是否真的如同看上去的那般不知世事,带着愚钝的天真。
可事实却并不是那样,奚娴终其一生,都没有摆脱母族奚氏带给她影响。
她看上去十分正常,其实却是最不正常的那个。
或许直到死去之前,都还在处心积虑的想要报复他,伤害他,或是怀上他的孩子,借此反扑篡位。
她温柔的揽住男人的脖颈,仰起头轻轻吻上他冷淡的唇,他们交换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吻。
两人近乎吻得忘我,唇舌交缠之间,男人的手慢慢抚上奚娴柔弱的腰肢,还有她隆起的肚子,掌心灼热的温度带着滚烫漠然的审判,一点点隔着布料贴在她的肌肤上。
奚娴睁大眼,瞳孔冷冷收缩起来,转而天真弱气的闭上了眼睫,流下了一行清泪。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怀疑,他会像是从前的每一次那样,不愿要她的孩子。
即便他们二人的血脉或许是男人所渴望的存在,但出于理智的思量,他从来不会愿意要这么危险的孩子,就如同他想方设法把奚氏一族连根拔起那样……
奚娴的身子细弱颤抖起来,身为女人的天性令她看上去极度柔弱,所有强硬的男人都不会舍得伤害她。
奚娴被推倒在床榻上,男人在她耳边道:“大夫说,你月份稳了……”
奚娴顺从的接受了他,男人的手指修长而微砺,动作却含蓄而优雅,令她难受至极,却呜咽着不好说什么。
她像是一泓温水,任由他摆弄出水花,又像是无根的浮萍,依依不舍的缠绕在男人身上,根茎里却淬着最毒的血脉,时刻没有忘记要反咬他一口。
奚娴连呼吸都颤抖起来,浓密的眼睫紧紧覆在眼下,像是蝴蝶薄如蝉翼的翅膀。
她的睫毛倏地被濡湿了,面色苍白委屈,却死死咬住唇,一句话也不肯说出口。
就像是年少时,奚娴跪在他院外,满脸委屈抑郁地垂着眼眸,淡粉色的襦裙在地上开出一朵花儿,就连眼眸中都带着可怜巴巴的小勾子,充满险恶和算计,想要引诱他堕落。
而他只是捏着奚娴的下颌,手指力道重到透骨,对她不屑冷漠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奚六姑娘。除非你已准备好,要被我挖去双眼,听懂么?”
奚娴便怔然流下了泪水,清澈的眼泪落在地上,她浓密的眼睫覆在清澈的眼仁上,像是真的受尽了委屈的小动物。
可是一场重生之后,奚娴把那些险恶的目的都忘了。
似乎她自己真的成了毫无手段的小姑娘,成了只懂得依附嫡姐的菟丝花,又成功的认为自己是个受尽了委屈的无辜之人。
她一切的恶毒记忆都因重生而被清空,靠着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继续愉快的生活下去。
但他很明白,奚娴长着柔弱可怜的样貌,顾影自怜的抑郁着,但她不会永远糊涂下去。
他几近怜惜的亲吻奚娴冰凉的眉目,把她揽在怀里细细安抚,亲了亲奚娴的唇角,温柔体贴道:“只要你喜欢,甚么都可以给你,好不好?嗯?”
奚娴闭上眼睛,过了半晌,温柔的嗓音传来:“我当然相信你啦。”可是另一边的唇角,却始终没有扬起的弧度,显得麻木至极。
男人慢慢揩去她的泪水。
乌云遮天蔽日,外头的爆竹声缓缓止息了,等一切停止的时候,外头的暮色已黑沉浓郁,他将奚娴安置在床榻之上,肌理分明而修长的臂膀上,被指甲划下了深浅不一的印记。
奚娴却开始反反复复做着噩梦。
梦里她一点也不像是个值得赞许的小姑娘,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生而为人的美德。
奚娴穿着漂亮的月白色裙子,裙边上镶嵌着等大的珍珠粒儿,裙底延伸出一只精致水红的绣鞋,在用膳的时候轻轻摩挲着嫡姐的裙角,鞋尖的明珠暧昧勾出一个弧度,又松了开来。
被嫡姐冷淡的眼神扫视而过,可她立即露出了一个无辜瑟缩的神情。
……
雷雨天里,梦中的奚娴抱着被褥,慢慢上了嫡姐的床榻,从背后像水蛇一样缠绕着奚衡,一边发着抖一边小声嗫嚅道:“姊姊,我好害怕……好害怕雷雨天……”
可她的手却慢慢点在嫡姐的胸前,精致细巧的下巴又搁在奚衡的肩膀上,浑身带着若有似无的花香,似乎在诱惑一个禁欲的苦行僧。
嫡姐背对着她,闭眼沉冷道:“放开你的手。”
奚娴不依,甚至缠绕得愈发亲密。
她精准的捏住奚娴的手腕,然后巧妙的翻转一下,奚娴腕骨便发出即将崩裂的咯吱声。
而她精致的眉眼蹙着,发出极细的呻吟,冷汗涔涔从额角滑落下来,却咬着苍白的唇不肯多言。
嫡姐的嗓音含着冷酷而漫不经心的笑意,在她耳边重复道:“孤来你们家,到底为了甚么,你不会不明白。”
“若你识相,就莫来招惹,看在你是奚氏后人的份上,孤既往不咎。”
梦中的奚娴却不管不顾的贴上去,小声弱气道:“我自看见您第一眼,便仰慕您,求求您让我陪您一夜……即便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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